「其实，」阿刘凑过来低声对杜凡道：「萧先生喜欢来这里也很正常啊，萧先生他，原本就是很古怪的人不是吗？」
阿刘的眼睛一闪一闪的，「这里是个SM俱乐部，我想萧先生一定是很迷恋这里，所以下了班也要过来玩。」
「他没有！」杜凡说到一半嘎然而止，没有什么？证据摆在眼前，原来萧章这些天精神萎靡是因为晚上都跑来这种地
方！精神萎靡，杜凡一想到这个，心里猛的抽紧了。
以萧章的事业来说，他需要跑来当什么调酒师赚钱吗？当然不需要，唯一的答案就是他喜欢！SM俱乐部？杜凡从来不
知道萧章喜欢SM！他究竟玩过多少次这种游戏了？
「很多男人都喜欢这里，这里可以让人放松，」阿刘用低低的声音，边说边抚着杜凡的背，「特别是他们的伴侣不能
满足他们的时候……」
杜凡仓皇的往后退了退，「对不起，阿刘，我想我不能帮你的忙了，我想马上回家。」
「等等，杜先生，」阿刘忙追过来，「我看你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杜凡冲他摆了摆手，急匆匆的向外走去。
＊＊＊
路上灯火辉煌，杜凡的心里却一片暗沉，阿刘的话一遍又一遍在耳边响起，特别是他们的伴侣不能满足他们的时候，
特别是他们的伴侣不能满足他们的时候……萧章就这么饥渴吗？
联想到萧章刚开始和自己在一起时，那风情万种的表现，杜凡一拳打在方向盘上，「我怎么没发现！」萧章就是这么
的饥渴啊！
说起来，还是他勾引自己上床的！他还喜欢叫床，老是不满足！贪得无厌！色猫！一桩桩、一件件，铁证如山！
而且他还不准杜凡吃油腻，不准杜凡看A片！连帅哥美女都不准多看几眼，自己却跑去SM俱乐部！
杜凡无法再思考下去了，整个人像被火给烤着了。车子一个急转弯，向着萧章的公寓急驰而去。
等冲到萧章公寓门口，杜凡按起了门铃，里面没有人回答。杜凡坐在门口按下腕表，萧章应该不在附近，因为他看见
萧章在SM俱乐部里手腕上也还带着他送的腕表，如果在附近，他的腕表会有感应。这说明萧章还没回来。
杜凡就在门口等着。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垂头丧气的萧章拎着个包从里面走出来。
「萧章！」杜凡红着眼站起来。
「杜凡！」萧章倒退几步，「你怎么在这里？！」
杜凡向他逼近，「我在等你啊，你不是要我等你回来吗？」
萧章先是一愣，然后打开门，「进来再说。」
没想到一进屋萧章转身冲着杜凡就吼上了，「我叫你修身养性，你怎么跑到那种地方去了！你去那儿干嘛！」
「啊？」杜凡懵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我去那儿当然有事，不用告诉你。倒是你，为什么会在那儿当酒保？别告诉
我是为了赚小费。」
「我就为了赚小费。」萧章哼一声扭过头去，鼻子抬的高高的。
「那你赚了不少呀？」杜凡笑得咬牙切齿，「我看见好多人都想给你小费嘛，你是不是特别喜欢鞭子？」
「喜不喜欢鞭子不用你操心，」萧章瞪他，「怎么不说说你自己，俱乐部成员？还是刚加入的？我以前可真是小看你
了。」
「我才不像你那么变态！」杜凡气得口不择言。
「不变态你跑去参观博物馆啊，杜先生！」萧章也气得口不择言，「我就说你怎么无师自通，那么纯熟，原来是老手
了！」
「咦？」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杜凡记得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现在怎么变成这种互相质疑的局面。
气死人了！如果不是萧章一而再、再而三的往自己身上爬，还用那种发情的眼神凝视自己，自己又何必去费心劳神的
看什么GV！学什么技巧！为了不想弄伤他，为了让他高兴！
特别是他们的伴侣不能满足他们的时候。
阿刘的话又响起在耳边。萧章已经不理他了，放下包就进浴室去洗澡。
士可忍孰不可忍，萧章你真是太嚣张了。杜凡在来的路上，原本一直还在想，只要萧章认错，只要萧章低头，只要萧
章……自己甚至可以考虑满足他变态的欲望，不就是SM吗，不就是奇装异服吗？有那么难吗？可是！
杜凡捏紧了拳头，从俱乐部看到萧章的那一刻起就聚集的怒火，此刻完全燃烧起来。
第十一章
萧章也没心思认真洗，冲了一下就裹着浴巾走出来，才刚走到浴室门口，一碗冷水就哗的浇到他头上。
「呃——？砰！嗷！」小猫顶着一头水渍，目瞪口呆的站在地上，缓缓抬起圆圆的小脑袋，只见高高的地方，杜凡正
端着水碗对他恶质的笑。
「喵？」小猫一时反应不过来，怎么啦？刚才怎么啦？等一下，怎么变猫了？水？碗？杜凡？杜凡！
「啊喵！」杜凡！
瞪圆了猫眼，然后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猫叫，「喵啊！」杜凡！
咻！杜凡拎着小猫的后颈，一把把小猫给凌空抓起来，脸冲着猫脑袋，「色猫！」
「喵喵！」去死！快去死！「喵喵喵喵！」居然拿水泼我，你竟敢拿水泼我！小猫四肢乱蹬，脑袋扭来扭去，快要发
狂了。
「听着！」杜凡的手指戳到猫鼻子上，小猫立刻凶狠的给了他一爪，「要嘛选我，要嘛选你那个破俱乐部，你自己决
定！」
这话杜凡只有对着小猫才说的出口，对着萧章根本无法启齿，因此他现在仅剩的勇气只能对着猫用了。可是话一出口
杜凡心里还是跟被人捅了一刀似的，生疼生疼。
听到这话，小猫也安静下来，漂亮的猫眼看着杜凡，但不过两秒，就又拼命开始挣扎。
半小时过后，杜凡和小猫全都气喘吁吁的趴在地板上，杜凡的衣服又破了十几个地方，小猫以如此小的身躯跟杜凡这
个庞然大物搏斗，也累得眼冒金星，拖着尾巴匍匐了几步，「喵呜！」无力的爪子又挠了杜凡一记。
人大还是有好处的，杜凡先恢复了体力，把小猫提溜起来，捏着猫嘴，「你还抓不抓我了？咬啊你咬啊。」小猫奋力
扭过头去，不理会杜凡的幼稚举动。
「现在安静啦你，」杜凡走到电脑前，打开电脑里的空白文档，在里面先写上大大的杜凡二字，又在下面写上俱乐部
三个字。
「你自己用鼠标选。」杜凡把小猫往键盘上一放。
小猫看着眼前的电脑萤幕，尾巴摇了摇，调整姿势，啪嗒啪嗒的打上字了。
杜凡一愣，只见小猫一个字一个字的打着：你说爱我的。你是我的，我的，我的。不许离开我。
「那你还去不去那种地方？」杜凡看见这行字，心里真是五味杂陈，这只色猫总算说了句人话，火气顿时消了大半。
这些话，可以理解为认错吗？
小猫接着飞快的又打上：要去！
「萧、章！」杜凡这下子可气坏了，然后只见小猫蛮不讲理的把上面的杜凡和俱乐部选项的字给删掉了。
「做人不要太贪心，有我没俱乐部，有俱乐部没我！」杜凡暴跳如雷。
小猫扭头冲他嗷了一声，回头接着写：你混蛋！混蛋！混蛋！
呃？！
杜凡真是连生气都不会生了，甩门而出，时间已经很晚了，杜凡也累得够呛，跑到浴室冲了个澡，倒头到萧章床上便
睡。
小猫跳上床冲着他喵喵乱叫，还用小爪子推着杜凡的胳膊，似乎想把他推到地板上，奈何推不动，杜凡很快就睡得像
个死人了。小猫焦躁的在杜凡身上踩来踩去，后来索性也躺下睡着了。
杜凡在迷糊中醒来时，发现已经阳光满室，劳累的身体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很酣畅。脖子边毛茸茸的，一只小脑袋正
伸在肩窝的地方，闭眼熟睡，雪白的爪子搭上脖子，微微有些蜷缩，肚皮那儿一起一伏的，传递着细细的呼吸。
杜凡的醒来把小猫也惊醒了，习惯性的在杜凡脖颈那儿蹭了蹭脑袋，猫眼微张，发现床头的闹钟显示已经上午九点半
了。
「喵！」上班迟到了，四脚朝天的往那儿一躺，小爪子挠杜凡一下，「喵，」快点，「喵——」要上班。
杜凡迷迷糊糊的也发现时间不早了，伸手抚摸了一下小猫的肚子。
忽然，咦？有什么不对！杜凡努力想着，在这熟悉的早上，和熟悉的小猫，做着熟悉的事情，但有什么不对。
脑子开始清醒，昨晚的一幕幕重又回到记忆中，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几秒过后，杜凡低头，捏拳，咬牙，脸开始涨紫
。
「你，你，」猛抬头，想起来了，萧章，色猫，俱乐部！他怎么还好意思挠拨自己，怎么还好意思要自己大清早的给
他做手上服务！手指一伸，点着猫鼻子，「不害臊！」一指地板，「自己去擦地板！」
小猫扭动了一下，看看地板，又看看杜凡的手，「呜喵——」不要擦地板，脑袋蹭着杜凡的手，要手，要手。
「做猫也是要有羞耻心的！」杜凡气得一个翻身，把小猫压在身体底下，照准猫屁股就是几巴掌。
「喵呜！」小猫奋力挣脱魔掌，跳下床直奔到客厅里，杜凡跟着出了卧室，只见小猫跳上桌子，爪子往桌上的大碗上
一搭，龇牙咧嘴的冲杜凡叫，「呜喵！」
羞耻心，哼，羞耻心，「呜喵！」你拿水泼我，你也没有羞耻心。
杜凡见状愣了一下，而后颓然坐到地板上，冲小猫招手，「你过来。」
小猫警惕的弓起身。
「不打你，你过来。」
小猫伸出猫腿，一步步慢慢靠近，脑袋歪着，随时准备逃跑的样子。
杜凡见小猫走得近了，一把就把小猫给抱过来，牢牢禁锢在怀里。原以为小猫会挣扎乱叫，没想到到了杜凡怀里，小
猫居然还很舒服的喵了一声，然后就蹭了蹭，用无辜的眼神望着杜凡。
杜凡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想了想该怎么说，半天开口了，「不想我离开？那么那个地方，不准去。你为什么非要
去？」
猫脑袋往下一趴，爪子拨弄着杜凡的手，「喵。」讨好的舔舔杜凡的手指。
「不许撒娇！」杜凡把猫嘴一捏，不让小猫乱舔，「我问你为什么去！」
「呜——」笨蛋，小猫往那儿一躺，雪白一团的爪子指指自己的嘴巴，猫怎么说话啊，「呜——」笨蛋，还不快帮我
变身。
「现在你能说理由了吧。」杜凡说出这句话时，觉得有点尴尬。
萧章此刻刚在他的帮助下变身，还一丝不挂的躺在他膝盖上，双臂搂着杜凡的脖子，脸上微微有点潮红，空气里漫着
暧昧的气氛。这种气氛实在不像是说正经话的场合。
萧章没有马上接话，一脸餍足的表情，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过了会儿站起来裹上件浴衣，「该去上班了。」然后
嗖一下就窜浴室里去了。
呃？杜凡呆住，「萧章？」然后冲着浴室大叫，「萧章你给我出来！」
过了会儿，萧章洗完澡出来了，杜凡坐在客厅里咬牙切齿的捏着拳头，见萧章出了浴室，正要上前质问，没想到杜凡
还没动，萧章先扑过来了，握着杜凡的手，用非常真诚的目光看着杜凡，「杜凡你信任我吗？」
「信任你？」杜凡愣住。
「我不是为了找乐子才去海豚俱乐部的，」萧章边说边点头，「我只是需要在里面工作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就离开了
，所以我才让你等我回来。」
「为什么要在里面工作一个月？」杜凡怪叫。
「一个月后就好啦！」萧章继续点头，鼓励杜凡接受这个事实。
「不行！」杜凡人虽然老实，但越老实的人有时就越倔强，不要说一个月，哪怕一天，杜凡也受不了，一想到一堆奇
形怪状的人圈着萧章流口水，杜凡就寒毛直竖，更别提俱乐部里的人还喜欢动手动脚的！
「没关系的。」萧章用励志的眼神继续坚定的发出明亮的目光。
「不行就是不行。」杜凡气闷，萧章那叫什么表情！说这种事的时候非但理直气壮，面无愧色，还一副杜凡你要坚强
你要努力的眼神。
他以为这是鼓励杜凡去参加设计比赛？上司对下属的那种和蔼亲切不该用在这种地方吧！
继高压、怀柔、励志三项针对杜凡的举措均告失败之后，萧章有点沮丧的意识到杜凡对于俱乐部的深恶痛绝，已到了
无法挽回的地步。
「那么……」既然无法镇压、诱惑和鼓励杜凡，最后一招只剩无视，萧章假装漫不经心的抬腿，眼角瞥着杜凡的举动
。
杜凡没什么举动，只是看着萧章，脸色发青、脚步僵硬的萧章耸了耸肩，然后十分罕见的开始结巴，「杜，杜凡，放
轻松，没什么的，你，你看我，多轻，松，轻，轻松，去——上班了。」
萧章的结巴表达着和他嘴里所说的轻松完全相反的情绪，因为站在他对面的杜凡此时竟流露出万分悲伤的神情，萧章
看得头皮发麻，但又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有些心虚的踅进卧室，穿好衣服，灰溜溜的踅出来，准备去上班。
「你忘记戴帽子了。」杜凡终于又开口，说完这句就不再看萧章，萧章只好又沿着墙根溜回卧室，戴上帽子出门。
临走时看见杜凡依然呆若木鸡的杵在那儿，萧章有点于心不忍，想说些什么可又没法开口，只能问，「你不一起去公
司吗？」
杜凡站在窗口摇头，萧章走了，等背影消失在大门外，杜凡才举目四望，然后对着自己的腕表，沉思良久。
萧章来到公司之后就一直心绪不宁，本以为杜凡很快就会来公司，没想到整整一个上午，那张熟悉的办公桌前都是空
的，到了下午两点，依然不见人影，萧章实在是忍不住了，打杜凡的手机总是关机，两边公寓的电话都没人接，萧章
直接下楼，驱车赶往杜凡家。
进门后萧章就吓了一跳，杜凡公寓里的家俱怎么都用布给兜上了！一副主人将会离家很久的样子。
「混蛋！那个混蛋！」萧章气得差点把牙都给磨碎了，「杜凡你这个猫都不理的！你竟敢扔下我！」
＊＊＊
杜凡坐在湖边，周围都是草丛和灌木，几只水鸟从湖面上掠过，杜凡却一动不动。车子的声音响起在身后，一个紧急
刹车，然后是人跳下汽车的声音，杜凡手上的腕表发出绿色的信号，一层朦胧的泪水忽然涌上杜凡的眼眶。
「杜、凡！」萧章的声音显得气极败坏，「你什么意思？！一声不吭的跑掉！你以为，你！」
萧章直冲湖边，对着依然背对他纹丝不动的杜凡大吼，「你以为我愿意去！如果不是孔应山那个混蛋欠了一屁股债然
后跑去国外躲起来，我怎么会跟姓蓝的那个王八蛋谈条件！」
杜凡听到这句话，震惊的抬头望着萧章。
「没错！」萧章怒道，「孔应山不知什么时候欠了海豚俱乐部一大笔钱！都是用公司名义借的款子，而且限期一个月
内还！我他妈的根本就是被姓孔的给坑了！蓝伟民现在是海豚俱乐部的经理，他让我当一个月的酒保还钱，我能不去
吗？不去公司就宣告破产！明章是我的心血，也是大家的心血，怎么可能扔下不管！这次是什么面子都没了，被人骗
得这么惨，还要穿那种滑稽的衣服去倒酒！我真是宁可被打死也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这件事！」
杜凡哽咽着，「既然宁可被打死也不愿说的，那现在怎么说了。」
萧章闻言更怒，「因为我就是被打死了，也不能让你一个人跑出去逍遥快活！我说过不许你离开我的！你耳聋啦你听
不见！」
杜凡实在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抱住萧章，把他整个人都紧紧搂在怀里，萧章猝不及防，差点被他给搂的窒息了，杜凡
手上的力气好大，语声也很低沉，「其实我都知道了，中午我来到这里，发现小屋门前竖着待售的牌子，我就知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