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红尘之西子雨——清尘若昔
清尘若昔  发于:2011年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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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曹操曹操到,元际掀起门帘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个样子的夕颜,早就猜到夕颜现在发愁的是什么,他出门看了看

今天的日子,想着自己怎么也得让夕颜服一回才行。

西子雨(四十七)

“最近生意还好吧。”元际根本就是明知故问,他眼睛看向夕颜手中的册子,上面的数字简单了许多,看来手里没多

少花销了,但他当做没看见目光又瞥向了别处。

“好啊,好得很,”夕颜强作笑颜心里不知道把元际“骂”了多少回,“这几天客人多起来了。”

“哦,那就好,有生意我就放心了,既然生意这么好的话,那我们商量一下还钱的事情吧。”元际说话间就要坐下等

着收钱,其实他是没有欠条的,只是他现在是比夕颜有钱的人,怎么说也是掐着惜女楼的命脉,夕颜就算想赖账也是

赖不掉的。

“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去游西湖吧。”夕颜拦下元际的话头就想转移转移注意力,所谓一分钱逼死英雄汉,更何况

夕颜本来就是一个小相公,虽然想当初是醉春阁头牌相公,但是现在经过这么多事,也知道生计才是最根本的,可是

话说出口才知道这话有多离谱。

外面可是下着雨呢,虽然是初春,雨细细绵绵的,但是这么走在雨里面湿了鞋子也会让人觉得扫兴,而且被人看着不

被说成有毛病才怪。

看来今天是逃不过去了,于是夕颜抱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情站在元际面前不说话了,可是本来他已经准备等死了,却

听元际说话。

“不错,那我们走吧。”

什么?夕颜一愣,但是也反应过来白给的机会不要白不要,对于欠钱的事情古往今来人们的做法都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反正债主都不着急,自己又着什么急。

两个人坐了轿子出门,那轿子一直走到西湖边上,元际示意轿夫停在当初他和夕颜躲雨的那个小亭子边,然后打伞下

来,正好夕颜也从轿子中钻了出来。

看到这个地方,夕颜定了定神,他还是记得这个地方的,再看元际手中的那把伞,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元际也是一

个聪明人,他这次和自己来这里一定有缘故,只是元际不说,他也不好去猜。

“很久没有喝酒了。”元际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壶酒来,还有两只酒杯,递给了夕颜一个,自己留下一个,就要倒酒

“你怎么还带酒来了?雨天湿气这么重你还喝酒?”夕颜就要抢过元际的酒杯,可是元际不给。

但见他笑道:“这点酒算不了什么,莫不是你学会了心疼人?”

夕颜面上一红却佯装没有表情,既然拿不过来就算了,便由着元际倒酒,空气本就湿湿的,酒香飘在其中,让人似觉

轻飘飘的,再加上氤氲雾气,倒是别有一番情致。

“你说巧不巧,好像在我印象中和西子湖有关的天气都是雨天,”元际仰头一杯酒下肚,“而且很巧的是和这天气有

关的人也有一个。”

夕颜也回忆了起来,他已经不记得他和元际初次见面的艳阳高照那天的情景,只记得元际当时对自己爱搭不理,然后

就是一场一场的雨,那把伞也就一直没讨回来,听元际说到河这天气有关的人,他心中一动,莫不是指自己?

西子雨(四十八)

酒杯碰到唇边,夕颜只想听元际后面说那个人的名字,一直以来他的目的就是让元际和别的男人一样多看自己几眼,

可现在事到临头却觉得有些迟疑,怕到现在那人口中的人还不是他,心中也没有自己这个人。

“和你商量个事情。”元际没有再接着刚才的话来说,又说起了一段。

一听这个,夕颜的耳朵登时立起来了,千算万算没算到他跑到这地方还想着欠钱的事情呢,既然他现在找自己要钱,

干脆自己先说话好了。

“我知道我欠你的钱,我夕颜也不是欠钱不还的人,只是今天我实在是还不了,你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还。”说

完话夕颜就盯着元际的脸看,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闻言元际一笑,他笑得夕颜心里不断琢磨,可是现在想拿出点当初在醉春阁对付男人的手段来,又好像不合适,更何

况元际不一定领情,琢磨了二十年的男人,可到今天他却琢磨不清楚元际这个人。

“这钱我可以不要,”元际说话顿了顿,他看到夕颜眼睛一亮,“但是要有一个交换。”

可以不要钱?天底下没有这样的便宜事,可是这是元际说的话,夕颜还是会信,便问:“你要交换什么?”

“你记不记得我们当时打得那个赌?”元际继续喝酒。

想到当初那个赌,夕颜明白了元际的意思,因为这场赌实际上是元际输了,今天正是赌约到期的日子,元际看起来是

要不认账,可是想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夕颜有种想死的冲动。

“你是要说那赌主要我认输,你就不要我的钱了?”夕颜试探元际的意思,他明白这笔账一笔勾销就要践行赌约输了

的代价,那就是和元际这个男人一起过下去。

这可是个长远的事情,看上了元际是不假,相中他这个男人也是真的,但是为什么想到要真和他天涯海角,一生一世

觉得还是很难想象呢。

夕颜开始走神,他看着亭子上滴落的雨点,长长地拉成一条线,就像一串珍珠,雨丝飘得没有什么声音,就好像雨都

等着夕颜说话,这真是要命了。

要不就试试?不知道是在遵从自己心中一直摇摆不定的想法,还是屈从于那白花花的银子之下,夕颜自己都说不清楚

,只是叹着,这雨怎么还不停啊,连想换个地方都觉得借口不够多。

“你说的都是真的吧?”夕颜眼笑桃花问元际。

元际点头,说:“自然是真的,过了今天也许就是假的了。”

“那我答应你。”既然这是真的,不答应错过机会还是要后悔,反正总比现在要强的,目光不错地看着元际,元际也

那么看着他,然后又转头看看外面的雨,弯起了嘴角。

就这么着,夕颜就算是答应了当初元际在拜祭过师父之后和他在门外所说的话,他多年以来一直是卖于醉春阁,而后

在从醉春阁“无故失踪”之后便到了惜女楼,现在却“卖”给了元际,实在说不上是何种因缘。

西子雨(四十九)

“你师兄是干什么的?”夕颜有一日问元际,他从没有见元际做过任何一种赚钱的营生,难道他只靠着师兄给他钱?

“他也是从别人那里拿钱。”于是元际便把尹凌天是山寨头子,平素都是抢掠金银度日的事情说了说,“你不用担心

,除了他的钱,我的钱也有我的来处。”

夕颜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他身上还穿着元际的衣服,心里百转千回的,突然说道:“你师兄是个贼,莫非你的钱

也是偷来的?”他想起来元际当初帮王家找琉璃瓶的事情,师兄弟两个一个是抢劫的,一个是盗窃的,不知道他们师

父是干什么的,原来一直教徒弟这种营生,这都是什么人呀。

“我只是做生意而已。”元际一句话带过,要是讲他的赚钱的事情估计这半天还讲不完,想来夕颜也会打破砂锅问到

底,不过他说的“偷”也不错,只是此偷非彼偷而已。

“那你教我吧。”夕颜忽然间很想学元际所谓的赚钱的法子,如果有了赚钱的法子,那自然就有了钱,哪里还用天天

摆个笑脸在惜女楼里去赚那份钱,更重要的是如果可以这样赚足够的钱,那就不用总是被元际“牵制”着自己,想到

这里他就已经不自觉笑了起来。

看到夕颜的笑,在夜色下映照着,本就娇俏的脸笼着蒙蒙月光,柔光辉映下的美让元际一时间失了神,脸便凑了过去

夕颜转过脸来就看到一张越来越放大的脸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黑,双唇相触但觉颤意连连。

人都说人生之中有四大喜事,一是久旱逢甘霖,二是他乡遇故知,三是金榜题名时,四是洞房花烛夜,夕颜不知道对

自己来说什么是洞房花烛夜,他和元际都知道元际不是他的第一个男人,如果要说洞房的事情自然已经是很久远的事

情了,久远得是哪个男人他已然不记得了。

而对于元际来说夕颜也没有办法保证他是不是元际第一个拥在怀里的男人,他从来没有问过,因为对他来说元际之前

有没有人,有什么人对他来说完全没有关系,这次是元际要和他在一起,至少他们是彼此需要的,他乐意让元际总看

着他,元际也乐于总是跟着他,这样就够了,如果真的有一天,自己觉得元际和别的男人一样了,元际觉得自己也没

什么意思了,那个时候就什么都再重新考虑了。

不过前提是,一定要想法子赚了钱,攒够了钱。

如果换男人觉得太麻烦的话,那还是尽量不考虑后面的事情了,夕颜糊里糊涂地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想法

推翻一个,一个念头压过一个,一片混乱中他才发现他和元际居然在林子里面。

后来在杭州城里惜女楼成了最大规模的青楼,取代了原来的醉春阁,只是后来的惜女楼又开了家分店,叫做惜子楼,

做的都是相公生意,夕颜总觉得惜子二字像西子一词,果然缘分这东西是很奇妙的。

西子雨(五十)完

而惜子楼完全寄托了夕颜原来在醉春阁的一份心意,看着那些年轻的孩子们招呼客人,他好像想到了原来的自己,只

是他无法确定这些孩子将来的路会怎么样,也许只有自己算是运气好的一个。

三年以后,杭州城内惜女楼和惜子楼全部关张,夕颜锁上最后一道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是他在两年前就决定了

的事情,自己开馆的开始是因为元际和自己打赌,而后是为了追忆,而现在这些都不需要了,自己也算是要永远地退

出这个圈子,关了馆子,离开余杭。

“以后要是想,我们再回来。”元际在马车边上等着夕颜,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样子,他早就料到了。

夕颜遣散了楼里所有的人,直到自己的身边只留下了一个元际,三年过去了,元际还在自己身边,夕颜不知道是该感

到欣慰还是安心,好歹自己还是成功了,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恩爱能有多长,三年已经是他想象的极限了。

他上了马车,元际挥动手里的马鞭,这马车便向南城的城门口赶去。

从此以后,有关夕颜的消息在杭州城里便很少听到了,至于他去了哪里却没有人知道,于是醉春阁的事情,王家的事

情便成了一段传说,经常被人们在茶余饭后随便说说,只是这中间有多少真多少假便不得而知了。

“天气怎么这么热。”夕颜摇着扇子在船上溜过来溜过去,元际就看着他在眼前晃,其实他提过一个有效可行的意见

,热么,那脱衣服就得了,但是夕颜却坚决反对,原因无他,脱了衣服的后果只有一个,变得更热。

他们一路南下,转眼间便到了六月天,南方的六月天是很热的,他们还一路走的水路已经好很多了,但是夕颜常年舒

服惯了,天天都要折腾半天,元际慢慢地学会了在他抱怨的时候心中默默念经。

想来他有一个叫做“元际”的名字是有缘由的,看来还是和佛法有关系。

“吃不吃?”元际拿着一块西瓜送到夕颜嘴边,对方连犹豫也没犹豫接过来就吃,这么多年以来夕颜在自己面前已经

越来越霸道,他手中一空便转身去拿自己的那块来吃,不经意间看到旁边擦过的一条船,说是擦过,大概也离着有百

八十米,元际眼神不错,只往那船上望了一眼。

就这么一眼,他的眉毛都笑弯了,然后不回头对正吃西瓜的夕颜说道:“今天有人请客,别吃太多西瓜了。”

“请客?”能让元际又把握请客的在这世上便只有一个人,便是他的师兄尹凌天,夕颜心道,原来是发现了那山寨头

子的踪迹,但不管如何,这种场合他自然是要去的。

那船上的正是尹凌天和陆沁文一行,但见两船离得近了些,都能看到对方的样子了,元际环着手臂看着自己的师兄,

却听旁边一个孩子叫道:“元叔叔!”正是尹浩。

元际望着那边的三口人,拉着夕颜的手,这下师兄又少了一个说自己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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