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闻之花屋大厦 下+番外——ranana
ranana  发于:2011年0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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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不是一个反问也不是一场没有终结的揣摩游戏。

四十五

从爱丽丝处出来时,已近天明,昏暗灰沉的天边被一缕银光装裱,微微刺疼了洛伦的眼。他攥紧手上写有怀孕女人住

址的便签,不觉加快了脚步。逐渐强烈的白日光彩一丝丝刺进他的皮肤里,即便竖起了衣领,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里,

将脖子和手都保护起来,可还是难以抵挡阳光带来的脆弱和无力。眼前闪过在阳光下大摇大摆的兰德的形象来,洛伦

不由在心里暗暗骂了两句。此时,他也无暇去想什么怀孕的女人,什么要将她保护起来的事情,一低头,一转身,快

速拐进了一条熟悉的巷子里。

安静,沉默的街巷,两侧清一色的高大,耸入云天的建筑,唯有那么一小间低矮的平房被挤压在犹如巨人般的大厦中

间,显眼且压抑。洛伦快步行到两扇油漆已经斑驳零落的暗色大门前,用肩膀拱出一道缝隙,迅速闪身进去。进到屋

内,他靠在墙上庆幸道,幸好慕容锦没有锁门的习惯,幸好古玩店里没有任何窗户,要不然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日

光给焦化。

他看一眼熟悉的古玩店,慕容锦不在这里。似乎是对于这个事实不甘心,又似乎是下意识地想回到这里,就算没有被

阳光弄到如此不堪的地步,洛伦依旧每天都要来这里确认一番。大约是心里还会藏小小的期待,希望他一推开门,就

能见到那隐在繁多杂物中依稀的影,瞥到他精致刺绣的衣角,在急于见到这若隐若现的本人的寻觅中,碰坏一两样瓷

器或是玻璃制品,引来一声轻微的啧叹。只可惜,无谓的想像不能带来任何安慰,洛伦小心翼翼绕过那些易碎品,走

到慕容锦常坐的藤椅边,椅脚的香薰炉还在冒着淡淡香气,说不出名字的花草香味挤满了洛伦的鼻子,椅子边有一个

小桌,桌上放着一只造型精巧的瓷茶壶,茶壶边是还满着的茶杯,里面的茶水暗黄。

还有一本书。那是一本纸张泛黄,书页用棉线缝起的古籍,一开始注意到这本书是因为它掉落在了地上,封面上的中

文,洛伦不认得。那日,他将它捡起,放到了桌上,也是无意翻阅才发现了这本古书里竟藏着一张人物画像。

画中是个女人,洛伦又将那画像从桌上的古书里抽出,仔细端详起来。这和慕容锦离开前给他看的所谓的未婚妻的照

片有九分相似,只是这画上的女人年轻了不少,确切地说,她还是个少女,黑发编成两股麻花,垂在胸前,瓜子脸,

眼眉清秀。画像用素描手法,小小一张,少女微笑的姿态被刻画地清纯而羞涩,他将画像翻过来,默默念出背面的两

个字。

“锦颜。”

或许是少女的名字。想到这名少女的名字和慕容锦有些许相似,洛伦一恼,将画像揉成一团,掷了出去,纸团不偏不

倚砸中了茶杯,精巧的茶杯坠到地上,碎成了零星的片,洛伦心里一紧,他来这里许多次,次次慕容锦用的都是这套

茶具,可见他是极喜欢它们的,要是被它知道了其中一只碎了,岂不是要心疼死,洛伦暗自懊恼,忙去捡那些碎片,

想着去找熟悉的古玩商人买个一模一样的新的回来。就在他弯腰收拾的时候,无意瞥到掉落地上的纸团上显现出密密

麻麻的字来,洛伦心里一惊,难道是线索?他赶忙将纸团捡起,重又摊开,画像背面赫然是一长段他无法辨识意思的

文字。

洛伦思索片刻,将画像叠起,塞进口袋里,他起身,拍拍衣裤,忽地眉心一皱,猛一转身,一把揪住不知何时来到他

身后的陌生人的胳膊。

“想偷袭也不看看对手是谁?”洛伦转身,眼前的陌生男子脸上却没惊讶,似是对偷袭被擒早有预料,洛伦正疑惑他

眼睛里的镇静,却看这个黑发的年轻男人吸了吸鼻子,说道:“你也是有永生之血的人?”

洛伦还想反问:“什么也?”,他的眼前白光一闪,揪住男人衣服的手也跟着无力,恍惚地只看到他锁骨上一条长而

红的疤,随即就在被火焰灼烧的疼痛之中失去了意识。

洛伦再度回复意识的时候,已是身处一片漆黑,背后还时不时传来颠簸感。他闻到松木的味道还有刺鼻的马粪味。他

动了动胳膊,手上无力,他试图转个身,即便是吸血鬼良好的夜视能力也不能看出个究竟,眼前有触手可及的木头,

身下还有大堆的干草,似乎是将他当成什么货物一般储放在了密封的木制盒子里,洛伦用里蹬,大声喊:“放我出去

!!”木头的坚固让人难以置信,洛伦的脚蹬痛了,手也拍疼了,木头盒子依旧完好无损,连半丝裂痕都没出现。

“混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勃朗家族的唯一传人!我们家族的产业遍布整个宇宙!只要我一声令下就能让人取

了你脑袋!混蛋!放我出去!!”

这种毫无回应的大喊持续了没多久,洛伦也累了,他扯开衬衣的扣子,发泄般用头狠狠撞了木头盖一下,这么作的结

果除了他的头很疼之外一点好处都没带给他。他的手伸进口袋里,想要摸出那张少女的画像,却摸了个空,这下,洛

伦更是恼怒,气道:“我最后再说一遍,我记得你的长相,你这个背后偷袭还用光袭击我的混蛋,你还他妈的偷我东

西!!我记得你!我一辈子都记得你!!你的身上有一条疤!我绝对会找到你!把你碎尸万段!!”发出这一通泄愤

的诅咒之后,洛伦才闭上嘴。他开始想这整件事情。

先是慕容锦失踪。他到他的古玩店,只看到一杯没喝完的茶,一本掉在地上的书,古玩店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后来

,他得知易墨微和易非梦也同时离开,奇怪的是两人告诉兰德的是一个有委托,另一个则是去旅游,洛伦百分之一百

相信,这两兄妹绝对是在一起,而且这两人绝对和慕容锦在一起。再后来,慕容锦已怀有身孕的未婚妻的出现,对了

,慕容锦说起这个未婚妻的事情也就是在他失踪之前的一天,对,没错,就是在那前一天而已,这其中肯定有蹊跷,

他是故意告诉他?是想提醒他什么?他知不知道那个女人已经结婚有孩子?还有那副画像,以及画像背后的不明意义

的文章,为什么要弄成遇水才会显现?不想让外人发现?慕容锦是不是也发现了这个秘密?还是他就是因为这个秘密

而失踪。最后,自己在慕容锦的古玩店里被意外袭击,那个人也是为了画像背后的东西?而且他还被陌生男子称为“

也是有永生之血的人”,而在与事件相关的所有人中,只有他和兰德是吸血鬼,也就是手那个人所指的是兰德?

难道说兰德也被袭击了?

“这位先生,你不要紧吧?”身穿天蓝色制服的乘务员有些紧张的看眼前这个连打了好些个喷嚏的单薄金发男子,他

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脸色又苍白,毫无血色,俊美的模样不由让人心生怜意。

“不要紧,大概是有人太惦记我了。”金发蓝眼的少年对乘务员微笑,“请问还有多久才能到?”

“大约还有十分钟。”乘务员也回以微笑。

“说起来,这辆车上的人还真是……”少年环视高速行进中的列车,空荡荡的车厢里唯一他一名乘客,他笑了笑,才

断言道:“少。”

“最近算不错了,上一般列车也还有三个乘客呢。”乘务员无奈地笑,“不过也很好啊,算是比较安静的路线。”

“三个乘客?两男一女?”

“啊,您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我可是厉害的占星师啊。”少年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占星师?”

“是啊,他们都叫我蓝眼睛的兰德,那三男一女中是不是有一个穿漂亮的唐装,留中长发的男人,还有一个男人长得

好看,对人温和,总是微笑的样子,穿白衬衣,黑大衣,提一只简陋的手提箱,对了,那个女人应该也很漂亮,就是

脾气不好,爱用白眼看人,她的眼角还有痣。”兰德将三人的形象一一描述出来,惊得乘务员嘴都合不拢。

“你看我的这只眼睛啊 ,就是因为占星太厉害了被老天拿走的噢。”兰德指指自己的眼罩,戏谑道。

乘务员似乎真的相信了他的话,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悯。兰德收起微笑,看一眼列车外疾速闪逝的漫天黄沙,喃喃

道:“这里倒还是和以前一样。”

“对了,您是一个人来这里吗?”沉默了会儿的乘务员又问道。

“是啊,不要看这里这么荒凉,可是观赏星星的好地方啊。”兰德说道。

“不过这里可不是个安全的地方。”

“我知道,这里以前有过丧尸事件,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不过听说现在还有人在这里被丧尸袭击过呢,不多说了,快到站了,您还是当心点才好。”

“是嘛,那可真要小心些了,谢谢你提醒。”

想起五百年前的丧尸事件,兰德还觉得有些头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第一次面对那些怪物,他不得不承认,来到F19

区的时候他还是有些紧张。更何况身边还有个疯子博士在身边吵吵闹闹,一会儿说这个不能杀,一会儿说那个的头不

能砍,一会儿要停下来采集水源,一会儿又要他被丧尸咬一口再采他的血样回去研究。兰德一直都觉得,丧尸并不可

怕,可怕的是那些创造他们的人,尤其是那些创造了他们,还可以将他们安插进人类中的人,那才是最最可怕的家伙

。虽然他极度不愿意再去想起那个变态疯子博士的变态行径,不过,说起F19区,没人会比他更了解这个地方。

所以,当兰德走出列车站台,看到某个多年没联系,满面春风地站在一片黄沙里的白衣博士时,心里仍旧是有些不情

愿。

“兰德!”白衣博士见了他,眼前一亮,快步上前,一副要与他称兄道弟的架势。

“少来,”兰德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要不是没人比你这个变态更了解这里,我这辈子可都不想再见到你。”

“我的小兰德,怎么这么绝情?来来来,快给我采个血,这么多年没见你,你的眼睛是怎么了?”白衣博士面目俊秀

,还很年轻,带金丝边眼镜,斯斯文文的。他讨好地拍了拍兰德的脸颊,眼神在兰德的眼罩上晃悠。兰德再次拍开他

的手,白衣博士也不介意他的无礼,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拿出针孔,兴急地去撩兰德的衣袖,兰德一皱眉,却没反抗,

任由细小的针尖扎进自己皮肤里,他回敬道:“你想知道什么,问我的血不就知道了。”

“你在电话里说,你来这里找麻烦?”

“你的实验室建在这里地下没错吧?”

“没错。”

“可以连线看到卫星监视的图像,没错吧?”

“没错。”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兰德看到针尖被拔出自己体外,他放下衣袖,将围在脖子上的宽大白方巾取下,抖开,又兜

到头上,“这里在那次事件之后,还有没有人再生活在这里,我是说,除你之外的人,正常人。”

白衣博士耸肩摊手,“或许有。”

“什么叫或许有?”兰德瞪他一眼,对这个答案非常不满。

“你不是说刚才那是最后一个问题嘛,你要是想让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用好听的声音叫一声我的名字。”

兰德想了会儿,微笑着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唐蒙。”

“真乖。”唐蒙一听他这么叫他,乐开了花,“其实吧,F19区这么大,我只在那么一小块地下有个实验室,其他地方

又没有主人我还真不知道。”

“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不要脸。”兰德拉紧了兜住头发的方巾,大步走进了风沙里,唐蒙对着他的背影笑,摆

手呼喊:“小兰德,你走慢点,你还不知道我的实验室要怎么去呢,迷路了可怎么办?还有啊,你现在只有一只眼睛

,看不清路噢。”

四十四

兰德心想,这变态家伙,这么几百年没见,依旧那么不要脸。那副斯文败类的面孔,那双藏在玻璃镜片下锐利的眼,

还有那张滔滔不绝地说着废话,不时尖酸刻薄的嘴,几百年来还真是没有丝毫的改变,这种陈旧感却丝毫没让他觉得

亲切或是有旧友重逢的喜悦,兰德并不是在避讳曾经在政府中工作的那段时光,只是,唐蒙这个人,不管他在生化病

毒上的造诣有多高,为多少生化武器的研发作出了多少贡献,他的初衷实在让兰德反胃。这个自以为超然物外,自以

为自己是造物者的家伙,时时以一种睥睨之姿看待人类。人命如草芥,对他来说,可谓千真万确。兰德已经想不起他

处理过多少由唐蒙引起的“生化病毒泄漏”的案件了。每次他都会气定神闲地待在他的实验室等到最后一刻,他在城

市里每个角落装上监控,只为病毒爆发时能观察到由人到丧尸的每个细微的转化过程。他看他们屠杀,做详尽的分析

报告,罗列数据,监视幸存者,期待他们在绝望中的一举一动。他曾对向他抱怨明明他身上有病毒疫苗,为什么不给

逃到实验室的幸存者注射的兰德说,“小兰德,要是给了他们疫苗,我怎么办,再说了,这样我就不能看到他们的精

彩表演了,你知道吗,人类啊,在最最危机自己生命的时候,本性毕露。采集他们的本性,那可是非常有趣和有意义

的事情噢。”

兰德也不想去弄明白这些意义何在,这世界上就是有些家伙,能为自己的恶行做出极为巧妙的诡辩。这种人,他见过

太多太多。

兰德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沙漠中,他抬眼望这一片漫无边际的土黄,有扭曲地漂浮而上的焦灼感沿着与天相接的边际

蔓延到了灰蓝色的天上,他朝着某个方向定定看,似乎这灰蓝色与大片的黄色相融,幻化出了沙地中鲜见的幽绿。

“你不会觉得太热?”唐蒙上上下下打量默不作声地兰德,“还是你有些怕阳光了?”

“还有多久才到?”有风沙在远处聚集,小小的漩涡状。兰德挠了挠有眼罩,不知是不是有好事的沙子钻进了眼罩里

,右眼眶些微的痒。

“快了,别担心,我们赶不上那个沙尘暴。”唐蒙扶了扶眼镜,“经过我精密的计算,沙暴会在我们走近实验室那一

刻席卷这里。”唐蒙甩开手臂,划出一个范围来。

“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计算出来。”兰德撇嘴笑,“人心难算,不是吗?”

“小兰德,你是不是被你那个什么中国情人给刺激了,难道他离你而去了?”唐蒙闻言,拍拍兰德的脑袋,“没关系

,他要是不要你了,我要你。”

“你八不得我现在就留在这破地方,好整天给你体检抽血,是不是?”兰德皱眉。

“哈哈哈哈,谁叫你这么特别,啧啧,可惜现在少了只眼睛。”唐蒙侧过脸注视兰德漆黑的眼罩,摸着下巴,道:“

以前你那两只金色的眼睛,真是漂亮,像是太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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