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壁炉点燃。
“欧利文你真厉害!这么冷的天气你竟然不用壁炉?”
男子坐到他的面前,管家模样的人带着热水和毛巾走了进来。
“那么这么晚又这么冷的天气,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呢?托比太太会很担心的。”欧利文的声音是没有起伏的,配合着
炭火燃烧时发出的劈啪声,竟然产生了几分暖意。
男孩合掌放在胸前,摆出可怜的姿态来,“那可不可以请你给托比夫人打一个电话,就说我在你这里啊?”
欧利文低着头,让人摸不清他在想什么,男孩持续着紧张,害怕屋子的男主人会把他给送回去。但是对方只是脱下他
被露水浸湿的鞋袜,用温热的毛巾擦着他冰冷的脚。
“你就快要赶上我的温度了,这并不是好事。”他的声音有些低,似乎能隐隐听出不悦来。
“我发誓下一次我一定会提前给你打电话的,这一次让我留在这里好不好……拉尔森先生。”男孩抿着嘴,更加不安
了起来。
欧利文抬起头,指尖点了点对方发红的鼻头,“叫我欧利文。”
男孩仰着头,看着对方走到了桌边,拿起电话。
这是一间男性的房间,同时也布局优雅,有着复古却并不沉闷的气质。
床架上吊着凤尾花,男孩伸手缓缓摸着那纹路,直到强健的手臂将他一把捞起,放入了柔软的被褥之中。
“会冷吗?”欧利文的话语总是那么简短。
“不会。”男孩侧过身来,看着眼前成熟而英挺的眉眼,“欧利文呢?为什么你一直暖不起来?”
“没关系,”欧利文的手臂绕过男孩的脑袋,手掌轻轻托着他的后脑,“告诉我今天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了?”
Dream 9
“今天早上在学校里,你知道老师讲的东西实在太无聊了,我就趴在桌上睡着了。”男孩垂下眼,似乎有些委屈。
“恩,然后呢。”
“然后老师把我叫起来回答一个他认为很难的问题,我马上就答出来了,可是他却说我早就知道答案,是个不诚实的
孩子。”男孩的头就快低到被子里面去了。
欧利文的手掌将他的脑袋从被子里托起,轻声道,“那么然后呢?”
男孩看着对方的眼睛,那是一片黝黯的通道,深陷下去便不能自拔,“我去找爸爸了,我跟爸爸说我不要读小学,我
可以去读中学了,可是爸爸却叫我一步一步来,但是我真的不喜欢小学,课本上的东西实在太简单了……”男孩一口
气把要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不喜欢学校的知识你可以去看你想看的书,人生是短暂的,孩子。”欧利文将男孩的脑袋按进自己的怀里,“每一
个阶段都珍贵无比,所以你要好好体会。”
“真想马上就长大,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你有一个很美好的地方,”欧利文的下巴轻轻靠在男孩的脑袋上,“从来不说谎话。”
“你怎么知道我不说谎话?”男孩抬起头来。
对方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今天晚上想要我读什么书给你听?”
“化学吧!上一次你读的那本书有趣极了!”男孩的眼睛开始放光。
“好吧。”欧利文伸手从床头柜上的一摞书中抽出了一本,开始读了起来,男孩的双手轻轻放在他的胳膊上,一副聚
精会神的样子。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男孩终于开始困倦,渐渐睡着了。
又是一阵猛烈地下坠,罗廉惊叫着伸手却无法抓住任何东西。
哗啦一声巨响,他落入了一片湿冷的水中,潮水涌动着,他无法呼吸,越是挣扎死亡越是临近。
当他再次挣扎而出时,他看见还是那个男孩,在一片飘摇的海面上,四处是轮船的残骸,零散地在他的身边起伏。
男孩趴在一块甲板上,他的身边站立着一个身影。
“救救他们!欧利文!求求你去救救我的爸爸妈妈!”
“为什么我要救他们?”阴冷的月光下,男子的五官如同冰山一般,似乎要将这起伏的夜色冰冻。
“欧利文……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我需要他们!”
“我也可以照顾你,我可以一直照顾你,像我们约定的那样。”欧利文单膝跪在男孩的面前,捧起他的脸,“你会拥
有一切,年轻,力量以及取之不尽的财富。”
“我不要那些,我只要我的爸爸妈妈!你快点去救他们!求求你!求求你!你可以救我也一定可以救他们!”男孩拉
扯着欧利文的衣襟,泪水盈满双眼,脸上是深深的恐惧。
“你只要你的爸爸妈妈?那么我算什么呢?”欧利文松开手,缓缓站了起来,眉头紧皱着,难以言喻的阴郁,“原来
你一点都不需要我吗?”
那一刻,罗廉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灭顶的压力让他承受不起。
睁开眼睛的瞬间,幽暗的房间里是自己的喘息声,耳边一直是嗡嗡的鸣叫声,微微转了转头,才发现自己的脑袋上正
缠着绷带。
咽了一口口水,罗廉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阴影中,一个优雅的身影款款走来,将水杯放在床头,“其实……我真的难以想象,你会在梦里大声叫着别的男人的
名字。”
菲尔特的容颜渐渐出现在夜灯的微光下。
“前一刻你不顾一切来救我,让我欣喜若狂,后一刻我似乎对你无足轻重了。”菲尔特坐在罗廉的床边,一只手撑着
床沿,背靠着他,“你想起了什么?”
罗廉没有说话,只是伸手缓缓触上菲尔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对方转过身来,看着他,垂下身体将他揽入怀中,“看来你做了一个糟透了的梦。”
菲尔特的气息瞬间充满了罗廉的肺腔,“我宁愿那是一场梦……”
感受着罗廉的呼吸,菲尔特的脑袋就在他的颈边,“如果可以,我希望和你分享一切。”
就在此时,莱娜推门走了进来,看见相拥的两个人发出了一阵咳嗽声。
“我有一个坏消息要说。”
“有什么比你打扰了我们的相处还要坏的消息吗?”菲尔特抬起了身体,但是依然握着罗廉的手。
“感激上帝,脑震荡已经让你昏睡了……”莱娜看了看手表,“六个小时了。”
“那么多伦呢?他现在怎样?”
“他醒了,只是肋骨和左臂都骨折了,看样子还要在K市多呆一周。”
“对了,你要说的坏消息是什么?”罗廉被敲伤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
“基恩·戴维斯是莉莉丝·温德尔的血系。”
“是吗,那个麻烦的女人。”菲尔特挑了挑眉,“日光法庭向她发出了十几封邀请函希望他加入,但是她都拒绝了,
这个女人喜好自由而且目无规则。”
“最要命的是她还沉醉于某种让人难以理解的幻想之中。”莱娜甩了甩长发。
“什么幻想?”罗廉有些好奇,莉莉丝的名字他是听过的,纯血的女性血族,但是却很神秘。
“她觉得自己是夏娃,血族之母。”莱娜用有些夸张的语调道。
“那么他的亚当在哪里。”罗廉好笑地看向菲尔特,没想到对方摸了摸鼻子,罗廉瞬间明白了什么,挑起眉毛道,“
不会吧,难道你就是他的亚当?”
“更正。”菲尔特伸手做出停止的姿势,“是她认为我是他的亚当。”
罗廉笑了起来,身体一震荡,后脑勺就在疼。
“是不是快日出了?”
“恩。”菲尔特点头,“不过我可以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好,我有点头疼,想再睡一会儿。”罗廉缓缓闭上了眼睛,莱娜将文件递到菲尔特的手中,便悄然离开了。
罗廉回到纽约是在一周之后。
他刚走进自己的实验室便听见梅兰尼和阿尔伯特的笑声传来,罗廉有些不解,转过头来看向身后的菲尔特。
他的笑容永远晦默难解,但是却风采绰焯。没有说话,他只是伸手将实验室的门推开。
一个少年坐在罗廉的书桌旁,面前是一杯咖啡,梅兰尼和阿尔伯特望着他,似乎为对方幽默的言谈所倾倒。
“这是怎么了?”罗廉走了进来。
梅兰尼回头,“啊,博士您回来了!你的这位朋友实在太有趣了。”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他是我的朋友?”罗廉的笑容有些冷,梅兰尼看了看那少年,赶紧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走之前还不忘拍了拍傻坐在那里的阿尔伯特。
“听说您在K市受伤了,我特地来看您,难道这还不够朋友吗?”少年笑得一派天真。
菲尔特没有说话,只是走到茶水间里开始冲泡咖啡。
“你来这里做什么?凯文?”
少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望向茶水间里菲尔特的背影,一副探究的模样道,“是不是只要是纯血的血族都会非常非常
沉得住气,明明感觉到了威胁还能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你来这里做什么?”罗廉的语调压得更低了。
“什么时候你才会回到他的身边?”凯文随手摆弄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
“谁的身边?”
“还能有谁?当然是拉尔森先生啦!”
“那么,你回去告诉他,如果可以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他。”罗廉侧过身子,“我想你现在可以走了。”
啧了一声,凯文起身走向大门,“这样子的话我可不敢对他说。”
罗廉按了按脑袋,瞥见不远处的梅兰尼和阿尔伯特正好奇地看着自己,“你们的报告打完了吗?”
两人赶忙悻悻然低下头去。
菲尔特端着咖啡走到罗廉的面前,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坐在桌子的一角上,罗廉抬起头来,能看见他的下巴以及微
垂的眉眼。
他有一种错觉,似乎自己什么都不说,菲尔特却什么都知道。
罗廉下意识将手伸向口袋里,却发觉烟盒已经空了,“我去买烟。”说完,便走了出去。
快十二点了,罗廉吸了一口夜晚的清新空气,来到两条街之外的Seven-eleven买了一包烟,刚吸了没两口,一辆车停
在了他的身边。
车窗摇了下来,清冷的声音有些发寒。
“上车。”
罗廉侧过身,看了一眼车子里的欧利文,却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前走。
“我说上车。”音调压得更低了,街头的路灯也嗞嗞闪烁着似乎正在颤抖。
弹了弹指间的香烟,罗廉笑道,“我为什么要上车?”
“你已经记起我了,那么就该回到我的身边。”
这一次,车门打开,欧利文走了下来。
Dream 10
罗廉猛地从腰间抽出手枪,对准了眼前的男子,“不要再上前了。”
伸手握住枪口,欧利文毫不在意地一步一步走向罗廉,而罗廉的手指只有僵在扳机上,最后背脊抵着商店橱窗的玻璃
,再没有退路了。
“为什么不开枪?”欧利文欠了欠身子。
“你以为我不敢?”
子弹出膛,但是还没有射中目标,就被欧利文以肉眼难以识别的速度给抓住了。
还未炸裂开的液体银弹被送到罗廉的面前,欧利文松开枪口,向后退了半步。
“你犹豫是因为你知道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哈……”罗廉张开双臂,一副无奈的样子,手枪在他的指尖转了半圈,枪口垂向地面,“确实你没有做任何对不起
我的事情,只是我对你有不该有的希望而已。”
刚想转身离去,罗廉便被对方一把抓了回来,死死按在墙壁上,砖石的纹路骼的他的背脊发疼,欧利文一手按住他的
胸膛,将他死死钉在原处,另一只手停留在他的耳边。
“放开我!”
“为什么要放开?明明是你说等到二十八岁的时候就会成为我的血系!”欧利文盯着罗廉,从牙缝中挤出那几句话来
。
罗廉艰难地向前伸了伸脑袋,直视向对方,“明明你也知道我的父母对我有多重要!”
“你可真是一个贪心的孩子。”欧利文的额头抵住罗廉,谈吐间的气息喷洒在他的唇间,令得罗廉转过头去,“我让
你活着,你却要求我让更多人活着。”
轻笑了一声,罗廉的脑袋向后,靠在墙砖上,“你那个时候就不该救我。”
欧利文侧过脸去,那一向没有多余表情的脸上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可以对我说这样的话?”
“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拉尔森先生。你自己也知道我不会原谅你,所以二十年来你都不敢出现在我面前,不是吗?
”罗廉用力地按住对方的手腕,试图从他的钳制下离开,霎那间嘴唇被封缄,双臂被拉扯着扣在头顶,欧利文的亲吻
力道之大让罗廉不明白这个家伙还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呢?
忽然,施加在罗廉身上的力量似乎瞬间抽空,睁开眼睛罗廉看见欧利文的脖颈被掐住,不得已一步一步后退。
“你越界了,欧利文·拉尔森。”菲尔特缓缓从黑夜中显现出来,在月下空灵得如同隐藏锋锐的刀刃。
欧利文被菲尔特钳制着,却不动声色。
霎时间,罗廉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见欧利文的车发出一阵轰鸣,被压塌。时间还不够分辨到底是菲尔特将欧利文压
入车中还是欧利文反身抑制了菲尔特。道路两旁的的橱窗玻璃剧烈震颤着忽然纷纷崩裂开来。
抱着脑袋,罗廉迅速卧倒,玻璃碎片散落在地面上。
不远处的路灯灯柱由近至远,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倒塌。一辆不明就以的私家车发出尖锐的刹车声,差一点被灯柱砸
中。
伸手摸向一袋里,这才发觉自己的药剂已经碎了。
啧了一口,罗廉抬起头来,发觉K-market的楼顶在撞击声之后摇摇欲坠,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要怎么赔?
他已经开始想象自己被BOSS骂道狗血淋头的样子了。
还好已经是深夜,路上行人不多,车子听见这边发出的巨响之后,不少停了下来或者绕到而去。
刚站直身子,罗廉身体后仰,有人有胳膊扼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压入怀中。
罗廉呆愣着,他能感觉到那是菲尔特的气息。
“你要干什么?”不远处,欧利文站在那里,刚要上前,罗廉被扼的更紧,喉骨都要被压碎了,只能更用力地向后仰
去,一阵风吹过,菲尔特的金发撕扯着。
“拉尔森,我比你更了解这个人。”菲尔特低头亲吻了一下罗廉的后脑,“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他宁愿去死。”
罗廉感觉菲尔特的力道正在慢慢减轻,自己也可以呼吸了,他伸手,抓住菲尔特的胳膊,不是因为害怕对方真的勒死
自己,他只是想要抓着他。
“你不会杀他。”欧利文朝着他们走来,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