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我也回去到塘里捞几条新鲜的鱼熬汤,等下也送些来。”
“那我去炸些排骨,欢喜平日最爱吃了。”
“……”
“……”
邻里渐渐散了,纪文南关好门回了房间,却看见欢喜已经睁开了眼。
“怎么醒了?”
欢喜张了张嘴,语气有些沙哑,“刚刚听到好吃的东西了。”
纪文南失笑,坐到床边揉它的头,“现在要吃什么吗?”
“不要,我要等李大娘他们送来。”
纪文南捏捏它的脸颊,“小东西,还学会挑嘴了。”
欢喜一脸理所当然,“纪文南,你只会做白粥给我喝。对了,刚刚大伯给我把脉怎么没看出我是妖怪?”
“最多看出你不是人罢了。小东西,好好休息,我去下田里。”
屋子骤然清净下来,因为睡了许久,欢喜也没有了睡意。索性便起了身到院子里溜达。
屋外有风呼啸而过,带起一阵凉意。院中的杂草都变成了枯黄的颜色,萎靡不堪。欢喜坐在纪文南平日坐的躺椅上,
看着微微阴沉的天气发怔。
头很痛。
它揉了揉额角,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鼻子灵敏,总觉得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想到鸡汤鱼汤排骨之类的东西,它咽了咽口水,腹中突感饥饿。
欢喜坐了好一会儿后,一阵敲门声传了来。它看着那开了一条门缝的院门,扬声道:“门没关。”
是鸡汤?还是鱼汤?还是排骨?
敲门声还是继续,一声一声,气定神闲。
欢喜无奈的起了身,拉开门,正想说话,看到眼前的人突然愣住。
门外的不是邻里乡亲,而是一位年轻的公子。淡紫的衫衬的他的脸柔和好看,唇角的笑意更是明媚灿烂。
看着却好像还有一丝眼熟。
那人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而后轻笑,“欢喜公子,原来你住在这?”
欢喜歪了歪头,“我们……认识?”
那人脸色凝了凝,随即笑意更甚,“原来欢喜公子已经不记得我了么?在下善柳。”
善柳?善柳?
欢喜挠了挠头。这名字的确熟悉的紧,但仔细想了想,却还是记不起是谁。
善柳继续提示道:“上一次的茶棚,说书,下雨,打雷……”
“啊,我记起来了。”欢喜惊呼一声,音带喜悦,随即又迷茫起来,“这么久你来找我,是为了那把伞么?抱歉啊,
那时候我忘记了那个茶棚在哪个位置,曾去找了两次都没找到,渐渐就忘了。你稍等,我去把伞拿来给你。”
善柳张口欲言,欢喜已径自跑回了屋。
善柳慢慢走进院子,期间听到屋内噼里啪啦一阵响动,随后欢喜兴奋的跑了出来,手中拿着的的确是一把伞。
那伞不知道平日被欢喜放在何处,褪色严重,原本青色的花纹全不复当初的模样,成了破败的灰色。善柳将伞接过,
轻轻打开,看到伞上一个比一个大的洞时,嘴角微微抽搐。
九
“啊……”欢喜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语气陡然降了下来,“怎么会变成这样……”
善柳含笑道:“你平日将这伞是放在哪的?”
“厨房。”
善柳笑,“那便是了,厨房阴凉,老鼠也不少,被啃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欢喜连忙道:“我买把新的赔给你。”
“不必了,欢喜公子,这伞我也早忘了,今日也不是为它而来。”
欢喜满脸疑惑,“那你是为……?”
“我来看看故人罢了。”善柳侧头四望,“文南没在么?”
“啊,你认识纪文南?”欢喜更为惊讶。
“呵……”善柳笑意更浓,温柔而优雅,“不先请我进去喝杯茶么?”
粗粝的茶杯在素白修长的指尖中转动,欢喜看着他的手,咽了咽口水,不知不觉竟有些紧张。
善柳的笑意仍然迷人,看着欢喜的眼中似含了些别的什么。“欢喜公子,在下倒没想到你竟会跟文南住在一起。是多
久前的事?我记得半年前见到他,他可还是孤身一人。”
“就是几个月前。”
“呵,这倒是缘分。”善柳饮了一口茶,唇色被水滋润,鲜艳异常。
欢喜挠头,不知该作何回答。“呃,你现在还在那茶馆说书么?”
“嗯。欢喜公子若有空,不妨前去坐坐。”
“好。”
善柳抬起头看着它,欢喜紧张的低头喝了口茶,躲避着他的目光,却又不知道该扯些什么话来说。
“文南脾气淡薄,不知道欢喜公子跟他相处,可还习惯?”
“啊,还好。”
“这便好。本来依他的性子,我还道他只能孤单这几十年了呢。平常也有许多姑娘对他有好感,但大概都受不了他的
冷漠罢。呵,没想到欢喜公子竟能跟他相处几个月之久……”
善柳语气温和,但欢喜听在耳里,突然就生出一股不舒服。
院外门扉轻响,欢喜无端松了口气,“大概是纪文南回来了,我去开门。”
善柳含笑点头。
门外的纪文南手中捧着金黄的菊花,看到欢喜,眉一皱,“你怎么出来了?”
欢喜白眼,“你不是在敲门么?”
纪文南笑笑,不再争辩,探探它的额头,“现在觉得好些了么?”
“好像好一点了。”欢喜躲避着他手中的菊花,“对了,你有朋友来。”
“朋友?”纪文南眼眸一闪,往屋内看了看,唇角掠开笑,“原来是师兄到了。”
“师兄?”欢喜惊呼一声,满脸戒备。
善柳正自屋内走了出来,看到纪文南,含笑道:“文南,半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师兄,你也没变多少。”纪文南放下手中的花,拉住欢喜颤抖的手,“怕什么?这是我二师兄,可不是那个。”
欢喜一听,手也不抖了,呼出一口气。
纪文南跟善柳两人坐在桌旁闲聊,期间邻里送了鸡汤排骨来,看的欢喜眼睛发亮。纪文南将排骨收了,“明天再吃排
骨,不然对身体会不好。”
欢喜拉下脸,看到纪文南眼中的强硬后无可奈何的低下了头。纪文南将鸡汤推到它面前,“慢点喝,还烫着。”
“你们不喝吗?”
善柳轻笑,“欢喜公子希望我们喝吗?”
小黑狗摸摸鼻子。
自然是不希望的,但是客套话还是得说一句,何况他还是客人。
纪文南抚着它的头,“你自己喝吧,我师兄吃素。”
小黑狗大喜。
被传吃素那人饮了口茶,脸上还是扬着笑,“我倒不知道我吃素。”
纪文南没有接下话,手指仍停留在小黑狗的头上,“二师兄突然来这里,不知道所为何事?”
“呵,来串门不行么?”
“串门?我们离的不太远,半年来串一次门,倒是稀奇。”
善柳也不反驳,“文南,你还是这性子。若我说,我是想在你这住上一段时日,你可愿意?”
纪文南脸色平静,“师兄肯屈就,那可是求之不得。只是寒室简陋……”
“呵,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纪文南眼睛微眯了眯,抿紧唇不再言语。
满室只有欢喜喝鸡汤的声音,善柳唇角余一抹笑,看着纪文南。纪文南低头看着手中的杯子,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
的摸着欢喜的头发。
良久,善柳徐徐开口,“文南,我倒是看错了。这次来,你的性子倒是改了许多。”
纪文南的屋子还有另一间房,平日用作堆放杂物。纪文南本就贫穷,所以杂物也并不多,只收拾了小半个时辰,便已
是极为干净。
欢喜看着他的动作颇为讶异。认识纪文南几个月,倒没见过他如此迅速的做什么事。平日的他总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
子,仿若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当一回事。
一旁的善柳只看着他动作,唇角仍挂着笑。偶尔出声,“欢喜公子,身体可舒适了些?”
“呃,好多了。”
“呵,那鸡汤倒是有效。”
欢喜猛力点头。
如果那排骨也能端出来给它吃,它觉得会更有效。
屋子清扫后,纪文南将客厅的床榻放了进去,垫上不知道原来放在哪的崭新被褥,最后甚至在窗台放上了刚刚采回来
的花。
欢喜惊讶的看着屋内的一切,目光移到那菊花上时,纪文南轻咳一声,平静的道:“师兄喜欢花。”
欢喜还未回话,善柳已走了进来,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文南,没想到这些你都还记得。我还道你都忘了。”
纪文南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
善柳走到那菊花前,伸出指尖轻轻摩挲花瓣,“听闻你的胭脂可是越做越有名气了,这里的姑娘都喜欢的很。在街上
走,经常能闻到那股味道呢。”
欢喜看着纪文南,纪文南看着善柳的侧脸,眼中有一丝它难以明了的东西。
纪文南说:“能卖的出去便好。”
晚饭吃的很压抑,尽管善柳跟纪文南说说笑笑,一副和乐融融的模样。但欢喜总觉得,他们两人说的话,有很多很多
它不明白的东西。而且那两人眼神交汇的时候,发出的光彩更让它难以理解。
饭后纪文南替它熬了药,苦的让它想躲到外面吐出来。纪文南只是不允,非要它当着自己的面喝完才罢休。欢喜委屈
的一口气倒了下去,一张脸立即皱了起来。纪文南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颗糖来塞进它嘴里,安抚的拍拍它的背。
善柳在一旁微笑,“文南,你对欢喜公子倒是好的很。”
拍着它背的手突然顿了顿,令欢喜从心底生出一股疑惑。
屋外呼啸着寒风,善柳先回房睡了。欢喜紧了紧衣,刚躺倒床上,纪文南就压了下来。
炙热的呼吸喷到它脸上,总觉得比平日更为热情。纪文南性子淡薄,就算是情事,也从未见多么迫不及待,都是好整
以暇进程缓慢。而这次速度却极快,几下便剥了欢喜的衣物。
“唔,纪文南,你怎么了?”
纪文南轻轻啃咬它的锁骨,一只手探入它的身下,一下一下的挑弄。
欲望很快便燃了起来,小黑狗忘情的大声哼哼,突然想到睡在隔壁的善柳,又连忙咬紧下唇止住呻吟。
床板被压的吱吱作响,两人交 合处也发出淫 靡的水声。纪文南双目炽热,语气沙哑,“小东西,叫出声来。”
“啊……嗯……”小黑狗还是极力压抑,“纪文南……隔壁……隔壁有人……”
纪文南笑,表情竟有些邪佞,“你怕什么?嗯?”说完身下重重一顶,小黑狗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双手使劲环住他
的脖子。
“舒服么?嗯?”
“嗯哈……舒服。”欢喜半眯着眼,沉醉的呼出声,双腿紧紧勾住他的腰。
纪文南加快了速度,引起小黑狗更为高亢的回应。
一次两次三次,纪文南的动作愈发狂野,被褥上已湿成一片。小黑狗尚在病中,自是承受不住如此激烈的欢爱,最后
思绪模糊的任纪文南在它身上驰骋,双手紧紧的攀住他的双臂。
呻吟及肉体的碰撞声在宁静的夜中听起来更为清晰。
风迁徙而过,有谁立在窗前,手抚着花瓣,眼神明明灭灭,唇角的笑却散了。
欢喜的病第三日便好了,又蹦蹦跳跳的能说能笑。纪文南放下了心,却仍是将熬好的药送到它面前,“小东西,喝这
最后一次便好了。”
欢喜直觉的就是想逃,纪文南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它的衣服,“快点喝,喝了我陪你去买排骨。”
小黑狗皱了皱眉,最后终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将药吞了下去。
纪文南满意的微笑,抓起它的手往外面走。善柳正从他房内走出来,看到他们,倚在门边笑,“文南,带我去看看你
种的花,可好?”
执着欢喜的手又是一顿,纪文南轻点头,“好。小东西,你自己去买点排骨回来。等下我做给你吃。”
欢喜咬了咬唇,目光中有一丝不解。
纪文南却已放开了它的手。
善柳偏头过来,微笑道:“欢喜公子,不如一起去?今日天气正好,出去走走对身体也有好处。”
欢喜摇头,“我不喜欢花的香味。”
“这样么。”善柳眼神亮了亮,“那我跟文南就先走了。”
看着他们走出院子,欢喜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郁闷。它出了门,到村头买好排骨,回到屋时,纪文南他们还没回来。欢
喜在院子中坐了好一会儿,他们还是没回来。
欢喜索性出了门,往田间走去。
地里的食物都已经收获,所以茫茫田间,竟都是一片萧瑟。欢喜走了好一会儿,才远远的看到一片彩色。
纪文南种了许多的花,什么颜色都有,平常邻里却不大往这边来,因为隔住的村子和农田较远。
欢喜心突然跳的比较快,脸上也情不自禁的露出喜色。看到远远站在那的俩个人正想呼叫,眨眼间,却停住了脚步。
十
花海中,那两个人意外的挨的很近,欢喜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直觉的从心底生出一股不快。它想了想,一个旋身
,身躯突然变得极快极小,只一瞬,便落在了那两人身旁。
本在说着话的两人突然停住,身体也迅速的分开。纪文南望着花丛,说:“小东西,出来。”
欢喜慢慢显露身形,纪文南眼神中有一丝责怪,“这样好玩么?”
欢喜瞪着他不说话,转身往回走。
纪文南看着它的背影却没有去拉住。善柳轻笑,“欢喜公子好像是生气了。不知道所为何事?莫非是我惹它了?”
纪文南抿唇。
善柳靠了过来,“文南,它于你,是否是不一样的?”
面前的人笑容如清风,唇角略弯,有一种异常的风采。纪文南看着他,浮起的笑微带讽刺,“师兄,何必这般问?”
“算我关心你,不成么?”
纪文南转头,看着那道越离越远的背影,心头五味陈杂。
纪文南善柳回了屋,小黑狗已经将排骨做好,饭也盛在桌上,一张脸笑的明媚,仿若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纪文南伸手去捏它的脸颊,眼中有暖暖的笑意,“今天怎么这么乖?”
欢喜偏头咬了口他的手指,“吃饭吧,小爷都饿了。”
吃饭期间倒是一团和气,善柳说着民间的传说,逗的欢喜聚精会神的细听,差点连最爱吃的排骨都忘了夹。吃到最后
,它好奇的问道:“上次你说的那个故事,结果怎么样了?那个神仙真的被贬下凡了么?”
善柳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个故事。最后的事么,那洛卿真人人脉广,玉帝也有意睁一只眼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