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礼之后，正式接替了指挥权。

蒋晓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上，他一脸的茫然，只听到从门口隐约传来法语的“跳吧，艾丝美拉达，唱吧艾丝美拉达。

”他知道，里面的节目马上就要结束了，他闭着眼睛想起了小时候看电影版本的最后场景，卡西莫多抱着艾丝美拉达

躺在巴黎圣母院地下灵堂，一个丑一个美却最终都化为了白骨。

听着如雷的掌声，蒋晓知道演出马上就要结束了，等到老爷子走出来安全上车，自己的任务就结束了接下来……最起

码是会被宪兵带走，然后撤职、查办、抄家……以前自己用在别人身上的，这次自己也要体验一次了。

赵苍就看着蒋晓僵直坐在椅子上，嘴唇发紫脸色苍白，整个人就如同死人一样毫无生气，心里也一阵阵的担忧，“蒋

晓，不会有事的，”他坐在蒋晓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放心，这事儿绝对和你没关系。”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随着时间的推移，蒋晓的心愈发的绝望，他转过头看着赵苍颤巍巍的问道，“赵穹

呢？大哥……你到底知道什么？告诉我！”

这话里透着悲凉，虽然音乐厅里暖气开的很足，却让赵苍只觉得心里一寒，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甚至上可以说是他

一手主导的，但是现在让他到底该怎么告诉蒋晓关于赵穹实际上是个叛徒的消息？他做不到，也不能说，只能低下头

微微摇了摇，“蒋晓，这个是机密。”

机密！去他的狗屁机密！这个时候蒋晓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的吼一下，却知道现在依照他的身份这个机会简直就

是在做梦，赵穹……为什么！

安可唱完了，老爷子首当其冲从里面走出来，北京方面的人不着痕迹的挡在蒋晓和老爷子中间，却没想到被老爷子一

把推开，“蒋晓，过来！”这个老头中气十足的冲着蒋晓喊道，“过来，还是说你不认我这个干爹了？”

“……”蒋晓一愣脑袋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那干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赵苍却是个见机快的连忙上前一步把他推向自

己的老爸，这个时候，由自己的老爸出面保住蒋晓是最简单最可靠的方法，有他爹这个牌子，除非是最上级下文，谁

敢给蒋晓的手上铐手铐。

蒋晓跌跌撞撞上前两步，却被老爷子一把抓住，“为难你了，”只听见老爷子这么一说，他顿时觉得眼睛一涩，一行

泪就滑了下来，心里也一下子明白了，“干爹……”他轻声喊了一句，“干爹……”刚才种种并心里所有的一律就跟

秤砣一样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里。

蒋晓这个样子赵苍是第一次看到，他当过蒋晓两年的学长，自然知道这个小子从骨子头是多么的好强，却不料今天竟

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了出来，可见他有多气多窝火多痛苦，可惜这个时候他是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搀着蒋晓免得他真

的太过气急昏过去。

却没想到蒋晓作为一个南方人本来就不太适应北京的干燥气候，再加上一急一气，捂住嘴咳了几声一下子吐出了一口

血，这一下虽然让蒋晓觉得胸口稍微顺畅了点，却活活把周围所有人吓坏了。

不明白的以为蒋晓实在是气的不行，知道的却知道蒋晓这是伤心到底已经到了连话都说不出口的地步了。

老爷子拉着蒋晓的手连忙上车，顺便嘱咐自己的警卫快点去请个熟识的中医来，等他俩走进车里这才悲声说道，“蒋

晓，苦了你了，以后还有更棘手的事情啊……”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蒋晓觉得那是没到伤心的时候，想和自己相恋八年的恋人突然背叛，一声不吭的就消失的没了

个影，以前的什么甜言蜜语甚至是几天前他还握着自己的手口口声声指天誓日的要自己相信他，相信……这两个字，

就跟针扎一样狠狠的刺在蒋晓的心里，他哽咽的无法自制，却又拼命抑制自己不要哭出来，那矛盾尴尬痛苦的样子只

看得老爷子也心头一痛，但是有些话却不得不说只能压抑着心里失去儿子的痛苦提声叫到，“蒋晓！你想让我在失去

两个儿子之后连你也没了吗？”

这话总算是让蒋晓稍微镇定了些，他愣愣的看着老爷子，虽然泪依旧流，嘴角还有血丝却总算有了些反应，“老爷子

……”他轻声叫着，这才换过神连忙空着手胡乱在脸上抹着，想擦干自己的眼泪，手却在下一刻被塞进了一条手帕。

“唉……老三怎么会这样……”赵老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头一转看向了窗外，从蒋晓这个角度看来，那位老人一下

子好像老了不少。

“对不起……我没看好他。”蒋晓冷静了几分钟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是我的错。”

“混账！还没搞清楚事儿呢就你的错你的错，你有什么错？算到后面，是不是该说我一辈子为国为民尽忠报国，最后

却换来了一个卖国贼儿子？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好他的错？”老爷子提高了嗓门却最终颓然靠在了座位上，“罢了罢

了……总之我就当我没生过儿子吧！”

第五十四章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等老爷子回到军区大院的时候蒋晓只觉得好像这里所有人都已经得知了消息似的，一

个个都站出来朝这里看。

“蒋晓……”老爷子拉着蒋晓的手轻笑出声，“你别怕，这里是你家，没人敢动你！”他这话一出，周围的气氛这才

缓解下来，从人群中走出来了一个人，“老爷子，你这不是打我的嘴吗？你干儿子我们可没胆子动。”

这声音有些耳熟，蒋晓抬起头只觉得对方好像见过，他想了想这才大惊失色，“校长……”他刚叫出来却立刻想起这

位校长先生实际上就是宪兵那块的总司令，这才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这话我可不敢当，”老爷子笑着轻轻推了蒋晓的背一下，一个眼神示意赵苍快点把他带进房里，转过身去和校长先

生说话去了，两个人躲在角落里时不时有旁边的人凑上去说两句，这一幕让蒋晓心里有些疑惑，在经历过前面的事情

之后他的精神也总算缓和了些，他的脑子本来就相当好使，这么一看总觉得好像有些问题，但就在他准备问出口的时

候却被赵苍带进了家门。

里面早就有医生等着，也不容蒋晓再多问什么，一连串的问诊、搭脉然后吃药，就被推上了房间，压根就不容他追问

什么。这不对劲，蒋晓在心里暗道，这一切的一切都非常的不对劲，赵穹也好、老爷子也好、赵苍也好，所有人的气

氛都不正常，虽然老爷子看得出好像很伤心的样子，但是谁不知道这个老头当年是谍报出身，演戏对他不在话下。

他在整个房间里团团转，眼睛一转却看到了桌子上自己和赵穹两个人靠在一起的合照，顿时悲从中来，如果刚才自己

想的是真的，那么赵穹很有可能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而老爷子也肯定是知道这事儿的。

赵穹你到底在那里做什么啊！

蒋晓恨不得把眼前所有东西都推翻在地上，那种烦躁感让他感觉非常不好，他想推开门下去问个清楚，却在他推开门

的那一瞬间，赵苍走了进来。

“已经找到赵穹了，”他说道，却是一脸严肃，“他上了飞机，从理论上来说这个应该算是外逃了。”

不可能！蒋晓一愣，就在刚才他的心里才燃起了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却在瞬间被赵苍掐灭，“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

出国？他没护照……我们护照都被……”

“已经在飞机场找到了他的录像，确认他使用了假护照出逃到了国外，蒋晓，不好意思，你……要被调查了。”赵苍

冷冰冰的说的下一句让蒋晓脑袋里一下子空空如也，外逃、假护照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他呆呆愣愣的看着赵苍关上门走下楼，整个人跌坐在床上，“赵穹……”他颤抖着叫着照片上另一个人的名字，只觉

得自己的世界好像一下子崩溃了。

他就这样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边，保持着那个姿势直到第二天早上。

等到太阳高升，门外再一次传来敲门的声音，蒋晓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坐了一整晚，他站起来才觉得全身

大半边都发麻了，却依旧振作起精神开了门，门口站着的不是老爷子也不是赵苍，是两个宪兵。

该来的总会来，蒋晓很清楚这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带走我吗？是本地审查还是异地？”

“上头有命令，先请你回上海一次交代清楚，当然我们相信这件事情其实和你没多大的关系，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

请……”旁边的那个高一些的宪兵笑着说道，却伸出手扶住了蒋晓，“昨天闹了一晚上，赵委员长也说你身体一下子

就崩了，还是我扶着你吧。”

“不要紧，我不会跑的，”蒋晓竭力在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却觉得那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坐在回上海的飞机上，蒋晓只觉得前事如梦，一切就好像在做梦一样，如果可以这个该死的噩梦快点醒过来吧！他歪

着头看向窗外，只记得来北京的时候他还称赞了一句这天气真好，现在看看虽然机场还是同一个机场，天气也和那天

差不多，但是人的心境却是大不一样了。

从北京到上海，走特殊通道，路上所需不过5个小时，等5个小时以后，蒋晓已经站定在了自家门口，只见里面乱成一

片，罗局阴沉着脸度着步子走了过来，“例行公事，蒋晓你要理解。”

此时此刻蒋晓想的不是例行公事反而对房间里会搜出什么感到恐慌。他和赵穹实际上是住在一个房子里的，这事虽然

知道的人不多但抄家的可不会知道。

如果被发现该怎么办…他有种冲动想上去拦住他们，但眼睛一转却觉得这房间怎么有些不对劲。

蒋晓离家不过十天，之前的房间摆设不说完全记得至少也有七八分的印象，但如今看来怎么都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似的。那边应该挂着赵穹的大衣，茶几上应该有自己和赵穹的合照，现在却都没有了。

他不露声色的在客厅里里外外转悠了一圈，最终不得不肯定这房子里必定有人进来过。

一开始蒋晓以为是赵穹来过了，转眼一想才觉得更不对劲。

第五十五章

没有，竟然没有赵穹生活在这里的一丝一毫的痕迹！蒋晓急匆匆的走进卫生间，却发现漱口杯只有一个、牙刷只有一

个、毛巾只有自己的……赵穹就好像从来没有生活在这里过似的。

他脸色苍白的走进自己的卧室，看着人们翻动自己的衣柜，看着一件件衣服被拿出来，只觉得不可思议，赵穹的衣服

竟然一件都没有了。这是怎么回事儿？他想大吼一声，难道说这一切都早在那个家伙的预料之中吗？还是说这次去北

京也是他算计好的，为了把自己的痕迹从这里消除的干干净净？

等他看着一群人搬着电脑走出自己家门的时候，这个可怜的家伙脑袋里还是乱糟糟的，赵穹你到底对这个房间对我们

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完全没有你的痕迹？你是什么时候做到这一步的？为什么要这样……

罗局看着蒋晓茫然无措的样子，忍不住上前一步把他拉到沙发上，“上面的命令我想应该告诉你一下的，”他沉默了

两秒，估计了一下蒋晓的承受力这才缓缓说道，“首先，你停职了。”

这个是意料之中，蒋晓点点头表示可以理解，却被第二句话给震惊了，“你被软禁了，蒋晓。”

软禁！蒋晓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罗局，“我被……软禁了？”

没有被抓，没有被审问，却被软禁？这不符合规矩，蒋晓动了动嘴唇却觉得罗局紧紧的捏了一下他的手，脸上带着一

贯的温和笑容，“调查清楚就可以了，你不用担心。”

说什么不用担心，那个人是赵穹啊是赵穹！是和自己日夜相伴，是自己唯一一个可以视作心灵上的依靠的人，为什么

大家都可以用一种轻描淡写的方法说这件事情？赵穹去了哪里？为什么出国？他去国外干什么，你们难道没有一个人

担心吗！

蒋晓有口不能言，只能悲痛万分的看着罗局，他总算还是个明白事理的，脑子总算还有一丝警戒，知道这个时候如果

把自己和赵穹的关系说出来，那就让罗局和赵穹拼命掩饰的苦心统统的白费了，只能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压抑住自

己所有的痛苦点点头目送罗局离开。

他这个样子实在是很让人担忧，罗局很清楚按照蒋晓的性格这件事情足够困扰他很久很久，在没有得到真相之前他可

能连睡觉都睡不好，但是没有办法，很多事情大家都很无奈。他只能叹了口气站起身拍拍蒋晓的肩膀，带着人走了出

去。

蒋晓打开房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两个宪兵，他低着头问道，“赵处的房子再上面，我能去看看嘛？”

“赵处？他的房子怎么会在这里？他家不是在旁边那栋吗？”那两个宪兵可能已经得到了风声，知道这位先生上头有

人，所以一直对蒋晓相当客气，但听到他这么一问却都一愣，以为他实在太伤心了，以至于整个人产生了混乱。

“什么？！”蒋晓睁大了眼睛扭过头却看到了楼上缓缓走下来的邻居，那张脸、那个身形……恶魔……

“哟，蒋晓，啊呀你脸色很不好啊，”他笑了笑对着旁边两个宪兵点点头，“不好意思，我能和他聊几句吗？你看他

精神很不好。”

“我不要！”蒋晓退后一步，警惕的看着恶魔，他不知道现在应该相信谁、可以相信谁，甚至不知道谁是朋友谁是敌

人，为什么恶魔出现在这里他也不知道，他再退后一步刚想走进房间，却看到旁边电梯门打开，自己那个便宜老爸竟

然走了进来。

“我是他父亲，我想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可以进去吗？”莱因哈特手上提着两大袋子食物，和他一身的西装完全

不搭调，“他房间里什么都没有，给送点食物总可以吧？”

“他不能和别人接触，”高个子的宪兵笑了笑，上前向帮忙提袋子，但是莱因哈特显然对这个很排斥，“我只是把吃

的给我儿子，送进去，当然你们可以跟着我进去，然后可以看着我出来，全程在你们的监控下，如何？”

蒋晓一愣，觉得这种事情对于莱因哈特来说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妥协，他这种脾气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这让他心里

更加觉得诧异，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蒋晓的脑袋转的飞快最终他把这个奇妙事情锁定在了恶魔身上，恶魔到底算什

么意思？

不，不光是恶魔，赵穹到底那一句真话那一句假话已经让他完全没有办法分辨，他顾不上管莱因哈特在门口到底还能

讨论出点啥来，转身就走进了自己的书房，恶魔、赵苍、赵穹……蒋晓只觉得这一切好像如同一个圈，把自己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