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冰柜，蒋晓的脸扭曲了，“老九……你把肉放那儿？”

“是啊，不然天这么热不会坏嘛……”老九说的相当坦然，“你放心，我找了个很干净的地方放着，我用酒精擦了好

几遍了。”

也许是老九的表情实在太过坦诚，蒋晓并没有多想，他拧着脖子打开了老九指着的那个柜子，一股冷气扑面而来，果

然在抽屉的最里面放着两只大碗，里面肉糜已经拌上了料酒封好了保鲜膜，只不过，蒋晓的视线往旁边那么一移……

“老九……这是什么……”颤抖着手，蒋晓指着旁边那个露出一小节小腿的白色物体，“你不是跟我说，今天没死人

吗？”

“这个啊……”老九抬高了手凑了过来，“这个是前几天的分尸案，留下来的大腿，其他地方都碎的跟肉末似的……

喂喂蒋晓，你的脸怎么绿了，你不舒服吗？”

“老九，你真TM变态……”捂住嘴，蒋晓冲了出去。

看着蒋晓冲出去，刚从洗手间回来的赵穹露出了相当莫名的表情，“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老九无辜的看着赵穹，顺手把那俩大碗抄了起来，“哎呀，那分尸案的眼珠子不小心掉碗里…

…估摸着蒋晓是看到那个了。”

“……老九！你你你……”瞬间感到一阵反胃的赵穹也迅速转身冲了出去。

“诶……我说，还吃不吃饺子？这肉干净的……”

自此以后，蒋晓再也不肯吃饺子了。

第三十一章

当张局在监狱里得知了成箬的死讯后，眼睛一翻就倒在了地上，蒋晓接到张局中风这个消息是在拘留所把张局送进医

院后的第二个小时。

“中风？他还能好吗？”隔着加护病房的门看向里面，蒋晓只看到一个突然衰老的人挣扎着呼吸的样子。

“很难说。”姜斐扶了扶他的金丝边眼镜说道，“他脑内出血，虽然现在情况稳定了些，但是很难保证他还能睁开眼

睛。”

“……植物人？”

“是的，我知道，也许蒋处你有不少问题想要去问他，但是很遗憾的是，现在的他，肯定什么都没办法回答你，而且

，这种情况可能会持续很久。”姜斐递给蒋晓一瓶水，“事实上，蒋处，我连他会不会醒过来都说不清楚。”

“你不是医学博士吗？姜医生？”

“博士也不等于神仙啊，蒋处，别把我想的那么厉害，在那个可怜人的脑袋里的血管爆掉4根的情况下我能竭尽全力不

让他当场就死已经很神奇了。”姜斐带着几分自夸的神态对这蒋晓耸耸肩，“这已经很对得起我读的这么多的书。”

“是是，我相信洋墨水你没白喝。”对于这个医生，蒋晓很有好感，说话风趣言语幽默没有一般医生的古板和正经。

“不过，你这个案子算完了没？”姜斐突然回头问道，“他可成这样了，你怎么办？”

“除了还有一个没抓到之外，其他的还好，但是张局是相当关键的人证，现在成了这样……对于他的询问也只能告一

段落，”蒋晓摇摇头，看到赵穹出现在楼梯口，他连忙走过去，“你怎么来了？罗局怎么说？”

“接下来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那个人已经被监视起来，回来后就会被双轨，上头的意思是，这个暂时结案。”

“那还有克里斯·雷顿，他还没抓到。”蒋晓压低了声音说道，“难道再一次让他逍遥法外？”

“……关于他……罗局没说，看样子，上头的人也没说这个，我觉得克里斯的事情，能抓到最好，不能抓到就算了。

”赵穹皱着眉头，“他这次提供了很多线索，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说着他瞟了眼蒋晓，“那个人20多岁出道…

…现在都快50了，应该不是爱上你。”

“赵穹！”

“到！请首长指示！”赵穹迅速立正敬礼的可笑样子让蒋晓笑了几声，不过他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克里斯·雷顿

……我还真的很像抓到他。”

“……日后总有机会的，只要他出现，我看他对你兴趣很大，应该还会出现。”赵穹回答道，突然他摸出了手机，“

唔……我爸的电话？喂……爸，怎么突然想到打给我……什么……罗叔知道了吗？我知道了……”

“怎么了？出事了？”见赵穹一下子脸色不对，蒋晓走过去想去接电话，却发现赵穹挂上了电话一脸的严肃，“出事

儿了？”

赵穹刚想说什么，蒋晓的手机突然也响了，电话接起来，是罗局让蒋晓一个人马上回来的命令，看着显然知道什么、

始终皱着眉头的赵穹，蒋晓忍住问他的冲动，转身走了出去。

赵穹看着蒋晓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火气一上来抓起电话往地上砸，“该死的！”

“我说赵处，啧啧，有钱人啊……这诺基亚8600就这么给你生生砸碎了啊。”远远的姜斐弯下腰捡起手机，“不过诺

基亚就是经摔，竟然还能开机诶。”

“你能不能闭嘴！”

“行啊，我看你火气这么大，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喝一杯茶？”姜斐笑眯眯的看着赵穹，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我最近

买了不少好茶，我建议你来尝尝。”

赵穹快步走上去，抢过姜斐手上的手机，放进口袋里，率先走进了他的办公室，边上的沙发上，克里斯·雷顿正幽幽

喝着茶。

“世界……你可不能手段太狠啊，我可是想安然出国的。”他举起杯子冲着赵穹笑了笑，“你答应我的事情可别忘了

，我可没恋人这么蠢。”

“节制……你卷进来本来就已经够蠢的了。”赵穹坐下来，看着姜斐，“那里面那个还是早点弄死算了，反正他也中

风活不了多久了。”

“这你放心，我一向手脚干净。”姜斐翻出茶杯开始泡茶，“我没你家的那位手艺好，只有袋泡茶，别指望有什么花

头。”

“啊，我一向不指望，”赵穹道谢接过杯子，看向克里斯·雷顿，“节制……你竟然会卷入我们这个国家的政府的事

儿，你真的是混久了想进去一回吗？”

“越黑暗越腐败的地方越适合我这种人生存，我想你不是不知道，世界，你在这里，你家的那位却不在……这很容易

让人产生联想啊。”

“……把你的好奇心放到别的地方不，别招惹蒋晓！”赵穹皱着眉头，“你们一个个往国内跑到底想干什么？”说着

，他的视线首先定在了姜斐身上。

“别看我。”姜医生笑了起来，“我是受邀回来的，你看工资很高的。”

视线再转到克里斯·雷顿身上，“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来做什么？”

“我想看看，是谁那么狠心能看到11年前的女友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一枪招呼上去了，”克里斯·雷顿笑起来，“虽然

我和lulu只是露水姻缘，但是，杀人是不对的。”

“哼，别搞错了，克里斯大叔……lulu她只是来报复的，我们早就在11年前没关系了，她是不是喜欢我，我不需要去

知道。”赵穹冷笑起来，“我的心里只有蒋晓，这点，我希望大叔你也记住。”

“……啊，没关系啦，不过我很好奇，如果蒋知道你的身份他会怎么样？”克里斯喝了口茶，杯子挡住了赵穹愤怒的

视线，“别这么看着我，我虽然对蒋晓很感兴趣，但是没兴趣激怒你，我现在只想换个地方，比如说夏威夷，那里风

景不错，我有些怀念那里了。”

“我当然会信守承诺，无论基于那种理由，”赵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至于你说的……我会尽一切力量让这

个不发生，大叔……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他。”

克里斯·雷顿放下杯子，“我很难得看到你这么认真，世界，我是欺诈师，虽然说在我面前承诺只是一纸空言，但是

这一次，我愿意遵守约定。”

“……多谢你。”赵穹缓缓吐出一口气，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走了出去，看着一口都没喝过的杯子，姜斐笑了起来，“

他迟早会回来的。”

“当然，”雷顿靠在沙发上，“他属于组织……永远。”

第三十二章

赵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死死盯着门口，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有2个小时了，在这两个小时里，他曾经试图让自己放轻

松点，也试图想给蒋晓打个电话，但最终都没有成功执行，他等了很久，等到他几乎以为挂在墙上的钟其实早就坏了

压根没在走动的时候，门被推开，蒋晓低着头走了进来，他把湿漉漉的雨伞撑开放在门口，一回头，这才发现赵穹面

色不善的坐着。

蒋晓没有说话，只动了动嘴唇，低着头换上拖鞋走进来，外面的雨相当大，蒋晓的裤角都湿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相

当怪异，蒋晓看着赵穹，赵穹看着蒋晓，竟然就这么默默对视了1分钟，蒋晓理了理额前的乱发，转身走进了卧室。

赵穹颓然倒在沙发上，几分钟后，他站起来跟了进去，卧室里，蒋晓正拿着毛巾擦头发，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睡衣

。

“你……饿了吧。”蒋晓抬着头看看赵穹，“家里还有东西，想吃什么？”

“……随便。”赵穹刚想再问什么却看到蒋晓已经走到厨房，然后，就响起了吸油烟机的声音。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气氛怪异到了几点，赵穹扒拉着饭死死盯着蒋晓，最终，蒋晓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说道，“你

想问的我知道……我答应了。”

“……蒋晓！”

在蒋晓看起来，赵穹现在的脸简直不能用扭曲来形容，那种气愤、悲痛种种压抑在一起，让赵穹原来相当好看的脸变

得很可怕。

“蒋晓！你知道不知道你答应了什么！”赵穹颤抖着手拉住他，“他叛逃下红色通缉令就可以了，为什么，为什么你

要答应去呢！”

“……赵穹……”蒋晓不知道从何说起、更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只能一遍一遍喊他的名字。

“蒋晓！万一你去哪里出了什么事，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赵穹紧紧抱住蒋晓说道，“以前不是没有出过这种事情

，你去了，成功了回来这个天下大吉，但是你一旦失败，我们没有办法来救你，你会以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在一个

完全陌生的国家，以最最不名誉的罪名把你弄死，哪怕是尸骨，都无法回来，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所以，我不能失败。”蒋晓拉着赵穹，看着他的指关节因为太过大力而变得发白，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会平安回来的。一定！”

“我不相信，去F国，他们怎么会想到让你去！该死的，命令是什么？杀了叛逃者？”

“不光如此，还要夺回被那个人带出去的三份绝密材料。”蒋晓低着头，“杀人越货，我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做这种

事情。”

“你为什么要答应？为什么，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赵穹松开手，“蒋晓，一旦你跨出国门，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哪怕你死了，都没有人能帮你收尸，这种利害关系，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没有豁免权、只是黑户口，而且你出去就

会被对方的情报机构盯上，要在这种情况下杀人，很难，你明白吗？你可能一年，不，五年都未必能成功啊！”

“……我知道，但是，”蒋晓的头慢慢低了下来，“的确还有别人在被挑选的范围内，但是……我总不见得让一个女

儿少了父亲，让一个妻子少了丈夫不是？”

“那我呢？在那一刻你想过我没有？我说蒋晓，我对你这种什么都不求，等我离开你这种态度……你算什么啊你！合

着这么多年，你都没把我放在心上？”赵穹把桌子上一拍，震的旁边的碗响了两声，“怎么着？在你蒋少爷脑袋里，

你是不是觉得，我丫凑上来让你觉得烦了是不是？你回答我！”

“赵穹，不是的，只是，我是，你看，一共只有三个人选，一个我，另外两个都有妻有子，你让我能说什么？”蒋晓

认真的看着赵穹，“我是孤儿，赵穹，所以我不希望别人也成为孤儿。”

这番话说的赵穹无话可说，他颓废的坐在椅子上，“老爷子告诉我的时候，我就猜着你会答应，没想到你真答应了，

我刚才坐在沙发上，一想到你可能碰到的可怕事情，我就完全克制不住自己，我想过给你打电话，可是刚拿起话筒我

就颤抖，我求你哪怕一次也为我考虑一下，可是你没有……”

“赵穹……”蒋晓依旧低着头，让赵穹看不到他的目光，“赵穹……”他低声的喊恋人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带着安

抚的意味，“本来……他们还考虑过让你去的。”

“什么！”赵穹愣住了，“我？”

“但是……我简直不敢想象，万一你死在国外我会怎么办？老爷子、你哥又会怎么办，就是因为考虑到这个，我才答

应的，而且……我毕竟还做过狙击手，存活的可能性更大一点。”蒋晓斟酌着字句说道，“赵穹，我知道你肯定会很

伤心，但是……那个人我绝对不想放过他，我想亲眼见证他的死亡。相信我……三个月内，我一定会回来。”

赵穹眯着眼睛看着蒋晓，“三个月？你说的？”

迅速点头，蒋晓伸出手，“是的，三个月，我绝对，完好无损的回来。”

一把拉住他的手，赵穹狠狠的吻了上去，“如果你三个月不回来，我就去……听明白了没有！”

“恩。”

三天后，罗局和赵穹两个人站在机场为蒋晓送行，在护照上，蒋晓的一切都被洗白，套上了M国华裔艾瑞·李的外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