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一瓢 下——大爷嘎意
大爷嘎意  发于:2011年0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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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弟弟,只要不是欺负得狠了,她倒愿意有人帮她管教下许修祈。

许清荷的算盘敲得啪嗒想,可怜许修祈的日子就难过了。

顾书成不知道给许清荷许了什么条件,许清荷不仅对他客气得过分,而且还让他住进府里,当做上宾款待,就差没把

许修祈收拾收拾,丢到顾书成房里当小厮服侍顾书成去。

在自己被姐姐管着没处乱跑,顾书成又住进府的日子,许修祈的日子如同在油锅里翻滚一样煎熬。没处跑,又不想遇

见顾书成,许修祈干脆在屋子里窝着,成天不露面,图一个眼不见心烦。

只是他不去见顾书成,顾书成却要来他屋子里堵他,围追堵截十般武艺样样精通,让许修祈忍不住怀疑,顾书成其实

不是什么淮西王世子,而是六扇门神捕……养的狗?

在又一次想溜出门却被顾书成堵回来后,许修祈一面尽量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对方,一面气喘吁吁靠在椅子上,向顾书

成表达了自己这个疑问。

结果顾书成听了这话,先是皱眉,过一阵却忍不住地大笑起来,边伸手揉着许修祈头发,动作轻柔笑容温和,口气里

除了笑意,还有些慨叹,“修祈,我真的放不开你了。”

这个人在身边,惹他生气动怒的时候不少,可相对的,因为他微笑开心的时候也比以前多。为他动了太多怒,为他笑

过太多次,就越想将人套在身边不放开手。这样的执着,与一开始的设想大相径庭,但却已经不能更改,也不想去更

改。

但是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对他认真,后来好不容易愿意尝试,却又……顾书成轻轻放开手,掌心里许修祈发丝的

柔顺感消去,他拖了把椅子坐到一旁,看着许修祈,沉默而认真。

房门半掩,阳光从浓密枝叶间透出来,再悄悄洒了些在门前。房间里除了许修祈稍急的呼吸声,再没有一点声响,安

静到令人心跳加速。

面颊微红,额头上鼻尖上还有细密的汗珠,许修祈不觉坐直了身子,胸膛随着呼吸的节奏一起一伏。他戒备地盯着顾

书成,想要开口,而顾书成先他一步说了话。

“修祈,太后寿辰那晚,你先行离席,并不是和林朝跃一起离开的,对不对?”

许修祈心重重跳了一下,看向顾书成的眼里写满震惊。

顾书成知道了吗?

那些他借由林朝跃来维护自己颜面的幼稚行为,顾书成也知道了吗?

顾书成缓缓又道:“那晚你也在凌香殿,我和皇上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是吗?所以才会生我的气,所以才会和林朝

跃亲热,说那些话故意气我,收回许给我的承诺,甚至……迫不及待地从我身边逃开,是这样吗,修祈?”

听着顾书成的话,许修祈眼里震惊慢慢褪去,漂亮眼底似浮了些游云。挺直的背脊稍稍软下去,绷紧的肩膀放松垮下

,人懒懒靠在椅子上,恢复一贯的散漫姿态。

只是心却是乱的。

是这样吗?

他会勃然大怒,会用林朝跃当借口掩饰自己的狼狈,刺向顾书成心口的一剑会偏向肩头,甚至迫不及待地从京城逃离

,躲在南疆那么久,看见温柔漂亮的姑娘少年也不再去招惹,一想起顾书成的笑容和他过去说过的话就会胸口闷闷发

疼。所有的这些,这一切的一切,难道都是因为他对顾书成动了真心,再不小心听见顾定睿和顾书成的对话,不小心

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替代品,那个人所有的温柔专注所有的深情认真,全都是透过他给别的人的,所以觉得难以忍受吗

许修祈想要否认。

这么没面子的事,他怎么能够承认。

但开口却极其艰难。

因为他自己都知道,他自己心底有个很小很小的声音也在说话,是的,就是这样的,许修祈你就是动了心就是阴沟里

翻船就是着了顾书成的道,你就承认吧!

声音有点发涩,许修祈轻轻吐口气,望向顾书成,“如果是,会怎么样?”顾书成的眼里滑过一点欣喜,却听许修祈

又道:“不是,又怎么样?”

许修祈后面的问话里却有些笑意,挑起的眉间揉了点不在意的嬉笑,让顾书成一时猜不透,许修祈到底是在乎,还是

不在乎。的确,他从来都对这个花心的人缺乏信心。可事到如今,他已经决定不再躲闪,那么,也不想这个人再有任

何借口逃开。如果许修祈真的介怀他和顾定睿之间的过往,真的介意自己是否当了替代品,那么……他也可以试着将

心里的过往剖开来给许修祈看。

拿定了主意,顾书成嘴角微微有些笑容,从容不迫。

“不管是与不是,我都希望你听我解释。如果你还想要知道我和皇上之间过去的事情,我也可以告诉你……只要你肯

再认真听我说话。”

“好,我听着,你有什么说什么。”

许修祈还是一派懒散姿态靠着椅子,手里的扇子收起,夹在两根手指之间摇晃,有一下无一下地打着椅背。他整个人

都显得懒洋洋的,眼睑垂下遮住视线,只是他自己却听得见,心里咚咚咚跳着,太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以至于把要

远远躲开顾书成的誓言都暂时忘却。

顾书成的声音低沉磁性,从门外透进来的阳光里有灰尘舞动的轨迹,和那声音糅在一起,似乎是安静和生动的结合。

“我从一开始,就从没拿你当过替代品。你和皇上之间,无论身份、相貌还是个性,都没有相似之处。这一点,我相

信你也清楚。”

许修祈和顾定睿,根本没有相似之处。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许修祈为人花心风流,性子又急躁,一点小事都会同他生气闹腾,但性子急也没有什么不好,怒气来得快去得快,许

修祈不善于记仇,有什么怨气忘得很快。说得好听点叫拿得起放得下,说得难听点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样爱跳脚

又不记仇的个性,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他,故意看他生气。

而顾定睿则不同。以前尚是皇长孙的顾定睿性情温和,典型的儒家君子教养,而先太子病逝后,又在帝位上坐了十年

,如今的顾定睿……他性情里的温和柔软已褪去大半,仅剩下一点,偶尔也会显出杀伐决断的果敢来。

但不管是哪者,与许修祈都没有相似之处。

如果真要说这两人有什么共通的地方,那么……就是这两人,对他顾书成而言,都是可以动摇他的存在。一者是曾经

,一者是现在。

“我即使要找替代品,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你。”

许修祈呼吸重了些。

“就像你说的,我追你追到金陵时,不过才见了你一面,凭什么就念念不舍了……”顾书成说到这,忍不住笑了下,

笑容里有些无奈有些自嘲,“人心本就奇怪,自己也看不透自己的心思。我当时的确是对你念念不忘了,就想着要把

这个人抓回来,至于为什么要抓,我告诉自己的理由很多,比如要进京可以利用你搪塞皇上,比如被人任意抛开心里

不舒坦……”

许修祈抬起眼来,看着顾书成的脸色有点沉。

这个混蛋!

但顾书成却难得地没有看他,只是微笑着继续说道:“我也是最近才发现,我那么迫切地想要把你抓回来,最主要的

原因……是我对你动了心。”

第三十九章

但顾书成却难得地没有看他,只是微笑着继续说道:“我也是最近才发现,我那么迫切地想要把你抓回来,最主要的

原因……是我对你动了心。”

许修祈手里敲着椅背的扇子僵了下,再次缓缓摇摆起来的时候,节奏和之前已然不同。对于顾书成的话,他自己也不

知道,是该去相信,还是不要再相信。

对一个人的信任总是有限度的。

很不幸,顾书成过往的行为对在情爱一事上向来自信的许少主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而他的可信任度在爱面子的

许少主面前,也大大打了折扣。

“你说的话,我能信吗?”眨眼笑笑,许修祈看着顾书成,缓缓问道。“顾书成,我老老实实地告诉你,现在的你说

的任何话,在我听来,可信的成分并不多。”

毕竟,他当初在意的就不仅仅是顾定睿所说的话,而是顾书成之前之后的态度。那种自己一提到他和皇上过往就躲闪

推诿的态度,一而再再而三,让许修祈没有说服自己去相信他的理由。就算他不是替代品,可皇上对顾书成来说所具

有的意义也绝不单纯,而且……许修祈很不想这么没自信,但还是忍不住自嘲笑笑,或许皇帝对顾书成的影响力,远

胜于他。

离京前两人已彻底撕破脸,不断互相伤害争锋相对,现在许修祈的怀疑再正常不过。顾书成能猜到许修祈的想法,也

明白两人间这种芥蒂不是简简单单就能释怀的。在这种时候,他的态度无疑很重要。

“修祈,我知道你现在不能完全相信我,但是你总要再给我机会。”

许修祈闻言稍皱了下眉,扇子一收,无奈将双手一摊,“我凭什么要给你机会?”

是啊!凭什么?

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未试着要对谁心无旁骛,也从未有过这样的狼狈挫败,单凭顾书成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他就得给

他机会?

做他的白日梦。

“或者,你可以回京去问问那美人皇帝,他那应该一直给你留着位置,你实在是没有必要……没有必要再在我这里花

时间。”许修祈扇子一指半掩的门,道:“顾书成,我就算答应过要试着对你认真,但期限已经过了,过期不候。不

管你和我姐许了什么,都不关我的事情,你要说的话我也听完了,门在那,你自己请。”

许修祈毫不客气下了逐客令,顾书成也站起身来。可站了一阵,顾书成却未如他所愿离去,而是开口道:“修祈,如

果你介意我和皇上过去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之间……”

你们之间……

顾书成不提还好,一提许修祈就忍不住跳脚。当初他问的时候顾书成躲躲闪闪,美人皇帝背地里使绊,现在他没心思

管了要散手回家过潇洒日子了,这人才不依不饶地跟过来,要解释要坦白。滚!早些时候他干什么去了?

“你们之间的过往我之前问过,你不愿意说,可现在我也不愿意听……”

站在面前的顾书成走了两步,到他旁边,双臂一伸按在椅背上,身子已低了下来,从上往下看着许修祈。黑色眼瞳深

不见底,一圈圈黑色纹波轻荡,悠悠荡荡似乎要把他吸进去。顾书成就这么看着他,眼神专注而认真,其中还带有些

小小的恳求,“修祈,以前的种种我很抱歉,但请你听我把话说完……”

顾书成的头越埋越低,说话的时候唇快贴着许修祈的额头,湿湿的热气洒在许修祈脸上,无端端让许修祈面皮有些发

热。忍不住伸手一把将越靠越近的人推开,却又觉得自己过于失态,有些欲盖弥彰的痕迹,许修祈哗啦张开扇子,摇

着半遮住眼,开口说道:“你还有多少废话全一次性说完,说完了你就可以滚了,以后也别来烦我。说吧,你和那美

人皇帝那些惊天地泣鬼神感人肺腑流传千秋的缠绵事都说吧……我听着……”

他听着,他都听着!虽然他很不想听,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气出问题了吧。

这是扎在他肉里的一根软刺,躲在南疆那么久还时不时隐隐作痛。现在让顾书成亲手把那刺拔出来也好,疼是疼了点

,但一劳永逸。这根刺扒掉,他或许就能爽快点把顾书成抛开,以后他和美人皇帝是好是坏都和自己没有相干!三千

弱水里泼掉顾书成那瓢惹人厌的,才是他的归宿。

想来要说的事情太久远,一时三刻也说不清楚,顾书成又坐回一旁的椅子里。手扶着头,声音远远像从过往的河流里

淌出来。

“我和皇上自小一起长大,他过去的性情同现在完全不同,先太子仁厚温和,他个性也随他父亲。我比他年长几岁,

平日里读书玩耍都在一块,感情自然要比其他兄弟亲厚得多。正如他所言,十数年相交,少时相伴的情谊,我们彼此

之间的了解谁也不必对方少。”

说到这,顾书成顿了下,似乎想起什么,嘴角微微有点笑意,那种回味深长的笑容让许修祈看得心里一冷,却也更气

得了,自也真是没事找事,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在这听人家说自己过往情史扎他心里的肉。

不过顾书成也真浑,既然那么怀念,干嘛来找他,还死皮赖脸要解释。

顾书成下面的话听来更让人生气。

“我承认,我们之间的感情,后来的确超过了兄弟的界限。十多岁的年纪,即使身在皇家,也容易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甚至想过,即使这一辈子不娶妻不生子,两个人一直这样下去就好。”

许修祈听得越发心凉,嘴里苦涩不堪。这竹马竹马的戏都演上了,自己还被牵连进去,真不是一般惨。咬咬牙想打断

顾书成的话,对面顾书成却抬眼来看他,略略笑了下,难得地笑容里有些苦涩。

“只能怪我想得太简单,也太自以为是……后来先太子病逝,先皇伤痛之下也随之驾崩,太后深恐圣上地位不稳,对

我父王也心存芥蒂,依仗外戚之力制衡我父王……”

顾书成一边说,一面苦笑。

天家最是情淡,顾定睿可以选择帝位而弃他,与太后合计设计他父王,最终令他父王远离京城自请往封地淮西,也终

将少时情分一刀斩断。

他并不怨顾定睿选择帝位而弃他,换作是他,处在顾定睿的位置上,或许也会做同样的事。但不怨不代表不在意,更

不代表还会继续爱,而今顾定睿坐稳皇位,才又想起那些他早些时候丢弃的东西,再三暗示想要找回来。

怎么可能……人的感情不是账簿,三三两两加加减减就能清算,更不是少了什么补回来就能恢复如初。十年的时间太

长太久,久得他已经快忘记当初的顾定睿是什么模样。而今的顾定睿……除了相貌还同过往有些相似,性情早已更改

,更不是他过往认识的那个温和柔顺的皇长孙。怎么还能将多年前的感情找回来?

而在顾定睿对许修祈使手段,设计他们之后,他就更感心寒。

“过去的事我不怪他,可也不可能再对他怀有君臣兄弟之外的感情。”

“你对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哦,是不是要我说,你隐瞒我的事情,我也不怪你,只是不怪是不怪,却不可能再像

以前那样……”

肩膀猛被人压住,“我不想听见你这么说。”

“呵呵……你不想听这些,那你想听什么?”

许修祈呵呵笑着,状似轻松,心里却像沉沉压了块大石头。

顾书成这样的解释,还不如不要。

他也不该好奇。顾书成这些过往,如果是以前听了,他或许会笑笑,像劝顾芸洛那样劝顾书成,喜欢人应该是件欢心

的事情,如果两看生厌不喜欢了,那就干干脆脆地分开,寻找更适合自己的。可现在这些话他再说不出来,因为他连

自己都说服不了,又该用怎样的面貌去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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