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快要死了,根本就不值得。他就是别人的累赘,一直都是。
如果……如果没有了他……是不是就皆大欢喜了?
那么……他便消失吧……
正跑着,突然间背后一声闷响,酥麻的感觉从背部,蔓延全身,他不由的眯了眼睛,软了身子。意识还未完全散去时
,只听得一个冰冷的声音,“你是不是很痛苦呢?我来替你解决可好?”
很不舒服的声音……估计也是个讨厌的人……眼睛失去焦距,他失去了意识……
骄阳如炽,蝴蝶谷深处,漫天花海中,泰恕的身子被一个人环着,几个起纵,不见了踪影。
那个人,纯黑的衣服上有绣金的蛇……那个人,身法很快……那个人,笑声很恐怖,经久不绝……
九十八 小树丢了
柳谦,白慕之,司徒傲三个人聊了小半天,还是没见秦恕回来,有些纳闷,稍稍商量了下,就一起去找了姑姑。
“小恕啊一一”姑姑正低着头专心的涂着手指,“嗯,来做了一会儿,给了我一篮干花,又说要为我的大婚准备什么
特别礼物,要亲自动手,还说没准备好之前谁都不让看,不让任何人知道。不过坐了一会儿就走了,那是脸上看起来
的还蛮开心的样子,怎么,他没回去?”姑姑停了手里的动作,看着面前的几个人,杏眸中带了疑惑,“他真的没回
去?那是去了哪里呢?”
几个人一起,摇了摇头。
姑姑手托腮,细眉微蹩,仔细回想当时秦恕的表情动作,“当时看他的样子是肯定要回去的,如果没回去,会不会是
出了什么意外?”一想到上次那件可怕的事,和泰恕的毒发,姑姑一下子站了起来,面色凝重,“走,我们去找找他
。身子还没大好呢,怎么可以乱跑!”
问了半天,很少人见过他,见过的只有两个,一个是送他花的待婢,说他们聊了几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总是嘻嘻
的笑着,拿着花走的方向也是他住的小院的方向。
另一个是负责打扫的小厮,说他扫地上的落叶时看见秦恕从他住的小院跑着离开,但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当时距离有
些远秦恕跑得又太快,他也没有看清他的脸,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也就是说,他看到的,有可能是从小院离开去找姑姑时的秦恕,因为当时秦恕被白慕之吻了一下,出小院的速度确实
有些快。也又可能是泰恕从姑姑那里回来,进了校园又快速离开了,又可能是想起什么事要做,可能是见到不想见的
事,也有可能出于别的原因,但是小恕自己跑的,那么,应该不会有事吧……
三个人一路快步往回走,看到门口时停下,仔细查看着。柳谦捡起地上那朵已然不成样子的花,“怕是小恕暂时不想
见我们吧。”看样子,他应该是刚刚好在他们动手的时候回来了,恰巧看到了他们又一次的‘打架’。他再睡梦中都
不安的说着让他们不要打架不要打架,而且前两天明明都答应他不会再动手,这一次动手,他定是很失望。
“小恕不高兴时是会去找个地方躲起来,心情好了才有出来。”柳谦捏着手里的残花,缓缓道:“只是等他自己心情
好了,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我们还是分头去找找他,他跑的应该不会很远。”
结果他们没有找到秦恕,只在某处找到了半年白慕之送他的玉佩。三个人一言不发,彼此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对方的
意思,小恕定是出了意外,不然不可能凭空消失,而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属于蝴蝶谷的不同于花香的浓香气息。
彼此点了点头,他们三个同时跃起,几个起纵,消失在花海。
“是天阴教的人。”白慕之边快速移动边眯着眼睛揣测,杀气充斥全身。
“必让他们天阴教不存于世!”
若是以往,凭这三人的武功心计,追个人自然是没有问题,用点小心思深入对方腹地也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他们身
上的伤都还没有好,气血两虐,勉强提气施极快的轻功按痕迹追人,三个人都有些力竭。
但是,不能停。追踪这种事,必须要在第一时间,过的时间越久,气味痕迹就会越淡,直到再找不到,他们必须在所
有的痕迹消失前,弄清楚他到底被抓到了什么地方。是以就算他们胸中气血翻腾,就算双脚有些力竭,也没有人叫停
,他们想尽快确定泰恕的安全。
三人心底都有同样一个疑问,若上次是天阴教派了很多人一起来抓柳谦,结果错抓了泰恕,那么这一次他们应该知道
到底谁是柳谦,为何还是把泰恕抓了去?再看一路上的痕迹,好像对方只来了一个人。这次的确是变聪明了,自上次
的意外之后,蝴蝶谷的戒备加强很多,基本上不可能一群人像上次一样混进来。
如果是一个武功极为高强的人,一个人混进去倒也没有可能,可只要泰恕在他们三个人身边,谁也不会怎么样,就算
是泰恕落了单,想把他顺利带出去并不容易。
那么必是此人潜力蝴蝶谷已有几日,再来是他武功确是高强,还用了别的招数,比如迷药。不管怎么说,如果他想要
的是那个传说中的玉佩,一时半会儿泰恕应该不会危险才对。只要他们加快速度,端了天阴教的老窝,泰恕一定会无
恙!
一路追出了蝴蝶谷,追过了喧闹的街市,追到了树林中央。三个人面色坚毅,眸蘊花光,此行,必将小恕带回来!
突然间有众多黑衣人从天而降,手持大网,截在密林深处。
“哼,有挡路的呢。”白慕之冷哼一声,提醒身边两位,“可小心了。”
“手里有网,很厉害的样子一一”柳谦笑容如沐春风,“很久没活动禁锢了,正好试试。”
“一群饭桶罢了。”司徒傲稍狂一笑,抖出腰间的软剑,“我一个人就够收拾他们!”
对方人数众多,死了一批后面的人会立刻补上,任是三人怎么挡也挡不住。起先还念着这些人只想想挡他们,没下狠
手要他们的性命,谁知这些人起来后立刻扑上来,只要还有一口中气,手里的刀就确向他们,他们无奈,也就下了杀
手。
只是,杀也杀不完。而且被这么多人一起缠住,根本没有机会可以先行离开,再说三个人现在虽面色不改,但额角已
都渗出细汗,他们的身体,着实有些支撑不住了……
既是如此,心中想法依旧没有丝毫改变!任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任衣襟上满是血渍,他们三个面带杀气,眸内冰凉
,如地狱修罗,他们今日,一定要从这里过去!
一路上三人都留了自己人才能看懂的标记,三家的人也是到这个时候依次赶到,加入奋战,为自己的主人杀出一条血
路,誓死相护。
当打斗停止时,密林深处到处都是尸体,血流成河,翠绿的叶子也被染得血红,似唱着一曲悲凉的歌。三人对视,有
些不解,为何这些人如此执着的,死都要拦着他们?形势不对时明明可以先行离开,为何偏要死的一个不剩?他们的
那个教主,究竟有什么,可以让他们牺牲至死?
九十九 被款待的客人
“这是什么地方?”秦恕一醒来,看到的是优雅斗室,嗅到的是淡淡清香,面前还有一个一一美人儿!
“秦公子醒了啊,这里,是天阴教。”美人是个姑娘,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极是温婉可人,一身鹅黄罗裙很是朴
素,头上只简简单单挽了个发髻,簪了几朵淡黄桂花,幽香袅袅,即显得清雅脱俗又有几分小女子娇态,配上圆圆的
眼睛细细的腰肢,可人两个字,用在她身上再适合不过。
秦恕对于姑娘家,总是心存几分怜惜,尤其是这么可爱的姑娘。心内的怒气不好冲着她发,只斜着眼睛看过去,语气
上很是不满,“我猜就是你们天阴教。找我来做什么?”
“我教教主秦公子的为人很是赏识,一心想结交,这才派我等去迎了公子过来……”黄衣姑娘小心的捧了茶过来,小
心翼翼的递到他面前,“公子请喝茶。”
秦恕并没有接那杯茶,冷笑了一声,“哦?若真如此,你们教主可真是懂礼数呢。大老远的派人跑去蝴蝶谷,借着迷
药把我带过来,就因为想结交我这个采花贼朋友?也太看得起了我了吧!”俯下身子,脸慢慢凑近姑娘微抬得脸,直
至鼻息可闻,然后挑起她的下巴,声音透着寒意,“姑娘,你当真觉得,我秦恕太天真太好骗?嗯?到底为什么,说
!”
黄衣姑娘眼睛瞪得大大的,眸内洇出水雾,看来被吓得不轻,“那个……秦公子……奴婢也不……不知道……奴婢们
都是按教主的吩咐做事……”
“那就说说你们教主都吩咐什么!”
“奴婢也不太清楚,就说要请公子来,还说在他回来之前务必留住公子,因为教主想结交你这个朋友。听伺候教主的
几个婢子说,教主是因为前些日子下面抓错了公子,伤了公子,这才想跟公子道歉并结为好友……”
“我能相信你说的话么?”秦恕的手扼住她的喉间,细细观察着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变化。混迹于世这么些
年,观察力是自是有一些的,说没说谎,他还是看得出来。
那姑娘双眸噙了泪水,身子不住的颤抖,一个劲的点头,“奴婢也只是知道这么多,好多都是听来的……但是奴婢绝
对没有对公子说谎!”
看起来像是真的。秦恕定定看了那姑娘半晌,松了手,接了她的茶,那姑娘瞬间松了口气,跪在地上,头低下去,“
谢谢公子不杀之恩!”
秦恕皱了下眉,“你起来,我并没有真的要杀你。”
“公子真是好人。”那姑娘起身,双眼闪着兴奋的华彩,“奴婢以后一定尽心伺候公子!”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杏儿。”
“杏儿么?杏儿,以后这些天就是你跟着我了?”秦恕转着手里的茶杯,看着杏儿点了点头,“那便不要动不动就跪
吧,也不要自称奴婢了,又不是皇宫,做什么搞这些规矩。”
“是!”杏儿再一次的,眸内含泪,跪在地上,“谢谢公子!”
“你便给我讲讲你听来的事。这天阴教是个什么地方,你家教主又是个什么样的人?”秦恕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
听杏儿讲着天阴教的事。
杏儿说,天阴教本源于西域,教主平时也不在中土,每年也是差不多秋天时来中土,停留两个月左右,就会回去。教
中弟子都十分虔诚,衷心护教,几十年来从未听过有叛逆之人。教主下面设两个长老八个护法三十六个堂主,分管教
中事务,教主本人,并不常见。
都说教主相貌极是英俊,就是性子冷淡了点,至于为什么要把秦恕带过来,她也不知道。
“也就是说,你们知道我是秦恕不是柳谦?知道上次抓错了人?”
“嗯。”杏儿点头,“本来这些事杏儿一个奴婢是不知道的,但杏儿有个交情甚好的手帕交,最近嫁了一位堂主做了
小妾,有些事,便也知道一些。听说前些日子教主大发雷霆,一下杀了几个宠妾,那个……秦公子,这话不大好说,
我们教主他……好……好……男……”
“好男色是把。”秦恕回头,冷哼,“你又怎么猜到,你们教主他把我抓来不是想为他的几个宠妾报复,而是结交朋
友?你们教主,性格有这么好?”
“奴婢不敢多言。”杏儿说完抬头,眸中尽是坚毅之色,“但是教主说过,有用的人他从来都不会当做宠妾,秦公子
是有本事的人,教主自然也不会把公子当成宠妾对待!”
“有本事的人一一么?”秦恕眯着眼睛,怕不是他有本事,是他身上有着什么教主想要的东西吧,比如玉佩……上次
被十五十六错抓,他就知道他们的目的是那个江湖中传言的玉佩,只是他怎么说身上没有那两个人都不信,像是根本
就认定了,那个玉佩,一定在他身上似的。
教众能有这样的误解,想来是教主的强力灌输,这个教主,根本就是确定那玉佩一定在柳谦手上!可如今既知道他是
秦恕,为何没有去抓柳谦呢?不是确定那玉佩在隐龙谷么?
不过话说回来,上次十五十六就不好对付,这次的教主,怕是更不好对付吧。他刚刚动了动身子运了运气,发现没被
下散功的药,这个教主,对于自己的地盘很有信心呢,料定了他逃不了是吧,是故意为之让他心下生疑,还是真的觉
得他不足为惧?总之,还是小心为妙。
回头看了看房间,很大很舒适,桌椅摆设都是贵重之物,墙上悬的字画也像是值钱的真迹,连床上的被子都是掺了天
蚕的蚕丝被,无一不精致,无一不用心,这个,又是所谓的‘招安’政策?若是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就来别的?
“杏儿,你家教主是说请我来做客的吧,那么我这个客人,可有人身自由?”秦恕回头,奉出大大的笑脸,“我可以
想去哪就去哪儿么?”
杏儿像是被他的绚烂的笑脸,荡着春水的桃花眼晃晕了,愣了一下,这才脸红的微低了头,“除了教主专用的几个院
落外,您可以随处走动,只是,不能离开我教范围。”
“啊一一”杏儿想起了什么,又说,“教主说你这些日子可能过得不太舒服,让我们尽心尽力的伺候着。还让婢子转
告你,说你若想独处一段时间,天阴教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是么?”秦恕眼睛眯起,好嘛,明显是在软禁他,话又说得那么好听。不过也好,他的确是暂时不想跟那三个人在
一起,总觉得……好像拖累了他们,自己单独过一段日子也不错。至于这个天阴教,他来玩玩也没什么关系,好久不
活动活动了,身子骨有点痒呢。
好!就让你瞧瞧,是我秦恕被你们转晕了,还是你们被我耍了!爷这些天就好好玩玩,到处熟悉熟悉,不高兴了就走
,这些人还能拦得住?
黑鹰堡七星寨他都闯过,会怕了这个鬼天阴教?
什么老什子教主,不出来就为让他心慌意乱自乱阵脚么?看来他要是忘了,他秦恕要过得比谁都滋润!
与此同时,一封信送到柳谦手上,约他三日后午时,临水亭一聚。信上写了隐龙谷柳谦的名字,也没少了七星寨寨主
白慕之,黑鹰堡堡主司徒傲的名字,显然是料到了他们三个在一起,顺便都约了。口气有些狂妄,说是有事相商,实
则通篇透着你们三个一起来也是小菜一碟的样子,落款是天阴教。
“这也太狂了吧!”白慕之看了信,拍桌而起,“当我们三个是什么了!”
“他带走了小恕为质,我们三个的确是不敢有什么大动作,目前连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根本吧可能轻举妄动。”柳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