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银烟何以对他有如此深的成见呢?”
杜银烟一皱眉:“丹平,你怎麽会认识这个人渣的?”
洛丹平欣然道:“他来买我的画,所以认识,谈了几句,也还投机,我觉得他并不象
是那种轻浮的纨!子弟啊。”
“你就是被他的外表给欺骗了。”杜银烟生气的道:“丹平,我告诉你,以後千万不
要跟他来往,这个东方闻人是典型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爹也说过了,他无论白
道黑道,都很有势力,所以你可不能象以前那样天真,以为每个人都是好人。”
洛丹平睁大双眼:“天啊,他是这样的人吗?那银烟,你放心好了,我是绝不会和这
种人来往的。”
杜银烟这才露出笑容:“恩,这就对了,和他那种人结交,连你的名声也会不好听的
。”一边说一边割下一小块牛排放到洛丹平的盘子里。
远处的东方闻人看著一对璧人,面上虽不露声色,心里却早已做出了一连串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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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平,我们到你的住处去吧,我要把这身子给你。”饭後,两人走在林荫道上,杜
银烟忽然坚定的道。
洛丹平大吃一惊:“银烟,这怎麽行?世叔会打死你的。”
杜银烟道:“你不知道,那个东方闻人纠缠了我好几回,如果他去求亲的话,我爹肯
定会答应的。如今我和你木已成舟,我爹也就无可奈何了,反正要我嫁给那个花花公
子,还不如死了痛快呢。”
洛丹平的眼神也热烈起来:“银烟,你竟如此待我。洛丹平在此发誓,今生今世,绝
不辜负於你。”
杜银烟开心的笑了:“傻瓜,谁让你盟誓来著了,我们进去吧。”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了楼前,阿福眼望著相偕进去的两人,急道:“公子,要不要
小的进去收拾他们这对狗男女?”
东方闻人却诡异的笑了,一挥手:“不必了,明天你照样去杜家提亲,我自有打算。
”脑海中浮现出那双清澈的眸子:“洛丹平,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了,我没有不吃的
道理吧。别怪我狠心,上海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能说你误入狼窟了。”
5
“爹,我不答应,我绝对不答应。”客厅里,杜银烟一反平时的柔顺,大声的对他父
亲──杜凌云道。
“大胆,你怎麽可以这样对我说话,是谁教你这样放肆起来。”杜凌云重重的拍了一
下桌子。
杜银烟委屈的道:“没有谁教我,只是这事情关系到我一辈子的幸福,我不要让你们
这麽草率的就为我决定。”
杜凌云一挥手:“这事由不得你说了算,我已经收了东方家的聘礼,五天後你就要过
门,早做准备吧。”
杜银烟气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为什麽不能由我说了算?反正我就是不嫁给那个东
方闻人,更何况还是做小妾。”
杜凌云道:“婚姻之事,父母做主。东方公子人长的好,又有钱财势力,你嫁了过去
,只有你的好处,就是我们家,也跟著沾光。这门亲事,你有什麽不满意的?东方公
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小妾又怎麽了?那样的人家,做小妾也是我们高攀了呢。”
“爹,你太不讲理了。反正我不嫁,你们谁喜欢他,谁就嫁去。”杜银烟一生中也没
象今天这样对父亲无礼,只是此时若不据理力争,一生的幸福就要毁於一旦了。
“大胆。”杜凌云气的山羊胡都翘了起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无非是
想著那个洛丹平,我今天在这里告诉你,慢说有东方公子这样的人家,就是没这样的
人家,我也绝不会把你嫁给那个伤风败俗的不肖子弟,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丹平那是艺术,不是伤风败俗,他的心地要比东方闻人好上一千倍。”杜银烟倔强
的反驳,却惹来父亲更大的怒气:“来人,把小姐关到房间里,任何人不准放她出来
,否则我打断了他的狗腿。”
“爹,你听我说……”杜银烟急著道。想把自己已把身子给了洛丹平的事告诉父亲,
让他成全自己,谁料杜凌云认定她不过还是胡缠,也不听她说话,直出了房门,这边
命两个力大的女人将杜银烟关了起来。
杜银烟无计可施,整日在房里哭泣,眼看婚期将近,她万般无奈,写了一封信,许以
金钱,央求一个贪财的老妈子送给洛丹平,让他快想办法,最好能来把她弄出去,两
人一起离开上海,到别的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去。
洛丹平接到信,如遭雷击,连忙来到杜家,想哀求杜老爷改变主意,谁想杜凌云根本
不接见他,直接命人将他打了出去,更令人严加看守杜银烟的绣楼,不许放走她。洛
丹平在门口苦侯了一天,毫无结果。
他本是一介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救出杜银烟,想来想去,忽然想到自己和东
方闻人有过一面之缘,银烟虽然说过他不是好人,但若是苦求一番,或许他会看在和
自己谈的投机的份上,成全自己和银烟也说不定。想到这里,连忙坐上一辆黄包车,
直奔东方公馆而来。
东方闻人正在书房看书,闻说洛丹平来访,连忙命人请进书房,心里也暗暗得意:“
他对杜银烟如此情深,就更好控制了。”
一会儿工夫,洛丹平在佣人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东方闻人用心打量他,只见他一脸凄惶无助之态,更显楚楚可怜,心中一荡,险些把
持不住自己,就想在今夜要了他。但考虑到日後,又暗暗告诫自己,不可操之过急,
否则坏了自己计划就得不偿失了。
洛丹平哪知他心里的龌龊想法,还把他当成自己的救命稻草,踌躇了半晌才鼓起勇气
开口:“东方公子,今天冒昧前来,实是有事想求,唐突之处,还要请你海涵。”
“哪里,先坐下,有什麽事你说吧。”东方闻人装模作样的道,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脸
。
洛丹平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如此几次,东方闻人也不催他,暗自享受著他欲言又
止的模样,约莫过了半刻锺,才见洛丹平终於下定了决心,毅然开口道:“东方公子
,你可不可以取消和杜小姐的婚事?”
“哦,为什麽?”东方闻人故做讶异的问。
洛丹平此时反倒平静下来,诚恳道:“实不相瞒,我和银烟从小相识相知,早已私自
定下终身,只是因为杜世叔厌恶我,所以一直无法如愿,现在世叔把银烟许配给东方
公子,我说服不了他,又救不出银烟,万般无奈之下,不得不厚颜来求公子,但不知
公子可否成全?”说完站起来,深深一揖到底。
6
东方闻人一笑:“原来如此啊,只是我对杜小姐也颇为有意,何况杜家也收了我的聘
礼。”
洛丹平忙急道:“聘礼的事,东方公子不必担心,我会加倍退回的。”
东方闻人冷笑一声:“你把我看成了什麽人?区区一点聘礼,难道我还放在眼里吗?
”
洛丹平这才发觉自己失礼了,不由深感後悔:“公子莫怪,我是一时心急,那依公子
的意思,要怎麽样办才好?”
东方闻人邪笑几声:“想让我放弃杜小姐,倒也不是不能的,但有个条件,不知你能
不能答应?”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的来到洛丹平的身边。
洛丹平听说有可能,喜出望外,也没发现他的异常举动,还天真的问:“公子有什麽
条件,就请讲吧,只要丹平能够做到,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倒也不用那样严重了。”东方闻人沈吟了一下,在他身边坐下:“只要你能代替杜
小姐的位置,我也没什麽放不下的了。”他说完,笑嘻嘻的搂住洛丹平纤细的腰身。
洛丹平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来,连忙大惊站起,怒道:“我将公子当作一个知
己,才来求公子,公子为何如此折辱於我?”
东方闻人邪笑道:“我也把你当作知己啊,只不过是当作红颜知己而已。丹平何必见
外,只要你丛了我,这上海滩从今後便是你的天下了。”
洛丹平大怒,拂袖道:“东方公子请自重,我拿你当作真朋友,才来相求,没想到你
竟如此不堪,算我认错了人。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东方闻人冷笑一声:“你不要杜银烟了吗?几年的感情就要这麽舍弃,好可惜呢。”
洛丹平愤而转身:“不用你假惺惺的了,银烟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不劳操心。”
东方闻人仰天大笑:“你自己想办法?洛丹平,该说你是天真还是说你愚蠢呢?这件
事我已知道了,你认为我还会给你想办法的机会吗?”说完又狂笑起来。
洛丹平又气又悔,脸上气的绯红,反而更增了一层丽色,东方闻人呆呆的看著,要得
到他的决心越发坚定起来。
洛丹平在东方闻人眼前虽说会想办法,但他又能有什麽办法呢?又到杜宅苦苦站了一
日,杜凌云依然拒不相见,想到银烟被关在闺房里苦侯自己,後天就要出嫁,不由心
急如焚,万般无奈之下,强行闯入杜宅,要见银烟一面。
杜凌云本就厌恶他,认为他是有伤风化的败类,此时见他如此举动,对他的成见更深
了,当下毫不客气,命令几个高壮有力的佣人将他打出去。可怜洛丹平一介文人,毫
无抵抗之力,他又至死不肯放弃,被打的遍体鳞伤,然後由两个壮汉架了出去,扔在
了大街上。
洛丹平一生之中,虽然父母早逝,在亲戚家中长大,没有享受过什麽温情,但因为父
母留给他一笔为数不少的遗产,倒也衣食无忧,後来更是出国留学,在画坛上也小有
成绩,可以称得上是一帆风顺了,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及打击。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原本阴暗的天空也下起了小雨,洛丹平狼狈的站在雨中,凝视著
越来越大的雨雾,心中充满了不甘和迷茫。
“长夜漫漫,谁可以来告诉我,这条充满了风雨的路该怎麽走?要怎样才能救出银烟
?“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洛丹平无助的哭诉著。他的性格本来就有一点点的懦弱,
在这走投无路的时候,尤其显得可怜。
一道刺眼的光线射来,伴随著一阵汽车喇叭声,一把伞撑在了他的上方:“你死心吧
,注定无法改变的事情,就只有接受,而不是在这里掉这毫无用处的眼泪。”
洛丹平猛的抬头,看向东方闻人,清澈的眼睛里燃烧起熊熊怒火:“东方闻人,我恨
你,我恨死你了,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的恨一个人……”
没等他说完,东方闻人就冷冷笑道:“相信我,将来你会更恨我的。”说完转身离开
,风雨里传来他不屑的声音:“这个世界上,恨我的人到处都是,可是他们又能拿我
怎麽样呢?很多事,不是耍耍嘴皮子就可以解决的。洛丹平,你还是为你未来的命运
担忧吧。”
7
呆呆的倚坐在椅子上,洛丹平陷入从未有过的绝望之中,怎麽办?後天银烟就要出嫁
了,可是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只能在这里呆坐著。
林远看他落魄的样子,也不禁叹了口气:“洛先生,不是我说嘴,东方公子的势力实
在不是你可以招惹的,叫我看,他已知道了你和杜小姐有情,还没害你性命,已经是
很宽宏大量的了。这大上海,有什麽事是他不敢做的,就是青龙帮的帮主也要让他三
分呢。”
“青龙帮?”洛丹平脑中灵光一闪:对了,自己何不雇用黑道的人把银烟抢过来,虽
然他一向不屑和这些强盗土匪似的人物沾上关系,但这次是不得已而为之,付了他们
钱,自己和银烟远走高飞,和他们也就半点关系都没有了。想到这里,目光不由兴奋
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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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公馆。
东方闻人挂著浅浅的笑容,很有兴趣的听著黄龙帮主的报告,然後他又详细问道:“
你说他去找你,要你帮他在我娶杜银烟进门那天把她抢回去?是这样吧?”
黄龙帮主看起来倒是个豪爽的汉子,闻言哈哈大笑道:“可不是吗?公子,这小子真
是不知天高地厚,也合该他倒霉,竟然找到咱们头上来了,这次包管让他吃不了兜著
走,公子,你说给他个什麽终身难忘的教训好呢?”
东方闻人一摆手:“你先不用急,我自有办法。”沈吟了一会儿,他点点头:“你先
回去,明天他去你那里听消息的话,你就把他留下,无论是绑著也好,关著也好,你
爱怎麽样就怎麽样,只是不许伤了他。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吧?”
黄龙帮主也是跟在东方闻人身边很久的人,听这话哪还有不明白的,哈哈一笑道:“
公子还是好这口,不过这回你倒真是好眼力,那个小子的模样儿,看了就忍不住想欺
负。”说完又笑了几声:“好,我这就回去,公子等我的好消息吧。”
东方闻人点头,命人把他送了出去,嘴角边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太好了,连老天
都站在我这边。”看了一眼墙上挂的那幅《枫林秋色》,想到那个干干净净的青年,
两天後就要被自己占有,那抹纯真将彻底毁在自己手里,他心里便感到一阵畅快:“
洛丹平,我已经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拥有你了呢。”
洛丹平做梦也没想到这种结果,原本答应的很好的黄五爷,竟然在他再次到来听准信
的时候突然翻脸,强行将他关了起来。
“你们怎麽可以这样做?绑架是犯法的,你们知道吗?”他愤怒的挣脱著,却听黄五
爷哈哈大笑:“洛少爷,你昨天来找我们做的事,不也是犯法的吗?所以你就应该知
道,我们这帮人是刀头上舔血,就靠著犯法的事发财呢。”
洛丹平一时语塞,涨红著脸道:“可是你昨天明明答应了我,而且还让我今天来听确
切消息,就算你不想干了,也不应该把我关起来,这好象也有违你们的道义吧?”
黄五爷嘿嘿一笑:“不错,我们的确不会做这样没有道义的事,但你是例外,哼哼,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和整个黄龙帮其实都是东方公子的人,你要我们帮你抢新娘,
不是自投罗网吗?”说完又狂笑起来。手下的那些喽罗们也都跟著笑起来。
洛丹平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怎麽可能,上天怎麽可以这麽残忍?难道真的要让他和
银烟缘尽於此吗?想起银烟曾经跟他说过东方闻人无论白道黑道都很有势力,这时候
才信以为真。暗暗後悔自己莽撞,什麽办法不好想,偏偏要走到绝路上来。
他此时心急如焚,不仅仅是因为要失去杜银烟,而是他知道,杜银烟已把身子给了自
己,依东方闻人那麽残忍的性格,知道她已非完璧,不知会怎麽样对她,想到这里,
不由又急又怕,忽然身子一软,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一旁的小喽罗笑道:“五爷,这香还挺管用的嘛。”
黄五爷笑道:“那当然,这可是我压箱底的宝贝,要不是公子不想让他有力气反抗,
我还不舍得拿出来呢。”
天外阴雨绵绵,似乎也在为这对有情人即将到来的命运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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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丹平是被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吼声给惊醒过来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见东方闻
人象一头发了狂的狮子般闯了进来。
“洛丹平,你好大的胆子。”东方闻人大步跨到他的身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瘦弱
的洛丹平立时被他提了起来。
“我娶的女人你也敢动,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今天我要是不好好收拾你们这对狗男女
,我就不叫东方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