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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冰的话一直在我心里不断地重复,在灰暗的日子里,我只能选择沉下去做一粒小石子,我把自己的精力都用在了学习打工上面。但是还是有两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先是我的室友,就是那位见我没说过话却白了我几次的人,他叫塞亚.林安,一个古怪的名字,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得知我们两人一室,我惊讶得嘴差点没合上。他长得相当美丽,亚麻色的头发,一双黑中带着蓝色的双眸,身材纤细,五官娟秀,皮肤白皙,倒有着东方人的精致。只是他的气质非常冷漠,对人也是冷冷淡淡的。虽然他与我同住一间条件较差的宿舍,但是在经济方面我看不出他有什么拮据。塞亚的出色外貌在一年级很吸引大家的眼球。好多人常 常向他搭讪,但他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也有恼差成怒的,但是塞亚的身手很好,又不爱招惹别人,所以很少有人欺负他。我和塞亚住一间屋子,刚开始大家几乎不怎么说话,跟他说也没什么用,几句冷刀子甩回来,还弄得自己下不来台。但是我倒觉得他这个人还算不错的,虽然他不爱理人,但是却比其他飞扬跋扈或者两面三刀的人强吧!在学校里每天我都习惯早起,到附近湖边的树林锻练,我总会挑偏僻的地方,这样清静也免得别人看到麻烦。那天我跑得满头大汗,正准备转弯时不想塞亚从另一边窜出,两个人都吃了一惊,塞亚也是大汗淋漓的,汗湿的头发一络络贴在额头,脸上满是通红,阳光打在他赤裸的手臂上,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我不仅被这副情景迷住了,他真象个天使!他见我也是很吃惊,虽然我们两个都有锻练的习惯,但还是头一回上呢!前方的路只有一条,我们只好一齐向前跑去,大概是想互相摆脱吧,我们俩都争先恐后的你追我赶,谁也不服谁,大家都憋着劲,最后两个人都体力不支地停下来,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了,行啊!塞亚,能把我累成这样也真是不简单啊,我不服气地转头望他,他也是抚着胸口,喘着气,睁大了眼睛向我这边看,两个人对视的一刹那,我的心头不禁暖暖地,不知不觉我们俩脸上都有了一丝笑意。从那以后,我们的关系近了许多,虽然他的话还是不多,但是他还是能静静地听我说完,我呢似乎要把这一个月以来憋得难受的话全说出来,总是说个不停。当然这一切仅局限于我们俩的房间。在外边,他又恢复到那个冷漠的塞亚,而我又是那个木讷,沉默寡言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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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亚从不说起他的身世,我仅知道他是个混血儿,我见过他胸前的项链里的像片,那是令人羡慕的三口之家,他有一个极为英俊的爸爸,金发碧眼,令人过目不忘,和一位美丽纤细的母亲,那是一位东方女子,那时的塞亚还小,笑得象一个小天使似的,眼里满是纯真,与现在他很不一样,现在他的眼里常常有着孤寂,冷酷,与深沉。他总是在观察什么,包括我。但他也从不问我为什么要选择隐藏和封闭自己。塞亚加入的是一个以桑尼.阿坦斯为首的小集团,我就没看上那个老大,冲动,易怒,没有主见,不过他对塞亚倒是言听计从,桑尼与四大家族之一倒是有亲属关系,所以他的手下追随的人真是不少,他对塞亚好象有种特殊感情,大家都能看得出来,塞亚却并不生气,周围的人也不敢对他们的关系有太多的议论。对于塞亚的私生活,我是不多加干涉的,他有时也问我桑尼这个人如何,我就如实告诉他,“他并不是个出色的帮派大哥,虽然有时他并不太坏,我还可以接受。”每当塞亚有事要问我或是心里难以决定时,他总爱占据我的床,害得我只能坐在一边,怎么推也推不走。他爱躲在床沿造成的阴影中看我说话,眼睛盯着我,而心思却好象又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每当这时候我总觉得我们俩即亲密却又象隔得很远,我对他的了解总是片面的。我看得出他有很重的心理负担以及远大的报负,但是对于我这样一个随遇而安的人来说,我又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么。我只能在别的方面对关心他而已。我们在别人眼里几乎是形同陌路,塞亚不愿意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很好,我呢只好随他,以他的话说那叫免得招惹麻烦。所以有时我还是觉得有些寂寞。
5
幸好我还有一位朋友,他叫罗伊.克维,来自美国,今年18岁。
我和罗伊成为朋友,是因为我曾救过他!
罗伊是一个阳光型充满活力和野性的男孩,微卷的棕色短发,褐色的眼睛,古铜色的皮肤,个子很高,比同龄人都要稍壮一些,身上的肌肉鲜明犹如解剖图谱一般。这个人在过去一定是位典型的少女杀手。
刚一看见他,我犹如被电击一般,他的气质与我过去的一位好朋友好象,而这位朋友却是我心头永远的痛。所以本能地我的目光不禁悄悄地跟随他,注意他。
罗伊是位武术高手,年纪轻轻就曾获得无数的奖项。在同学中间,他受到不少人的尊重与崇拜,他又好打报不平,所以一些身位地位低下的同学围绕在他身边组成了一个小团体。因此他也受到了许多人的嫉恨。好在罗伊的功夫很好,所以一般人还不敢与他单打独斗。年级里也有帮派也想拉拢他,但都被他拒绝了。
罗伊曾几次在别人欺负我时挺身帮过我,他对我很热情,但是我却无勇气面对他,所以总是对他冷冷的,看得出他当时诧异的神情,可是他那个人可能是个麻烦精,与他交朋友就意味着与麻烦交上了朋友,我也不想给别人造成麻烦,最重要的是不想与他有任何接触,免得触痛我的旧伤痕。所以对罗伊只有心里说对不起了。
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提醒他,“请你以后不要随便为人打抱不平好吗?会惹来了不必要的麻烦。”
罗伊笑了,耸耸肩,爽朗地笑着说:“总不能看着不管吧!多谢你的提醒。没办法啊!”
看他的样子竟让我有些心痛。
后来我忍不住把对罗伊的担心与塞亚说了,他默默地听完,说他不值得我为他担心,
“罗伊的个性就是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等他撞得头破血流的就会学乖了。”
“可是我真不希望看到他受伤的那一天,塞亚,我觉得罗伊还是很聪明的,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吧!”
“真,你怎么会那么注意他,不会爱上他了吧?”塞亚很认真地问我,他爬到我的床上,挨近了我,定定地瞧我,
“去你的!”
心里极力摒除他带给我的压迫感,推开他,
“我才不是同性恋呢!我拿他当哥哥看,他特象我过去的一位朋友,一样的桀骜不驯!”说着,我不禁心里沉重起来,过去的往事又例例在幕。
“真,你那位朋友是谁,对你影响有这么大吗,提到他,你就显得特别伤心!”
塞亚还是不肯放弃地追问我,眼里充满了迫切,语气也变得急切,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对我那么好,可我却害了他!”
说着,我禁不住眼圈红了。塞亚呆呆地看着我,刚才搭在我手臂上的手不自觉是加重了,修长的手指因为用力变得微微发白。
“塞亚,你怎么啦?”我抬眼望着他有些出神的样子,吃痛得皱眉问他。见他回过神来,我摘下眼镜,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角,
“你不会笑话我吧,我过去很爱哭的,常常被什么东西打动,妈妈常常笑话我,说象小孩撒尿!”
“不会啊!我觉得这样的真很可爱,真,你真的很幸福,幸福得让人嫉妒,你那么容易被什么所感动,不象我已经麻木得没有知觉了。”
塞亚双手紧把住我的肩头,头抵住我的胸口,半天抬起头来痛苦地看着我,眼里充满了嫉妒,迷惘,渴望,还有其他我说不出的东西。他脸色苍白,下巴不住地颤抖,神情很是激动,
看着他的样子,看着他伤感的双眸,象一个受了伤的天使,我禁不住拥他入怀,柔声安慰说:“对不起,塞亚你吃过很多苦吧!没事的,日子会好起来的,将来的幸福会属于你的。”
“是吗?真,你说我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吗?”
“只要努力,总能得到的。”
“只要努力?你相信我是吗?”
“当然相信,塞亚能做到!”我相信塞亚,现在的他象一个可怜的小狗,以前的那个他好象完全不见了,我坚定的握着他的手,此时只能给他以勇气的支持。
“我一定能做到的,等我把我要的得到了,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塞亚双眸闪着兴奋的光芒,低声又象是自言自语地说,
看他无比认真的样子,我实在说不出什么了,只有喃喃地说:“只要你觉得 得到幸福就行喽!希望不会太久吧!我会祝福你的!”
“ 真,以后我要为未来而奋斗,你等我吧!”
“等?好啊,我等你!”
塞亚笑了,由于平时很少看他笑,他这一笑可真美,我好象又看到了照片中那纯真阳光的笑容,见他笑得那么满足,幸福,我不禁一愣,我说了什么,等他得到幸福,可隐约又象不知许了他什么似的,心中不禁掠过一丝不安和疑惑。
6
自从那次谈话,塞亚好象更忙了,总有许多事情,我也不知他在干什么,只知道他在他那个小集团里很得人心,
他想要得到什么呢,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也不告诉我,只是让我等,说到时候会告诉我的。
至于罗伊,塞亚倒是很欣赏他的才能,但是我一谈起他,他就很冷淡,所以我说说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一天下午放学,我在寝室换衣服正准备去打工,塞亚进来了,他见我说:“你关心的那个罗伊听说今天要与林肯和强森他们谈判!”
“和那两个大坏蛋!”
天啊,那两个人是出奇地坏,他们一度拉拢过罗伊,都被他拒绝了,因此恼羞成怒,老找罗伊他们的麻烦,但都是无功而返,这次又玩什么花样了!
我急急地问塞亚:“他们在哪里,是一大帮人吗?”
塞亚盯着我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罗伊一个人,他们也是不带人去!”
“在哪里,在哪里!”我迫不及待地问他。
“在巴菲的小店,你打工的地方。你怎么了,想做什么,真,你别忘了你当初的诺言,你说要隐藏自己,不去关心别人的。”
可是我早已听不见塞亚后面的话了,更没有看见在我背后他有些失落的目光,那目光突然又变得十分锋利,刺目,竟让我觉得后背有那么点痛,可是我仍飞跑出去。
罗伊那个象我朋友的人,我真的很担心他,我不能再看到一位那么阳光的人出什么事情了。
巴菲餐馆是我打工的地方,位于学校不远处,它在这已经有几十年了,听说四大家族现任的掌门人年轻时就在这里了,而且它的主人还跟他们交情不浅呢。
它的主人巴菲是个四十多岁胖胖的法国大厨,性格开朗,肚腹开阔,与他拥抱挺费劲,因为最先碰到的是肚皮。他与我挺有缘,刚去应聘,他就与我一见如故,说我长得象他的一位梦中情人,那是他年轻时在中国碰到的,结果那个女人骗了他的手艺也骗走了他的心。可是造化弄人,他无功而返。
巴菲常常与我谈起他那位红颜知己,意犹未尽的样子,边说还常常偷偷瞅我,边叹气,有时看得我心里还直发毛。
我在他店里打打下手有时也兼跑堂。巴菲很固执,他的店不大,典型的法国风情,但菜极好,常常满座,常需要预约。
我一路飞奔到了他那里,从餐馆后门冲进去。巴菲正斜靠在门廊内张望着餐厅里的情况。见我来了,顿时满面笑容,笑着伸开双臂迎向我,
嗨!
有时真受不了热情的法国人,一天见面也不知要拥抱几次,亲吻几次才够。
“真,你来啦,噢,我的小宝贝,怎么跑成这样啊!”
他把我拥入怀,我挣扎着从他肩膀上探出头向餐厅里张望。餐厅这时还没有多少人,环视一周没见着他们,心里的石头总算稍微放下了一点。
“真,你找什么?”
“巴菲,今天有几个同学要在这里谈判,我很担心其中一个。”
“弗朗斯 里就是这样,”
巴菲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见得多了,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不过在校其间人命倒不会闹出来,因为校方不允许,谁也不得违反。至于退学和休学自已也是做不了主的。不过毕业后,谁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听说因为在校恩怨,毕业后也出了不少事呢!”巴菲故做神秘样的低声对我说。
7
天渐渐黑了,由于外边风很大,大概要下雨了吧,餐厅里没几个人,我在厨房也不太忙。忽然,巴菲轻声叫我,
“真,是不是这几个人?”
我偷偷顺门缝向外望去,见从大门口鱼贯而入的四五个人,最后的一个就是罗伊!林肯他们来了四个人,看他们的神情,好象一付得意洋洋的样子,嘴角还挂着坏笑。罗伊还是那幅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径直挑了个座位坐下。其他几个人依次坐好。他们叫了酒,我一边偷偷地看他们一边心想他们究竟要谈什么。没想到我竟看到一支拿酒给罗伊的手,竟有两支手指是微曲的,罗伊那边看不见,我这边却看得很清楚,尽管我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但是我可以断定那杯酒里被下了药!天!好卑鄙,我回头看了看巴菲,他也看得直皱眉头。
“巴菲,他们要对他不利!”
“哼!我也看见了,怎么那就是你关心的小子吗?一般嘛!”
“巴菲,他们下了药!”我急切地说,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认识他们,在这里就是这样,你防得了一次防不了第二次!还好,真不太会惹麻烦,否则我可救不了你。”巴菲故意开玩笑地说。
“巴菲,你要帮我,我不救别人,但我不能不救他!”
我紧抓住他的双手,双眼紧紧盯着他,生怕他的嘴里说出个“不”字,大概被我的目不转睛吓着了吧(这可是我的必杀技,老妈教的,没几个人会受得了)。
“好吧,”,在我双眼的高亢压电流刺激下,巴菲妥协了,“真,我就帮你这一次,谁让你这么求我呢,真受不了你,你不会是爱上他了吧?”
什么和什么嘛!我不禁翻了他个白眼,这事以后再向他解释吧!
巴菲示意我在他拉电闸的时候,趁厅里漆黑及混乱的时候,冲进去,悄悄拉罗伊出来。这时罗伊他们正谈着什么,看得出来罗伊令他们很恼火。果然一会儿,他们都拿起了杯子,眼看罗伊端起了酒杯,送到嘴边,我的心瞬时提到了嗓子眼儿。突然,整个大厅突然陷入黑暗中,所见的只有外面的点点昏暗的路灯的光亮。餐厅里顿时乱成一团,其中可以听到强森他们的叫骂声,我看准这个机会,猫腰快速过去,依稀瞅准罗伊的位置,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在他挣脱之前,我急声说:
“跟我走,他们在酒里下药。”
这时大厅里不知谁先碰了谁,顿时一些人大打出手,我拽着罗伊悄悄从角落里潜进了厨房。厅里已经有了打火机的火光,借着火光,可以看见强森几个人气急败坏的脸孔,他们的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瘀表,看起来很狼狈,我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回头见罗伊正愣愣地仔细辨认我。
“快走,”
我拉起他,从后门跑出去,抄近路向学校跑去。身后大概厅里的灯已经亮了,只听见嘈杂的乱喊声:“罗伊那小子跑到哪里去了,快去追!”急促的脚步声四处奔散。
“等等!”
在我们急跑了一会儿后,后面也听不见什么声音了,罗伊停了下来,低头喘着粗气,
“你是谁啊?”他抬头看我,我也停下来,好象这辈子都没跑过这么快似的,看他认出我的神情,我竟有点不好意思了。
“天!你是戴眼镜的那个沈映真吧!怎么不戴眼镜大变样了。”我在厨房干活时是不戴眼镜的,怕起雾气嘛!被他这么说我竟有点心虚,忙摸出眼镜戴上。
“为什么要救我?“他随后逼近我,微笑着问我。
“我,我看到他们在酒里下药!你喝了吗?“我不自然地问,脸也感觉到发烧了。谁让我之前还警告他不要随便打抱不平呢,现在我自己却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啊!药,在酒里,我已经喝了!”他惊讶地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