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鸷恶狠狠的迎上他锐利的目光,冷哼一声。从未有人敢用这种命令的口气跟他说话,这男人是第一个,令他气得想狠狠打断他的牙齿。
“我再说一次,脱掉帽子和墨镜。”东条祭将的口气更加生硬无情。“除非你要放弃你的一百万。”
一百万?!这男人居然拿一百万来威胁他。
他十分不甘心的拿掉帽子及墨镜,一头长发随着帽子的脱去披泻而下。
她的确是一个有着黛眉、朱唇、明眸皓齿的绝色美人,而那双深邃皎亮的眸子更是令人心动,及腰的长发则显得乌黑亮丽、柔顺飘逸。
“少爷,这女人一点气质也没有,光是长得漂亮没用,不如叫她走人吧!”
那狗眼的王八乌龟居然敢扯他后腿。
“你闭嘴,干你啥事,本公……本小姐又不是要当你的女伴,你插什么嘴!”差点自个儿泄了底,黑鸷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要小心。“东条先生,这是我跟你的事,可否请那老王离开?”他几乎要叫出“老王八蛋”四字。
冷冷看了她一眼,东条祭将才示意要老王离开。
老王离开前,还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这才对嘛!主人说话,哪有狗仆人跟主人抢话说的余地。”黑鸷毫不客气的大声指责。
“女人,闭嘴,你家没有人教过你女人该有的礼貌吗?”东条祭将实在无法想像这般花容月貌的女人竟会说出如此难以入耳的话。
被称为女人,黑鸷心中实在不好过,但为了钱,他只好忍,但他可忍受不了这只沙文猪的口气。
“东条先生,我客气的这样称呼你,是因为你是委托人,请你别太过份,我是来谈案子的,可不是来给你教训的。”东条祭将深呼吸一口气,以平缓高张的怒气。他虽不满这女人的霸气,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外貌的确比他预期中的要好上太多,也比他以往曾见过的女人都还要出色,而且胆子又大,在公开场合一定不会怯场。只是,她实在是一点气质也没有,而且似乎太高了些。
“你多高?”简洁有力。东条祭将一向不喜多浪费唇舌,不只在言语上,就连工作上,他也强调速战速决,而且要求亳无差错。
“一百七十六。”
“女人长这么高太离谱了,台湾的女人很少有这么高的吧?”口气中充满了嘲讽。
“没想到小日本鬼子也有像你这么高的。”黑鸷不甘示弱的反驳回去。
东条祭将一听到自己被唤作小日本鬼子就满腔怒火,他是标准日本教育下长大的男人,怎禁得起这样的屈辱。
“女人,嘴巴放干净点。”
“这叫礼尚往来,你不懂吗?那你还敢在台湾立足。”黑鸷心中有着得意,反将了他一军。
压下怒气,东条祭将的目光狠狠地瞪着她,他无法对女人下手,否则他铁定痛揍这个藐视日本男人的女人一顿。
“对了,我告诉你,现在不管你是否反悔将案子委托给我们,付出的钱是不可能收回去的,钱只要进到我的口袋,就没有再掏出去的事情。”
黑鸷撂下话,心中着实希望这日本沙文猪能放弃。
看她这样,东条祭将是想退回委托案,无奈时间已迫在眉睫,不够他再去寻找另一个;看来他只得忍着怒气和这女人相处一个星期,天知道他从没被女人这样吃定过。
“好,钱我不会追回。”
一听到这句话,黑鸷仿佛吃下定心丸,立刻笑逐颜开,钱已安心的入了他的口袋。“真的,那是否表示你也愿意放弃要我们来接这案子?”他异想天开地问。
看到打从一进门就臭着一张脸的女人居然露出笑容,东条祭将有点诧异。那笑容绽放在她完美无瑕的脸蛋上更显得娇艳动人,而看到这样的笑脸,他的气已消了大半,反而有种想逗她的感觉。
“我只说不追回,可没说要收回委托。”
听到他说话的语气居然放软了,黑鸷感到十分讶异,而且他居然还不放弃委托。
“我不但不收回委托,而且工作从明天开始。明天早上穿着妖艳服装到我公司找我,每天都要,星期三晚上有宴会,要穿着礼服陪我出席;其余的工作内容,下次再讨论。”东条祭将突然很想立刻看她穿上礼服的样子。
妖艳?礼服?黑鸷听得差点吐血,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居然要他打扮成那样。
“怎么,有困难吗?”东条祭将看她痛苦的神情,不禁更想逗她。
有,当然有。黑鸷皮笑肉不笑的瞪他一眼。好,如果不再狠狠敲他一笔,他绝不甘心!
“有,有很大的困难。”他一一说着心中所想到的东西:“第一,我没有宴会的礼服;第二,别说宴会的礼服,我连妖艳的服装都没有;第三,我没有任何可搭配的饰物;第四,连夜市最便宜的口红、化妆品我都没有;第五,除了球鞋,我只有凉鞋及拖鞋;第六,我只有一双十元的袜子,没有丝袜;第七,我没有……”
东条祭将忍不住打断她的话,他实在无法继续听下去。“那些东西你可以去买,不用一一说给我听。”
“买!我当然知道要买,问题是出在钱。”他决定要狠狠地敲他竹杠。
“钱不是早已付给你了?”东条祭将反问。
“一百万是酬劳,可没有包含其他花费,如果你愿意,那我就穿现在的这种服饰陪你出席宴会。”他抓准了这只日本沙文猪的虚荣心,他绝不可能让他穿这样出席,这有损他的面子。
东条祭将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也知道她说到做到,从她刚才的表现来看就可猜到,而他的确不愿找人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再说,他也不在乎那笔小钱。
“好!衣服钱我出。”东条祭将其实想看看她穿起裙子、礼服打扮后的模样。“那就现在立刻去买吧,老王,把我的外套拿来,我们要出去。”
黑鸷心中一惊,急道:“不用了!我自己去买就可以,你只要把钱给我就行。”这怎么可以?他一点准备也没有,这时候“胸无长物”还能掩饰是因为宽松吊带裤的关系,如果待会儿试穿不就穿帮了?
“付了这么多钱,你至少该让我有权选一、二样东西吧!”东条祭将忍不住逗她,与她作对。
“好吧!你先让我回家做一件事,然后我们立刻就去买。”他得赶紧回去做好天衣无缝的准备。
“有什么事那么要紧?”东条祭将讷闷地问。
“当然是重要的事,不过我没告诉你的必要。”黑鸷想到交通工具。“车借我,二个小时内立刻回来。”
“你没开车来吗?那你是怎么上来的?”东条祭将有些不可思议,公车并没有直达这里,只到半山腰处,而且这里很难招到回程的计程车。
“走路上来的,当然不可能坐计程车,贵死人了,不干。”黑鸷不屑的嗔道,他宁愿走路,也不愿坐车。
“少爷,我们要去哪里?”老王拿了西装外套来到东条祭将的身边。
“走路?你走了多久?”东条祭将没接过外套,反而更加讶异的看着她。
“下了公车后大概走了一个半小时。喂!该不会这老头也跟去吧?那免谈。”他真的是打心底憎恶这个老王八。听到这话,老王目光锐利的看着她。“少爷,你真的要让她来……”
“一个半小时,你不累吗?”东条祭将压根儿没听老王说话,径自说道:“老王,将那辆红色跑车的钥匙拿来。”
“少爷……”
“别废话,快去拿来。”
老王又再次用他那小如老鼠屎的狗眼瞪了他认为没水准的女人一眼,才快步走去拿钥匙,然后走了回来。
这时,东条祭将已穿上西装外套,打好领带,他顺手接过老王递来的钥匙。“这钥匙给你,拿着,以后你就开那辆红色BMW跑车来公司找我。现在我们一起下山,先陪你回家,再载你一起去添购东西。”
黑鸷毫不客气的接过钥匙,“谢了,不过先说好,油钱你付,我可不愿开你的车还得帮你付油钱。”
东条祭将有点失笑,这女人竟然连油钱也锱铢必较,难怪她会说钱一进入她的口袋就不可能再出来。
“好,收好发票收据,然后再一起向我收款。”
黑鸷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我们约个地点见面,就在西门全能馆门口,我没有让委托人知道我家的前例。这是公事,希望不要牵扯到我的私人生活。”
考虑了一下,东条祭将同意她的条件。
“那好吧!二个小时后见。”
“如果约在那里,就不用二个小时。”黑鸷看了看表,“三点半你开车来接我,记住,只准你一个人来。”说完,他便站起身,很快的往大门走去。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东条祭将喊住了她。
“黑鸷,我的称号,至于当你女伴的名字随便你取。拜拜,三点半见!”他可没打算告诉他名字,而且他从没告诉过任何委托人他的名字。因为他的名字煜玺与玉玺的发音一样,他讨厌这个名字,小时候就因为这个名字而引来许多的嘲笑。
东条祭将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外,不久便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
不一会儿,又传来黑鸷的大喊:
“喂!里面的,你不开铁门,我怎么出去呢?”
“老王,开门。”东条祭将命令道。
他回想着和她的对话,不料却有一张笑颜浮现在他的脑海,教他回味无穷。
???
他们逛过东区几家有名的服饰店及百货公司,总共买了七套亮丽流行的套装,另外又添购三袭样式、颜色皆不同的礼服,挑了七双不同款式的名牌高跟鞋;再加上香奈儿一系列的化妆品、保养品,以及各式各样不同的搭配首饰:等等。前前后后花了数十万所买的东西,与案子所收的酬劳相去不远。
东条祭将终于满足了他的好奇心,黑鸷穿起礼服来实在更显得沉鱼落雁、婀娜多姿,没白白浪费他将钱洒在这些衣物上。
而这也是他第一次陪着女人这样买东西,甚至是心甘情愿的,因为从没一个女人像她一样那么适合这种打扮。
最后他还强迫她化上淡妆,换上他为她挑选的纯白洋装、高跟鞋,然后一道去用餐。
当然,属于工作范围以外的服务,黑鸷哪肯答应!
于是东条祭将只好拿条件来让她颔首,那就是十万元的代价。
只要穿上他指定的那些东西,既有免钱的晚餐可吃,又能轻轻松松地赚十万,黑鸷二话不说的立刻点头答应。
东条祭将带她到一间贵得吓人的Ruth'sChrisSteakHouse去享受晚餐,而且任凭她吃。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知道她的吃功有多惊人,她吃了两套最贵的餐点,又单点了三块十六盎司的牛排、五盘生菜沙拉及〗〗青菜、三杯红酒、五杯冷热饮,还吃了不少法国面包;光她吃的那一份,他就刷了上万元。
餐后,在送她回去的路上,东条祭将为黑鸷取了一个暂时的名字。
“柳若皙,这是你充当我女伴时的名字,可以吗?”
“虽然俗了点,但勉强可以接受。不过,这名字只在公开场合时使用,其余时间你还是叫我黑鸷。”黑鸷在酒足饭饱后什么都好商量。
“黑鸳这名字太男性化,就算是私底下叫还是显得不恰当。”东条祭将不太喜欢黑鸷这名字。
“反正我只在公开场合承认柳若皙这名字,其余的任何时间如果你这样叫,我不敢保证我会回应。”
“好吧!只要你能圆满地完成工作就好了。”根据一天下来的相处,东条祭将多少也知道她固执的脾气,便不再坚持。
就在谈话之间,车子已抵达西门全能馆,东条祭将实在有点舍不得让她离开,不知为什么,心中就是有着不舍之情。
黑鸷冷冷瞥他一眼,他可不是白痴,怎会看不出他眼中隐隐透露的是什么。
他故意说道:“谢谢你的大方。”他的手同时指了指车后座那些大包小包的袋子。“还有,我有一点忘了告诉你,西门全能馆接案子的原则是,只要案子一结束,彼此就不再相识,形同陌生人,算是帮委托人保密的最好方法,这点你同意吧!”
不等对方回话,他径自下了车,拿出后座所有的袋子。“拜了,明天见。你先走吧!我不要你知道我住处的方向。”思索着她所说的话,东条祭将莫名的竟感到有些失望。算了,这样也好,这也是他之所以会找上他们的原因之一,不是吗?
他道了声再见后,将车子往阳明山的方向驶去。
而在车子已远去的情况下,黑鸷才拎着大包小包往另一条马路走去。
???
黑鸷的住所并非在东区,而是位于西门町里一栋十二层楼的四楼,是一间二房二厅的公寓。这栋大楼是老爹西门寺扬所拥有的,四楼的两户公寓就由他和哥哥两人瓜分。
这样一栋十二层楼二十四户的房子,位在台北市区,地价可贵得吓死人,再加上每个月的房租收入,最少亦有五、六十万,一年下来也有七、八百万的年收入;这样看来西门寺扬应该是有钱人,又怎会开了间小店,而且收费又贵得吓人?
其实,这栋大楼仅是西门寺扬总财产的一部分,他在东区尚有好几间大店面承租出去,当然西门全能馆的小店面亦是他的。
除此之外,他在台北市区及近郊又另有十栋大厦,规模远比这栋十二层楼的公寓大了一倍以上;而他目前则是与现任妻子住在阳明山上的豪华别墅内,离东条祭将的住所并不远。
所以,西门寺扬的的确确是个有钱人,他的总财产保守估计也有上百亿,而这庞大家产他竟只想留给小儿子西门煜磬,也难怪黑鸷不甘心。
黑鸷一进门,马上躺在床上,狠狠地甩掉穿得令他脚尖发疼的高跟鞋,那些大大小小的袋子则被他随便丢在地上。
“痛死人了,哪个神经病没事发明这种高跟鞋来虐待人!他有虐待狂啊!”他揉了揉有点红肿的脚指头。
想起今天所有的事,他不禁喃喃自语:“东条祭将真是一点也不心疼今天花出去的钱,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把钱花在并不是女人的我身上,包准气得吐血。”仿佛想到什么似的,他突然皱了皱眉头,“他的眼睛是不是被蛤仔肉黏到,怎会请那个老王八蛋?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哪天被他暗算都不意外。”
看了看身上的衣物,他还真佩服自己的技术,胸前的长物竟也能瞒过店员,连在帮他试穿时也没发现是假货,果然几可乱真。
脱掉身上的洋装、衬里及胸罩,他将一种药膏涂抹在胸前两侧,那如吸盘般附着在胸前的假胸便被他轻易的扯下。
这可是他花了一个晚上赶制出来的成品,保证和真品一模一样。只要一和皮肤相黏贴,就会自然得仿佛天生就长在身上一样,而且触感、柔软度都与真品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