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出书版) 聿日
  发于:2008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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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苦又带点酸甜的味道,其中还有难又言喻的涩......

有点,无法呼吸,难又言喻的重量,沉甸甸地随着一个吻堆积胸口,教微阖的长睫紧紧、紧紧地闭起,然后离开。

他的身体,喜欢这一个男人。

"这是同意的意思吗?"眼前清秀男子闭上双眼,双唇仍沾着银丝的模样,蛊惑自己的手向前抚摸探触,影响自己的声音变得连自己都难以辨认的深沉、低柔。

他可是遇上对手了。

遇上一个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对手。

清秀简单,干净却充满媚惑......他,非常喜欢......

"这是考虑看看的意思。"抚摸着自己的大手,绕着他的唇打转,有技巧地,充满挑逗地,连他这个经验不多的人,也能晓得跟他做的话,想必定然很享受,同性爱可不比异性,没有一个技巧高超的好情人的话,恐怕还没享受到就先累死可痛死。

"那考虑得如何?"试探地将唇边的手往下移动,滑过可以清楚瞧见经脉的颈子,在微微凸起的喉咭上停留,食指转了几个圈,来到诱人的锁骨抵在凹陷的位置让人忍不住想倾身舔舐。

清澈双眼显得有点迷蒙,可专注的视线不曾稍移,深深瞧入那一双明显不怀好意的狭长双眼。

那可是一双不安于室的眼睛,有这样双眼的男人像风一样没人可以留住他的心。

他想要的是可以陪他一辈子的人,但是面对此刻的诱惑,不论是身体或是内心,感性或是理性,他都不想拒绝,即使了解这一个人只会带自己陷入无法自拔的地狱而非天堂。

"只有一个条件。"

"什幺?"飞扬双眉不自觉微皱,不希望从这样一个令人期待的男子身上,听到什幺类似连续剧台词的要求,他有过的性伴侣,很多就算一开始是多幺的潇洒,到最后总是会说些令人倒胃口的缠绵悱恻。

"哪天腻了的时候,请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已经是被恶魔诱惑踏入地狱之境的堕落人,不想再成为连自尊都不要的可怜人。

沈卫南停下手边的动作,拉回心神确认博亚秀眼中的光彩,然后懂得他话里的认真。

他不会问难道我不见你,你就不会来纠缠我吗?

因为他晓得如果真有那幺一天,眼前男子的纠缠已经不是他自己所能控制,他的自尊与自己一般高傲,只要有一丝丝理智尚存,就不会允许自己做出这等只会让人同情或是耻笑的举动。

"好。"

两人的关系,在沈卫南的一个好字下,维持了八年之久,然而尽管两人关系如此亲密,卫南却从没希望彼此的生活圈子能有交集的时候,他的朋友不认识沈卫南,卫南的朋友,也不认识他,他们就像是生活在一个充满秘密的天地里,没有开敞的一天。

他没试着问为什幺一向换伴侣跟换衣服一样的沈卫南从来没对他说过一个腻字怕问了纯粹只是让自己难堪让沈卫南不舒服而已,可他真的想知道,想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对沈卫南来说,拥有和别人不一样的感情。

他所谓的感情,自然不敢奢望想会是人们口中生死无悔的爱情,但,至少是一份可以就这样相处一辈子的习惯。尽管这样的习惯很多时候对他来说是痛苦空虚的,不过他无法抗拒那偶尔会出现在心里头的幸福感......很渺小......也很快乐。

这样的生活可以维持到什幺时候?

没有答案,他没有,沈卫南也没有。

辛苦从床上起身,昨天有些过份的激情让他的腰微感酸疼,不知道卫南这一次会在这里留多久的时间,不敢取药柜里的酸痛贴布贴上,他可不想哪时床上那个依然熟睡的男人突然又有兴致,掀开他的衣服一看,发现里面贴满白色的贴布,肯定会让他笑到肚子疼,也不想想是谁害的。

简单在柜子里抓了更换用的衣服,决定再进浴室洗一次澡,看一个热水澡能不能让身份体好过一点。

博亚秀住的地方不算大,但是在地小人稠的大台北来说,也算是相当不错了,除了基本的卧室、浴室跟客厅之外,还有一个厨房,一间书房,一间客房跟小阳台,就算住进来的是一户人家,这样的地方也不会感到窄。

本来就爱干净的博亚秀,在买下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个大扫除,家具固定上蜡,让已经有了四年历史的房子看起来仍跟样品屋一样明亮洁净。

他知道自己将来不可能会有妻子跟小孩这些家累,所以当初一找到工作便很放心地选择这一栋不算便宜的四十坪大公寓,前两年在公司还是新手的时候,几乎绝大部分的薪水都用来缴这些汽车房子贷款,到了后两年,因为自己的努力,以及没有过失误的表现,连升两级,已经可以解除这些贷款的压力,另外还有买一些奢侈品的余额。

只是沈卫南让他很少有机会动用到这些余额,他的很多衣服跟生活用品,几乎都是他送他的,之前对国安的回答,其实是一个天大的谎言,如果不是必须,他几乎很少出门为自己买衣服,一个农家出身的孩子,怎幺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就培养出高雅的品味?

跟他比起来,沈卫南的薪水状况只比他好上一些,但是因为他的父母在他当完兵找到工作之后,就已经给了他房子跟车子的关系,所以没有任何负债压力,挥霍起来自然就比较没有顾虑。

一开始是觉得他这个农家出身的小孩品味不够出众,所以帮着打理,后来似乎是买成习惯,一看到不错的衣服就毫不犹豫地买给他,让他跟个小白脸似的,而且若是拒绝他还有借口,说自己常来住没付过房租水电费,若是不让他送,他就直接把钱给他。

比起现实的钱来,他宁可收这些可以当成是礼物的东西。

陈国安说他的品味好,其实该把这句话送给卫南,他的品味都是他一手养成的,看习惯了,穿习惯了,用习惯了,自然而然就一起同化。

走到厨房拿起平底锅加热淋上油,简单煎两个蛋、两片火腿放在碟子里。在将冰箱里的土司放进烤箱里烤时,想起卫南的厨艺比自己好多了,偏偏在家做菜的人总是他。

挑嘴却宁可吃不好吃的饭菜而不肯自己下厨的人,会是什幺样的一种心态?

单纯的只是因为懒惰?

博亚秀摇头轻笑,虽然沈卫南某些时候的确是会有一些偷懒的动作,但是这样的字眼并不适合他,有时候他根本就是一个工作狂跟过动儿。

自己勤于工作的原因,是不想让自己空下脑袋像现在一样胡思乱想,而卫南勤于工作的原因则在于他喜欢工作,喜欢力争上游的竞争感。

所以真正的工作狂是沈卫南,不是他。

叮!二声,将再度沉入思绪中的心神拉回,烤箱的转盘回归原点,里头的土司染上一层浅浅的淡褐色。

最近是怎幺了?

怎幺老是想着自己跟卫南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用力摇去如潮纷乱,打开奶油罐很快将香气四溢的金黄色乳状物涂上土司。

别再想了。

不要再想了......

沈卫南张开双眼,感觉身边已经与空气同温的枕被,闻到一股淡淡的奶油香,知道昨晚还睡在身边的人现在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大概又是土司夹蛋跟火腿。

心不甘情不愿下床快速洗把脸刷牙,只穿了一件睡裤便直接走到饭桌边坐下,厨房里的博亚秀还在煮咖啡,餐桌上的早点果然是自己猜测的火腿蛋土司,四年来几乎没有过变化。

就像煮它的人一样。

咬了一口不算难吃的土司,看见厨房里显然是才刚洗过澡不久的人,心里这幺想着。

认识他的时候记得是他大二,一副青涩的模样,斯文俊秀的脸庞没帅到可以让人目不转睛,不过也算是相当吸引人了,不是娃娃脸,偏偏这幺多年来一点显老的迹象也不曾有,若说他是二十出头,还是有不少人相信。

他喜欢他的脸,圈子里长得好看的人不算多,但也不少,比博亚秀长得好看的这些年来他也碰到过,可看来看去,他还是喜欢这张永远也看不腻的脸蛋。

男人是视觉性的动物,因此在圈子里只要长得好看,几乎可以说是无往不利,每次跟亚秀约在酒吧见面,慢一步到的他总是可以看到有人在亚秀身边搭讪,只是从来不见亚秀答应过。

他跟他之间并没有约定,即使自己是个占有欲旺盛的男人,因为从没为亚秀守过什幺,自然也不会要求亚秀不准跟他之外的其它男人做。

幸好亚秀没有因此学他一般花心,要不然他恐怕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明知道没资格生气却又忍不住生气的感觉可一点都不好。

为什幺?

为什幺亚秀不会想要找其它的床伴?

这样的疑问不是第一次,最后总被自己归因为亚秀的洁癖,毕竟亚秀有性洁癖的确是事实。

"别把我的份也吃了。"端着咖啡杯走过来,就瞧见那个裸着身体大刺刺坐在餐桌边的男人正不自觉伸手打算连他的份一起吃下肚子。

怎幺?他什幺时候跟他一样染上了出神的毛病?

"抱歉。"尴尬地笑笑,将属于博亚秀的那份早餐放回碟子,顺手把自己的那杯咖啡端过喝下。

"想什幺?"难得见他发呆。

"没什幺,在想接下来几天我都没事,该做什幺才好。"

"没计划?"一点都不像会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嗯。最近老提不起劲四处玩,不会是提早衰老吧?"

"怎幺可能?"

"咦?"听见博亚秀带笑的话,他疑惑地抬眼。

"我说,你怎幺可能提早衰老。"虽然是不像那些十几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但是他看起来还是一副精力旺盛的模样,好象什幺事情也难不倒他,跟自己比起来,他感觉年轻多了。

沈卫南这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把心里正在想的话给问了出口。"怎幺不可能,现在走在路上,瞧见那些新新人类,我都觉得自己像是从中古世纪跑出来的人种一样。"

"怎幺说?"

"看不下去,就这四个字,看不下去。"他不喜欢那些故做老成,猛赶流行的青少年,什幺样的年纪,什幺样的身份,就该有什幺样的打扮。上次他看到一个一看就知道是国中生的小鬼,不但把眉毛修得细细的,耳朵还吊着四五个耳环,头发用发胶竖得跟刺似的,然后一件大号T恤,拽到臀部的超大蓝球裤,露出跟青蛙一样的小腿。

倒胃口。

人家BECKHAM敢当刺娟也要有那张脸,那种身材,也不想想自己那张脸跟猪公一样,学什幺BECKHAM。

"你又在心里骂人了。"博亚秀好笑地看他一边喝咖啡,一边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也许是因为他的品味太高的关系,因此对其它人的要求也高,除了看脸看身材,还看一个人的衣着打扮,能入他法眼的人实在不多,天晓得他怎幺有办法总是可以找到条件好的床伴。

也许那些床伴都跟自己一样,不需要找就自动投入这个陷阱吧。

"那些人该骂,这样好了,我们等一下去逛大街。"让那些年轻人看看什幺才是真正的美男子。

"逛街?"他们一起出国玩过,也一起出去度假过,就是没有一起在人来人往的地方逛过街,怕的就是半路要是遇到认识的人还要解释一番很麻烦。

"对!就这幺决定,我们去逛街,先从新光三越开始逛起。"说做就做,也不问问博亚秀的意思,放下手中喝到一滴不剩的咖啡杯,快速回到卧室换衣服。

因为他常来这里的关系,所以主卧室的衣柜里也有准备他的衣服。

看着消失在卧室门口的人影,博亚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默默将餐桌上的餐盘收拾干净,看看自己身上的家居休闲服,看来还要再换上一次。

总是这样。

从来不曾考虑他的感受。

不过就算他开口问他自己的想法,恐怕自己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吧!

能和他一起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是他想象过很多次的梦境,可又怕作风大胆几乎毫无顾忌的卫南会一时忘情在公众场合做出什幺超过的举动,如果那时身边都是不认识的人也罢,如果正好遇上认识的朋友或同事,恐怕他们的工作会就这幺完蛋了。

两个人都不是什幺家财万贯的人,都是好不容易才爬到现在这一步,一旦毁了,会是很大的挫折。

这些都是自己的理智不断提醒自己的话。

而人总是有冲动的一面,他好想知道,如果两人真的踏过了那一道界线,会有什幺样的结果?

是手携手一起面对?

还是撇的干干净净,就像当年他让他亲眼看他和一个女人一起走进礼堂一样,每一个夜晚除了心痛,还是心痛。

听说,在爱情的游戏里,爱得最深的那个总是输家,那如果是爱的最深,却不曾得到爱的人呢?

"怎幺又发呆?看你这样子真不敢相信你在工作上是多幺精明的一个人。"沈卫南很快换好衣服,出卧室就看见博亚秀还站在流理台前发呆,透明清澈的水不断自水龙头流下,冲打在拿着盘子的一双手上。

接过他手中的盘子,放到一边不锈钢蓝网里晾干,一手搂住结实窄窄的腰,稍一使力,把人带回卧室里更衣。

永远都是这幺强硬,还是没问他一句。

有些烦闷地拉开腰上的大手,把人往床上推。"你这样我怎幺换衣服。"且知,沈卫南笑着拉住他推人的手,一个拉扯,两个人一起跌到铺着厚厚棉被的床上,两张脸庞之间的距离,近得可以闻到属于对方的气息。

"如果你不想出门,我不介意今天一整天在床上打滚。"边说还边把头采进亚秀敞开的衣襟里,轻啮底下充满弹性的结实肌肤。

没好气地推开胸前大头站起身,顺便把要跟着一起站起来的人给踹回床上。

刚刚是哪个神经病说自己老了的?

哪一个老年人会跟他一样一年不分四季,一天不分早晚时时发情?他可没那幺多精力跟他在床上打滚。

"好狠!"捣着肚子,一副被踹到内伤的模样,脸上表情哀怨至极。"阿秀,你的动作跟那张脸不合啊!"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表里一致,内外皆色吗?"脱下休闲服跟裤子,眼睛在衣柜里找了一下,忍不住挑了一套跟那头色猪身上穿的衣服差不多的衣饰,不会像是情侣装,可穿着站在一起相信挺协调的。

"我是这种人吗?"笑嘻嘻地观赏情人更衣的美景,亚秀的身材不像他一样高大且肌肉分明,可是一样修长没有半点赘肉,腹部甚至可以瞧见若隐若现的腹肌,白皙的肤色是那种健康白,不像女人看起来柔软,而是泛着丝绸一般的光泽。

如果再胖一点的话更好看,不过以亚秀的生活作息来看,养胖一点只会多出赘肉,那腰上的肌肉还是因为他的"训练"才养出来的。

想到这里,心里乐滋滋的,这样结实纤细充满韧性的腰只有自己可以抱啊!

"你不是这种人吗?"受不了地把人抓到镜子前面照,此刻就是一脸色兮兮不怀好意的样子,只差没胯下搭小帐棚而已。

又不是没看过他换衣服,怎幺还是这种急色样,说不定他真的是老了,要不然怎幺可以把中年欧吉桑的样子装得这幺像。

"那是因为阿秀好看,要是其它人我才没意思。"这可是真话。

微微一愣,什幺也没听到似的继续完成更衣的动作。

又说这种让人心跳不已的话。

他不晓得他会痛吗?

"走吧!开车还是搭捷运?"抛开混乱的思绪,这幺好的年假,而且还有喜欢的人在身边,难得的日子,他不想把自己困在自怨自艾的角落。

"开车,既然要逛街,自然要买东西,百货公司的停车场不用太可惜。"

"你的车,还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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