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睡着的纪维,没发现自己将梦境和现实混淆了,否则他绝不可能安心人睡。
纪维看到的确实是薛遥。 薛遥此时正坐在榻前,用恋恋不舍的倾慕眼光瞅着纪维。
因为见纪维一直都没用晚膳,薛遥实在放心不下,临睡前悄悄的潜入纪维的无忧居查看纪维的状况。
当他看到纪维在铺了竹席的榻上辗转难眠时,不禁上前探视,这才发觉纪维额上发烫,似乎是受了风寒。
他赶紧将干净的布泊湿拧干,轻拭着那发烫的额。
纪维就是在此时缓缓的睁开眼,恍惚地瞧他一眼后,随即又闭上了眼。
薛遥只听见纪维低声咕哝了几句,并没听清楚他说什么。为了不打扰他的清梦,薛遥尽可能轻手轻脚的照顾着他。
如此恣意纵情的饱览纪维的姿态,这还是头一遭呢!想起午后溪边发生的事,薛遥把持不住的心荡神驰,他访佛可以看到纪维在宽松的单衣下赤裸裸的白皙肌肤。
那滑腻如脂的肌肤在他手底下不住轻颤的模样,让他几乎疯狂,他是硬咬牙才忍住那份热切的。如今看着纪维毫无防备的横躺在自己眼前,他炽热的血液快速流动,那被刻意压抑住的欲望,再次蠢蠢欲动。
顾不得谁是臣,谁是君,顾不得将犯下的可是得用生命去抵的罪,薛遥那渴求的唇吻住了纪维朱红的小嘴,大手则探进他胸前半敞的衣襟。
"晤……"
睡梦中受到惊扰,纪维好不过发出吃语,但未清醒的神智却被身体的本能反应支配,他下意识地因应着薛遥的亲吻及爱抚,直到薛遥将单衣从他肩上褪去,他才醒过来。
纪维一脸茫然,双眼迷蒙,嫩白的脸颊上透着隐隐的红晕,有股说不出的慵懒诱人。薛遥再也按捺不住,低喊一声后即吻住他的唇,健臂和大手更是在他身上恣意肆虐。
纪维又惊又羞,已经完全从睡梦中惊醒。
"我已经告诉过你不得再对我无礼,你怎么擅自闯进我的房里来?"
纪维气喘吁吁地抗拒着薛遥,言词的威喝和拉扯的抵抗,似乎都无法阻止薛遥的侵犯。纪维努力挽救身上残存的遮蔽,惊慌地道:
"你再不停手,我要喊人来了。"
"你喊吧,就算丢了性命,我也不怕!"
"你!"纪维再也找不出方法来抗拒薛遥。找人来只是吓吓薛遥的说辞,他是不可能真的叫人来的。他怎能让自己被欺负的可怜模样给第三人瞧见?这种事要是被人知道了,他还有什么资格管理纪府。
"不要……"
眼看溪边的事情将再次重演,纪维奋力地抗拒,但不一会儿工夫,他的双手就被箝制在头顶之上……
"嗯……"
"别哭!我会让你得到欢愉的。"
薛遥温柔的舔去纪维因羞愧难当而流出的泪水。
"我才不需要这种下流的欢愉,快放开我!"纪维仍逞强着不肯屈服。
"骗人!你身体的反应并不是这样说的。"薛遥灼灼的黑眸直望进纪维眼底深处,让他无法掩饰…
"啊!"纪维忍受不住这样突来的……痛苦与快乐的苦闷表情。
"我们所做的事一点都不下流,放心的将自己交给我吧!"
薛遥在他耳边吐着热气轻哄........
"不要!"纪维播着头喃喃拒绝,然而他的理智和力量已经无法左右失控的身体。全身的感觉就像在翻腾的热浪之中,他只能昏沉沉的等着被灭顶,早已分不清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纪维的心神被燃烧的热情搅弄得混饨不清。
"不要!太过分了广纪维扭动身体,想脱离……
"别怕,我会尽量温柔的。"
薛遥用身体压制住纪维,在他耳边轻哄着。
两人赤裸且灼热的身体重叠交缠,为了不与他的身体有更多亲密的接触,纪维果然不敢轻举妄动........
薛遥细碎的吻落在纪维的颈项、细肩、背脊,手指则更深入的……
"啊!"纪维在薛遥……
薛遥露出得意的笑容,低首轻吻那喘息连连的红唇。那甜蜜折磨着人的手,一点都不急躁,存心撩拨纪维似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抚触着……
"不要……求你……"
被燃起情欲的身体,禁不起薛遥这般坏心眼的捉弄,纪维不得不开口向薛遥恳求。薛遥见时机成熟……
"别乱动!不然会......."薛遥哄着纪维。
"你太可恶了!这样欺负我,我一定要治你的?"纪维带着哽咽哭诉。
"就算你杀了我,我也无怨无侮。"
薛遥在与纪维完全结合成一体之后,语带苦涩地说。他知道自己这一夜贪欢可是得用生命来抵付的,但他一点都不后悔。
抱着必死的决心,倾尽所有的热情,他将纪维带往绚丽的绝妙顶端……
"我爱你!"
一直不敢说出口的心声,在紧拥着陷入昏迷的纪维时,终于脱口而出。他知道等在自己面前的,将会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他会扛下所有的罪,绝不容许纪维受到一丁点伤害。
清晨,薛遥被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惊醒,他猛地坐起身,才发觉自己竟大意地在纪维的床榻上睡着。
他急忙翻身下榻,然而为时已晚,无忧居的大门外已响起急促的叫门声。
"维儿!莲姨母来探望你了,快开门。"那声声催促的声音,让好梦正酣的纪维猛地醒来。
眼前的薛遥和门外的叫唤声,让刚醒来的纪维一脸茫然,浑然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维儿!干嘛不开门呢?你再不开门,我就命人硬闯进去了。"
门外不容抗拒的威严声音再度响起,一听清楚门外来的是谁,纪维蓦然变了脸色。他匆忙起身,然而一掀开锦被,赫然看见一丝不挂的赤课身躯,他立即想起昨夜薛遥对他所做的事。
"啊!"纪维低声惊叫,双颊倏地染红。
这时,门外的不速之客,再也等不及纪维起身开门,硬是将门给撞开了。幸而大门和床榻之间还隔着道屏风,纪维总算还来得及将赤课的身体缩回锦被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迟迟不肯开门?"
身穿湛篮衫裙,约莫五十多岁的妇人绕过屏风,直遇到床榻前。她神情严肃、目光锐利,在见到纪维床榻前有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时,不禁勃然大怒地喝问:
"这人是谁?为何会如此模样的待在你的房里?"
薛遥见妇人与纪维说话时的态度,约莫知道来人是谁,也知道今日这一劫是逃不过的,他只能尽全力维护纪维。
薛遥向纪维使了一下眼色。示意他别多话,略略地整了整那匆促间穿上的衣衫后,跪倒在妇人面前请罪。
"请莲公主息怒!昨夜皇子身体微恙,为了照顾他,我才在无忧居待了一夜,皇子睡得沉,并没察觉我留下来的事。"
"一派胡言!"莲公主怒声驳斥,对薛遥牵强的理由不子接受。"维儿病了,自有大夫、婢女照顾,何时轮到你这来历不明的人插手,难道你是……"
莲公主目露精光,犀利的眼直盯着薛遥不放,一旁的纪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你是那个叛贼派来的走狗!"莲公主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明白。
薛遥听见她口气里饱含的怨怒与仇恨,不由得背脊泛起一般寒意。
"臣是皇上派来保护皇子的。"
"保护?哈哈!"莲公主不屑地冷笑。"这是我听过最荒谬可笑的事了,当初我父皇不也是求那叛贼的保护吗?然而他却恩将仇报的将整个天下给夺了去,害死了我父皇、母后,还玷污了我妹妹,如今他派你来保护纪维,图的又是什么呢?维儿连姓都改了,和姓萧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就回去这么告诉他!"
"臣的任务是保护五皇子,所以我不能离开。"
"维儿,你是怎么纵容他的,竟让他敢这般放肆无礼.难道你娘的瞩咐你全忘得一于二净了吗?"
"维儿不敢忘。"纪维被姨母凌厉的目光一扫,只有唯唯称是的份。
"既然不敢,为何让他住下?"莲公主咄咄逼问。"我就是听闻你让叛贼的心腹住下,才特地赶来一探究竟。原本我还不太相信,想不到你非但将他留下,还亲近到让他彻夜照顾你。"
纪维想开口辩解,薛遥却已抢先一步替他解围。
"五皇子三番两次赶我走,是我碍于皇命强自留下。昨夜也是我擅自作主硬要在一旁照顾五皇子的,请莲公主不要责怪他。"
薛遥的话虽是为纪维辩解,但却也句句属实,所以说来诚恳真挚。莲公主见他说得不假,对纪维的非难也就顿时消失。
"这么说来,一切的错都出在你身上罗。"莲公主冷冷地瞧着他。
"的确是臣的错。"薛遥坦诚认错。
"良好!看在你够但白的情分上,就免你一死。"莲公主神色凛然地道,回头对跟在身后的三、四个男仆吩咐:"把他带下去,鞭责五十。"
一听到薛遥要受五十下的鞭刑,纪维胸口像突然被插进把刀似的,痛得他脸色惨白,无法喘息。见莲公主的手下动 捉人,他马上不自禁地脱口喊道:
"不要打他!"
正要押走薛遥的仆人听到纪维出声阻止,不由得停下动作,等候进一步的指示。
"维儿,为什么你要阻止我惩罚他?"
"我……"纪维嗫嚅着开不了口,他也没料到自己在情急之下,竟会替薛遥求情。他一直口口声声说要治薛遥的罪,这时姨母要替他出面,正是难得的机会,说什么他也不该阻止才是,可偏偏一听薛遥要受鞭刑,他立刻就乱了方寸,心痛得不知如何是好。
见纪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莲公主再次催促:"将他押下去!"
"等等!"纪维急着想下床榻,又得小心抓着锦被,以免赤裸的身体被人瞧见,那困窘的模样有着说不出的狼狈。
"瞧瞧你那是什么模样!"莲公主的不满毫不保留的表现在脸上。"我先将人带到前院,有话等你将衣衫穿好到前院来再说。"
纪维无言反驳,只能眼睁睁看着薛遥从他面前被带走。
待他们一离开,他一把将棉被甩开,迫不及待的找出衣衫急忙穿上,边系着腰带,边焦急地往前院飞奔而去。
还不到前院,他就听到那惊心动魄的皮鞭声。他心一慌,差点跌了一跤,好不容易站稳了,却瞻战心惊的不敢再向前一窥究竟。
他不想看到薛遥被鞭打,不想看到薛遥受苦,虽想逃离,然而他又不能丢下薛遥,将他弃之不顾。
百般犹豫挣扎之后,纪维终于一步步移向前院。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前院,一看到上身赤膊,环抱着大树被绑住的薛遥,纪维的热泪立即涌上眼眶,心像被揉碎了般疼痛难耐。
薛遥那宽厚结实的背上纵横着触目惊心的斑斑血痕,鲜红的血随着皮鞭的起落飞溅,血肉模糊的背再也找不出一小片完整的肌肤。
每当皮鞭落下时,薛遥咬牙忍痛的呻吟声让纪维感同身受,仿佛那皮鞭是抽在自己身上似的疼痛难当。即使只是看了几眼,他已经无法忍受,再也顾不得姨母会如何质疑,他奋不顾身的冲上前,伸臂挺身将薛遥那已被打烂的背护住,义无反顾的道:
"不要再打他了,若还要打,就连我也一起打好了!"
"维儿,你走开?"
"我不要!"纪维这次是和姨母对上了,姨母若不肯放薛遥一马,他也有一起受罚的决心。"上次我骑马外出发生意外,是薛遥救我的,如今看他受苦,
我怎能不闻不问?"
"他曾救过你?"莲公主严厉的脸色,因纪维的话而渐趋缓和。
纪维见姨母仍有迟疑,连忙再次强调:"他真的救过我!"
莲公主见薛遥坦然受罚的气魄,已有几分敬佩他如今又听见他曾救过纪维,她就做个人情给纪维,特别对薛遥网开一面。
"好!看在维儿为你求情的份上,今天就绕了你。"
纪维一听莲公主肯放过薛遥,立刻上前想替薛遥解开绳子,谁知一旁的莲公主马上就喝声阻止。
"你不准碰他,这种事交由下人去做。" 她阻挡下纪维, 随即示意一旁的仆人替薛遥松绑。
纪维眼睁睁看着薛遥被两个仆人架走,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束手无策。
莲公主看出纪维的关心,为防再生事端,她故意提高声量,以众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吩咐一向跟随她的小僮 :"喜儿,今后你得寸步不离的伺候维少爷,别让闲杂人等烦扰他,否则"我就拿你问罪,知道吗?"
"是!"被指名的小僮 赶紧应诺。
身为纪维姨母的莲公主平日住在离纪府约十里远的坞堡,
这天,莲公主问了问纪维近日的状况,夜里还在纪府留宿,隔天清晨才离去。她临去时还特别吩咐纪维别再接近薛遥,并要纪维尽快让薛遥口京城去。
第五章
灼痛如火般由背脊蔓延至全身。
辗转难以成眠,是薛遥连续儿日来的写照。
然而身上的疼痛,一点都比不上心里所受的创伤。
他朝思暮想的人,竟狠心地连来问候一声都没有,就任由他一人整日孤单的躺在床榻上。
夜里,薛遥总是因背上的伤而疼得难以成眠,这时纪维的身影就会出现在他脑海里,不停地折磨着地,让他身心俱受煎熬。
由于这伤势的折腾,才五日的光景,薛遥整个人就憔悴许多,原本便不甚丰腴的五官,更显得鳞峋消瘦,一股郁郁寡欢的神情在眉字间盘踞。
"你真是好狠的心!"薛遥自言自语的说着,脸上虽是一片漠然,深邃如潭的黑眸里却隐藏着难以排解的幽怨。
背上的伤虽一日日的复元,但心中的伤口却越裂越大,还不断地淌着血。背上的伤能喊疼、能上药,但心里的伤却连哼都不能哼一声,恐怕是无药可医了,虽然薛遥早有了会是这种下场的觉悟,但却仍觉得不甘。
他想见纪维!就算只是见上一面,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他也甘心。
可是纪维迟迟不肯来看他,他这卑微的愿望便一日日落空。如今他只好抱病拖着不济的身体去见他。
早晨大夫才来看过他,吩咐他要安心静养,但大夫前脚才走,薛遥立刻就爬了起来。
他慢馒下了床榻,咬着牙,举步维艰地走向柜子想拿出衣袍穿上,但走不了几步就脸色泛青,额上直冒冷汗。他停下脚,缓缓呼口气,待背上的痛舒缓了点,他才继续走向前。
平日只消短短几步的路,他却花了半天的工夫,弄得满头大汗才到达。
"薛遥啊薛遥!你真是没用。"
薛遥苦笑着摇了一下头,但这小小的动作已牵动背上的伤口,让他疼得皱眉紧咬着唇,才忍下这股疼痛。
等疼痛稍稍平缓之后,薛遥才拿出预备穿上的衣衫。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做好面对剧痛的准备,才一口气张臂将衣袍套上。
"啊……"在痛楚的呻吟声中,薛遥终于将衣服套上。
衣袍摩擦着伤口,不时引起极端不舒服的痛感,但他还是硬撑着将衣服穿好,打算去找纪维。
出了忘尘轩之后,薛遥直往无忧居走去。虽然尽力想走得笔直挺拔,却难掩受伤后蹒跚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