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教授当机立断地大喊。
马车夫惊恐地跳车,幻影移形离开。
而菲戈教授,顾及到身边的两个不会幻影移形的新生,并没有一个人用幻影移形逃跑,而是选择了和新生们一起在空中做自由落体运动。
在巨龙的火焰下,这辆专门用来接送两位霍格沃兹的大龄新生前往霍格沃兹的上学专车就这么毁于一旦。
但巨龙并不罢休,它又低头开始蓄力,浑浊的眼珠锁定了正在往下掉的三人,然后振翅一挥,向下俯冲而去。
“给我你们的手!”
他在空中扑腾了两下,够到了两个新生的手。汤姆的余光瞥到那个引发了一切事故的门钥匙,意识到了这就是菲戈教授眼中他们这两个“不会幻影移形”的新生的唯一的转机。
下一秒,菲戈教授看着空中的门钥匙,大喊一声:
“Accio!”
门钥匙撞到了他的脸上,但好在这也符合门钥匙的触发条件。
空气一阵扭曲,三人一起消失在了高空之中,下一秒,俯冲而下的巨龙的血盆大口咬住了他们原本所在的地方——现在那里只有一团空气了。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爆破声,一老两少的三人组合出现在这个光线昏暗的山洞当中。
两位年轻人当中有着金色短发的那位女性从口中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吃痛叫唤,而另一位黑发黑眼十分英俊的年轻人从表情上看来,也不是非常好受。但即使是这样,他的嘴角也依旧压不住上扬,眼中闪过喜悦的光。
好在有梅丽莎的吃痛叫唤在前,菲戈教授只匆匆扫了他一眼,确认他没有缺胳膊少腿,便松了口气,挣扎着站起身来,去关照梅丽莎——从发出的动静上来看,梅丽莎的伤要更加严重一些。
“你受伤了。”菲戈教授说。
梅丽莎在菲戈教授试图站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尝试站起来了。她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偷偷使劲,但还是没能像菲戈教授一样站起来。
“也许是有一点。”于是她承认。
菲戈教授闻言,从袍子里面拿出一瓶绿色的魔药,递给她:
“把这个喝了。这是振奋药剂。”他安慰梅丽莎,“马上就会好起来了。”
梅丽莎接过药剂,打量两眼,直接扒开上面的软木塞*,然后仰头喝了下去。
(*但在霍格沃兹遗产的过场动画中,角色并没有拔塞子,而是直接喝下去了)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汤姆见到这一幕,在心里嗤笑一声。
然而下一秒,菲戈教授又从他的袍子里拿出另外两瓶同样的魔药,塞到了一旁的汤姆手中。
“拿好了。”他交代。
汤姆手上拿着振奋药剂,心里还转着对这类事情的不屑情绪,尚未回过神来。手里的药剂发出冰冰凉凉的触感,他下意识“啊?”了一声。
菲戈教授误解了他的表情。他解释道:
“我今天就只带了四瓶。你和梅丽莎一人两瓶,再没有多的了。”
汤姆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蠢,证据就是菲戈教授现在的表情活像个灾荒年间把家里最后的粮食留给两个孩子然后满怀愧疚地说“孩子们,家里的吃的都在这里了”的无助母亲。
梅丽莎惊讶的声音下一秒传来:“那您呢,教授?您不用吗?”
菲戈教授回答:“我还撑得住。你们两个学生的伤更严重一点。”
更像了。
简直就是那种文学作品里面常常会出现的经典伟大的舍己为人母亲形象——这种母亲一般都以“不舍得吃然后把所以吃的给孩子最后自己饿死”的光荣圣母形象而告终。
放在以前,汤姆是对这类故事嗤之以鼻的,毕竟他打小就没有妈,压根没办法把这类故事中的形象与任何身边的人联系起来——在伍氏孤儿院里最接近“母亲”这个形象的科尔夫人,相比之下更愿意把钱拿去给自己买点杜松子酒然后喝得烂醉如泥,而不是拿出来给他们这些孤儿弄点好吃的。
但以利亚撒菲戈不一样。
“……男妈妈。”
他听见梅丽莎小声而恍惚的喃喃自语。
等等,倒也不必真的让他当妈妈。
汤姆噎了一下。
而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梅丽莎迅速回过神来。她欲盖弥彰地轻轻咳了一声,把喝完剩下的瓶子塞进兜里,然后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教授。为什么那头龙会……”
讲起这个,菲戈教授的脑子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刚才的场景,一股巨大的悲伤情绪袭击了他。
一抹悲伤混着不可置信的神情闪现在他的脸上:
“可怜的乔治……他,他怎么就这样——”
接着,他脸上的神情之中混上了新的情绪,同时话中也从悲伤转向愤怒。
“那头东西是发疯了么?怎么会公然袭击马车?照理说龙是绝对不会……”
汤姆寻思着那应该也算不上是公然袭击马车吧,那块天空上面不是除了他们三个加上马车夫再加上可怜的乔治这五个人外,就只有那头发疯的巨龙了吗?
在场的活物一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这怎么看应该也算不上是符合“公然”的标准吧?
……还是说,几十年前的魔法界对于“公然”这个词的定义与他所在的时代有所不同?
那他们的人也太少了吧?真是让人不禁开始怀疑巫师界的巫师们都去哪里了。难不成是都被杀了?
汤姆一边杂七杂八地想着这些,一边静静地看着菲戈教授走来走去。
终于从那个该死的循环里脱离出来,他现在的心情相当不错,就连面前转着一个走来走去的格兰芬多的教授都不怎么介意了——不是特地要强调什么,但还是说一下,他最讨厌的那个教授就是出自格兰芬多。
不过就像在他求职的时候碰上的那些,拿着打发叫花子一样的钱招个全年无休的人的老板们说的一样。他不干,有的是人干。他不说话,有的是人说话。
梅丽莎打断了菲戈教授的话。
“……教授?”她迟疑地开口,目光在这个光线昏暗的山洞内转了转,“教授,这是什么地方?”
真是个好问题,她一下问倒了在场的所有人。
菲戈教授冷静下来。
他:“说实话我也不确定。不过你之前找到的那把绝对是门钥匙。”
梅丽莎听见了一个陌生的名词:“门钥匙?”
菲戈教授:“这种东西……”
汤姆里德尔:“这种东西带有魔力,触碰过之后就会被带到一个特定的地方——”
他抢过菲戈教授的话头,给自己未来的同学好好科普了一下什么叫做门钥匙,然后停顿了一下,才装作不经意一样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惊讶。
“我记得是在书上看过……米斯特里同学,你没有预习过吗?”
“哦!是的,是这样!”菲戈教授丝毫没有一点被打断讲话的不满,反而惊讶又欣喜地看向汤姆,夸奖道,“你……”
梅丽莎:“……”
梅丽莎:神金。
她迅速站起,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拍拍衣服上的灰,扭头对菲戈教授提议:
“我现在感觉好点了,教授。要不我们先四处看看吧。”
菲戈教授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夸奖汤姆的话在嘴里转了个圈,说出口时却变成了对梅丽莎提议的赞许。
他点点头:“这主意不错,梅丽莎。不过你们两个千万要跟紧我。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制造了这把门钥匙。”
他们两个说着说着就一起往山洞的出口,也就是那个唯一的光源处走去了。
汤姆:“……”
呵,格兰芬多。
下一秒,菲戈教授回头:“汤姆?”
汤姆磨了磨牙,脸上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好学生微笑:“来了,教授。”
“啊,记得要跟紧。注意安全。”菲戈教授说,“还有,你预习得很棒。说不定会是个拉文克劳——”
说完,菲戈教授转过头去。
他们走出了山洞。
一走出山洞,外面的阳光就多了起来。海风习习,海鸥鸣叫,一座孤立于海上的破败建筑以一种十分强势的姿态映入眼帘。
汤姆有一种预感,那就是门钥匙想指引他们去的地方。
梅丽莎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突然变化的光线。尽管那个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的建筑在远处看得很清楚,但好在它足够大,大到能让人在远处一眼就注意到它的存在。
梅丽莎在适应光线之前,倒先被它吸引了注意力。
她在把她的衣角吹得气势十足的海风中走到面前的断崖边上,问菲戈教授:
“那把门钥匙把我们带到了什么地方?”
“远离伦敦的地方,已经远远超过了寻常马车能到达的距离。我们现在……”菲戈教授想了想,“应该已经在苏格兰高地了。”
梅丽莎身侧的手动了动,还想说什么,汤姆乘机插入他们的谈话。
他指了指远处的建筑:“教授,快看那些废墟,你觉得……”
棋差一着,梅丽莎遗憾地放下了才开始举的手。
随后眉头一皱:不对啊,他怎么抢我台词?
菲戈教授没意识到这个小插曲,他现在的注意力绝大多数都放在了远处的废墟上。
“门钥匙是不是故意带我们来这里的?我也是这么想的。”菲戈教授肯定了汤姆的话。
他看着远处的废墟:“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今天会有这样的经历。”
毕竟他只是来接两个新生去霍格沃兹上学,谁想到能遇到巨龙袭击和被门钥匙送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的这种“刺激”经历呢?
“但是米莉安把门钥匙寄给乔治一定是有理由的。”他把目光从远处的废墟上收回,看向梅丽莎和汤姆,“我认为她……还有乔治……”
刚刚没能抢过汤姆的梅丽莎这次抓紧时间抢答:“……都是因为这个门钥匙所指向的东西而死?”
菲戈教授噎了一下。
“呃,是的,十分准确。这就是刚刚我想说的。”
梅丽莎露出胜利者的得体微笑。
汤姆锐评:神金
菲戈教授把话题拉回正题:“咳咳,总之,还请你们两个不要介意……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
他说:“我想要先四处看一看。”
汤姆露出得体的笑:“当然没问题,教授。实际上我也很关心到底是什么导致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
菲戈教授点点头,夸奖道:“很好。仔细观察四周。说不定能找到以前留下来的路。”
说完,他便率先朝着右手边的道路走去。
“小心脚下。”他提醒。
汤姆发现自己的视野下方的中央出现了一个标志……是个火盆?
一个火盆的标志?这是什么意思?
但火盆只存在了短短的不到一秒便消失了,而原本还只是走路的菲戈教授现在已经开始带头跑起来了,梅丽莎紧随其后。
汤姆来不及再多看一眼那个标志,就不得不跟着他们俩在悬崖峭壁边上跑起来。
不是,他们就不能用走的吗?
汤姆想不明白有什么一定要跑的理由。
他跟着他们两个莫名其妙开始像是在竞速一样跑起来的一老一少,咬牙通过一道道不怎么好走的关卡,中间还要听他们跟没事人一样聊天。
梅丽莎:“但是教授,你妻子为什么在收集有关失落魔法的证据?”
他手脚并用爬过一个几乎到他肩膀的石阶。
菲戈教授:“米莉安想要理解如此强大的魔法会从魔法世界消失的原因。她认为重新拾起这种力量绝对会对大家带来无穷的帮助。”
他跟着没事人一样的菲戈教授跳下高低差比他整个人还高的地方。
菲戈教授:“但正如我刚刚所说,魔法本质上只是一种‘力量’。”
他在平坦的地面上刚走没两步又要跳下足有他的腰那么高的地方。
菲戈教授:“关键在于人们会如何运用自己拥有的力量。”
他又跳下一个有他胸口那么高的地方。
这他妈谁给设计的路?!
等汤姆咬牙切齿地从这段远超他平时运动量的路上停下来,有机会休息片刻的时候,他在心里发誓以后谁要是再带他走……或者说跑?
总之谁要是再带他跑这种奇奇怪怪、弯弯绕绕、还有莫名其妙的高低差,而且不配楼梯的路,他就把他们全都阿瓦达了!
这种路到底是谁他妈在设计、又是谁他妈在走啊?!
汤姆难得地在心底里爆粗口。主要是他已经从霍格沃兹毕业了挺多年、平时也很少再进行这么剧烈的运动了——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嘛。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像那些已经告别校园跑和体测1000m的大学生,工作之后上下班都是搭地铁坐公交。要是哪天突然让他们去跑1000m,他们骂的能比汤姆脏多了。
当然汤姆是不坐公交也不搭地铁的,霍格沃兹也不要求校园跑和1000m体测。但道理是这个道理。
他在心里用英格兰粗口问候了这条道路,虽然没到气喘吁吁的程度,但也开始喘气,心脏跳动的频率比平时快上不少——可能有运动的原因,但汤姆认为那几个跳下去的动作带来的失重感也难逃其咎。
这也是他为什么讨厌用扫帚的原因之一。这种下坠时心跳漏一拍的感觉一直让他感到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十分厌恶。
汤姆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呼吸,就听见梅丽莎的声音。
“汤姆,你还好吗?”梅丽莎故作关切地问,“你平时是不是在看书的时候花费太多时间、都没怎么好好锻炼呀?你现在喘气的样子看起来不是很好受。”
菲戈教授也皱起眉头:“是啊,汤姆。你平时要注意锻炼。一副强健的身体才是施展强大法力的关键。”
汤姆:“?”
神经病!
他在心里暗骂一声。
就因为他前几分钟阴阳了一句她是不是没预习,现在她逮着机会就来阴阳他光顾着看书不锻炼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邓布利多,居然还有第二个这么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并致力于喜欢有事没事给他找事儿的人?
汤姆暗暗咬牙,决定在自己私人的“最讨厌的人”的名单里把“梅丽莎米斯特里”这个名字往上再调调、超过兰洛克和维克多卢克伍德、放在和“该死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并列的地方。
现在他们俩是他并列第一最讨厌的人(们)了。
他打不过邓布利多?难道还打不过你梅丽莎米斯特里吗?
汤姆有种当场就给梅丽莎来个阿瓦达的冲动,但他深知在教授面前和别的同学起冲突会影响他好学生的形象,更别提是当面阿瓦达。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回去霍格沃兹再享受两年他的学生生涯,没事还是不要横生枝节的要好。
于是汤姆装作没听到梅丽莎的话,维持着表面的友好。他指指面前拦路的东西,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问菲戈教授:
“这是冰块吗?教授?这里怎么会有冰块?是不是有人要拦我们的路?”
菲戈教授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这里的温度还没低于冰点。应该是某种魔法。”这位白发的教授看了两眼,肯定道,“有人故意堵死了这条路。”
梅丽莎提问:“那我们要怎么解决呢?”
菲戈教授回答:“只需要一些简单的基础法术——正好借着这机会来看看你们俩的魔杖技巧。”
他示意汤姆和梅丽莎都拿出魔杖,随后提醒:“瞄准中心位置——你们两个谁先来?”
梅丽莎先他一步拿出魔杖,于是汤姆故作大方,十分绅士地做了个手势:“女士优先。”
既然抢不过,那就大方点,化劣势为优势。
菲戈教授果然对他赞赏有加:
“看到你们这么团结友爱、关心同学,真是太好了。”
汤姆脸上无懈可击的笑容加深了些许。
他礼貌地回道:“当然,教授。米斯特里女士这么心急,我们当然应该满足她展示自我的愿望。”
梅丽莎:怎么有股茶味?
梅丽莎:不确定,再看看。
梅丽莎在心里“呵呵”了两声,抬起魔杖两下就打破了面前拦路的冰。
然后故作惊讶:“欸,这个冰块怎么这么脆?”
她看向汤姆,十分愧疚:“对不起,汤姆。我以为这个冰块会很坚固,一不小心多用了一点力……我把冰块打坏了,你不会生气吧?”
既然让我展示,那我可就好好展示了。
当然,你能不能展示就是我说了算了。
汤姆:“……”
汤姆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当然不介意。我只是没想到你要打两下才行。”
菲戈教授似乎感受到了他们俩之间的暗潮汹涌,但是思来想去又不是很确定。
他迟疑了一下,终于打断了他们俩的阴阳怪气技艺展示,说:“我们还是先下去吧。”
接着,因为路面上全是碎石,不好落脚,他们是在猝不及防之下以三个滑铲滑下去的。
汤姆听见菲戈教授小声嘟囔:“早知道就换套耐磨点的衣服了。”
汤姆:“……”
他还挺懂这种感受的,看来菲戈教授还是个和他差不多的穷鬼。
汤姆的心中顿时涌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同情感。毕竟一套好衣服确实不便宜。他在霍格沃兹读书的那些年可都是一套校袍穿几年的。
正想着,耳边传来接二连三的瓷器破裂的声音让他不由得把思绪抽离出来。
他朝声源处看去,发现是梅丽莎在路上用基础法术。路上碰见的东西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惨遭毒手、无一幸免。
汤姆:?
他忍了忍,没忍住:“你在做什么?”
梅丽莎兴致勃勃:“当然是在展示我的魔杖技艺了——看,我只要打一下它们就全都碎了!”
她感慨:“这玩意儿可比刚刚的冰块好玩多了!”
汤姆:“……”
他不得不承认,在神金程度上,他还是对梅丽莎米斯特里甘拜下风的。
他指向一个地方,领着他们走过去。
随后汤姆便不得不跟着这两个神金格兰芬多——虽然还没有分院,但他觉得像梅丽莎那样神金的人很难不进格兰芬多——手脚并用地又爬上了比他还高一个头的墙壁。
……他到底是来干嘛的?攀岩吗?可是他不是来上学的吗?
汤姆不禁开始反思:他究竟是怎么沦落到这个灰头土脸、在不知名的废墟里面像只猴子一样爬上爬下的的地步的?
——哦,拜维克多卢克伍德和兰洛克所赐。
——早晚找个没人的角落把他们全都阿瓦达了。
汤姆暗暗咬牙,只觉得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冒出来欺负他这个所谓的“新生”。黑巫师就算了,他自己也是个黑巫师,早就知道这个群体是什么德行……但,妖精?
想起兰洛克嚣张的、毫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态度和做法,汤姆只想对着他狠狠地冷笑两声。
他推崇纯血论是因为自己有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血统,这其中对他而言大有可图。他歧视别人就算了,它兰洛克一个妖精,怎么敢歧视到他伏地魔的身上来?
它的命是批发的?吃得了他几个阿瓦达?
汤姆的脑中杂七杂八地编排着自己的仇杀名单,爬上道路。梅丽莎先他一步,已经在上面蹦蹦跳跳地跟着菲戈教授的步伐往前走去了。
现在她倒是收起自己的魔杖、没再打花瓶了(汤姆合理怀疑是这儿的所有花瓶都已经给她霍霍干净、一个不剩了)。
边上终于没了折磨自己耳朵的花瓶的噼里啪啦破碎的声音,汤姆感觉恍如隔世,但不知怎么回事,习惯了这个声音,一下听不到,他还有点不习惯。
在意识到这点不习惯的时候,他甚至短暂地陷入了一种惶恐的状态中:
不会吧不会吧,听不到米斯特里发出神金的动静我居然有点不习惯,我是有病吗?
菲戈教授的声音唤回了他惊恐的心神。
“马上就到了,就在前面。”
下意识地,汤姆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再爬来爬去了。他敢保证就是他小时候学走路的时候到处乱爬的次数说不定都没有今天多。有时候他都有点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去霍格沃兹上学的还是来参加什么障碍跑比赛的。
但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汤姆精神一振,像极了一个看到终点线的马拉松运动员。
梅丽莎当然也很开心,不过她还有一些些——真的只是一些些些些——的遗憾。
——多好玩啊!她想。怎么就要结束了呢?
她还没打够呢!而且爬来爬去不断找到新路的感觉多有意思呀!
梅丽莎内心颇感遗憾,不过她很善于自我调理。眼尖地瞄见前面有一个漏网之鱼(或者漏网之瓶?),梅丽莎立马挥起魔杖。
清脆的破裂声响起。梅丽莎顿时舒爽地呼了口气:
“战斗,爽!”
梅丽莎马上就把那些稍纵即逝的遗憾抛到了脑后。对她而言,眼前即将发生的事情比已经定型了的过去更能让她升起探索欲。
她口中哼起“伦敦大桥倒下来”的调子,把手和魔杖背在身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跟随着菲戈教授的身影向前走去。
而此时的汤姆:
她怎么又开始了??
到底哪儿来的那么多花瓶给她打?!
走出边上破败不堪的建筑物,他们便来到了一块没有什么遮掩的空地。
正巧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大风,裹挟着海水的腥味、像是台风一样朝着他们呼啸而来。汤姆甚至感觉自己有点站不稳——
……这不是错觉。
这里的风真的大到让人差点站不稳的地步了。
菲戈教授在风中大喊:“千万要稳住”
毕竟他们一路爬上爬下,这里的地势已经很高了,而且周围还没有什么遮挡的地方。要是一个没站稳,估计就会被风吹下去,接着摔死了。
摔死的巫师很少,但并不是没有。他们说到底也只是有魔力的人类罢了。
能杀得死人类的,自然也杀得死巫师。
菲戈教授很担心你的小命.jpg
梅丽莎稳住自己的身形,但这阵风太过强劲,她还是费了不少力气,而且站得歪歪扭扭的。
汤姆不由伸出一只手挡在前方,试图减弱一点狂风对自己的影响。他那双漂亮的黑眼睛现在在风中也没能获得豁免权,依然有着被被吹来的石子迷了眼的风险。
汤姆不得不眯起眼睛,试图让自己浓密的眼睫毛挡住那些可能的小石子。
梅丽莎也眯起眼睛,看清了眼前的场景,接着在呼啸的大风中大声问:“教授,我们怎么过去?”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便是此行的目的地,但他们面临的问题是原本能够直接通往目的地的那座桥由于不知名的原因整段垮掉,留给他们的只有一堆沉在海水里的碎石块和凹凸不平的断裂处。
汤姆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不过他没说话。梅丽莎说话的时候,他暗暗希望她吃一嘴沙子,免得没事就在那里茶言茶语。
梅丽莎果然“呸”了两声。
听见动静,汤姆满意地在心里暗自点头:他就知道。
从小,他就发现自己是个特殊的孩子,和同样在伍氏孤儿院的那些孤儿们不同,他十分强大。但凡谁惹了他,他就会在心中诅咒他们。而诅咒就会很快生效,他们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就会霉运连连。
真不愧是传自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诅咒天赋。
“梅丽莎,怎么了?”
菲戈教授听见动静,没转头,不过问了一嘴。
梅丽莎:“没事……呸、就是有石头。”
菲戈教授点点头,丢下一句“小心”,就开始解决他们通往目的地前的最后一个问题——断桥。
这个按理来说已经算个老年人的巫师的手臂有力地挥动,和他一同并肩作战的魔杖的尖端闪出光亮。
“修复如初!”
伴随着这一句咒语的念出,菲戈教授转动着手中的魔杖,无数本已坠落的石块突破了重力的束缚,向上飞去。
它们已经不再被重力管控了,这是属于魔法的范畴。
在这句咒语说出口后,你可以暂时把牛顿和他的定律抛诸脑后、把他的棺材板用魔法封得死死的——虽然他是火化的,但确实有个放在韦斯特敏斯特大教堂的棺材。
无数或巨大或笨重、或小巧或破碎、或尖锐或圆润的石块一并涌了上来,在魔咒的作用下转着圈儿、自发为他们铺成了一条通往前方的路。
如果没有路,那就用魔法造一条路出来,然后继续往前走。
魔法,很神奇吧?
梅丽莎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睛不由睁大了。她的心中对于魔法的憧憬之情燃得更加猛烈了起来,在能把人周身的热量全都吹走的海风中,她反倒感觉四肢当中涌起了一股灼热的激情。
她心头一片火热。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一幕远比马车飞上天空、亦或者是雄伟的巨龙出现都更让她印象深刻。
“……”
她站在原地,在呼啸的大风中,望着每一块细小的石子都回到它们曾经存在的位置,直到最后一粒尘埃也落到她的脚边。
梅丽莎这才回过神来。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这也正常,英国的天气就是这么千变万化、阴晴不定,简直比人心还要难懂。
上一秒还有太阳,下一秒又涌来无数乌云这种事情也是很常见的,她就不止见过一次这样的天气变化。那么刚刚还狂风大作,而现在却变成了和煦的微风,这在英国也是合理的。
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特色天气,懂的都懂。
菲戈教授对自己的咒语很有信心,他一向是“老当益壮”这个词的行走的代言人,因此在确认了咒语结束了过后,他就踏上了这座桥,向前走去。
汤姆和回过神来的梅丽莎也随之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