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以铭走过去问：“记者的事怎么说？”
孙漠把烟按灭在墙上，说：“我还没想好，但大概率是赶不走的。”
“嗯……”魏以铭想从他说话时的神情捕捉到他的内心所想，但这个人好像没有感情似的，自走进医院开始，就一直面无表情。
他明明记得他在从火车站到医院的路上还是一个开朗的人，怎么忽然就变了？
“魏警官，要不我先开车送你去火车站吧，车子在停车场，出来不会经过那些记者。”
“好。”魏以铭点点头，他想趁着与他独处的这段时间，弄清楚李毓珊隐藏着的秘密。
从地下停车场开车出来经过医院门口的时候，还能看见与保安争吵的记者们。记者要进去，保安不允许，隐约能听见“要报警”之类的话。
孙漠说：“娱记向来做事没有底线，以为自己手握着记者证，就能无法无天。”
魏以铭问：“听你的语气，你也不喜欢记者。那为什么这一次还要请他们过来呢？”
“这还不是珊珊的主意，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这一次一定要复出成功。哎，她一天一个想法，我真是忙不过来了。”他的话里带着一丝无奈，却没有很多不情愿。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她的经纪人的？”
“去年，去年一月份的时候。我是她的第一任经纪人，她之前不是很火，所以公司没有给她配经纪人。正好那时候我考证过了，去应聘，一下子就被招上了。也是跟她有缘。”孙漠打了个左转，驶入一条来的时候没有走过的小巷子，“这条路近，能快个十分钟。魏警官，你不介意我抽支烟吧！”
“不介意，你抽吧。”魏以铭坐在副驾驶上，偷偷地观察着他，听见他叹了三声气，终于忍不住问，“你与李毓珊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孙漠愣了一下，赶紧笑笑：“怎么会呢？我跟她关系一直很好啊！”
“那刚刚在病房里……”
“啊，刚刚的事你别介意，她有大小姐脾气，这些我都能忍的。”
“不不，我是说，刚刚李毓珊跟我说，因为你知道她的秘密，所以不愿意把你辞掉。有这回事吗？”他用刑警的口吻严肃地问道。
孙漠猛地吸了口烟，吐出一团烟雾，轻声问：“她真的这么说的？”
“是这样说的，我方便了解一下你知道她什么秘密吗？”
“不太方便。”孙漠立刻回道，“我们是娱乐圈的人，跟公司签过保密协定，所以很多事不能说出来。”
“……”魏以铭没想到他对李毓珊这么忠心，一时语塞。不过问不出真相这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准备等会儿上了火车，就联系武海对李毓珊进行彻底的调查。
“不过魏警官，我这里有一个建议，关于乔月被杀案的。”孙漠突然说。
“什么建议？”
“你们需要好好调查一下杜俊生。”
魏以铭听罢心里嘀咕道，怎么人人都在说他。
“你认识杜俊生？”
“他是珊珊的前男友，已经骚扰珊珊很多次了，每次我都威胁他要喊警察才能把它赶走。杜俊生虽然是乔月的经纪人，但是他其实完全没有工资，所有钱都被乔月扣押着，好像乔月用那笔钱威胁他，让他帮着做什么事。”
“你知道内幕吗？”
孙漠呵呵笑道：“你别看我这样打扮，其实我对他们娱乐圈的事一点都不了解，所以乔月的事情我完全不知道。但是我听说乔月被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杜俊生。我上次在一场晚会上遇见他，那次他喝醉了，口口声声说要把乔月杀了什么的。我们好几个人捂他的嘴都捂不住。”
车在火车站停车场停下，魏以铭对孙漠表示感谢。
他下了车，看见孙漠的车离开视线，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杭州派出所，要求派出所派人对李毓珊进行保护。
“你说的是市医院那里吗？”对方问。
“是的，市医院十六楼A区五病房。”
“哦，那真是巧了，我们正好要过去那里，刚刚有人跳楼自杀了。”
魏以铭心下一惊，问：“谁，不会是李毓珊吧！”
“不是，是住院部的一个护士长。具体还不清楚，我们正准备过去。”
对方挂断了电话，从口袋里拿出那张李毓珊给他的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李毓珊说，这是护士长的电话，难道她所说的护士长就是跳楼自杀的护士长？
他没有犹豫，在手机上输入这个号码。电话里很快响起了“嘟嘟”声，但是没一会儿，就被挂断了。
第215章 关键人物
这个护士长到底是谁, 为什么自杀的时间那么巧？难道她也跟百里之外的横店案有关？
为了调查清楚，魏以铭匆匆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市医院赶去。
医院门口聚集着比刚刚更多的记者, 除了娱记，还有生活记者。魏以铭用手挡住脸，从人群旁边钻过去, 便看见医院大楼侧面的停车场已经被警察拉起了警戒线。
魏以铭对小警察亮出警察证, 说：“我是调查横店案的重案组, 我想看看死者。”
小警察严肃地看了看他的警察证, 就带他走到一辆路虎车的后面，只见地上有一具断了一只胳膊的长发尸体，尸体脸朝下趴着, 所以他看不见她的长相。但是只看这头发, 他觉得很像李毓珊。
他带上白手套，蹲下身，拨开尸体的头发，看清了死者的脸……他不禁吓了一跳。
这个死者与李毓珊长得好像！
他之所以只觉得像, 是因为她的面容已经被毁了，脸上全是血, 一道一道交错的
“这死者是谁？”他大声问着负责这起案子的民警。
“喊什么喊。”小民警没好气地走过来, 问道, “你谁？家属吗？”
魏以铭更没好气, 把警察证递给他看, 说：“我现在要求你们协助我们办案, 给我提供死者的所有信息。”
小民警看了看他的警察证, 又看了看他, 嘀咕道：“管你是谁, 我们只听洪警官的命令。”
“也行，你现在打电话给你们洪队长，让他给你们布置任务。”
小民警看他这架势，晓得他不是来捣乱的，但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还是掏出手机给洪峥打了个电话。
被训了一顿后，顿时就客气多了。
“我们洪队长说了，现在由您来指挥我们。我姓康，你喊我小康就行”小民警陪着笑说。
前后转变太快，让魏以铭觉得有些戏剧化。
“这路还是你来指挥，我只是想让你们提供一些信息。”
小民警立刻回道：“死者名叫陈天娟，二十七岁，十六楼住院部护士长，从十六楼A区五号病房跳下来的。我们目前就知道这么多，关于她是自杀还是他杀，我们还在调查中。”
十六楼，A区，五病房！
这就是李毓珊住的地方，所在死者并不是长得像李毓珊，很有可能就是她！
也就是说，他刚刚面对的，一直都不是李毓珊，而是护士长陈天娟？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自己太大意了，因为确定了孙漠的身份，所以就疏忽了对李毓珊的检查。
他急忙赶到十六楼，这个时候，五病房已经被封锁了，他表明了身份进去后，在窗边的桌子上发现了孙漠给自己买的那杯咖啡。自己当时因为急着走，所以没有喝，但现在已经少了一半了。
谁喝的？那个假扮李毓珊的护士长陈田娟？还是真正的李毓珊？还是别的什么人？
这个自杀的护士长，真的是自杀而死的吗？
“这里应该有监控吧。”魏以铭问门口站岗的小警察。
“有，我们已经有人去看了，但是没有发现有人进去，所以我们认定这是一起自杀事件。”小警察边说边带魏以铭往监控室走去。
监控显示，在中午12点42分时，孙漠走出病房，并同时从口袋里取出烟盒子。
12点54分，魏以铭走出病房。
“哎，长官，这个是不是你？”同行的小警员乐道。
“是我，我今天来这里就为了找李毓珊的。”魏以铭也不避讳，实话实说。
“你说的是之前闹出沸水事件的李毓珊吗？她不在这家医院啊。”小警员说。
魏以铭一愣，问：“那她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刚刚查了五病房的病人进出记录，发现李毓珊在三天前的上午离开医院，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三天前，也就是案发那天。
李毓珊如果真是三天前离开的医院，那么极有可能赶去了横店。魏以铭想到这里，让小警员联系负责此案的康警官，让他立刻派人去查李毓珊的行踪。
魏以铭继续查看监控，但直到五病房出事，都没有人再进去过，紧接着魏以铭进入房间的就是身穿警服的警察了。
“看来真的是自杀了，魏警官，我们没有说错吧。”
“嗯。”虽然从目前的线索来看，死者确实是自杀，但是整件事都太过蹊跷也太过巧合了。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个护士长陈天娟到底是谁，她为什么要假扮李毓珊。
魏以铭通过医院提供的信息知道，陈天娟是两年前从医学院毕业来到这家医院做手术室护士的，她在大学的时候虽然学的护理专业，但是也懂一些医术，所以是医院的重点培养对象。
但是像她这种年轻人，在两年内就从小护士升到护士长，还少见得很。
魏以铭问医院人事部负责人：“陈天娟为什么能够这么快升官？你们医院没有相应地提拔制度吗？”
负责人回道：“因为她背后有人。”
“有什么人？”
“她认识大演员李毓珊，是李毓珊让我们领导照顾照顾她的。你也知道，就算是在医院这种地方，也避免不了官僚制度。而且李毓珊是我们医院的股东之一，我们不能不听。”
这下事情终于串连起来了。
李毓珊并不是出于友情才为她打招呼的，她或许是以此来收买她，让陈天娟成为自己的替死鬼。
在魏以铭深入查找陈天娟的信息后，他有了更惊人的发现。
第一点，陈天娟曾经学习武术，并在大学期间曾从事替身工作，因为容貌与李毓珊非常相似，所以她是李毓珊的御用替身。
第二点，她有个相依为命的妹妹，名叫陈诗。
横店医院里，留下来照顾裴娅琪的小女警赵今雅很不好意思地对林萍萍说：“林警官，我能请个假出去一趟吗？”
林萍萍因为极度疲惫，所以靠在墙上闭着眼打盹，听见她说话，眼睛都不睁地说：“行啊，不过快些回来，我等会儿就要走了。”
“嗯嗯。我就请半个小时假，郑东珉今天有握手会，我是一定要去的！”
林萍萍听罢皱起眉，睁开眼喊住已经背着包往电梯走的赵今雅：“你们派出所没有规章制度？你这算玩忽职守你知不知道，严重的是要受到处分的。”
“哎？”赵今雅一脸茫然地说，“我们以前只要写张请假条就行了，领导根本就不会问的。”
见林萍萍依旧冷着脸，又嬉皮笑脸道：“我们这里可是横店，谁要是不追星那才奇怪呢！林姐姐，你以后有空了来我们这里住个半个月，保准跟我们一样！偶像就是我们活下去的动力，不能没有！”
林萍萍一时不知道是魏队太严了还是这里管得太松了，上班时间，并且还有任务在身，难道就可以随随便便出去追星？
“行吧，我在这里等你三十分钟。”她是觉得既然这是这里的规矩，自己要是态度太过强硬，恐怕会引起她们的不满。
“多谢！多谢林姐姐！”
赵今雅边说边走，声音还没消失，人就已经不见了。
林萍萍原想继续休息一会儿，就听到医生喊道：“裴娅琪家属在吗？”
她立刻惊醒，回道：“医生，我是！”
医生走过来，指了指病房笑着说：“现在是五点四十，她醒了，这说明她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林萍萍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那您的意思是……”
“她不会变成植物人了。”医生看着手里的病历说，“乙 | 醚还没有完全消失，但是已经不会影响她的中枢神经了。”
“哦哦，”林萍萍好像才有点明白他的意思，连连点头说，“多谢医生，多谢医生！她什么时候能出院？”
“最早也要三天后吧，我们要确保她没有药物成瘾，才会同意她出院，不过你们要是一定要出院我们也不会阻拦……”
“不不不，医生，我都听你的。对了，我现在能进去吗？我想跟她说说话。”
医生点了点头，拿出下一个病人的病历看。林萍萍又道谢了几声，赶紧地往病房走去。
可她却在病房门口停住了。
裴娅琪醒了，她便要面对她，对她进行审讯，这是她完全不敢面对的事。
“萍萍，是你在门口吗？”裴娅琪听见动静，虚弱地问道。
林萍萍赶紧回应道：“是我，是我……”她推门进来，坐在病床旁的凳子上，低着头沉默不语。
裴娅琪一眼就看出她有心事，笑道：“怎么，我这还没死呢！你就心事重重的？”
林萍萍听罢，忽然眼眶湿润，握住她的手说：“小裴姐，你先告诉我一件事，你一定要对我说实话！”
“什么事啊……”裴娅琪被她突然的眼泪懵住了。
“你是不是杀人了！你告诉我，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会帮你想办法瞒过去的！”
裴娅琪忍不住笑了两声，说：“你在说什么？你不会是电视剧看多了吧！”
林萍萍摇摇头，说：“不，小裴姐，现在有证据指向了你，所以我不得不对你产生怀疑！”
第216章 侦查不顺
裴娅琪看见那张魏以铭前一天夜里在草丛里捡到的照片后, 顿时变了脸色。她开始意识到，这起案子的起因是什么了。
“这张照片上的人确实是我，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拍下了这张照片的。”裴娅琪神情凝重, 疲倦的双眼看着照片中的自己，努力回想着。
林萍萍将凳子拉近了一些，指着照片说：“我看照片里, 你也是穿着警服的, 是不是在勘查现场的时候被拍下的？”
“不是。”裴娅琪立刻否认道, “我进入重案组之后, 每次到凶案现场都是穿便装，我只有在做实习刑警的时候才穿过警服，我……”
她忽然停住了, 仔仔细细地看着照片。
林萍萍觉得她的神情有些恐怖, 小声说：“小裴姐，你要是想不起来就算了，我不问了，咱就当这件事不存在吧！”她说着还想把照片拿回来, 但没裴娅琪推开了。
病房里沉默了许久，裴娅琪终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说：“我知道了。林萍萍, 你把乔月自出道开始参演影视剧都整理出来。”
“现在吗？”林萍萍茫然问道。
“对, 就现在, 你赶紧回去整理, 越早越好。”
“可是……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要是魏队知道了……”
“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快去！”裴娅琪拿出长官的身份命令道, 林萍萍急忙地就离开了。
如果时间对的上, 那么这起案子很快就能解开了。
可是，当她翻到照片反面，看见那个用红色马克笔写着的血淋淋的“第三个”三个字时，忽然又不明白了。
自己是第三个什么？
为什么自己是第三个？
现在已经有两个受害者了，所以自己是第三个……受害者？
晚上七点左右，彭盖狱在所长张大勇的陪同下，从上海回来了。不算长的一段路也把这个花甲老人折磨得够呛。
武海当时正在把已经扫描进电脑的照片并发往南京技术部，进行纹理分析，据技术部的人说，通过照片的纹路走向，可以确定照片所用的拍立得的批次。
“就像人的指纹一样。”对方这么解释。
他猛地抬头看见彭盖狱时，不禁吓了一跳。彭老师不仅憔悴，甚至还有些沮丧，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
“彭老师……”武海喊了一声，但张大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示意武海有事到外面说。
武海跟着张大勇出了门，一脸不解的问：“我们彭老师遇到什么事了吗？”
“被人踢皮球了。”张大勇叹了口气说，“我们去找乔月的前经纪人侯小芹，本来说得好好的人在上海第一监狱，等去了之后又跟我们说侯小芹上周病了，所以被转到特护监狱去了。我们又赶到特护监狱，又没找到，说什么她已经治好了，在养伤，所以被低一阶的成力监狱接走了，我们又赶过去，你猜怎么滴？”
“怎么滴？”武海哪知道怎么了，瞪着茫然的双眼看着他。
“成力监狱又说她已经回第一监狱了。”
“那就去第一监狱看看呗！还怕他们不成！”武海愤怒道。
张大勇叹了一声，说：“你说得容易，要是我们去第一监狱，再跟我说她不在，我们是听还是不听？难道继续当皮球被他们踢来踢去？”
武海气呼呼地说：“我们这可是在办案，他们就应该配合，这明显地是有人在难为我们！我们应该告他们一个妨碍公务罪……”
“别说了！”彭盖狱在里面喊道，“小武，你来跟我汇报一下现在的情况，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哦哦，我马上就来。”武海小跑着进了办公室，把最重要也是最麻烦的一个线索告诉了彭盖狱，“老师，这是在凶案现场附近的草丛里找到的，一张小裴姐的照片。我们现在怀疑小裴姐跟这起案子有关，萍萍已经去跟她沟通了。”
出乎意料的事，彭盖狱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就只是严肃地看着证物照。
“已经确定这张照片不是造假了？”
“技术组那边说没有发现造假痕迹，他们现在真在帮忙分析照片纹路，以找到是出自哪一台拍立得的。”
“现在的技术已经这么发达了。”彭盖狱呵呵笑了两声。看他的样子，对于裴娅琪涉案一事，一点也不紧张。
武海甚是不解，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焦急地说：“老师，小裴姐要真是凶案参与者，就糟糕了！”
“糟糕什么？”彭盖狱问道，“而且你们为什么会觉得她是参与者？这张照片能说明什么？你凭什么觉得这张照片与这起案子有关？”
“哎？”这倒是把武海问住了，是啊，他跟林萍萍有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觉得既然照片是被发现在案发现场附近的，所以一定跟凶杀案有关，“所以老师的意思是，这张照片的出现只是巧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也没法判断它与凶杀案到底有没有关系。我只是觉得，这张照片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很不正常。小武，我现在问你，你们具体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发现的这张照片？”
“晚上十一点左右，在路边的小灌木丛里。”
“晚上十一点，天已经完全黑了，横店因为这起案子，昨天晚上并没有剧组在那里拍戏，所以连路灯都没有全开，在那种情况下，你们是怎么注意到灌木丛里的这张照片的呢？”
被彭盖狱这么一问，武海也开始质疑自己了，他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忽然“呀”了一声，说：“我听见有猫的叫声，叫得还特别大声，所以就过去看看了。发现灌木丛里有人放了一碗猫粮，猫粮旁边放着这张照片。”
“照片上有没有猫的牙齿印？”
“没有，照片保存的很好，上面什么印子都没有。”
“所以说……不是猫把它叼到猫粮碗旁边的，而是有人用猫吸引警方的注意，有意要我们发现这张照片。”彭盖狱看着证物照，神情更加凝重了，“有人想嫁祸小裴。”
“嫁祸办案刑警，这也太胆大包天了吧！”
“杀人凶手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小武想了想，问：“彭老师，我还有一点没有想明白。凶杀案是4月12日晚发生的，在13日凌晨的时候，警方已经把附近都搜查了一遍，怎么在那个时候没有发现这张照片呢？我们是13日下午才到的对吧。”
“嗯……”彭盖狱也陷入了沉思，武海说得没错，这张照片早就该被发现了，为什么偏偏迟了一天？“也许，这张照片是在我们来到这里之后才被放在凶案现场附近的。”
“在我们来之后？为什么？我们重案组都来了，凶手还要顶风作案？”
“我猜测，凶手认识小裴，曾经见过她，并知道她与案子的联系，所以才这么大胆，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成功栽赃她。”
张大勇突然推门，对他们挤眉弄眼：“别说了，裴警官回来了！”
“什么别说了？”裴娅琪从他身后冒出来，她脸色苍白，手上还带着滞留针，看见彭盖狱，很是高兴地说，“彭老师，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小魏怎么还没回来？”
武海用有些异样的目光看着裴娅琪，被跟着一起进来的林萍萍瞪了一眼，才赶紧低下头。
“没问成，我怀疑上海那边有人在干扰我们办案。”彭盖狱喝了口水，他似乎还有别的话要说，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上海，难道是在那起案子里我们得罪人了？”裴娅琪意味深长地问。
彭盖狱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武海好心问道：“小裴姐，你身体怎么样了？这么快出院不要紧吗？”
“不要紧，医生说我按时回去挂水就行。对了，萍萍，你把你整理出来的时间表贴在白板上，我来解释一下这张照片。”
裴娅琪从口袋里拿出那张拍立得照片，也用磁铁吸在白板上。
“要不要喊洪队长也过来听？”裴娅琪主动问张大勇。
张大勇表示可以，但是武海说：“洪队长去杭州了，魏队在杭州遇到点事，要他过去帮忙。”
“行吧，那我就开始了。”裴娅琪用扎着留置针的手指着照片里的自己说，“这是我刚从警校毕业的时候，在南京六合区做实习警员时穿的警服，那是2008年12月的事情，当时我作为重点培养对象，跟着我的老师去过一趟北京学习。”
说到这里，她又移到乔月的演出时间表前面，说：“乔月在2008年12月也在北京，当时她在北京举行《古刹惊魂第四部》的定档发布会。”裴娅琪说着，看了一眼几个人。
“你们在什么地方有交集？”彭盖狱问。
“我当时跟她住在同一家宾馆里，我回来之前已经通过系统查过了，我那段时间住的房间就在她的房间隔壁。”
“不会吧！”武海直接惊呼，“小裴姐，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乔月怎么也应该住在五星宾馆里，怎么跟你住在一起呢？”
林萍萍赶紧地偷偷踹了他一脚, 示意他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不过裴娅琪说：“我一开始对此也表示疑惑，但是后来发现，她同时入住了两家宾馆, 一家是北京王府井附近的希尔城宾馆，五星。还有一家是我和我老师住的，就比招待所要好一点的两星宾馆。”
“原来是分身术啊！”武海恍然大悟道, 于是又被林萍萍踹了一脚。
“小裴姐, 就算是住在一起, 也不意味着跟她有什么联系吧！那天晚上住在那家宾馆的肯定不止你们两个。”
“嗯……”裴娅琪似乎在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办公室里都没有人出声, 生怕一点点声音就会扰乱她的思绪。
“我记得……”裴娅琪断断续续地说，“我记得有一天夜里，乔月住的那个房间有哭泣声, 还有谩骂声。声音很大, 我担心是出什么事了，所以就敲了隔壁的门，但是……开门的不是乔月，虽然我还没问话她就把门关上了, 但我应该不会看错。”
“会不会是跟现在长得不一样，所以没认出来？”林萍萍问。
“不会。我刚刚也这么想的, 所以还去找了乔月在08年09年时候的照片, 我可以肯定的说, 当时住在我隔壁的绝对不是她。”
“借给别人住了吧。”彭盖狱说, “宾馆一般不会管住在里面的是谁。”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作为当时正当红的女星, 这种事一旦被娱记发现, 肯定要大做文章。”裴娅琪说。
张大勇坐在最后听得津津有味, 他说：“我在横店呆久了就知道, 很多明星会订两个酒店, 一个用来应付粉丝，一个用来自己住，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常见的。”
“可是用于自己住的酒店，会是两星的吗？”林萍萍问。
张大勇笑道：“怎么可能，要是有十星的酒店，他们都不会选择九星的。这些明星可娇气了。”
裴娅琪说：“算了，现在纠结这个也没有意义，其实我现在想想，那个开门的女生长得很像一个人。”
“谁？”几个人都急不可耐地问道。
“陈诗。我越想越觉得像她。”
陈诗再次被带到审讯室时有些茫然：“我现在是嫌疑人？不会弄错了吧！”
“没有弄错。”裴娅琪喝了口水说——医生要她多喝水，有利于排毒。
“可是我只是目击者，不能因为我是第一个看见尸体的人，就认为我是凶手，这不合理。”
“这非常合理。我们刑警在面对凶杀案时，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第一目击者，这并不意味着你是动手杀人的那个人，但你一定是知情者。”
“我什么都不知道。”陈诗不假思索地否认道，“我能知道什么，我只是个来这里想赚点零花钱的学生而已，我跟那个大明星能有什么仇什么恨？”
“我们先不说乔月的死。我先问你一个问题，”裴娅琪敲了敲桌子，示意她抬头，“你看看我，我们有没有见过？”
陈诗只撇了她一眼就说：“我没进过局子，没认识过警察。”
裴娅琪也料到她会这么说，于是又问道：“2008年的时候你十七岁对吧，十七岁应该在读高中，但是我去查过你的出勤记录，发现你在08年12月的时候曾经请过一段长假，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