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一会儿，就看见三当家带着人匆匆往大当家的住处赶过去了，苏懿也偷偷的跟上。
大当家这里防守严密，显然是出了什么事，苏懿抓心挠肺的难受，他怕苏卓和秦煜出事。
他有点后悔了，若是秦煜和苏卓出了什么事，都是他一意孤行害的。
时间一点点过，就在苏懿等的焦躁的时候，他看见苏卓和秦煜鬼鬼祟祟的出来了。
苏懿偷偷跟着他们到了秦煜的住处。
“爹，你回来了。”苏卓十分高兴，苏懿熟练的从怀里掏出一包糖递给他。
苏卓捏了一颗塞进嘴里，高兴的眉眼弯弯，完全就是个小孩子的心性。
“出什么事了？”苏懿问。
苏卓笑了下，神秘兮兮的说：“爹，我知道银子藏在哪里了。 ”
看着贪财的儿子，苏懿着实是内疚，都怪自己没本事，才养成苏卓这样的性子。他问：“到底怎么回事？”
说起来可真是惊心动魄。
苏卓找到了密道，就在他要进去的时候，秦煜抓住了他。
苏卓不解的看他，秦煜摇摇头，盖上了柜子。
苏卓满脸的疑惑，秦煜不好解释，他只是忽然想，大当家身材虽然不高大，可是那个洞口太小了，难道大当家每次拿银子都从这钻进去吗？
这显然不太可能。
“所以……”苏懿看着他们。
苏卓笑道：“所以秦大夫觉得事有蹊跷，而且大当家在山上布置了这么多哨卡，他一定是个机关高手，放银子的地方不可能就这么明显的暴露出来。
于是，两个人还原了现场，苏卓没事干就去外面溜达，然后，他看到了一口井。
“井？”苏懿看他：“山上有井？”
倒也不稀奇……
“你接着说。”
苏卓：“我以为井里会有什么，就走过去了，结果井里都是水，没办法放银子，就在我失望的要离开的时候，我看见……”
他看向苏懿：“爹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什么？”苏懿无奈的问。
苏卓说：“井壁不对劲。”
方奎和大当家不愧是好友，方奎的东西都是放在枯井里，可大当家的，他在井壁上凿了一个暗格放着。
“我看不清，是个包裹，里面应该有不少银子……”苏卓的话被秦煜打断，他说：“不是银子，是金条。”
苏家父子看他。
秦煜说：“方奎有一箱金子，就是大当家送的。”
所以，那个箱子很有可能也是金子。
金子值钱，还省地方，若是有事发生，带着也好出逃。
当然了，这么大的青峰山，一定还有个公库，那里放的应该是青峰山抢来的一大部分银子财宝等等，可这些东西，或许藏的更加隐秘，或许就有人严加看守着，苏懿他们只有三个人，拿到这些东西也运不走，风险还大。
这一箱金子目标小，好运输，关键好拿。
苏卓高兴的笑道：“发财了发财了……”
如今万事俱备，只等除夕夜动手了。
苏懿却忽然问：“刚刚三当家匆匆带人进去干什么？”

苏卓和秦煜还真不知道，苏懿后来偷偷找扁三打听，可扁三也不知道。
直到这一天，秦煜刚给大当家的诊脉完，三当家的回来了，他看了秦煜一眼，秦煜刚想说要离开，大当家的却摆摆手：“都是兄弟，有话就说。”
三当家的于是说：”办妥了，那边说，只要银子到位，一切都好说。”
三当家嘲讽道：“这些狗官……”
他笑着摇了摇头。
大当家又问：“西北军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三当家摸了摸光头，笑道：“那个李慕太蠢了，上次攻山他大受打击，如今大雪封山，我看他是不敢来了。”
大当家说：“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是需要小心。”
“知道了大哥。”
三当家说完，就说起了别的。
“老四那边也顺利呢，咱们山上的东西缺不了。”三当家笑了起来：“真是快活似神仙哟。”
他感慨完又看了秦煜一眼才说：“要过年了，山下的羊都肥了，咱们什么时候？”
秦煜一顿，瞬间明白了三当家的意思。
大当家思索了一会儿：“再等等呗，如今还不到年关，等年关时候……”
三当家没说什么，而是凑过来看秦煜给大当家扎针，没一会儿大当家睡了。
秦煜偶然换换针，偶尔在纸上记录一下，看起来挺忙的。
三当家靠着门框站着，说：“秦大夫，想不到你还挺有本事的。”
秦煜看了他一眼：“我靠这个吃饭呢。”
“真好。”三当家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干，青峰山不会亏待你。”
秦煜点点头。
三当家又说：“等下完事了你跟我来。”
秦煜不明所以，等到针都收了，大当家还没醒。
秦煜忐忑的跟着三当家往后山走。
越往后面风越大，冷的人直打哆嗦。
秦煜搓了搓手，试探的问：“三当家的，咱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三当家笑了一下，并不答话。
秦煜冷的不行，却只能跟着，心里默默记着路线，心想这条路大概就是通往青峰崖的……
那个将人扔下去的青蜂崖……
这光头不会把自己扔下去吧？
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三当家说：“到了。”
山崖上有一块空地，空地上已经站了好几个人，看到他们，那几个人朝这边看过来。
除了两个不认识之外，剩下的三人秦煜都认识。
扁头，吴树，还有苏懿……
而地上跪着的正是那天调戏苏卓的猥琐男……
秦煜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了。
三当家拿出一把刀，这种刀和沈砚的很像，一看就是为了杀人准备的，还带着放血槽……
“大哥说不能让弟妹白受委屈，咱们山上有规矩，兄弟妻，不可欺。他坏了规矩，就交给你来处置。”
秦煜看了一眼早就被吓傻的那个猥琐男，又看了看虽然笑着，可是笑容不达眼底的三当家……
这是一场考验吗？
秦煜接过了刀。
刀把上还带着三当家的体温，秦煜却觉得这刀又冷又重，压的他手都要抬不起来了。
众人都看向秦煜。
秦煜也看着众人。
“去吧，秦大夫。”三当家笑着说。
风好大，天好冷，以至于秦煜脚都有点僵了……
“要不我来吧。”苏懿忽然开口，在他眼里秦煜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让他杀人实在勉强。
杀人和杀鸡可不一样……
然而三当家却似笑非笑的看苏懿：“怎么？老苏也想捅一刀解解气？别着急，等秦煜捅完了，就轮到你了。”
苏懿只能退下。
他有点担心秦煜。
可秦煜却摇摇晃晃的走到了那人身边，他咽了咽口水，举起刀，在那人惊恐的眼神中一刀刺进了那人的胸膛……
雪是冰冷的，血却是温热的……
秦煜觉得天旋地转，还是苏懿扶住了他。
“秦大夫没事吧？”
“没，没事。”
秦煜说完走到那人身边蹲下，他拔出刀，将猥琐男的尸体推下了悬崖……

第214章 你姐夫最厉害
三当家满意了，他走过来，拍拍秦煜的肩膀：“秦大夫，我先走了，下次有人敢欺负弟妹，你就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三当家说完就带着人走了。
扁三也跟了上去，吴树揉了揉发僵的手：“苏哥，喝酒去不？冷死了。”
“不了，我送秦煜回去。”
苏懿着实有点担心，他倒是见惯了生死，可秦煜第一次杀人定然心里不好受……
吴树也走了。
秦煜从刚刚开始就没怎么动过，听到苏懿的脚步声，他才站起来，低着头对苏懿沉声道：“我们先回去。”
那把刀已经被三当家的拿走了，可手上的血迹还在。
两个人顶着寒风回了秦煜住所，苏卓正在烤红薯吃，刚要说什么，看见秦煜手上的血迹，他微微皱眉：“出什么事了？”
苏懿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苏卓不以为意。
他看了秦煜一眼：“秦大夫害怕了？”
秦煜挑眉笑了笑，脸上没了刚刚那种茫然害怕，他反问：“怕什么？”
苏懿面色疑惑：“秦大夫没事？”
秦煜大概知道他想什么，于是他笑着说：“叔，我那是装给他们看的，我小时候就跟我爷爷行医，什么死人没见过，不过杀人我确实是第一次，不像沈砚那么顺手，你十二岁就把我们村一个老头杀了。”
秦煜摇摇头：“小小年纪颇为心狠手辣。”
苏卓却笑了下：“啊？我姐夫那么厉害呢？”
秦煜看了他一眼：“沈砚的手段你不是见过了吗？”
苏卓想了想点点头：“那次山上杀齐老大，我姐夫可威武了，不过秦大夫也不逞多让，我记得你当时脚都受伤了，还能撑着跑去山上杀人越货呢。”
秦煜：“……”
沈砚的小舅子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秦煜没事，苏懿到底松了口气。
秦煜说：“我把计划写好了放在那人尸体上了，沈砚若是机灵点，应该很快就能拿到了。”
苏卓吃了一口红薯，被烫的龇牙咧嘴。
“我姐夫……一定……一定拿到了。”
秦煜非常不服气：“万一他就没拿到呢？”
苏卓也不服气：“怎么可能，我姐夫那么聪明……”
秦煜翻了个白眼。
是是是，你姐夫那么聪明，他咋自己不上山？把别人当二傻子呢。
而青峰崖下，庄二确实派了人。
这两位枯燥无聊都觉得快冻死了，也不知道每天守在这干什么。
可庄二给的银子多，他们也没有什么怨言，这天，守着的两个人刚准备喝口水，就听见咚的一声巨响，两个人匆忙跑过来，就看见了被摔扁的尸体。
“从上面扔下来的。”
两个人没有敢多逗留，在尸体身上搜了一遍，拿到了纸条，留下一个人继续看着，另一人跑去了镇上。
镇上一处不起眼的屋子里，庄二正在烤火，沈砚盯着地图看，他觉得青峰山的设计虽然巧妙，可山那么大，总有能上去的地方。
悬崖那边能上去当然最好，可那不是要老丈人和小舅子还有好兄弟冒险么……
沈砚试图再找一个好办法……
庄二凑过来说：“青峰山的匪首很有头脑，正规军若是一定要强攻当然能攻破，可也损伤及大，这样的伤亡剿匪，朝廷那边不好交代。”
沈砚点点头，他当然明白。
庄二又说：“如今看来，里应外合是最好的选择，你放心，只要打下了青峰山，你老丈人你小舅子，还有你，都可以来衙门谋一份差事，我保证不会亏待你们。”
沈砚转头看了他一眼，没发表任何看法。
就在这时候，庄二的人带回了秦煜递下来的消息。

“是一张……”庄二狐疑的说：“像是经文？”
沈砚点头：“这是超度亡灵的，秦煜就爱搞这些。”
杀人而已，杀就杀了，还超度？
沈砚是不能理解，不过这段经文他知道什么意思，也只有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因为小时候他和秦煜经常玩这些，还真是一段不值得怀念的童年时光。
庄二亲眼看见沈砚拿了纸对照着经文写了半天，最终得到了一行字。
背后还画了符，沈砚拿着地图一对比，很快就找到了两个地方。
“从这分一小队人上去，剩下的人从正门攻击接应。”
庄二不确定的问：“你这个计划能成吗？”
沈砚看他：“成不成我不管。”
庄二听出了他话里的潜台词，沈砚计划给了，成不成是他们的事。
“你到底想做什么？”庄二问。
可沈砚没回答，沉默了半晌他问：“新来的陆统领什么时候到？”
庄二舒了口气，总算是明白了沈砚的意思
“沈砚，我不得不提醒你，无论是庞林还是方奎你杀了就杀了，因为他们都是孤家寡人，没有背景，没有靠山，所以死不足惜，可是陆峰不一样，他是陆家人，你知道陆家在京城有多大的势力吗？”
庄二的苦口婆心没换来沈砚的感激，沈砚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半晌沈砚忽然问：“假如……我是说假如，庄大公子被人害死了，庄夫人因此一病不起，庄三公子和庄延被人打断了腿，你家也被抄了……”
庄二舒了口气：“打住，我明白了。”
沈砚嗤笑。
他只是说一说，庄二就受不了了。
所以世上有什么感同身受呢。
谁害死他哥，他一定要弄死谁。
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庄二舒了口气说：“年后会到。”
沈砚没在说什么
随着年关接近，寒古城也开始热闹起来，庄家是大家族更是一早就准备起来。
苏唯的伤好了，本来是想搬走，可是庄夫人很喜欢她，尤其是苏唯没事干做了几个羊毛毡的小动物，庄夫人爱的不行，非要苏唯再做几个，她出高价买。
这天，苏唯刚戳好一只小猪，这是给苏卓的，以苏唯对弟弟的了解，都有了，不给他，他回来一定会闹。
兰姨怕她一直待在屋子里闷，于是让她出来走走，苏唯才出门就看见众人在堆雪人，苏唯也加入，很快一个大雪人便好了。
众人都很高兴，苏唯也跟着笑了起来，一抬头发现院子外走进来一个人，那人看到苏唯也愣了一下，有些不解，苏唯认出这是庄家大公子。
“大公子来了。”庄家没那么多规矩，在府里干活的都是老人，打招呼便随意的很多，说话的是后厨帮忙的王婶。
庄大点点头问：“现在有吃的吗？”
刚说话的是王婶，她平时就在厨房帮忙，闻言笑着说：“我去看看。”
她进了厨房。没多久就出来了，一脸为难：“没了，兰姨和夫人出门买东西去了。”
庄家过年要祭祖，要买很多东西，交给手下人庄夫人不放心，就把兰姨也带走了。
"大公子想吃什么？"王婶想着若是简单的饭菜她还行，若是复杂了要招待客人她就不行了。
可今天也是巧了，李慕来了，庄大公子和他有要事谈，就不好出去吃，当然也不能太寒酸。

第216章 苏家人挺有意思的
苏唯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看庄大，这庄大浓眉大眼的，长的很是高冷正派，是个富家公子的模样，就是和庄夫人长的不太一样。
苏唯心想，这大儿子应该是随了他爹，小庄就长得更像庄夫人……
听说庄大公子还没成亲，这个年纪的古人大都成亲了，不过庄大不成亲倒是没什么，可别再说古人封建了，人家玩的花着呢。
十几岁就有通房丫环了，庄大公子也有，苏唯还见过，那天有个丫环扶着腰来厨房，要兰姨给她炖点好吃的补补。
苏唯当时一脸疑惑：“丫环还要补吗？”
兰姨看她：“这不是一般的丫环。”
苏唯忽然就懂了……
啊……呃……哦……是袭人一样的丫环。
不过庄大公子还挺生猛的，瞧瞧丫环走路扶腰，腿都合不拢的样子……
庄大公子也感觉到了，他警告的瞥了苏唯一眼，看她梳着妇人的发髻，很快就移开了眼睛。
苏唯胡思乱想的时候，王婶忽然看见了她。
“苏唯，你会做饭吗？”
苏唯下意识点头：“会啊……”
然后她就听见王婶说：“太好了，我就知道有其母必有妻女，小兰那么厉害你肯定也不会差的，如今你娘不在，麻烦你帮帮忙可以吗？”
庄大公子再次看过来，兰姨的女儿……
那不就是苏卓的姐姐？
苏唯在人家家里吃住，做点事也是应该的，于是很痛快的答应了，问了庄大有没有忌口，喜欢吃点什么。
庄大和大多数西北男人一样，他们喜欢吃肉，不局限什么肉，反正是肉都行，也不爱吃甜口的菜，至于忌口大概就是不太爱吃辣椒。
苏唯记下来，庄家大公子就出去了不过心里其实对苏唯不太信任，因为苏唯太好看了。
好看的人总会让人有种不太靠谱的感觉，比如一个好看的瓶子，你会觉得它好看，插花很好，却会下意识觉得它脆弱，甚至连装水的功能都忽略。
不过，凑合吃算了。
这种小事庄大公子也不再纠结费心，他找李慕有要事商讨。
庄二那递来了消息，说是有了攻打青峰山的计划。
“你觉得怎么样？”庄大夹了一块排骨看向李慕。
李慕还没给出反应，庄大自己愣了一下。
以前的猪肉炖出来总感觉有股猪味，兰姨的炖的就可以，但是味道和今天这个也不同，庄大吃了一块，又夹了一块。
李慕皱眉看着他们的计划。
“这个计策不错，只是……”他眯了眯眼：“关键在后山的青峰崖，你能保证上面一定会放下绳子来，而且有人会接应我们吗？”
庄大摇头：“凡事都不是绝对，若是到时候绳子没有，我们便放弃攻山，这对西北军不会有什么损失。”
李慕问：“万一上面是圈套？”
庄老大说：“富贵险中求，有些险还是得冒。”
李慕也夹了一筷子吃进嘴里一边嚼，一边思索。
终于他点点头：“好，那就这么定了。”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西北军可以出的人数等等，登山小队的人也定了下来。
李慕笑道：“你手下能人多就算了，府里的厨子菜都做的好吃，不像军中的厨子，我真懒得说了，好东西到他们手里都是糟蹋。”
庄大一愣：“这菜好吃？”
李慕觉得这人凡尔赛了，夹了最后一块排骨，边吃边说：“不好吃吗？这排骨一点猪骚味都没。”
庄大点点头，想到了苏唯，心想苏家人也都挺有意思的。

沈砚拿到名单就按照这些人的特点分配他们的任务。
其中最难的就是如何在恶劣的环境下靠着一根绳子登上青峰崖。
为此，庄大特意找了个地方，这里虽然不如青峰山险峻，可是也差不了多少。
经过无数次训练，小队的二十三个人终于能顺利的登上悬崖。
沈砚又一个一个的给他们安排任务，分析上山后可能遇到的突发情况，让他们将秦煜和苏懿给的路线图记在脑子里，再将他们聚集在一起，让他们配合，演练，一遍又一遍，终于在年关的时候，这些人已经完全的掌握了作战计划，能应对各种突发状况，沈砚才松了口气。
他站在山坡上，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发呆，庄二公子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心想，难怪福来客栈可以成功，简直将所有能想到的可能全都做足了准备。
“你在想什么？”庄二公子问。
沈砚说：“天气。”
天时，地利，人和。
天气十分重要。
可是连日来都阴霾霾的，沈砚认为除夕夜可能会下雪，如果真的下了，对他们会是个不小的影响。
庄二公子说：“是好的影响还是坏的？”
沈砚摇头：“无所谓。”
如果不下雪，他们登崖会顺利，可攻打青峰山会不那么顺利。
可如果下雪，天气恶劣了，那么土匪就会偷懒不常外出，而且视线不好，虽然登崖会有影响，可是攻打青峰山会容易一些。
有利有弊。
到时候就看天意了。
徐良采购了一批东西，都是要送上青峰崖的。
回到徐家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徐家的氛围不太对，许多下人们都在偷偷的看他。
徐良抓住一个人问：“出什么事了？”
那人不敢说，徐良直接踹了那人一脚，掏出了刀。
“这个家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徐良声音平静，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可那双眼睛却像是黑夜中的野兽，散发着森森的寒意。
下人被吓的差点尿了裤子，战战兢兢的说：“大……大少爷不行了。”
徐良听后嗤笑：“病秧子果然还是挺不过今年了。”
他收回刀，大步朝着大公子的院子走去。
大夫人此时正低声啜泣着。
“我的儿啊……”
看着病床上的儿子，大夫人心如刀绞。
大公子睁开眼睛，他形容枯槁，脸色苍白，皮包骨的样子没有一点鲜活之气。
“娘……对不起……”大公子喃喃道，他很少有这么精神的时候，可众人都明白，恐怕是回光返照，大公子是真的不行了。
“娘，别难过，我走了也是解脱。”
听到他的话，大夫人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大公子眼中也有泪花，他沉默的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母亲，才说：“娘，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等我死了……你……你就回我们云安买的庄子养老去，不要在寒古城待着了，徐良不是个好的，他……他不会放过你的。”
大夫人握着他的手，点点头：“娘都听你的，你走了，这个徐家……娘也不想待了。”
大公子点点头，就要闭眼的时候，门开了，徐良踏着冷风走进来。
“听说大哥要死了，我这个做弟弟的特意来送你一程。”

“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徐大夫人站起来，想要赶走徐良，可徐良站着没动，而是看向病床上的徐家大公子。
“大哥，我来送你最后一程，怎么？你就这么不想看见你的弟弟吗？”
“你出去。”大夫人的话，徐良就像是没有听到，他依旧盯着大公子，直到大公子说：“娘，让他来吧，正好我也有些话想和他说。”
大夫人最终让开，徐良走到徐大公子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轻蔑：“大哥，你这是怎么搞的，年纪轻轻就……”
他不顾大夫人和大公子难看的脸色笑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们是不是都这么想？”
大夫人咬牙反问：“难道不是吗？”
“是啊，”徐良笑道：“不过也有句话叫，善恶都有报……”他看向大夫人：“没准这就是报应呢。”
报应……
谁的报应呢？
徐大夫人说： "我们是遭了报应，可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徐良点头：“我也没指望我还有个好下场。”
徐大公子说：“当年你来徐家，我确实不开心，不过更多的是嫉妒。”
徐良一愣。
“我是不是听错了，我高高在上的大哥居然会嫉妒我？你不是天上的明月吗？也会嫉妒地上的狗屎吗？”
他话说的及其嘲讽，徐家大公子却笑了，笑着笑着尽然吐出一口鲜血来，大夫人焦急的跑过来用帕子给他擦拭，徐大公子摆摆手说：“我当然羡慕，我羡慕你有个健康的身体，有自由的身份……”
徐家大公子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我若不是徐家大公子，也不用……不用遭这样的罪了……”
他咳嗽起来，半晌他喃喃道：“天……天怎么黑了？”
大夫人哭的说不出话来。
徐良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看着这个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大哥咽了气。
曾经将他捧在手心的徐家人，居然一个都没有露面。
还当真是世态炎凉。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大夫人痛苦不已，徐良却出了门，外面很冷，徐家的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还有丫环过来问他要不要去老夫人的院子用饭，说老夫人一直念叨他呢。
徐良又走了一段，看到园子里有个女人在唱戏，说是徐大爷新纳的小妾。
徐良绕过她，准备离开，小妾却没站稳，歪着身子朝他倒过来……
外面又下了雪，天似乎更冷了，街上的人少了许多，徐良走出徐家的时候，后面才传来的阵阵哭声。
“姨娘……姨娘死了……”
徐良擦了擦手上的鲜血，骑马出了城，路上，他看见一个男人正用鞭子抽打头老牛，因为雪天路滑，老牛拉着沉重的货物难以挪动分毫。
男人坐在车上，不死心继续抽，边抽边低声骂着什么。
徐良一刀砍了男人的头，人头落地，男人的手里，那根鞭子也掉了下来。
徐良下了马，他的手指已经冻的有些僵硬，他走到老牛身边，轻轻的摸了摸它的皮毛，一刀送老牛上了路。
徐良手下跟在不远处，谁也不敢这个时候来触霉头。
却听到徐良在前面喊：“把牛带上，晚上给兄弟们炖牛肉。”

“四当家回来了！”
随着人们的一声声的呼喊，山赛门打开，秦煜看见一行人打马而来，其中一个少年人格外的显眼。
秦煜认识他。
当初就是他把自己抓上山东，此人十分狠辣凶残，如果说大当家是那种笑里藏刀的阴毒，那么此人就是阴晴不定是手段狠辣的变态。
秦煜微微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个人的出现，会让他们的计划出现变故。
苏卓也好奇的探头去看。
“这就是四当家？”
秦煜说：“当初是他把你绑上山的吧？”
苏卓摇头：“我被打晕了，醒来就看见了那个杨老七，这个四当家我还真没见过，不过他平时不住山上吗？”
这也是秦煜好奇的。
“我听说四当家很少在山上，我怀疑……”
“怀疑什么？”苏卓眨着大眼睛问。
秦煜小声说：“我怀疑他在山上有家。”
苏卓沉默了一瞬：“你是说……他在山下是个正经人？”
正经人……
秦煜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苏卓又问：“那这么说，大当家在山下也有人。”
秦煜沉了沉眼眸：“不然呢？老东西那么狡猾不可能不在山下留人手。”
苏卓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