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你放心,以后我长大也去结扎,你可以到处去宣扬,还可以拿着大喇叭说!”
贾淑芬:“……你个倒霉玩意,就不知道学点好的!起来,洗碗去!”
二毛噘嘴,“奶,你狗吠吕……不认好……好小孩心!我在哄你呢!你还让我洗碗!”
大毛默默接话,“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学学你大哥吧,你一句话都说不明白!书读狗肚子里去了……”
贾淑芬扯着大毛二毛,骂骂咧咧的要教兄弟俩洗碗。
严刚抱着闺女,和温宁回屋。
这还是温宁重生以来,第一次和爱人单独说话的机会。
她想想,先把闺女衣服扒了,随后指着她右边腋下的月牙形胎记。
“刚哥,你要记得,我们闺女身上有这个特殊胎记。”
严刚轻挑眉,“嗯,怎么?怕我认错闺女?放心,不会的。”
上辈子就认错了。
他们精心培养,宠的是别人家的闺女!
温宁曾思考过告不告诉严刚互换的事,但就算严刚爱她,是她丈夫。
可他终究不是她,他没有经历过那些绝望,根本无法感同身受她的仇恨!
且他为人正直,把照顾弟弟当成他自己的责任。
他若知道真相,再看见刘金兰虐待贱妹,他肯定忍不住,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凭什么呢?
凭什么她就要放过刘金兰和贱妹,上辈子她们把他家害得那么惨!
温宁眼睛迅速红了起来,胸腔中也聚集着恨意。
严刚帮闺女穿好衣服,看见她这样,愣两秒,担忧。
“宁宁,你怎么了?”
他怎么觉得宁宁这次回来情绪不太对。
温宁勉强笑笑,压下情绪,“没事,太久了,我都快忘记你挡在我面前,为我撑腰是什么感觉了,刚哥,你真好。”
“护着你是我的责任。”严刚将她搂进怀里。
“对不起,这么久才又保护你。”
温宁眼底掉下一滴泪。
“妈妈!”二毛匆忙跑进来,又匆忙跑出去。
“哎呀哎呀,爸爸妈妈在搂搂抱抱咯,大哥,奶,咱以后进去得嚎一声。”
大毛不屑,“敲个门就是,谁嚎啊,又不是狗。”
“汪汪汪,我是狗行了吧,当狗多好啊,屁股还不用挨狗奶奶揍。”
贾淑芬觉得自己被二毛阴着骂了,所以二毛屁股又遭殃。
伤上加伤,二毛继续趴着,抽抽搭搭的睡着了。
梦里,奶好像立功了,她戴着大红花,光荣的坐火车回老家去。
二毛买鞭炮庆祝,结果炮崩他面前,炸了。
‘砰!’
‘砰砰砰!’
是奶在敲门!
她大嗓门在耳边响起。
“别睡了,严二毛!起床!跟我去挖土!”
二毛:“……”
他才刚眯着!
这日子没法过了啦!
日子该过还是得过,严刚和温宁这天去军区医院做检查。
在医生的评估下,温宁身体状态不佳,再加上还在哺乳期,于是严刚做了结扎手术,开证明。
两人回家,温宁一路偷笑。
原因么。
雷厉风行的严团长走路走得超级缓慢。
因为步子大,扯着蛋,会坠着痛。
这情况,严刚还不敢吱声,只能无奈。
路上,有嘴巴大的人问,“温老师,去医院放那啥了啊?”
温宁避重就轻,“是去医院回来。”
一些人幸灾乐祸,一些人则是义愤填膺。
“昨天你婆婆信誓旦旦的……啧。”
“……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以前我们一个个生娃也没耽误生产和干活啊,孩子还不是养大了。”
“你婆婆肯定不咋高兴,不过你家三个娃,比一般人家好多了,劝劝她呗。”
贾淑芬确实不高兴。
她带两大孙子干活,三妹乖乖躺着睡觉。
临近中午,眼瞅着就要将菜种播下去,浇点水,盖薄膜就完事。
谁知门口昨天那李主任又来,扬声一说话把三妹吵醒了。
贾淑芬满手泥巴,搂着三妹颠颠的哄,冲李主任板着脸道。
“李主任,我家现在就我和我孙女两个母的,我孙女还是个娃,那你要拉一把年纪的我去结扎啊?你工作这么到位不如再给我介绍个老头子得了。”
此言一出,隔壁竖着耳朵听热闹的田秀娥噗嗤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
李主任:“……不,我今天不是来工作的,婶子,我来道歉的,温同志和严团长都不在家吗?”
她说着话还举起手里拎着的礼品。
一兜子苹果,两罐麦乳精。
大手笔啊。
贾淑芬睁大眼,正犹豫要不要把人放进来,门外,温宁和严刚回来了。
温宁情绪挺平静,“李主任,里面坐吧。”
李主任跟着进院子,想找话说。
贾淑芬这老婆子她说不过,那就夸孩子吧。
“我家娃到处皮,没眼看,温同志,严团长,还是你们会教孩子,大毛二毛都这么懂事的帮家里干活,特别是二毛,屁股不方便,还撅着干活。”
二毛望她一眼,深深叹气,“婶,我是老实人,虽然不惹事,但是怕事啊,我奶棍子在那摆着,我怕挨揍。”
李主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个月赔二十块的宏伟战绩,你也配叫老实人?
你叫老滑头还差不多!
她讪讪笑。
总之非常尴尬的将这场道歉熬过去了。
离开时,温宁送她,让她把东西拎走。
温宁望着李主任,眼神意味深长。
“李主任,我多一句嘴,你不爱听别放心里,左耳进右耳出就行。”
“温同志,你说。”
温宁抿抿嘴,“你这个工作得罪的人多,办事的时候还是要冷静些,不要冲动,不然谁也不敢保证遇见极端的人会怎样,再说,我们都是当母亲的人,自己一条命无所谓,但万一出什么事,留下的孩子就受苦了。”
上辈子,李主任夜晚下班后被人拖到暗巷,闷棍打死。
事后一查才知,她前脚将一刚查出二胎的女人弄去打孩子,后脚那孩子的大儿子就死于意外。
女人想不开自杀,她男人痛失三个亲人,恨上李主任,下了杀手。
李主任一死,她男人不到两月就娶续弦。
李主任亲生的两个闺女自此没过过好日子,后面差点被继母以成亲之名卖去山区。
他家一堆破事,让家属院的人看够热闹。
温宁说得诚心诚意,李主任听进去了。
她沉默两秒,露出苦笑。
“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温同志,得亏你体谅,没记恨我,谢谢你提醒,我以后做事情前一定多想想大丫二丫,谁的话我都不听了。”
温宁轻轻皱眉,“昨天你来我家,是听谁说什么了吗?”
李翠下意识要开口,突然想到什么,她摇头。
“没,是我太冲动。”
这事就这么收场吧,可别挑起纷争了。
李翠离开后,温宁在脑子里回想昨天的事。
她觉得待人一向温和友善、人缘极好的陈明华有点异常。
昨天她没怎么开口,但每说一句话,都是在说她干涉李主任的工作进展。
她们有仇么?
她爱人丁立涛是政委,和严刚关系好像还可以。
温宁不确定,再观察看看。
邹首长说昨日来家闹的那些人都会来道歉,下午,温宁和严刚又迎接几波客人。
但也就是迎接,冰释前嫌、把关系搞好,那是不可能的。
这天晚上,陈明华拎着奶粉来,又拎着奶粉离开。
她妹妹陈明洁一直在院外等着,这会跟上她,“姐,他们没收?”
“嗯。”陈明华平静语气底下有些掩不住的烦躁。
“温宁说她闺女吃母乳,暂时没打算掺奶粉。”
昨天那事,她和李翠都背了处分,必须过来道歉。
陈明洁很生气,叭叭吐槽。
“严团长怎么找了个这么难搞的媳妇啊,一点不识相,是个大累赘!她不仅生二胎拖严团长后腿,放节育环也不积极,结果呢!今天还不是去医院放节育环了!搞一大圈,还害得姐你背处分!”
陈明华眼神很复杂。
她在医院上班,有自己的门路。
今天温宁根本不是去放节育环的,是严刚结扎。
温宁何德何能,摊上严团长这样的爱人。
陈明华想想家里比自己大十多岁,满嘴说教的丁立涛,两个女儿,明里暗里嫌弃她生不出儿子的老婆婆,心中躁意更甚。
她训妹妹,“以后别惹温宁,你好好在学校上班,我抓紧时间给你相亲。”
“喔。”陈明洁踢开脚边的石子,提要求。
“姐,有没有比严刚职位高的,我想比温宁厉害。”
温宁并不知道陈明华姐妹俩对自己有敌意。
她在规整家里,严刚近几日闲着,她就让他把杂物房放置半年没用的缝纫机、自行车都搬出来清理清理。
另外三妹都四十天了,还没有名字,得取一个去上户口。
家庭会议上。
二毛非常热情,“她不是被罚款一千二吗?就叫千二啊,严千二,小名三毛。”
他对三毛还是很执着。
大毛白他一眼,“你赔钱二十块,那给你改名叫严二十算了。”
二毛撇撇嘴,“大哥你要是叫严一十,三妹叫严三十的话,我勉强可以叫严二十。”
一听就是亲兄妹!出去自我介绍多拉风啊!
“放你的狗屁!”贾淑芬驳回,“再瞎出主意,老娘看你要叫严找死!”
二毛:“……”克星,克星,奶就是他的克星!
既生淑芬,何生二毛啊!
二毛深深叹气,贾淑芬不理,扭头问。
“小温,之前你给三妹取的叫美娜,不是挺好听,真不用这个啊?”
“不用。”温宁眸底飞快一道厌恶。
有上辈子的事,提起美娜这两字,都像是对三妹的亵渎。
温宁打起精神,“这样吧,一人取一个,咱有五个人,最终投票决定。”
几人都赞同。
最后,严刚取名严夏夏,意思是夏天生的。
贾淑芬取名严平安,意思:平安是福。
温宁取名严如玉,书中自有颜如玉。
大毛取名严软软,他觉得妹妹脸蛋白白嫩嫩的,跟食堂卖的大包子一样。
二毛还是坚持叫严千二。
一番投票后,温宁的严如玉全票当选!
贾淑芬毫不吝啬的夸她。
“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小温,你这名字好,我们几个就是参与参与,特别是严刚取的,啥玩意啊,夏天生的就叫严夏,老娘当初可没给他取名叫严冬冬!”
严刚:“……”四个名字都没选上,干嘛只攻击他?
贾淑芬抱着怀里孙女逗,“严如玉严如玉,你有名字啦小玉。”
温宁看着这一幕,心中下定决心:这辈子她绝不让一切悲剧重演。
她温宁的闺女,来这个世界上,天生就是要享福的。
坐旁边的严刚感受她莫名的情绪波动,握住她的手。
“宁宁,我们没给小玉办满月酒,要不,请几家人来简单聚一聚,热闹热闹?”
温宁想想,“也行,就请关系好些的那几家。”
贾淑芬到嘴边的骂语咽回去。
她想说聚什么聚啊,热闹啥啊热闹,钱够花吗就请客。
但小温同意了,得,那就请吧。
尽管如此,贾淑芬还是瞪严刚一眼,提的什么破建议啊,费钱又费人!
严刚摸摸鼻子,摸不清头脑。
第二天,温宁和严刚先带闺女去上户口,随后两人骑自行车去县城买肉。
由于严刚身体不便,所以是温宁骑车。
出发时,两人听见院门口送行的贾淑芬对孩子们发出真诚的感慨。
“你爸这样,到底怎么当上团长的啊。”
严刚:“……”
他忍不住要求,“倒回去,我来骑。”
温宁哈哈大笑,自由的风吹拂在她面庞,她心胸开阔,笑得更开心了。
“别逞强,”温宁安抚,“严团长,抱紧我。 ”
严刚更无语了,英俊脸上面无表情,显得有些冷冽。
但看温宁连头发丝都透着喜悦,他嘴角也忍不住提起。
这次回来,温宁明显有事情瞒着他,她不愿意说,没关系,她开心,他就放心。
温宁相当开心。
因为他们运气很好,正好赶上县城十天一次的大集,他们买到上好的五花肉、鸡、鸭,还有新鲜的猪蹄,排骨。
肉类食材采购完毕,又去买杂物。
杂物买完,温宁拉着严刚去供销社买布。
她上辈子创业,卖过吃食,摆过地摊,当过服务员,走过太多弯路,最后还是靠开店卖衣服积攒第一笔资金。
重来一世,温宁当然是要直接进军服装市场,那就先买点布,自己做衣服!
不过现在供销社棉布贵,的确良更贵,大量囤货,温宁的钱包遭不住。
问清价格,她一脸郁闷的拉着严刚走出供销社。
严刚想了想,小声凑她耳边,“家里还有张折子,上面有两百多块钱。”
所以想买就买。
温宁讶异地看着他,“严同志,你藏私房钱?”
“不是,”严刚解释,“你回老家后上面发的补助,还没来得及给你。”
温宁哼哼两声,“回去上交吧。”
严刚的每一分钱都是他做任务时不顾自身安危、冲锋陷阵挣来的,可不能乱花。
两人骑自行车回家属院的路上,碰见走路的田秀娥,停下来打招呼。
温宁见她手里抱着一匹白色布,好奇,“秀娥姐,你这个是哪里买的,我没瞧见呢。”
“地摊上!”田秀娥一副自己占便宜的表情。
“有个小伙子拖来卖的,一米才一块一,这个布料拿回去做桌布正正好,小温,到时候你帮我踩两脚,我给你钱。”
温宁有缝纫机,周边关系好的会让她帮帮忙。
这会她也毫不犹豫的答应,随后摸摸布料,质量挺好。
温宁果断开口问。
“秀娥姐,他这种桌布料,多吗?”
田秀娥回忆了下,“多着呢,旁边摆着,不太好卖。”
见鬼了,他们转一大圈,愣是没瞧见。
温宁和田秀娥告别,掉转车头往集市上去。
田秀娥笑眯眯的回家,她以为温宁也要去买两米,占占便宜。
但实际上,温宁赶到大集,四处找到那处地摊。
确认小伙子那有质量好的白色桌布料,顿时拉着小伙子走边上说话。
“同志,你这些桌布我全能吃下,你能便宜些吗?”
刘威吃惊得张大嘴,“姐,你要开大饭店啊?”
他有个开服装厂的厂长姐夫,前两年,服装厂签下生产白色桌布的出口大订单。
谁知还没交货,签订单的外国人跑路了。
没法子,这批桌布只能放着,放着放着就成了库存。
前些日子,刘威缺钱,厂长姐夫让他拖出来卖,卖多少都算他的。
这个布料吧,质量好是好,就是滑不溜秋的,当桌布人家还嫌弃白桌布不耐脏呢,所以卖得不咋样,刘威也就是顺带拿上些。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温宁这种全要的。
温宁笑着摇头,“不是,我有其他用,同志,你就说能便宜多少吧。”
刘威眼睛一眨,面不改色,“原价一块五一米,你全要,我给你一块三。”
温宁差点被气笑。
她语气淡淡的还价,“八毛一米,能卖就卖,不卖我走了。”
第19章 改名叫笨蛋!
刘威大惊小怪的跳起来,“姐,你玩我呢,八毛哪能买到这种好货啊,你摸摸这质量,这做工,这手感……”
“那也卖不着一块三。”温宁皱眉。
“质量再好也是做桌布,而且同志你一点不诚心,我打听过了,你卖别人的价是一块一,我好心全买,你还给我涨价。”
刘威面色讪讪。
这不是想着难得遇见个冤大头嘛,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大动脉。
温宁见他不松口,扭头就走。
刘威忙跟上,“姐,姐,一块吧,我全给你,有几百米布呢。”
温宁还是不吭声,眼看就要骑自行车走了,刘威一副放血的心痛模样。
“九毛!姐!九毛一米,我再送你点搭头,你绝对赚到了!”
双方静默住,严刚体会着温宁的意思,出声劝,“宁宁,喜欢就买。”
温宁这才松口,“行,同志,我全要了。”
严刚瞳孔微缩,他刚才说的不是喜欢就全要吧?
宁宁买一堆桌布回家做什么?
刘威喜不自胜,“行行,那我给你包起来,放你们自行车上驮回去。”
一共有三百多米布,两百多斤。
驮不完,根本驮不完,再加上温宁身上没那么多钱,于是刘威开着自己的拖拉机送他们。
先送到家属院外,严刚把布送回去,顺便拿钱出来。
‘人质’温宁被刘威塞了一张纸条,“姐,这是我家地址,回头你要大量买什么布找我,我给你优惠价。”
大客户住在军区家属院,靠谱啊,人品有保证,刘威想做长久生意。
温宁想了想,“那你再给我找这种质量的桌布,我还能拿下三百米,大概一百尺。”
刘威惊呆了,也更好奇她到底要干啥。
但显然,温宁不会说。
交易结束,刘威开着拖拉机‘突突突’离开。
温宁坐在严刚骑的自行车后回家,刚到,就听见贾淑芬震惊至极的声音。
“我的个老娘哎,你们妈把咱家人后半辈子要穿的衣服布料都买齐了吧,一身白,全是白,这……有……有点不吉利啊。”
二毛大胆接话,“奶,能不能把这玩意染成绿的?红的?蓝的?就算做裤衩子,我也想穿点花的。”
温宁和严刚:“……”
两人走进去,温宁先打消他们的疑虑,“妈,放心吧,这些不是我们全家人后半辈子要穿的衣服布料 ,这些我都要做成衣服来卖。”
“呃。”贾淑芬忍不住摸摸布。
“这料子,滑得哦,蚊子进去都要劈个叉,套人身上还不哗啦哗啦往下掉,小温啊,你莫不是遭人骗了吧?”
她盯着严刚,目露凶光。
你咋不好好盯着,不让别人骗小温!
严刚:“……”他可一句话还没开腔。
温宁直笑,“没被骗,过两天我做一套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贾淑芬半信半疑,眼不见心不烦,她把心神放到灶房,才忘记这堆糟心布料。
他们家今晚要宴客,得准备两桌子菜。
排骨萝卜汤、猪蹄烧黄豆、小煎鸭、卤鸡、芹菜炒瘦肉……
半下午,早接到邀请的田秀娥先过来帮忙,她提了两罐专门去国营商场买的奶粉。
等一看灶房摆着的全是肉,她惊呆了,眼睛一转立马道。
“婶子,小温,我回家拿个围兜就来帮忙。”
回去留个字条,让鹅蛋四个娃去食堂吃,不然来这,不就是老鼠掉进米缸里?到时候把温宁他们准备的饭菜都吃光了咋整。
温宁看出她意思,一把攥住她,笑道。
“秀娥姐,记得让鹅蛋四个放学过来吃晚饭,他们不来,我不高兴。”
贾淑芬也搭话,“对头对头,我还没见过鹅蛋鸭蛋咧。”
田秀娥不好意思,“我们老家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鹅蛋十二岁,鸭蛋和大毛二毛一样七岁,在家吃饭得用狗吃饭的那种大盆。
“不怕,”贾淑芬端起一大盆土豆和豆角,“小田,你看,我这配菜搞得多,喂猪都管够。”
温宁和田秀娥:“……”这话没恶意,但也太糙了。
田秀娥不是放不开的人,一思索,直接挽袖子。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婶子,我来帮忙,有啥活让我干。”
温宁提醒,“妈,秀娥姐外婆家是北方的,面食做得好。”
“好。”贾淑芬立马支使,“那小田你揉面吧,咱先做锅馒头。”
“好好好。”
灶房忙得热火朝天,时不时传出贾淑芬和田秀娥爽朗的笑声。
温宁看严刚在给小玉洗尿布,于是喊大毛二毛去打酒。
“带上酒壶子,打三斤白酒,再买两斤瓜子。”
她给大毛十块钱,白酒三块一斤,瓜子五毛一斤,十块,刚刚够。
等一出去,二毛左右看看,立马道,“哥,我有个主意,我俩一人能分一块五 。”
“嗯?”
二毛美滋滋,“我们打两斤白酒,再掺一斤水,不就能剩下三块钱吗?咱俩平分!”
大毛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爸和周叔叔他们会喝出来的,到时候你屁股又要糟。”
“怕啥,”二毛挺胸直背。
“富贵险中求,他们喝不出来咱就赚了,喝出来,顶多我屁股遭殃,为了一块五,值了!奶昨天打我,我还没钱呢!”
大毛想了想,觉得不够保险,于是将十块钱和酒壶子都塞给二毛。
“我肚子有点不舒服,你去买,我等你。 ”这样他属于不知情者,不用挨奶打。
他跑去公厕,二毛愣两秒,乐了。
“哥,你捂着的是脑袋!”谁家肚子不舒服捂脑袋啊。
大毛身形一顿,随后跑得更快。
二毛蹦蹦跳跳的去打酒买瓜子。
等再回来,他把一块五偷偷塞到大毛兜里,他自己兜里则是满满的响炮。
截至目前,计划都很顺利。
不顺利的是,他们刚到家,二毛就和从里面冲出来的隔壁小蛋迎面相撞。
酒瓶子……
‘砰!’
全碎在地上了!
四岁的小蛋一愣,嚎啕大哭。
引得里屋大人都出来了。
“没事。”严刚板着脸安抚小孩,“再买。”
小蛋一向害怕他,哭得更凶。
严刚:“……”
周坚强忙过来抱起自己小儿子,训。
“让你跑慢点,愣不信,老子看你该改名叫笨蛋!”
门口,副团长和丁政委相携到来,一瞧眼前这情况,丁政委哈哈大笑。
“我带酒了,两瓶茅台!小严,小周,今晚不醉不归!”
闻言,二毛也‘哇’一声哭出来。
亏大发了!
他就应该买一斤酒,掺两斤水,这样能多花整整三块钱啊!
不,早知道酒壶会摔没,他全灌水!
严如玉小朋友的满月酒相当热闹,最后的热闹是她大哥二哥挨揍。
原因么,自然是因为他们中饱私囊被发现了!
彼时客人都已经尽兴而归,温宁抱着小玉在卧室喂奶,哄她睡觉。
严刚和贾淑芬带着大毛二毛打扫卫生。
二毛不老实,扫地扫地突然倒立,好家伙,他裤兜里的响炮噼里啪啦的全摔地上。
屋内一瞬间寂静,大毛小手‘啪’地捂住脸:咋保险都赶不上有个猪队友。
爸爸和奶的眼神同时变得犀利,二毛后背汗毛直竖,拔腿就要跑。
严刚长腿一迈,长手一伸将人提溜到身前,警告。
“老实交代,哪来的钱买炮。”
秘密就此曝光,贾淑芬见不得他们浪费钱,气得拎棍子‘啪啪’揍小孩。
二毛嗷嗷哭,还不服,“奶你太不公平了,你打大哥的声音没打我的响!”
“这还用问?!”贾淑芬理直气壮。
“骗钱这事肯定是你严二毛带头的,你挨的打就得重点!不然你不长记性!”
长记性是不可能长的,二毛性子一直没怎么变。
温宁记得上辈子的他要么在闯祸,要么就在闯祸的路上。
即便如此,长大后的他依然是个德善美俱全的三好青年。
他继承他爸的衣钵,从军,立功,执行机密任务。
而性格内敛些的大毛则是做学问做得风生水起,考大学,读研究生,硕博连读,最后留校。
如果不是刘金兰塞过来的那个假闺女……
温宁闭闭眼,深呼口气,冲走进来的严刚道,“明天把大毛二毛送去学校念书吧。”
“好。”严刚应下,随即坐在她身边,握住她肩膀,话语饱含愧疚。
“宁宁,我明天要出发,临时任务。”
他的工作性质让他顾不了家里,温宁承受的太多。
温宁一愣,随后坦然笑笑,“行,你忙你的,我送他们。”
严刚相信她,但也免不了跟贾淑芬交代一声,贾淑芬白他一眼。
“你也就回来这几天,先前都是我和小温一起带娃的,你安心去吧,别瞎担心,我们会过得贼拉好。”
严刚:“……哦。”就是这话听起来咋那么不对劲呢。
隔天,严刚天没亮就离开,温宁把两孩子送去学校复课,回来就忙活开了。
她先在纸上画自己的设计图,再裁布,最后在缝纫机上踩踩踩。
中途吃午饭。
贾淑芬感慨,“两个小子一去学校,家里怪安静的,我还有点不习惯 。”
温宁笑,“妈,你没事可以抱着小玉去附近玩,家属院肯定有婶子和你聊得来。”
上辈子贾淑芬和两个婶子聊成老闺蜜,后面还约着一起去烫头发,秋游爬山,买鸡蛋大米呢。
贾淑芬兴致缺缺,叹口气。
“我想大队的人了,以前我一出去,他们都叫我淑芬婆婆,淑芬婶,淑芬姐,现在嘛,我一出去,都叫我严团长他娘,婶子,大毛他奶,可真是难听死了。”
“妈,”温宁连忙安抚婆婆。
“你才刚来,大家觉得这么叫你亲切,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只要时间长点,就能在家属院打出一片天!”
“是嘛。”贾淑芬有点兴趣。
转眼她便立下豪言壮志,“那我下午出去,先搞个老大当当。”
温宁:“……”倒也不必这么着急。
温宁还在做衣服,隔壁田秀娥跑来,一脸吃惊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