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吗?”
温宁惋惜摇头,“还没有,但是上面有列出几本以前出的服装集萃图,我研究研究。”
严刚不想打扰她,他也捞起一本军事指挥的书看。
静谧的屋内,两人认真吸取知识,孩子乖乖睡觉,气氛和谐美好。
第二天,温宁一家吃早饭。
他们家早餐很多样化,但不管吃馒头油条还是面条饺子,每个人都要搭一个白鸡蛋,补充营养。
元宝和贱妹在,贾淑芬就多煮两个。
小玉已经会剥鸡蛋,慢慢的吃了,贱妹也有样学样,乖乖剥鸡蛋。
但她刚剥出来,还没往嘴里放,元宝猛地就抢过,三下五除二的往自己嘴里塞。
贱妹扁扁嘴,大眼包着泪水,到底是习惯了,没哭出声。
温宁几人都愣住了。
随后,贾淑芬一巴掌拍元宝背上,大声训,“干啥!严元宝!你不是有鸡蛋吗?为啥抢你妹妹的!”
严元宝今年五岁,在家一向是小霸王,这会挨打,他很不服气。
他梗着脖子,“我妈说了贱妹是丫头片子,不用吃那么好,我们家好吃的全都给我吃!奶你打我干啥,有本事你打我妈去啊!”
“好,好……老娘打死你!”贾淑芬气得不轻,当场就抄鸡毛掸子追着他满屋跑,要揍他。
大毛和二毛一边喝粥一边瞧热闹,再偷偷各自分半个鸡蛋,塞到贱妹嘴里。
这时,严辉和刘金兰来了。
一见贾淑芬追着打元宝,刘金兰当即委屈大喊。
“妈,大过年的你怎么打孩子啊?我和辉哥就这一个儿子,你就不能对他好点吗?”
贾淑芬双手叉腰,“你也知道你就这一个儿子,怎么不知道把他教好点,小小年纪,干啥啥不会,就知道从妹妹嘴里抢鸡蛋吃!”
刘金兰大惊失色,扯开投到她怀里的元宝,“你抢小玉鸡蛋吃了?”
“没有!”元宝是小,但不傻。
他指着委屈巴巴的贱妹,“我吃她的,不抢小玉的。”
抢小玉的,大毛哥二毛哥肯定要揍他,严肃又吓人的大伯也会盯着他,他才不抢呢。
刘金兰立马松口气,随口找个理由。
“妈,贱妹肠胃不好,吃鸡蛋会拉肚子,元宝是为她好,才帮她吃鸡蛋。”
贾淑芬被她的强词夺理惊呆了。
她一时无言,二毛信以为真,大惊失色。
他跑到贱妹身边,晃悠她瘦小身体。
“贱妹,快吐出来,你吃不得鸡蛋啊,会拉肚子!”
贱妹差点被晃吐了。
温宁皱眉,叫停儿子,“二毛,别摇了,你二婶开玩笑的。”
刘金兰撇撇嘴,“是咯。”
二毛左右看看,鼓着腮帮子,很生气。
他扭头就冲严辉道,“二叔,二婶怀孕了!”
严辉正吃大馒头呢,闻言直接哽住,咳嗽个不停。
而刘金兰摸着肚子,睁大眼,“不可能!我咋会怀孕!我没乱搞!”
严辉缓过气,站起身,冲刘金兰怒目相对。
他来这边才十来天,刘金兰要是怀孕,怀的谁孩子!?
这娘们给他戴绿帽了?
眼看两口子要大干一场了,二毛双手抱胸,高傲的轻哼一声。
“别吵,我开玩笑的,二婶,你差点挨骂遭打,现在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玩笑不能乱开了吧?”
刘金兰:“……”
可贾淑芬竟然难得的站在二毛一边,支援他。
“二毛说得没错,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说话做事能不能有点谱,别张嘴就乱来,贱妹是你亲闺女,她吃个鸡蛋都能被你说肠胃不好,老娘都不敢想她在你家过的啥苦日子!”
刘金兰攥紧手,不耐烦,“妈,你别扯远了,二毛这小子竟然乱造谣,要是辉哥真怀疑我不守妇道咋整!我看二毛该被揍一顿!”
“轮不着你!”贾淑芬翻白眼。
“你还是教育好你自己儿子吧!二毛起码知道护着妹妹,元宝啥也不会!”
说不过,打也不敢打,刘金兰瞪二毛,二毛无所畏惧的冲她吐舌头。
刘金兰气汹汹的要离开。
贾淑芬叫住她,问,“你不能摆摊卖衣服了,接下来打算干啥?”
“我自己有办法,总之不会求到你们家来。”甩出这句话,刘金兰不等人反应,喊上元宝就走。
严辉赔着笑。
“妈,大哥,大嫂,我们先走了,去趟城里。”
大过年的去城里,肯定是玩。
严辉一家子刚走,二毛发现爸爸盯着自己,他心一惊,踮着脚尖就要往外跑。
“站住。”严刚嗓音冷肃。
“严二毛,虽然你奶奶护着你,但你刚才的所作所为是有问题的,你承认吗?”
二毛噘噘嘴,不甘愿,“承认,但二婶不欺负贱妹,我也不会说那话,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严刚皱眉,“以后不能出去这样开玩笑,会挨打。”
“哦。”二毛答应,但不觉得自己要改。
挨打咋了,他有腿,他会跑呀。
二毛跑向温宁,眨巴眨巴眼,“妈妈,二叔二婶都带孩子去城里玩,你什么时候带我们去?”
小孩子,是得趁有空多见见世面。
温宁想了想,“今天妈妈有工作,明天吧,今天你先自己安排好自己。”
“好叭。”
二毛应下,扭头就和大毛带妹妹玩。
温宁先回书房工作,严刚要出门,还听贾淑芬唠叨了会。
“我想让金兰跟严辉一起去南方,一方面盯着严辉,别让他去打牌,一方面金兰没法卖衣服,就知道去洗碗,一个月挣三五十块,能干啥啊,她不领我的情,也不让我带贱妹,偏偏还住在附近碍我的眼,真是气死我了!早知道我就不帮她讨价买房!”
房都买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再说,刘金兰始终是严辉的媳妇,严辉这辈子都跑不脱是妈的儿子,这是躲不过的关系。
严刚只能安抚亲妈,“以后少插手他家的事,妈,有时间的话你就多做点好吃的,宁宁瘦了。”
贾淑芬睁大眼 ,“不会吧,大过年的,咱家天天吃肉啊。”
“会。”严刚面不改色,“宁宁不喜欢炒肉,喜欢吃炖煮的肉,比较费功夫,你做得少,她吃不香。”
“好像是这样,”贾淑芬立马去找兜和钱。
“那我现在去买点鸡肉回来,中午吃芋头烧鸡。”
严刚:“……嗯。”其实他中午没空回来吃饭,可不可以留着晚上烧呢?
他妈眼里有宁宁是对的,有没有他,无所谓了。
就这样,温宁疲惫的画三个半小时图后,午饭吃到炖得超级软烂,香辣入味,鲜嫩多汁的鸡肉,更别提里面的芋头吸饱浓稠汤汁,软糯绵密,入口即化。
太下饭了,温宁连吃两碗米饭。
她吃完,就见贾淑芬一脸满足的看着她。
“爱吃就多吃点,回头妈还做。”
温宁笑着应下,手却往下伸,捏捏自己肉肉的小肚子。
得增加运动量了,再这么下去,自带游泳圈,不好看。
转眼便是第二天,温宁履行承诺,要带孩子们去城里玩。
严刚部队有事,温宁想让贾淑芬和小玉一起去,但小玉一早起来有点流鼻涕,最终贾淑芬决定留在家带孩子。
去城里的就温宁和大毛二毛。
小孩子玩的地方就那么几处,温宁先带大毛和二毛去过年新开的一个公园。
里面人来人往,因为孩子们可以坐小火车,小汽车,还能游船。
二毛是皮猴子,上蹿下跳的,玩都要玩疯了。
从公园出来,母子三找一家饭店吃午饭。
二毛大点特点,“半只烤鸭、金鱼鸭掌、酱爆鸡丁、六个蟹黄汤包、麻婆豆腐……”
他一副暴发户气势,大毛翻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叫花子,从来没吃过饱饭。”
“叫花子能吃饱饭的。”二毛继续看菜单。
“我这是在享受妈妈辛苦工作的果实。”
享受归享受,但浪费是可耻的,温宁正要叫儿子少点菜,吃不完,就听见有人打招呼。
“温宁?”
母子三抬头一看,瞧见一个老熟人——幸福照相馆的老板张亚男。
先前温宁帮照相馆设计婚纱礼服,张亚男觉得不能亏待她,一直给她分钱。
年前她们还一起对过账。
这会,温宁笑着起身和张亚男打招呼,两小孩也乖乖喊人。
而张亚男身边的长发女人惊讶道,“你们是严团长的儿子吧?”
大毛二毛望着她,想起这就是团年那天,看爸爸的眼神不单纯的长发阿姨。
唔,危机早就被他们兄弟俩解除了。
大毛二毛同时点头,二毛指着温宁,热情介绍。
“阿姨,这是我妈妈温宁,温柔的温,宁宁的宁,你叫她温姐就是了,快坐下,咱们一起吃饭吧。”
这样就可以多点几个菜了。
二毛想法太直白,温宁嗔他一眼,也邀请张亚男姐妹俩一起吃。
张亚男是痛快人,没推拒,又给双方做一遍介绍。
“我堂妹,张慧慧,在报社当编辑,温宁,你要的时尚杂志就是她托人带回来的,她小姨在南方电视台上班。”
有这一出,温宁对张慧慧的态度更加友好。
一桌子人吃饭吃得其乐融融的,有二毛在,绝不会出现冷场的情况。
二毛实在是能说又能吃,张慧慧忍不住倾身感慨。
“怎么样才能跳过结婚,直接拥有一个能吃且机灵的大胖儿子呢?”
二毛含着满口的饭菜,艰难咽下去后,不是很高兴的咕哝。
“慧姨,你要是不会夸我可以不夸嘛,能吃是什么很好的事吗?”
“是啊。”张慧慧肯定,“能吃能喝能睡,机灵又敏锐,是对小孩子最大的夸奖了。”
她眼神真挚,二毛反抗的话就咽回去,“好吧。”
而张亚男扭头,问,“你妈妈又催你相亲了?”
“对。”张慧慧叹气,“而且她说辞越来越多了,昨天说我不结婚她死也不瞑目,我说没事,睁着眼也能火化,她气得没吃晚饭。”
“上次她说我不结婚,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但我写完稿去看,她九点不到就睡得老香,真想把她叫醒。”
温宁和张亚男被她说辞逗得直乐。
二毛捧腹大笑,大毛还能出主意。
“慧姨,你可以反催你妈妈,她催你结婚,你催她给你介绍对象,积极见面,认真挑选,说不准有一个男人能让你想结婚呢?”
温宁抚掌,“大毛说得有道理,如果你是坚定的不婚主义,就算了,但凡你还有结婚的念头,其实可以试试题海战术,看不上那些男的无所谓,你是报社的编辑,多积累点素材可以写成文章。”
张慧慧愣住,喃喃道,“是哦。”
她怎么忘记还可以这样。
她冲温宁和大毛竖大拇指,“厉害,聪明人的思路就是与众不同。”
张亚男笑,“这就是我那照相馆为什么赚钱的原因,全靠温宁给我出主意。”
先前,张慧慧觉得严刚优秀,能当他媳妇儿,肯定上辈子积福。
现在,张慧慧觉得是严刚上下几辈子积德积福,才娶到温宁这么优秀的爱人。
一行人聊得很愉快。
午饭吃完,张亚男要回照相馆,张慧慧要去少年宫,她约了舞蹈老师做专访。
大毛一听,想去少年宫看看,温宁自然是随他,一行几人就散步出发。
少年宫外有一个超级大的广场,广场处有不少人摆摊。
其中有一大波人聚集在一处,热热闹闹的,比别处喧哗许多。
二毛灵活,跑近瞧两眼又飞快跑回来,惊诧的喊。
“妈妈,是二婶,她在甩卖衣服哎,她不是刚被抓又被放吗,咋还敢卖衣服啊?”
温宁人高,只听那边人吵一会,心中就明白了。
刘金兰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她便宜大甩卖衣服,说明衣服本身就很不值钱,那就只可能是她走私买的衣服。
这个女人,真是不长记性。
严刚将她保出来,她却仅隔一天,就重新下场。
贪心得没边了!
温宁招呼孩子们离去,“不管她,她得吃大亏,才知道有些钱挣不得。”
母子三人去少年宫,张慧慧帮他们找了个老师。
老师把一些少年宫现有的项目说出来,询问大毛二毛想学什么。
有些项目正在开班,他们可以进去旁听。
二毛不喜欢坐着,不喜欢文艺,也不喜欢动脑,因此选了一个武术班,兴冲冲跑去观摩。
大毛和他截然相反,他感兴趣的是国画,他也进教室学习了。
温宁中午吃得有点咸,她去外面买水喝,往回走时,却听见广场那边传来惊声尖叫。
她下意识转头,循声看去,就见人群一哄而散,有一个卷发的胖阿姨拎着一大桶潲水,勇猛泼在刘金兰和她面前摆着的衣服上!
刘金兰成了发臭的落汤鸡,她面前的衣服更是一片脏污。
恶臭的气味铺天盖地,无所遁形,周围人都捂住鼻子。
“妈呀,好臭!”
“这是放几天几夜的潲水了!”
“什么仇什么怨,竟然泼潲水打脸呕……”
温宁左右看看,躲在一根大柱子后瞧热闹。
这时,刘金兰反应过来,发出愤怒的吼叫。
“你谁啊?疯女人!赔我衣服赔我钱!”
她怕人跑,上前去拽。
卷发胖阿姨直接把桶往她身上砸,一下一下的,边砸边骂。
“还赔你,赔你个铲铲!你这个黑心死婆娘,认不得老娘,老娘可认得你,老娘前天刚从你摊子上买一件衣服,你就被抓,衣服也被收了,老娘亏了三十块!”
刘金兰没武器,打不过她,听见这话又心虚,一时落入下风,身上被打好几下,疼得龇牙咧嘴的。
上次她被抓,不承认知晓走私衣服的事。
但其实她自个也悄悄买了两大口袋走私衣服,混在老板的衣服里一起卖。
老板的货被查了,她的货还在家,所以趁着春节还没过完,她又大包小包的来城里卖。
怕被抓到,她还专门换地点跑到少年宫这边,没想到,没想到还是被认出来了!
她的钱啊!
刘金兰想到钱,心又硬起来,她一屁股坐地上,双手拍地,哭诉。
“城里人欺负人了啊,我就卖个衣服招谁惹谁了,救命啊,我要被打死了啊。”
围观人群有傻的,叽叽喳喳的打抱不平。
但卷发胖阿姨比钢铁还硬气。
“报警!让警察来查查她的衣服是怎么回事!那里就是派出所……”
才从派出所出来没两天的刘金兰心咯噔一跳,眼看着胖阿姨往那边走,她立马爬起来,啥也不要,慌不择路的跑了。
“逮住她!”卷发胖阿姨追了几步,但她着实胖,气喘吁吁的停下,张嘴就骂。
“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批婆娘,丧良心的,卖死人衣服,老娘见你一次泼你一次潲水……”
她热心的和围观人群科普刘金兰做的事,围观人群都震惊极了。
倏然,有一道清脆女声响起,“她被抓了,被放出来还卖,可以再去举报,地上的衣服就是证据。”
卷发胖阿姨被提醒,恍然大悟,“对对对,我这就去。”
她匆匆离开,方才混在人群里说话的温宁回到少年宫,继续等两儿子下课。
她嘴角扬着一抹冷笑。
她是不吝啬对刘金兰的糟糕处境再雪上加霜的。
因为她活该。
半小时后。
大毛和二毛依次从教室里出来。
两人表情都显而易见的失望。
二毛心直口快,当着老师的面就叭叭吐槽。
“那个武术老师教得还不如我爸,我爸拳头赫赫生风,威风凛凛,武术老师不仅动作轻飘飘,嘴巴叽叽喳喳的跟麻雀儿一样,我还是回去和我爸爸好好学吧!”
温宁看着招生老师的脸都变了。
她拉二毛一把,不好意思的笑笑,“孩子话,别往心里去。 ”
二毛边往外走边咕哝,“我和武术老师提意见了,让他少说话,教武术最好的本事就是当哑巴!功夫全在身上!”
温宁:“……”人家真的没揍你吗?你也太实诚了。
其实大毛也不遑多让,他嫌弃国画老师。
“他没妈妈画得好。”
温宁惊喜,“真的?我都是三脚猫功夫。”
她绘画的手艺还是上辈子为了搞服装,去培训班紧急培训的,要说画得好,谈不上,其实是熟能生巧。
但能被优秀的大毛夸,温宁就很高兴。
大毛握握她的手,语气坚定,“妈妈,我不会骗人,你特别优秀,不要怀疑自己。”
温宁感动坏了,当即做出承诺。
“好好,大毛你想学国画是吧,妈妈去打听优秀老师让他教你,你放心,你想学什么妈妈都支持。”
大毛乖巧,“嗯!”
二毛:“……”
到底有什么好学的啊,难道是不会玩吗?
书呆子!
接下来,母子三人又去书店,扫荡一堆书。
大毛是数学、科学类书籍。
二毛是故事书,小人书,连环画。
温宁拿几本杂志,母子三人收获满满的回家属院。
二毛急于表功,冲进院子,“奶,奶,我们给你买了新衣服,带了大肘子!”
大毛扯他,压低声音,“笨毛,要说妈妈买的,有利于培养婆媳关系。”
“哦哦,”二毛赶紧改口,“奶,妈妈给你买新衣服和大肘子!”
贾淑芬抱着小玉,欢天喜地的迎出来,“哎呀,给我一个老婆子带干啥,我有得吃有得穿,小温,你对我真好。”
全程没说话的温宁:“……呃。”
有如此儿子,真省心啊。
她一定好好给大毛找国画老师。
一家子吃晚饭时,门外,田秀娥带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元宝和贱妹匆匆走进来。
她语气着急。
“淑芬婶,温宁,这两孩子的妈好像摊上事了,我回来时看见她被两个穿警服的人带去派出所,两孩子在后面边哭边追,我就把他们带过来,顺便通知你们!”
温宁门儿清:刘金兰是被那个卷发胖阿姨举报了。
但其余人不知道。
贾淑芬拍大腿,叹气,“哎哟这个糟婆娘咋又惹上事了,元宝,贱妹,快过来坐下,刚子……”
严刚早就放下碗筷,穿好外套,他沉着脸,“我去一趟,你们就在家。”
他匆匆离去。
客厅内,贾淑芬问元宝,“你爸呢?”
元宝抽噎着道,“打,打牌。”
严辉来这边不到半个月,就和村里一堆无事混混搅和到一起,每天相约打牌,因为怕被抓,所以他们都是偷偷摸摸的藏着打。
也就导致有事发生,元宝找不到他。
贾淑芬气得又是骂骂咧咧,事实证明她骂早了,因为……
二毛好奇,夹筷子肉给元宝,问,“那你妈咋被抓,你知道吗?”
元宝吃人嘴软,点头,将亲妈卖了,“知道,她卖走私衣服,身上还臭,臭死了。”
“又卖走私衣服又卖走私衣服!”贾淑芬眼睛都红了。
“刚捞出来又去卖,她是有多想吃牢饭!严辉怎么娶这么个媳妇!”
屋内气氛压抑,贱妹被吓得哇哇大哭,贾淑芬又忙着哄。
一时间,乱成一团。
没过多久,不知情的严辉来这找媳妇和孩子,被贾淑芬举着棍子追着打,然后赶去派出所。
等严辉和严刚兄弟俩再次出现,严辉的脸色比土还难看。
他抹把脸,直接和贾淑芬道别,“妈,我明天就走了,去南方打工。”
“你媳妇呢?”贾淑芬不解。
严辉都没脸说,严刚皱眉,“她知法犯法,这次不能轻易保释,得拘留七天。”
贾淑芬惊呆了,盯着严辉。
“意思是你不管你媳妇,就让她坐牢,你拍拍屁股跑了?”
严辉无奈,“妈,瞧你说的,我大哥都没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啊,金兰又不愿意跟我去南方,妈,这七天你带着点元宝和贱妹吧。”
他说完就走,趁着今晚有空,再去玩两把。
贾淑芬看着他毫不留情离去的背影,再转头望望屋里睡着的元宝和贱妹,沧桑脸上的表情格外复杂。
娶媳妇这事,真不能马虎啊。
当初她本不想让严辉娶刘金兰的,因为看不上刘金兰那个惹是生非的妈。
可严辉非要娶,她一时妥协,就连累得现在家里一点不安生,孩子也跟着受苦。
贾淑芬真是后悔极了。
严辉走得痛快,刘金兰坐牢不管事,他俩孩子在严家的七天,大毛二毛过得很艰难。
贱妹乖,和小玉就能呆一天,睡觉也挨着挨着就睡了,压根不用哄。
可元宝就是个惹事精!
吃饭,他要抢肉。
喝汤,他要洗筷子。
玩游戏,他不遵守规则。
看书,他要撕纸折飞机……
气得大毛二毛天天按饭点,揍他三顿。
元宝被揍,就一屁股坐在屋檐下,抹着泪水想妈妈,但无人同情他。
多挨几天打,元宝人就老实点了。
贾淑芬欣慰于他的改变,已经在想把元宝改造成大毛那样的乖小孩了。
但残酷的现实很快让她打脸。
这天,大毛二毛由温宁带去学校报名,贾淑芬在里屋给小玉换打湿的裤子。
院子里,贱妹在玩泥巴。
元宝呢,因为把贱妹的头发剪得跟狗一样,被贾淑芬揍一顿,坐在门口哭得哇哇的。
就在这时,刘金兰从派出所回来了。
她浑身脏臭,头发散乱,像个赶三天三夜路的叫花子。
明明累得不行,可她看见元宝哭,整个人都暴躁了。
她眼睛一转,瞧见在旁边玩泥巴的贱妹,她随手拿过一根棍子就去抽贱妹。
“你哥哥哭成这样,你还玩,你玩个鬼啊!贱丫头!老娘揍死你!”
贱妹愣怔几秒,扯开嗓子,嚎啕大哭。
贾淑芬听见动静,抱着小玉匆匆出来,她以为元宝欺负贱妹,没想到是突然出现的刘金兰打贱妹。
“住手!”贾淑芬抱着小玉要去抢棍子。
刘金兰怕打到小玉,自己就避开了。
“妈,贱妹太不懂事了,你怎么看着她的啊,看元宝哭得多伤心。”
贾淑芬被她强词夺理都搞蒙了。
好一会才找回神智,她骂,“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还怪上我了是吧,老娘告诉你,你家严元宝把贱妹头发剪得贼丑……”
“肯定是贱妹惹他了,元宝很听话,不然为啥剪贱妹头发,没见他剪小玉的,是贱妹自己不乖!”
贾淑芬:“……”
她深呼口气,“滚滚滚,带上你的娃,滚!”
刘金兰哼一声,“我知道你觉得我们家穷,嫌弃我们,元宝,走。”
她又去捞贱妹,贱妹躲,一屁股摔地上,哭得都快抽过去了。
贾淑芬又心有不忍。
特别是贱妹泪眼汪汪望着她,撕心裂肺的喊 ,“奶,奶,奶……”
贾淑芬咬咬牙,把小玉放在板凳上,冲上去夺过贱妹,“我来养贱妹,你带元宝走。”
“不行!”刘金兰到底年轻,动作利索,又一把将贱妹抢回去,夹在腋下。
“妈我不给你添麻烦,我走了。”
她逃一样的带娃离开,贾淑芬难受啊,又好几天才缓过来。
而刘金兰没再带娃过来,温宁一家的生活又慢慢恢复平静。
转眼,温宁的服装厂也重新开工。
温宁提出给所有员工发开工红包,宋远书和刘威都表示赞同。
温宁让梁雪拍下所有人排队领红包的照片,洗出来,贴在宣传栏里。
她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将员工们的待遇提到最好。
这份真心很管用,起码陈明华就挖不动墙角。
不过,挖不动人,陈明华那边又制造出新的幺蛾子。
这天,温宁和刘威去常合作的面料厂选下个季度的服装面料,签合同。
去年他们两间厂合作得很好,他们做衬衫的面料,都是这家面料厂提供的。
可今天,温宁他们却被对方推三阻四。
首先,他们派出来迎接的人只是助理。
其次,助理态度敷衍,在温宁和刘威询问细节时,爱答不理。
温宁和刘威对视一眼,交流信息:走 。
他们都自己当老板了,哪还惯着对方的臭脾气。
但离开前,温宁去一趟厕所,意外碰见陈明华。
对方由面料厂的副厂长亲自招待。
四目相对,副厂长有点不自在,但陈明华倒一点不意外,露出虚假的笑容。
“好久不见,温宁,定面料呀?”
温宁皱眉,问陪着陈明华身边的副厂长,“你们也和她合作?”
副厂长露出假兮兮的笑,“是,陈姐是我们的重要客户。”
他这意思,温宁他们不重要了,可以被敷衍呗。
温宁冷笑,厕所不上了,扭头就叫上刘威离开。
一出面料厂的大门,被冷风一吹,她把事情一说,刘威气得很。
“这个红阳服装厂咋那么嚣张呢,本就是抄袭,还抢我们面料,这是要和我们结仇。”
温宁冷静得很。
“先回厂里看看剩余面料再说。”
他们回去清库存,还好温宁有囤面料的习惯,厂里剩余面料够夏天使。
温宁和宋远书刘威一起开会,约定刘威继续寻访面料厂家,换一家采购。
快结束时,温宁说出自己想法。
“我想去南方看看。”
南方就是广州深圳那边。
宋远书和刘威都诧异。
这时,温宁说出理由,“首先就是面料的事,我想看看外面有没有更好的,其次,”
她把自己先前一直看的杂志拿出来,摊在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