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元宝站直身体,眉头皱紧,怒不可遏。
“严如玉竟然带头孤立你!都是姓严的兄弟姐妹,她怎么能这样!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在李萍真心实意的教导和刘金兰装模作样的几句话下,青春期的严元宝确实学会照顾妹妹。
他拍着贱妹的肩膀,和她保证。
“妹,你放心,我来解决这件事,保管让严如玉自个来哄着你。”
贱妹满眼信赖,“谢谢你,哥哥,你真是我的好哥哥。”
严元宝被夸得挑眉,“那是,走吧,回家。”
两人并排行走,严元宝脑海里正想主意,没看见贱妹嘴角的讥讽。
这时候了装什么好哥哥,小时候天天命令她端茶,送水,做饭,一不如意就拿手边的东西砸她,这些往事,真以为她不记得了吗?
严元宝和严如玉,两方斗争,谁输,她都乐得看笑话。
小玉可不知道严元宝正惦记着对付自己,这天上完小提琴课,正好看见奶奶贾淑芬来接她。
她赶紧跑过去,牵着奶奶的手往家走。
“奶,老师说我可以去考级了~说我有天分,学得好~”
“好好,考!奶希望有一天可以在大舞台上看见你拉小提琴~”
“肯定可以看见!奶,”小玉突然顿住步伐,偏头问。
“放学的时候我碰见贱妹了,她看起来真的很想学点什么,挺可怜的。”
提到贱妹,贾淑芬心就咯噔一跳。
她是被严刚和温宁认真‘教导’过的,此时就按照标准答案回答。
“可怜是因为她和她爸妈没沟通好,小玉啊,贱妹没你看到的那样简单,你别中她的计,平时离她,不,他们一家人都远点。”
贾淑芬原以为还要好好和小玉解释,没想到小玉思考几秒后,竟然点头。
“好。”
面对贾淑芬疑惑的眼神,小玉耸肩。
“妈妈说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觉得贱妹可怜,她肯定藏着让我觉得可恨的地方。”
贾淑芬:“……有道理。”
她想到当年,贱妹为了留下她,给她下药的事,这孩子确实可恨啊。
可恨的贱妹暂时忘记去探查徐佳来历的事。
隔天放学,她眼瞅着元宝带上他的两个跟班,打算找严如玉‘友好’的聊一聊。
贱妹默默的跟在后面。
学校外一条略微偏僻的小巷内开着一家文具店,小玉被好朋友芮芮拖来逛逛。
芮芮最近沉迷看《魔方大厦》,很想买一个和动画片里类似的魔方,但怎么都找不着。
从文具店出来的路上,小玉想了想。
“我帮你想办法买到,你把钱准备好就成。”
两个小女孩当了两年好友,小玉知道芮芮家庭条件不差。
果不其然,芮芮一口答应,抱着小玉的手臂,几乎快缠上去。
“好好好,谢谢玉姐,我就知道玉姐你有办法,你人脉最广啦,好玉姐~我的好姐姐~”
小姐妹腻腻歪歪的,元宝和跟班就在此时,拦在她俩面前。
元宝斜站着,吊儿郎当的,觑着眼看人。
“小玉,你自家妹妹不照顾,照顾别家的女娃倒是利索得很,哥得和你聊聊家族这两个字。”
严元宝踢过亭西哥哥,严如玉讨厌死他了。
她当即就道。
“你算什么哥,你又有什么资格聊家族?赶紧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我的功夫是跟我爸学的,我爸,你懂的吧?”
团长退伍,多年公安局局长,如今又是警察学院的院长。
严元宝咬牙。
“我没想跟你打架,但是贱妹说你带人孤立她,严如玉,你就算不喜欢我们一家,也不能这样干吧,贱妹比你小点,从小朋友就不多……”
小玉和芮芮震惊。
躲藏着的贱妹皱眉,暗道不好。
严元宝这个傻子,这样说话岂不是卖了她?!
果不其然,下一秒,小玉质问的声音响起。
“是贱妹说我带人孤立她?你确定?”
严元宝还没应下,贱妹不得不跑出来,急得红脸,不住摆手。
“不是,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能乱说呢。”
小玉走近,望着贱妹的双眼,直接发问。
“就昨天的事,你找你哥哥告我的状?”
贱妹双眼迅速变红,泪水盈盈欲坠。
“没有,姐姐,我只是和哥哥说我想和你当好朋友,他误会了……”
“你哭什么啊!”芮芮走上前,气道。
“你哥哥帮你出气找上小玉,小玉被冤枉,你有什么好哭的?!”
贱妹急剧抽噎,扭头拉拉严元宝的衣服下摆,泪眼朦胧。
“哥哥,姐姐的朋友好……好凶啊。”
“我?凶?”芮芮不敢置信的睁大眼。
严元宝拧眉,“就是你,你那么凶做什么?我妹妹比你小!”
芮芮:“……”我勒个去。
她还要再辩解,小玉拽住她手臂,先看看严元宝,再盯着贱妹。
“你说我们凶,说我不愿意和你当好朋友是吧?行,如你所愿,从现在开始,我的朋友都不可能当你的朋友,我和你也不可能交好,以后你见到我最好退避三舍,不然我让你好看!”
严元宝瞧着两女孩的背影,无语的翻个白眼,恨恨道。
“屁大点孩子,还学港片里的大哥放狠话,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了,这学校比你爸职位高,比你妈有钱的人不多了去?”
唯有贱妹,心有不安。
她确实没有不安错,因为小玉是认真的,当她说的话传出去,贱妹彻底出名了。
学校里,大家都当面背面的议论她。
“那就是严如玉说不当朋友的严贱妹,看着也没啥稀奇的。”
“瘦瘦弱弱的,听说很爱哭。”
“名字就好奇怪,她叫严贱妹,她哥哥或者姐姐叫严贱?谁给人取这傻名字。”
“别看了,走走,你要和她交朋友就没啥朋友了。”
严如玉长相出众,成绩优越,性格极好,多才多艺,还多次帮助高年级低年级的女孩子解决困难,想和她交朋友的、已经和她是朋友的同学实在太多了。
严如玉有多受欢迎,贱妹就有多受冷落。
此刻的贱妹后悔不迭。
她只是想‘推翻’严如玉以往的形象,想让大家都不喜欢严如玉,想让严元宝去为难严如玉,但没打算让自己出名,还是站在严如玉对面的出名啊!
贱妹向别人求助。
她和严元宝说,严元宝也很生气。
“别人现在都叫我严贱贱,难听死了!严如玉才八.九岁,为什么连初中生都知道她的名号?!还挺害怕她!”
……那是因为严如玉连初中男生也暴揍过。
贱妹和亲妈刘金兰说。
刘金兰是无脑站在严如玉那头的,闻言转个弯道。
“不当朋友就不当朋友吧,我和你大伯母也不是朋友,反正也就那样,
贱妹,你最近都用妈带回来的洗发水洗的头吧?走,跟妈出去一趟。”
贱妹:“……”不用问,肯定是让她去叫叔叔阿姨买东西。
贱妹压下眼底的烦躁。
没有办法,她就只能在学校低调做人,暂时沉寂。
另一边,高中生二毛知晓这事,先夸奖妹妹一番,而后问。
“你没这样对别的女孩吧?”
“没有啊。”小玉躺在沙发上,玩着从舅舅林景明那拿回来的《魔方大厦》同款魔方,随口回答。
“你以为像她那样敢冤枉我的人很多吗?芮芮都气炸了,我们最讨厌这种话都说不清楚,却哭着来污蔑我们的人。”
二毛欣慰点头。
“你是校园知名人物,要注意分寸,不要带头欺负同学,当然,严贱妹和严元宝另说。”
小玉懒懒点头,“晓得啦,不过她还是有朋友的,毕竟也有人讨厌我~就去和她玩。”
“比如?”
“以前和我同班的一个男同学,被我抓到偷东西,觉得很丢脸,每次看见我就瞪我,现在和严贱妹关系还可以。”
这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二毛确认小玉没被欺负,也没欺负严元宝和严贱妹以外的同学,就不管了。
他最近忙着呢,除学习外,他号召同学,组建乐队,预备参加校园歌手大赛。
天天都搁学校排练。
当然,他的乐队少不了贾亭西。
这天,兄弟俩训练得略微晚了点,回去的时候天都黑了,又习惯性的抄近路,走暗巷子。
二毛打的手电筒照亮贾亭西前路,嘴里还在打趣。
“看得着吗?看不着的话你扛你的假肢,我背你啊。”
贾亭西翻白眼,“大晚上的把我腿掰下来,你是想吓死谁?”
“吓死心虚的狗贼……”
二毛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前方巷子里传来男人的惨叫,再是一声痛苦的闷哼。
兄弟俩齐齐一惊。
虽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识时务者为俊杰,硬杠是不行的。
他们正打算离开,突然听见熟悉的男孩声音。
“别打我,别打我,我打游戏赢的钱都给你们……”
是严元宝的声音!
二毛和贾亭西对视,眼底有片刻犹疑。
随后,二毛气声商量,“你躲起来,我去报警。”
“好。”
二毛还没走,兄弟两人又听见严元宝的求饶声。
“我没钱,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别抢我!”
另一道粗旷的男声响起。
“哥几个就是缺钱花,你说咋整?”
严元宝急切道。
“我,我有一个有钱的亲戚,你们去抢他!”
“谁?”
听见这对话,二毛不由的顿住脚,和贾亭西都沉着脸。
祸水东引。
严元宝打算引到哪?
很快他们就知晓答案。
“就一个女孩,叫严如玉!她家里老有钱了,她只是一个女娃,你们去抢她吧!”
二毛垂在身侧的手嘎嘣作响,面色冷沉。
贾亭西眼神询问:出去吗?
二毛轻摇头。
敌我不明,不能贸然行动。
严元宝是跑不掉的,剩下的人,二毛悄悄跟踪他们,再一锅端。
但,等严元宝被吓走后,几人又往前走了走,躲藏得极好的二毛听见对方的谈话。
“老大,这个严元宝胆子太小了,就这么一诈就给钱还卖消息,老幺,你快起来收拾收拾,把嘴里番茄酱吐了。”
二毛:“……”严元宝这个蠢货。
“老大,那咱还去找他嘴里的什么严如玉吗?抢吗?”
“抢个屁!”
巴掌声和厉喝声同时响起,随后,一个深沉些、应该是老大的声音响起。
“姐说了,就针对严元宝,明天,老幺,你还把他带过来。”
“好咧。”
听见这些对话,二毛浓眉皱紧。
他怎么搞不清楚目前的情况了?
姐是谁?
回家后,二毛就把这件事告诉温宁。
温宁皱眉思索。
徐佳的又一招?
他被人抢钱,接连抢几次,崩溃之下,跑去抢别的小孩钱。
别的小孩也不是好惹的,找到家长和老师埋伏,将‘嚣张的’严元宝抓了个正着。
数额不大,但情节恶劣,最终请家长处理。
严元宝被严辉当众揍得极惨,又被刘金兰数落,面子里子全失,性格大变,本就吊车尾的成绩稳稳成倒数第一,他愈发流连于游戏厅,晚上都不怎么归家。
有一天早上,他被清洁工发现裸身躺在大街上,正好有电视台的人路过,于是拍了照片,于当天打码上新闻。
《未成年裸身宿醉躺街头,家长监护失职引关注》。
《未成年小孩宿醉街头裸躺,家长责任亟待审视》。
贾淑芬每天雷打不动看早间新闻和晚间新闻,电视上一闪而过严元宝的身形,她一下就认出来了,顿时当场呆愣。
“天老爷,元宝咋上新闻了?”
正好二毛背着吉他要出去,贾淑芬迭声喊他。
“二毛你快来看,电视上说的是元宝不,他上这种电视,对他以后有没有影响啊?”
二毛顿住步伐,扫几眼,浓眉微皱,又松开。
他耸肩,“发不发生这种事都不影响他是个烂人。”
遇到事就想把祸水引到更小的小玉身上来,严元宝遇到什么事,二毛都不会同情他。
他怕贾淑芬为此愁心,赶紧转移她注意力。
“奶,走,看我排练去,亭西这两天腿不舒服不自信,你得去给他加加油!”
原本想拒绝的贾淑芬开始找包袱。
“走走走,看看去。”
贾淑芬和二毛只是旁观者,并不将此事太放在心上,然而,严辉一家却是当事人,被此事影响颇多。
徐佳进严家的时候,只见客厅乱成一团,各种杂物被扔得四处都是。
胖了二十斤的严辉坐在沙发上,双脚开叉的坐着,呼呼喘气。
刘金兰则满脸恍惚,捂着腰,坐在地上,她身边的贱妹一脸担忧。
“妈妈,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
徐佳敛住心中的得意,上前,担忧的问。
“这是怎么了?元宝呢。”
严辉和刘金兰都没回她,倒是贱妹仰起头。
“徐姐姐,我爸爸看见新闻很生气,把哥哥的房间门锁砸坏了,哥哥就跑出来砸客厅的东西,还把妈妈推到地上,跑出去,我不知道妈妈有没有受伤,你能不能帮帮忙,让电视台别放哥哥的新闻了。”
徐佳心想:这哪是电视台放不放新闻的事,这是你哥哥彻底废了。
多合适啊。
当年严辉报案,让警察去老家,小姨李萍颜面尽失,迫于压力自杀。
现在也该轮到严辉丢脸了。
一报还一报,最好不过。
徐佳‘表里不一’,面上极度关心的劝刘金兰,关心她。
许是不想听这样的对话,严辉拔腿,烦躁的往外走。
“我晚上不回来,小徐,你带你刘姐去医院看伤。”
“行。”
严辉发话,刘金兰跟徐佳去医院瞧瞧扭到的腰,让贱妹在家里收拾卫生。
刘金兰的腰也不是什么大事,医生拍片后给她抹药酒,开膏药。
徐佳陪着刘金兰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休息,状似无意的开口。
“刘姐,元宝确实有点太顽皮,你别怪严总发火,他出去应酬,甚至有人认出他就是元宝的父亲,当面说他孩子教得好,这反话说的,严总脸色瞬间就变了,他为此还丢了几个订单。”
刘金兰神情复杂,生气又挫败。
“我不怪严辉,我怪元宝这死孩子,他根本不知道我为他做了什么!我失去了什么!他今天推我!竟然推我,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可是,可是我压根不知道怎么教他,我看温宁也没怎么教大毛啊,大毛怎么就成了高考状元!”
徐佳:“……”纵然她对严刚一家了解不多,但也晓得任何一个孩子的成功背后都有其父母的辛勤努力。
而不是‘没怎么教’这四个字就可以概括的。
整得她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这时,刘金兰突然自言自语的冒出一句。
“绝对是家庭的问题,我做得对,我做得太对了,一时的隐忍是为了更大的成功,元宝还有救……”
只要小玉有出息,肯帮亲哥哥,元宝就有救。
徐佳眉心一跳。
做什么做得对?
她有心打探,“元宝怎么救?”
刘金兰当然不肯说更多,只笑了下。
徐佳干脆说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策略。
“刘姐,我当初能留在公司是你慧眼识英,我是真把你当姐姐才和你说实话,其实,严总事业迟早越做越大,他对元宝越来越不满意,贱妹又是个女孩,你要早做打算。”
刘金兰目光怀疑,“你什么意思?严辉在外面乱玩,把别人肚子搞大了?”
徐佳摇头,“还没有,但我知道最近有个小美缠严总缠得很紧。”
刘金兰咬牙切齿,“该死的贱皮子,没见过男人咋的,看见男的就舔上来,痒不知道找根棍子捅!”
“刘姐。”徐佳对她的脏话不置可否,语气劝解。
“严总有钱人大方,不是小美还有小黄什么的,你抓女人是抓不赢的,你得……把严总抓自己手里。”
刘金兰抿嘴,“怎么抓?”
徐佳恨铁不成钢,“当然是生男孩,你要培养一个可以继承严总事业的男孩出来。”
元宝不行了,那就再养个小号,培养得有出息,再让小玉来帮扶。
她怎么就忘记这出了呢。
刘金兰握住徐佳的双手,满是感激。
“佳佳,你果然是我的好妹妹,不像那些女人一天到晚想有的没的,还给我出主意,你放心,只要我在,绝不会让你没工作,你先去帮我挂个妇科的号,我检查检查。”
徐佳笑着应下,“好,我这就去。”
她起身离去,面上体贴的笑容收住,变得阴沉。
小姨孩子流产一事她觉得很奇怪,现在她就让刘金兰怀孕来看看怎么个回事。
不过下一秒,徐佳越过拐角,对上温宁的脸。
徐佳很难形容自己看见温宁那一瞬间的心理反应。
但她感觉温宁双眼好像看透一切,似乎什么都知道,比如她的身份,她的报复,她的谋划……
虽然徐佳确定温宁一家和严辉一家关系不好,但万一她说出去呢?
徐佳惧怕、担忧。
但下一秒,温宁却冲她露出一个和善的浅笑,随后扶着身边大着肚子的漂亮女人。
“一澜姐,我们从另一边走。”
“行。”
从另一边下楼后,陆一澜随口问。
“听景明哥说,你们和严刚二弟家关系很差,方才坐在椅子上的就是严刚二弟的爱人吧,她看起来岁数不小,那个女孩还挑拨她生孩子?”
温宁似笑非笑,“这里面纠葛很深,回头我给你细讲,姐,你走路这么久,肚子还舒服吗?”
“舒服着呢,没事。”
陆一澜自从泥石流意外事故流产后,身体一直不好,调养接近两年才怀孕,林景明宝贝着呢,自个没空,就让温宁来陪陆一澜做产检。
陆一澜无奈,“怀孕真麻烦,不能按摩不能染头不能走动过快,宁宁,你那个弟妹,有两个还想生,真是疯了。”
想不想生是一回事,能不能生又是另一回事。
温宁惋惜徐佳这次的计划要失败了。
因为刘金兰早在八年前就吃了她亲妈调的绝子药,这辈子再也生不出小孩。
严元宝再垃圾,也必须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他做的一切,严辉和刘金兰都得受着。
垃圾的严元宝很快就从‘渠道’知晓自己亲妈在调养身体,打算再生一个男孩的消息。
他气急,在吃晚饭时当着徐佳和全家人的面,红着眼诅咒。
“你们信不信!你敢怀我就敢弄死!就像当年李萍阿姨肚子里的孩子掉了一样,她不就是踩到滑的地摔倒吗?!到时我就把台阶全部抹上油,看你肚子里的孩子死不死!”
徐佳听见这话,胸腔中怒火熊熊燃烧,但她必须压制住,她赶紧去看其余人的反应。
严辉是怒火熊熊,扭头就开始找棍子,揍人。
刘金兰懵了一瞬,随后震惊,生气。
贱妹则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这吃人的一家子,到底是谁害了小姨肚子里的孩子?
徐佳没观察出来,她看似上去劝架,实则有心拱火,想刺激严元宝说出更不合时宜的话。
“严总,你别生气,元宝还是个孩子,不懂事,
元宝,你不要犟,你妈妈生的孩子就是你弟弟妹妹,是你的手足,以后你们可以互相扶持……”
“你说什么?!你算个屁!”严元宝暴躁打断。
在某些时刻,他还是比较看得开。
“我爸和我大伯三叔互相扶持了吗?压根没有!你们就是看我名声毁了,生个小崽子出来抢我的钱,凭什么你们想生人就生人,想放弃我就放弃我?我告诉你们,我严元宝不接受!敢怀敢生我就敢弄死他!”
放完狠话,不等严辉揍人,严元宝直接摔门离开。
“敢走你就不准再回来!”严辉涨红着脸,对着门怒吼。
“严元宝,我不承认你是我儿子,你给我滚,滚得远远地,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严元宝冷冽的声音从外传回来。
“好啊,狗东西!”
严辉双眼瞪大,瞳孔微缩,突然捂着胸口,颓然的往下倒。
“辉哥!”
“严总!”
“爸爸!”
三个女性的声音同时响起,同时奔向严辉,发现他面色苍白,嘴皮颤抖,呼吸急促。
刘金兰的泪水‘唰’一下就流下来了。
“辉哥你别吓我……”
徐佳当机立断,“我去找人,送医院。”
半小时后,严辉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医生对刘金兰和徐佳交代情况。
“病人太胖,身体虚弱,怒火攻心,上不来气才晕倒,现在已经输上液,等段时间就好了,不过最好再检查一下有没有糖尿病、高血压,高血脂之类的病,不能再受气,不能吃海鲜和大油大腻食物,尽量保持生活稳定……”
医生离开后,刘金兰握住严辉的手,满心悲伤。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得了这么个病啊,都跟你说要少生气少生气,你硬是不听……”
得亏严辉没有清醒,要是醒了,不得被她这话气死。
是他愿意生气吗?
还不是严元宝被教得太差!
徐佳办完手续回来时,严辉已经清醒了,两人打发徐佳离开。
徐佳长了个心眼,并未远走。
果不其然,没一会,屋里响起刘金兰窃窃不安的声音。
“……辉哥,现在怎么办?元宝这么排斥,我们还生不生小孩?”
严辉语气比她更虚。
“生……生得出来吗?生出来了被那小畜生弄死?”
刘金兰不满,“你怎么能这样说元宝,他是你亲生儿子,他是小畜生你是什么?!”
不等严辉回话,刘金兰突然问。
“我还没问你们,李萍?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她怀过你的孩子?严辉,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
“行了!”严辉声音突大的打断,他喘着粗气,不耐道。
“你没听重点啊,孩子早掉了,李萍人都没了,你吃的什么飞醋,有那功夫你想想怎么把严元宝教好吧!”
刘金兰恍惚,“人没了?怎么没的?”
严辉不耐烦解释,“没了就没了,自杀的,行了吧,烦死了,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
病房内许久都没再传出声音。
徐佳攥紧手,正要离开,倏然听见刘金兰喃喃自语般的一句话。
“辉哥,我想要回小玉了。”
徐佳眉间尽是不解。
什么意思?
小玉是温宁和严刚的女儿,刘金兰在生活发生重大改变时,竟然会想要小玉?
为什么?
又凭什么?
疑惑和不解袭上心头,徐佳期待她更多的爆料,熟料却听见身后传来贱妹阴沉沉的问话。
“徐姐姐,你在偷听我爸妈讲话吗?”
徐佳心咯噔一跳,她扭头,面色从容。
“没有,我想起一点工作上的事需要和你爸爸说,正要进去,贱妹,你不是回去了?”
贱妹直勾勾看着她,“我觉得你不对劲,所以回来了。”
无端的恐惧涌上心头,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浑身起鸡皮疙瘩。
严辉一家四口,她想过会被其余几人发现身份和计谋,都没想到会第一个被严贱妹说破。
贱妹没有证据。
冷静,理智。
当别人怀疑自己的时候……
徐佳皱眉,反过来污蔑。
“我觉得你也不对劲,贱妹,你还是个孩子,你不会学你哥哥,想要害死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吧?”
她随口一诈,说的却是贱妹曾经真切做过的事。
贱妹眼皮一颤,下意识语速加快的否认。
“我没有做!我怎么会是那种小孩!那是我的妈妈啊,我不会做对她不利的事!我回家了,我还有作业没做完。”
徐佳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细眉紧蹙。
不对劲。
贱妹否认的不是没有害人想法,而是否认害人,这就说明……她真的做过!
她不会做对亲妈不利的事,但李萍又不是她亲妈,所以她对李萍肚子里的孩子动手了。
是这个意思吗?
徐佳心口像是破一个大洞,呼呼的往里灌风,吹得她生疼。
据她打探,小姨李萍对贱妹和元宝,跟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没什么两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都是最简单的服务,除了不能满足的,她什么都能做。
这些贴心换来的却是贱妹的报复吗?
她的理由和元宝一样,是觉得小姨肚子里的孩子会抢走属于她的东西?
徐佳知道这些都是自己的猜测,但她会去证实真假。
如果贱妹真的是害小姨的一员,她也不会放过她。
年岁不大,善恶总能分辨,活生生逼死人,凭什么要求受害者的家属原谅?
就因为她小?她害人的时候没想过自己小。
徐佳眨眼,压住眸底的泪,从医院离开。
严辉被气上头,住院的事,他让刘金兰告诉贾淑芬。
贾淑芬还是有几分担心这个儿子,于是跑来医院瞧瞧。
但她没想到严辉是别有用心的。
他一脸虚弱,捂着胸口道。
“妈,我这样子都是被元宝害的,元宝真不行了,大哥不是警察学校的院长吗?能不能把元宝送去培训一下,或者他肯定有部队的人脉吧,把元宝送去当兵,能教好的,对吧?”
贾淑芬关心的表情一下冷凝,脸沉下来。
她站起身,硬邦邦的问,“精神科的医生没给你看过啊?你怎么还得妄想症了?就元宝才多大点,去哪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