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躺平后by江今九
江今九  发于:2025年12月04日

关灯
护眼

说着,他带她来到阳台处。
从阳台往前眺望,正是付辞工厂的生产车间。
现在是晚上七点多,车间灯亮着,显然在加班。
流水线的工作时间长,唐明丽是知道的,可想到自己丈夫开的工厂这样‘剥削’工人,滋味有些复杂。
付辞不知妻子心中所想,指着前方灯火通明的生产车间告诉她:“我们厂百分之八十的员工都是女性。”
唐明丽嗯了声,并不意外。
服装厂,确实是女性员工比较多。
“我开这个厂,自然是想着挣钱,想做一番事业。但是你知道吗,原来它不仅仅有这些意义。”
“嗯?”
唐明丽这声嗯带着浓浓的疑问。
“有一些人,她们走投无路了,收拾两件衣服就能在这里生存下去。”
随即,付辞就举了一个刚结婚两年就守寡,婆家人逼着她改嫁换钱的例子。
她不愿意改嫁,于是有人告诉她,可以进厂,包吃包住。随便找个厂干两年,挣到钱了就能有新的活路。
于是她来了深圳,进了这间厂。
“……像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很多都是面临着绝境的二选一,进厂打工给了她们喘一口气的机会。”
付辞这番话对唐明丽的震撼不小,对以前认为的‘血汗工厂’也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是啊,生存都难,能有个地方让自己挣钱活下去,对很多人来说那不是吃苦,那是一线生机。
“其实去了一趟香港回来,我心情其实挺复杂的。”
“怎么个复杂法?”唐明丽想听。
“那边一个朋友告诉我,像服装厂这样没有太大技术含量的行业,只是工业发展初期的跳板,他们工业比较发达的地区都已经在开始淘汰。”
唐明丽点头。
她是几十年后来的,也算亲眼见证了传统制造业的没落。
“但这世界永远都有底层人的,若赖以劳动能生存的行业都慢慢被淘汰,他们该怎么存活?”
该怎么存活?
唐明丽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付辞这么说后,她不禁也想,几十年后,那么多的工厂关闭,那千千万万的工人在后来的人生里是怎么讨生活的?
这是一个她想不通的问题。
但她知道,人是非常顽强的生物,天灾战乱都能想方设法活下去。
妻子的沉默,让付辞意识到,他们聊了个太宏大又沉重的问题,于是立刻又转了个话题。
“我们现在才刚起步,就去想行业被淘汰还太早。”
“这个确实。”唐明丽认同。
“不说这个,时间还早,我们干点别的。”
“别的?”
唐明丽对上付辞双眸,心猛的一跳。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口中说的‘别的’不单纯。

“走吧,我带你去车间看看。”
确认是自己误会了, 唐明丽轻咬住下唇,才能让自己不失笑出声。
去车间之前,唐明丽多少有点‘为什么要参加车间’的疑惑,但当走了一圈后, 这点疑惑完全没有了。
付辞不仅仅是想让她亲眼看看他的事业起点, 更是想让她在员工面前露一露脸啊。
每走过一个地方, 必然能听到背后员工窃窃私语‘终于见到老板娘了’‘老板娘果然长得很漂亮’‘老板和老板娘好配’……
付辞嘴角高高扬起,显然是被这些夸赞的话愉悦到了。
唐明丽则是听出了些些不同。
在这个车间,似乎有一种‘人虽然不在江湖,江湖却有着她的传说’的错觉。
参观了一圈, 两人从车间出来, 唐明丽忍不住说:“你的员工好像知道我似的。”
付辞捏了捏她白嫩的掌心, 只是说:“你是我的妻子, 是这个厂的老板娘。”
唐明丽懂他这句话的意思,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她其实并不是那种希望对象很会甜言蜜语的人, 甚至恰恰相反, 她其实更喜欢平平淡淡过日子。
但是吧, 当知道自己不着痕迹被付辞放在心上挂在嘴边,心还是甜丝丝的。
再回到付辞的住处,时间已经来到晚上九点多。
坐了一天的车, 唐明丽也累了,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开始哈欠连连。
看付辞坐在书桌前看文件,她不得不佩服他旺盛的精力。
只是她确实要先休息了,便对付辞说:“我先睡了。”
付辞抬起头,看着妻子换上了宽松的睡衣,眼眸暗了暗。
“嗯,我一会就来。”
唐明丽并没将这话放在心上,进房间往床上一倒,没几秒整个人就昏昏欲睡。
别看她平时那么能睡,其实也是有一点点认床的,除了常睡的床和酒店的床,睡其他的床都会有点难入眠。
但是可能这张床是付辞睡的缘故,有着属于他的味道,加上床垫也柔软适中很舒服,唐明丽并没有受影响。
迷迷糊糊之中,后背忽然好热,跟开了电热毯似的。
唐明丽被热得下意识掀起被角,然而即使这样还是好热。
不仅后背,还有脖子也是,又热又痒,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啃她。
唐明丽意识到不对,迷迷糊糊抬手摸了摸,果然摸到颗圆溜溜的脑袋。
“几点了?”唐明丽嘶哑开口。
身后的付辞告诉她:“应该九点半了。”
才九点半吗?
她以为已经睡了一觉。
“你不是还要工作吗?”唐明丽依然不愿睁开眼。
付辞低笑道:“那些工作不急的。”
说着,又在她脖子上亲了亲。
苏苏痒痒,唐明丽下意思闪躲。
“好痒。”
睡意轻了些,她也终于睁开眼,对上的却是付辞饱具侵略的眼。
夫妻这么多年,她哪能不明白这眼神什么意思。
“你……”
才说一个字,嘴就被堵住了。
付辞很有耐心,轻轻撕磨着她双唇,一点点卸掉她的抵御。
察觉到她意识逐渐清明,那本轻拥着她的手也开始不安分,进到了那本被衣物遮蔽的领域。
情到浓时,唐明丽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们没有那个……”
这是付辞独自一人居住的房子,有那个才怪了。
然付辞却说:“我带了。”
说罢有些懊恼,他应该提前拿出来的。
不过还好不影响。
付辞不得不暂停,下床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大盒生计用品。
唐明丽看到这份量,脸不争气红了,在里暗骂,这男人果然没安好心。
但到这个时候,她又庆幸还好他没安好心,不然能看不能吃,还真怕睡不踏实。
短暂的暂停并没有让这场旖旎打折扣,相反的,好像还更加刺激。
就好像原本八分醉的人,忽然被喂下一杯冰水,带着五分清醒去体验。
到底是厂里的宿舍,唐明丽担心它的隔音不如家里,自然不敢太放肆,每每难以自控的时候就强抿起唇,后来这一招也没用,就改而咬住付辞肩膀。
谁料这反而更刺激了付辞,让他更发狠了。
“……别,别这样。”
唐明丽只能喘着气求饶。
好在付辞是听劝的,下一秒就听话收敛。
唐明丽得以喘过这口气。
温柔的撞击,像小石子丢入平静的湖面,即便涟漪再小,那也能掀起一阵阵涟漪。
唐明丽不得不再次感慨这床和床垫好。
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发出咯吱咯吱声。
听到妻子这时候还夸床和床垫,付辞哭笑不得。
他嘶哑着声音告诉她:“我特意挑的。”
说罢似是不满她还能分心,给了她措不及防一击。
唐明丽闷哼了声,花了几秒时间缓过来后,才能问他:“为什么?”
一个人睡,其实可以凑合的。
付辞却道:“你总有会来的时候,我得未雨绸缪啊。”
不知道是因为这话,还是因为付辞不再克制,唐明丽脸颊滚烫。
这男人,在挑床和床垫的时候就想着这些。
但,怎么说呢,他的未雨绸缪是挺对的。
“明丽……咬住。”付辞忽然压着声音要求。
唐明丽本能照做。
晴天忽变狂风骤雨,夹杂着雷鸣电扇,排山倒海,席卷而来。
第二天,唐明丽再睁开眼,屋外已经阳光普照。
付辞并没有在房间,房门是虚掩的,外头很安静,听着也不像有人。
她懒洋洋伸了个拦腰,才拿起搁在床头的手表看了眼时间。
已经十点了,付辞应该在工作。
离吃午饭还早,她决定直接赖床赖到付辞回来。
这个决定下得心安理得,谁让她腰现在还酸着呢。
不是说男人过了三十就直线下降吗?按虚岁算,付辞今年也三十了,还是和二十五六岁那会一样。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怕是再过几年,倒是她体力跟不上了。
想到两人的年纪,唐明丽心情稍稍有些沉重。
这个年纪,确实可以要个孩子了。
也不知道这一趟香港之行能不能不白走一趟。
有期待必然会害怕失落,唐明丽并不喜欢这种过度的杞人忧天。
为了不继续想,她改变主意了,决定起床。
简单洗漱换了身衣服,她来到楼下。
白天看更能将一切看得清楚,老师说,这个厂并不大,甚至和后世几十年后的那些大厂比,环境也称不上好。
但在八十年代初,应该算是还可以的吧,至少是楼房。
要知道这个时候,就算是城里,也有不少还住着瓦房的。
她昂着头环视了圈,猜测着付辞的办公室在哪里。
就在这时候,有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姑娘抱着一叠布朝唐明丽这方向跑来,靠近后敞亮喊了声:“老板娘。”
唐明丽小小吓了挑,连忙转过身,朝她微笑点头:“你好。”
对于她的回应,小姑娘似乎很高兴,笑得两眼眯成一线,抱着布继续往前跑。
可能是心情雀跃,小跑也蹦蹦跳跳的,两条粗长的辫子随着一晃一晃。
如此朝气蓬勃的模样,看得唐明丽心情大好。
左右这会四下无人,唐明丽也学着小姑娘蹦跳了几步,随后停下,捂嘴直笑。
她以为不会被人知道,却不知这一幕恰好被站在窗户边舒口气的付辞瞧了去。
看着如此活泼的妻子,付辞忍不住笑了。
在办公室等着他做决定的两位下属见状,下意识对视了眼,都不明白刚才还愁眉不展的老板,怎么忽然心情那么好。
难道是想到办法了?
由于他们的舒服,有一批衣服的码数做错了,客户要求做加大码,他们做成了大码。
这个错误还是今天上午客户那边的人过来验货才发现。
几位相关负责人吓得汗流浃背,立刻向老板汇报。
这个错误太低级,影响也可大可小,不止是浪费材料和人工的问题,更让人担心的是能不那按时交货。
所以老板知道后很生气,是他们没见过的模样。
两人害怕得大气都不敢喘,脑袋嗡嗡响,跟宕机了一样,想不到丝毫解决办法。
然而这会却看到老板笑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老板也不过气了几分钟,还笑了?
两人稍稍放下悬着的心之余,也不得不感慨:不愧是老板,这心理素质没谁了。
见他笑了,终于有人敢壮着胆开口:“老板,这事怎么办?”
付辞视线依旧落在窗外,知道妻子的身影进入另一个转角看不到后,才转过身。
再回到座位上,他的心情已经和之前全然不同。
他对两人说:“先想办法,加班加点都要把这批货赶出来。”
“那已经生产的那些呢?”
“暂时放在在仓库。”
老板已经做出决定,两人连连应下。
虽然问题解决,但是该对这错误负责还是得负责。
两人认错,表示接受厂里任何处罚。
付辞看着他俩。
这事确实给他们敲响了警钟。
处罚事必须的,不然吸取不了教训。
但怎么处罚,怎么才能让这处罚有意义,他得想想。
交代两位下属该办的事后,付辞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妻子刚才那个方向是食堂,她应该是饿了。

付辞以为唐明丽是去了食堂, 等她赶到却没见到人。
问了食堂的员工,才知道她确实来过,不过几分钟前又离开了。
他又顺着员工指的方向寻过去, 中途问了好几个员工, 才终于在厂门口见到了自己这一路追寻的人。
唐明丽看到微笑朝自己走来的付辞,有些意外。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付辞并没说自己这一路是如何寻她的,只是含糊道:“刚好问了看到你的员工。”
唐明丽哦了声, 倒也并没多想。
她目光又落在厂门口那排字上,始终觉得有些眼熟。
付辞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唐明丽摇头:“就是觉得这些字好像有点眼熟。”
付辞笑了笑,告诉她, “你忘了?这些字就是你写的啊。”
“我什么时候写了?”唐明丽一脸疑惑, 再次打量那排字, 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难怪觉的眼熟,确实是她的字迹无疑。
但是她什么时候写了?
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付辞帮她回忆:“那次,我让你帮我写几个公司名的。”
这么说唐明丽就想起来了。
当时付辞为新公司想了几个名字,和她讨论取哪个。
那会她正在练字, 两人讨论了半天, 觉得无论哪一个名字都很好, 一时之间做不出决断, 付辞便让她讲这几个名字都写了下来。
她写了,只以为是帮他把这几个备选名字记录一下, 没想到竟然被他直接用上了。
写在纸上的钢笔字和放大了数倍刻在大理石上的字, 一眼看过去还是有点区别的, 不怪她看着眼熟又陌生。
虽说现在这家厂不过是刚起步的小厂,但一个工厂大门的招牌,也算是门面了, 付辞竟然用她的字刻在厂门口。
知道真相后,唐明丽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只知道眼眶湿湿的。
她小声说:“我的字不好看。”
付辞却不认同:“好看,好几个来厂里考察的客户都夸赞过。”
“真的?”唐明丽眨巴着眼睛,不敢确定他这是真话,还是安慰的话。
“真的。”付辞一脸认真,“我也不是因为是你写得,就盲目选择。也是真的写得好,才让人刻在厂门口的。”
“是吗?”
唐明丽觉得这话好没 信服力。
付辞看她的一切,早已经戴上了浓厚的有色眼睛。
说句粗鲁点的,哪怕她放屁,可能他都会觉得是香的。
嗐,才这么想,唐明丽就不自觉红了耳尖。
她怎么会想到这比喻呢。
在门口欣赏了一会自己写的字,唐明丽肚子咕噜叫了几声。
她饿了。
昨晚吃得早,运动量还那么大,今天到现在还没吃点东西,也确实该饿了。
付辞听到了,忍住笑提议:“今天吃厂里食堂?”
唐明丽当然没意见。
她也想知道他平时吃什么饭菜。
一百多人的厂,说大不打,说小不小。
煮这么多人的饭菜,自然不可能和在家里那样精致。
他们到的时候,三盆炒好的菜已经整齐排在那。
两荤一素,肉还是明显能看到的,并不是肉末渣子,素菜也炒得油滋滋的。
这种伙食搁在现在,绝对称得上好。
两人打好饭菜,找了张靠角落得桌子坐下。
唐明丽尝了口,点了点头:“不错。虽然是大锅饭,但厨师的厨艺不错。”
付辞听到妻子如此认真点评,笑道:“厨师以前是在国营饭店做的。”
唐明丽再次感到诧异,国营饭店好歹是铁饭碗,师傅竟然愿意放弃?
付辞摇头,对着妻子,也无需隐藏,直接说出自己的看法:“除非重要机关部门,不然我觉得以后可能很难再有什么铁饭碗。”
就比如他们厂做饭的师傅,之所以愿意来这里上班,也是因为国营饭店效益越来越差,已经快发不出工资了。
反观这里,给的待遇不仅比国营饭店高,每天的潲水还能给他们卖,一个月累积下来,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唐明丽听得连连点头。
她是未来来的,比付辞更清楚,在若干年后,很多国营厂国营单位的职工将迎来下岗潮。
吃饭间,唐明丽又问起付辞今天上班干了什么。付辞顺势把那批错误订单的事和她说了。
听后,唐明丽问:“你打算怎么处理那批成品?”
“直接送给客户。”
这答案倒是唐明丽没想到的。
她还以为他会想办法把它们卖掉,想说反正她也是干下游销售的,帮他卖掉也行。
不过听了付辞的解释,唐明丽明白了。
这批服装的款式本来就是客户定制的,冒然把同款式小一码的衣服拿到市场上去销售,算是背弃诚信。
所以这批衣服,要么销毁,要么送客户。
既然这样,不如直接送了,也算是表达对他们犯错的歉意。
唐明丽听得连连点头。
付辞做生意的格局,是她不能及的。
这一单生意虽然最后没挣到钱,但若能反败为胜在客户那获得更多的信誉,谁能说不也是一种赢。
在深圳短暂停留了两天,两人过关了。
踏足香港的那一瞬,唐明丽想得是,她终于能亲眼目睹八十年代香港电影里的香港了。
他们在香港的这段日子,广城李大柱家也发生了件大事。
拖了两年,李宝华父母终于同意了她和邓清远的婚事。
之所以妥协,一是李宝华的年纪不小了,加上她本人坚持。二是李大柱离婚,确确实实连累到了亲妹。最后一个原因,是邓清远给了颇为丰厚的彩礼。
他们家在经历了李大柱结婚生子又离婚后,几乎可以说没什么钱了。
李宝华怕父母变卦,在他们点头后立刻拿着户口本和邓清远去把结婚证领了。
至于摆酒的问题,反正邓清远父母都不在了,也没什么亲戚,两人计划一切从简。
李父李母这边,在收彩礼时是真的开心,但彩礼到手后又开始难受了。
想到自己这么好的女儿,嫁给那样一个老男人,李母还是忍不住垂泪。
哭的次数多了,李父和李大柱看到都烦。
特别是李大柱,自从离婚后,他也相过几次亲,但无一例外失败了。
这让他很受挫,心情无比烦躁。
所以再看到母亲又在那垂泪说女儿被猪拱了,他顿时火就来了。
“够了,别整天哭哭啼啼,把整个家都哭衰了。”
李母本就难受,还被儿子这么说,顿时更悲伤了。
“我这是前世欠了你们兄妹什么,一个个都不省心。”
“说李宝华就李宝华,别扯上我。”
“你以为你比妹妹省心?”李母冷笑,“如果当初你不是贪图唐明美长得好看,取了第一个相亲对象,哪来后来那么多事。”
“你那个相亲对象,虽然长得不怎么漂亮,但一看就是好生养的。人家有生儿子的基因,人家亲妈可是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后才生了她这么个女儿。”
“偏你贪图美色,娶了唐明美那个丧门星,性格差也就算了,生了女儿竟然还不肯配合着多生一个儿子,还闹着要离婚。”
李母越说越伤心,嚎啕哭道:“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李大柱虽然反感母亲这么说,但也是认同她其中一些话的。
当初他确实是因为唐明美长得漂亮,是家中独女,堂妹还嫁得那样好,怎么看,条件都比相亲对象好千百倍,才毫不犹豫选择了她。
谁知道她除了漂亮,其他一无是处,和高嫁得堂妹关系还那样僵。
李大柱现在想起来,都无比懊悔。
当初要是选择了相亲对象就好了,他的人生也不会变成这样。
现在的他,真觉得自己一无所有,连被母亲骂老男人的邓清远都不如。
至少邓清远马上就能娶到媳妇,组建自己的小家庭。顺利的话可能很快就能有个孩子。
他这个妹妹长得珠圆玉润,应该好生养。
李大柱越想越烦躁,也越着急。
他条件也不差,怎么说都是肉联厂正式职工,嫁给他至少逢年过节不差肉吃,怎么相亲的几个对象都看不上呢?
想来想去应该还是被离婚影响。
每一个相亲对象都会问他为什么离婚,他都推说婆媳矛盾。难道是这理由不够说服力?
李宝华推门进来,看到哭泣的母亲,板着脸的父亲,黑着脸的大哥,本来笑容满面的,笑容立刻垮了下去。
还好过几天她就和邓清远就摆酒了,办完酒席,她是一秒都不会再待在这个家。
以后也就逢年过节走动走动,再多她也不想了。
看到女儿回来,李母有了新的发泄口。
“呵呵,下班都多久了,现在才回来。不要以为你和邓清远已经领了结婚证,别人就不会说什么。”
李宝华笑了。
“我们领了结婚证,就是国家承认的合法关系,别人还能说什么?”
要不是邓清远不想委屈了她,坚持要等到办酒席后才一起生活,她是真想在领证当天就收拾衣服过去。
李母这话也就是张口就来,也想不到领证了别人还能说什么,但女儿这态度让她很不高兴,挑不了这错处,还不能挑别的错处不成。
于是又说:“好啊,之前为了让我给你户口本说的那些好听的话都是骗人的是吧,现在领证了,立刻原形毕露了。”
谁知道李宝华却回道:“你说是就是吧,我懒得和你争辩。”
这话怼的李母如鲠在喉,眼泪再次哗啦啦流。
为什么会这样?
她生的儿子和女儿,怎么就一个个都那么不孝顺。
明明小时候都那样可爱,怎么长大了,要结婚了,一个个就变了呢?
李母想不明白。

看到母亲越哭越厉害, 李宝华烦死了。
如果不是想到过两天就要办酒席,不想闹得太难看,她肯定会彻底和母亲翻脸。
李宝华深吸了口气, 在心里告诉自己大局为重, 随后大步进了房间。
过了几分钟再从房间出来,客厅已经只剩下父母,她那位好大哥估计扛不住家里这气氛跑出去了。
李宝华勾了勾唇, 在心里冷笑他没担当。
不过也好,他不在,她正好可以和母亲商量一下办酒席的事。
“妈,过两天就要办酒席了, 你们准备的怎么样?”
李母没好气回道:“酒席也是男方家办的, 关我什么事。”
这话听着就来气, 李宝华差点没忍住想骂人。
她努力压下怒气,尽量心平气和对母亲说:“清远他爸妈都不在了,很多事都不懂……”
谁知还没说完,李母就没好气奚落:“他爸妈又不是才不在, 都死了几年了, 你现在来说他爸妈不在。”
这话太难听了, 也幸亏邓清远人不在, 不然听到这话,李宝华真怕两人的婚事都得凉了。
看来父母是指望不了一点的了, 意识到这点, 李宝华也不忍了。
“我就不该对你们有半点期待。”
这话在李母听来简直可笑。
“你有没想过我们对你的期待?”
“期待什么?大哥闹出那样的丑事, 还指望我能嫁给多好的人不成?而且在我看来,邓老师也没什么不好。”
年轻的时候李宝华也幻想过要找一个家世好样貌好的青年才俊,但是大哥脚踏两船的事闹得太难看, 连累她也没了名声。
别说找条件好的青年才俊,连找个男人都难。
在她人生最低估的时候,还好有邓老师。
他开解她,鼓励她,以自己为例,教她如何面对人生的坎坷。
也正是跌落过人生低谷,她才能发现原来邓老师是那样好的一个人。
只可惜父母却摘不下戴上的有色眼镜,把时代的错都当成是他的错。
李宝华憋着一肚子气出了家门。
开始只是想下楼透透气,但漫无目的走着走着,竟然不自觉走到了邓清远家。
他正在修整院墙,看上去虽然有些破败的地面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如此认真打扫,肯定是为几天后的酒席做准备。
想到这,李宝华心暖洋洋的。
父母虽然对她不怎么样,但邓老师却是一直将她放在心里。
邓清远看到她,诧异停下手里的活。
“天都要黑了,怎么过来了?”
李宝华不想让他担心,借口道:“我想你了。”
说着,想到刚才和母亲的吵架,忍不住哽咽了。
邓清远听出来了,抬手在自己衣襟上擦了擦,擦干净灰尘后,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柔声问:“又和父母吵架了?”
李宝华见被识破,也没继续否认,但怕邓清远想太多,还是撒了个谎。
“是我哥啦,这段时间相了几次亲都黄了,家里气氛不太好。”
说着,她干脆搂住邓清远,将脑袋贴在他胸口。
听着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心也踏实不少。
“为什么不能是明天就办酒席呢,真的好想快点搬过来。”
那个家她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邓清远说她:“傻丫头,过两天就是了。”
“两天也好漫长。”
“睡两觉就过去了。”
“睡得不踏实。”
无论邓清远怎么安慰,李宝华总能找到理由。
最后他放弃了,只能将她搂紧。
不管李宝华如何觉得两天的时间很漫长,这一天到底终于还是来了。
这一场简单的婚礼,几乎可以说是邓清远和她全程操办的,李宝华父母除了出席陪着亲朋好友喝了几杯,可以说什么都没管。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