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躺平后by江今九
江今九  发于:2025年1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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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我今天过来不是听你诉苦的。”
街道办工作人员一句话, 打断了李母的念叨。
李母如鲠在喉,却也只能作罢。
“你们说她回娘家了是吧,她娘家地址在哪?”
面对工作人员的询问,李母哟了声,问:“怎么?你们还要去找她不成?”
“你管我们找不找她,她娘家地址在哪?”
工作人员态度又不好起来,李母保护高兴撇了撇嘴,看向儿子:“我不记得唐明美父母家的详细地址,你告诉他们吧。”
到了这时候,李大柱大概猜到了街道办的人为什么上门了。怕是以为唐明美是怀了二胎躲起来。
没想到计划生育竟然这么严格,只是一段时间看不到人都要上门询问。
之前他和家人还想让唐明美辞掉红糖厂的工作,偷偷躲起来再生一个的。现在看来这漏洞也被堵上了,哪怕唐明美躲起来,他们也会拿自己的工作威胁。
李大柱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绝望是肯定的。
他不情不愿告诉街道办工作人员唐明美父母家的地址。
街道办工作人员还很认真拿笔记下,带着几分警告道:“不要抱着侥幸撒谎,我们还会亲自上门去排查的。”
李大柱苦笑:“没撒谎。”
“行了,没撒谎就好。”工作人员合上工作薄,站起身道:“该了解的都了解到了,我也走了。”
她看向李大柱,上下打量了几秒,最终在走之前还是忍不住提了个建议:“不要总揪着你爱人的缺点看,要多想想她的优点。恕我说句大实话,就你……你们家这条件,能娶个媳妇也也不容易。”
本来她想说的是以李大柱的条件,但话到嘴边才反应过来这话有点伤人,急忙改了口。
然而李大柱还是被刺激到了,而且他也并没忽略,刚才对方打量自己时是什么眼神。明摆着说他长得丑。
李大柱最痛恨别人介意自己样貌。
男人重在内涵,外貌又不重要。
李大柱很想忍下这口气,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他语气不悦质问:“这位同志,你这话什么意思?”
可在街道办工作的人,什么样的人民群众没见过,会怕李大柱才怪。
她也学着李大柱的语气:“你这位同志,我不过就是提醒一下要珍惜另一半,你怎么就急成这样呢。”
“你这是提醒吗?你分明是……分明是……”
要亲口说出对方分明是在说自己样貌丑陋,李大柱还真说不出来,话再次卡在喉咙。
街道办的人也不可能等到他想明白怎么说再走。
最后李大柱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难受得不行。
李父和李母没听出街道办工作人员的言外之意,还觉得儿子莫名其妙,好端端地怎么忽然跟人红脸。
李大柱顿时把从街道办工作人员那受到的气撒在父母身上。
“你们懂什么,她这是在说我……”
李母抹泪,自以为道:“我知道,她是看我们家条件不好,感叹娶给媳妇不容易。”
听到母亲竟然是这么理解,李大柱差点吐血。
然他更没想到的是,母亲是真觉得街道办的人说得对。
他们家娶个媳妇可不是太不容易了,花了钱不说,前面还闹得那么难看,甚至和媒人都翻脸了,以至于没媒人愿意给女儿做媒,女儿才会被老男人骗。
听到母亲又扯到那件事上,李大柱更烦了。
“你不要把李宝华嫁不出去赖在我身上。”
李母一怔,虽然她多少有点这么想,但可不敢承认。
“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因为那件事得罪了媒人……”
“那不是一个意思吗?因为我的事得罪了媒人,媒人才不愿意给李宝华介绍对象,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李大柱气得面目都有些狰狞。
他有点明白唐明美为什么会赖在娘家不愿意回来了,但凡有地方去,他也不想留在这里。
想到唐明美还在娘家等着自己先低头,李大柱更烦了。
本来这次他铁了心不低头。
而且说句大实话,不跟孩子一起睡后,他又能一觉到天亮。但总不回来也不是个事,街道办的人都以为他们偷怀二胎了。
他可以不理唐明美闹脾气,动不动就回娘家,但不能让她的行为影响到自己的工作。
算了,先不想了,反正也快过年了,就不信她过年也能厚着脸皮待在娘家。
李大柱不知,唐明美真是这么打算的。
其实她也动摇过,在看到母亲被邻居嘲讽女儿是不是要在娘家过年时。
看到母亲难堪的样子,她好难受。
但是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改变了她的想法,而这件事和唐明丽有关。
“哈秋。”
“哈秋。”
“哈秋。”
在开着暖气的家里面,唐明丽忽然连打了几个喷嚏。
付老夫人都忍不住停下手中织毛线的动作,询问她是不是冷到了。
唐明丽摇了摇头,“有暖气,不会冷。”
可她确实是一直在打喷嚏。
要么是有人在牵挂自己,要么是毛线的毛弄的。
但奶奶也在织毛线,如果说毛线真脱毛到处飞,奶奶不可能办点事都没。
至于说有人牵挂自己……
那确实是的,远在深圳的付辞不就天天挂念着自己。
可她也没天天打喷嚏啊。
只能说打喷嚏也是个玄学吧。
唐明丽思绪神游了几秒又回到正在干着的事中来。
她比了比自己手中织好的那段围巾,又看了看奶奶的,忍不住哀叫了声。
“怎么我落后得越来越多了。”
昨天祖孙两人一起去逛街,无意中看到一间新开的毛线店。一时兴起动了织毛线的念头,于是挑了几团喜欢的颜色回来。
两人是同是昨天晚上开始的,但经过今天一早上的努力,唐明丽已经落后付老夫人一大截。
付老夫人慈爱笑道:“我怎么说也有几十年织毛线的经验,快你这么点不是很正常吗?”
“这么一大截是一点吗?”唐明丽伸手比了约莫二十公分的距离。
一条围巾总共才几公分,这么下去,奶奶今天就能织好,而她可能要织好几天。
她上辈子也是有点织围巾经验的啊。
落后太多的唐明丽有些着急了,然织毛线这种细致活,越急越容易出错。
这不,她漏针了。
还好及时发现,不然围巾后半截可能白织了。
拆了白织的那几行,重新回到起点后,唐明丽调整了心态。
其实也没事的,奶奶先织好就先织好,反正她每天在家除了吃饭睡觉,也就是练练字看看书,现在多了一项织围巾。
买毛线的时候就预了是慢慢织的,过年前织好就行。
是她忽然发现原来奶奶织那么乱,连带着乱了自己的节奏,好在现在调整过来也不迟。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低头织围巾的付老夫人感觉到孙媳妇又回到了最开始悠然织毛线的状态,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这孩子性格心态是真的一等一的好。
刚才还在为自己织得慢而着急呢,然而在发现出了错后,不仅没有恼羞成怒,反而立刻从错误中醒悟,及时调整好心态。
别以为这很容易,大部分人在急中出错后,不是恼羞成怒找借口,就是干脆破罐子破摔。
可在明丽这里,从来和这些不沾边。
旁人看来,她每天的生活也就是吃喝玩乐。
可别以为整天在家吃喝玩乐是件容易的事。
大部分人把这种日子过成无所事事,浑浑噩噩,萎靡不振,一身颓态。
但明丽不一样,她把吃饭睡觉玩乐过出了属于自己的境界。
她的心是平和的,充实的。
她看天空不止蓝天白云,更有无尽地遐想。
她看花草不止绿肥红瘦,更有一岁一枯荣的有限和珍贵。
她爱各种美食,更感受人间烟火。
旁人只看到她依附付辞而活,实则是她心里清明得很,知道所托之人是否可以依靠。
虽然没见过孙媳妇努力奋斗的样子,但付老夫人就是相信,如果一天她需要依靠自己而活,一定能活得跟路边的野草一样充满韧性。

第105章
唐明丽又织了约莫一个小时围巾, 生物钟使然,加上今天因为心心念念想着织毛线,早上起了个大早, 到了中午人已经疲倦的不行。
她已经想去睡午觉了, 付老夫人却越织越兴致勃勃。
也许等她睡一觉醒来,奶奶可能已经在收尾了。
察觉到孙媳妇又停了下来,付老夫人望过去, 笑道:“累了?”
眼睛看着唐明丽,嘴上说着话,手上织围巾的动作却没有停。
唐明丽点了点头。
她算是彻彻底底明白到什么叫熟能生巧,也清楚意识到了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
就算她中午不睡一直织, 也不过是多织几行而已。
付老夫人道:“累了就歇一会, 反正这东西也不是急着用。我不过是好几年没织过了, 手有点痒,一织停不下来。”
唐明丽笑道:“我正打算上楼睡一会。”
她说的睡一会,谁知道会不会一睡就一下午呢。
“那快去吧。”
“嗯,奶奶要是织累了, 也要注意休息。”
“知道的, 放心吧。”
“那我上去了。”
唐明丽缠好毛线, 小心将针线放好。
就在她上楼后没多久, 客厅的电话响了。
付老夫人接通后,听到孙子的声音, 忍不住说:“你要是早十分钟打过来, 就能和明丽说上话。”
“她出去了?”
付老夫人笑道:“没有, 可能织了一上午围巾,累了,上楼睡觉了。”
付辞也笑了。
他就是估摸着这个点她应该快睡午觉, 想趁着她没睡之前打个电话,没想到还是迟了。
不过他今天没有在办公室,也不是想打电话就能打。也是到了饭点,找了家饭店吃饭,发现饭店前台有电话,就想着给家里打一个。
就因为这举动,同行的客户还感慨他顾家。
既然妻子已经睡了,那就不要叫醒她了,他想奶奶也不会有这个念头。
付辞问奶奶:“怎么织上围巾了?”
平时写字写久一点都觉得手累的人,竟然织上毛线了,还真是让他意外。
“织着玩呗。”说着,付老夫人看向孙媳妇搁在沙发边几上的半成品,忍不住告诉孙子:“明丽选了灰色的毛线,我估摸着这颜色应该是织给你的。”
挑毛线的时候她就有这怀疑,也问了明丽,只不过明丽害羞不承认。
听到是织给自己的,电话那头的付辞可意外,随后是席卷而来的欣喜。
“真的?”
他努力让自己语气听上去和平常无异,但付老夫人还是听出了他的激动,忽然后悔多嘴了。
说不定明丽想给付辞一个惊喜呢。
这下完了,她给提前通风报信了。
于是连忙又道:“我不该多嘴的,你就当不知道,行不行?”
付辞爽朗应下,也明白奶奶这么叮嘱是什么意思。
想到妻子可能想给自己一个惊喜,付辞就已经有点想回家了。
两人聊了会,得知付辞还有客户在等着他一起吃饭,付老夫人连忙让他赶紧去忙正事。
挂电话前,付辞明确表示,晚上八点左右会再打电话回来。
这个时间,家人一般都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
付老夫人哪能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笑道:“好,奶奶明白你的意思,一定会转告明丽的。”
被打趣的付辞笑笑。
结束通话,付辞回到包厢,和等待自己的客户道:“抱歉抱歉,离开得有点久。”
其实也不过几分钟,但丢下客户一人,到底是不礼貌的事。如果不是两人已经合作了很多回,加上又非常谈得来,说得上是生意场上难得的朋友,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干的。
对方笑了笑,用非常不标准的普通话道:“没关系啦,我理解的。你这么久没回家,会想念家人是正常的。”
说着,对方忽然诶了声,跟发现新大陆似的,说“付总,还没喝酒呢,你耳朵怎么红了?”
“是吗?”付辞下意识摸了摸右耳,心知可能刚才在电话里头得知妻子要给自己一个惊喜,太激动所致。
付辞并没找托辞,而是实话实说。
听得对方仰头大笑:“付总,没想到你也有这么柔情的一面。还好电话那头的家人看不到你这模样,不然肯定笑你。”
付辞也笑笑,老实说:“笑倒不会。”
但打趣是肯定的。
不过也确实幸好电话只能听到声音,并不能看到人像。
“诶,你说会不会有那么一天,电话既可以听到声音也能看到人呢?”
“能听到声音也能看到人?”付辞认真想了想,觉得非常匪夷所思。
显然对方也是这么想得的,所以在问完这问题后也自我笑道:“没想到我都快四十岁了,竟然也还那么有想象力。”
在这时候的人看来,通过电话能看到人,简直匪夷所思。哪里想到,在几十年后,还真能这样。
另一头,付老夫人挂了付辞电话没多久,甚至人还没回到位置上呢,电话铃声又响了。
她嘀咕道:“这孩子,难道是漏了什么叮嘱?”
想到这,又笑眯眯接起电话:“喂……”
“喂,大嫂。”
“哦,是采萍啊。”听到小姑子的声音,付老夫人变了语气。
付采萍开玩笑说她:“大嫂是在等谁的电话吗?怎么听到是我好像很失望似的。”
付老夫人解释:“不是,就在几秒之前,付辞打电话回来了,我还以为是他。”
“原来这样,付辞现在深圳的事业做得怎么样?”
“还行吧,反正挺忙的,具体如何我也不知道。”
“忙好,忙代表有生意。”说着,付采萍叹了口气,“你还记得去年过年,我带着几个人去给你们拜年的吗?”
“我还没老糊涂,怎么可能不记得。”付老夫人笑。
因为来的人太多,差点没让她愁午饭怎么吃。还好明丽聪明,提议干脆吃火锅。
“那几个人,有因为厂里效益不好,有因为看到别人出来干挣到钱眼红,都动了辞职下海的念头,却迟迟一直没哪个魄力下决心。结果到今天,还在犹犹豫豫。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些悠游寡断的家伙是成不了气候的,还是得像付辞这样的才有出息。”
付老夫人心里认同,但她不可能真附和着说小姑子婆家亲戚不好吧,只好笑了笑。
“安安稳稳捧个铁饭碗也没什么不好的,不也能吃饱穿暖。”
本就是敷衍的话,谁知道付采萍却认真和她说起来:“那不是的,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很多厂效益越来越差,以后能不能吃饱穿暖不好说。”
付老夫人多少是知道的,孙子和孙媳妇聊天的时候,也不是没提过国营企业的困境。可她也不可能鼓动人家辞职是吧。
她问小姑子:“你今天找我不会是想说这些吧?”
这话提醒了福采苹,连忙道:“哦,那不是,只是刚好聊起付辞,想到了这些。我今天找你,其实是有别的事。”
“什么事?”
问到正事,付采萍还没开口就叹了口气。
这反应,不等她详说,付老夫人就预感到不是什么好事。
这日子过的,怎么就没几家能像他们家一样和和美美的呢。
付老夫人也叹了口气,说:“行了,电话费不便宜,就别叹气了。”
说到电话费贵,确实说到点子上了。
付采萍连忙说正事:“其实我也就是想和你说说顾琳的事,她孩子生了场挺严重的病,她婆婆就开始了新念叨,说孩子身体这么差,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长大。”
“这是亲奶奶能说出来的话吗?”付老夫人听得也来气了,孩子还小的时候,一般不都最忌讳这种不吉利的话。
“可不是,但也是因为孩子从出生后身体就一直不怎么好,加上现在不是计划生育么,他们家也只能有这么一个孙子了,她婆婆才会生出这样的担心。”
“那也不能说这样的话。”
就好像巴不得孩子不好似的。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
付老夫人每反驳一句,付采萍就能帮顾琳婆家找一个理由。
一来二去,付老夫人更生气了,“你到底是站顾琳还是她婆家人?”
“我当然是站自己亲孙女。”
“那你怎么一次次帮她婆婆开脱。”
“这不是将心比心嘛。”
付老夫人呸了声,脱口而出唐明丽常挂在嘴边的玩笑话:“亲人之间在对外的时候更应该帮亲不帮理。”
“这……可我也不能说她婆婆担心的不对,一个孩子确实不保险。”
“保险保险,他们家是怕皇位失传吗?”
付老夫人气不打一出来,劈里啪啦将付采萍教育了一顿,硬是将她原本想开口的那个恳求吞了回去。
挂了电话后,付老夫人还是觉得一肚子气,也静不下心来织围巾了,干脆出门溜达。
出门还没走多远呢,就看到李大娘捂腰坐在休闲椅上。
付老夫人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连忙上前关心问她怎么了。
李大娘叹气:“两个曾孙太顽皮,想追他们追不上,还差点不小心把腰闪了。”
“不会是真闪着腰了吧?”
“没有,如果真闪着,我哪还可能坐在这里。”
两位老人并肩坐着聊了一会,其实与其说聊,不如说是李大娘单方面在诉苦。
说自己这些年有多不容易。
好不容易独自带一儿三女,以为能歇歇了,儿子又接连一口气生了几个孙子。好不容易带大几个孙子,以为能歇歇了,大孙子又一口气生了两个曾孙。
“都说多子多福,我现在是真怕了。”
付老夫人听着也觉得挺累的,她只生了一个儿子,儿子又只生了一个孙子,而且孙子出生后一直有请保姆,所以她没体会过李大娘的累。
她也不能说,实在不行你也请个阿姨帮忙吧。
每家人有每家人的难处,李大娘家一直以来孩子就别人家多,生活条件比不上大院很多人。
她只能安慰:“再过两年孩子就能上学了,上学就好了。”
“可再过两年,我二孙子也到结婚的年纪了……”想到这,李大娘嘴角都忍不住哆嗦。
她也是个命苦的,年轻做媳妇的时候吃了有婆婆的苦,但等到自己做婆婆了,却没想到做婆婆的福。
她那个苦命又短命的儿媳妇啊……唉!
付老夫人安慰:“没关系,现在计划生育了,你二孙子就算结婚也只能生一个。”
但带大一个孩子可不是一天半天。
付老夫人也明白自己的安慰有多乏力。
腰没那么疼了,李大娘赶忙起身,要去找那两个调皮的孙子了。
付老夫人看着她歪着身子也要强撑着向前的身影,说不清此时是什么感受。
付老夫人在附近公园转了一圈,傍晚才回家。
唐明丽已经睡了一觉下楼,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抖擞。
看到付老夫人,她连忙道:“奶奶,今天这么冷,怎么出去也不换个厚外套。”
付老夫人道:“嗐,别提了,接了采萍一个电话,影响了心情,就出门走走。不过我穿得多,不冷的。”
“是吗?采萍姑婆说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付老夫人大概将通话内容说了下。
虽然过去挺久,但再次说起来还是挺生气的。
“你说她打这个电话,是不是故意想气我?”
唐明丽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觉得她可能有别的目的,但是你的反应太激动,让她不敢说了。”
“哦,你觉得会是什么目的?”

唐明丽说出自己的猜测。
她觉得采萍姑婆打这个电话, 兴许是想试探问问这边有没办法弄到生二胎的指标。
这么一说,付老夫人也觉得有可能。毕竟付采萍在电话里头一而再说,只有一个身体不好的孩子, 没有保障。
要什么保障?
自然是担心只有一个孩子, 万一将来有什么冬瓜豆腐,那他们家岂不是没后了?
付老夫人感叹:“这人啊,还真是永远没有知足的。没孩子的, 急着要孩子。生了女儿的,想生儿子。生了儿子的,想多生几个。”
唐明丽点头。
她非常认同。
以前没有计划生育,想生几个生几个, 却也不见得那些生得多孩子的父母有多爱自己的孩子。
或许很多人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生孩子, 甚至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一切不过是年纪到了, 人云亦云,曰自然规律。
大部分国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反思为什么生孩子的呢?搞不好还真是计划生育的那几十年,优生优育的广泛教育。
想到优生优育,唐明丽又想到了唐明美。
她算是那个鼓励多生育年代的罕见的独生女, 你能说她不是优育吗?
越想越觉得孩子就是开盲盒, 还是挣钱简单存粹且有保障些。
这两年一直没从自己生活里淡出去的顾琳和唐明美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们算是往长辈们所希望的方向一步一个脚印走了吧, 最后还不是一地鸡毛。
哦,还有前段时间才认识的郑好。
她原本应该是最惨的。
好在穷途末路之际, 转换方向后, 硬是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了。
知道了郑好的情况后, 唐明丽对她更佩服了。
在生孩子前,她的人生算得上是女性的范本。
从小聪明漂亮,初中毕业后安排进了袜子厂, 到了年纪后一相亲就相到了条件不错的对象,顺利结婚。
到这里为止,她的人生顺得都能让人羡慕了。
然而变数发生在生下孩子后。
她生了个长短腿的女儿。
看到孩子的一瞬,丈夫就崩溃了,甚至不顾她刚生完孩子还很虚弱,就嚷着要把这个孩子扔了。
郑好不肯,就算女儿在被人看来是残废,也是她身上掉下的肉。
因为女儿,夫妻两产生了巨大的隔阂。
丈夫对孩子的态度是不闻不问,从孩子出生抱都没抱过一次。
郑好忍了几年,在一次丈夫喝醉差点伤害到孩子后,她终于下定决心离婚了,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刚离婚的那两年,对郑好来说可不是苦尽甘来,反而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袜子厂生产的袜子卖不出去,扎堆压在仓库。
厂里效益不好,员工的福利待遇自然跟着下滑。
郑好看着早到了会跑会跳年纪,却连路都走不稳的女儿,深知自己必须要比其他父母更努力才能给女儿足够的保障。
所以深思熟虑后,她一咬牙从袜子厂辞职了,来到丽人服装店上班。
事实证明她这决定是对的。
行到山穷水尽,不破不立。
她凭着出色的销售能力,不仅养活了自己和孩子,还大大改善了家庭生活,让原本多少对她有微词的大嫂彻底改观。
前段时间去大伯母家时,唐明丽特意把郑好的事迹说给唐明美听,希望她能从中有所感悟。
如果是以前的唐明美,她肯定说都不会说,因为说了也是白说。
但现在的唐明美……不一样了,唐明丽觉得她应该能从另一个坚强的母亲身上学习到一点什么是真正为母则刚。
事实也正是如此。
郑好的事带给唐明美特别大的冲击,她确实因为这个事改变了想法。
以前她只知道有一份工作,每个月都能挣一份工资很重要。
至于能带来什么改变?她想的也就是自己有工作才有价值,有工资才有底气。
但是有了女儿后,她更加明白了钱的重要性。
李大柱还有李家那一家子是肯定指望不上的了,想给女儿更好的生活,她得靠自己。
唐明美抱着孩子,专注想着事,以至于敲门声都没听到。
最后还是从外头回来的李红开了门。
来人中,其中一位李红是认识的,不就是他们这一片区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嘛。
另一位没见过,但李红想两人应该是同一单位的。
平时没事都是在单位里喝茶唠嗑的,今天怎么上她家了?
特别是进屋后,两人直勾勾盯着女儿和外孙女看,李红更不安了。
她开口转移两人的注意力,笑问:“不知两位同志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
那位李红认识的街道办同志回过神,哦了声后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正常的上门了解了解人民群众的生活过得如何。”
这话说的,谁信呢。
李红撇了撇嘴,只能挤出笑容让两人坐下,还热情给她们泡茶。
先前去过李大柱家的街道办同志也不迂回了,直接和唐明美聊了起来:“你是和丈夫闹矛盾了?”
唐明美也不怕承认,和丈夫闹矛盾又不犯法,她们能抓她不成。
所以她干脆道:“是啊,李大柱那混账东西,女儿生病住院也不闻不问,我气不过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听到竟然是这么回事,这位街道办同志立刻共情起来了。
“没见过这样做父亲的,女儿生病住院都不闻不问。”说着,看向唐明美怀中的女儿,见孩子白嫩可爱,漂亮得跟玉雪团子似的,一时嘴快感慨:“你这孩子还好长得不像父亲,不然该愁了。”
任谁都听懂了这话在说孩子父亲丑。
唐明美现在 可以点都不介意别人说李大柱丑,她也是觉得自己以前眼瞎了,怎么那个时候会不觉得李大柱丑呢。
现在看来,他和猪头丙有什么两样。
唐明美深以为然附和:“可不是,如果像她那个猪头父亲,我可真愁了。”
她真的不敢想,如果女儿的样貌随了李大柱,那不就是小猪头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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