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画进漫画后总被误解为是美强惨by江行不止
江行不止  发于:2025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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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近的距离,彦时听电话那头的说话声依旧不是很清晰。
归无咎:“我认罪。只是都主,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里世界从未有过拍卖神明的先例,第一次便是由漂浮之都主持。我…”
她应该是穿过了廊桥,声音一下远去听不见了。
彦时人走远后又等了一会,从窗帘后探出脑袋来,借着透过玻璃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左右张望后确认,走廊上没有活物,接着动作慢吞吞的从窗台上跳下来。
走出窗帘,她这才惊讶的发现,整个走廊都不一样了。
整个拍卖场内部焕然一新。
走廊的长毯像是被替换了,原x本厚重的深色绒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编织精细的银白地毯。不知是什么材质,踩上去会以鞋面为中心,毛绒向周围倒去,晃起一圈细闪的碎光。
天花板原先大片的夸张细腻的浮雕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虚空。虚空中似有幻影和文字流过,但当彦时定睛看去时,又会化作扭曲的雾气,融入虚空。
走廊依旧层层嵌套,只是几乎每条走廊尽头都出现了一扇深邃的黑色门扉,门上雕刻着繁复的阵法回路。
彦时在路过三扇几乎一模一样的门后,终于是带着些许无语,推开了遇到的第四扇一模一样的门。
门后是一个露台…
彦时走进,门在她身后自动的关上,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是一处高悬于半空的露台。四周没有围栏,脚下的地面已经由地毯变为了玉石,镶嵌着银蓝色的秘纹,流转着微光,将整片空间与外界隔绝。
而在露台下方,则是一座恢弘庞大的拍卖场大厅。
穹顶高耸,灯火辉煌,数不清的金丝帷幔垂落,自半空悬挂的星曜琉璃灯上洒下淡金色的光辉。
整个空间呈现出剧院式的布局,一层层座席环绕中央的拍卖台,由低到高依次递进。至于高处,是一圈圈独立露台,皆以暗色水晶作为幕墙,看不清其后。
露台不多,仅依稀数个,彦时所处的是最高的一处露台。
整个拍卖大厅很显然已经准备就绪,只待观众入席。
远方传来钟声。
与浮空拍卖会开场时的钟声相同,空间一下静起来,陷入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空白。
随后声音重新回归。
彦时站在露台的外侧向下看去,大厅边缘有数扇门打开,人群从其中蜂拥而至。
鉴于漂浮之都将神明拍卖会的入场券递到了里世界几乎绝大多数贵族手中,大家来参加这场拍卖会,和一般的黑市拍卖会不同,也没有遮遮掩掩的。
主要遮掩也没用,彼此之间心知肚明,没有谁会放弃可能即将到手的巨大力量。
谁不想囚禁一名神,将祂的权柄据为己有?
彦时在人群中一眼就辨别出了自己的下属们。
没有别的原因,这么多人从几扇门里一起进来,异管局总局人员周围居然是是一片真空。
离的最近的家族差不多也有几米远。
彦时:?
感觉自己的工作单位好像被排挤了。
和上面彦时看戏式的放松状态不同,底下的路蹇、归阁幕和边正都是较为紧绷的状态。
这种大事件,谁家主事人是目前走丢不与大部队在一起的状态啊?
因为时间紧张,入场券是送到每族或有头有脸的人物手里一张。每张可以带五名生灵进入。
路蹇即使不走异管局给彦局的名额,也可以通过酒城的名额进入。
她站在异管局的队伍里,就已经表明了酒城和她本人的立场。
“彦局还是不回消息吗?”旁边的边正传音问道。
路蹇轻压眉眼,表情凝重:“对。”
“所以异管局这是参不参与出价?”归阁幕有些跃跃欲试,“如果流动资金不够,我可以帮垫一部分的。”
路蹇:“散意楼的入场券应该是发给你了吧,你作为楼主不回去?”
“我让楼里别来。”归阁幕说起来云淡风轻,随后侧过头,“我有一个绝密消息,你想知道吗?”
路蹇:“嗯?”
“就是这次的拍品,”归阁幕压低传音,“那名即将上拍卖台的神明。”
“是彦澜寄拍的哦。”

第173章
不知为何,露台处于高处,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彦时依旧能清晰的听见下面人群的小声窃语。
也可能不是小声窃语。
声音直接在她的脑海中响起,彦时有些艰难的在其中分辨出归阁幕。
所以说归阁幕为什么知道神明拍卖会的拍品是是彦澜送拍的,啊?
彦时记得邀请函上明明没有写明送拍者的姓名,而且按照她的理解,这种黑市拍卖会,应该很注重参与者的隐私。
浮空拍卖场和归无咎这还真是一点都不保密。
随着人群落座,大厅中灯火一盏一盏熄灭,直到仅留中央拍卖台上方那一束光。
因为周围变暗,彦时注意到,她旁边有部分露台内部也亮起光来。
蓝色的光点在黑暗中晃晃悠悠。
“欢迎诸位今晚来到神明拍卖会。”
归无咎从拍卖台后方走上中间。
她已经脱掉了先前身上披着的黑袍,换了一件较为庄重的拍卖师制服,整体是白金色的,布料上有蓝色的流光,在灯下印出繁复的花纹。
在归无咎话音落下之后,彦时注意到,她所处的露台侧后方靠墙有光斑闪烁下。
彦时好奇走近后才发现,这里有一个和之前拍品房间内相同的显示屏。
此时显示屏亮起,屏幕上只有两个简单的选项。
【加价】【悬灯】
这个露台看上去有点像拍卖场贵宾室,就是…
彦时目光落点到屏幕底部,有很小的【服务】选项。
拍卖场贵宾室就一片露台,空无一物,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果然,点开服务后,屏幕上立刻弹出一连串选项。涵盖各种可供选择的布置元素,包括沙发、茶几、地板等不同风格的家具款式,以及甜品、水果、小食等各类精致餐点。每一个选项都配有动态预览,展示它们放置在露台上的效果。
有点像在玩灵讯装修小游戏。
彦时眼睛一亮,兴致勃勃的在屏幕上来回戳点翻看,非常艰难的在翡翠色系家具选出花纹最顺眼的一组,反复比对后按下确定。
露台的地面微微震动。
除了显示屏前彦时所站立的区域保持不变,其余位置的底部无声无息地开启。紧接着,所选物品从一片空洞的下方缓缓升起,沙发和茶几精准落位,地板材质随之调整,各类甜品和小食则自动呈列在对应的托盘上。
就彦时软装露台的这会功夫,底下的拍价短时间内已经涨到了一个天文数字。
因为只有一件拍品,拍品内容也介绍的很清楚,归无咎完全没有正常拍卖师的蛊惑话术,简单粗暴直接无底价拍卖开始。
她甚至在拍卖台中央调出来了一张高脚凳,双手托脸安静的坐在上面,机械眼来回转动数着底下的加价牌。
“八亿七千万。”
“九亿三千万。”
当金额大到一定程度,钱就成了空洞的数字。
拍卖会开始前,彦时想到克莱尔似乎有点值钱,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值钱。
远远超过了彦时本来打算的,卖掉储物空间里一个没用的玩意套点现金在浮空拍卖会买东西。
新的问题是,这么大金额,就算最终全部以现金流的形式结账,彦时也没银行卡开通了这么大额度收款。
她不会因为涉嫌洗钱诈骗银行账户警告,随后被夏宫另一侧表世界不同机构的同行们找上门吧?
彦时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这种事情不要啊啊啊啊啊。
不过里世界的有钱人还真多。
虽然露台偏高,从彦时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一片乌泱泱的脑袋,看不见底下出价者的面孔。但是从归无咎眼睛的转动角度来说,位置并不固定,目前竞价的参与者,非常多。
收款的问题暂且不提,作为旁观者,彦时非常好奇,最终成交价究竟能被抬到一个怎样的天文数字。
突然她感觉整个空间静了下来。
不是喧嚣戛然而止的那种寂静,而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从半空中按下,压制住了整个空间的流动,带着不容质疑的凛冽锋芒。
空气似乎变得凝滞,灯火无声地跳跃着。一直此起彼伏举牌的动作暂停,归无咎一直平静无波报价的声音也停止。
归无咎从下方抬头看向露台。
并不是彦时所处的方向,而是与她相隔不远的另一处露台。
露台内传出一个略微有些苍老的声音,声音本身并不响,却仿佛在人耳边响起,“小丫头,你们倒是真敢。”
她语速并不快,一字一句都带着力量,压在人心头,“明目张胆的拍卖神明?”
空气仿佛冻结了一瞬。
归无咎微微眯起眼。
那声音继续,似笑非笑:“在x成交之前,不如先让那位送拍者,与我一见?”
她话音落下的刹那,整个空间的寂静更甚一层。
归无咎捏紧了指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漂浮之都从未有过暂停拍卖的先例。我们敬重交易的平等。”
声音笑了起来,整个空间都在随着她的笑意微微颤动,“有趣。”
她说道,“我记得,漂浮之都的都主,应该很清楚上一个公开涉及‘神明’的生灵,是什么下场。”
归无咎的脸色倏然微变。
声音停顿片刻,带着笃定:“她是个聪明人,不可能同意你赔上漂浮之都的信誉,举办这场拍卖会。”
随后声音又微微顿了顿,“不知你又怎么想?”
“彦澜。”从声音所在的露台内,似乎有有形的目光,扫过每一处露台,“或者还是说,真正提供拍品的,彦局?”
彦时:!
一种上课摸鱼,冷不防被老师点名的感觉上来了。
她还没想明白要不要回答,怎么回答,又是一道声音从彦时左边的另一处露台内传出,带着些许耳熟:“春遇卿,好久不见。你管的还挺宽。”
同时,一股温和的力量自左边露台漾出,径直对上先前的锋芒。金色的星星点点散开,空间重又流动起来。
原先包着左边露台的暗色幕墙一瞬消散,露出一个彦时不久之前才见过的人影。
洛伦兹大公。
只是此时,露台内仅她一人,利伯塔斯并不在旁边。她坐在一张暗色的丝绒沙发上,已经换了一身更为庄重的装束,洛伦兹家族的族徽在胸前妥善别好。
洛伦兹大公所处露台的幕墙散去后,高层的露台又断断续续有几处幕墙消散。被洛伦兹大公称作春遇卿的女子果然是一名老人。
彦时颇为好奇的观察着她。
主要是,彦时基本没有在里世界见到过老人。
即使是关云姬,在几次窥见未来后也只是头发花白,面容依旧未曾苍老。
眼前的这位老人却和表世界中常能在病房当中看到的,任何一位即将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坐在一个似乎是木头制成轮椅上,头发稀疏,皮肤松弛,身体曲偻,也无法靠着椅背,腰像再也直不起来。
令人完全想象不到,先前自整个拍卖场压下的,凛冽的力量来源于她。
春遇卿也侧头向彦时的方向看来:“还不露面吗?”
“彦局。”
彦时:?
她再次确认了自己所处的露台是有幕墙的,且理论上这个幕墙应该是类似单面玻璃。
彦时再次扫视一圈,随后发现了盲点。所有内部有光的露台都已经主动散去了幕墙,除了她所在的这处。
堪称夜空中最亮的星。
彦时:…
感觉自己也和工作单位一样,被排挤了。
她终于在沙发的扶手旁边,找到了关闭幕墙的按钮。
彦时慢慢调整坐姿,让自己从葛优瘫变成上班的正襟危坐。同时下意识摸摸手腕,想要感知到一点来自烈日冠冕的温热,然后才后知后觉,她好像把烈日冠冕在浮空拍卖会送拍后,忘记拿回来了。
尴尬.jpg
代办事项再多一项,需要在拍卖会结束后去找归无咎要烈日冠冕。
彦时叹气。
下一刻,一抹跳动的火花从露台关着的门底下挤进来。
烈日冠冕一路带着怒气,烧过彦时反复精心挑选的地毯花纹,燎起一道焦痕,最后委委屈屈的收拢温度,主动缩小套上彦时的手腕。
还挺乖的。
彦时“噗”的一下笑出声,摸上手腕,是熟悉的温热。
她慢吞吞的从储物空间里找出自己的工作制服,仔细的扣好每一颗扣子,最终慢条斯理关闭幕墙。
火灵在烈日冠冕的示意下,凝聚翻涌,呼啸着压下外面处于对峙中的两股力量。
无数目光向彦时看来。
“今晚好热闹。我上任以来,倒是头一回见。”
她依次扫过目前内部有人的露台,最终看向下方拍卖台中央的归无咎:“继续。”
洛伦兹大公也在观察着这位已经听闻其名却第一次见其人的彦局。
春遇卿是以剑入道的半神,剑意是杀,惯是强硬。以洛伦兹大公作为大魔导师对光明术法的造诣,在不用全力的情况下,仅能与春遇卿相峙僵持。
火焰刚刚却是吞噬了所有剑意与光点。
烈日之下,不容二物。
天命台确实是难得任命了一位真正能坐镇异管局的局长。
异管局,作为维护里世界秩序稳定的执法机构,从来都该不是各大家族小辈过家家的地方。
只是令洛伦兹大公疑惑的一点是,在接任洛伦兹大公之前,她同样在里世界游历多年。在彦局入职异管局之前,她从未听说过任何一名与烈日相关的大能姓彦。
里世界她所不了解的地方只有天命台。
天命台,不会是亲自下场了吧?

拍卖场内寂静一片,大厅底下不少生灵都在竭力压缩自己的存在感。
春遇卿所在的露台空荡荡的,没有启用任何服务。偌大的空间,只她一人坐在轮椅上,轮椅停在露台最外侧的中央。此时春遇卿偏过头,打量着这位异管局总局的“彦局”。
圣战之后,各族在法则的约束下签订条约,由异管局与天命台联手制衡,各族大能都是几乎处于隐居的状态,不得插手里世界局势。
目前当家活跃的,要么是各家的小辈,要么是自身能力并不偏向于战斗且未曾插手圣战纷争的辅助类。
彦局看上去可不属于这两类中的任何一种。
春遇卿过去也不相信法则能有多强大的力量,直到她一夜间骤然老去。
她于无数生死之境获得的力量变得虚幻飘忽,难以掌控,令她也再未怀疑过法则的判决。
那么,这位彦局。抬手间烈日陨落,言出法随,为什么能够公然的入职异管局,插手里世界局势,而法则却未曾对她降下任何惩罚?
正想着,春遇卿忽然又咳起来。夏末秋初,天气变得很快,换季她总会大病一场。
只是最近变幻的局势,没有时间容得她好好休息。
她在被法则惩罚后依旧撑着未曾卸任明春台城主一职,主要原因便是,明春台小辈里还翻不出能压住局势的。
一旦春遇卿卸任,明春台是否能保住十二城九楼的位置,都难是个定数。
场间沉寂之中,彦局再次开口又重复了一遍,声音轻飘飘的,却不容抗拒:“继续。”
摆在拍卖台上的,已经明确了是由异管局总局局长提供的,一名神明。
以彦局的实力和身份,不会妄言。
所以神明是真的,拍卖也是真的。利益动人心。
在彦局的第二声“继续”落下之后,拍卖场大厅内,终于有生灵蠢蠢欲动,稀稀拉拉举起了出价牌。
归无咎眼睛扫过去,语气还是平静无波:“一百亿。”
大厅中出价的不少牌子都立刻撤了下去。
春遇卿按住唇侧压下咳嗽,缓了口气,随即慢慢开口,“既然如此,在神明落价成交之前,明春台申请,启动圣约公廷。”
“正好,诸位也都在。”春遇卿目光晃过一圈露台,最终落在离她不远处的彦局。
彦局安然坐在沙发上,异管局的外套制服扣至最上方,规整而克制。她修长的双腿交叠,鞋跟轻点地毯,指尖一下一下无声敲击着沙发的扶手,节奏平稳,却令人莫名生出窒息感。
毕竟,此时掌控权在她。
果然,彦局没有反对。
或者说,这就是彦局顶着被法则降罚也要囚禁一名神明并将其大张旗鼓拍卖的来意。
异管局总局近期,各类动作不断。因为总局对分局掌控失权,异管局各大分局实权在贵族。
等着彦局如灵空城一般,亲自一处一处找个错处罚过去,重新整顿,显然麻烦且费时。
圣约公廷就不一样了。一旦圣约公廷启动,东方人族十二城九楼,西方人族七大领地,全部掌权者都得到会出席,共同制定新条约。
而异管局无权擅自开启圣约公廷,启动权限在人族主城,每次启动都必须有一半以上的同意票。
今日,彦局坐镇这场神明拍卖会,表意已经很清楚了——
要么,大家一起x坐下来好好谈谈。
要么,主动涉及神明,接受法则审判,或者她亲自扶持一个全新的、听话的主城。
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在春遇卿话音落下后,一直默不作声旁观事态的洛伦兹大公率先表态:“克塞领地同意。”
紧跟其后的,是不远处一名正依靠在露台栏杆上眉眼随和的女子,她举手说道:“酒城同意。”
很难得的,没有反对票。
拍卖会已经暂停或者说终止了,底下的生灵逐渐散去。圣约公廷,终究是人族的会议。彦局决定开始整治的,也是从人族开始。
春遇卿伸出手,慢慢转动着轮椅的轮子,独自离开露台。
她的轮椅并不是任何炼金造物或者灵器,就是一个普通的木头制品。表面光滑,缝隙处理精妙。
但也仅于此了。没有任何添加任何符文和阵法。
因为轮椅的原材料,是她的本命剑。
曾经锋利的、里世界无生灵不知、随她斩破无数危局的剑,最终因她的缘故被法则降罚,化作一堆残破的枯木。
轮椅滚过地毯,沉闷无声。
春遇卿离开露台时,忽然侧头,视线正好撞见自同样自旁边露台中走出的彦局。
彦局是很典型的东方人族长相,黑发黑瞳,身材高挑。走廊的灯光投落在她身上,勾出眉眼的深邃。
像极了寒冬无风的归墟海,漆黑、平静,却深不可测。
此时她垂眸向春遇卿看来。
春遇卿微微一笑:“彦局,你目的也达成了,或许现在有空,我们聊聊?”
事情发生的太过猝不及防,自从隔壁那名被洛伦兹大公点出叫春遇卿的老人开口后,一切就都朝着彦时所完全不了解的方向一路狂奔。
这个露台坏就坏在,自从幕墙关闭之后,就没有任何遮挡物了。
以至于彦时完全没有空间悄悄掏出手机灵度一下,这些人都在说什么东西。
每个字分开她都能理解,合起来就没听说过的名词。
彦时只能用沉默表示自己的态度。
更加令她绝望的是,好不容易这些人说完了,拍卖会暂停,露台的幕墙关闭,彦时终于通过灵度搞明白了她不远处的春遇卿是谁,圣约公廷又是什么。
彦时刚走出露台就遇到了春遇卿,灵度上才了解到的当事人。
明春台的城主,里世界以杀入道的“剑姑”,圣战挑起者之一。
灵度上的介绍洋洋洒洒,主要概括就一点——很能打。
彦时:救救救救救
此时春遇卿缓缓转过轮椅,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彦时差点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剑姑向你发来聊天请求】
彦时还没想明白该怎么拒绝,春遇卿就轻声开口,“克莱尔原来躲到你那了。”
彦时:?
春遇卿知道掌管历史与记载神明的真名?
而且根据这个说法,克莱尔待在死亡圣座内当宅女漫画家,果然是因为嘴欠躲仇敌啊。
春遇卿从彦局的脸上看不出什么,顿了顿后继续说道,语气间多了几分感概:“神明之中最能藏的就是她了。”
这条走廊上此时并无人,春遇卿的声音晃晃悠悠的:“邀请函上写明权柄,我估摸着应该是。”
“历史与记载的权柄虽不能让她精于武艺,但有多少给了些特权,让她能从历史的长河中窥见几缕真相。”
“法则最是公平,也最是无情。神明的力量过于超脱,凡是神明却终将陨落。”
说着,春遇卿目光微微一定,望进彦时的眼眸深处,“就算不是神明,母神的一切馈赠都早已标明了代价。”
“比如不老魔女,她们有着母神给予的长生不死的馈赠,却也永远在失去。她们的周围总是更易发生灾难,因为法则不允许她们停留。”
“维尔枢纽的那个小丫头应该是这世间最后一位不老魔女了。她依旧自愿被囚于高塔,直至生命的尽头。”
春遇卿的声音仿佛飘散在夜风之中,她微微偏头,看向了彦时,“万物生灵,总是困于不可得之物。”
她轻叹一声,终于直视着彦时,目光深深,意味难明,“那么彦局,你的不可得之物,又是什么呢?”
或者说,那么彦局,你所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呢?
“我的不可得之物?”
彦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开始思考着一个关乎世界和平的重要问题——
里世界最需要的新条约,是禁止谜语人。
她面前的春遇卿,目光沉静,看似风轻云淡,实则大有得不到答案就堵死这条路的架势。
夜风透过敞开的窗户灌入走廊,冷意渗透衣领。
彦时抬眼扫了一眼春遇卿那明显不适合吹风的状态,心里叹了口气。
她本人尊老爱幼,良心不是很过得去让一名老人在半夜窗户大开的走廊上吹冷风。
主要是,她自己也觉得有点凉了。
彦时的思绪逐渐偏向另一个更重要的事情:
好想吃夜宵。
但面前的春遇卿明显不打算让她如愿,一直耐心而不容抗拒地等待着彦时的回答。
彦时头脑风暴三秒,意识到自己必须给一个答案,否则她今晚可能走不了。
于是,她僵着脸,艰难开口:
“我。”
春遇卿眉心微微一动,显然是真的疑惑了。
她原本以为彦局会避而不答,也或许会模棱两可地转移话题。她甚至做好了对方转身离开的心理准备。
但她万万没想到,彦局竟然如此直接地给出了答案。
没有隐晦,没有虚与委蛇。
简单、干脆。
这种问题,没有必要撒谎。
所以,彦局的不可得之物,竟然是她自己。
春遇卿微微抬眸,静静地看着她。
彦时已经收回了所有表情,在自认为应付完春遇卿后,径直转身离开。
她身后的露台门,仍旧敞开着,风从门扉之间涌入,将她的背影衬得疏离而冷淡。
就好像她从未真正属于这个世界。
春遇卿的目光追着彦局离开的方向,久久未曾收回。
直到此刻,她才突然想起一个被她忽略的问题。
神明拍卖会的拍品,并非由彦局直接提供。
真正出面提供拍品的,是彦澜。
那么,彦澜为何不在彦局身边?

她不会陷入无谓的思考,而是习惯是在行动中寻找答案。
此刻,她的目光扫过敞开的窗户上,风穿堂而过,带着些许夜色的寒意。
春遇卿低低的叹息了一声,随即收回视线,开口说道:“我们也走吧。”
话音落下,一道修长的身影从不远处的拐角走出。
春雨眠动作利落的弯腰,握上轮椅后方的把手,语气恭敬而沉稳:“城主,您接下来的安排是?”
春遇卿微微侧头,眸色幽沉。
“圣约公廷的一切仍是未知。”她声音平缓,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从喉间涌出,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撕裂。
春雨眠立刻停下动作,微微蹙眉,目光流露出一丝担忧。
春遇卿只是轻轻摆手,示意无碍,她的语气依旧淡然:“我们先去楼下转转。”
春雨眠点头:“好的。”
“顺便找找彦澜。”春遇卿目光微垂,声音轻轻落下。
明春台的一切都太过依赖她了。
比如此刻,春雨眠根本没有任何对局势的思考,她只是习惯性的听从她的吩咐,而没有去主动推演这场风暴背后的真正逻辑。
春遇卿知道,这不是春雨眠的错。
是她的错。
她在明春台里撑得太久了,久到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于依赖她的判断。
可她只是人族,并不能长生不老、参透时间的奥秘。
风吹过窗棂,带着夜色沉静的冷意。
春雨眠没有回答。
春遇卿语气微缓,解释道:“彦局所在的露台内无人。先前距离远,我以为彦澜也在,只是彦局刻意遮掩了她的气息。”
“但刚才我确认了,彦澜不在。”
春雨眠闻言,微微一怔。
春遇卿轻轻抬眸,目光幽幽地落向前方,似乎透过寂静的长廊。
“那么,彦澜的行动,就很值得探究了。”
一瞬间,春雨眠的神色微变。
她终于反应过来城主的意思。
春遇卿继续细细的掰开讲给春雨眠听:“而且,既然彦局已经让彦澜出面提供拍品,为什么她最后仍是亲自到场?”
在春遇卿一路声音低沉的讲解中,她们逐渐走远。
到再听不见轮椅轮子擦过地毯的细琐摩擦声后,林彩从敞开的窗外x翻进来。因为长久保持一个姿势不动的扒住墙块,她的指尖已被夜风冻得发僵,微微泛白,甚至失去些许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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