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残废,被流放,神医娇妻救忠良by吧唧呱唧
吧唧呱唧  发于:2025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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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什么都东西扔在她面前。
“看清楚了,这是战家用的炭。”江虎走上前,将地上的木炭碎踢了踢。
杨含柳莫名地看着,没有看出个所以然。
“战家的炭,和柴房的炭,不一样。”
江虎言简意赅。
“你们用的炭,和柴房的,一样。”
杨含柳张大了嘴巴,根本反应不过来。
战家人用的炭,不是柴房的炭?
她满脸震惊地看向战家人。
老夫人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其他人脸上,都是瞧她的好戏。
蓦然,她看到了沈昭昭…
一定是沈昭昭!
“已经是戴罪之身了,还偷窃。”江虎冷笑一声,挥起鞭子。
随着鞭子每每落下一次,杨含柳惨叫一声。
在场的许多女眷已经不忍心地扭过头。
江虎下手可没有手软。
他今日就是杀鸡儆猴来着。
今日有一个杨含柳搞事情,如果他轻轻放过,这一路上,不知道还要出来多少个曹含柳陈含柳…
江虎目光扫过围观的人。
蓦然,对上了沈昭昭的目光。
心里咯噔一跳。
这个战家的小媳妇,倒是一点没有在怕的,就这么不含情绪地看着杨含柳被抽鞭子。
“都给老子看着!”
江虎又抽了几下,打得杨含柳哭都没力气了才罢手。
指着瘫在地上的杨含柳。
“看清楚了!”
“再有偷窃、嫁祸之类的事情,闹到老子面前的,一律按这样的来打!”
“听清楚了没有!”
在场众人一片安静,呼吸都恨不得放轻来。
死寂之中,只有一个清晰地女声应道:
“听清楚了。”
江虎抬眼看去。
有是战家那个沈氏,正淡然地看着他。
还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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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临出发前的这一出杀鸡儆猴,四家人按照来时候的队伍,重新出发了。
这一次,江虎特意走在了沈昭昭身边。
“沈氏,你刚刚为什么迟下来?”
江虎鹰隼一样的眼眸凝视着沈昭昭。
他实在好奇沈氏究竟从哪里弄来的好炭。
毕竟京城的那位同僚提醒过他,要留意这位小媳妇。
之前是他大意了。
现在看来,要么是这个沈氏背后有人一直在偷偷摸摸地关照她。
要么,是战家流放只是暂时的,还另有势力。
他怀疑沈氏刚才迟下来,就是和那些背后的人接头去了。
沈昭昭无辜地眨眨眼。
“官爷,我习惯早上去茅房的。”
江虎:…
这个女子竟然和大老爷们一样,言语上倒是一点不避讳。
在沈昭昭这里吃了一个软钉子,江虎也没再讨没趣。
反正这一路还长着。
沈氏和战家背后有人关照更好,他这个押送的官差油水更多。
沈昭昭默不作声地看着江虎渐渐前去的背影,“啧”了一声。
这个官差,脑子也挺灵的。
说好的不过问她炭火的来源,话里语里都在试探。
刚刚她就是回了一趟通铺,把战家人睡的铺盖被褥全都收回空间里。
耽误了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就被江虎给惦记上了。
从驿站所在的镇子出来,沿着官道走了大半日。
不论官差再怎么催促,挥着鞭子威胁,几家人的脚程都慢了下来。
这两日,他们只在临行前吃饱了肚子。
昨日晚上,在驿站分了稀粥。
说是稀粥,不如说是几粒米和清水。
早上,大家伙都是空着肚子就出发,这会儿走了半日,早已经饥肠辘辘。
“娘,我要吃饭。”
曹家的小儿子曹越同样的话,已经说了第十遍了。
这次,说完,他就停住脚步,说什么都不走了。
原本就是家里的小少爷,突然被流放,吃不饱,穿不好的,闹起了少爷脾气。
战家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
老夫人脸色煞白,扶着黄鹃的手,强撑着走着。
杨氏被战之瑶和郭氏搀着。
早上,因为杨含柳的事情,杨氏大受打击。
万万想不到自己掏心窝子对待的侄女,竟然毫不顾及她,一口咬定是战家人偷的炭火。
这一路上,杨氏走得仿佛丢了魂似的。
“看到前面亭子没?”江虎扫过这四家流放的人,给自己手下的差役使了个眼色。
高声说道。
“中午就在那里分发干粮!”
听到开始分发干粮,大家的脚步都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沈昭昭也饿。
她空间里还有从战家灶房里摸出来的肉包子。
不过人多眼杂,她不好拿出来。
听到有干粮,跟着队伍去了前面的亭子里。
不一会儿,两个差役抬了一个箩筐来。
沈昭昭眼皮子一跳。
那箩筐,都包浆了。
这装着的,估摸着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来,分下去。”
差役把箩筐往地上重重一搁,掀开盖在上面的麻布。
“黑馍,一人一个。”
差役说完,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抓出来一个,递给第一个上前的人。
那人沈昭昭不认识,瞧着是陈家的人。
沈昭昭的注意力都落在那人手上拿着的黑馍上。
黑黢黢的。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人饿得狠了,抓着黑馍往嘴里塞。
再用力。
他张得老大的嘴里塞着一大块黑馍,愣是用力了半天也没咬下来一丁点儿。
“这玩意儿怎么能吃啊!”
紧接着,后面领了黑馍的人也都开始抱怨。
“哎呀,老朽的牙… 牙被这玩意儿磕掉了!”
“大人,我们只是流放,不是来当畜牲的!”
“你们不能一会儿要我们睡马棚,一会儿要我们吃猪食啊。”
“我们也是人啊!”
流放的人群开始变得躁动。
有人直接把黑馍往地上扔,只见梆梆地弹了两下,黑馍咕噜噜的滚远了。
郭氏也挤到前头,第一时间领回了战家的份例。
沈昭昭拿着这黑馍,第一感觉就是硬。
硬到防身砸人都绰绰有余。
“沈… 昭昭… ”
晦涩的男声响起。
沈昭昭回身,看向躺在担架上的战南星。
两个小厮也领了黑馍。
这会儿担架放在地上,沈昭昭俯视着他。
“给。”
战南星递上了一个竹筒。
这是他从驿站带出来的,一路上拿在手上。
路途颠簸,都没有撒出来。
黑馍难以下咽,不少人哽着脖子冲去一旁的溪流那直接喝水。
“别去喝生水。”
战南星说完,目光示意沈昭昭,他手上的水是煮过的。
沈昭昭蹲下身,接过他手中的竹筒,轻轻抿了一口。
甘洌的水滋润了喉咙。
昨天她都靠喝雨水了,今天走了大半天,才觉得渴。
其他人不讲究,沿路喝泉水溪水,她作为一个医生,无论如何都得把水烧开了才能喝。
天知道这水里有多少大肠杆菌。
“还是你细心。”
沈昭昭只喝了一口,就把竹筒递还给战南星。
战南星没有接,示意她配着吃黑馍。
沈昭昭看着手中硬邦邦的黑馍,面露难色。
她有大肉包子,偏偏人多眼杂,吃不成。
“大人,我儿子刚刚差点噎死了啊!”曹夫人从溪水旁冲了上来,扑通一下跪在江虎的脚下。
她自己可以吃得不好,可是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吃不好。
“求大人,给些白面的吧。”
曹夫人说完,目光贪婪地看向江虎手中的白面馍馍。
江虎和差役把黑馍分发完,几个人就自顾自地掏出了白面馍来吃。
松软可口的白面馍,在饥饿的众人眼里,成了求之不得的好东西。
“哎呀,按道理你们流放的犯人,只能吃黑馍的。”
江虎大大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白馍。
“可是谁让我心软。”
他大手一挥,一个手下的差役拿出一个包袱,里面装着几个白胖的白面馍馍,让曹夫人眼睛都冒出了绿光。
“这样,这是从我们哥儿几个嘴里匀出来的口粮。”
“你们人多,一人一口都不够分。”
“一个白面馍一两银子,需要的拿钱来买。”
“就这么几个,这荒山野岭的,卖光了,你们有钱都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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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两银子一个白馍?
流放的人群出现了一阵骚动,每个人都想吃上白馍,可是江虎报出来的这个价格,他们都吃不起。
“大人,一两银子也太贵了,能不能便宜一些?”
有胆大的,来找江虎讨价还价。
江虎一抖手中的鞭子,“我是可以便宜一些的,可是我手里的鞭子不答应啊!”
那人在江虎的威胁下,灰溜溜地回了自己家的队伍中。
曹夫人见有白馍,顾不得其他,回身就去求曹全业。
“老爷,越儿刚刚差点噎死你是看到的,买一个白馍给越儿吃吧!”
曹芽在一旁抽了抽嘴角。
“母亲之前在家,不是对我也好的吗?”
“不是口口声声说越儿有的,我也一定会有的吗?”
曹芽的话语滑腻得很,直接点了曹夫人苛待她这个原配留下的孩子。
曹夫人有些诧异地看了眼曹芽。
而后,被曹芽不带任何情绪的眸子给惊了一下。
深渊一样。
她这个继女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心机?
可是待她细看。
曹芽又是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样。
“买一个。”
曹全业出声作主,肉疼地掏出一两银子,换回来一个白馍。
在曹夫人紧张的目光中,分成了两半。
一半给了曹芽,一半给了曹越。
儿子女儿,一碗水端平。
“谢谢爹爹。”
曹芽甜甜地道谢,而后又从自己那一半里掰出一半来还给曹全业。
“爹也吃。”
曹全业看着孝顺的女儿,心里老大的安慰。
再看只顾着自己大吃特吃的小儿子。
脸色就难看了不少。
曹夫人拉着儿子,想示意儿子也分一些出来。
无奈,曹越在家被宠得多了,根本不在乎。
只顾着自己吃的开心。
“哼。”
曹全业重重一甩衣袖。
曹夫人的脸成了苦瓜一样。
曹家之后,陈家也拿了银子换来一个白馍。
先分了一些给老太爷,而后才到几个小孩。
其余人都是吃黑馍。
“白馍着实太贵了。”郭氏在心中算了一笔账,“如果每次都是这样,到不了漠北,我们的盘缠都要花光的。”
她觉得这餐可以忍忍。
“我们不买了,黑馍泡泡水,也是能吃的。”大嫂林氏也附和着点头。
大家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沈昭昭身上。
沈昭昭另有打算。
“嫂嫂们不妨想想,这买的是白馍么?”
沈昭昭意有所指。
大家出身的林氏当先反应了过来。
白馍之所以卖的贵,这多出来的银子还不是进江虎等人的口袋。
差役们在城门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亲眷送盘缠,就是为了在路上搜刮出来。
先礼后兵。
她们如果不买白馍,把银子送出去,之后,只怕这路上就不好过了。
“昭昭说的对,有的时候,这钱财,就是身外之物。”
老夫人觉得也是这么个理。
沈昭昭接着说道:“我们也不着急跳出来当有钱的冤大头,比其他家的多花一点点银子就行。”
“还是我们昭昭胆大心细。”郭氏爽朗地夸奖。
沈昭昭有些羞惭地嘿嘿一笑。
她之所以敢这么大胆,完全是因为空间里宝贝多。
这一路上,压根就不缺银子,只是缺合理使用银子的地方。
老夫人拍了板,战家找江虎买了三个白馍。
从老夫人那里支出。
江虎掂着手中的银子,咧着白牙,看着杨家的人。
“买吗?”
杨章丘搂紧了怀中的包袱。
昨夜花银子睡通铺他都纠结好久,更何况今日,一两银子一个的馍。
“爹,我们一定得买。”
杨含柳不是个傻子,江虎那虎视眈眈的目光,明明白白告诉他们,不买,后面没有好果子吃。
可是,无奈。
杨家做主的人是囊中羞涩的杨章丘。
杨章丘看着被两个本家姐妹架着的女儿,想到她的自作主张。
这个女儿,着实胆子太大了一些。
她自己挨了鞭子,还差点给家里人带来祸事。
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听她的。
“我们身上没有那么多银子,就吃黑馍了。”
杨章丘拍板。
杨含柳目瞪口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说还好,一说,反而让杨章丘下定了不买的决心。
江虎立刻就拉下了脸。
这个杨家,是一点油水都不让出来啊…
“行了,看来我这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江虎把包袱一卷,下令原地休整。
该喝水的喝水,该吃馍的吃馍。
战家那边,老夫人也在安排三个白馍要怎么分。
“饿的先吃,我去找差役另外买。”沈昭昭眨眨眼。
“啊?”郭氏诧异问道,“不是说只能少量买一些吗?”
沈昭昭笑而不语。
那是明面上的。
暗地里,她在驿站的时候,就许诺过江虎,帮着战家,好处不会少。
她家二嫂有钱…
“二嫂,放心吃就是。”沈昭昭狡黠地笑了笑,转身去了差役那里。
江虎正在吃白馍,和几个差役说着话。
“这杨章丘咋这么抠呢,都给他女儿几鞭子了,还不老实。”
“我猜是真的没钱,听说杨家原本就是外地人,是战家大郎班师回朝的时候,看上了杨氏,带回去娶了,杨家才能进京。”
“你们没留意,战家几个小媳妇都不喜杨氏。”
“那完了,咱们带这些白馍放不了两天就馊了,捞不着什么好了。”
江虎咽下口中的白馍,手掌中把玩着这次得来的五两银子。
“也不一定。”
五两银子里面,有三两是战家给的。
“老大,那不是战家的小媳妇么?”一个差役指着悄悄走过来的沈昭昭。
江虎的眼睛眯了眯,目光中,闪过一道光芒。
看来京城那个同僚没有骗他。
是他想岔了。
这个战家的小媳妇,是个真的有本事的人。
江虎把白馍塞到口中,拍了拍手:
“我去会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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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敞亮得很。
这个江虎,可是个聪明人,知道她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把装着白面馍馍的包袱都带上了。
“有事?”江虎明知故问。
“这不是刚刚人多口杂,不敢多买,只买了三个白面馍馍,”沈昭昭甜甜地笑着说道,指了指江虎手中的包袱,“我家二嫂说银子不是问题,不能让官爷们白替咱们考虑。”
“都要买了?”江虎心中乐了。
这包袱里可是有足足八个白馍馍,沈氏都要了,这些银子实打实地就是进了他们这些差役的口袋里。
“对,”沈昭昭探头点了数量,拿出八两银子。
江虎接过,沉甸甸的银子放在手中,看着沈昭昭带着那个包袱走回去的背影,精明的眼睛又眯了起来。
“老大,战家这小媳妇手头真是宽裕啊。”一个差役过来,见沈昭昭把剩下的白馍馍都买走,不禁咂舌。
流放的犯人,很少有出手这么阔绰的。
“宽裕是她那二嫂,商贾出身,有眼色有成算可比手头宽裕有用。”江虎咂吧下嘴。
战家人完全可以刚刚直接买光他手中的白馍馍,可是偏不,就非得掩人耳目地过来买。
既给足了他好处,又不显得扎眼。
江虎暗暗地琢磨。
这油滑的行事风格,到底是战家那老太太的意思,还是这个小媳妇自己的意思?
沈昭昭拎着包袱回了亭子,一路上,打了好几个喷嚏。
“着凉了?”战南星一直在留意着她。
他腿脚不便,动不了,看着她一个人去和那些差役说话,心里实在悬得慌。
原本这些都是他这个当丈夫该做的事情。
现在要她一个女子去和那些粗人说话。
沈昭昭吸了吸鼻子,“可能吧,刚刚风有些大。”
沈昭昭把战家人都召集着围成了一个小圈子。
借着从包袱里取出白馍的掩护,沈昭昭又从空间里掏出肉包子,和白馍一起混着分了。
“差役大哥人挺好的,看我把他们白馍都买了,还送了几个肉包,我们先吃肉包。”沈昭昭鬼鬼祟祟地说道。
说完,还不忘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战家人都是明眼人,知道自己家人吃好的,绝对不能让其他三家人知道,都纷纷点头,表示明白沈昭昭的意思。
郭氏看着手中的肉包,眼睛直勾勾的。
这包子怎么看着那么像战家厨娘的手艺?
咬一口,肉馅丰满,满口留香。
郭氏也来不及细想,实在饿得慌了,三两口,一个包子就下肚。
“还有呢。”沈昭昭笑眯眯地又掏出一个包子。
郭氏惊呆了。
“那些差役,咋今日这么好心?”林氏也觉得奇怪。
沈昭昭应道:“这些肉包他们吃不完,留着马上就坏了,我们光买馍就给他孝敬了十一两银子哩!”
这还不算昨夜住驿站的钱。
林氏和郭氏想到孝敬出去的白花花银子,心很疼,立时就抛去了心里的怀疑。
大口大口咬着手中的包子。
十一两银子买这几个包子和馍,那些官差,心真黑!
沈昭昭自己也饿,拿着肉包埋头吃,吃得大口了些,有点噎着,抬手就拍胸口。
“给。”战南星在一旁递来竹筒。
沈昭昭也不客气,接过来赶忙喝了一把,好不容易顺了下去。
战南星虽然起不来,正好沈昭昭坐在他身边,也没多想,抬手就轻轻拍上了她的背脊,帮着她顺气。
“吃慢些,我都躺着,吃不下,我的那个也给你。”
沈昭昭缓过劲来,见战家其余人也都大口猛吃,赶忙出声提醒。
这人饿狠了还挺可怕的,指不定就噎着了。
有沈昭昭这个前车之鉴,战家人吃得倒是慢了些。
“你也吃,我一个人吃不下的,”沈昭昭见战南星把他那个包子递了过来,连忙推拒。
她空间里还有呢。
不必他省下口粮给自己。
战南星说什么都不接回来,沈昭昭有些急眼,这个男人还挺轴呢。
她想了想,把一个包子掰成了两半,一半自己留着,一半给了战南星。
战南星看着面前的半个包子,突然心底涌现一股暖流,原来有一个人和自己分享一份吃食,是这种感觉。
大手接了。
包子很好吃。
战南星吃着,抬眼就看到沈昭昭也在小口小口地吃另一半,他瞬间觉得,这包子比战家厨娘做的,还要好吃。
亭子里,大家都在吃东西。
有白馍的,三两口塞了下去,没有白馍的,在努力啃被凉水泡过的黑馍。
只有杨含柳早上挨了鞭子,背上疼痛难忍,实在吃不进去黑馍。
正盯着战家这里瞧着。
一会儿看到沈昭昭找了一趟江虎回来,战家人人都有白馍吃,一会儿看到战南星给沈昭昭递水,还要把自己的那份让给沈昭昭。
杨含柳的手指甲都把掌心给掐疼了。
如果当初她嫁去战家,现在有白馍吃的人就是她。
还有表哥对她嘘寒问暖。
现在沈昭昭享受的一切,原本都是她的。
“姐姐,你吃不吃啊?”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目光贪婪地看着杨含柳手上一动没有动的黑馍。
杨含柳差点没一口气憋死自己。
现在呢?
不但没有人来关心她,杨家人都只顾着自己打水配着黑馍,一个人都没有想到她受了伤,根本没法一个人去溪边。
连一个小毛孩都来盯着她的黑馍了!
“你要吃你吃去!”杨含柳没好气地把手中梆硬的黑馍朝男孩砸了过去。
黑馍砸在男孩身上,掉落在了地上。
男孩也没嫌弃,捡起来就跑。
杨含柳现在连吃的东西都没有了,更加心塞,又看向战家那边。
杨氏拿着一个白馍吃得正香。
“姑母… ”杨含柳可怜兮兮地唤道。
郭氏和林氏对了一个眼神,默默地把最后一口肉包子塞进嘴里。
“柳表姐,不好好休息,过来做什么?”战之瑶像一只护食的小野猫,瞪着杨含柳。
战之瑶这是明知故问。
杨含柳,十有八九就是打着杨氏手中白馍的主意。
战之瑶以前还没这么讨厌这个表姐,经过这两日的相处,她算是彻底看清了杨含柳的本性。
得亏三哥娶的是三嫂,没有娶杨家这位表姐!
“姑母,我的黑馍被一个小孩抢走了,你能不能匀一些白馍给我?”杨含柳攥着杨氏的衣袖,撒娇道。
杨氏没有说话。
郭氏抢先应声:“母亲,可别匀了,一会儿她又要怂恿人去差役那里告状,说我们的白馍都是偷来的。”
郭氏快人快语,挖苦人最在行。
说完,还不忘翻了个白眼。
沈昭昭也留意到了这边,见杨含柳十分坚持不懈地晃着杨氏的衣袖,有些调皮地和身边的战南星说道:
“夫君,敢不敢和我赌一把?”
战南星挑起俊朗的眉,他觉得现在的沈昭昭,陌生又鲜活。
还勾人。
“好。”他也不问赌什么,直接就答应了。
“就赌母亲会不会心软把白馍匀给你表妹。”沈昭昭抢先下注,“我出五两银子赌不会。”
战南星没得选了,他身上也没银子。
想了想,开口说道:
“我母亲那性子,肯定心软。”
他拿出了那把一直随身携带的匕首。
“我赌她会匀白馍出去。”
他顿了顿,“还有,别说是我表妹,我没有这样的表妹。”
------------

这可是个熟物件。
当初她抢走这把匕首,战南星可是拖着他那条伤腿,不惜摔在地上,也要抢回去的。
想来,这把匕首,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他竟然舍得掏出这把匕首来和她当赌注。
沈昭昭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看向杨氏那里。
杨氏看了看拉着自己衣袖,委屈巴巴撒娇的外甥女,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白馍。
如果是以往,她早就已经心软,把整个白馍塞给外甥女了。
反正她没得吃,战家其他人还能匀出来口粮给她,不会让她饿肚子的。
杨氏拿着白馍的手垂了下来,正好就在杨含柳的面前,杨含柳恨不得当场就把那个白馍抢走。
“你看,她不会放着杨家人不管的。”战南星冷笑了一声。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杨氏对杨含柳,比对他们这些亲生子女都要好。
沈昭昭兴致勃勃地盯着杨氏瞧。
杨氏并没有如杨含柳期望的那样,把手中的白馍递出去,而是挥了一下胳膊,挣开杨含柳的手。
最后,当着杨含柳震惊的目光,杨氏把手中的白馍塞进自己嘴里,默默地走开了。
“哈哈哈,你输了。”沈昭昭愉快地笑起来,冲着战南星伸手。
战南星没有想到杨氏竟然当着杨含柳的面把白馍塞自己嘴里,在沈昭昭的笑声中,嘴角也止不住地上扬,一点没可惜地将那把匕首放在了沈昭昭手心中。
“承让。”沈昭昭乐呵呵地将匕首推出刀鞘,寒芒乍现。
“这把匕首是谁送… ”她想问问这把匕首的来历,话还没问完,突然,被一声尖利的哭嚎打断。
沈昭昭立时看了过去。
只见曹家的人群里,一个面生的年轻女子抱着一个小男孩,不住地呼唤着那个男孩的名字。
曹鸣业也顾不得自己的瘸腿,一把抢过那个男孩,把人翻过来,大力拍打着男孩的背部。
“琳儿!”女人哭得满脸是泪。
“怎么回事?”江虎带着人过来。
“大人,这个男孩是我叔叔的儿子,在吃黑馍的时候,被噎住了。”一片混乱中,只有曹芽冷静地回应。
呯呯呯——
曹鸣业红着眼睛,拼命地拍着自己儿子的背部,试图把噎着曹琳的那块黑馍给拍出来。
无奈,越拍,曹琳的脸色越发铁青了起来,张着嘴,凸着眼睛,一双小手不住地抠着自己的脖子。
“赶紧救活来。”江虎脸色也不好看。
他是负责犯人的流放押送的,路上难免会有老弱病残死掉,每每死一个,和文书上人头对不起来,他都要费力气去解释造册。
可这小儿噎住了,也不是江虎一句救活就能真的救活了。
眼看曹琳的动作渐渐软弱了下去,曹家的那个年轻妇人嚎啕大哭,一把推开曹鸣业,抱着儿子不撒手。
“如果你还想救他的话,就把人交给我。”
哭声中,一个清冷的女声特别突兀。
曹家人循声看去。
是沈昭昭,一脸淡然地看着那个年轻的妇人。
曹鸣业一把推开搀扶自己的人,一蹦一跳地冲上前来,挡着沈昭昭。
“怎么?把我的腿踹断还不够,还要来祸害我儿子?”
沈昭昭歪歪脑袋,“哦,原来是你儿子,那我不救了。”
“救!”抱着曹琳的年轻女子冲了过来,疯狂的母亲压根顾不得其他,一把推开因为腿伤站不稳的丈夫。
曹鸣业被自己妻子猛地推了一下,单脚站不稳,狠狠地摔了一跤。
“阿玉,你别被这毒妇骗了,他们战家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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