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当宠妃,你想当皇帝?by姜红酒
姜红酒  发于:2025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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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魂灯,引漂泊之魂回归故里。
沈柒那厮倒是有一位极其疼爱他的母亲。
陆昭点头,情绪肉眼可见的低沉。
梅妃交代完,双眼一点点合上,静静的靠在床榻上如同睡着了。
日暮黄昏,金乌西坠。
屋外黑云堆叠,乌沉沉的叫人难受。
陆昭上前,探了一下她的脉搏,整个身子跟着晃了晃,往后倒去。
最前面的乔炳吓了一跳,眼疾手快扶住她,安慰道:“七殿下,节哀。”
陆昭站稳后,朝他摆手,哑声道:“我没事,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和母妃单独待一会,别让人来打扰,一会儿就好……”她双眼红肿,细瘦的身体都在发颤。
乔炳点头,将乔驰一并喊走了。
门再次关上,乔驰这才小声道:“父亲,你放心七殿下一人待在里面?梅妃娘娘才死,万一七殿下想不开怎么办?”
乔炳肃声道:“七殿下心性坚韧不会想不开,他只是需要一个单独发泄的时间。你不走,总不能看着他哭?记住,在宽宏的主子也不喜欢他人瞧见他软弱的一面。”
乔驰似懂非懂的点头。
乔炳拍拍他的肩,交代道:“看好房门,切莫让人进去打扰七殿下。我去外头买些丧葬用品。”
乔驰点头,等乔炳走后,他束起耳朵认真听屋里的动静。
屋内一点声音也无。
七殿下身体那么弱,千万别哭晕过去了。
他虽担忧,也不敢进去打搅。
而此时,屋内。
陆昭一改方才悲痛欲绝的模样,稳稳的坐到桌前,掏出袖子里的信。
那信赫然是梅妃方才给乔炳,让他回中都交给皇帝的。
系统都惊呆了,结结巴巴问【宿主,你什么时候把信摸过来的?】
直播间里的观众也一头雾水。
【下雨天不打雷:我擦,这信怎么在主播手里?】
【基基复基基:对啊,刚刚我明明看见乔炳把信收进怀里了。也没见主播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啊。】
【贱萌天下:刚刚乔炳就扶了主播一下,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摸走了。直播间里有谁看到主播怎么动手的吗?】
直播间没人看见。
【嘴炮天王:卧槽,主播好快的手,又发现了主播一个新技能。】
【八角莲:虽然但是,偷看别人的信不好吧?】
【二月红:那有什么,万一梅妃在给皇帝的信里捅主播一刀怎么办?主播看完再放回去也没什么吧。】
【贼拉风:梅妃应该不至于这样吧?她有求于主播,刚刚看她说话都很温柔,很为主播考虑……】
直播间就陆昭这个偷信的行为吵了起来,随后都盯着陆昭拆信。
信用石蜡封着,陆昭把石蜡接近油灯,烤了烤,然后小心的揭开表面的蜡封。
信打开,娟秀漂亮的簪花小楷映入眼帘。她一目十行,看完,里面句句是对皇帝的思念,以及他们母子这十年来的悲惨境遇。要求皇帝要善待他们的儿子,要彻查当年害她之人。
这封信应该是沈柒被抓走之后,梅妃察觉自己命不久矣后写下的。
陆昭又把信封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
她捏着信沉默。
系统故意问【宿主,是不是良心开始痛了?梅妃那么好的一个人,临死前还让乔家父子看顾你,又留信给皇帝,替你铺路。你却这样疑她,连一封信都不放心,要偷来查看!】
陆昭淡漠:“良心是什么?为何要痛?”
系统卡壳:它真是高估宿主的品行了,这食人花怎么会有心。
【你欺骗了梅妃,她情真意切,你一直在演戏。】
陆昭反问:“你怎知她就情真意切?我不过是她走投无路之下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浮木而已。”
不抓住她,他们母子这十年的苦就白受了,仇人会逍遥快活,镇国将军府永无昭雪那日。
梅妃很聪明,给她佛珠,一来是信物,二来,是感觉到了她身上的杀性,想日日提醒她莫要忘本吧。
“而且,我也并非全然在演戏,你看不出我的难过吗?”
一张和她母亲相似的脸在面前闭上,她怎么可能一点触动都没有。
系统:“……”还真没看出来。
陆昭不再搭理她,又把信放在鼻尖嗅了嗅,除了浅淡的墨香,还有淡到几不可闻的涩味。
她双眸猝然发亮,伸手沾了桌上已经冷掉的茶水抹在纸张的背面。
直播间的观众都疑惑的瞧着她动作。
很快,水渍浸湿了纸张。
纸张背面,一张清晰的人脸显现出来。
那张脸锋利冷峻,赫然是沈柒那黑心莲的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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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的观众集体卧槽了一声,都在问怎么回事。
【贱萌天下:怎么沾水后背面就出现一副画?】
【帅得不明显:这画应该是用明矾画的,雨水才显出来的吧,初中化学就学过这个知识点。】
【嘴炮天王:梅妃在信的背面画这样一幅画,就不怕皇帝会发现吗?要是发现,主播不就危险了?】
【司机不刹车:我说梅妃就是朵白莲花,刚刚还说主播无所谓大雍的皇帝姓什么,这是生怕皇帝不怀疑主播身份呢。】
【含个奶嘴闯天下:确实,这封信要是真送到了皇帝手里,对于主播而言就是定时炸弹吧,多亏主播留了一个心眼。】
直播间里先前帮梅妃说话的人瞬间没了声。
陆昭冷笑:梅妃虽长了一张和她母亲相似的脸,但到底是别人的母亲。
既要又要,真是好心计啊!
“系统,你还觉得梅妃是好人?”
系统长久的沉默,也哑巴了。
陆昭呵呵两声,才问:“有让人顷刻模仿出他人笔迹的技能吗?”
系统弱弱回【没有。】
陆昭:“废物,要你何用?”
系统嘤嘤嘤。
宿主太强悍,它好像确实没多大用。
不是被骂,就是在被骂的路上。
系统都快自闭了,小心翼翼问:“宿主,你是不打算给梅妃翻案、报仇了?”
陆昭:“我自不像你一样小肚鸡肠,一码归一码,答应她的事,我自然会去做。”
反正这两件事对她百利而无一害,不找点事做如何把中都的水搅浑。
又被怼了一脸的系统只能主动讨好她【滴,支线任务‘获得梅妃的承认’已完成,宿主获得抽卡牌机会一次,宿主是否现在开启?】
陆昭脑海里立刻出现三张同色的卡牌。
系统再次提醒【宿主,请选择。】
陆昭抬眼,看向床榻上梅妃那张宁静安详的脸。
“等丧事办完再说吧。”
系统着急【干嘛还要等丧事办完?】
陆昭:“你也说了,能开出LV2升级卡的几率很低,那总得挑个吉时,焚香沐浴才行。”
系统无话可说。
他娘的,就宿主这杀人不眨眼的性子,开宝箱还要挑时候!
它在心里骂骂喋喋,陆昭已经在屋内开始翻找。
直播间的观众都好奇她在做什么。
陆昭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可用的纸张,于是只能坐回桌边,捏着信纸在油灯边上慢慢烤干。待背面的画像重新消失不见后,才折好重新塞进了信封,再把蜡封原封不动的封了回去。
直播间的观众一脸莫名。
【换胃思烤:主播又把信塞回去干嘛?不怕以后皇帝发现信的端倪?】
【嘴炮天王:对啊,信沾了水后,就算烤干也有被动过的痕迹。蜡封天衣无缝有什么用?】
【贱萌天下:主播为什么不模仿梅妃的笔迹重新写一封信塞回去?】
【帅得不明显:楼上这话说的,笔迹是那么好模仿的吗?真当主播全能啊?而且,乔炳不是迟钝的人,很快就会发现信不见了。】
【司机不刹车:大家都别吵了,只有我觉得主播不是模仿不好,而是压根写字难看吗?你们还记不记得之前主播和乔驰小哥哥谦让写药方的事?】
【含个奶嘴闯天下:哈哈哈哈,楼上真相了!主播,改明儿写两个字来看看。】
直播间的观众仿佛发现了新大路。
【二月红:擦,全能的主播,你不会真是字超难看吧?】
【八角莲:主播,写两个字来看看。】
满屏都是让主播写字的。
原以为主播不会搭理他们,没想到主播很快回了一句【有机会写给你们看。】
陆昭: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反正她也得趁着回到中都前,把一手字练好。
而且还要仿照梅妃的笔迹重新写一封信换回手里的这封信。
门口传来急切的脚步声,陆昭立刻把信收好,塞回到袖子里,起身坐到床边。默默的守着梅妃,神情悲切难过。
很快,门被推开。
乔炳快步走了进来,眼睛四处搜寻。
陆昭回头看他,哑声问:“怎么了?”
乔炳收起惊慌,连忙道:“没事,微臣就是来问问七殿下,梅妃娘娘的后事要怎么办?”
他总不能说,梅妃才给他的信,他就弄丢了吧。
那可是梅妃写给皇帝的信,里面肯定有什么重要的内容。
若真是弄丢了,他万死难辞其咎。
他边说话,眼睛还不动声色在床榻周围搜寻,然后走近两步,把手里的寿衣交给陆昭:“这是娘娘生前最喜爱的衣衫颜色。”
他还是掏银子的时候才发现信不见了,立马就折返回来一路找。其他地方都找过了,就差这屋子里没找。
陆昭伸手接过寿衣,悲切道:“母妃要求火葬,城里燃火不方便,那就装殓了扶棺出城,寻一处景色宜人之地再行火化。唤方才伺候的婆子进来,给她点银子,让她给母妃好好装扮一番。母妃生前爱美,万不能随便了。”
乔炳点头,心想着,等梅妃娘娘装殓过后再来好好搜搜屋子。
他心事重重转身就走,出了门,才吩咐乔驰道:“去厢房把那婆子喊来,替梅妃娘娘装殓。”
乔驰见他面色不对,连忙压低声音问:“父亲,怎么了?是凉州牧的人追来了?”
乔炳摇头:“不是!”
乔驰疑惑:“那您何故惊慌?”
乔炳一咬牙,才小声同他耳语了两句。
乔驰惊讶得眸子都睁大了:“掉了?掉哪了?没寻到?”他上下打量乔炳,急得直接上手:“父亲可是记错了?方才是不是放在别处了?”
乔炳一口否认:“不可能,我就是放在怀里的。”他边说边伸手往自己腰间、袖袋里摸,要是这些地方找不到,接下来都要伸手去掏靴子了。
然而,他摸到自己右手袖带时,整个人就愣住了。
信,居然真在右手的袖带里。
他缓缓把信抽了出来,脸上的震惊无以复加。
乔驰惊喜:“我就说父亲记差了,自己吓自己。”
乔炳眉头拧得死紧:他记忆力不是顶好的,但也不至于刚才的事就忘了。
信就是放进怀里了。
他眸子转动,快速把信到手后的事情都过了一遍。信到手后,和他有过实际接触的就只有自己的儿子和七殿下。
自己儿子肯定不会拿信,那只有七殿下了。
他眸光越过门槛看向屋子里的人,方才七殿下的难过切切实实……
他低头仔细检查手上的信,信的蜡封完好无损,里面的信也还在,好像没有任何问题。
是他多想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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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单要求,字数有点少,评论区给大家发红包啊。[比心]
下章字数补上。

第16章 今日不杀生,可智取。……
乔炳怀着满肚子的疑惑重新把信收好,继续出门去置办丧事要用的东西。
很快,先前伺候的妇人过来给梅妃装殓。
陆昭避让出屋,就在廊下立着。
院子里的人进进出出,余光都不约而同扫向她。
一个时辰后,乔炳带着人回来,除了丧葬要用的东西,还有一具棺椁。
棺椁简陋陈旧,实在算不上好。
梅妃被装殓其中,抬到了正厅。陆昭披麻戴孝,跪在棺椁前烧纸。
乔炳陪他跪着,低声解释:“七殿下,临时找不到合适的棺椁,只能委屈梅妃娘娘了。此时城门已关,明日一早,城门开启我们就出城。”
陆昭把最后一打纸丢进火盆,哑声道:“你们这一路护着我走来辛苦了,今夜就都去休息吧,明日好赶路。”
她身体单薄,眼睛红肿,状态很不好。
秋夜更深露重,乔炳实在担忧她身体,于是劝道:“我们无碍的,还是七殿下去休息吧,梅妃娘娘派两个人轮流守着就行。”
陆昭摇头:“为人子者,理应守孝。况且,明日出了城我还能坐在马车内休息,你们又要风餐露宿,你们去吧,别再劝我。”
即便梅妃留了那样一封信,但她到底得了沈柒的身份,就当送梅妃一程了。
乔炳见劝不动,只好让乔驰留下陪她,自己待着大部分护卫去修整。
陆昭继续烧纸,乔驰招呼着余下的护卫整理出两箱子东西问:“七殿下,这些都是梅妃娘娘的物件,您看要怎么处理?”
此次回中都,路途遥远艰险,这些东西肯定不能全带走。
陆昭问:“都有什么?”
乔驰身边的护卫道:“一些衣物,和梅妃娘娘写的一些字帖。”
陆昭:“字帖留下吧,再去帮我拿笔墨纸砚来。”
乔驰依言照做,很快便寻了东西来。
陆昭在棺椁前搭了张小几,研墨后铺开纸,提笔沾墨,开始临摹梅妃的字。
直播间的观众没料到她这么快就兑现诺言,立刻打起百倍的精神盯着她下笔。
陆昭握笔的姿势倒是气势十足,第一笔下去,手抖了一下,一横直接劈叉。整个字写出来,似秋霜折苇,醉汉扶墙,支离破碎地瘫在竹纸上。
直播间的观众瞬间笑瘫了。
【八角莲:哈哈哈哈哈,不行了,主播还是去杀人吧,你这双手真不适合握笔。】
【智商已下线:果然被我猜对了,先前写药方和乔小哥哥谦让,就是字丑。】
【国民小可爱:哈哈哈,人无完人,总算觉得主播是个活人了。比我写得毛笔字还丑。】
【未来首席主刀:哈哈哈哈,确定了,主播应该是新时代好青年穿过去的。】
【下雨天不打雷:主播是真勇,说写就写。你们快看乔小哥哥的表情,不行了,肚子都笑疼了。】
【基基复基基:哈哈哈,他终于发现主播的字比他的还丑吧?】
众人视线全都落到了乔驰脸上。
乔驰就站在陆昭身后,他盯着陆昭发颤的手,一脸便秘的表情。待陆昭写到第三个字时,实在忍不住了,迟疑着问:“那个,七殿下,您的字……”
他话还说完,陆昭喃喃道:“幼时,母妃就是这样抓住我的手,一笔一笔教我练字。那时,我的字比这还丑……”
他声音哽咽,每说一个字,手下颤抖得更厉害,似是把难过全都凝于笔尖。
乔驰不说话了,暗骂自己过分:他怎么能这样想七殿下,七殿下定是难过到了极致,才用这种方法来祭奠梅妃娘娘。
七殿下此时能握住笔都是奇迹。
乔驰满脸懊悔,一言不发的蹲下给陆昭研墨。
直播间的观众:……
【我擦,主播牛逼,这都能给圆回来!】
乔小哥哥也太可爱了吧。
陆昭不停,一张接着一张的临摹。
油灯明灭,长夜清寒。
瘦薄的肩背被灯影拉得老长。
临近天明,竹纸上的字已经临摹得有模有样。
直播间里静悄悄的,零星有几个观众冒泡。
陆昭打了哈切,回头去看,乔驰和两个护卫已然累到靠墙打盹。
想到明日还要赶路,她干脆趴伏在小几上,打算小睡片刻。
冷风穿堂而过,吹得手边的竹纸呼啦啦作响。
陆昭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前路迷蒙,有人一直在催促,快些爬啊,快爬啊。
陆昭手脚不受控制的往上爬,小身板不住的发抖。
不对啊,她怎么变小了?
难道她又穿越了?
不对啊,这身体居然在害怕,她怎么会有这种情绪?
意识到这一点,她松开手脚想查看。
她整个人直接掉下了树,树下一群半大的孩子吓得四散躲开,惊恐的盯着她看。
她不受控制的哇哇大哭,有人听见声音跑了过来,一把将她捞了起来,惊慌喊:“太医,快宣太医!”
抱着她的人头戴毓冕,身穿明皇金色龙袍,满脸疼惜的安慰她。然后对着其余几个孩子怒目而视,斥责道:“你们几个当哥哥的,怎么照顾弟弟的,”
几个孩子吓得和鹌鹑一样,低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抱着她的人继续道:“全都给朕跪着,天黑前不许起来。”
她不仅又穿了,还变成了弟弟,连性别都变了?
几个孩童齐刷刷的跪下,皇帝抱着她大步流星坐上了龙辇。龙辇很快到了一处宫殿,宫殿四周雕龙画栋,十分气派。
立刻有宫人迎了上来,想要伸手将她从皇帝手上抱出来。
皇帝侧了侧身子,径自抱着她入了内殿,放置到了明黄的软榻上。
很快,太医赶来,开始给她查看伤势。她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边哭边问:“父皇,儿臣会不会死啊!”
皇帝耐着性子哄她:“不会,最多只会留疤。”
她继续问:“那留疤会不会很难看?”
陆昭惊悚:她明明没想哭,没想撒娇的,是这具身体自主的意识。
皇帝摇头:“不难看,父皇看了,是个月亮形状,即便留疤,也是个漂亮的疤。”
陆昭终于不哭了,抱着皇帝的手臂哼哼唧唧的。
门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女子娇媚担忧的声音紧随而至:“小七!小七怎么了?皇上,小七呢?”
陆昭心里嘀咕:这次穿越,不仅是个皇子,还父母双全?
这女子是他母妃?
小团子伸长脖子往屏风处看,屏风外映出一个身段婀娜的身影。那身影急切的朝这边靠近,眨眼便过了屏风,朝龙榻而来。
一张清霜傲雪的脸遽然出现在视线里。
陆昭双眼一下子瞪圆,稚嫩的声音都跟着抖了抖:梅,梅妃……
梅妃不是死了吗?
不对啊,梅妃是她母妃,那她是谁?
她是沈柒?
她怎么会是沈柒?
陆昭眉头蹙得死紧,在梅妃扑过来抱着她前,她一下子吓醒了。
抬眼,入目是满屋乱飞的白幡和堂前厚重的棺椁。再低头,小几上是她临摹的字帖,旁边是乔驰酣然入睡的脸。
她依旧还是她,直播系统还在脑海里挂着。
方才的梦?
陆昭眯眼:那不是她的梦,是沈柒的梦。
“系统,你出来!我怎么会梦见沈柒的过往?”
系统【宿主,你说什么?统统怎么听不懂?】
陆昭声音冷肃:“别给我装傻!我为何梦见沈柒的过去?”
系统迷糊【也许,可能是梅妃托梦?】
“梅妃托梦?”陆昭从不信这个,她父母都没给她拖过梦,梅妃一个不太相干的外人给她托什么梦。
陆昭还要逼问,乔驰就醒了,他揉揉额角,迷蒙的看过来,问:“七殿下,怎么了?”
陆昭摇头,拿起小几上的字帖,全丢进了火盆里。
火苗窜起,温暖瞬间驱散了黎明的阴寒。
乔驰哑然:“七殿下怎么把字帖烧了?”
陆昭温声道:“写完总得给母妃看看,烧完再写就是。”
门外头响起脚步声,乔驰起身,就见乔炳走了进来,身后是十几个护卫。
他连忙问:“父亲,是不是要动身了?”
乔炳点头,快走几步朝陆昭道:“七殿下,城门已开,城中守备突然收紧,我们得马上出城。未免他人怀疑,做戏做足一些,超度的道士和哭灵妇人都请了来。”
死者为大,一般只要是扶棺出灵的,城门守卫都不会太细查。
陆昭点头起身,却因为盘坐许久,一阵头晕目眩,身体晃了晃。
乔驰眼疾手快扶住她,心道:七殿下仁孝。
可惜,身体不太好。
陆昭道了谢,站稳后结果接过护卫递过来的牌位,捧着往门外走。
边走边暗自感叹:看来这身体光是有武力支撑还不够,一路舟车劳顿又要躲避追杀,应该用些名贵的药材好好调理亏空。双管齐下,才能恢复到最理想的转态。
现下这种情况肯定不适合去药铺采买,等梅妃的事结束再想想办法。
棺椁出门,行人绕路。
东风起,魂幡飘动,哭声从城西一直到了东城门。城门守卫处正在排查进出的百姓,乔炳出面和城门守卫交涉,城门守卫只看了两眼,问了几句话,就摆手放行。
扶灵队伍很安全的出城,沿着官道一路往前。
又行了一里路,前面出现一条岔路,乔炳这才遣返了做法的道士和哭灵的妇人。
天淅淅沥沥下起小雨,乔炳拿来蓑衣分发下去。
乔驰小声问:“这雨不影响火葬吧?”
乔炳道:“我已让人备了火油,这雨下不大,不影响。”随后亲自拿了蓑衣给陆昭披上,指着小路道:“七殿下,往前二里路是是淮水下游,那里景色怡人,梅妃娘娘会喜欢的。”
陆昭点头,穿好蓑衣,捧着牌位往小路去。
乔炳招呼身后左右跟上。
只是棺椁才移动,被遣走的倒是和哭灵的妇人突然就折返了,脚步慌乱,声音都带了哭腔。
疾跑一段距离后摔在了队伍面前。
众人惊诧,乔炳上前询问,哭灵的妇人撑起身子,惊恐的指着身后:“他们,他们……”
众人寻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冬雨朦胧中,马蹄声震天,弯曲的官道尽头出现一大队人马。
旌旗铁甲,来势汹汹。
赫然是荆州牧的黑旗军。
众人脸色霎时难看,但也知,此时再跑已然来不及。
军队眨眼就至,很快将他们团团围住。黑旗军悬刀勒马,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不进攻也不言语。
乔驰连忙上前,将陆昭挡在身后。
很快,黑旗军阵中驶出一辆玄底金纹马车,马车四驾并驱,四角垂挂铜铃,铜铃之上各刻着一个斜飞的雨燕。
那是凉州谢家的徽记。
马车在乔炳众人面前停下,车帘子打开,玄色鹿皮靴映入眼帘,旋即一张粗粝狷狂的脸探了出来。他一身广袖轻袍,叉腰居高临下的看向为首的乔炳,讥讽道:“乔校尉,多年未见,还未叙旧,怎得就急着走?”
乔炳敛眉肃目,朝他拱手:“谢州牧,本官还有要事,还望通融。”
谢弦一双虎目看向他身后的棺椁,嗤笑一声道:“我倒是不记得乔家在凉州有亲戚,怎么,乔家的人死了,还要在我凉州地界转一圈才回中都?还是你们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来我凉州装神弄鬼?”
“谢州牧!”乔炳恼怒:“当年你在中都落难,本官还曾出手相助!如今拦下本官言语侮辱,还要恩将仇报不成?”
“恩将仇报?”谢弦冷哼:“丁点的恩情就许你杀我凉州兵卒,至我儿于死地?”
直播间众人正在猜来人是谁呢,听见他这么一说,集体哇哦了一声。
【贱萌天下:这人就是传闻中的凉州牧啊!】
【嘴炮天王: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主播这一路还真是一波三折啊!】
【司机不刹车:主播,上啊!把老的也揍成老王八!】
【空调不用电:主播,老的和小的一个待遇,半身不遂一个火箭】
【……】
众人这是看打架看上了瘾,全都在怂恿陆昭上。
陆昭环顾四周,嘴角抽了抽:上什么上!对方人多势众,又是青天白日的,下黑手也没条件。
她弑杀,但不滥杀。
更何况,梅妃的棺椁还在身后。
总要给故去的人几分薄面。
一条加粗带V的弹幕缓缓飘过直播间【今日不杀生,可以智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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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谢弦已经怒火冲天。
乔炳肃声反驳:“谢州牧!说话要有真凭实据,我乔某可以指天发誓,并未杀你凉州兵卒,也从未动过你儿子!”
“没动过?”谢弦挥手,马车边上立刻有一兵卒站了出来,指认道:“大人,就是他们在许阳城外打伤了公子,捆了我们的人马!”
陆昭眯眼盯着那兵卒瞧:那晚天太黑,她看不清所有人的容貌,但绝对可以肯定,所有人都死了。
根据指认的证词来推断,这人应该是在许阳城外就去给谢弦报信了,后期追击并未参与,才侥幸逃过了一劫。
乔炳连忙道:“在许阳城外我们是碰见了谢公子及凉州兵,谢公子无故要捉拿我们。我们也只是把人打晕,捆了,并未伤及他们性命!”
乔驰跟着附和:“要是我们想杀他们,第一次就动手了,何故要等到第二次?”
谢弦反问:“那案发后,你们何故连夜逃走?”
一句话问得乔家父子一时语塞。
乔炳立刻又道:“自然是因为第一次的过节,怕被人误会,才走的。”
“怕误会?”谢弦冷笑连连:“老夫看,是心虚!”
“谢弦!”乔炳也怒了:“你当看过所有死去兵卒的伤口,他们各个被一刀封喉,明显是一人所为。我们之中,何人有这能耐?”
谢弦虎目在乔炳以及他身后一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披麻戴孝的陆昭脸上。话题突然一转,问:“乔校尉不远千里跑来我凉州,当是为了他吧?”
乔家父子警觉,站直了身板,企图将陆昭挡得严严实实,乔家十几个护卫也抽刀戒备。
谢弦随后又看向队伍最末的棺椁,目露精光:“宣平城中住着的妇人,十几岁的少年,棺椁里可是梅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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