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许长生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姜梅,几乎要控制不住破口大骂,
“凌玉梅!你竟如此铁石心肠!他们可是你的同门师弟!”
“难道为师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够了!”
玄明长老的怒喝声如同惊雷般炸响。
他彻底看不下去了,脸上满是厌恶与凛冽之色:
“死到临头,不知悔改!竟还想威逼受害者求情!”
“许长生!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徒弟!看看你这青云峰的风气!何其丑陋!何其可恶!”
他最后一点耐心也被这丑态耗尽了,猛地一挥手,声音斩钉截铁,再无转圜余地:
“执法弟子听令!即刻行刑!玄铁杖一百,杖杖落实!刑毕立即剥离修为,废除丹田,扔出山门!不得有误!”
“遵命!”
如狼似虎的执法弟子再无迟疑,粗暴地将哭嚎挣扎的四人拖向殿外的行刑台。
很快,殿外传来了玄铁杖击打在肉体上的沉重闷响,以及那四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一声接着一声,敲打在殿内每一个人的心上。
一百杖,杖杖到肉,不伤性命,却足以击碎他们所有的骄傲和侥幸。
刑罚完毕,更残酷的剥离修为、废除丹田即将开始。
他们的仙路,至此,彻底断绝。
许长生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那一杖杖,岂止打在四人的身上?更是打在他的脸上!
一年的供例…四个被废的弟子…他青云峰,完了…至少短期内,完了!
而这一切的源头…
他猛地睁开眼,看向一旁神色平静的姜梅,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掺杂着浓烈怨毒的光芒。
青云峰,绝不能只有她一个弟子!
不不不,准确的来说:
青云峰,绝不能有她这个弟子!
殿外,执法弟子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两名弟子踏入殿内,身上还带着一丝未曾散去的血腥气。
他们面无表情,对着玄明长老拱手躬身,声音平板无波:
“禀首座,赵铭、孙浒、李昊、王澜四人,一百玄铁杖已行刑完毕,修为已废,丹田气海已毁,现已逐出山门。”
冰冷的汇报声如同最后的丧钟,在寂静的大殿中重重敲响。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狠狠刺入许长生的心脏。
他深深地、深深地闭上了双眼,仿佛要将眼前这一切隔绝在外。
身体几不可察地摇晃了一下,而宽大的道袍袖口下,许长生双拳紧握,指甲早已刺破掌心,渗出血丝。
四个他倾注了心血培养的弟子,四个平日里围着他“师父长师父短”、天赋尚可、原本有望继承他衣钵的青年,就这样…彻底毁了。
不是因为邪魔外道,不是因为秘境险阻,而是因为门规,因为…那个冷眼旁观的逆徒!
半晌,他缓缓睁开双眼。
他的目光掠过地上依旧跪着、哭得肩膀耸动的冯芸芸,掠过面色冷峻的玄明长老,最终,定格在面无表情的姜梅身上。
那一眼,根本没有什么师徒温情,只有彻底的厌恶和忌惮!
然后,他转向玄明长老,用一种异常平静,甚至显得有些僵硬的语调开口:
“玄明师兄。”
玄明长老目光微凝,看向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许长生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字一句道:
“如今,我青云峰座下,亲传弟子仅余凌玉梅一人。峰内事务繁杂,需人打理,传承亦不可断。许某…欲收冯芸芸为徒,录入宗门谱牒,还请戒律堂准允。”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就连一直垂眸不语的姜梅,也忍不住抬了下眼皮,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这冯芸芸…也是好手段。
冯芸芸更是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向许长生,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狂喜。
她哽咽着,像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摇头。
她泪水涟涟,一双眼睛好像只能看见许长生,无声地向他倾诉着:不值得,仙长您不必为我如此!
玄明长老花白的眉毛紧紧皱起,他审视着许长生,又瞥了一眼地上明显根骨不佳、灵气稀薄的冯芸芸,公事公办道:
“收徒乃各峰内部事务,戒律堂无权干涉。只要此女通过宗门统一的新弟子入门试炼,验明根脚清白,走完收录流程,自可成为你青云峰弟子。”
这话听起来没毛病,却是堵死了许长生想走捷径的路。
宗门试炼虽不算极难,但对于冯芸芸这种资质而言,无异于天堑。
冯芸芸闻言,脸上刚刚升起的希望之光瞬间黯淡下去。
她哀婉地低下头,泪水砸落在手背上,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又恰好能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
“仙长…您的心意,芸芸此生铭记…但…但芸芸福薄缘浅,自知资质愚钝,不敢奢求仙缘…”
“能得仙长怜惜,芸芸已是死而无憾了…还请仙长…保重自己!”
“您…您千万别再为芸芸强求了…那都是…都是芸芸的命…”
她这话说得凄婉绝望,将自己放在了最卑微的位置,字字句句都在戳许长生的心窝子。
许长生果然心疼万分,同时对玄明长老那不通人情的态度恼怒不已。
他难道看不出芸芸根本通不过试炼吗?
这般说辞,分明是不愿给他这个峰主半分面子,不肯行个方便!
这个徒弟,他收定了!
不仅是为了赌一口气,更是为了证明什么,为了和某些人作对!
他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沉声道:
“既然如此…玄明师兄,许某愿以峰主之名,收冯芸芸为——关门弟子!”
“关门弟子”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戒律堂中。
玄明长老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震惊之色。
他甚至下意识地向前倾了倾身体,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许峰主!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关门弟子非同小可!此例一开,便再无反悔之余地!”
“你当真要为此女,动用你这唯一的名额?!”
逍遥宗内,“关门弟子”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
它不仅仅意味着这是师父收的最后一个弟子,更意味着一种终身的责任与捆绑。
师父需倾尽资源教导,而弟子则需立下心魔大誓,侍奉师父终老,将来承袭师父的一切因果、恩怨乃至…债务。
因其特殊性,宗门允许峰主级修士有一个名额,可以绕过常规的入门试炼。
唯一的要求便是弟子必须心性纯良,且师徒双方自愿,以心魔起誓。
这个名额,通常是那些大限将至或心有挂碍的修士,为自己在凡俗界无法割舍却又无仙缘的血脉后辈所准备的一条后路。
极少会有人用它来收一个非亲非友、资质低劣的外人!
许长生此刻却是铁了心,他迎着玄明长老震惊的目光,重重地、斩钉截铁地应道:
“是!许某确认!愿收冯芸芸为关门弟子,天地共鉴,心魔为誓!”
他这话既是对玄明长老说,更像是对某种无形存在的宣告,是对眼前僵局的一种极端打破方式。
冯芸芸早已惊呆了,愣愣地看着许长生,眼中的泪水流的更凶。
玄明长老死死盯着许长生看了半晌,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一丝迟疑或后悔,但最终只看到了一片孤注一掷的偏执。
良久,玄明长老缓缓靠回椅背,脸上恢复了冷漠,只是那冷漠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他挥了挥手,声音听不出情绪:
“既然你意已决,本座便按规矩办事。戒律堂会记录在案。许峰主,好自为之。”
说罢,他不再看向许长生和冯芸芸,目光转向姜梅,语气稍缓:“凌师侄,此事已了,你可以回去了。”
一场风波,似乎以一种谁也未曾料到的方式,暂时落下了帷幕。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青云峰的真正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
姜梅静立玉床前,眸中冷光闪烁。
修真之路,步步荆棘,对敌人存有半分侥幸,便是给自己埋下十分后患。
那四人虽丹田被毁,仙路断绝,但这广袤修真界,诡谲手段层出不穷——
夺舍重生、转修鬼道、锤炼肉身、钻研毒蛊、乃至献祭魂魄换取力量……
历史上有太多类似的例子,一旦给予喘息之机,昔日蝼蚁也可能化作索命的毒蛇。
必须斩草除根。
姜梅在洞府核心处布置下一个精巧的幻阵与敛息阵符盘,模拟出她闭关时灵力运转的微弱波动景象。
随即,她换上一身沾染着药草尘灰的杂役服饰,用易容药膏模糊了原本的轮廓线条。
又将一头青丝藏在布帽下,周身金丹气息收敛得滴水不漏。
此刻的她,看上去就像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外门弟子。
姜梅悄无声息地避开了所有可能存在视线的地方,沿着偏僻小径下了山门。
山下坊市依旧喧嚣,人流如织。
姜梅隐匿其中,强大的神识以她为中心悄然铺散开来,细致地过滤着周遭每一缕气息。
那四人伤势极重,灵力尽失,就如同黑夜中的残烛,反而在众多修士的蓬勃气息中显得格外突兀。
追踪并未花费太多时间。
在山脚下,一处隶属于宗门杂役管事的破旧小院内,她精准地捕捉到了那四道微弱的气息。
“许长生,你果然还是放不下。”
姜梅心中冷笑,身形一晃,已如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贴附在院墙最阴暗的角落。
强大的神识如同最纤细的触须,探入屋内。
顿时,屋内的景象如同画面般在她“眼前”展开。
浓重的金疮药味混杂着血腥气,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四具如同破布娃娃般的身躯瘫在硬邦邦的板床上,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然而,比身体创伤更炽烈的,是他们口中源源不断溢出的诅咒。
“凌玉梅!那个毒妇!蛇蝎心肠的贱人!”
大师弟赵铭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每骂一句都牵扯着身上的伤口,让他疼得不断抽搐。
即使如此,依然止不住那滔天的恨意,
“不过是一株仙草!不过是吵了她闭关!她竟敢…她竟敢断送我们前程!此仇不报,我赵铭誓不为人!”
“我的仙途…我的修为…全完了!呜呜呜…”
二师弟孙浒间歇性地哭嚎着,声音是彻底的绝望。
“还有许长生!老匹夫!枉我们平日如此敬他!关键时刻竟保不住我们!废物!”
三师兄李昊将怨气撒向了许长生。
一直沉默的四师兄王澜,忽然阴恻恻地开口,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哭嚎有什么用?骂有什么用?只要我们还剩一口气…就还有机会!”
“别说师父不帮我们,他悄悄塞给我一篇残卷,那可是他从血老洞府找到的!”
“上古有血煞炼体之术,以生灵精血魂魄为引,重塑魔躯!”
“此外,还有那魂修之法,虽失肉身,却能炼魂御鬼,威力更胜从前!”
他越说越激动,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待我们稍稍恢复,便想办法离开此地,去修炼那邪法!”
“到时候,定要那凌玉梅付出代价!将她抽魂炼魄,让她永世不得超生!将她扒皮抽筋,做成尸傀,日日践踏!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另外三人被他描绘的远大前景所刺激,仿佛找到了活下去的唯一意义,纷纷发出低沉而亢奋的附和。
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几人沉浸在虐杀姜梅的幻想中,几乎忘了身上的剧痛。
就在他们咒骂得发了狠,忘了情,不知天地为何物之际——
“轰!!”
小屋那本就朽坏的木门,猛然四分五裂!
木屑粉尘漫天飞扬,一道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连面部都隐藏在兜帽阴影与黑巾之后的身影,骤然出现在门口!
屋内四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杀气惊得魂飞魄散,咒骂声戛然而止,几人皆是惊恐万状地望向那不速之客。
黑衣人没有丝毫迟疑,动作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只见其手臂一抬,一具造型极其怪异、有着六根狰狞旋转管口的奇异法器凭空出现!
那法器发出低沉却令人心悸的嗡鸣旋转声,死亡的预兆瞬间笼罩整个小屋!
“哒哒哒哒哒哒——!!!”
下一瞬,狂暴到极致的轰鸣猛然爆发!
那不是术法的轰鸣,而是纯粹金属风暴的咆哮!
无数灌注着奇异破坏性能量的金属弹丸,以超越筑基修士反应极限的速度,向着屋内床铺上根本无法移动的四人疯狂倾泻!
“不!!”
“饶命!!”
“你是谁?!”
短暂的惊骇疑问和求饶声,瞬间被更加凄厉痛苦的惨叫所淹没。
子弹轻而易举地撕裂了他们本就脆弱不堪的肉身,血花、碎肉、骨渣四处飞溅!
仅仅两三个呼吸间,四人便被这绝对碾压式的火力打得千疮百孔,软软地瘫倒在破碎的床板上。
屋内,只剩下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味,以及那奇异法器管口缓缓停止旋转的低沉嗡鸣。
黑衣人站在门口,冷漠地扫视着屋内的惨状,兜帽下的目光似乎确认了目标已然全数毙命。
然而,倒在最里面的大师弟赵铭,凭借着一件紧贴胸口的护身玉佩,强行吊住了最后一口气。
他瞳孔涣散,浑身如同被碾碎般剧痛。
可他却凭借惊人的求生欲,死死屏住呼吸,连心跳都压抑到近乎停止,只盼这恐怖的煞星尽快确认死亡后离开。
那黑衣人果真未曾察觉这细微的异常。
在死寂中静立片刻后,她突然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猖狂大笑:
“哈哈哈哈!四个废物!终于死透了!省得日后还要脏我的手!从今往后,师父的宠爱,青云峰的资源,都只属于我一人了!哈哈哈哈!”
那笑声娇柔婉转,带着女子特有的音色,却又浸透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和快意。
而这声音,对于装死的赵铭而言,不啻于九天惊雷!
比方才那狂暴的金属风暴更加让他难以置信,彻骨冰寒!
这声音…这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声音…
竟然是!!
他们四人掏心掏肺、甚至不惜毁掉自身仙路去维护的!
那个他们刚刚在咒骂凌玉梅和师父时、都下意识都觉得纯洁无瑕需要保护的!
娇弱善良的小师妹——冯!芸!芸!!!
眼见冯芸芸志得意满的走出小屋,赵铭静待片刻,等着冯芸芸彻底离开。
眼见周遭一直悄无声息,赵铭这才触动了怀中那枚从未使用过的、师父赐予的传讯符…
成功将讯息传出去,赵铭这才喘了一口气。
只要师父接到讯息,必会心生疑心!到时候,只要师父调查一番,便能揪出那个脸甜心狠的贱人!
就在这时,那本该远去的脚步声,竟去而复返!
轻巧,却如同丧钟敲响!
一道鬼魅般的黑影再次无声无息地矗立在门口,堵死了所有光线,也堵死了他最后的生路。
赵铭的惊恐达到了极致,他猛地睁开涣散的眼睛,对上的是阴恻恻的兜帽阴影下!
——以及,那尊再次被抬起、散发着死亡幽光的恐怖凶器!
“不——!冯芸芸你不得好……”
他发出撕心裂肺的绝望嘶吼,还想用最后的力气咒骂。
“哒哒哒”
几声短促的点射,瞬间将他未尽的话语和所有怨毒彻底打碎!
子弹轻易的撕裂了他最后的生机。
他身躯剧烈一颤,眼中光彩彻底黯淡。捏紧的手无力地摊开,上面是一枚已经催动后的传讯符。
而他,带着对冯芸芸的刻骨仇恨,魂飞魄散。
“宿主!你这操作…杀人嫁祸,等他发完讯息还回头补刀…生怕许长生不误会啊!”
“这缺德劲儿简直黑烟滚滚,直冲云霄!别把我带坏了!”
001嘻嘻哈哈的笑着。
姜梅利落地收起加特林,转身,真正消失在夜色中。
“统子,这怎么能叫缺德?这叫精准打击,永绝后患,并最大化利用敌人内部矛盾。”
“我这是在帮许长生早日认清他‘善良柔弱’关门弟子的真面目,避免他将来被啃得尸骨无存,是为师门除害。”
“顺便节约我们日后动手的精力,这叫资源优化配置,智勇双全。”
“…优化配置到把黑锅扣得严严实实是吧?”
001沉默了一瞬,再次败下阵来: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又一次无法反驳。”
几乎就在姜梅身影彻底融入黑暗的同时。
青云峰巅,许长生正心烦意乱地盘坐在静室之中。
一日之内,他连续折损四名亲传弟子,又被迫动用了唯一的关门弟子名额,真真是损失惨重,颜面扫地。
许长生胸腔中堵着对姜梅的怨愤和对宗门律法的憋屈,难以静心。
突然,他怀中一枚贴身收藏的本命传讯符,发出滚烫灼热的光芒,并开始急促的震颤!
这是唯有他亲自赐予的亲传弟子在遭遇必死之局时,以燃烧残魂为代价才能激发的最高警示!
这枚传讯符,他只给了赵铭一个人!
许长生心中猛地一凛,瞬间取出那枚发烫的玉符。
神识沉入,玉符上光芒剧烈闪烁。
一段极度混乱、却饱含着极致惊恐与愤怒的画面,强行涌入他的识海——
一个模糊的蒙面黑影,一具喷吐着恐怖火舌、从未见过的奇异金属凶器,狂暴地撕裂一切…
以及,最后那一声他绝不会听错的、带着猖狂恶毒意味的得意大笑!
“冯!芸!芸!”
许长生猛地攥紧了玉符,指节因极度用力而发出“咯吱”声响,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那双眼睛中翻涌着惊疑、震怒、以及一种被狠狠愚弄了的羞愤!
他立马调用神识,搜索着冯芸芸的位置。
强大的神识瞬间笼罩了整个山峰,并下意识的聚焦在冯芸芸的住所处。
住所处,空无一人。
许长生神色严肃,立刻掐指默算天机。他倒要看看,冯芸芸此刻身在何处!
结果明确显示,冯芸芸此刻的气息,就在那小院附近!
这与她平日的活动范围完全不符!
真巧啊…太巧了!
一个两个是巧合,这么多的巧合,岂能是巧合?!
难道…真的是她?!
可她为何要杀那四个已无威胁的废物?
是为了灭口,掩盖他们将她私自带入宗的秘密?
还是为了…独占他许长生今后所有的资源和宠爱?
那威力巨大、风格迥异于任何已知法器的金属凶器又是何物?
这凶器从何而来?为何从未见她显露过分毫?
一个个疑团和那清晰无比的“证据”交织在一起,死死缠绕住许长生的心脏,让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深不可测。
而与此同时,悄悄溜到山脚下,准备执行灭口计划的冯芸芸,刚刚抵达那间偏僻的小院外。
她本想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伪装成仇杀或意外,彻底除掉这四个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却可能分走许长生资源的废物。
然而,当她站在院门外,感觉到那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时,便陡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咯噔一下!
不要自己吓自己,有血腥味并不奇怪,师兄四个都被行过刑,自然重伤流血!
可是,心底的不安却越来越剧烈。
看到那扇仿佛被巨力破坏过的破门时,冯芸芸心叫不好!必然是出事了!
三步并作两步,冯芸芸赶紧过去查看!
扑鼻而来的浓烈血腥气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屋内的景象更是让她如遭五雷轰顶,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冻结,手脚冰凉!
借着窗外微弱的天光,她看到四具尸体横陈在床榻上,个个千疮百孔,死状极其凄惨。
鲜血染透了床板,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显然断气不久!
这…这是谁做的?!
她惊骇的目光慌乱扫过,猛地定格在大师兄赵铭那只无力垂落的手上——他指尖,还残留着一枚使用过的传讯符!
师父…师父可能已经收到了临死传讯!
甚至…甚至极有可能正通过某种秘术,如水镜术、圆光术之类,在遥遥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冯芸芸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炸得她头皮发麻。
后背瞬间被冷汗彻底浸透,额头上也沁出了细密的冷汗。
她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摘取果实,可现在…
不仅果实被人抢先一步摘走,摘果人还完美地将偷果贼的帽子扣死在了她的头上!
看这血液的新鲜程度,凶手分明是刚刚离去不久!
时间拿捏得如此精准,手段如此狠辣歹毒,嫁祸之心如此昭然若揭!
是谁?!
到底是谁如此阴险狡诈!算准了她的心思,布下这等毒局来陷害她?!
第186章 团宠小师妹的冤种大师姐10
设下这一石二鸟之局后,姜梅只觉心头一阵畅快,仿佛拂去了积压已久的尘埃。
修行之道,讲究念头通达,心境的圆融往往比苦修更能促进修为的精进。
此刻她心情大好,回到洞府后,只觉周身灵力运转都比往日更加活泼顺畅,与天地灵气的沟通也愈发清晰敏锐。
“果然,心情好,修炼才顺。”
姜梅唇角微扬,不再耽搁,于玉床上盘膝坐定。
她挥手间,数件灵物宝材从储物戒中飞出,悬浮于身前。
有千年温玉心,散发着柔和而精纯的乙木精气;
有地脉火莲籽,蕴含着狂暴却纯粹的火系能量;
还有几瓶丹药,瓶塞开启便药香四溢,皆是巩固金丹、冲击瓶颈的上品灵丹。
姜梅宁心守意,运转《青帝长生诀》。
功法一起,她周身顿时泛起青碧色的光华,如同初春萌发的嫩芽,充满了勃勃生机。
那些悬浮的灵物宝材受到功法牵引,纷纷析出缕缕精纯的能量流,如同百川归海,温顺地涌入她的经脉,最终汇入丹田气海。
丹田之内,那颗金丹滴溜溜旋转不休,贪婪地吸收着涌入的精纯能量。
表面的金光愈发璀璨凝实,体积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增长。
上面的道纹变得更加复杂深邃,隐隐散发出一种圆融无缺、即将蜕变的韵味。
修炼无岁月。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灵材能量被彻底吸收炼化,姜梅缓缓睁开双眼。
眸中青芒一闪而逝,周身气息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却又被她牢牢控制在体内。
这,就是对力量精准的顶级掌控力。
金丹巅峰!
她内视着丹田内那枚已达极限、光华内蕴的金丹,心中一片清明。
只差最后一步,引动天地灵气灌体,碎丹成婴,便可踏入那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元婴大道!
然而,突破元婴绝非易事。
其过程凶险万分,需引动庞大的天地灵气,更会因此产生极大的动静。
到时候,方圆十里之内,皆会有天地异象,引起无数修士探寻。
而自身在突破时更是极为脆弱,受不得丝毫干扰。
若在关键时刻被人惊扰,轻则突破失败,修为倒退,重则丹毁人亡,魂飞魄散!
想想原剧情里的凌玉梅,不就是被四个师弟和许长生做局,突破之时遭受雷霆一击,以致尸骨无存么!
在青云峰突破,无异于自寻死路。
许长生此刻定然对她恨之入骨,若她在他的地盘上引动元婴天象,那老家伙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前来“护法”。
说是护法,呵呵,他俩心知肚明,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必须离开宗门,寻一处绝对隐蔽安全之地。”
姜梅迅速定下计划,
“正好借此机会外出游历一番,积累斗法经验,寻找突破契机。待成功突破元婴,实力大涨,再另谋出路!”
想到此处,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许长生不过是元婴中期。
凭借《青帝长生诀》的玄妙和她自身的底蕴,一旦她成功突破至元婴初期,凭借跨阶战斗的能力,绝对能稳压他一头!
届时,主动权便将掌握在她手中。
计划已定,姜梅不再犹豫。
她仔细收拾好洞府,再次加固了禁制,做出长期闭关的假象。
随后,她换上一身普通的宗门服饰,极其低调的朝着宗门事务殿走去。
根据宗规,离宗历练需要提前报备。
只要报备给事务殿,许长生就休想以此做文章!
事务殿内依旧人来人往,弟子们接取任务、交付材料、报备行程,显得颇为繁忙。
姜梅径直走向负责登记弟子外出事宜的执事处。
就在她等待执事办理手续时,身旁几名低阶弟子的窃窃私语,伴随着零星几个关键词,飘入了她的耳中。
“…听说了吗?青云峰又出大事了!”
“啊?又怎么了?前几天不是刚废了四个,许峰主还收了个关门弟子吗?”
“就是那个关门弟子!叫冯芸芸的!”
“她怎么了?这才几天啊?”
“啧啧,谁知道呢?好像又不知怎么惹恼了许峰主……”
“我有个师兄在戒律堂当值,听说许峰主大发雷霆,亲自把那冯芸芸押到戒律堂去了,说是要关她禁闭思过!”
“关戒律堂?这么严重?不是说那是许峰主心尖尖上的关门弟子吗?”
“嗨,谁知道这些大人物怎么想的?不过听说许峰主也挺难办的…”
“难办?为什么?”
“笨啊!心魔大誓忘了?关门弟子可是要互相发心魔大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