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小憩片刻,平复一下机场受挫和被夏家这摊烂泥缠上的滔天怒火。
可一闭上眼睛,夏晓梅那冰冷决绝的背影、夏建国贪婪市侩的脸、夏晓兰茫然又愚蠢的眼神、还有何特助电话里那句“龙凤胎是您的血脉”……
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里疯狂旋转、撕扯!
每一次心跳都像重锤砸在鼓膜上,让他根本无法平静,更遑论休息!
一股无处发泄的暴戾之气在四肢百骸冲撞!
“开快点!”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对着司机低吼。
回到位于市中心顶层、象征着权力巅峰的集团总部。
往日里,站在这片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芸芸众生,总能让他心绪平静,掌控感油然而生。
但今天,那份掌控感荡然无存。
巨大的办公桌后,堆积如山的待批文件仿佛都变成了嘲讽的脸。
那份该死的心悸感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让他坐立难安,根本无法处理任何事务!
“该死!”他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金笔狠狠摔在价值不菲的红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需要发泄!立刻!马上!
顶层的私人拳击室,很快响起了沉闷而狂暴的击打声。
“砰!砰!砰!”
欧阳文俊赤着上身,汗水顺着精悍的肌肉线条流淌。
他眼神凶狠,如同择人而噬的猛兽,将所有的愤怒、屈辱、挫败感,全都倾泻在面前沉重的沙袋上!
每一拳都带着千钧之力,仿佛那沙袋就是夏建国、就是夏晓兰、就是坏他好事的命运本身!
沙袋被打得剧烈晃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汗水飞溅,喘息粗重,整个空间弥漫着暴戾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精疲力竭,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他才喘息着停下。
汗水浸透了拳击裤,顺着发梢滴落在地毯上。
剧烈的运动似乎暂时压制住了那该死的心悸,但胸腔里那股沉甸甸的憋闷和不安,却并未完全散去。
冲完澡,他拖着疲惫却依旧紧绷的身体回到办公室,却发现办公桌上那部私人手机又开始了如同催命符般的震动!
嗡嗡嗡——!!!
嗡嗡嗡——!!!
欧阳文俊心头猛地一跳!
那股刚被压下去的不祥预感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上来!
他几步冲到桌前,抓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十几个未接来电!
全部来自——何特助!
出事了!肯定是出大事了!
他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划开了接听键,声音因为压抑的怒火而异常沙哑低沉:
“说!”
电话那头,何特助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苦涩,而是充满了惊惶、难以置信和一种……大祸临头的绝望!
他几乎是用哭腔在喊:
“总裁!完了!全完了!那帮人……夏家那帮疯子!他们……他们闯到老宅去了!!”
“什么?!!”
欧阳文俊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
眼前一阵发黑,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
老宅?!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会知道老宅在哪里?!!
何特助的声音带着崩溃的颤抖,语无伦次地快速解释:
“我……我按您的吩咐,带人去了别墅!那一家子果然赖着不想走!”
“尤其是夏父那个老泼皮,说什么也不肯搬,还骂骂咧咧,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我们……我们动用了保安,费了好大劲才把他们连人带那点破烂行李给‘请’了出去!夏晓兰抱着孩子一直在哭,夏母也在撒泼……场面难看极了!”
“好不容易弄走,我赶紧让人换了锁,加强了安保,以为这事暂时了了……”
他喘了口气,声音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
“可……可谁知道!他们胆子大得捅破了天!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老宅的地址!”
“可能是……可能是别墅里哪个多嘴的下人?或者他们之前偷听到了什么?!总之……他们直接打车去了西山老宅!”
“那地方……那地方没有提前通报,保安不认识他们,可……可他们抱着孩子,夏母那泼妇直接在门口哭天抢地,说什么‘欧阳家的孙子孙女来认祖归宗了’、‘欧阳文俊始乱终弃’……闹得动静太大了!惊动了……惊动了正在花园喝茶的老爷和夫人!”
何特助的声音带着哭腔:
“保安不敢对抱着孩子的女人和老妇人动粗……就……就让他们闯进去了!现在……现在人已经进了老宅的客厅!见到老爷和夫人了!我……我接到老宅管家的紧急电话才……才知道!总裁!怎么办啊?!老爷和夫人那边……”
后面的话,欧阳文俊已经听不清了。
手机从他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摔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猛地扶住冰冷的办公桌边缘才勉强站稳。
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那刚被拳击发泄下去的暴怒,此刻被一种更深的、如同坠入冰窟般的恐惧所取代!
老宅!父母!
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那三个愚蠢贪婪到极致、又带着他亲生血脉的定时炸弹,竟然直接引爆在了他父母面前!
还是在老宅那种地方!用那种不堪入目的方式!
欧阳文俊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在疯狂盘旋。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父母震惊、失望、甚至震怒的脸!
因为888套房那一晚,他联姻不顺,没少被老头子责骂。
如今,因为那一晚的后患,他很可能要面临更大的危机!
不仅是他,欧阳家甚至都会面临丑闻风暴!
这种情况下,老头子还会愿意把权力都交给他吗?他是知道的,老头子在外面的私生子可不少!
老头子的私生子就安安稳稳的,可他呢?一次胡来就被搞出这么大动静!
一股腥甜涌上喉咙,他死死咬住牙关,才没当场呕出来。
那双阴鸷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滔天的恨意和一种……被彻底逼入绝境的疯狂!
夏家!夏晓兰!你们……找死!
西山老宅,古木参天,庭院深深。
欧阳文俊指挥着司机是飙车赶回,一路闯了不知多少红灯,胸腔里翻腾着杀人的怒火和灭顶的恐慌。
他冲进客厅时,预想中的狂风暴雨并未降临。
只见他那素来威严的父亲正端坐在上首的红木太师椅上,脸上带着一种近乎佛性的慈祥平和,手里还捻着一串油光水亮的佛珠。
母亲则坐在一旁,雍容华贵的脸上也是温婉的笑容。
她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拨浪鼓,正逗弄着怀里穿着崭新小衣服的龙凤胎妹妹。
小男孩则被夏晓兰有些局促地搂着,好奇地打量着这陌生而富丽的环境。
夏父站在一旁,激动得满面红光,搓着手,点头哈腰,唾沫横飞:
“…老爷子!您真是这个!”
他竖起大拇指,“厚道!太厚道了!厚德载物啊!难怪能把家业做得这么大!”
“文俊年轻气盛不懂事,有您老掌舵,我们就放心了!放心了!”
他仿佛完全忘了几个小时前被狼狈赶出别墅的屈辱,此刻满是喜气洋洋。
夏母也在一旁帮腔,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是啊是啊,老夫人您看,这小丫头多喜欢您给的拨浪鼓!到底是血脉相连,亲奶奶就是不一样!”
欧阳老爷子闻言,只是微微颔首,脸上慈祥的笑意不变,声音温和:
“亲家公客气了。文俊这孩子,做事确实莽撞了些,委屈了晓兰和孩子,也委屈了你们二老。”
他目光转向一脸铁青的欧阳文俊,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文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你岳父岳母,还有晓兰道歉?看看你干的好事!”
欧阳文俊胸口剧烈起伏,看着父母脸上那完美无缺的“慈祥”,看着夏家那小人得志的嘴脸,再看着那两个懵懂无知的筹码孩子…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才勉强压住当场掀翻桌子的冲动!
在父亲那看似温和、实则冰冷如刀的目光逼视下,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低下头。
“夏叔叔,夏阿姨…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声音干涩嘶哑,毫无诚意。
他又转向抱着孩子、眼神依旧迷糊的夏晓兰,眼底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却不得不继续演戏:
“晓兰…让你和孩子受委屈了。我…会好好安置你们的。”
“哎!这就对了嘛!”
夏建国立刻眉开眼笑,仿佛得到了天大的认可,
“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文俊啊,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
安置?好好安置?
欧阳文俊听着夏父那虚伪的“大度”,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他强忍着恶心,看着父母“慈爱”地继续与夏家人周旋,甚至还吩咐管家立刻去收拾最好的客房,让夏家“安心住下”。
好不容易将这出“阖家团圆”的恶心戏码唱完,眼见着管家引着夏家三人和孩子去了客房方向。
欧阳老爷子脸上那慈祥平和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的阴沉!
“跟我来书房!”
老爷子声音冰冷,不容丝毫拒绝。
厚重的书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刚才还“厚德载物”的欧阳老爷子,此刻脸色铁青,眼神锐利如鹰!
他猛地转身,手中的紫檀木拐杖“咚”地一声重重杵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混账东西!”
一声怒喝,震得书房顶上的水晶吊灯都在轻颤。
“你眼睛长到脚底板上了?!这种上不得台面、贪婪愚蠢到骨子里的烂泥巴,你也敢去招惹?!还弄出两个野孩子出来?!”
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欧阳文俊的鼻子破口大骂,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慈祥:
“你知不知道他们今天像什么?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鬣狗!”
“抱着孩子堵在老宅门口哭嚎撒泼!欧阳家的脸!我欧阳震霆一辈子的脸!今天都被你丢尽了!!”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欧阳文俊脸上。
他垂着眼睑,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紧握的双拳在身侧微微颤抖。
他知道,父亲骂得对。他这次,栽得太狠,太蠢!
“我早就跟你说过!外面玩可以!逢场作戏也无所谓!但你的手尾要干净!你的脑子要清醒!”
欧阳老爷子怒其不争,用拐杖狠狠戳着地板,
“你看看你惹回来的这是什么玩意儿?!那个夏晓兰,一脸蠢相,毫无教养!还有她那对父母,更是愚不可及!”
“让一个国宝级的科学家去伺候月子?!这种蠢货,你居然还跑到夏博士面前去显摆?!你是嫌死得不够快吗?!啊?!”
老爷子越骂越气,胸膛剧烈起伏。
欧阳文俊始终沉默,只有拳头狠狠的攥紧。
骂了足足十几分钟,欧阳老爷子似乎才稍稍平息了一点怒火。
他喘了口气,走到欧阳文俊面前,布满皱纹却依旧有力的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力道大得让欧阳文俊身体都晃了一下。
老爷子凑近,压低了声音:
“文俊,你给我听好了!玩火,也要看烧的是什么柴!外面玩得再花,也绝不允许乱了家族的根基!尤其是和慕容家的联姻!”
提到“慕容家”,老爷子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凝重:
“慕容雪不是傻子!慕容家更不是善茬!今天老宅门口这一出,你以为能瞒得过他们的耳目?!”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把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断得干干净净!尤其是夏家这摊烂泥!必须给我处理得滴水不漏!决不能让慕容家抓到任何把柄!更不能让这摊烂泥,影响到和慕容家的联姻大计!否则…”
老爷子没有说下去,但那冰冷的眼神里蕴含的警告和后果,让欧阳文俊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知道,父亲不是在开玩笑。
和慕容家的联姻,关乎欧阳家未来几十年的战略布局和资源整合,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父亲。我明白了。”
欧阳文俊终于开口,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种认命般的阴狠,
“我会处理干净。”
“哼!” 欧阳老爷子冷哼一声,收回手,背过身去,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记住你的话!缅甸是个好地方!再出纰漏,别怪我这个当爹的…心狠!”
书房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无边的压抑。
第90章 带球跑女主的冤种姐姐26
书房里发生的一切,夏父夏母全然不知,只沉浸在无边的兴奋里。
两人摸着房间里昂贵的丝绸被面,对着墙上价值不菲的古董字画啧啧称奇。
“老头子!看到了吧!这才是真正的豪门!欧阳老爷子多厚道!”
“咱们晓兰以后就是正经的欧阳家少奶奶了!那两个小崽子…”
“呸,瞧我这嘴,是金孙金孙女!以后就是欧阳家的继承人!”
夏父也是红光满面,得意地在柔软的地毯上踱步:
“那是!老爷子有眼光!知道咱们晓兰是块宝!”
“生了龙凤胎,那就是大功臣!文俊那小子,以后敢不对晓兰好?老爷子第一个饶不了他!”
夫妻俩沉浸在一步登天的狂喜中,兴奋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那个破工作,一个月就那点钱,有什么好做的,辞职!
顺带着,还把一直看不上眼的领导同事通通臭骂一顿,在对方回过神来想要反击的时候直接拉黑。
辞了职,没有事儿做,干脆整日流连于烟雾缭绕的麻将馆和更刺激的地下赌档里。
赌桌上的输赢刺激,旁人的阿谀奉承,这才是他们跻身“上流社会”该有的高贵体验!
夏晓兰则整日浑浑噩噩,沉溺在自我编织的“欧阳太太”幻梦中。
每日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后唯一的“正经事”,便是对着梳妆镜,用昂贵脂粉,一层层涂抹自己日益苍白空洞的脸。
描眉画眼,涂脂抹粉,换上华丽的睡衣,然后在空旷冰冷的别墅里游荡。
或是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眼神空洞地望向远方,固执地等待着那个永远不会到来的“丈夫”欧阳文俊。
死亡的阴影,在无声的默许下悄然降临。
欧阳家派来的保姆,与其说是照顾,不如说是监视。
保姆很快摸清了夏家人的脾气性格,开始不由自主的懈怠开。
更重要的是,她接到了来自何特助的、语焉不详的“叮嘱”:
“夏小姐精神不太好,需要静养。夏家两个老人天天熬夜,白天也少去惊动。”
“孩子……太闹腾了,你……多‘休息’,让孩子自己玩,别太‘拘着’他们。”
“欧阳先生……会记得你的‘辛苦’。”
一笔远超正常佣金的“辛苦费”,悄无声息地打入了保姆的账户。
保姆心领神会。
看顾?何必那么上心呢?别墅这么大,孩子自己玩去吧。
她乐得清闲,整日在楼下刷剧、闲聊,或是干脆打盹。
于是,在一个沉闷的下午,夏父夏母在地下赌档飘飘欲仙,保姆在楼下呼呼大睡,夏晓兰在楼上对镜描摹着虚幻的幸福……
而一对龙凤胎,独自攀上了二楼露台那为了美观而间隙稍宽的栏杆……
悲剧,以最“意外”的方式,瞬间发生。
一声沉闷的坠响。
紧接着是保姆迟来的、带着表演性质的尖叫。
夏晓兰的粉盒脱手摔碎,满是脂粉的脸上只有愕然……
而接到消息的夏父夏母,在赌桌上只是短暂地愣了一下。
悲痛?或许有刹那。
但瞬间,一种更强烈的、近乎本能的狂喜攫住了他们!
机会!天赐的良机!
他们立刻丢下牌局,哭嚎着冲向别墅,哭天抢地的大喊:
“我的金孙啊!欧阳家必须负责!赔钱!巨额赔偿!”
“晓兰命苦啊!你们得养她一辈子!还得给我们养老!”
何特助看着这场面,眼中只有冰冷的厌恶和一丝 “任务完成”的轻松。
他请示了欧阳文俊,很快便得到了回复。
用钱,砸死这个该死的麻烦!让他们永远消失!
一笔天文数字般的“抚恤金”,迅速打入夏父的账户。
看到银行账户里那一长串令人眩晕的零,夏父夏母的“悲痛”瞬间烟消云散!
巨大的狂喜冲昏了头脑!
外孙?女儿?那点痛苦算得了什么?!
这么一点代价,居然就可以换来这么多钱!
手握巨款,在赌友“欧阳亲家”光环的吹捧下,夏父夏母彻底飘上了云端。
几个“热心”赌友适时煽风点火:
“老夏,嫂子!守着死钱多没劲!澳门!去澳门!那才是大佬玩的地方!”
“你们这气运,这背景,去了还不横扫赌场?赢个金山银山回来!”
“就是!这点钱在澳门算啥?小意思!搏一搏,别墅靠海!”
夏父夏母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心动。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们便在赌友的“精心”安排下,兴高采烈地踏上了“澳门发财之旅”。
他们有钱,坐的都是专机!飞机上甚至都不会有闲杂人等扰乱他们的高谈阔论!
夏父解开安全带,舒服地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老婆子,你看!这才叫生活!”
夏母满脸放光,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那条刚买的大金链子,连连点头:
“是啊!老头子,跟着你,我这辈子可算享福了!欧阳家就是大气!”
夏父咂咂嘴,声音更加洪亮,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前面座椅靠背:
“哼!要我说,文俊那小子,之前就是年轻不懂事!现在知道厉害了?还不是得乖乖把钱送到咱手上?”
“咱家晓兰,那可是给他生了龙凤胎的功臣!虽然……唉,孩子没福气……”
他假模假式地叹了口气,但随即语气又亢奋起来,
“不过没关系!老爷子说了,以后晓兰就是欧阳家正经的少奶奶!咱们?那就是欧阳家的老泰山!老佛爷!”
夏母在一旁帮腔,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得意:“可不是嘛!老头子,咱们以后享福的日子长着呢!”
“澳门算啥?咱们去玩玩,就当散散心!等赢了大钱回来,给晓兰在欧阳家撑腰!看谁还敢小瞧咱!”
“哈哈哈!说得对!”
夏父开怀大笑,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坐在澳门赌场VIP室里,面前堆着如山高的筹码,旁边站着点头哈腰的赌场经理。
“几个老哥们儿都说了,凭咱们这手气,这运势,再加上欧阳家这背景,到了澳门,那还不是横着走?”
“什么百家乐、轮盘赌,通通拿下!赢他个几亿回来!到时候,咱也买架私人飞机!比这个还大!想去哪儿去哪儿!”
然而,飞机并未在灯火璀璨的澳门降落。
经过一段漫长的飞行,窗外景色的变化让两人隐隐觉得不对。
当飞机最终降落在一个看起来破败、陌生的机场时,夏父夏母才彻底慌了神!
夏父对着空乘大喊。
迎接他们的,不是金碧辉煌的赌场,而是几个穿着花衬衫、面相凶悍、眼神冷漠的男人。
其中一个领头的,操着生硬的普通话,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澳门?呵,这里比澳门‘发财’更快!走吧,两位‘贵客’,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一番徒劳的反抗后,夏父夏母像两只待宰的鸡,被粗暴地拖下飞机,塞进一辆破旧的面包车。
车子颠簸着驶向未知的丛林深处,不时伴随着花衬衫们畅快的笑声。
最终,夏父夏母被带到了一个高墙耸立,铁丝网密布的园区。
沉重的铁门在他们身后“哐当”一声关上,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汗臭。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走过来,审视牲口似的打量着夏父夏母,对着旁边的人努努嘴:
“喏,新到的‘猪仔’两个。老规矩,先关‘水牢’里醒醒脑子,明天开始‘培训’干活!”
而在欧阳家的别墅内,浑浑噩噩的夏晓兰一直联系不上父母,一个人在别墅里飘荡。
她混沌的脑子里,慢慢浮现出一个越来越清晰的念头:
去找他!去找欧阳文俊!他一定在公司!他不能不要她!她是他孩子的妈妈!
这个念头如同救命稻草,让她从麻木中挣扎出一丝力气。
她甚至没换衣服,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随意趿拉着一双不合脚的拖鞋,在街边随便拉开一辆车坐下:
我要去欧阳集团!现在就去!
被指派的车主傻了眼,又不敢和她争执,居然真的把她送到了欧阳大厦。
夏晓兰拉开车门,一步步向着大厦门口走去。
这一次,她形单影只,形容枯槁,看起来憔悴更甚于之前。
或许是因为她这副模样太像精神病人,保安一时没反应过来,让她毫无阻碍地冲进了大堂。
她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嘴里语无伦次地喊着:
“文俊!欧阳文俊!你出来!你不能不要我们!”
“我爸妈不见了!孩子也没了!你不能不管我!”
“我是晓兰啊!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尖利、破碎、带着哭腔的呼喊,瞬间打破了办公区域的肃静,引来无数惊愕、鄙夷、看热闹的目光。
何特助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第一时间出现。
他看着眼前这个如同乞丐般的夏晓兰,眼底的厌恶和冰冷几乎要凝结成冰。
他快步上前,带着两个身材魁梧的保安,毫不犹豫地挡在夏晓兰面前。
“哪里来的疯子?竟敢在欧阳集团撒野!”
何特助的声音刻意拔高,充满了正义凛然的斥责和毫不掩饰的鄙夷:
“保安!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神经病给我轰出去!”
“不!我不是疯子!我认识他!何特助!你认识我的!我是夏晓兰!我要见欧阳文俊!”
夏晓兰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向何特助,却被保安粗暴地架住了胳膊。
“夏晓兰?什么夏晓兰?”
何特助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轻蔑和嘲讽:
“我们欧阳总裁日理万机,认识的都是名流巨贾、科技精英!”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认识我们总裁?看看你这副鬼样子!满嘴胡言乱语!”
“轰出去!”
何特助厉声下令,语气不容置疑:
“以后眼睛放亮点!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两个保安像拖死狗一样,将夏晓兰架了起来一路拖行,最后粗暴地扔了出去!
眼见夏晓兰被扔了出去,何特助这才拿出一个备用手机,装上临时电话卡,拨了出去。
“砰!”
夏晓兰重重地摔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台阶下。
手肘和膝盖传来剧痛,但她仿佛感觉不到。
巨大的羞辱和绝望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淹没。她趴在冰冷的地上放声痛哭。
“骗子……都是骗子……文俊……爸妈……你们都是骗子……” 她哭得撕心裂肺,涕泪横流。
不知哭了多久,嗓子哑了,力气也耗尽了。
她像个游魂一样,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趿拉着破拖鞋,失魂落魄地沿着繁华的街道走着。
不对,她还能去找欧阳老爷子!他一定会为她当家做主的!
想到欧阳老爷子的慈爱,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她不是孤身一人,她背后还有一心向佛的欧阳老爷子呢!
想到这里,夏晓兰哈哈大笑,开始奋力向前跑去。
脚上的拖鞋掉了,她下意识后退一步要将拖鞋捡起来。
这一步,退得决绝而茫然,直接退向了车流汹涌的机动车道!
“吱——嘎!!!”
一声沉闷的、令人牙酸的撞击声!
一辆疾驰而过的黑色轿车,避让不及,结结实实地撞上了那个倒退的身影!
夏晓兰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高高飞起,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十几米开外的路面上!
鲜血,瞬间从她的口鼻、身下汩汩涌出,染红了整个路面。
她的身体抽搐了几下,那双曾经带着迷茫、憧憬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焦距。
肇事的黑色轿车没有丝毫停留,趁着混乱猛地一打方向盘,加速逃离了现场。
警笛声由远及近。
最终,是穿着制服的交警,面色凝重地勘察现场,呼叫救护车,最后……为这个倒在血泊中身份不明的可怜女人,盖上了白布。
消息很快传到了欧阳文俊的耳中。
宽大的办公桌后,欧阳文俊正在批阅文件。
当何特助压低声音,邀功似的汇报完整个消息后……
欧阳文俊握着金笔的手,微微一顿。
一丝难以抑制的、如释重负的狂喜,瞬间在他眼底炸开!
竟然自己撞死了?!
黑色轿车是何特助在黑市联系的人,没想到业务不熟估错了时间。
不想,夏晓兰鬼迷心窍后退一步,恰好补上了差的那点时间!
万万没想到!
这个愚蠢透顶、麻烦不断的女人,竟然自己往死路上撞!
以一种如此“意外”、如此“干净利落”的方式,彻底消失了!
这简直是天助我也!连老天爷都在帮他清理门户!省了他多少麻烦!省了他多少风险!
他强压着内心的狂喜,对着垂手侍立的何特助,发出一声赞许:
“处理得很干净。记住,夏家所有人,与我们欧阳集团,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瓜葛!谁敢造谣,后果自负!”
“是!总裁!保证处理得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