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亲眼看看林相和叶尚书是怎么审这个案子的,他们眼中的凶犯吴王是不是真的要受审。
时辰一到,林相和叶尚书就坐到了大堂里。
惊堂木一敲,所有人都噤声了。
从那日当值的刑部大牢的官差和狱卒,到一直跟着吴王的刑部右侍郎,每个人都过了堂。
慢慢的,大家也都清楚了。
原来那几日刑部当差的狱卒和官差都是刑部右侍郎的人,也可以说是吴王的人。
从最开始的私制龙袍的事情出来后,刑部负责这些的就都是吴王的人了。
大家都想明白了,从一开始,吴王就是那个搞事的人……
审完了那些人,很快就进入到今天的最重要的事情了,审吴王!
吴王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刑部大堂里。
上官家的人和那些学子们看着吴王的眼神都像是淬了毒。
百姓们对吴王也是指指点点,眼里都是厌恶。
林相没有给吴王准备座位,但也没让吴王跪着回话。
“王爷,为什么要抓上官老大人?”林相直接问道。
“私制龙袍一案牵扯出来的杨政通亲口说是上官老大人安排他做的那些事情。
按照大渝律法,涉案者必查!
本王传讯上官老大人,乃是按照大渝律法来做的,本王无错!”吴王平静的说道。
围观的众人一下子就怒了,眼看着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了,林相只得拍了一下惊堂木。
“大渝律法是有规定,涉案者必查。
但却不是查诬告者随意攀咬出来的人。
王爷不经过查证,就擅自传讯上官老大人,这还不是错吗?
还有,你说的是杨政通攀咬出了上官老大人,那现在杨政通何在?”林相问道。
吴王……
“也暴毙在刑部大牢里是是不是?那本官再问王爷一个问题,又是谁攀咬出杨政通的呢?”林相追问。
“杨政通的妻弟,那些龙袍也是杨政通家的绣坊做出来的。
这些都有口供画押!”吴王立刻说道。
林相摆摆手。
“王爷,杨政通的那个妻弟……不就是你安排的吗?”
吴王眼神一滞。
“林相,说话是要有证据的……”
吴王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人被官差带了上来。
吴王定睛一看,这人居然是阮家的那个大少爷。
“表弟……表弟……你要救我啊!我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去做的啊!”阮家大少连滚带爬就要往吴王身边跑,却被两个官差一把又拖了回来。
吴王有点傻眼了。
阮家人被抓这事情他居然不知道。
林相却不看吴王的脸色,而是又让人带了一个人上来。
“此人是千金坊的管事,有些事情还是当众说出来比较好!
说吧,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林相看着新带上来的那个人淡淡说道。
千金坊的管事立刻上前。
“回大人的话,在私制龙袍一案发生的前些日子,那个钱大同经常在千金坊赌钱。
每次都有阮家大少爷在一旁陪着。
钱大同赌光了,阮家大少爷就给他塞银子。
一连五天都是这样,后来小的打听到,阮家大少爷送给钱大同的银子足有五千两。”千金坊管事老实说道。
这些话一说完,围观的人怎么可能不清楚。
这不就是给人家下了一个套吗?
让人家欠了很多的银子不得不去做一些事情。
“相爷,相爷,我就是给银子啊!其他的什么都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是不可能做的。”阮家大少爷一边哭一边喊冤。
林相没搭理阮家大少爷,只是抬手让官差将阮家大少爷押了下去。
“王爷,这就是说那个钱大同其实是被你们买通陪着你们演的一场戏对吧!
至于后来攀咬出杨政通来,也是你们示意的是不是?
还有就是你说的杨政通攀咬出上官老大人,可有画了押的口供?”林相继续问道。
吴王一句话都不说。
林相叹了口气。
吴王不开口,刑讯的手段又不可能对他上,那就只能是自己逼问了。
“所以,王爷是借着这个机会故意抓了上官老大人是不是?
然后上官老大人死在了大牢里。
王爷,你可是最后一个见了上官老大人的,你就没什么可辩解的吗?”林相看着吴王。
吴王知道大势已去,他说什么都是徒劳。
“是!上官老大人是我请到刑部大牢的。
但那也是为了和杨政通对质。
谁知道杨政通突然死了呢!
还有就是,上官老大人不是我杀的,和我没有关系。”吴王现在只能坚持这一点。
“不是王爷下的手?那会是谁呢?
刑部大牢都是王爷和右侍郎的人,别人想插手都插不进去。
上官老大人死在了刑部大牢里,你却说这事情和你无关?
王爷,本官提审过当日被关押在刑部大牢里的其他囚犯。
他们都和本官说过,你在和上官老大人见面的时候,和上官老大人起了冲突。
他们隐约能听到什么不公平,等着瞧之类的话。
还有,上官老大人官袍的前襟处也有这抓的痕迹。
难道不是因为你恼羞成怒对上官老大人下手才导致老大人身亡的吗?
老大人遇害的时辰可正是你在刑部大牢的时候。
那个时间没有任何人可以进入大牢。
王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林相紧盯着吴王。
吴王心里的怒气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不是本王杀的!本王要是想杀他还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吗?本王随便派两个人动手就是了,为什么要本王亲自动手呢!”
“或许你是想从上官老大人嘴里得到些有用的东西呢!
但老大人铁骨铮铮,不愿做出卖主求荣的事情来这才让你起了杀心。
如果王爷还是不认的话,那就请问王爷,那样的状况下,还有谁能对上官老大人动手!”林相冷声问道。
“是他自己!肯定是他自己!他为了陷害我,自己自戕的。
和本王没关系。
或者说他觉得自己没几天可活了,这才要栽赃本王的。”吴王吼道。
“可是是你把上官老大人抓到了大牢里。”林相立刻说道。
吴王……
“王爷,你说是老大人自戕的,那我们来说说老大人为什么好好的日子去自戕?
就为了陷害你这个皇子吗?
来人,把人带进来!”林相说着又看向的大堂外。
很快,一群那日参加了上官家宴席的举子们都进来了。
上官老大人对我们这些举子都很好。
为了鼓励我们,上官老大人在府里设宴邀请了我们,我们都接到了邀请。
老大人细心的问了我们的学业,还鼓励我们好好应考,将来做对大渝有用的人。
也是在那一天,吴王殿下带了刑部的人去了上官府,说是老大人涉及到私制龙袍一案中,将老大人带走了。
老大人当时就说了,此案和他无关,但为了大渝律法的公正,他走上一遭也无妨!”
“对,老大人还鼓励我们好好进学的。”
“嗯,老大人临走的时候老夫人还和老大人说要他早点回来,府里备了老大人最爱的花雕醉蟹。”
“对,老夫人还备了花雕醉蟹呢,可惜老大人没能回来。”
几个举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周围围观的人好像都看到了那一日的景象。
须发皆白的老大人教导着这些举子们。
同样是发须皆白的老夫人在送老大人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唠叨上两句,早点回来吃饭……
但最后呢?
他们等来的是上官老大人冰冷的身体……
林相听的很认真,在听完这些之后,林相又问道。
“那日老大人身子骨如何?”
“老大人精神矍铄,满面红光,精气神非常好。”几个举子几乎是同时说道。
林相点点头,示意举子们可以下去了。
“王爷,现在还有什么话说吗?
上官老大人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你们带走的,你所说的那些都是你的猜测。
但却有很多人可以证明,老大人被你带走的时候是不情愿的。
同样的,老大人也是想过对质早点接结束好早点回来的。
但最后的结果却是……老大人暴毙在刑部大牢……”林相继续说道。
“那要是他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呢!”吴王冷冷说道。
林相看了吴王一眼,立刻又让衙役带了一个人进来。
来人一身太医院的官袍。
此人正是那个经常为上官老大人诊治的太医院的洪太医。
“洪太医,你是宫里的老太医了,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你看着上官府老大人和老夫人的脉案的。
你说说,上官老大人那几日的脉象如何?”林相问道。
洪太医恭敬的冲着林相揖了一礼,然后就站直了身体。
随后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册子出来。
“这是上官老大人的脉案。
在老大人被王爷带走的前两日,下官正好去给老大人请了平安脉。
老大人脉象强劲,气血充足,并无疲倦的症状。
老大人还和下官说,过些日子要和下官讨些酒吃。
所以说,王爷说的上官老大人身子不好简直就是信口胡诌。
这是上次下官给老大人请了平安脉之后回了太医院,太医院的副院正盖的印。
这一切可不是下官随口说出来的。”
洪太医说完就把那本记着上官老大人的脉案的册子呈送了上去。
吴王无话可说。
他感觉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
不管他说什么,都有对应的证据出来。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他,就是他杀了上官老大人。
想到这,吴王一句话也不说了,不管林相问什么,他都是面无表情的看向前方。
案子审到这里,似乎一切真相大白。
林相将所有的卷宗和供状都整理了一下。
“涉案的所有人暂押大理寺。
王爷,请吧!这是陛下的旨意。
至于最后的裁决……要呈送给陛下,让陛下来做决断。”
说完,林相又敲了一下惊堂木,宣布退堂。
吴王,刑部右侍郎,还有那天当值的狱卒官差都被带了下去。
吴王也成了本朝第一个涉案被关押的皇子。
吴王知道,一切都完了,他真的要成庶民了!
他已经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
吴王被关押的消息传了出来,宫里的阮容华当即就晕了过去。
被宫人掐了人中醒过来之后,阮容华还没想好怎么办呢,又一个消息传来了。
阮家被禁军围了起来,阮家大少爷被押入大理寺大牢,阮家二少爷下落不明,其他人都被暂时看押在阮府。
阮容华随后又晕了一次。
等她完全清醒之后,她挣扎着就要去找吴贵妃。
可惜吴贵妃自从知道冒出来一个嫡出公主之后,已经好几天不见他外人了。
这几日都是寿康公主陪着吴贵妃。
阮容华顿时觉得绝望了。
娘家被围,儿子被押入大牢等候陛下的裁决,她被困在宫里出都出不去。
“行止呢!行止去了哪里?”阮容华喃喃自语。
宋芷眠是看着叶云舒将她查到的民济堂的那些见不得人的账和东家的口供,以及查到的威远军参将吴建德和皇子勾结的证据一起送往北地了。
“算着时间,应该是和林相的折子一起到。
不知道陛下看了这些,还会不会对这个儿子心存善念!”叶云舒叹道。
宋芷眠不说话,只是看着叶云舒整理着桌上的账本。
“估计至少半个月之后才会有结果。
吴王是死还是活就看这半个月了。
至于那个吴建德……不管陛下怎么处理,吴建德都不会有好下场 的。
想留脸面呢,吴建德就是意外身故。
陛下要是不想留脸面呢……
吴建德就会被连根拔起,之前所有的功劳都会被抹掉。
对了,你那个妹妹也会因此守寡的。
至于你父亲那边……那要看他参与了多少事情,要是也参与了不少的话,他那个忠勇侯当不成不说,就连小命能不能保得住都另说。”叶云舒继续说道。
宋芷眠哦了一声,就像叶云舒在说别人家的事情。
叶云舒觉得没意思。
她盯着宋芷眠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
“宋芷眠,要不你去西南待一段时间吧!”
“去西南?”宋芷眠一下子就愣住了。
“对,去西南,现在的情况是老七暂时回不来,京里这边要给那边送一些东西。
小皇孙身边也要有靠得住的人照顾。
你呢,帮着东宫送点东西去吧!顺便照看一下小皇孙。
当然了,这一切都要等陛下对吴王的处置下来之后再走。”叶云舒笑道。
宋芷眠……
其实她也挺想出去的,待在京城的确会把人给憋疯了!
但她一定要亲眼看到吴王的下场才行!
萧宣帝心情不是很好,特别是在接到了京里的折子后,心情就更差了。
原本征战番邦非常顺利,之前对大渝虎视眈眈的番邦现在已经分崩离析。
番邦皇廷已经仓惶离开,丢下了一座又一座城池的百姓。
威远军神勇,攻无不克,赵王一样奋勇杀敌。
现在的番邦已经有一半的疆土被大渝拿下了。
但就是在这时候,京城里的折子一道又一道的送到了萧宣帝的案前。
私自龙袍案,上官老大人死在刑部大牢的案子,还是十三个举子暴毙的案子都呈送到萧宣帝的案前。
不管是哪一件案子都让他震惊,这一桩桩,一件件,好像都是针对太子的。
他不得不抽出时间来处理这些事情。
很快,他就弄清楚了,其实这些案子都可以归成同一个案子。
都是吴王惹出来的事情,吴王居心叵测,或者说这个儿子想要的更多。
看完手上的折子,萧宣帝沉默了很久。
在外面巡逻回来的赵王见萧宣帝一句话都不说,刚想说点什么,却见一直跟着萧宣帝伺候的郑菀菀送上了新沏的茶。
“陛下,给您刚换了杯热的。”郑菀菀小声说道。
萧宣帝这才端起茶杯喝了两口。
“菀菀,你把这两份折子给沈老将军送去,让他看完之后再来回朕。”萧宣帝指着桌上刚到的两本折子。
郑菀菀立刻应了下来。
看着郑菀菀拿着两本折子走了,萧宣帝示意赵王坐下来说话。
“今日巡查的情况如何?”萧宣帝轻声问道。
“一切照旧!
将士们都守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管是明岗还是暗哨,都安排了人。
两日后的攻城大战一定万无一失。
番邦的皇廷已经退无可退了。”赵王高兴的说道。
萧宣帝笑着点点头,又看了看赵王的胳膊。
之前攻城受的伤还没有全好。
“伤势如何了,可找军医看过了?”
“看过了,只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再过几日就好了。
父皇,这点伤不妨事的!”赵王笑道。
萧宣帝也跟着笑了笑。
这个儿子……英勇的很,但就是脑子……算了,也不指望他多完美,有一项强已经很好了。
虽然很多人都说这个儿子最像自己,但萧宣帝却知道。
自己可没这个儿子那么笨……要是那么笨的话怎么坐稳大位啊!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跟着朕御驾亲征,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萧宣帝笑道。
赵王一听,立刻就咧嘴笑了起来。
“父皇,儿臣喜欢这里。
能跟着父皇征战沙场,儿臣觉得这是最大的福气。”
萧宣帝哈哈笑了两声,然后就把案几上的一份折子递给了赵王。
“你看看这份折子!”
赵王愣了下。
让他看折子,这折子能看吗?
见赵王有点迟疑,萧宣帝又冲他扬了扬下巴,“快看看吧!没事的,朕让你看的!”
赵王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拿起折子认真看了起来。
只看了一个开头,赵王的脸色就大变……
等折子看完了,赵王已经脸色苍白。
“父皇,老五他……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老五断不敢干出这样愚蠢的事情来的!”赵王第一个反应就是跪下给吴王求情。
赵王看的折子正是林相给萧宣帝送来的折子。
上面详细写着吴王怎么弄出了私制龙袍案,又怎么抓了上官老大人,还害的上官老大人怎么死在刑部大牢里了。
“父皇,这……里面肯定有误会!”赵王还是想求情。
萧宣帝指指一旁的箱子。
“那些都是证人的证词和证据,他无法抵赖!”萧宣帝说道。
“可是……
父皇,老五的有的时候是挺别扭的,但是他也是觉得自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才会别扭的。
他应该没有什么坏心的。”赵王赶忙求情。
“那上官老大人就白死了吗?”萧宣帝问道。
“老五……该罚!”赵王低下了头。
上官老大人在朝堂上的地位谁不知道,不管对方是谁,肯定都要给一个交代的。
“那你说怎么罚合适?”萧宣帝问道。
赵王抬头看了过去,想了想,终于开口。
“要不就贬为庶民吧!总之,先留老五一条命。”
赵王想的很好,即使贬为庶民了以后也有机会起复……
“怀衍,我们在外征战,粮草供应可还顺当?”萧宣帝突然问道。
赵王一愣,不知道萧宣帝怎么会这么快就转移了话题的。
“粮草供应充足,不管是粮草还是大军火器营用到的火药都会及时得到补充。”赵王立刻说道。
萧宣帝嗯了一声。
“不止是北地这里粮草供应充足。
就是老七去的西南也一样,和膘国打了两场,都很顺利,粮草军需供应的都非常及时。
你说,这是谁的功劳?”萧宣帝看着赵王。
赵王这才明白萧宣帝的意思。
吴王在京城构陷太子,但太子却没管这些事情,只是还是和以前一样把自己的差事办好。
“太子!这都是太子的功劳!”
即使赵王再怎么不喜太子,也不得不承认,不管是北地还是西南,太子都筹划的非常好。
战场上顺利,一半的功劳要归功到军需调度上。
这一点,那个上不了马的太子做的非常好!
两下一比,吴王的行径更加让人不齿。
“父皇,老五做错了!”赵王这才小声说道。
萧宣帝点点头,随即又给赵王递了另一份折子过去。
“这份折子你再好好看看。”
赵王不敢不看。
只是这份折子看完,赵王已经浑身冷汗淋淋,跌坐在地上。
之前供应驻军药材的惠民堂居然是被民济堂的人勾结了吴王被灭族的。
只为了能拿到军需采买的订单。
而他府上的管家居然也参与其中……
“父皇,这……这……”赵王有点不敢相信。
“这是监察司在查账的时候查出来的,还有民济堂东家的供词也都一并送了过来。
怀衍,你老实和朕说。
这些事情你参与了多少!”萧宣帝紧紧盯着赵王。
赵王……
民济堂的事情……他真的不知道啊!
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儿臣怎么可能去做呢!
要是儿臣做了这些事情,就让儿臣上了战场就被冷箭射死!”赵王立刻举着右手发誓。
赵王和吴王关系是很好,但在别人眼里,吴王唯赵王马首是瞻,什么都听赵王的,他做的一切事情都是赵王授意的。
但赵王自己觉得挺冤枉的,他是真的不知道吴王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要是知道,他肯定会拦着的。
萧宣帝看了赵王一眼,他信这个儿子的话。
这个儿子虽然蠢了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但是在战场上的事情,这个儿子还是非常慎重的。
大战在即,这样的毒誓……赵王不可能拿这个来发誓。
“可是……老五拉了你们王府的管家下水了。”萧宣帝淡淡说道。
赵王不说话了。
即使他对京城那些事情再怎么反应迟钝也明白里面的意思。
吴王这是要把自己拉下水。
等事情败露了,赵王府的管家掺和其中,他这个主子肯定也脱不了关系。
老五这是……要死也要拉着拉着自己一起死啊!
“父皇,这事情儿臣真的不知道。
您也知道的,儿臣对这些事情不甚在意,怎么可能会为了那么一点利益,去害了惠民堂那么多人呢!
这……望父皇明察!”赵王说着就跪了下来。
萧宣帝这才起身在大帐里走了起来。
“行了,你也起来吧!
这事情和你无关,监察司卿已经查清楚了,你们王府管家拿的银子并没有归到王府的账目中。
那个管家自己买了大宅子,还买了丫鬟小厮。
那些银子都进了那个管家的手里。
这事情的确与你无关。
但是你王府的管家掺和进去了,一个驭下不严你是跑不掉的。”
赵王有点意外,他没想到那个叶云舒居然会为自己说话……
“父皇……”
萧宣帝摆摆手。
“和你没关系的事情朕也不会责怪你,至于管家的事情……罚你两年俸禄就是了。
那个管家现在已经和民济堂的那些人一起押在监察司的大牢里了。
他们怎么敢的啊!
上百条人命,他们就为了那么点利益,居然就能干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
怀衍,你说老五的胆子怎么就能这么大的呢!”萧宣帝叹道。
赵王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低着头。
萧宣帝又翻看了一下刚刚递给赵王的那份折子。
“当朕看到这份折子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朕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儿子出来的。
怀衍,你说,这个案子,老五应该怎么罚!”
赵王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无情无义,心狠手辣,还妄想拉兄弟下水,其心思之歹毒简直令人发指。
你说朕该怎么罚他啊!”萧宣帝一边说一边叹气。
赵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律法上来讲,吴王该杀!
但吴王是皇子,要是真的赐死的话父皇心里肯定会难受。
当初赐死周王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背地里说父皇冷血无情了。
这时候要是再赐死吴王……
“怀衍,你怎么不说话?
你说,老五该受什么样的惩治?”萧宣帝继续盯着赵王看。
“他……该死!”赵王小声说道。
萧宣帝松了口气。
不错,这个儿子还没蠢到家,知道这时候可不是讲情面讲血脉的时候。
“他的确该死!他是朕的儿子没错,但大渝的百姓哪个不是朕的子民。
他今日能做出残害百姓谋取利益的事情出来,来年还不知道要做出其他什么样天怒人怨的事情来。
老五必须死!”萧宣帝正色说道。
赵王只是低着头附和了一下。
他知道,父皇做出这个决定心里肯定也难受。
萧宣帝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赵王,也知道他一时间也接受不了。
“怀衍,朕问你,大渝的将士征战沙场是为了什么?”
“保家卫国,保大渝的百姓能安居乐业能过上好日子。”赵王立刻说道。
“对!我们保家卫国是为了保大渝的百姓能安居乐业。
那老五做了什么?
他为了一点利益残害了我们辛苦保护着的百姓。
还是那种为了大渝的驻军辛苦筹集药材心中有大义的百姓。
老五必须死!
他要是不死的话,不止是对不住那些被他们害死的百姓,更对不起边疆的将士们。
他做的一切是把将士们的战果给踩碎了。
这是让大渝的将士们的血都白流了。
老五……他没有想过这些,他的眼里只有谋算和利益,很多时候,他连个人都算不上。”萧宣帝气道。
看着萧宣帝都有点发抖的手,赵王心里的怒气也到了顶点。
不管是西南还是北地,将士们为了守住边疆流了多少血,搭上了多少条命。
结果呢,吴王在京城却一点都没把百姓的命放在心上。
在北地的这段日子里,赵王是真切感受到将士们的热血。
不管是将士还是那些帮着处理大军杂务的人,每个人的心里都是一个念头。
那就是守好边疆,守好大渝的一切。
忍辱负重的凌家众人,以边疆为家的沈老将军,还有那个埋满了大渝将士的那个山头。
吴王如果不死,都对不起那些人。
赵王总算能明白父皇当初为什么要杀周王了。
周王触碰的是国本,是大渝君王的底线!
“父皇!老五该死!他无视大渝律法,残杀百姓,残暴无度,必须死!”赵王正色说道。
萧宣帝点点头。
“还有一本折子,朕刚刚让菀菀送去给沈老将军了。
怀衍啊,你知道那折子上是什么事情吗?”萧宣帝突然问道。
赵王心头一凛。
“儿臣不知!”赵王忙说道。
萧宣帝笑了两声。
“那折子也是监察司卿送来的。
折子上说,当初宋开远押送粮草遇到的其实不是番邦的队伍。
而是大渝的一些人假扮的。
现在的线索正好查到了那个吴建德身上。
怀衍,这事情和你应该也没有关系吧!”萧宣帝看着赵王。
赵王心猛的往下一沉。
赵王想都不想就跪了下来,此刻的他心里乱的一塌糊涂。
父皇能问出这个问题出来,那肯定是查到什么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