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妍快步走了过去，听见村民们在议论。
“还是部队好啊，竟然收这些没用的废秸秆，这不是给咱们送钱嘛！”
“可惜就是收的太晚，去年的稻草基本都烧地里了，那可都是钱啊！”
“怕啥，我上次跟小战士问过了，他说饲料厂一直都收草料，今年咱们好好计划，将田里的稻草都收集起来，拉到这来卖了。”
“诶，你们听说了吗？这是个饲料厂，咱们卖的这些草都会做成饲料，用这种饲料喂猪，猪长得可快呢。”
“真假的？”
“咱们能买这种饲料吗？不吃粮食的话，村里也能多喂点猪，过年多卖点钱。”
“应该不能吧，我上次看见肉联厂的车了，这个厂的饲料好像都是给肉联厂的，咱们肯定用不上。”
听了一嘴众人的议论，姜妍走过去好奇问道：“大叔，这秸秆卖多少钱一斤？”
见问话的是个小姑娘，一位面相和善的大爷说道：“一分钱一斤呢，我们村都卖好几万斤了。”
“小姑娘，你们村有麦秸秆或稻草赶紧拉来卖。”
“我们今天是最后一批，卖完就可以结账了，有好几百块钱呢。”
“这样啊，我去前面问问情况，大叔您慢聊。”
姜妍向着队伍前面走去，饲料厂门口，有士兵在给草料称重，这些草料村里都提前捆扎好了。
每一捆都是五十斤。
不过卖之前，饲料厂这边还是会简单称一下。
“一共六百斤，麻烦在这签字确认，你们是哪个村的，记账还是现结？”
来卖秸秆的人有两种。
一种是村民自己拿家里储存的稻草和秸秆来，这种一般就是当场称重之后现结。
还有一种是村里拉集体的秸秆来卖，这种量都比较大，一般都是选择记账，等全部卖完之后再统一结账。
听到问话，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中年人走了上来，在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小同志你好，我们是上林公社五大队第三小队南谯村的人，我是村支书章瑞东，这是上半年最后一批草料，先结账吧，等收了稻子我们再来卖新鲜稻草。”
“行，麻烦支书跟我到那边结账，公章带上了吗？”
“带了带了。”
章瑞东连连点头，刚开始卖草料的时候，饲料厂就告诉他们了。
选择记账的话，得村支书亲自带上公章，在饲料厂这边留一个印戳，结账的时候再带上公章，两相比对确认公章无误才能结账。
不然就当场现结。
又不是只卖这一次，卖秸秆的集体村几乎都留了印章，以后卖就不用带印章了，只结算的时候来一次就行。
将单子交给会计，士兵走了回去。
坐在小桌后的士兵，看了看章瑞东，问了下是哪个村子，然后将账本翻出来。
“加上今天的六百斤，南谯村一共卖了两万三千斤秸秆，总价230块钱，确认无误的话，麻烦在这里签字并盖上公章，我给您结账。”
“对的对的。”
章瑞东连连点头，赶忙在账本上签字，再盖上公章，心里高兴不已。
没想到啊，村里竟然能额外收获230块钱。
今年的稻草、麦秸秆、玉米秸秆一定要好好收，卖他个几千块。
村里就发达了。
确认印章无误，士兵从身后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看守的铁箱子里，数出23张大团结递给章瑞东。
“谢谢。”
拿到钱章瑞东高兴不已，一同来的村民同样很高兴，这230块也有他们的一份，年底是要分钱的。
刚回头，章瑞东就看见走来的姜妍，赶忙上去打招呼，姜妍也没想到能在这见到章瑞东。
“章支书也是来卖秸秆的。”
“是啊。”章瑞东笑着应答，又好奇问道：“姜妍同志是来饲料厂工作的？”
“来看看。”
姜妍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敷衍了一句。
章瑞东打听道：“姜妍同志，你在这上班，有没有听上面领导说，这饲料可不可以给咱们村里也卖一些，听说猪吃这个长得快呢。”
“要是真能喂猪，村里各家各户也能多分些粮食，不用饿肚子了。”
这不是什么机密，姜妍本就有这样的规划。
于是回答道：
“当然可以卖给村里，但厂里现在生产的饲料不够用，除了自己的猪场消耗，基本都给肉联厂了。”
“不过秋收后，有新鲜草料补充，厂里应该会考虑向附近的村子供应，到时候你们跟厂里买就行。”

章瑞东眼睛一亮，跟姜妍连连道谢。
客气几句后，章瑞东便带着人离开，姜妍也向饲料厂里面走去。
饲料厂这边的士兵都知道姜妍是总设计师，见她来了，门口的士兵赶忙敬礼。
见士兵们恭敬的样子，有人好奇问道：“小战士，刚才那姑娘是谁呀？厂里的大领导吗？”
小战士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问题。
士兵们讳莫如深的样子，也让村民们愈发好奇，各种揣测。
走进饲料厂，姜妍到各处瞅了几眼，询问了一下情况，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快步跑了过来。
“嫂子您好！”
“我是咱们饲料厂目前的管理人，我叫洛斐辛，有什么需求您可以直接跟我说？”
“你好，姜妍。”
姜妍笑着自我介绍，然后说道：“直接去看原料吧，顺便跟我说说厂里的情况。”
“好的，您这边请。”
洛斐辛伸手，示意姜妍走前面，姜妍笑道：“不用这么客气，咱们年纪差不多。”
洛斐辛摇了摇头，开始介绍厂里的情况。
“饲料厂投入使用以来，一共生产了3200吨饲料，咱们自己的猪场消耗不大，一共消耗了三十多吨。”
“但肉联厂那边前前后后拉了将近1000吨走，听说过几天又要拉500吨。”
“现在咱们厂里储存的发酵饲料只有1700吨。”
“但肉联厂那边要求每天至少30吨饲料，一个月就是900吨，咱们现在的存量只够给他们提供两个月。”
听洛斐辛这么说，姜妍发现肉联厂的消耗可真不少，这些饲料怕不只是省肉联厂一家消耗的。
但肉联厂那边怎么消耗跟二团没有关系。
姜妍也不在乎。
“周围附近的村子秸秆都收的差不多了吗？”
“是的。”
“最近这段时间，陆陆续续都有村子结账，短时间内应该没有大量原料补充了。”
“我们也在想办法，看是不是去远一点的村镇宣传，但距离太远的话，其他的村子不一定愿意过来。”
姜妍思考道：“尽可能宣传吧，实在不行，咱们就开自己的车到各村镇去收，虽然成本有所增加，但比起所赚的利润还是值得的。”
“今年秋收一定要提前规划好场地，全国能生产发酵饲料的工厂就咱们一家，不用担心生产出来卖不掉，要尽可能多囤积原料。”
“满足了肉联厂那边后，咱们可以卖给周围的村子，间接带动周围地区的经济。”
洛斐辛点头，“我会转告政委和团长的。”
说话的功夫，两人来到工厂的核心区域——发酵池，这里全是一个个整齐排列，深埋地下的发酵池。
姜妍的目的地是发酵池旁边的一个小房子。
见两人走来，守卫士兵将房门打开，里面整齐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秸秆和草料。
姜妍走进屋子，洛斐辛跟在她身后，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本本随时准备记录。
姜妍也认真挑选，仔细询问各种草料的情况。
根据工厂的现有设施和实际情况，以及现在发酵饲料的配方和营养成分，姜妍将原来的配方做了改进和调整。
新增加了一种可大量添加的饲料原料，两种少量添加的原料。
反正来都来了，姜妍又去了一趟养猪场。
在隔壁饲料厂还好，起码还隔了一段距离，结果一走进养猪场，差点没把她熏死。
发酵池必须要提上日程，现在的这些小猪仔长大，产粪能力更强，到时候怕是连家属院那边都闻得到。
姜妍可受不了在粪坑里生活的日子。
于是，她带着猪场这边的几个负责军官，将沼气池的位置确定下来。
其实这个也不难，之前在修建猪场的时候，她就考虑到了这一点。
但那个时候，没想到猪场发展这么迅速，便没有考虑修建沼气池。
“就定这里吧。”
“猪场设计图纸里，我有预留沼气池的位置，详细的设计图纸也有，你们就按照图纸修建，到时候沼气电机组送过来直接安装就行。”
随行军官点点头，在小本本上记录下来，“好的嫂子，我会尽快通知团长和政委。”
随后，姜妍又嘱咐了一下修建的细节和注意事项。
这一忙就是一天，等她回家的时候，天都擦黑了，回去的路上还碰到来接她的陆云升。
一见到亲亲老公的身影，姜妍立刻娇气起来。
“老公，累了。”
陆云升转身蹲下，姜妍嘿嘿一笑，直接趴了上去，一口亲在陆云升侧脸，然后脑袋搭在他肩头，看着眼前俊朗的侧脸撒娇道：“谢谢老公。”
“不客气。”
陆云升回应一笑，“中午好好吃饭了吗？”
姜妍一忙起来，有时候会忘了吃饭，他担心工厂那边的糙老爷们没照顾好他媳妇。
“吃了。”
“饭菜还是食堂小班长专门做了送来的。”
“里面还有肉呢！”
姜妍得意不已，跟陆云升炫耀自己的特权。
“那就行。”
媳妇开心就好，陆云升又问道：“媳妇儿，那个沼气发电机组难吗？”
“不难。”
“明天我去一趟团里，研究一下那个柴油发电机，很快就能出设计图纸。”
“沼气池的事不能拖，你是不知道，我刚去猪场的时候差点没给臭死。”
“后来实在臭的没办法，我只能在鼻子里塞两坨纸，用嘴巴呼吸。”
说着她还哈了哈气，给陆云升演示自己是如何机智地用嘴巴呼吸。
陆云升被她逗笑了，在她侧脸亲了一口。
“我媳妇儿真聪明。”
“那是。”
姜妍得意一笑，趴在陆云升肩头，看到他修长脖子上凸起的喉结，忽然道“老公，你咽一下口水。”
“嗯？”
陆云升不明白，怎么忽然提这么个要求，但还是按照媳妇的要求咽了咽口水。
凸起的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性感极了。
姜妍被撩到了。
行动比脑子快，直接在陆云升的喉结上咬了一口。
“老公，你太性感了，我要吃掉你。”
陆云升脚步一顿，又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声音低沉喑哑了几分，“你确定？”

接下来的几天，姜妍基本待在军营里，研究团里唯一一台柴油发电机。
“嫂子，这就是咱们团的柴油发电机。”
“拆了吧。”
“啊？”
“拆，拆了？”
姜妍一来就要拆发电机，士兵们心疼不已，他们团可就这一台柴油发电机，平时都舍不得用呢。
但首长吩咐了。
大家也只能按照姜妍的吩咐一点点拆卸发电机。
与此同时。
三辆军绿色的货车离开了二团营地。
开车的是汽车班的战士，后座是一个后勤兵，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锁上的铁盒，车上还有两个背着步枪的小战士。
从军营出来，三辆货车便兵分三路而去。
其中一辆货车上。
后排全副武装的小战士，见身旁后勤兵紧张的样子，不由得打趣道：“我说张铭，你紧张什么呀？咱是去收秸秆，又不是去打仗。”
后勤兵张铭白了他一眼，骂道：“你懂个屁，你知道这铁盒子里是什么吗？”
“钱呗。”副驾驶的战士插话进来，“不然我们为啥要全副武装。”
后勤兵冷笑，“你知道有多少钱吗？”
“整整一万块！”
不等大家猜测，后勤兵直接给出答案，车内安静了一秒钟，随即爆发出惊呼声。
“卧槽！”
“额滴神呐！”
“一万块！老子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们只是普通小战士，一个月津贴也就六七块，一年也就84块。
一万块。
他们不吃不喝攒攒一辈子都不够。
开车的小战士赶忙出声嘱咐道：“张铭，你可将钱罐子抱好了，千万别摔了。”
张铭说道：“你丫车开稳点儿，别把钱罐子甩出去，不然到时候都赖你。”
“老子的车技全班第一，放心吧，保准没问题。”
震惊之后，副驾驶的小战士感慨道：“张铭，你们后勤处可真有钱啊，其他两辆车上也是一万块吧。”
后勤小战士骄傲不已。
“那是，咱们团的饲料厂可挣钱了，三万块算什么，我们班长说到年底，咱们团能结余几十上百万呢。”
“多少？”
“几十万？”
“真假的？张铭，你不会忽悠我们吧？”
“当然是真的。”
听着战友们惊讶的话语，后勤小战士与有荣焉。
以前他们后勤处在团里的位置有些尴尬，说不重要吧，他们管着所有物资。
可说重要吧，他们又没什么军功。
不像其他战斗营，他们可以出各种任务，奖状是一张接一张，甚至还有军功章。
他们后勤虽勤勤恳恳，但想立军功就很难。
“张铭，我听说团里猪场还有几百头猪，过年得卖不少钱吧？后勤今年就大方点儿，给咱多买点军大衣。”
张铭摇了摇头，“政委说猪场的猪不卖钱，得留着咱们自己吃。”
汽车班小战士再次惊讶。
“全留给咱？”
“那以后咱们岂不是可以天天吃肉？”
张铭点头，“那肯定啊，上次我去猪场，第一批小猪仔都有五六十斤了，再等两三个月估计就能宰了。”
“艾玛，老子这是撞了什么大运啊，竟然分到咱们二团服役。”
副驾驶的战士庆幸不已，他是今年的新兵，没想到正是二团发迹的时候。
后勤兵骄傲道：“等着吧，以后咱们二团肯定全军区最富的一个团。”

一个小时后，绿色军车在路旁停下来。
路边农田里，村民们正在旱地里干活，不远处的水田早已插上秧苗，微风拂过，绿油油的一片。
见路边停下一辆军车，几个穿着军装的战士向自己走了过来，村民们停下活儿，好奇地看了过来。
“诶，这些当兵的，怎么来咱们村儿了？”
“不知道啊！”
待四个小战士走近，有胆子大的村民问道：“小战士，你们来我们村干什么，是有什么事吗？需要我帮你们叫村支书或支书不？”
后勤小战士张铭看向问话的婶子笑着回道：“婶子，我们是附近军区的士兵，来村里收购秸秆的。”
“啊？”
“收秸秆？那玩意儿有什么用啊？”
村民们一阵疑惑，有机灵的赶忙跑回村里叫人去了。
部队的事都是大事，还是要一些不值钱的干草，村里自然会全力支持。
“小战士，他们去村里叫人了，你们等等哈。”
“行，没事婶子。”
见几个小战士好说话，一个皮肤黝黑，头发黑白参半的老人家问道：“小战士，你们要秸秆干什么啊？部队里的牲畜没吃的了？”
“大叔，咱们军区新建了一个饲料厂，收秸秆是为了制作饲料，咱们村里还有多余的秸秆吗？”
其他人接话道。
“有的有的，村里才收了一批春小麦，还有不少麦秸秆，你们要的话都拉去吧。”
“你们来的晚，好多秸秆都烧地里了，要是早点来说不定能多拉点。”
各村子情况都差不多。
除了部分留着自家烧火的秸秆，其他晒干后基本都直接烧在地里了。
闻言，小战士张铭也觉得有些可惜，这可都是钱呢。
他笑道：“婶子大叔，以后的秸秆村里都可以留着，我们军区一直都收秸秆，有多少收多少，价格也给的不错，一斤一分钱呢。”
这话一出，周围的村民都惊讶了。
“啊？”
“还给钱呢？”
大多数村民没文化，无法估算到是多少钱，但在场有几个下乡知青。
“一斤1分钱，一百斤就是1块钱，一万斤是100块，十万斤就是1000块。”
“我的天呐！”
“小战士，部队真的有多少收多少吗？咱们村每年秸秆好几十万斤呢。”
“那咱们村不得多收入好几千块呀。”
见大伙震惊的样子，张铭趁机宣传道：“大家不用担心钱的问题，这些秸秆拉回去之后工厂会变废为宝，将秸秆做成猪能吃的饲料。”
“用咱们的饲料养猪，可以少喂甚至不喂粮食。”
一听这话，村民们立刻反应过来。
村里每年都有养猪任务，这是重要的经济来源。
如果猪吃的少了，省下来的粮食就会分给社员们，同时还能吃肉分钱，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好的事。
在场谁都没有怀疑小战士口中饲料的真实性。
老百姓对部队天然信任，既然部队这么说，大家自然是相信的。
有人赶忙问道：“小战士，部队生产的饲料咱们村里可以买吗？”
想到出发前政委的话，张铭继续解释道：“现在工厂生产的量不够，暂时还不能向各个村子提供。”
“等秋收后，大家多卖点秸秆给我们，工厂就能生产更多饲料就可以卖给村里了。”
众人高兴不已。
“行，以后咱们村所有秸秆都卖给你们。”
“要是秸秆都能卖出去，那咱们一年岂不是能收入好多钱了。”
见众人激动，张铭也将收购的秸秆种类以及品质要求跟大伙仔细说了说。
众人心里一琢磨。
这要求可不低，但自家也有一些存着烧火的秸秆，划拉划拉也能卖点钱。
至于以后烧什么？
漫山遍野都是树木，还愁找不到柴火烧吗？
跟众人说话的功夫，一个四五十岁，头发花白的男人跑了过来。
“同志，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我是村支书。”
大大喘了几口气，男人继续说道：“听说你们是来拉秸秆的？你们需要多少秸秆，我们得留些喂村里的牲畜，能匀出来的可能不多。”
听男人这么说，村里的知青们就知道支书也以为是白拉秸秆，不想让部队拉太多。
有人赶忙走到支书身边小声提醒道：“支书，给钱的，一斤秸秆一分钱。”
一斤一分钱。
村支书不大的小眼睛瞬间亮堂起来，态度积极又热情，一把抓住对面小战士的手，话语一转。
“但是呢，咱们村那可是积极进步村，国家有需要必须全力支持，不知道部队需要多少秸秆？”
张铭有些懵，但伸手不打笑脸人，笑着回道：“只要质量符合要求，有多少要多少，我们今天先收一部分，还有多的村里可以自己组织人送到军区饲料厂去。”
“饲料厂就在上林公社五大队第三小队南谯村附近，你们去了问问就知道了。”
支书连连点头，“南谯村我知道，走走走同志，带你们看看咱的秸秆。不夸张的说，咱村的秸秆那绝对是十里八乡最好的。”
“……”
村民们一脸茫然，他们怎么不知道村里秸秆这么好。
村支书带着几个士兵向村里走去，边走边介绍村里的情况，同时打听部队收这么多秸秆的目的。
听到小战士和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解释，村支书脸色越发高兴了。
和村民不一样，作为村里的书记，他对村子粮食产量是最清楚。
没有天灾的情况下，村子粮食产量基本恒定，每年粮食产量大概52万斤。
一般来说，有多少粮食就有多少秸秆，52万斤粮食就有差不多将近60万斤秸秆，全部卖掉就是六千块。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额外经济收入，大米1毛2一斤，六千块可以买5万斤大米了。
村子打谷场。
这里是村里每年晾晒粮食的地方，空间非常大。
了解情况之后，村支书带着士兵们看了看村子储存的稻草和麦草，然后将村里所有人召集起来，让想要卖秸秆的村民赶紧行动起来。
趁着今天部队的车在，赶紧捆扎好，拉过来卖了，不然以后就得自己拉过去卖或者集体这边统一找人运。
半小时后，几个士兵回到军车旁，村民们也一个个排起长队卖秸秆。
村集体储存的秸秆有些多，村支书也得合计到底有多少可以卖，多少得留给村里的牲口。
暂时决定今天不卖，过两天组织人拉工厂去。
“一百斤，1块钱。”
“两百三十斤，2块3。”
村里称猪用的大杆秤一次次抬起又放下，后勤小战士也一次次报数，当场结算，拿到一张张崭新的大团结，村民们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一连三天，姜妍每天按时到团里打卡。
随着，团里唯一一台发电机被拆成一个个零件，她手里也多了一本设计图纸。
白色纸张上画满了各种各样的零件，以及各零件组成的一个个部件。
旁边还有注解。
包括用多大的线圈，用多厚的钢材以及多大的螺丝帽或涂层材料等等。
在这个过程中，姜妍迸发了很多灵感。
设计行的沼气发电机也愈发得心应手。
二团后勤处。
屋前空地上，摆放着一堆大大小小的零件，一眼看上去有些凌乱。
但懂行的人知道，这些零件都是按次序，按部件分门别类放置的。
旁边还有一个红色木桌，
姜妍趴在桌子上，右手握着一支铅笔，左手拿一把钢尺，不停在图纸上比划。
她不时抬头看一眼前面地上的零件，略一思考，然后继续低头完成设计。
旁边的士兵站得笔直，眼睛崇拜地看着桌上完全忽视周围的姜妍。
是他帮着姜妍一点一点拆卸发电机，然后看着她画出一张张让人看看不懂却又觉得无比精密的图纸。
姜妍起身走到零件堆旁，盯着最大的一个零件，翻来覆去看了好久。
小战士也看了过去，看到姜妍手里的东西，他记得姜妍嫂子说过，这是整个发电机最核心的部分，决定了发电机的效率，非常非常重要。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姜妍就这么蹲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零件，脑子却在快速运转，一个个设计方案从她脑海闪过又被否决。
小战士有些好奇，他第一次见姜妍嫂子思考这么久。
“有了。”
正当小战士疑惑的时候，姜妍兴奋地打了一个响指，快速跑回木桌旁，再次专注地忙碌起来。
时间再次安静。
不远处，卢寿海和陆云升走了过来。
看着姜妍那专注的样子，卢寿海不禁感慨，“你这媳妇就像一座宝山，当你以为这是她的全部，结果她又给你展露出新的一角来。”
看着仿佛自成一个世界的姜妍，陆云升喃喃道：“我们都很幸运。”
卢寿海没说话，却认真地点了点头。
能娶到姜妍，陆云升是幸运的，能有姜妍这样的军嫂，二团也是幸运的。
不说远的，单是饲料厂已经为二团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利润和前景。
这两天，汽车班开着车在附近村子好好宣传了一下，收回不少秸秆。
这两天也陆陆续续有新的村子拉着秸秆来卖。
肉联厂那边担心二团不卖饲料给他们，提前打了几十万的预付款过来。
今年真发大财了。
以后二团将是东南军区最富的一个团。
盛平华已经开始列冬季物资采购清单了，争取今年春节前全团战士人手一件军大衣。
就是有钱。
就是豪横！
让其他军团羡慕死。
陆云升两人快步走了过来，靠近的时候又自觉放慢脚步，生怕惊扰了正在忙碌的人。
他们没靠近，在四五米外停了下来，让人将守着姜妍的小战士唤了过来。
“两位首长好！”
陆云升微微颔首，卢寿海问道：“情况怎么样？”
“姜妍嫂子好像在画最关键的部分了，刚才在那儿蹲了十来分钟。”
卢寿海摆摆手，小战士向两人敬了个礼，安静跑回自己的岗位守着姜妍。
陆云升和卢寿海也在一旁等着。
姜妍全部心思都在眼前的图纸上，对外界一无所知，在她的笔下，一个铅笔勾勒的透视图渐渐完善。
然后添加注解。
写下最后一个句号，姜妍习惯性的高呼。
“完工。”
闻言，陆云升和卢寿海赶忙走过来。
卢寿海激动不已，“设计稿完成了？”
姜妍看了过来，先朝陆云升甜甜一笑，然后看向卢寿海点头，“嗯，完成了。”
她抓起桌上的稿本，小跑过来，将稿本递给卢寿海，然后站到陆云升身边，“首长，有这个设计稿，您找个能生产柴油发电机的工厂，应该就能生产咱们的沼气发电机。”
卢寿海翻开稿本看了看，图纸画的非常详细，每一个零件的规格、材料都有详细标注甚至还有三视图。
看到这图纸，卢寿海的信心也更足了。
“这几天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吧，等发电机生产出来，我让陆营长给你带消息。”
“谢谢首长。”
姜妍拉着陆云升回家了，卢寿海也赶忙拿着稿件，回团部办公室，他得找盛平华再琢磨琢磨这件事。
咣咣咣！
盛平华正在办公室查看饲料厂那边的账目，最近这段时间账目来往频繁且数额巨大，他得时刻关注着。
听到敲门声，他习惯性回答一句，“请进。”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