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笨呐,竟然把筹码压在一个地方。』
虽然江户川乱步没有明确指出是谁,但是在知情者的我耳朵里听来,我能很容易地分辨出江户川乱步说的人是羂索这件事。
不过从某个层面上来说,羂索能得到江户川乱步如此犀利的评价,也算得上是一种才能了。
在那之后过了不到一小时,我点的宅急送全部送达,食物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子。
“喂——”
“反正也是最后了,算上我一个呗。”
两面宿傩的语气像是我和他是什么好伙伴,非常不客气的要求我在左手上给他开一下味觉的权限。
理由除了方才说的话之外,还有「反正你也吃不完,本大爷勉为其难的帮你解决,心怀感激地接受本大爷的帮助吧」像这样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好的理由。
总觉得两面宿傩的人设比起之前变了很多,我在思考会不会是因为我的血肉的污染连带着他的脑子也一同发生改变。
毕竟在我的血肉的污染下,无论之前是怎么样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态度以及行为上相比起以往会更加的偏向我,会很友善之类的。
“……”
虽然好像找到理由了,但是还是觉得心情很复杂。
“算了,你吃吧。”
正如两面宿傩说的那样,反正也是最后时候了,这么点要求由着他也不会怎么样,于是我在叹了口气之后,给早早移动到左手掌心的两面宿傩的大嘴开了味觉权限。
或许是与其拥有着同样情况的“伙伴”完全不在乎即将到来的破灭结局,羂索在破防的说了一大堆话之后,忽然安静下来。
无论我怎么搭话,羂索也不再给予任何反应。
安静得像是死了一样。
“那家伙没那么容易放弃,不过就算你失败了,得益的也是我,所以挣扎吧。”两面宿傩在羂索安静下来后,忽然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知道该怎么说,两面宿傩说的这句话怎么像是在提醒什么?
第164章
虽然觉得两面宿傩方才说的话像是在提醒什么, 但是转念一想反正已经是最后时刻了,羂索就算再怎么拼死反扑,只要我周围没有人在, 他能伤害的、能控制的只会是我。
根本不需要担心。
见我不接话茬,两面宿傩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 随后一边评价哪家店的味道一般或是味道不错, 一边速度极快地解决我左手边能触碰到的食物。
说实在的, 我其实很想要吐槽两面宿傩既然觉得东西难吃, 为什么还要继续吃,但是考虑到我的词汇量比不过两面宿傩,到时候吵起来, 我恐怕会落于下风, 于是默默地咽下吐槽。
将不知道该说是午饭还是早饭解决之后, 我将桌面上的垃圾清理干净, 随后将门锁上, 钥匙则是藏在了约定好的地方。
由于冬天的日照时间较短, 于是我不是很确定与谢野晶子说的「傍晚左右才会回来」里的傍晚指的是时间上还是天色上。
如果是按天色的变化为标准,那么我现在一点停留都不能有, 必须得马上出发。
现在已经是下午快三点的时间,距离天黑没有多远, 我必须赶在大家都回来之前,尽可能的远离横滨的地界, 至少要离受到我的血肉污染的水源的区域远一些。
毕竟在精神烙印的控制下,那些受到我的血肉污染的人是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遭遇危险。
“唉……”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多亏了太宰治利用我的血肉对横滨做的试验, 在几乎全员都受到我的血肉污染的环境里, 咒灵即便是诞生也是那种可以轻松解决的杂鱼。
它们造成的混乱还没有横滨这些异能者简单的闹一闹来得混乱大,以至于我不得不将方便一波带走的地址选在远离横滨中心的地方。
那里离水源较远, 污染程度没那么严重。
通过这两天的踩点调查,我发现从昨天去过的废弃港口出发可以节省不少的时间,而且还可以顺带将我的出行方向打掩护。
港口右侧有一座大桥,从那里可以去往另一座城市。
其余三个方位联通的道路就更多了,光是我打算去的方向就有好几个分叉口,如果我不警醒着些,那么极大概率会遇到迷路的情况。
“还要继续往前走吗?”司机迟疑着向我提出疑问。
我“嗯”了声,随后视线转向车窗外,看着不断往后退的景色,心里估算着还要开多久才能彻底的远离横滨。
另一边。
司机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从后视镜看了看我的反应,注意到我一副不愿多说的表情。虽然有所迟疑,但最终还是在精神烙印的控制下,继续往前开。
在那之后,差不多是在天边染上绯红后没多久的时候,我不再盯着车窗外的景色看,对着司机说:“在前面停下就可以。”
“欸?噢……好、好的!”
一分钟后,司机将车停在一处较为空旷且地势较为平坦的土路上,我随即推开车门,起身离开。
司机在拿到车费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从驾驶座那边的车窗探出头来,冲着已经走远有一段路的我大喊:“这附近很少有车回过来,需不需要我在这里等着?”
“或者说明天上午在这里汇合?”
我没有理会司机的话,装作没听见,同时脚步加快了许多,没一会我就听不到司机的呼喊声。
我看得出来那个司机不过是受限于精神烙印,在其控制下,本能的意识到我会有危险,所以我选择不给予任何的回应,免得加重这种本能给他带来的影响。
我此刻所在的位置在地图上已经非常接近横滨市的边缘,再往前走走就能离开。
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有感觉到先前安静得像是死了似的羂索的情绪逐渐变得躁动起来,特别是在我进入林子后,这种情绪的变化更加的明显。
我甚至听到了他笑了一下。
与此同时,两面宿傩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了许多扰人心态的话,但是这些话大致可以分为两种。
一种是吐槽羂索脑子不行。
另一种则是告知我这附近会有对我来说很危险的咒灵。
对于两面宿傩说的话,我选择沉默应对,我怕我一开口会忍不住笑出声来,毕竟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能快速解决我的咒灵。
横滨在太宰治的实验下,咒灵的等级太过一般,就连我这种战力低得可怕的人费点力气都能将其解决。
太弱小了。
对我的计划完全没有用。
最初得知对我会有威胁的存在有羂索、两面宿傩,特别是知道两人都是“皮套人”后,我当即就想到了如何一波带走这两人的办法。
只要让两人与我融合,然后利用我的特殊体质的负面影响,一把火就能轻松解决在古代令咒术师头疼不已的存在。
他们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火焰对于川上一家来说是天敌一般的存在。
只不过——
虽然说我很早就想好了解决办法,但是如果让我主动这么做,我是不愿意的,所以我一直以来都是选择看缘分,听天由命什么的。
时机到了,我不会害怕。
时机未到,我会一如既往的活着。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漫画里描述的那种会为了某些人、某些群体而做出牺牲的悲剧英雄的角色,我很清楚地知道我会这么做的原因是出于我的本能。
本能告知我如果放任羂索、两面宿傩不管,即便是我能活着,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无论是人或者物都会遭受损害。
这是我绝对无法忍受的事。
一想到我的友人、我所珍视的一切会被羂索、两面宿傩这两个家伙破坏,我的愤怒像是烈火燎原般在一瞬间席卷全身。
连灵魂都在颤抖的愤怒。
我绝对不允许这件事发生。
直至现在,在回想起我这么做的原因纯粹是血脉里对所有物病态般的独占欲,我仍旧会在心里感慨不已地想着我果然和富江姐姐是同胞姐妹没有错。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我没有富江姐姐那样的力量,如何发挥我的特殊体质的妙用,我还是最近才想明白要怎么做。
越往里走,那种阴森恐怖的气息越发的浓烈。
即便是看不到咒力残秽,我也能判断这里绝对有着等级不低于二级的咒灵,真不知道窗是怎么做到没发现这里的异常。
【总不能是在养蛊吧?】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样一道念头,但很快我就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毕竟——
穿过这片树林,看到的可是有人居住的村庄,总监会那群人再怎么样也应该不会拿人的性命去养蛊吧?
我原本是这么想的,但没过多久,我觉得我这个决定下的或许有点草率。
以总监会那群家伙不当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特性来看,我否定的可能性极大概率就是事情的真相,虽然说完全不知道总监会那群家伙这么做的理由就是了。
走了大概也有十分钟,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此刻出现在我视野里的画面用夸张一点的说法来形容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短短一百米不到的距离,我差点摔了三四回。
两面宿傩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那么好的嘲笑我的机会,惹得我到最后,脾气完全管不住,干脆停下来不走,原地和两面宿傩吵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两面宿傩吵架吵上了头,气血上涌的缘故,原本还因为天色暗下来之后,周围一片漆黑弄得有点PTSD犯了,现在则是完全没有。
我觉得我现在强得可怕。
虽然说周围黑得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但是通过隐约从枝叶的间隙里洒落下来的月光以及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的功能,我除了一开始因为不适应而差点摔了几回之外,这之后是完全没有这个情况。
另一边。
两面宿傩看我走了那么久也没再像方才那会那样一小段路能差点摔个三四回,顿感无趣地发出咂舌声,随后沉默下来,不再开口说话。
偏远的地方加上身处山林之中,我不出意外的迷路了。
地图也派不上用场。
见我陷入窘迫之地,沉寂许久的两面宿傩再度上线,又开始嘲笑我。
我问他是不是有点闲。
两面宿傩听后,非常理直气壮地承认了,并且表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气一下我,反正除了那件事之外,我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虽然事实确实和两面宿傩说的一样没有错,但是他如此理直气壮的态度,真的很刺激我的神经。也就是我嘴笨,不然我真的会再一次和他吵起来。
由于吵不过,于是我干脆无视了两面宿傩。
走了没几步,一段通天响的铃声自我手上拿着的手机传出。
因为响的太过突然,我差点手一抖给甩了出去,还好动手前猛然意识到这段铃声似乎是从我的手机里发出的,随即停下甩出去的动作,避免了亲手送葬自己的手机的事故。
原本以为是语音电话,没想到竟然是简讯。
在看到简讯的发件人是太宰治之后,脑海里闪过一道念头,随即我跳过回复他发来的询问我在哪里的简讯,先将我的疑问发了过去。
“你小子——!”
“手机铃声是不是你偷偷改的!”
面对我的质问,太宰治像是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态度理直气壮得让我叹为观止。
我觉得将来如果有一个合适的场合,那么能与两面宿傩以言语对决而不落下风的人或许就只有太宰治了吧。
或许是觉得通过文字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想法, 太宰治拨通了我的号码。
原本有考虑过装作没看见,但是正准备这么做的时候,太宰治的威胁简讯登场了, 于是在沉默了一秒后,我按下了接听键。
太宰治的声音很快从电话那头传入我的耳朵里。
“哟, 早上好。”
“……”
我咬咬牙, 但还是没有忍住吐槽的想法。
“现在是晚上。”
“嗯嗯, 确实是晚上, 所以——”太宰治说着说着,像是故意一般的拖长语调,紧接着话锋一转, “原本应该在家里待着的亚里亚现在是在哪里呢?”
我:“——!”
居然来这招!
在接通电话之前, 我有想过太宰治或许是闲着无聊没事打个电话给我来开开玩笑, 但是完全没有想过太宰治居然会像个长辈似的来查岗。
此时此刻, 我莫名的有了一种半夜偷溜出去玩, 结果被家中长辈抓个正着的既视感。
“嗯……那什么……嗯, 就随便逛逛?”做坏事被抓包的既视感太强烈,以至于我一句话说到最后一直透露着浓浓的心虚感。
“随便逛逛?”
我连声回应着说:“对对对。”
下一秒。
太宰治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
“这样看来, 亚里亚的脚程还挺不错的,这都快走出横滨了……”
——走出横滨……
我不自觉地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
没一会, 我猛然意识到太宰治方才说的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是仔细想想就能发现问题大得很——在我尚未说出我在哪里, 太宰治是如何确认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横滨市的边缘?
就在这时,太宰治的声音再度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嗯?怎么突然不说话?”
我:“……”
一些不太妙的猜想浮现于脑海里。
下一秒。
猜想化作现实。
“嘛……该不会是在找定位器在哪里吧?哈哈哈哈, 亚里亚选择放弃会比较好欸, 毕竟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我把定位器放在了哪里。”
“不过——”
“如果亚里亚诚恳地询问, 热心助人的太宰治大人或许会大发慈悲的将定位器的位置说出。怎么样?是要问问看呢?还是……”
虽然太宰治看似将选择摆在我面前,一副通情达理的表现,但是一旦加上方才说的像是犯人自述犯案历程的话语,那种体贴的气氛完全没有了。
“私自给别人安装定位跟踪器是违法的啊!”
忍了又忍,我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吐槽太宰治给我安装定位跟踪器的欲望。
“欸——”
“怎么会!”
太宰治的反应听起来有些奇怪,只不过还没有等我想明白奇怪的缘由是什么,太宰治更为可怕、更为黑暗的话语登场了。
他还说得非常理直气壮。
“定位跟踪器是在一开始就有的欸!所以这并不是什么私自给别人的手机安装非法……”
“等等——!”我倏地打断太宰治接下来的话,然后语速飞快的说,“「一开始就有……」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说,手机从一开始就是装好了各种非法装置?”
“该不会除了定位器还有窃听器吧?”
虽然我觉得不至于,但还是下意识地问出了这个可能性,然后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太宰治竟然承认了。
非常理所当然的承认了。
“欸?这不是标配吗?”
我:“……”
好想吐槽,说真的非常的想吐槽!到底是哪门子的标准会要求在安装了定位跟踪器的同时还要安装窃听器?!
有的时候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和太宰治沟通。
聊了有一会,太宰治将话题转回最初,询问我大晚上的不在家里,而是在快要离开横滨地界的地方,除了离家出走这个理由之外,还有没有别的理由能说的出来。
“……”
或许是受到太宰治的影响,我在沉默了一秒后,也跟着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说:“还是有的。突然进入了叛逆期,想要去追寻自由。”
这一回轮到电话那头的太宰治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会,太宰治的声音才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这不就是离家出走的意思吗?”
人一旦开始胡说八道,接下来继续胡说八道就会变得很容易,于是在太宰治反问我之后,我继续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说了些没道理的事。
只不过——
这一招的妙用并没有坚持太久。
太宰治很快就反应过来,然后顺着我的话茬和我一起胡说八道,没过多久,我就败下阵来,并且请求他别再继续。
我有点跟不上思路。
“行吧,毕竟鄙人一向待人热忱。”太宰治很是痛快地同意我的请求。
虽然说目的达成了,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会比较好,总而言之在听到太宰治说自己一向待人热枕之后,心情顿时变得极其复杂。
各种念头在脑海里盘旋。
考虑到在言语的对决上能与太宰治比上一场的人或许只有两面宿傩,而我又吵不过两面宿傩,于是我默默地咽下了快到嘴边的吐槽的话语,同时将话题拉回正轨上。
“突然打电话过来总不会是只是为了说那些事吧?”
“当然不是。”
注意到我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太宰治也不再像方才那样没个正形,从语气上来判断,我莫名的认为此刻的太宰治应该是一脸严肃才对。
虽然说不至于声线毫无起伏,但是能感觉到没有一丝自我情绪在里面。
“有点在生气呢,又或者该说是困惑?”
“现在的横滨对于亚里亚来说是最为安全的地方,亚里亚甚至可以毫无防备的出门到处走走,完全不需要担心会不会像以前那样会有暴徒出现,然后被杀害。”
“只要亚里亚不离开横滨,那么亚里亚期待的像是普通人一样活在天空下的心愿能完美实现。”
“所以啊——”
说到这里,太宰治忽然停顿下来,随后我注意到丝毫没有个人情绪可言的平静的语调里总算是带着些个人情绪了。
“亚里亚为什么要放弃这些呢?”
我:“……”
这是个好问题,但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事实确实和太宰治提到的只要我不离开横滨,那么我期待的像是普通人一样活在天空下的愿望可以很轻松的实现,换作是两年前的我,我大概会乐于接受,但是现在不是。
我有太多想要独占的东西。
如果不把他们都摆在我面前,我没多久就会变得暴躁。
简直是无法忍受原本应该独属于我的东西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或许会和其他人有别样的交集的可能性。
更别提现在有人在试图伤害我想要独占的东西。
这我能漠视吗?
自然是不能。
“亚里亚……”
我沉默得有些久了,太宰治喊了一声我的名字,随后语气又变回了最初那会像是在开玩笑一般的漫不经心。
“说说看吧,如果理由足够的诚恳,一向待人热枕的太宰治大人说不定会帮忙阻止现在正准备赶到亚里亚身边的那几位。”
“来——”
“说说看吧。”
“亚里亚你的时间只有不到半小时。”
在听到有时间限制,再加上太宰治方才说的有几位正准备来到我身边的消息,我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然后下意识地说出了我的真实想法。
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找借口将方才下意识脱口而出的事忽悠过去。
【糟糕了。】
我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通话挂断的瞬间刺耳的忙音响起。
太宰治笑了笑,随即将手机合上收好,接着看了眼武装侦探社的人:“好消息是还活着,坏消息是没几分钟就该换个状态了。”
“具体位置找到了吗?”
负责追踪讯号的织田作之助摇摇头,脸色很差:“或许是有什么东西屏蔽了,所以只能定位一个大致的区域。”
听到这个消息,太宰治“嗯”了声,然后让织田作之助停下追踪讯号的事:“有个大概的也足够了,剩下的就交给敦去做。”
太宰治看了眼已经部分身体虎化的中岛敦。
“没问题对吧?”
中岛敦没有说话,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在最初无法自由的控制异能的时期,中岛敦受过很多罪,幸好最后机缘巧合下被川上亚里亚的血肉污染,身体经过改造,异能随之可以凭心而动。
终于能控制力量,中岛敦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报答川上亚里亚,然后就亲眼目睹对其有恩的川上亚里亚的惨烈死状。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中岛敦的心理状态极其不稳定,想过很多次「如果当初跑得再快一些,川上亚里亚是否就能获救」这个可能性。
即便后来江户川乱步明确说过在那种情况下,除非中岛敦是第一时间就到达现场,否则川上亚里亚根本不可能获救。
早几分钟,晚几分钟对当时的川上亚里亚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在快要到达讯号能追踪到的最靠近真实位置的地方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江户川乱步开口了,他指着远处隐隐约约像是火焰燃烧后升起的烟雾。
“朝着那个方向开。”
“敦,你现在就下车。”
突然被点名的中岛敦愣了一下,随后对上江户川乱步的视线。
下一秒。
中岛敦将车门打开,然后在跳车的一瞬间,迅速异能发动变成白虎,在地上滚了一两圈之后,爪子死死扒着地面,这才停下翻滚。
身上撞在地面擦碰的伤由于川上亚里亚的血肉特性,几乎是一个呼吸间就迅速复原。
中岛敦昂起头,视线死死地盯着方才江户川乱步手指指着的方向。
他闻到了火焰的味道。
非常糟糕。
万万没有想到羂索竟然会在这里留下了他的试验品, 怪不得在我即将离开横滨,走进这片山林之后,他一副像是中了大奖似的表情, 甚至还莫名地笑了。
我原本以为在前方等着我的存在是二级左右的咒灵,然而在看到真身之后, 从它散发出来的气势上判断, 我确信其为特级咒灵。
一个未登记的特级咒灵。
真不知道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一般很难遇见的特级咒灵, 但是自从与羂索扯上关系之后,特级咒灵就像是便宜的大白菜一般那都能突然冒出来。
——这绝对是哪里有问题吧?!
我在心里大声吐槽。
或许是羂索想要获得完整的身体,我发现那只咒灵在攻击我的时候, 总是会留有不至于死去的余地给我逃跑, 让我的本能下意识的对身体进行修复。
一开始倒还好, 但是时间一长, 我逐渐为此感觉到了疲惫。
虽然说我在一开始是想好了要去找个咒灵碰一下瓷, 并且像现在这样被人算计好的情况对我来说也算是顺应了我的计划, 但是我低估了我来自本能的求生欲。
再加上那只咒灵总是会给我留下不至于死的余地,以至于我的求生欲使得我下意识的对伤势进行修复。
计划里的「彻底的死去」这一环节完全没有办法执行。
另一边。
羂索注意到我在逃跑的时候还有余力走神, 语气放缓许多,摆出一副热心助人的架势:“那只咒灵很棘手对吧?如果解决不了, 将身体的主导权转让给我吧。”
“我会帮你解决这一切。”
“你只需要为此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将主导权转让的时间延长。”
“怎么样?考虑一下?”
我正准备回答羂索的话, 然而就在这时,那只咒灵对我发动了攻击, 于是我只好默默咽下了快到嘴边的吐槽的羂索想得真美的话语, 开始躲避咒灵对我的攻击。
虽然也可以选择不躲,就这样让咒灵将我撕碎, 但是撕碎之后,本能总是会下意识的对身体进行修复,根本不会考虑修复身体的行为完全违背了计划里的「彻底的死去」这一环节。
“考虑一下?”
“只是借用一下罢了,等新世界到来之后,我就会将身体还给你。”
“如果是在意东京校的那些人,放过他们也不是不可以。”
“……”
羂索仍然在脑海里喋喋不休的对我宣传他的大业,试图让我同意他的计划,从而将身体的主导权转让给他,甚至为此说出愿意放过东京校的人像这样的话。
要知道东京校可是有着六眼。
如果羂索真的要完成他的大业,我绝对不相信他可以无视六眼的存在。
也就是说——
羂索肯定是在骗人。
按照羂索愿意放过东京校的人的思路去考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恰好的正中我一直以来在意的点——我绝不允许我在意的事物受到伤害。
只要不触碰这一点,说实在的羂索的计划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我根本不在乎他的大业是否能完成,或者说完成之后,是否会给世界带来什么影响。
我完全不在乎。
只不过——
这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羂索说得再怎么好,再怎么肯定,甚至愿意为此定下束缚,我相信他绝对会有办法规避束缚的限制去伤害东京校的人。
羂索和总监会那群人一样,不当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定下束缚再反悔像这样的事,他肯定做得出来。
“……考虑一下吧。”
羂索前面好像还说了点什么,只不过我因为走神,完全没有在听,只听到了那句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的「考虑一下吧」,烦躁感顿时将愤怒点燃。
之前在旁听两面宿傩单方面嘲讽羂索的时候,偷偷记下的经典语录,在这一刻派上用场。
或许是骂上了头的缘故,我甚至将看热闹的两面宿傩也一并骂了,他刚一冒头回一句嘴,我立马恶狠狠地怼他七八句。
整得两面宿傩无语地吐槽我是不是搞错了攻击对象。
在那之后过了究竟有多久呢?恍惚之间,我突然在意起这个问题,然而没过多久,意识再度陷入混乱之中。
我快要控制不住我的本能。
像这样继续下去,我估计我再过不久就会重演一遍羂索上一回将我掳走之后,对我以及虎杖悠仁做的试验发生的事——变成字面意义上的人山人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