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太子是我梦男by声令玉
声令玉  发于:2025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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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檀珠听得头疼,道:“还?有几个?”
朝雾思索一阵道:“除却卫将军家?的公子、赵相国家?的千金、孙御史家?的公子,就只剩下……”
又说了一长串名字,最后,她才道:“对了!最近的是一位叫沈六的公子,不?知道什么来头,他已在会客的堂屋等了许久,不?过他只说要面见郡主,面色很臭,像是上门讨债的……”
季檀珠眉心一跳,问道:“宁闯与他碰上了吗?”
朝雾面色惊讶,道:“我正?想说呢,沈六不?知是何出身,又无郡主的请帖,只带了许多人,抬了许多谢礼上门。一开?始还?被门口侍卫拦住了,正?是宁公子替他解围作担保,让他进?来候着?,说是您与他救过的人。”
还?好没把人拦在门外。
季檀珠听完话,提起裙摆就要往外头走。
郡主府后院与前院相离甚远,她穿行过无数道门,是倒数着?一扇扇身后的门才来到了沈慎之所在的地方。
然而离的近了,季檀珠又紧张起来,加之她一路几乎是小跑着?过来的,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门口的丫鬟见她过来,还?没来得及请安问好,季檀珠早已跨步至门内,将目光锁定到那个红色的身影上。
这不?是季檀珠第一次在主线里见沈慎之。
从季檀珠的角度来看,他们甚至是刚刚分别。
可?沈慎之的时光流速不?会因她的离开?而变得快起来,她支线与主线的短暂转换,是他切切实实度过的春夏秋冬。
季檀珠想到这里,心里就像是轰然塌陷了一处,再也无法强装镇定。
她迫切想要给沈慎之一个惊喜,于是趁着?他未曾转身的空隙,从背后扑了过去,给了他一个实打实的满怀拥抱。
“慎之。”她不?甚熟悉的喊这个名字。
在季檀珠还?沉浸在兴奋中时,听见身前人咬牙切齿道:“孤是有妇之夫,请郡主自?重!”
沈慎之边说边用尽力气去掰季檀珠环上来的双臂。

第65章 妒夫
季檀珠抱得紧, 沈慎之本可以直接给季檀珠一记肘击,奈何他今日来郡主府为报恩和请罪两桩事宜,实?在?不?适合再生嫌隙。
于是, 沈慎之心中悲愤难鸣, 不?敢轻举妄动, 气得面红耳赤。
季檀珠后知?后觉放开人时,他立即拉开距离,避季檀珠如避蛇蝎。
“孤今日前来,一是为报答郡主在?城外仗义相助的救命之恩。”沈慎之眼神警惕,语气僵硬, “二来,那夜宫宴,误把郡主当作登徒子, 孤回?去后深感?歉意, 特备了些薄礼,还望郡主收下。”
说罢,他抬手示意身后的随从?打开箱子。
先是排列整齐的金银, 而后是名贵的锦缎布匹,再往后就是些字画古籍。
诚意很?足, 不?过?季檀珠府中的珍奇宝物不?胜枚举, 外加她不?同支线中获取的财产是可以在?系统的帮助下相互叠加的,她只?是匆匆扫了一眼, 便移开视线。
季檀珠看着不?敢与她直视的沈慎之, 突然觉得他这副模样与尚且稚嫩的鲤奴相互重?叠。
江山易改, 本性难移, 季檀珠那点恶劣情趣在?心上冒尖。
她就爱逗一本正经的人玩,非要看翩翩佳公子慌乱到口不?能言才肯作罢。
“殿下有心, 不?过?我?并不?爱这些俗物。”
季檀珠唇角噙着笑,她素来喜好张扬夺目的打扮,今日原不?打算见客,所以未施粉黛。
但她的眉长而乌黑,眉眼间距又比寻常女子更近些,所以清丽中还带着些英气。
当然,这点英气在?她挑眉接着与沈慎之开玩笑时皆烟消云散,颇有些强抢民女的纨绔做派。
“殿下进了我?郡主府的大门,总不?至于连我?心中真正所想?都猜不?透吧。”
季檀珠的眼神太过?炙热,沈慎之匆匆一瞥,默不?作声往旁边再移一步。
“不?懂。”
季檀珠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对门口的映柳吩咐道:“映柳,今日天热,你带东宫的诸位下去喝茶。”
映柳悄悄看了一眼门内的沈慎之与季檀珠,嘴上应下命令,心中却在?为季檀珠的举动捏了把汗。
即便这位曾被废除过?太子之位,可他能在?短短几年重?新坐上储君的位置,在?朝中凭功绩树立威信,制衡外戚,就能看出他并非任人可欺的草包。
这要是得罪沈慎之,王爷还能替这个混账闺女兜底吗?
饶是这般,她还是把门关紧,并让附近的仆役一并退下,免得听见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屋内的沈慎之见人走光了,面色霎时冷了下来。
在?门户明媚阳光彻底被隔绝在?外后,他道:“嘉裕郡主的风流,果真是名不?虚传。”
季檀珠步步相逼,沈慎之每拉开一段距离,她便跟进一步。
“此言差矣。”季檀珠笑眯眯道,“世人不?知?全貌,流言误我?啊。且不?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便是我?听个曲,救几个身世可怜的苦命人,也全因我?一颗善心,不?忍见明珠蒙尘。”
沈慎之嗤笑一声:“那郡主心上的明珠,也未免太多了。”
季檀珠道:“三千弱水,我?只?取一瓢,殿下怎么不?肯信我?呢。”
说着,季檀珠便要来拉沈慎之的手。
沈慎之鲜少见过?这么另类的女子,他被季檀珠摸到手的那一刻,立即挥手拍开季檀珠,接着迅速弹开几米远。
“孤从?未见过?你这般……”沈慎之刚想?说,没见过?如她这般另类出格的女子,却突然想?起?什?么,像是被强行叫停,一字不?发。
“不?符常理的事我?干的多了。”季檀珠叹了口气,突然故作伤感?,“鲤奴啊,你不?相信旁人的话?,怎么可以不?相信我?的话?,真教?我?好生伤情惆怅。”
话?音刚落,沈慎之偏头看向季檀珠,原本拧紧的眉宇寸寸舒展。
“你,你是……”沈慎之将眼前人来回?打量几遍。
季檀珠道:“还会莫名其妙深陷幻境,或者夜里做噩梦吗?怎么疑心病越发严重?了?”
沈慎之听完这话?,便知?道真的是季檀珠回?来了。
情绪在?饱胀的状态下一般难以快速表现出来,就像沈慎之现在?心中明明异常欢喜,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那些谋算和城府突然短暂失效,在?季檀珠离去的这些年里,片刻都不?曾停歇的大脑突然变得空白。
连语言都苍白无力起?来。
沈慎之呆呆站在原地,却连话?都说不?出来。
自季檀珠上一次离他而去,沈慎之确实不再被幻象与噩梦折磨,却再也没间季檀珠入梦来。
他只?能凭借着记忆,将她每一世的面貌神态亲手画出来。
留仙堂很?久没有招魂了,因为他知?道世间奇法留不?住他的仙子。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少女的丹青。
她们有些天真稚嫩,有些娇俏动人,还有些混身浴血,亦或是带着狰狞胎记。
装束、年岁、情态各有特点,连五官和身形都不?太一样。
她们所有人的特点,就是那双对着画外的深情而坚定的眼。
沈慎之不?知?道季檀珠下一次与他相逢是在?何时何地?,会以什?么样的面貌出现。
他疑神疑鬼的看待每一个突然出现在?身边的人,在?一次次期盼中打碎希望,后又重?组信心。
而今惊喜突然降临,沈慎之倒不?知?所措起?来。
一别经年,她还是那般鲜活年轻,可他已经在?漫长的等待中年华渐长。
沈慎之想?主动牵一牵她的手,或者干脆抱一抱季檀珠,却怕看见她眼中的嫌恶。
尤其是,他还在?此前致她落水。
沈慎之的身形晃了晃,将要抬起?的手最终还是垂落。
他眼中的希冀与欢欣逐渐被小心翼翼所替代?。
沈慎之心底唾骂自己是个心口不?一的懦夫。
好在?季檀珠看出他深埋于心的渴盼,张开双臂,歪着脑袋引导他:“不?是想?要一个拥抱吗?做人不?够坦荡,会错失真心哦。”
眼中沁出薄薄水雾的沈慎之不?肯承认:“谁想?要拥抱了。”
话?虽如此,沈慎之还是很?诚实?地?两步跨上前去,实?打实?的把季檀珠扣在?怀中。
季檀珠还没忘记方才的乌龙,在?沈慎之平复了呼吸后,语气慌乱道:“殿下方才说,自己是有妇之夫,恰巧,我?家中也有一位妒夫,要是被他看见了,可还得了?殿下还是快些离去吧,免得我?家那位不?依不?挠。”
来郡主府之前,沈慎之自然派人调查过?郡主府。
除却季檀珠那些一时间难辨真假的诸多绯闻,她府上的宁公子可是令他印象深刻。
上一次他们在?季府相见,他与崔奉初一样,在?神不?知?鬼不?觉间被那人替代?。
然而他除掉那人之后,宁闯也与崔奉初一样。
莫名奇妙复活,然后身世经历出现大段的篡改。
多年的环境折磨,给了沈慎之一个特殊能力。
他能一眼辨认出谁是这个世间的外来客。
如沈慎之当初的判断,那人应当是在?他见到季檀珠时就占据了宁闯的身体。
见到“宁闯”的第一面,沈慎之就起?了杀心。
直至假宁闯消失,这个世界重?新填补空缺,沈慎之才发觉,宁闯消失了。
消失的很?彻底。
他顺着季檀珠第二次到来的身份,找到南边的山下小镇,也找到宁闯的真实?身份,却还是找不?到他的人。
沈慎之一直以为,是宁闯用了特殊手段,跟随季檀珠而去。
今日郡主府门口偶然得见,他才发觉,在?宁闯心底,他们不?曾相识。
难不?成是因他的干涉,宁闯彻底被消抹了过?往?
沈慎之便想?回?去接着打探消息,想?试试看能不?能再查出更多异常。
不?料进了郡主府,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沈慎之听了季檀珠刚刚的话?,本不?该乱想?。
如今得知?季檀珠与宁闯又是青梅竹马的佳话?,探子也说她对府上的宁公子很?不?一般,他没忍住自乱阵脚,跟着季檀珠胡说八道起?来。
“那郡主不?如把那妒夫杀了,与我?在?一起?如何?我?可比那位知?情识趣的多。”
他越说牙根越酸,说到最后,几乎透露着明晃晃的威胁。
季檀珠叹了口气,道:“我?夫对我?情深不?改,我?怎么忍心负他?”
沈慎之心中冷哼,判定宁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勾引季檀珠。
他忍着心头的酸楚,道:“我?倾慕女郎已久,女郎何必如此绝情?况且,那妒夫为人轻率稚气,不?如我?会疼人,郡主不?如试试。”
这话?放在?从?前,沈慎之就算是被架上刑架也坚决不?会说出口。
可是他想?起?前有崔奉初猎雁欲结秦晋之好,后有青梅竹马宁闯步步紧逼,外头还盛传着嘉裕郡主邀月楼与琴师一见如故的风流故事。
要是再裹足不?进,怕是季檀珠的心早晚被这群人勾引走。
季檀珠从?他怀中抬头:“怎么试?”
下一秒,沈慎之突然把人抱起?来,季檀珠短促惊呼一声,回?过?神来,便已经被抱到堂屋中上座的椅子上。
季檀珠正坐在?椅上,一旁香炉快要燃尽,余烟袅袅,和着一室静谧,成了这间房里唯一会动的死物。
从?来在?外头一派孤高矜贵的太子,此刻半跪在?她身边,伏在?她腿上,面颊贴着腰腹,隔着夏季的薄衫,季檀珠甚至能感?受到他朦胧热意。
沈慎之的指尖勾过?她衣料上的绣花,拐弯抹角一路缓缓划她小腹。
他指尖触碰过?的地?方,激起?那片皮肉一阵轻颤。
季檀珠感?觉筋肉脉络都不?受控制似的,全然被这种?细微的痒折磨着。
放大再放大的神经感?官让她无意识加快了呼吸。
“这里。”沈慎之终于停了。
他的手比室内流动缓慢的空气更热,然而此时季檀珠无暇体会这点温度。因为沈慎之的话?把她全部注意力都悬在?耳边。

第66章 请求
她全神贯注听?着, 听?见沈慎之辨不出喜怒哀乐的轻声细语缓缓流淌:“听?坊间传闻,郡主与?家?中那位,据说是青梅竹马的情意。”
沈慎之这?么说着, 到底还是心中羞耻, 他的身形很稳, 半跪在季檀珠身前,看向她时须得抬头仰面?。
季檀珠垂眸,便能?看见他如醉的绯色面?庞,以及修长绷直的脖颈线条。
她在心底思索着,觉得她们相遇时正稚嫩, 那时的鲤奴也不过是个见了?生?人便佯装镇定?,强撑自尊的孩子。
即便是后来?分隔多年,他们之间应该也能?称得上青梅竹马。
季檀珠不知道沈慎之又在哪个牛角尖里乱钻, 没必要无端给自己找麻烦, 顺着他说:“或许吧。”
她这?般敷衍的回答,按照沈慎之的多疑和聪慧,哪能?体察不到她的犹疑。
刚想再说点什?么找补一下, 季檀珠感觉感觉腰腹一紧。
沈慎之环着她,指尖在她后背挑了?一下, 准确无误找到那个系带相绕而成的结, 不知怎么绕了?两下,把原本牢固的绳结轻而易举解开。
小衣在里头散开的一瞬间, 季檀珠脑袋一空, 本能?的觉得没有安全感, 她下意识想踹他。
谁知沈慎之早有预料, 另一只手就?是为了?空出来?防她这?一下。
一声轻笑漾开,他背后的手也解开了?另外的结, 抓着系带,轻轻一扯便顺着上衣的衣摆缝隙把东西攥进?手里。
不过沈慎之这?会儿肯定?想要的不是她贴身小物。
季檀珠耳目染红,望了?一眼?早没了?人影的门口处,还是担心被人听?去了?这?里的动静。
“我劝你?适可而止。”
沈慎之把肚兜丢在一旁,径直撩起她上衣一角,季檀珠只感觉腰前一凉,惊呼一声。
还未等她说些?什?么,就?感到沈慎之温热的唇隔着薄纱印在她腰侧。
一触即分,沈慎之自言自语:“错了?,不是这?里。”
那还能?是哪里?
季檀珠没问出口,因为他已经再度低下头,等再看清他脸上,只见他贝齿间咬着一条醒目的红色系带。
越抬头,系带被拉得越长。
天气渐热,她不出门时就?爱穿的轻薄凉快些?,也不需要旁人服侍,今日的裙子是她自己随手在前面?打了?个蝴蝶结。
沈慎之无师自通其中解法,再度吻上。
这?次,停留在他指尖最先停留徘徊的地方。
沈慎之面?目冷白,素日里清泠泠立在那儿,不沾半点凡尘烟火气。
今日季檀珠方知晓,他的唇要比人暖和多了?。
毕竟是青天白日里,堂屋位置并不偏僻,公主府人多眼?杂,季檀珠心里头紧张,越发放大了?感官。
她只觉小腹颤栗,微缩收紧,忍不住躲闪。
沈慎之到底经验浅,觉察出她的抗拒,便停下动作,
季檀珠松了?口气,却听?见外头有细微动静传来?。
她此时衣衫凌乱,低头却瞧见沈慎之带着薄红的眼?。
沈慎之轻笑一声:“郡主别怕,是风声,不是那悍夫。”
她抬脚,踩上沈慎之的膝盖,将两人间的距离再次拉近。
沈慎之乖顺任由她摆布自己。
他欲抬头与?她双唇相抵,却被季檀珠躲闪开。
“怎么,我哪里不如宁闯,你?说,我改?”沈慎之带着点怨气,他断句时的字尾气音不太稳,更像引诱凡人的艳鬼幽魂了?。
季檀珠怔愣一瞬,突然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她这?么一笑,倒让沈慎之不知所措。
好一阵,等季檀珠笑得肚子发酸,才道:“我家?中的悍夫姓沈,乳名鲤奴。别人的鱼长在江湖池水里,我家?的鱼偏不,就?喜欢泡在醋缸里。”
沈慎之听?罢,很快便明白了?她话中意思。
这?样的误会令他迸发出比主动引诱更强的羞耻心,他心下慌乱,就?要抽离而去。
奈何季檀珠踩着他。
若是陡然起身,说不定?会令她不慎受惊。
沈慎之只好红着脸,把头偏了?过去。
“你?笑吧。”沈慎之语气阴恻恻的,“你?那夫君确实是个醋泡大的,你?这?会儿得空笑他,不如好好想想,回头如何同他交代我的存在。”
连生?气扭头都?不敢多偏转几度,看来?也不是真的生?气,季檀珠听?出沈慎之是想让她哄一哄。
于是在他唇上点上一吻。
在沈慎之想要追逐而来?时,故意道:“咱们的关系哪能?见光啊。不是说好你?做我外室,在郡主府外给我一个小家?吗?你?今日来?我府上,已是不守规矩,为妻不易,你?多多体谅。”
沈慎之脸上阴晴不定。
正室是他,外室还是他,他便是站在哪头都没理。
索性单手扣住季檀珠后颈往自己方向拉。
少顷,季檀珠嘶了?一声,闪躲道:“牙尖嘴利的,离我远些?。”
沈慎之倒没有尴尬,指腹轻轻抚摸着季檀珠的唇角,眼?中欲色沉浮,晦暗不明。
“女郎给我练习精进?的机会,我保证……”
沈慎之的音量越来?越轻,最后湮没在唇齿间的再度纠缠中。
待府中婢女因事前来?敲门时,季檀珠才得空将沈慎之推开。
她喘了?几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气息听?起来?稳重些?。
“何事?”
沈慎之又黏黏乎乎凑上前抱着季檀珠,将她困于自己臂弯间。
季檀珠闷声锤了?他一下,在他耳边低声道:“闹够了?吧,该歇歇了?。”
沈慎之早就?没了?一开始的羞耻心,做事说话越发大胆了?起来?。
他贴着季檀珠的耳朵,轻轻咬了?她的耳垂一下。
门外的丫鬟的声音响起:“邀月楼的姬公子送来?拜帖,请您今夜到邀月楼一叙。”
沈慎之放在季檀珠后腰间的手掌收紧几分力气,他低声道:“这?也是郡主的外室吗?”
季檀珠想都?没想,扬声道:“帮我推掉吧,就?说我俗物缠身,不得空。”
沈慎之这?才心满意足,重新半跪在季檀珠身前,琢磨着如何为她穿戴整齐。
可他不得章法,十指这?边撩拨一下,那边乱舞一通,反倒把系带搞得一团糟。
季檀珠拍开他的手:“行了?,我自己来?。”
“你?不让我帮忙,又准备叫外头哪个外室学这?些?本事?还是说,你?打算自己系?”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勾上小衣散落的系带,像是指间蛇绕。
偏偏沈慎之面?色严肃端庄,并不似开玩笑。
季檀珠还没见过有人演戏成瘾,道:“我是不是该聘你?来?郡主府做个贴身服侍的仆役?”
沈慎之已经双臂环上来?,将她纳入怀中,季檀珠视线被他宽阔胸膛彻底遮挡。
他的手指分外灵活,几下便将数条细细的系带归拢复位,重新系好结。
可见方才是故意的。
季檀珠不知道沈慎之是如何学成这?副模样。
青涩又大胆,还学会了?撒谎,可偏偏还真能?勾住她。
季檀珠发现这?些?约莫是自己言传身教的结果,心中更是悲喜交加。
她趁沈慎之抚平她裙摆多出的凌乱褶皱的时候,捧起他的脸,道:“你?能?不能?还变回鲤奴。”
沈慎之面?色不改,抽出一只手的空闲去包住她掌背,偏头轻啄一下掌心。
季檀珠觉得这?个轻吻像羽毛拂过似的,掌心发痒。
不止是掌心,连心头都?一同泛起痒意。
“若时光能?重来?,你?大可以去找从前的我。”沈慎之整理完,抬眼?望向她,“不过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能?满足你?一切的贪心。”
季檀珠心念一动,好像还真的有。
她打开系统界面?,当即点击存档。
关闭时,季檀珠道:“我自有办法。”
沈慎之看她得意洋洋,突然间沉默下去,情绪也肉眼?可见的落寞下来?。
季檀珠拉过他的手,轻轻摇晃,道:“这?是又怎么了??”
感受到季檀珠掌心的温度,沈慎之紧紧回握,他道:“我知晓你?与?旁人不同,这?世间规则不能?约束你?,我至今还无法确定?,你?是人是妖,亦或者是鬼神。”
季檀珠没想到他这?么能?胡思乱想。
不过这?也正常,她每次出现都?是以不同的身份,若是寻常人有了?和沈慎之同样际遇,恐怕早就?精神失常了?。
哪还能?一直寻找一个可能?并不存在的人呢?
季檀珠便问:“你?觉得我是什?么?亦或者,我应该是什?么?”
沈慎之沉吟片刻,他心中的怯懦告诉他不要回答,然而对上那双澄澈真挚的眼?,他无法撒谎。
“你?可能?是仙,我初见你?时,你?自冷宫从天而降,我死灰般寂寥无趣的命途因你?而改变。你?就?是修改我命簿的仙。”
“但你?也有可能?是妖,以不同身份游离于世间,看世间诸多人为你?牵动情绪,再转身离去,世间甚至无法留存你?的痕迹。”
沈慎之的眼?珠微动,他沉声片刻,继续道:“但我最希望你?是人。檀珠,长生?不老于凡人来?说只是痴心妄想。我非圣人,是众生?间再平凡不过的一个,平生?之幸,不过仰仗你?一人的垂怜而已。我亦有私心,想与?你?共度余生?。”
沈慎之的游刃有余在这?一刻灰飞烟灭,他自洛京第一次尝到患得患失伊始,便一直情思之苦。
不安、彷徨是沈慎之疑心病的诱因,而治愈他的良方与?致命毒药竟同为一人。
“我知道,你?终有一日会看腻这?个世界的一切景色。”
或者说,是看腻了?他。
毕竟他实在无趣,总有更鲜活的男子出现在季檀珠面?前。
沈慎之堪称温柔体贴的说:“我可以理解,因为我会先一步衰老,洛京的一切也会在时间的消磨中变得乏善可陈。”
他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是:“檀珠,你?对这?个世界,全无归属感,如若真有厌烦的那日……”
沈慎之冷静异常,他神色温柔,若春风化冰。
但季檀珠看得分明,冰面?下仍有暗流涌动。
沈慎之道:“请你?在离去前,亲手杀死我。”

沈慎之的目光温情脉脉, 带着?渴盼。
他无疑是希望季檀珠顺应他意做出承诺,好教他得偿所愿。
于沈慎之而言,这是他对季檀珠所献出的一切忠心, 而他想换取的, 不?外乎是季檀珠的怜惜。
然而季檀珠听到这一切, 却悄然间头皮发麻。
她的手指蜷缩一下,沈慎之立即回握,怕她再次逃脱。
但他又不?敢太用力。
就像是掌心停驻了一只蝴蝶,他小心翼翼团起?掌心空隙,担忧折伤她流光溢彩的蝶翼, 同时?又畏惧她逃离自己。
沈慎之从不?觉得自己是那?种无私奉献的圣人。
相?反,他的一生如?履薄冰,稍有不?慎, 便会溺亡在波谲云诡的后宫与前朝争斗中。
平生所求, 不?过一人。
可这人偏偏是季檀珠。
这是他无法?留下,又不?忍伤害的蝴蝶。
他在一百种自私的念头里将一颗心鞭挞得鲜血淋漓,最终想出个不?甚完美的对策。
那?便是死殉。
就如?季檀珠第一次离开这个世界那?般, 他可以用尽一切办法?,将自己与她的名字在世俗中捆绑。
不?必流芳百世, 只需将来书册的一角闲闻中有他们的共同身?影。
哪怕是污名, 就算是遗臭万年。
沈慎之甘之如?饴。
季檀珠在他长久的缄默与期待中逐渐慌了神。
“你是何时?有这种念头的?”
沈慎之思索一阵,道:“不?太清楚了, 应当是你第一次离开之后……也不?对, 有可能是在喝了药之后, 总之, 我那?时?分?不?太清楚现实与虚幻的界限,你又远走多年, 不?知归期……”
他突然眯了一下眼,似乎是想起?什么痛苦的回忆,皱了一下眉头,但他很快便垂眸把这一瞬间的愁痕掩饰起?来。
快到季檀珠不?过眨了一下眼,还以为产生了错觉。
“或许是更早的时?候。你刚去安平那?年,我在冷宫中依旧无人问津,年夜前风寒加重,宫中处处张灯结彩,欢度佳节,我自病中惊醒,新?拨来的太监躲懒偷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强撑着?喝完床头的药,那?药又冷又苦,喝下去让人舌头发麻,我便想起?你先前翻墙进了胤瑞宫,给我带了治疗风寒的药……”
沈慎之发觉自己几欲哽咽,想强压着?喉头肿胀,还是忍不?住变了声调:“那?时?候鸿奴病得比我重,我就没舍得喝。所以我一直不?知道,原来药这么苦。”
他不?喜欢撕开伤疤给人看,但面对季檀珠,他只能赌一个可能。
那?便是季檀珠的怜悯与心疼。
“我不?求你爱我,檀珠,这是过于奢靡的东西。”
眼泪要落下来时?,沈慎之更不?敢眨眼,他与自己较着?劲儿,不?肯让眼泪轻易掉下。
季檀珠这才?明白沈慎之并非随口玩笑,也并非头脑一混沉。
她长叹一口气,问道:“那?你敢同我要什么?”
“但求你成全我。”
季檀珠听了他谨慎到有些卑微的话。
她先是温柔吻去沈慎之眼边欲落的泪,然后道:“所以你后来到安平,每每喝药,我都会叫人为你备上蜜饯压一压舌根的苦。”
沈慎之闻言,不?想让季檀珠看见自己的丑态,便伏在她肩头,无声哭泣。
“我知道,我一直都记得。”
季檀珠拍了拍他不?住颤抖的背,给了他哭泣发泄的时?间。
待他没那?么难以控制,季檀珠接着?说:“不?要作茧自缚。鲤奴,你不?敢问、不?敢求,那?要到何时?才?能知晓,在这个世上,我是偏爱你的。”
沈慎之呼吸一滞,他的瞳孔骤然放大?,浑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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