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工团美人认错随军对象by似伊
似伊  发于:2025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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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那么娇。”
孟莺莺捧着杯子,指尖沾了水,亮晶晶的。
她抬眼看着对方,一双眼睛穿云打雾,“今天的事情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连门都进不去。”
“谢我什么。”祁东悍修长的手指端着茶杯,骨节分明,声音低沉,“我又没替你跳。”
他看着她,灯光下,孟莺莺额前的碎发还有些湿,贴在皮肤上,衬的脸小肤白,一双眼睛清亮有神。
祁东悍的心里软成一滩,克制的把目光收回。
可是他的手却比他的脑子更诚实,已经起身用指腹轻轻的,把那缕头发别到她耳后。
指尖擦过耳垂,孟莺莺条件反射的一抖,茶杯差点掉落。
祁东悍眼疾手快,连杯带手一起按住,这才避免了一场事故。
“小心烫。”他声音克制。
孟莺莺咬唇,她视线放在祁东悍的摁着她的手上,轻声问,“可以放开了吗?”
祁东悍一顿,那一双手像是摸了什么火炭一样,迅速收了起来。
接着,那一双耳朵也开始炸红起来。
祁东悍的耳朵生得特别好,耳廓上方红透了以后,被灯光一照,还有些透明。
孟莺莺本来有些羞赧的,但是瞧着这耳朵,倒是转移了目光,观察的仔细,祁东悍这一双耳朵有些红彤彤的兔子耳朵了。
饶是祁东悍这人冷峻强势,此刻被自己喜欢的人,这般炯炯有神地盯着,他也有些受不住。
他故作镇定拿着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有些烫。
强行咽了下去。
孟莺莺有些好奇,“不烫吗?”
祁东悍顿了下,要面子,话到嘴边改成,“不烫。”
孟莺莺拿眼扫了一眼他的唇,接着,眼里泛起星星点点的笑意,“呆子。”
唇都烫到发白了。
还说不烫。
这一笑,两人之间原先的尴尬也没了,倒是平添了几分暧昧。
直到,厨房的竹子门帘哗啦一声被掀开。
刘厨端着白底红边的搪瓷盘进来,红彤彤的辣椒堆成小山,绿葱花和红辣椒在一起,相得益彰,搪瓷案盘往桌子上一放,热气“呼啦”一下冲上来,辣香直往人鼻眼里钻。
孟莺莺光闻着味,就想咽口水。
“来嘞——庆祝第一名的功臣!”
这让孟莺莺有些不好意思。
大盘子放下,刘厨不急着走,拉了一条长板凳坐旁边,笑眯眯打量孟莺莺,“小姑娘多大了?”
颇有一副调查户口的样子。
他一开口,祁东悍就皱眉,打断了他,“舅舅,莺莺只是来吃饭的。”
“不是来调查户口的。”
刘厨被说了,他也不生气,“好好好,不打听年纪。”
他换了话题,“我听东悍说,你跳那个什么——草原女民兵?拿枪?哎哟,那得多带劲!”
刘厨一拍大腿,“我就喜欢爽利姑娘!”
孟莺莺抿着唇,甜甜地笑。
反正主打一个,不管刘厨说什么,她就只管笑就是了,也不回答。
颇有一种四两拨千斤的意味。
刘厨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怪可怜的。
在加上祁东悍还一直跟他使眼色,刘厨这才意犹未尽,“好了好了,不打扰你们吃饭了,我去给你们在做一个阳春面,保管你们吃饱喝好。”
“当然啊,我先说好了,这一顿东悍你也不能请,让我这个当舅舅的来。”
这下,祁东悍没拒绝。
刘厨离开了,孟莺莺瞬间变觉得自己的面前安静了下来。
人家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在孟莺莺看来,一个刘厨都恨不得顶得上一千只鸭子了。
“抱歉。”
祁东悍说,“我舅舅这人话比较多。”
孟莺莺摇头,白皙的脸上满是对美食的渴望,“没事没事,他很厉害,把这道菜做的很好。”
顿了顿,她还补充了一句,“比上次我们在驻队食堂吃的还好。”
祁东悍递过去一双筷子,他嗯了一声,“我舅舅祖上是御厨出生,我外公当时还被满清的溥仪,抓过去一段时间帮忙做饭。”
这种秘密是可以说的吗?
孟莺莺的眼睛立马瞪大了,跟个铜铃一样,“打住打住,我不要听了。”
在听下去,她怀疑自己也要被抓起来了。
她的眼里只有美食。
见她这样,祁东悍这才闭嘴。
坐在对面的孟莺莺,凑到搪瓷盘子面前深深地吸了一口,竖起大拇指,“这麻辣兔肉真够劲儿啊!”
祁东悍从一搪瓷盘的兔肉里面,挑出了唯一的兔头,声音不疾不徐,“我舅舅以前学过川菜。”
一边回答,一边顺手把兔头掰成两半,嫩肉离了骨,红色的辣油汁水顺着指缝往下滴。
撕开后,他把肉厚的那边递到她面前,“尝下这块,腮帮子最嫩。”
孟莺莺咽口水,也不客气,低头就是一口。
麻辣味瞬间席卷了舌头,紧接着是兔肉的鲜香,嫩得跟豆腐似的,轻轻一抿就脱骨。
她吸溜着嘴儿,用手扇风,“好辣!好香!”
额头细汗瞬间冒出来,脸红得像擦了胭脂。
祁东悍看她辣得直吸气,把从服务员那要了一瓶北冰洋汽水往她手边推,“喝点缓缓。”
孟莺莺被辣得鼻尖冒汗,却停不下来,一边斯哈斯哈的吸气,一边去吸北冰洋汽水。兔头麻辣,北冰洋汽水带着一股甜滋滋的气泡,在舌尖炸开。
极为爽利。
但她吃到一半,突然摸了摸肚子上的肉,起了一个小蒙古包,她当即僵了下,住了嘴,“不能在吃了。”
祁东悍抬眼看她。
孟莺莺连北冰洋汽水都不敢喝了,要了一杯白开水,小口小口的喝着,“过瘾了就行,明早还要单人舞比赛,在吃下去,在台上跳舞的时候,小肚子就要掉下来了。”
那才是丢人丢大发了。
祁东悍把盘子往前递了递,“真不吃?”
“不吃了。”
孟莺莺强迫自己移开眼,“吃了一个麻辣兔头就够了。”
后面不管祁东悍怎么来馋她,她都不吃,对自己也是够狠的。
甚至,等阳春面上来,她也只吃了一半,多点面汤少点面,剩下的都分给了祁东悍。
从国营饭店出来的时候,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吃饱了吗?”
孟莺莺想了想,“六七分饱够了。”
“明天早上还要比赛,晚上不能吃太多。”
严格来说,她连麻辣兔头都不该吃,但是这不是没控制住嘴。
祁东悍忍不住道,“在文工团也太辛苦了。”
连吃饭都不敢大口吃。
孟莺莺笑了笑,夜色下,她的那一双眼睛弯弯,瞳孔很黑,清亮有神,她柔声道,“祁团长,这世界没有辛苦的工作。”
“能再次跳舞,对我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祁东悍听到这话,便侧头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神不算清白。
垂眸时遮住了百般情绪,在睁眼变成了克制,“嗯,那明天祝你单人舞比赛,拔得头筹。”
孟莺莺垂眼,不敢对视,她轻声说,“借你吉言。”
第二天早上才五点,孟莺莺就从招待所起来了,她和叶樱桃在一个房间。
她起来的时候,惊动了叶樱桃,她有些朦胧,“莺莺,你怎么起这么早?”
“我要去文联的大堂,想再去练一遍独舞,你在睡会。”
今天都是个人赛,所以叶樱桃她们也不用起这么早。
“我陪你。”
叶樱桃挣扎着要起来,却被孟莺莺给摁了下去,“睡吧,练习而已,我早已经做过千百遍。”
这下,叶樱桃才不在动,她也确实是困了,而且招待所没有号子声,难得可以多睡一个小时。
孟莺莺洗漱过后,便独自从房间离开。
只是,她下楼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同样早起在做准备的沈秋雅。
四目相对。
沈秋雅扯了扯唇,孟莺莺点头。
旋即两人要离开的时候。
沈秋雅突然问了一句,“听说你昨晚上和祁团长约会去了?”
孟莺莺脚步一顿,她回头素面朝天的脸上,带着几分讶然,“你听谁说的?”
沈秋雅不回答。
孟莺莺笑了笑,一语双关,“我以为传说中的沈同志,一心扑在跳舞上,没想到还这么八卦。”
沈秋雅的脸瞬间红了去,她想解释。
可是孟莺莺没给她机会,便提着木质步枪,转身离开了招待所。
沈秋雅站在原地,看着她背影好一会,喃喃地喊了一声,“孟莺莺。”
——我才是天才。
她想到了昨晚上回招待所后,老师交代她的话。
“秋雅,明天的单人舞你不能掉以轻心。”
“你不要小瞧了孟莺莺,我去调查了她的背景,在湘市宣传队待了三年,后面突然开窍进入哈市壹零壹文工团,我算过她跳舞的时间,严格来说只有三年多而已。”
“秋雅,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沈秋雅知道,所以她才会更加刻苦。
只是,她没想到比她还早的还有孟莺莺。
那个被她老师称为有天赋的人,甚至,比她还刻苦,这才是最可怕的。
已经离开的孟莺莺,丝毫不知道自己给沈秋雅带来的了,这么大的压力和影响。
她去了文联练习室后,才五点多。
文联后门的值班老头子刚换完班,身上穿着靛蓝色对襟短褂。
他手里正用茶缸子漱口,见孟莺莺来这么早来,他嘟囔一句,“小同志,注意身体,别搞个人英雄主义,身体坏了可没人心疼。”
不过,话是这么说的,却还是给她开了铁栅栏。
孟莺莺冲着对方道谢,她对这边不熟悉,问了路按照对方的话,朝着练习室走。
除去刚换班的老同志之外,这边几乎是空荡荡的。
孟莺莺也早已习惯了这种环境,跳舞这条路本来就是孤独的。
她拎着的收音机放在台子上,接入了电后,便开始调整按键。
因为没有赵教练过来陪练,所以孟莺莺需要自己一边调整音乐,一边进入状态。
等音乐调好后,她便跑到舞台中间,跟着音乐前奏慢慢活动身子,拉伸筋骨。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把木质步枪和红绸一一安置在,它们该待的位置。
随着音乐熟悉节拍,她也习惯了这个节奏,一曲终了。
她也跟着结束。
草原女民兵这一支舞蹈,她已经十分熟悉了。所以跳起来也很顺畅。
接着才是重头戏——红色娘子军。
她跳了第一遍力竭失败,在重新第二遍的时候,发现外面猫着一个人,蹑手蹑脚,孟莺莺慢慢收了势,抬手看了看时间。
手表指针转到六,也才将将六点,天光大亮。
除了她,谁还会这么早?
“谁?”
孟莺莺的声音清脆,宛若黄鹂,如同她这个人一样,干净到极致。
“是我。”
眼见着被发现了,贾晓丽这才不得不进来,为了显示早起的匆忙,辫子都没梳好,掉下一绺,很是慌乱。
她手里却端着冒热气的搪瓷缸,里头是加了白糖的豆浆,这可是现在的高级货。
见孟莺莺看过来,贾晓丽把搪瓷缸递过去,她主动道歉,“昨儿的事情对不住,我一直针对你,但是你却带着我们拿了冠军。”
“我思来想去一晚上,觉得不道歉不好,所以这才起了个大早,去国营饭店帮你打了豆浆,还加了白糖。”
她特意补充了这一句话,接着,她期待地看着孟莺莺,“孟莺莺,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吗?”
孟莺莺没接递过来的搪瓷缸。
贾晓丽端的有些累了,“你是不接受吗?”
孟莺莺低头看了下她衬衣外面的泥点,心下了然,“不用道歉,你没得罪我。”
“至于昨儿的隔雨布的事情,最后你也差点放弃,你已经接受处罚了,所以不用来找我赔礼道歉。”
这是拒绝了。
贾晓丽有些着急,“莺莺。”
“你是看不起我吗?”
她把装着搪瓷缸的豆浆,又往前递过去三分。
孟莺莺还是没接,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没了,“贾晓丽,非要我把话说明白吗?”
“我在宣传队早都见过的事情,你如果要把这肮脏的手段,用我身上,相信我,你就算是有个当领导的姑姑,也保不住你。”
孟莺莺太清楚自己在宣传队的地位了。
贾晓丽听到这话,脸上闪过慌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教练。”
孟莺莺突然冲着后面喊了一声,贾晓丽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孟莺莺抢过搪瓷缸,就朝着她嘴里喂过去。
下一瞬。
贾晓丽一边扣嗓子眼,一边破口大骂,“孟莺莺,你不识好人心,我好心给你赔礼道歉,你却把豆浆都强喂到我嘴里。”
孟莺莺没理她,“教练。”
贾晓丽以为她又虚晃一招,“你又想拿教练的名头来吓唬我?”
“我告诉你一次就够了。”
赵教练的声音从贾晓丽的身后响起,“怎么回事?”
贾晓丽顿时一僵。
下一秒,孟莺莺就如实说了,“我在这里训练,贾晓丽突然给我送豆浆过来,说是赔礼道歉,我不喝骗她你来了,趁机喂给她,她便开始抠嗓子眼。”
都是文工团的,还是跳舞这一行,经常参加比赛。
孟莺莺上辈子见多了这种手段,赛前不吃不喝不熟悉人递过来的东西,这是她们这个行业的默认规则。
孟莺莺这话一落,赵教练就一脸质疑地看向贾晓丽,贾晓丽还在抠嗓子眼呢。
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这一幕不太对劲了。
赵教练低头,看着洒落在地上的豆浆,搪瓷缸里面还有半杯,她捡起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瞧着动作很是轻车熟路。
贾晓丽却被她这动作给弄的提心吊胆,慌乱地解释,“教练,这里面我加了白糖。”
赵教练没说信还是不信。
她冲着外面喊了一声,“高同志。”
这话一落,之前和孟莺莺有过一面之缘的岗哨,就进来了,他是负责前门的,而早上给孟莺莺开门的那个老头子,是看后门的。
高同志进来后。
赵教练便冲他吩咐,“把她带下去。”
“另外,这剩下的半搪瓷缸豆浆,也带下去查一查。”
高同志嗯了一声,提着贾晓丽的肩膀,就往外拽,一点都看不出来怜香惜玉的心思。
那是因为高同志本就不是文联的人,他是驻队的人,文工团文艺汇演比赛起来,他被借调过来到文联来维持秩序。
贾晓丽就这样被带走了。
“你没喝吧?”
这是她走后,赵教练问孟莺莺的第一句话。
显然,她对这种肮脏的手段,已经不是第一次见。
孟莺莺点头,“没喝。”
“那就行。”
赵教练守着门口,她看了看时间,“六点一刻,从现在开始到上台表演之前,你经过口的东西只能通过我。”
但凡是换一个人她都不放心。
哪怕是她们文工团的其他学生,她也不放心。
一个文工团的贾晓丽都能下这种手,至于其他人,人心隔肚皮。
孟莺莺初来乍到,便崭露头角,势必会挡了人的路。
只是赵教练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的下手,而且还是她们文工团的自己人。
自始至终,赵教练防范的是吉市文工团的人。
面对赵教练的叮嘱,孟莺莺嗯了一声,她点头,“我晓得。”
“还好你机敏,没喝她递过来的东西,不然——”
今天的个人比赛怕是全要糟。
孟莺莺默了片刻,她抿着唇说,“我在宣传队见过这种场景。”
她那一张脸,哪怕是肃着,也着实动人。
赵教练都有片刻恍惚,“你放心,我肯定会给你一个说法。”
“今天你先把心思都放在表演上。”
孟莺莺嗯了一声,“您帮我播放音乐,我来再练一遍红色娘子军。”
赵教练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这边一片云淡风轻,外面,贾晓丽被带走了,她一路嚷嚷,“放开我,放开我,你知不知道我姑姑是谁??”
“你敢抓我,我让我姑姑撤了你的职!”
高同志面无表情。
有好事者过来打探情况,高同志无可奉告,但是架不住贾晓丽这个大嘴巴。
大家也能从她说的三言两语里面,拼出来一个大概的结果。
陷害同行被抓了。
总结就是这么一句话。
看到贾晓丽被拖出去的狼狈样子,李青青脸色有些沉,她攥着手里的细针藏在身后。
“青青,我们?”
李青青摇摇头,“不要在动了,风头太大了。”
她转头把细针丢到了,旁边的大树下面,随意地踢了两脚,用土把针给盖住了。
就仿佛这一幕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孟莺莺怎么也没想到,她抓着了贾晓丽,竟然还暗中杀鸡儆猴了一次。
让她也躲过了一次暗箭。
文工团但凡是报了独舞的同志,全部都去了礼堂大厅抽签。
孟莺莺也不例外。
她到的时候,基本上其他六个队伍的独舞代表都过来了,而且她们身边都还跟着教练。
孟莺莺和其他人也不熟,她唯一打过招呼的就是沈秋雅。
但是说实话,她和沈秋雅的关系说不上好。主要是她摸不清楚沈秋雅的为人。
所以大家都是点头之交。
当签都做好后,孟莺莺她们便从盒子里面,一人抽了一根。
孟莺莺抽到后,打开看了看,是五号。
比之前提前了两号。
赵教练探头看过来,孟莺莺直接大方的把抽签递给她看,看到是五号的时候。
赵教练松口气,“刚好,不早也不晚。”
孟莺莺点头,“太早不行,太晚也不行。”
“走了,去把舞蹈服换上,我们就坐在大厅候着。”
只是,她们刚走了两步,秦明秀过来了,先和孟莺莺点了点头。
旋即才冲着赵教练说,“听说,你这边又出了当年的那种事?”
当年那种什么事?
孟莺莺立马把耳朵支棱起来了。
可惜,赵教练并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师姐,这是我们哈市壹零壹工团的事,好像和你无关吧。”
秦明秀被怼了下,她面色顿了下,“你还在为当年的事情介怀?”
赵教练没理,拉着孟莺莺就要离开。
秦明秀突然喊了一声,“我们家秋雅是四号,又在孟莺莺的前面。”
这是无声的压力。
赵教练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便带着孟莺莺去了更衣室。
一路上孟莺莺很是好奇,她好几次都想问出口,但是到底是碍于赵教练的面子,她没有问。
到了更衣室后。
赵教练等她换好了衣服,给她整理头发的时候,突然说道,“对秦评委说的那件事,很是好奇?”
孟莺莺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当年比赛的时候,遇到和你一样的问题。只是,我没有你机敏当时便中招了。”
孟莺莺下意识地问,“那后来呢?”
赵教练神情淡淡,“后来我拿了第二名,秦明秀拿了第一名。”
“从那次开始我伤了韧带,便成了万年老二。”
孟莺莺猛地睁大了眼睛,“是她吗?”
她还没问出口,赵教练便捂着她的嘴,“都过去了。”
“当年调查过,不是她。”
孟莺莺好想说,这不是看调查结果,而是看获利人的。
可是,她都能明白的事情,赵教练能不明白吗?
“放心,当年的事情我不会让它再次发生的。”
赵教练语气冷静,“我会保护好你。”
也是保护好,当年那个未曾保护好的自己。
孟莺莺说不出话,心情闷闷的,赵教练低头凝视着她,“虽然我不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你身上,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打败沈秋雅。”
也去破一破她的心魔。
孟莺莺嗯了一声,这是她对赵教练的承诺。
九点半。
所有人都聚集在礼堂大厅,一号文工团上场了,孟莺莺在台下观看。
一直到三号。
其实都是中规中矩的那种,不是特别出彩,但也不会出错。
直到舞台上的广播开始报幕。
“请四号选手沈秋雅上场,她为我们带来的表演节目是《白毛女》”
当这个曲目一落下,现场瞬间一片哗然。
“什么?沈秋雅竟然跳白毛女?”
“这怎么可能?她现在还是文工团的学生,她怎么敢去挑战白毛女啊。”
旁边有外行人不清楚,便跟着好奇地问了一句,“跳白毛女怎么了?”
“你是外人不知道,白毛女在我们这一行的地位,那简直了。”
“你和她说这话她听不明白,但是你要说,白毛女是将芭蕾和民间舞以及戏曲动作三者相结合的舞蹈,你就知道这个难度了。”
“那台上的这个女娃娃确实了不起。”
赵教练在听到沈秋雅跳的是白毛女时,她下意识地去看秦明秀。
秦明秀冲着她点头,两人离的不远。一个在评委席,一个在后排桌椅,就隔了一排的距离。
她笑了笑,声音不高不低,“秋雅这孩子就是年轻气盛,我说在压一压她,让她三年后在跳,她不同意,非要提前跳。”
“这不,我也拦不住。”
很是优越的语气。
赵教练冷冷道,“这是临时改了舞蹈类目。”
之前对方上报的不是这个类目。
秦明秀有些苦笑,“你也知道,你带了一个孟莺莺出来,这给了秋雅压力,所以她不得不兵行险招。”
“萍水,你曾经也带过秋雅,知道她的性格,一旦做了决定,便没有回转的余地。”
说到这里,她目光落在孟莺莺身上,“如果你的得意门生,这次跳的还是草原女民兵的话,那我只能说说,她毫无胜算。”
在这一刻,秦明秀才展露出了自己的爪牙。
温和,公平,公正,这只是她的表象,一个能站在文工团顶端的女人,并且还带出了一个被大家夸赞的天才。
她怎么可能像是表面那么简单。
一直当着乖巧学生的孟莺莺,突然冲着秦明秀甜甜地笑了下,“秦教练。”
“好巧,我跳的也不是草原女民兵。”
秦明秀下意识地问出来,“那你跳的是什么?”
孟莺莺抿着唇,笑的天真无邪,“你猜!”
连带着语气都是这般气人。
旁边的赵教练抬手轻飘飘的,打了孟莺莺的肩膀,“这孩子真是被我惯坏了,师姐,你该不会为了她这话生气吧?”
秦明秀咬着后牙槽,她微笑,“不会。”
“只是,临时换跳舞类目这事,需要和评委通知。”
孟莺莺煞有其事地点头,“通知了呀。”
“是谁?”
“祁团长。”
空气中又安静了一瞬间,孟莺莺可以感受到,她感觉秦明秀想打她,但是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在秦明秀开口之前,孟莺莺抬手指着舞台,“要开始了。”
她强调,“秦教练,你的得意门生要开始跳舞了。”
秦明秀把先前要说的话,又忍了回去。说实话,自从到了她这个地位,她已经好多年没有这般憋屈过了。
眼见着秦明秀的目光转移,孟莺莺突然趴在赵教练耳朵旁边,耳语了一番。
赵教练便迅速离开了座位去了后台。
舞台上。
沈秋雅穿着一身素白短褂,裤脚用靛蓝色布条缠得紧紧的,头发用黑色网兜给兜住,挽了一个发髻,只留一截短短的红头绳。
这是白毛女里面喜儿在山洞里的,那一副苦命模样。
舞台上的灯光啪的一声,打在沈秋雅的身上,雪白透亮的灯光一照,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下面也跟着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聚精会神地看了过去。
随着喇叭里面的音乐响起,沈秋雅脚尖轻轻的一点,整个人就那样立起来了,脚跟完全离地,是跳芭蕾的优雅模样。
但是下一秒她的膝盖一弯,身子又突然低下去,纤细的右手落下贴着舞台的地面划了半圈,活脱脱就是戏曲里的扑步啊,可她又带着芭蕾舞才有的直线,完美的被她融合道一起,干净利落到让人惊艳的地步。
“好!”
下面的人不知道是谁,带头叫了一声好,接着就是一阵如同雨点一样密集的掌声。
孟莺莺抿着唇,安静地看着。
赵教练有些担忧。
旁边的林秋死死地盯着舞台,震惊道,“她把芭蕾和戏曲结合了,而且她的动作每一个都是恰到好处。”
她做不到。
叶樱桃也做不到。
整个文工团的学生,除了孟莺莺之外,没有一个人能做到。
沈秋雅是天才。
在孟莺莺来之前,从来没有人质疑过,她就像是高山一样,也没有人想过去攀登。
孟莺莺倒是冷静,她拍了拍林秋的手,“继续往后看。”
她沉的住气,这让林秋的压力小了几分,她盯着舞台眼睛一眨也不眨。
众人的叫好,让沈秋雅微微勾了勾唇,下一秒,喇叭里面传来一阵缓慢的鼓声。
带着一股哀哀切切,沈秋雅整个人往前一扑,肩膀抖得跟筛糠似的,那是喜儿听说爹爹被打死的惊。
现场一片安静。
这一幕沈秋雅表现的太好了,她的舞台感染力,她的神态,她的动作,每一处都是做到极致。
她适合个人赛,不适合团体赛。
这是孟莺莺的第一反应,她不止没有害怕,紧张,反而整个人都跟着微微战栗起来。
孟莺莺很久很久没有遇到,这种有天赋的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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