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霆率先问出心中最大的疑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喜欢你？”
说话的时候，表情异常严肃。
苏菀清轻咬着唇瓣，“你之前太凶了。”
女人本来喜欢多愁善感，顾少霆那般冷硬的态度，难免会让其多想。这种时候，他如果愿意温声温气的哄上几分，估计会没什么大事。
但偏偏顾少霆以最坚硬的态度面对她，那些阴暗的情绪便彻底侵占苏菀清的脑海。
尤其是当她问出“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这个问题的时候，顾少霆没有给予正面回答，直接导致那些情绪彻底崩盘。
顾少霆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力道不大，却让人无法忽视他动作存有的几分烦躁。
苏菀清低垂下头，“是我想太多了，我不该质疑你对我的感情。”
这副示弱的姿态，让顾少霆想要说的话语都无法再说出口。他对她向来纵容，根本无法责怪。
最终，只能轻轻地叹了口气。
“算了。”
苏菀清内心却存有几分自责，“我以后不会了。”
顾少霆看着她，摇了摇头，“我对你的喜欢……”
话在此处微微停顿，他眼神相当的复杂，似乎有无数的情绪想要展露，可又在最后一刻，被他生生遏制住，不让那些情绪破开牢笼，喷涌而出。
苏菀清看的分明，她扯住他的衣袖，“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我们这次就是好好交谈，把所有的事情都开诚布公的说出来。”
相互隐瞒，只是导致心结越来越大。
如果不是系统存在，苏菀清可能根本无法迈出第一步。或许，她会因为她自以为是的想法，彻底与顾少霆分崩离析。

顾少霆神色复杂，他定定的看着苏菀清，眼神一眨不眨。
在这样的注视下，苏菀清觉得她所有的一切都无处遁形，就仿佛把最真实的内里完完全全的展露在顾少霆面前。
对视持续了能有三分钟，苏菀清方才从他复杂的神色中体会到他内心最真实的情感。
微抿着唇，她手指轻轻弯曲，以一种极低极低的声音说：“我都会告诉你，只要是你问的。”
她知道顾少霆想问什么。
这件事情最开始的导火索是因为她越发焦躁的情绪，如果两人想要开诚布公的谈开，最新化解的就应该是这件事情。
从而，才能把因此牵连出的所有情绪都给梳理通顺。
顾少霆不知想到些什么，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他抬起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揉过苏菀清柔软的秀发。
半晌，才听见他声音响起，“你愿意说吗？”
苏菀清轻咬着唇，“不想说。”
这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但我会说。”
顾少霆动作停顿，他不想以这样的姿态威胁苏菀清，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似乎又成为他逼迫她的理由。
顾少霆是不愿意见到苏菀清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我们是夫妻。”苏菀清轻声把她的内心剖析开，“其实有些事情，我不该隐瞒你。只是我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和……他之间的事更是一团乱帐，没有办法理清。”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苏赟。
原本苏菀清是想要说“我爸”，可在最后一刻，还是无法越过心里的那道坎，还是用他来指代。
她低垂的眼眸，十指交叉在一起，不安的滑动。
顾少霆没有太大的意外，从一开始，他就猜测到这件事情可能和苏赟脱不开干系。
这个世界上，如果说谁能惹得苏菀清情绪烦躁至此，除了他，顾少霆不做其他人选。
只是，顾少霆一直想不通究竟是为什么？
苏菀清看上去是那种平平淡淡的，她似乎没有太多的欲望，对于其他人，态度也维持不咸不淡之上。
就连安哲弥和乔斯思这对渣男贱女，除了最开始能惹得她恼恨之外，如今都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那两人陡然已经成为她眼中的玩物，无聊的时候可以逗弄一番。
至于再多的情绪，却不愿意分给他们。似乎连恨，对苏菀清而言，都是给予他们两人的赏赐。
只有苏赟，她是爱恨交加，复杂且浓郁。
看似已经划清界限，可每一次做出的举动其实都是一种退缩。
苏菀清无法彻底的割舍下他。
“为什么？”顾少霆忍不住问。
苏菀清咬着牙，不知该怎么说，吞吞吐吐许久，也仅仅只是吐出一个“他”字。
“不能说吗？”顾少霆问。
苏菀清睫毛轻颤。
“你可以不说。”顾少霆善解人意的表示。
只是在这声音中透露出的凝重与死亡，还是不可避免地刺激着苏菀清的大脑。
他们是真的缺少一场开诚布公的交谈。
哪怕每一次苏菀清说好好谈，可最终的结果都是不欢而散。

第781章 爱恨交加
苏菀清能清楚的感知到顾少霆的失望，这份情绪就像是一把刀深深地扎在她的心口中，迫使她呼吸都透着几分困难。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理智这样告诉着她。
苏菀清清楚地意识到两人之间的矛盾只会随着隐瞒不断的加深，如果到达一个阙值，可能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挽回。
深吸一口气，她抬起头，定定地看向顾少霆，眼中透着一抹决绝，“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顾少霆微皱着眉，他有些不解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沉吟片刻，才开口，“不信。”
“那你可以把这当成是一场梦。”苏菀清轻声说。
顾少霆更加不解，他眼中有明显的疑惑。
苏菀清却抬起手，把他的唇瓣堵住，“听我说，好吗？”
声音轻柔，带着几分恳求，让人根本就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语。
顾少霆只能点了点头。
苏菀清便以梦境的形式将上一世发生的事情，一点一滴的讲述给顾少霆听。
他能明显的感知到身边人的心疼。
末了，她被顾少霆给抱在怀中，“我应该好好保护你的。”
苏菀清轻轻的把人推开，她摇了摇头，“这不是你的错。”
她能感觉到他眼中的自责。
苏菀清笑容很是清浅，她开口，仿佛只是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那一切不过都是我咎由自取。”
落到那般境地，与顾少霆没有任何关系。她见不得他眼中的自责。
苏菀清轻吻他的唇瓣，“现在的我，只喜欢你。那只是一场梦境，转瞬即逝，不必再提及。”
顾少霆沉重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会成为他们两人共同的秘密。
而也因为苏菀清的讲述，他能理解她对苏赟那种复杂的情绪。爱恨交加，是这世间最为折磨人的情感。
因为你无法做到彻底的放弃，又无法坦然的去爱。
顾少霆说：“那你这段时间在焦虑什么？”
对于苏赟的情感只是一个诱因，苏菀清会产生那样的情绪，说明还发生了其他事情。
既然都已经谈论至此，苏菀清就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她继续说：“算是我们苏家的传统，马上要到五月中旬，我需要和父母回到老家庄园进行祭祖。”
苏家往上数几代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只是后来衰落。但根据族谱显示，他们在早年还算得上是皇亲国戚。
祭祖是每年的大事，苏家所有人都要回去。
这意味着她到时候要见到苏赟，两人目前的关系已经僵硬至此，苏菀清很难想象到时候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面貌去面对他。
顾少霆沉默下来，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苏菀清闭着眼，“我很怕见到他。”
伴随着话音落下，她被顾少霆抱到怀中，“我陪你回去。”
苏菀清闷闷的应声，“好。”
“到时候，你躲在我身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解决。”顾少霆又说。
既然苏菀清不想见苏赟，那就他来见。
毕竟，祭祖是件大事，她不可能逃避不去。

苏菀清感受着顾少霆温暖的怀抱，所有焦躁不安的情绪一点一点的平复下来。
她脑海中是只能勾勒出那时的场景。
原本晦暗不清的祭祖已经渐渐开始展露出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他挡在她的面前，把所有的风雨都给遮挡，只留给她一个宽阔的背影。
只要躲在他的身下，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异常简单。
苏菀清感受到无尽的安心与宁静。
顾少霆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你和我说，我都会帮你解决。”
不论大小，不论困难。
苏菀清微微地扬起唇，终于露出这段时日以来第一抹真心的笑容。
她彻底的放下心来。
与顾少霆开诚布公的把所有的事情都给仔仔细细的交谈过后，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突飞猛进。
苏菀清在某一瞬间，甚至听见系统偷笑的声音。它似乎很是愉悦。
不过当她出声询问的时候，那偷笑的嗓音又消失不见。
苏菀清就没再多想。
而祭祖的日子便在这不知不觉当中悄然来临。
苏菀清提前把公司的所有事情都给处理好，在去老家的前一日，和顾少霆回了一趟苏家。
下车的时候，苏菀清望着面前熟悉的建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顾少霆能清楚地感知到她的紧张，他握紧她的手，“我在。”
这意味着她所有不想解决的事情，都可以由他来解决。
苏菀清的心不由再次恢复安宁。
转过头，她微微的昂起，冲着他露出甜美的笑容。
“你真好。”苏菀清说。
而她自己，仿佛只要有顾少霆在身边，就能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抬起脚，他们并肩而行，走进苏家。
只是，两人都没有料到，竟然会在里面看见乔斯思。
苏菀清眉头不易察觉的皱起。
乔斯思倒是冲着她露出一抹略显挑衅的笑容，“顾夫人，您怎么来了？”
态度看似恭敬有礼，却摆出一副主人家的派头，仿佛苏菀清这个亲生女儿才是一个外人。
“家里什么都没准备，我这就让佣人给你拿一些水果，你先做。”
苏菀清眉头皱的更紧，“你怎么在这里？”
“我住在这啊。”乔斯思回答的理所当然。
苏菀清瞪大了眼睛，里面盛满了错愕，她不可置信，“你住在这里？”
声音下意识地拔高几分。
乔斯思怎么会住在这里？
苏菀清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疑问，她眉头紧紧地皱成一团，眼中的厌恶几乎意于言表。
乔斯思笑容中透着挑衅，“苏总看我可怜，特地让我住在家中。不然，就我那点工资，可不够生活的。”
“滚出去。”苏菀清沉下脸。
虽然不知道乔斯思和苏赟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她实在是讨厌这个女人，无法忍受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染上她的气息。
乔斯思笑容不减，看上去明媚又灿烂，仿佛并没有因为苏菀清的话语气恼。
她缓缓的说：“顾夫人，这里是苏家，不是顾家，好像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乔斯思的话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稳准狠的扎在她的七寸。疼的令她窒息。
“顾夫人，我有些困了，先回房午睡片刻。这里你也熟悉，想必用不着我来招待，叔叔很快就会回来。”乔斯思笑得落落大方。
那样子仿佛已经彻底把她当做这里的主人。
苏菀清微微张唇，一个字都无法说出。
的确，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外嫁女，还是一个和苏赟有着极大矛盾的外嫁女。
在这个家中，早已经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顾少霆握紧苏菀清的手，无声的安抚着她的情绪。
乔斯思往二楼的楼梯口走了两步，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又停住了脚步，她转过身，隔着距离，冲着苏菀清微扬起唇角，“顾夫人，你要不要猜猜我现在住在哪个房间？”
苏菀清心“咯噔”一声。
不好的念头刚在心底升起，乔斯思就没有在故弄玄虚，而是选择揭开谜底。
她慢悠悠的说：“我住在你以前住过的房间——”
尾音无限拉长。
苏菀清瞳孔骤然紧缩。
一旦乔斯思入住，那些属于她的痕迹必然被抹得干干净净。这个居住了二十几年的家，明明还是熟悉的色彩和建筑，她突然之间就感到陌生。
甚至，不敢作出确认。
秦素和苏赟还有事没有赶回来，整个家中只有乔斯思一个人，她张牙舞爪，好不得意。
苏菀清死死的咬紧牙关，双眼赤红，“谁让你住的？”
顾少霆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身旁人情绪的波动，他安抚的揉了揉她的头，在她耳边小声说：“我在，我来处理，别气坏了身子。”
苏菀清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恶狠狠地瞪着乔斯思。
这个家中，属于她的房间被乔斯思给霸占，那就等于斩断了她与这个家最后一丝联系。苏菀清只觉得前路迷茫，她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要如何和苏赟、秦素两人相处。
顾少霆尽他可能，安抚着苏菀清。
“菀清，不要被她激怒。”顾少霆又在她耳边说道。
随着这句话话音落下，他把视线放到乔斯思身上，冰冷的眸光中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乔斯思是害怕顾少霆的。
哪怕苏赟说会护着她，她也是不大相信的。
两人四目相对，那份锐利直击人心，仿佛能沁入人的灵魂一般。
乔斯思下意识的抖了抖身子，有些害怕。
“你确定你是住在菀清的房间？”顾少霆声音不带一丝情感，“苏夫人会同意这件事情吗？”
这话好似夜空中的一盏明灯，破碎了周遭无尽的黑暗，直击苏菀清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她因为重视东西被毁坏而丧失的理智，突然回笼。
是的，这个家中不止有苏赟，还有秦素。
秦素作为母亲，怎么会容忍一个外人踏足她的房间？
眼见着苏菀清双眼恢复清明，乔斯思耸了耸肩，唇角噙着一抹笑，“我刚刚不过只是说笑，哪知顾夫人竟然当真了。”
言辞之间，暗指苏菀清开不起玩笑。

苏菀清厌恶的皱眉。
顾少霆毫不犹豫做出维护，“是你刻意诱导。乔斯思，你不会真以为你住在苏家，就能成为苏家的主人了吧？”
乔斯思沉默不语。
眼波流转间，却是认同顾少霆的话。
顾少霆讥讽一笑，“你还真看得起你自己。”
“顾总，能不能，不是您能说的算。”乔斯思说。
她看上去底气十足，语调却透着几分畏畏缩缩之意，全然彰显出她对顾少霆的畏惧。
这股恐惧是从骨子里散发，哪怕她竭力隐藏，言辞之间却还是能让旁人感知到一二。
“只要有苏夫人在一天，你都不可能登堂入室。”顾少霆不紧不慢的说，他以这种腔调一点一点击碎乔斯思的幻想，“在这里做的这段时日，我想你应该能看出苏赟对苏夫人的爱护，这不是你能比拟的。”
乔斯思轻咬着唇，没有反驳。
顾少霆微勾着唇，透着几分胜券在握的气息，“说到底，你不过只是个外人罢了。现在，苏赟用的上你，勉强给你一点脸面，等你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你什么也不是。”
乔斯思脸色微白。
这副失态的样子比起苏菀清之前，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因乔斯思清楚明白，顾少霆说的是真的。
刚刚所有的耀武扬威不过都只是她在虚张声势，会住在这里，她花费了不少心思。并且是以苏菀清为突破后挑拨着父女二人的关系，才勉强得到同意。
秦素这段时间没少展露出不满，苏赟已经开始动了心思想要把她赶出去。
乔斯思死死的咬紧牙关，让她看上去底气十足一些。
但显然没有任何用处。
苏菀清也终于从乔斯思的话语中彻底回神，她感激的同身旁的顾少霆笑了笑。
如果没有他在，她今天可能会真的着了乔斯思的道，从而离开，与苏家酿出无法挽回的误会。
想到这里，她脊背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乔斯思的心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恶毒。
“想来你已经认清楚你的身份了。”苏菀清接过顾少霆的话茬，她拉着人坐下。
到底是主人家，比起乔斯思这个外人，派头大了不止一星半点。
微翘的唇角，苏菀清似是不经意的说：“等我妈回来，我要好好和她谈谈最近家中发生的事情。”
话落，眼神若有似无的落在乔斯思身上。
言下之意所代表的含义，乔斯思心知肚明。
她脸色更为难看，“苏总是不会同意的。”
口中的叔叔在这一瞬间又变回了苏总。
想来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她表现出的那么要好，毕竟，她之前可是实打实的坑过苏赟。
苏菀清彻底定下心来，没在出言挑衅。
她认为乔斯思尚且不配。
和顾少霆坐在沙发上，淡定的等待秦素、苏赟二人回来。
乔斯思在一旁跳脚了半晌，确定没有人会再理她后，这才不情不愿的回了房间。
是三楼的客房。
时至今日，她住在这里快有一个月了，却连正经的房间都没有。

“实在是太大意了。”她小小声的嘀咕。
今天是突然来此，没有和秦素、苏赟两人打过招呼，只等着他们到来后，在苏家住下一晚，明日一同前往老宅祭祖。
乔斯思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意料之外。
以至于苏菀清震惊之余，竟然受了乔斯思那么拙劣的挑拨，还感到相信。
她有些懊恼。
“不怪你。”顾少霆握住她的手。
温热的掌心透过两人交接的地方似是能一路传入心底，苏菀清幽幽的叹息，她瞥了一眼楼上，“还是应该早点把她解决掉。”
总这么留着，谁知道她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苏赟不会同意的。”顾少霆冷漠的叙述出这个事实。
他对乔斯思的看重是有目共睹的。
留下这人，一则是为了气苏菀清，二则是乔斯思真的有几分真本事。
把人留在眼皮子底下盯着，在短时间内看来，利大于弊。
况且苏赟有几分自负，认为他可以掌控乔斯思。
如果直接把乔斯思踢出局，苏赟那里难免会多生事端。
从知道苏菀清那个所谓的梦境后，顾少霆考虑事情不由得面面俱到，争取能把可能会对苏菀清造成的伤害降至最小。
“可留着她，我不放心。”苏菀清眉眼间都是忧愁，“她现在住在这里，难保她我会对我妈做出什么。”
苏家如今对乔斯思而言最大的绊脚石就是秦素，她要动手，秦素就是第一受害人。
“我会派人盯着，不会给她机会。”顾少霆拍了拍苏菀清的手。
苏菀清侧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眸光微微闪烁。
他表情笃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苏菀清提起的心稍稍落下，“那就先交给你了。”
顾少霆冲她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最后一抹不安，也在这笑意中烟消云散。
顾少霆会处理好一切的。
苏菀清坚信这一点。
两人等了能有一个小时，秦素、苏赟才姗姗来迟的回来。他们是去商业街采买了，大包小包，看上去异常丰富。
苏菀清扫视一眼，便把两人之间的事情判断出个七七八八来。
苏赟估计不知道怎么惹恼了秦素，就带人去采购，转换心情。
秦素眉眼间裹挟着几分怒意，在见到苏菀清那一课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剩下的只是拳拳母爱。
“菀清，你回来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秦素笑着问。
视线环顾一周，没有看见乔斯思的身影，使得她更加不悦。
只是苏菀清难得回来一趟，她不想提那些扫兴的事情，便咽在口中。
“明天就是祭祖的日子，我当然要回来。”苏菀清说的认真。
秦素沉默了一瞬。
祭祖是件大事，往常一大家子都要赶回老家，今年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正苦恼该如何和苏菀清说，她却已经自己回来。
秦素眼中掺杂上几分心疼，“苦了你了。”
苏赟忍不住呛声，“她苦什么？这不都是她应该做的吗？你就是太惯着她了！”

她眼神凌厉，满含警告。
苏赟不情不愿，却也只能把剩余的话语咽下。那些夹枪带棒的讽刺音调从耳边消失，秦素表情稍稍好转。
“你先回房间。”她又命令道。
苏赟没有动，他坐在沙发上，恍若没听见。
秦素微微加重语调，“回房间去。”
苏赟微微动了动，却还是没有起身。只是眼神若有似无的扫向苏菀清，示意她帮忙说话。
他不想离开。
苏菀清装聋作哑，只当做没有看见。
秦素更是直接，挡住苏菀清，对着苏赟又严厉几分，“回房间去。我不想再说第四遍。”
在这个家中，秦素是有着绝对的话语权。苏赟就算再浑不吝，对她的心意却是这么多年都未曾改变过。
有的时候，苏菀清都会觉得奇怪。苏赟那样的性子，怎么会对一个人谦让至此？
不过再多的思考都抵不过此刻微显凝固的气氛。
苏赟重重的哼了一声，表达着不满，重手重脚的上了楼。
余光还不忘看向苏菀清，里面没有父亲对子女的宠溺，只有淡淡的怨恨，令人心惊。
苏菀清知道她这是又被迁怒了。
“你别理他。”秦素说，“我有说过他，他不敢再去找你麻烦。”
苏菀清微微点头。
看秦素这样子，似乎对于他们之间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苏赟估计不会告诉她，只会敷衍的告知一部分。
苏菀清又不会主动提及。
以至于两人之前爆发的不小的矛盾，秦素估计尚且不清楚。她不想打破她心中的这份希翼。
因此，只是淡淡一笑。
母女二人交谈起来。
“祭祖需要用的东西，我都已经买好了。明日着一同过去就好。”秦素柔声说。
苏菀清笑着应下，“好。”
她们谈论了一些关于祭祖的事情后，苏菀清微微拧了下眉，略作犹豫，才出声询问：“妈，乔斯思住在这里是什么情况？”
提及这事，秦素眼中是毫不遮掩不悦。
还没开口，光是想想就气愤难当。
自打得知乔斯思和苏菀清之间发生过的事情，秦素对乔斯思因为苏菀清的原因爱屋及乌产生的怜惜消失得一干二净。
现在看到那个女人，她只剩下满腔的厌恶。
因此，相当不满的表示，“她蛊惑苏赟，说只要她住在这里被你知道，你一定会恼羞成怒，到时候亲自登门，给他苏赟道歉。”
语调中是满满的不屑。
这段时日发生的一点一滴，几乎快要把秦素对苏赟曾经汹涌的爱意磨灭干净。
她近期都在思考是否要和他离婚。
苏菀清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苏赟近一年来的一举一动无疑不是扎在她心尖尖上。
“他是越老越糊涂，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要做出怎样糊涂的举动。到那时，可能连我也……”
话在此处戛然而止。
秦素虽然没有明说，苏菀清却能明白她未完的话语。
再这样下去，苏赟是否还会对秦素捧在手心中爱护？这尚且是一个未知数。

第787章 最后的筹码
秦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主要来源于苏赟的宠爱。如果她丧失了这份宠爱，她便什么也不是。
苏菀清微微拧着眉，戳破最后一层窗户纸，“您想要和他离婚？”
秦素笑了笑，“如果他再这么糊涂下去。”
这么多年来，她活的很是理智。看似漫不经心的生活，却把一切都看在心里。
及时止损，适时抽身，把伤害降到最低。这一直以来都是秦素行事的一贯准则。
苏菀清看着自己身旁的女人，轻抿了下唇。
在这一瞬，她发现她似乎从来都不了解秦素。这个她记忆中温温柔柔的女人，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乖顺。
苏菀清思虑片刻，说：“您心中有决定就好。”在这件事情上，她没有立场去劝诫。
只要秦素不后悔，无论她做什么事，她都会支持。
正如秦素一直以来对她的做法是一样的。
母女二人相视一笑，这件事没再多谈。就好似说了一件不咸不淡的普通小事，谈完就翻过。
顾少霆在一旁看的不免心情复杂。
他抬眸望了望楼上，估计苏赟此刻都不清楚他即将要失去老婆和女儿。一瞬之间，难免生出几分同情。
丝毫不知晓这些的苏赟尚且坐在书房之中，处理公司的事情。他有些心烦气躁，想到苏菀清不免恼恨。
他一个做爹的，怎么可能对儿女认错？
苏菀清但凡服软，顺着他说几句，之前发生的那些龌龊事情不是不可以翻篇。
可偏偏苏菀清就像是什么都不懂，和他硬刚到底。
苏赟眸中划过一抹阴翳。
房门在此刻响起，敲门的声音在略显寂静的房间内异常明显。
苏赟冷着嗓音说：“请进。”
门打开，乔斯思走了进来。
在这一瞬，苏赟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失望。他之前所设想的是苏菀清，哪怕他打心底里不愿意承认，却在门开之前的一刹那，希望苏菀清走进来和他服软。
然后他就能借着这个梯子走下，从而达到冰释前嫌的结果。
“你来做什么？”苏赟问。
乔斯思端着一杯咖啡放到桌面上，“当然是有事要和您谈。若是没事，我怎么敢打扰您？”
苏赟没有接话，眉眼间依稀可以辨认出厌恶的情绪。那种不加掩饰的厌恶让乔斯思只觉得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