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便遭了报应。
从顾少霆的表情上看，她一定是忘记了一件大事。
苏菀清顿时心虚不已，“我……”
她想要找个借口，可刚吐出一个音节，就被顾少霆给打断，“有些话出口了，就没有办法收回了。”
显然是在暗示苏菀清不要对他说谎。
苏菀清与顾少霆四目相对，片刻后，她妥协的低下头，“对不起。”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已经把她的立场给表明。
“我不能告诉你。”
顾少霆没有傻到去追问为什么。
他很清楚苏菀清一旦这么说，就是连只言片语也不会透露出来。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好在，顾少霆并不在意。
他只是将话题绕了一圈之后又绕回了最初的问题，“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苏菀清摸了摸鼻子，更加心虚，她有点无地自容，但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只能尽可能的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果然忘记了。”顾少霆十分哀怨。
从表情上看，丝毫没有想要回答苏菀清疑问的模样。反而处处透着指责，让人不栗而寒。
苏菀清原本就因为欺骗顾少霆而感到心虚，现在更是底气不足，眼神四处乱转。
“能不能提醒我一下？”苏菀清怯生生的询问。
顾少霆冷哼一声，没打算去理苏菀清。
瞧见这副样子，苏菀清只觉得头大。她算是看出来，顾少霆这次是真生气了，还是哄不好的那种，除非她能想出今天是什么日子。
但苏菀清脑海里真的没有一点思路。
她唯一能求救的人只有顾少霆。
因此思考了不到一秒钟，苏菀清就已经下定决心。她暗戳戳的凑到顾少霆身旁，冲着他露出一个充满讨好的笑容，“求求你了，告诉我嘛。我保证，这是你第一次提醒，也是最后一次，我以后再也不会忘记，好不好？”
她拖着软糯的声音请求顾少霆。
顾少霆相当冷漠，似乎半点情面都不讲。
但，苏菀清因为一直注意他，察觉到她眼中略微闪烁的神情。
一瞬间，她就意识到顾少霆态度有所松动。

声音更软。
顾少霆原本就对苏菀清硬不起来心，有了这个台阶，他坚持没有多久，就顺着走了下来。
他冲着苏菀清说：“只有这一次，下不为例。”
苏菀清顿时绽放出相当灿烂的笑容，“好。”
得了这话，也就意味着两人之间迈出和解的最重要的一步。
顾少霆说：“今天是我们认识一周年的日子。”
眼神里流露出眷恋的神情。
认识一周年？？？
苏菀清脑海中只剩下这五个字在不断回荡。
说起来，她最初见到顾少霆，大概也是在这样一个季节之下。但，她完全没有想到，或者说记得他们认识的时间。
苏菀清除了自责的同时，又有一点崩溃。
这种奇奇怪怪的日子，她怎么可能记得？那个时候，她还是十分讨厌顾少霆的。
几乎处于根本就不想和他有任何的交集。
脑海自然会下意识地忘记这件事。
当然，苏菀清知道这些事情肯定不能说。她从善如流的对顾少霆表示，“我记住了。”
说着，又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在上面写下这个日期。
“以后，我们每年都一起过。”苏菀清说。
这话在很大程度上取悦到了顾少霆，他就连最后的一点不满也烟消云散。
看着重新恢复正常的他，苏菀清悄悄松了一口气。毕竟，要是真把人惹得不开心，最后受罪的一定是她。
苏菀清微微翘起唇，“我们接下来做点什么？”
她问的很是直白。
顾少霆想了想，没有直说，而是反问：“你想做什么？”
今天是两人相识一周年，应该好好庆祝一下。可是这里毕竟是荒山野岭，没有任何工具可言。
带来的食物，被他们之前那对风卷残云，吃的差不多。
现在想要仪式感，根本不可能。
苏菀清不由得异常苦恼，“似乎没什么能做的，早知道就不选今天来山顶露营了。”
语气里透着满满懊恼。
其实，从苏菀清自身出发，她对于这些事情并不看重。但顾少霆竟然如此宝贵，如数家珍一般，苏菀清就让她自己也跟着变得重视。
想到不能好好庆祝，来满足顾少霆的心思，苏菀清就止不住地感到不悦。
她昨天就应该和顾少霆好好说清楚。
而不是为了偷一时的懒，给自己挖下这么大的坑。
顾少霆几乎只要一眼就能把苏菀清看穿，她所有的情绪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低笑出声。
下一秒，就吻住苏菀清微微嘟起的红唇。
这个吻十分绵长，带着数不清的眷恋和情意。
分开的时候，两人的眼睛都透着几分迷离。
顾少霆手指轻轻抚摸过苏菀清柔软的秀发，“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苏菀清听出他的未说之语，他再告诉她，庆不庆祝，根本无所谓。
苏菀清心中只觉得一股暖流划过。
而在此刻，顾少霆微微的动了下，“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苏菀清错愕不已。

苏菀清没想到顾少霆竟然如此尽心尽力，还准备了礼物。
反观她，什么礼物都没有不说，还把今天的日子都给忘记。
苏菀清低垂着头，满是懊恼和自责。
顾少霆倒是并不在意，他轻飘飘的对苏菀清表示，“有没有礼物对我而言，都不重要，你只要记住，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说话之间，他已经发给苏菀清准备的礼物取出。
这是一个丝绒盒子，里面装着一条项链。
因为在夜空之下，看上去并不真切。但，苏菀清还是能洞察到几分属于这条项链的美感。
上面，是一个星星挂坠，活灵活现，仿佛真的能让人产生星光闪耀的错觉。
苏菀清几乎一眼就喜欢上了这条项链。
“你能帮我带上吗？”苏菀清问。
她眼中的惊艳始终无法挥去。
“当然。”顾少霆毫不犹豫地回答。
本来他就是如此打算，只是没想到苏菀清会主动提议。看来她对这条项链真的是十分满意。
顾少霆微微提起的心在此刻终于放下。
在此之前，他还担心过如果苏菀清不喜欢应该怎么办？为此，他准备了四个备选方案，如果这个不行，再上其他的。
没想到，仅仅其中一个，就已经足够让苏菀清满意。这让顾少霆心情止不住产生愉悦的情绪。
他一方面觉得苏菀清十分好哄，一方面又觉得这是他聪明的结果。
两相权宜之下，心情跟着变的更好。
这注定将是值得两人在晚年不断回忆的一晚。
苏菀清和顾少霆就这样在山顶的帐篷上度过了极其愉悦的一夜，次日，下山的时候，都忍不住回想起昨夜的事情。
以至于回到家中，苏菀清都没有急的催促顾少霆回公司上班。除了她内疚的心情占据一部分，最重要的是她不想破坏此刻的气氛。
顾少霆对此相当满意。
这种能偷懒的时刻并不多，他自然不会主动提议。
就算两人刻意的规避之下，顾少霆整整旷了两天工，才回去上班。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只说苏菀清在下山之后，便开始筹备起来要给顾少霆的惊喜。
既然，她忘记了两人相识一周年的纪念日，现如今，就要从其他地方找回。
苏菀清回想了一整圈，都没有找到奇奇怪怪的节日，便大手一挥，直接决定，这是他们相识一周年零一天的纪念日。
反正，她觉得值得纪念就行。
这种奇奇怪怪的节日，又没有太多硬性要求。
就这样，苏菀清草率地决定下来。
晚上，便给了顾少霆相当大的一个惊喜。
烛光晚餐，又配上苏菀清特地给顾少霆准备的节目。那是她唱的一首歌，情意绵绵，让人止不住心动。
“你这是在补回我们昨天的纪念日吗？”顾少霆看着已经坐下来要准备和他共进晚餐的苏菀清问。
“不。”苏菀清笑眯眯的表示，“纪念日既然过去就已经过去了，没有必要弥补。我们未来还很长，还有很多美好值得我们去创造。”

第591章 真情实感
一番话，说的真情实感。苏菀清认为过去就已经过去，没有必要弥补。只有彻底的失去，才叫弥补。
可，他们又不会那么快。
以后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可以足够他们过一辈子。
苏菀清认真表示，“今天是你和我认识一周年零一天的纪念日。”
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相当认真，让顾少霆都忍不住生出几分忍俊不禁的感觉。
“你说的对。”片刻后，顾少霆如此对苏菀清说。
反正，苏菀清是不会错的。
由此可见，顾少霆对苏菀清相当溺爱。
顾少霆弯起唇角，“我很喜欢你今天的准备。”
苏菀清也跟着睁开愉悦的笑容。
今夜，注定是一个值得铭记的夜晚。
别墅内的下人早早的都被苏菀清打发出去，偌大的家中，只有他们两人。
欢声笑语，雾气弥漫。
两人折腾到了天亮，才回屋睡去。
次日，自然没有起来。
顾少霆如此又旷工一天，在第三日，才重回公司上班。
助理感动的快要哭了。
这是这么久以来顾少霆旷工后，回来的最早的一次。而且，神清气爽，没有一点发脾气的意思。
看来这两日他和苏菀清过的不错。
助理老怀欣慰，一整日，工作都十分尽心竭力。
如此，又过了两日。
顾少霆便突发奇想，想要带苏菀清去泛舟游湖。
当即，就把手上的工作安排一番后，美滋滋的回到家中，和她说了这件事。
苏菀清有点不认同，“你才刚休过假，不能如此频繁吧？”
这段时日，每次去公司，苏菀清都能听见助理若有似无的对她的暗示。希望她能劝劝顾少霆，不要总是这样任性妄为。
顾少霆理直气壮，“上次你要带我去看月亮，就可以，这次我要带你去泛舟游湖，就不可以了吗？”
两件事情摆在一起，让苏菀清无地自容。
顾少霆说的是实话，苏菀清不能如此双标。可，她也是事出有因，但因为原因无法解释，就显得有点无理取闹。
苏菀清不知道该怎么说，略微思索过后，只能用一双水灵灵的无辜眼睛看着顾少霆，希望能换来他动容的神情。
顾少霆在这件事情上就相当的坚持，他直接别过头，不去看她。
苏菀清眼睛转了转，她走到顾少霆身边，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少霆，我们再等等，好不好？”
她软了语气，和顾少霆撒娇。
他一贯顺着苏菀清，勉强因为这件事情和她产生对立，但只要她稍微示弱，顾少霆所有的坚定都会土崩瓦解。
他垂头丧气，“好。”
一答应，顾少霆就后悔不已。
但已经说出口，他就不好再收回，只能闷闷的吃了这个哑巴亏。并且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不能再上美人计。
苏菀清笑得宛如一只偷了腥的猫，“少霆，你真好。”
顾少霆表示，他不想这样好。
如此，又过了一周，顾少霆才旧事重提。
苏菀清这次不好果断拒绝，她微微蹙着眉，陷入纠结之中。

第592章 泛舟游湖
顾少霆一见苏菀清这副样子，基本就能猜到他心中的想法，他没有丝毫犹豫，盛胜追击，“你还是要拒绝我吗？你上次就已经拒绝过我了。”
语调微微放着低沉，透着一股哀伤。
以至于哪怕苏菀清明知道这是顾少霆的诡计，她也没有办法完全的狠下心肠来，直接和顾少霆摊开讲明。
顾少霆用那双漆黑的眼眸看着她，一贯冷硬的人，眼底带着几分哀求。
苏菀清完全无法拒绝。
在陷入自我纠结许久之后，才慢吞吞地说出一句话，“就这一次。”
顾少霆答应的相当爽快，“好。”
然后，那些浮现在脸上的情绪转瞬消失不见。
速度之快，只让苏菀清觉得张目结舌。
“你可以不用这么快就变回来的。”苏菀清忍不住小声嘀咕。
虽然，她明知道顾少霆之前那副表情就是在骗她，博取她的同情，可当他这么快就收敛干净，苏菀清还是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微微抿着唇，苏菀清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她暂时不要去理顾少霆。
这事，当事人竟然不知道。
顾少霆只是觉得苏菀清对他有一些冷淡，但都在可控范围之内，他就没有主动提及。
“我们明天晚上，去nasa湖边，怎么样？”顾少霆对苏菀清提议。
nasa湖是近几年新建的一座人工湖，仿照自然景观，十分美轮美奂。在网上也可谓小有名气。
顾少霆当初对于这些事情都不是很在意，只是偶尔听员工提起，他只是稍稍记了一下。
但更多的，就没有了。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和苏菀清结婚，他孤身一人，对于世界万物都有一种厌厌的感觉。仿佛无论什么事，都无法落在他的心间。
他就像是一个高度运作的机器，无比精密，不会做出任何与工作不相关的事情。
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他的身边有苏菀清，有这个他想要一辈子都宠着爱着的女子。
顾少霆弯下了眉眼。
苏菀清眨了眨眼，她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莫名觉得顾少霆的心情愉悦了很多。
“不过就是去泛舟游湖，你怎么这么开心？”苏菀清歪了歪头，不解的问。
顾少霆微勾着唇，“因为有你。”
四个字，被他从唇齿之间吐出，就莫名的点缀上无尽的情谊。
苏菀清脸颊微红，她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两人几乎相视一笑，更多的情谊已经在不言之中。
泛舟游湖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顾少霆是个行动派，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只等着和苏菀清两个人一起去游湖。
他已经在脑海里勾勒出无数美好的场景，只是此刻的他仍旧无法预料，之后会发生多么惊心动魄的事情。
顾少霆选择在晚上，明月为伴，湖水波光粼里，透着白日无法享受的美好。
两人租赁了一艘木船，顾少霆负责摇船桨，苏菀清指尖轻轻触碰过水面，溅起一片又一片的水波荡漾。
苏菀清只觉得相当满足。

第593章 爱情的小船说翻就翻
苏菀清看了一眼四周，因为是在黑夜当中，周围的场景看的不是十分清晰，只是勉强能辨认出不远处还有几艘船在湖面移动。
“晚上的确能多很多白日里看不见的色彩。”苏菀清轻轻喃呢。
顾少霆十分上道，他兴致勃勃的问苏菀清，“那你喜欢吗？”
苏菀清想了想，“我很喜欢。”
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就是为了探听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她能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她很喜欢，非常喜欢。
不是因为晚上泛舟游湖的美丽光景，而是因为身边有顾少霆这个人。
因为他在身边，一切都变得不同寻常。
哪怕是在餐桌上吃着最普通的家常便饭，味道都会比平日里香甜许多。
苏菀清看着顾少霆的眉眼，更加郑重的表示，“我很喜欢，很喜欢。”
顾少霆听见这个话，只觉得心满意足。
只要苏菀清喜欢，一切都值得了。
两人正欣赏着周遭的美景，并且游玩，享受着这一刻时，异变突生。
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时候，他们的船和另外一艘划过的船狠狠地撞在一起。
那是一艘机械船，速度之快，完全不是顾少霆和苏菀清这种小木船能比拟的。
两个船在撞在一起的那一刻，因为巨大的冲击力，木船直接被掀翻。
顾少霆和苏菀清两个人就以不可抗力，跌落在水中。
苏菀清不会游泳，整个人在水中不断的扑腾，“救命，救……救命。”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
顾少霆目眦欲裂，他快速的用他娴熟的游泳技术游到苏菀清身边，他把人给揽在怀中，用力的，控制住她不成章法的动作。
“我在，别怕。”顾少霆在苏菀清耳边轻声喃呢。
苏菀清已经被吓得白了脸，她惶惶不可终日的看了一眼四周，在察觉到她已经落入顾少霆的怀中，并且被人抱着往岸边游去时，那颗焦躁不安的心，才稍稍地安定下来。
她是真的被吓得不轻。
哪怕已经到了岸边，身子仍然是会一下一下的颤抖。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
只有坐在她旁边的顾少霆安慰的抱紧她，“别怕，已经没事了，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出任何事的。”
一句又一句，试图让苏菀清心安宁下来。
苏菀清本来就不是一个胆子大的人，刚刚在湖水中她灌了好几口水，此刻眼神都出现片刻涣散。
周围的场景，声音，无论如何都无法落入她的耳中。
苏菀清就像是与这个世界划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她陷入刚刚的场景中，无法自拔。
在那么一瞬间，她是真的觉得她会死。
上一世的事情，就不可避免地往她的脑海中疯狂的涌动。
那一次，她也是被乔斯思和安哲弥两个人丢在湖中，让她自生自灭。
苏菀清又颤抖了一下。
顾少霆心疼坏了，因此对于那艘撞他们的轮船，愤怒不已。
尤其是这么长时间过去，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在出事的第一时间，船翻的那一刻，轮船就已经驶动，跑的无影无踪。
原地只剩下苏菀清和顾少霆两人在湖水中苦苦挣扎。
如果顾少霆不会水，今天会发生怎样一个悲剧，所有人都能预料到。
顾少霆只觉得胸口升起一股怒火。
只是现在，他无力去发泄。
他全部的心神都落在苏菀清身上，看着她惊恐的神情，他是满满的不知所措。
“菀清，别怕，已经没事了。”顾少霆再次低声安慰。
苏菀清却像是陷入自我思绪当中，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无论顾少霆对她说些什么，她都是一副呆呆的样子，好像根本听不进去。
只有眼中的惊恐，不断紧缩的瞳孔，能让人察觉到她此刻的惊恐究竟有多么浓重。
顾少霆只觉得肝胆俱裂，他不应该提议来游湖的，否则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菀清，我们现在已经在岸上了，没有事了。”
顾少霆只能一遍一遍的重复给苏菀清听。
这样无用的话语，他不知道已经说了多久，苏菀清好像才从自我世界当中抽离出来。
她一眼就注意到顾少霆苍白的脸色，他没有被突然翻船，掉进河中这种事情吓到。反而被苏菀清那副样子给吓得不轻。
苏菀清显然意识到这一点，她尽可能的从唇角扬起一抹笑容，以此来安慰顾少霆，“我没事。”
清清淡淡的话语，似乎已经将她的立场给表明。
顾少霆却是一个字都不信。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苏菀清现在的样子都不像是没事。
顾少霆狠狠地皱紧了眉，“菀清，我带你回家。”
“嗯。”苏菀清闷闷地应声。
她没有阻止顾少霆的动作，任由他用最轻柔的方式把她抱起，带着她回到属于他们的家中。
一整夜，苏菀清都陷在那个恐怖的场景中，她做了一夜的噩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上一世，她独自一人在湖水中扑腾，没有救赎，没有希望。
只有她一个人在失重的情况下，一点一点，以不可抗力的姿势，不断的往湖水中沉去。
那些水争先恐后的往她的口鼻当中涌去，把她所有的呼吸都给排挤，让她的肺部被湖水充斥，彻底的与死亡相拥。
反反复复，苏菀清不停的做着这个噩梦。
以至于一整夜，顾少霆都没有好好睡觉，他陪在她身边，看着他最心爱的女人，因为这次意外，不停的做着噩梦。
他的心疼得宛如被刀子狠狠地剜过。
顾少霆恨不能代替苏菀清承受着一切。
但显然这只是痴心妄想。
直至天明，苏菀清情况才好了一些。
顾少霆让家中的佣人准备了清粥，等苏菀清醒来的时候，能让她第一时间喝到。
他给她留了一张纸条，告诉她去调查昨天的事情。
那群人，无论如何顾少霆都不会轻易放过。
然后下了楼，又和管家告知苏菀清的情况，让他在她醒来的第一时间通知他。
顾少霆会尽快赶回来。
“好的，先生。”管家答应下来。

昨夜的事，真的是给她吓坏了。
本来还不至于如此，主要还是上一世的事情困扰，才让她比往常更多了几分惊恐。
一整夜的噩梦环绕，苏菀清身上出了不少冷汗，她穿鞋下床，准备去洗个澡。
可当站在花洒下时，那种被死亡胁迫的感觉，再一次将她包裹。苏菀清忍不住抗拒。
她在心里做了许久的天人交战，这个澡最终还是没有洗成。她只是用冷水打湿了毛巾，匆匆的把身上的污渍都给擦了一遍。
然后，才算结束。
苏菀清合上眼，躺在床上，只觉得整个人都充斥着顾忌。
顾少霆不在家中，她就像是没了主心骨。
片刻后，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想法，她摸出手机，给顾少霆打却了一个电话。
她现在真的迫切的想要看见他，想要看见这个属于他的人，出现在她面前。
以至于电话在拨通的那一瞬间，苏菀清声音中不自觉的带上哭腔。
“你在哪里？顾少霆，回来好不好？”
顾少霆心再次揪在一起，“我马上就回去。”
电话没有挂断，就这样维持了一整条道路的通话，顾少霆才风尘仆仆地出现在苏菀清面前。
看见这人的那一刹那，苏菀清就控制不住她的身体，整个人直接扑向顾少霆，直到落入他的怀中，她才觉得有些心安。
“你去了哪里？”苏菀清问。
顾少霆揉了揉苏菀清的柔软的头发，刚要回答，就听见她用更加指责的话语说：“为什么没有陪着我？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顾少霆听见这话，没有任何的责备，反而是浓重的心疼。但在这心疼之中，又有一份诡异的心安。
苏菀清现在会明确的说出她的害怕，这算是一件好事。总比昨晚，要好上许多。
她那副呆愣惊恐，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一个人，对于外界的任何声音都听不见的模样，才是真正让顾少霆感到害怕的源泉。
起码这一刻，他的小女人还可以明确的对他说出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别怕，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我在你身边。”顾少霆柔声安慰苏菀清，“我不会再离开。”
苏菀清吸了吸鼻子，她小心翼翼的问：“真的吗？”
“当然。”顾少霆看见她如水般的眸子，只剩下了无尽的自责。
他今早不应该离开的。
无论他多么想亲自手刃那群人，他都不应该从她的身边离开。他应该一直在她的身边，保护着她。
苏菀清这次真的是被吓怕了，哪怕得到顾少霆如此肯定的答案，她都是惴惴不安。
反复的确认良久之后，才稍稍的安下心。
但还是时不时的用狐疑的眼神看向顾少霆。
顾少霆对于她这副草木皆兵的样子，只剩下无尽的心疼。
他再一次和苏菀清保证，“我真的不会离开，相信我，好不好？”
顾少霆声音轻柔，带着安心之力。

苏菀清低下头，没有回答。
不是她不想相信，只是她没法相信。她现在就有如惊弓之鸟，没有办法对外界产生信任。
顾少霆不再强求，他把手递给苏菀清，“那你牵住我，这样，你就可以保证我不会离开了。”
苏菀清对于这个提议很是满意，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牵住了顾少霆的手。
两人十指交扣的那一刹那，苏菀清所有的不安才稍稍抚平了一点。
如此，顾少霆陪着苏菀清过了一日，她情绪才一点点的平复下来。
而顾少霆交代助理调查的事情，恰好也有了眉目。
顾少霆看着顾里传给他的文档，上面写的内容，整张脸都已经黑了下来。
这件事情，并不只是一个意外。
那艘轮船是故意撞过来的。
为的，就是苏菀清。
顾少霆看了一眼身旁已经熟睡的人，悄悄的起了身，去了书房。
他给助理打去一个电话，“有调查到是谁在背后指使的吗？”
“抱歉，总裁。”助理说。
四个字，就已经把事情交代，明白。他没有办法调查出来。
那边的行事十分隐秘，能调查出这些，都已经是助理本事卓越的体现。至于具体是谁，他仍旧一点眉目都没有。
顾少霆眼神都冰冷无比。
“继续调查。”顾少霆说。
顿了顿，又吩咐道：“他们既然已经推出了替罪羔羊，那就不要放过他。”
无论是什么原因，既然那个替罪羊准备替罪，他就已经不是无罪的了。
他们狼狈为奸，害了苏菀清，又害他无法调查出真相。
顾少霆眼神冰冷无比。
“好的，总裁。”助理一口答应。
多余的话，一个字都不敢说。
顾少霆这几日的低气压，他都能感觉到。多说多错，不如简洁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