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的人都在笑话他,他不在乎。
可她,他的妻子,竟然也跟着一起笑话他?
施润润看着他那副又气又委屈的别扭样子,终于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就像是点燃了火药桶的引信,一发不可收拾。
“哈哈哈哈……不行了……萧雪政……你……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太好笑了……”
她笑得在床上打滚,眼泪都快要飙出来了。
男人的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铁青,变成了酱紫,最后,红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名为“羞耻”的情绪。
这种情绪,比让他亏掉一个几百亿的项目,还要让他感到难堪和无措。
尤其,这份羞耻感,还是来源于他最爱的女人。
他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笑得花枝乱颤的小女人,感觉自己所有的怒火和威严,都在她那清脆的笑声里,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他还能怎么办呢?
自己宠出来的老婆,跪着也要哄下去。
过了好半天,他才认命地,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他伸出手,将被子从她身上拉开,露出她那张因为大笑而变得红扑扑的,生动又明媚的小脸。
“有那么好笑吗?”他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
施润润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她坐起身,看着他那副备受打击的模样,心里软成了一滩水。
她凑过去,主动地,在他的薄唇上,亲了一下。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她像是在哄一个闹别扭的大孩子,声音软软糯糯的,“其实,我觉得……那些表情包,也挺可爱的。”
“可爱?”男人挑眉,显然不接受这个评价。
“对啊。”施润润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你不觉得,那个抱着摇摇马的你,看起来特别像一个,骄傲地,向全世界炫耀自己宝贝的,傻爸爸吗?”
傻爸爸?
这个词,像是一道闪电,瞬间就击中了萧雪政。
他愣住了。
他回想起自己当时在赛场上的所作所为。
他买下玩具城,他收购主办方,他用尽一切手段,去赢得那个在他看来,根本不值一提的比赛。
他做的这一切,初衷,不就是为了,让他的女儿,拥有最好的吗?
不就是为了,能让她,因为有他这样一个无所不能的爸爸,而感到骄傲吗?
他以为,这是强大,是能力。
可是在她眼里,这却只是一个,傻爸爸的,笨拙的爱。
一股前所未有的,陌生的情绪,瞬间就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看着施润润那双清澈的,带着笑意的眼睛,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
或许……他真的错了?
或许,一个好爸爸的定义,并不仅仅是,能为孩子,调动多大的世界。
更重要的,是能为孩子,付出多少真实的心意和时间?
“润润。”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嗯?”
“如果……我不是用钱,而是用我自己的能力,堂堂正正地,赢下那个冠军,你会不会……更开心一点?”
这是他第一次,用一种近乎于不确定的,商量的语气,问她。
施润润看着他眼底那份小心翼翼的试探,和那份想要得到她肯定的渴望,心,一下子就软得一塌糊涂。
她知道,这个骄傲的男人,终于要开始改变了。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鼓励。
“嗯!”
“我会为你,感到骄傲。”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萧雪政那双深邃的黑眸里,瞬间就重新燃起了光芒。
那是一种,比他谈成任何一笔生意,都要更加明亮,更加坚定的光。
他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秦风的电话。
电话那头,秦风正指挥着技术部门,焦头烂额地,全网删除着老板的黑历史。
“萧总!再给我十分钟!保证把网上所有……”
“不用了。”萧雪政淡淡地,打断了他。
“啊?”秦风愣住了。
“那些东西,不用删了。”男人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和冷静,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
“另外,通知下去。”
“从明天开始,广政集团,正式成为,超级奶爸大赛的,独家冠名赞助商。”
“还有,给我把后面所有比赛的项目和流程,都提前搞到手。”
“我要,成为真正的,技能型奶爸。”
新学期的开学日,天刚蒙蒙亮。
施润润被闹钟吵醒,迷迷糊糊地关掉,翻了个身,习惯性地往身旁摸去,却只摸到一片微凉的空荡。
她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昨晚被他折腾的腰酸背痛感还在,可那个罪魁祸首却不见了踪影。
她揉着眼睛下了床,走出卧室,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气便从楼下飘了上来。
施润润走到旋转楼梯口,扶着栏杆往下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楼下那张巨大的红木餐桌前,萧雪政正端端正正地坐着。
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手工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边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整个人又恢复了那个杀伐决断的广政集团总裁模样。
而他的面前,没有财经报纸,也没有公司文件,而是摊开着一张纸。
那张纸,赫然是她这个学期的课程表。
施润润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男人,又想搞什么花样?
她慢吞吞地走下楼,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早啊,萧总。”她故意拉长了声音,“这么早就开始研究我的学业了?是准备替我去上课,还是准备替我考试啊?”
男人闻言,缓缓抬起头,那张英俊得人神共愤的脸上,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反而是一片严肃。
“我看了你的课程表,这学期专业课很多,还有一门德语选修,任务很重。”
“所以呢?”施润润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心里已经做好了见招拆招的准备。
萧雪政将那张课程表往前推了推,然后,用一种宣布公司最新人事任命的口吻,沉声开了口。
“所以,作为你的唯一指定同桌,我有义务,也有责任,陪同你一起,完成本学期的所有学业。”
“噗——”
施润润一口牛奶差点没喷出来。
她咳了半天,才缓过气,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还陪我上学?萧雪政,你是不是疯了?”
上次他来学校陪读,已经闹得整个京大鸡飞狗跳了,现在他居然还想来?
“我不同意!绝对不同意!”施润润严词拒绝,“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京大有多出名?你再往教室里一坐,我这学就别想安生念了!”
男人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是这个反应,英挺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受伤的表情。
“我只是想陪着你。”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生完意意不久,一个人在学校,我不放心。”
看着他这副样子,施润润心里那点坚决,瞬间就动摇了。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种明明霸道得要死,却非要装可怜的无赖样。
“不行就是不行。”她狠了狠心,扭过头,不去看他那双写满了控诉的眼睛。
萧雪政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做出了巨大的让步,退而求其次地开了口。
“那这样,我不进教室。”
“嗯?”施润润有些意外。
“我只当你的书童和司机。”男人看着她,眼神诚恳得不像话,“我负责每天接送你上下学,帮你背书包,午餐给你送到楼下。我保证,绝不踏入教学楼一步。”
他说完,还举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这样,总可以了吧?”
施润润看着他那张写满了“我很委屈但我为你让步了”的傲娇表情,再看看他那举起的三根手指,简直哭笑不得。
她还能说什么呢?
她感觉自己就像个昏君,面对一个忠心耿耿,却又总出昏招的臣子,除了叹气,也只能由着他去了。
“……好吧。”她认命地点了点头,“但是你必须说到做到,绝对不能进教学楼。”
“成交。”
男人脸上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施润润看着他那副样子,总觉得,自己好像又被他给套路了。
半个小时后,萧家的宾利,准时停在了京大三号教学楼下。
施润润解开安全带,正准备下车,身旁的男人却递过来一个巨大的,粉色的,上面还印着一只可爱小兔子的双肩包。
“拿着。”
“这是什么?”施润润愣住了。
“你的书包。”
“我的书包不是在后备箱吗?”
“那个是装书的。”男人言简意赅地解释,“这个,是装零食的。”
施润润打开书包一看,彻底傻眼了。
只见巨大的双肩包里,被塞得满满当当。
有她喜欢吃的各种进口薯片和巧克力,有剥好了壳的坚果,有切成小块的水果盒,甚至还有一个装着温热红枣茶的保温杯,和一个一看就很柔软的卡通靠垫。
这哪里是书包,这分明就是一个移动的孕妇补给站!
整个书包,沉得像块砖头。
“萧雪政!你让我背着这个去上课?”施润润感觉自己的血压又开始升高了。
“当然不是。”男人挑了挑眉,然后,在施润润震惊的注视下,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下了车,绕到副驾驶这边,打开车门,非常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了那个粉色的双肩包,单肩背在了自己身上。
“我说了,我是你的书童。背包这种体力活,当然是我来。”
他说得理所当然,然后,就那么背着那个与他浑身气场格格不入的粉色少女双肩包,陪着施润润,朝着教学楼走去。
那一瞬间,所有路过的学生,全都石化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身高一米八八,穿着一身高定西装,却背着一个粉色兔子双肩包的男人身上。
那画面,极度的违和,极度的滑稽,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的萌感。
“天哪!我看到了什么!那不是萧总吗?”
“他……他背的那个是……是学姐的书包吗?也太可爱了吧!”
“啊啊啊!这是什么绝世好男人!又霸总又忠犬,我死了!”
施润润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尴尬得恨不得当场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从男人手里抢过那个“罪恶”的书包,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教学楼。
“我上去了!你快走吧!”
萧雪政看着她那仓皇逃窜的背影,唇角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
他站在原地,直到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慢悠悠地,转身回到了车里。
施润润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萧雪政后脚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部全新的手机。
他打开手机,点开了一个图标是一个放大镜的APP。
APP的名称,赫然是——京大校园实时监控。
他熟练地点开三号教学楼的平面图,精准地找到了施润润即将进入的那间教室,然后,点开了教室的实时监控画面。
施润润抱着那个沉甸甸的书包,气喘吁吁地跑进教室。
离开学还有几分钟,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她找到一个靠窗的空位坐下,刚把书包放下,就听到一个温和又带着几分阳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同学,你好。”
施润润抬起头,眼前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看起来干净又清爽的年轻男人。他大概二十三四岁的样子,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你好。”施润润礼貌地点了点头。
“我叫苏哲,是这学期《西方文学史》这门课的助教。”男人笑着做了自我介绍,“以后请多指教。”
“我叫施润润。”
就在这时,施润润放在桌上的笔,不小心滚了一下,掉到了地上。
“我来帮你。”
还没等她弯腰,苏哲已经抢先一步,弯下腰,将那支笔捡了起来,递还给她。
他的指尖,不经意间,轻轻地触碰到了她的。
“谢谢。”施润润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笔。
“不客气。”苏哲笑了笑,那笑容,干净又明朗。
这一幕,再正常不过的同学间的互动,却被远在教学楼下那辆宾利车里,通过手机“远程监控”的某个男人,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萧雪政那张英俊的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他捏着手机的指节,因为用力,而一寸寸地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才离开不到十分钟,就有人敢碰他的女人了。
就在这时,下课铃响了。
苏哲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又走到了施润润的课桌前,脸上依旧是那副阳光无害的笑容。
“施同学,刚刚收到导师的通知。”他看着她,缓缓开口。
“你这学期的毕业论文选题,指导老师正好分配给了我。”
“看来,以后我们有很多交流的机会了。”
他话音刚落,施润润放在桌上的手机,就跟疯了一样,开始疯狂地嗡嗡震动起来。
她低头一看,屏幕上赫然是萧雪政三个大字。
后面,还跟着一长串,充满了滔天怒火的,红色感叹号。
第375章 :我太太的论文,我亲自指导!
施润润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条几乎要冲出屏幕的微信消息,心脏猛地一缩。
【立刻下楼!!!】
那三个血红的感叹号,像三把利剑,带着滔天的怒火和不容置喙的命令,直直地插进了她的眼睛里。
她甚至能隔着屏幕,想象出那个男人此刻是怎样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恐怖模样。
“那个……苏学长,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先走了!”
施润润吓得一个激灵,也顾不上礼貌了,抓起桌上的手机,胡乱地跟苏哲告了个辞,然后抱着那个沉重的书包,头也不回地就往楼下冲。
苏哲看着她那仓皇逃窜的背影,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不解的笑容。
施润润一路狂奔,冲出教学楼。
那辆熟悉的,黑色的宾利,果然还停在原来的位置,像一头蛰伏在暗处的,沉默的猛兽。
她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她才终于敢喘口气。
可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车内的气压,低得仿佛能将空气都凝结成冰。
驾驶座上的男人,一言不发,那张英俊的脸,黑得堪比锅底。周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刺骨的寒气。
施润润下意识地,往车门边缩了缩,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那个……你怎么还没走啊?”她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干巴巴的。
男人没有回答她。
他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然后,猛地一脚踩下油门。
“吱!”
车子的轮胎,在地面上发出了极其刺耳的摩擦声,像一把尖刀,划破了校园午后的宁静。
施润润被这突如其来的推背感,狠狠地按在了座椅上,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你开慢点!”她惊呼出声。
男人依旧不理她,只是面无表情地,操控着方向盘,车速快得像是在进行一场亡命的追逐。
施润润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而且,是气得不轻。
“萧雪政,你听我解释。”她抓紧了身前的安全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那个苏哲,他只是我们这门课的助教,我们……”
“助教?”
男人终于开了口,声音却比车外的寒风还要冷上几分,带着浓浓的,不加掩饰的嘲讽。
他从后视镜里,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我怎么看他看你的眼神,比看黑板的时间还多?”
“还帮你捡笔?”
他冷笑一声,语气里的酸味,几乎要溢出车厢。
“他怎么不干脆帮你把作业也写了?”
施润润被他这番不讲道理的歪理邪说,给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男人,只要醋坛子一翻,就根本不存在什么理智和逻辑。
“我们就是普通的师生关系,你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她有些无奈地辩解。
“普通的师生关系,需要靠那么近说话吗?需要动手动脚吗?”
“我们没有动手动脚!”
“我看到了。”男人言简意赅,直接用他那所谓的证据,堵死了她所有解释的可能。
施润润彻底没脾气了。
她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放弃了沟通。
跟一个正在气头上的醋坛子讲道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车厢里,再次陷入了一片压抑的沉默。
两人就这么一路,陷入了冷战。
回到别墅,萧雪政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黑着一张脸,径直走上了二楼,然后砰的一声,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那巨大的摔门声,震得整个别墅都仿佛抖了一下。
李姐和佣人们面面相觑,一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谁也不知道,这位活阎王,又是哪根筋不对了。
只有施润润,心知肚明。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幼稚鬼。
晚饭的时候,萧雪政没有下楼。
施润润一个人坐在巨大的餐桌前,看着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有些担心。
这个男人,虽然霸道又不讲理,但她知道,他做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太在乎她。
到了半夜,施润润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书房的灯,还亮着。
他从下午进去,就一直没出来,连晚饭都没吃。
他不会是……气得不吃饭了吧?
施润润越想越担心,最后还是没忍住,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悄悄地走到了书房门口。
她将耳朵贴在冰凉的门板上,里面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不会是在里面,生闷气生晕过去了吧?
她心里一紧,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探着脑袋往里看。
然后,她就彻底愣住了。
只见书房那张宽大的书桌上,没有电脑,也没有文件。
而是堆满了各种各样,看起来就晦涩难懂的,厚厚的学术专著。
《西方文学思潮与流变》、《从古希腊到后现代:一部文学批评简史》、《结构主义与符号学导论》……
这些,全都是她这学期那门《西方文学史》的参考书目。
而那个她以为在生闷气的男人,此刻正坐在书桌前,戴着一副金丝边的防蓝光眼镜,一脸严肃地,埋首于书海之中。
他的面前,摊开着一本厚厚的英文原版文献,旁边还放着好几本几乎有砖头那么厚的英汉大词典。
他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一个迷你的电子词典,一边费力地查着单词,一边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做着笔记。
昏黄的灯光下,他那张英俊的侧脸,显得格外专注。
那副认真又带着几分笨拙的模样,像一个为了考试而临时抱佛脚,却又格外努力的差等生。
施润润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又酸,又软,又涨。
这个傻瓜。
他哪里是在生她的气。
他分明是在,生那个助教的气,生自己的气。
他是在用他自己这种,最笨拙,最幼稚,却又最真诚的方式,试图打入她的世界,试图在她最擅长的领域,重新夺回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地位。
施润润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悄悄地,关上房门,没有去打扰那个正在奋发图强的男人。
第二天,苏哲以讨论论文开题报告为由,约了施润润在学校的图书馆见面。
两人刚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苏哲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还没来得及开口。
一个高大的,穿着一身笔挺黑色西装,浑身散发着强大气场的身影,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整个图书馆,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氛围,仿佛都在那一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上。
萧雪政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一脸错愕的苏哲,然后,将手里拿着的一本厚厚的,砖头一样的原版学术专著,“啪”的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他没有说一个字的中文。
而是用一口流利到无可挑剔的,带着纯正牛津口音的英文,直接指向苏哲电脑屏幕上的论文提纲。
他一条一条地,逻辑清晰,言辞犀利地指出苏哲论文提纲上的问题,每一个观点都引经据典,直击要害。
苏哲当场就愣住了,他那张阳光帅气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成了猪肝色。
他完全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只是个有钱家属的男人,竟然有如此深厚恐怖的学术功底。
他提纲里的那些观点,都是他研究了很久,自认为很有深度的。
可在这个男人面前,却被批驳得体无完肤,漏洞百出。
周围那些假装在看书,实则在偷偷围观的学生们,也全都看傻了。
虽然他们大部分都听不懂萧雪政在说什么,但光看他那副气定神闲的宗师派头,和苏哲那副被打击到怀疑人生的表情,就知道,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无情的碾压。
萧雪政说完,看都没再看那个已经石化的助教一眼。
他只是转过头,拉起同样处于石化状态的施润润,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那个可怜的助教,用中文,淡淡地,扔下了最后一句话。
“我太太的论文,我亲自指导。”
“你,水平不够。”
说完,他便拉着施润润,在整个图书馆所有人的注视下,扬长而去,留下一个潇洒又欠揍到了极点的背影。
施润润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荒诞的梦。
她被萧雪政一路从图书馆里拽了出来,直到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做梦。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的脑子里,还回荡着男人刚才那番充满了学术术语和严谨逻辑的惊人言论,以及他最后那句霸气侧漏的“你,水平不够”。
她停下脚步,用力地,挣开了被他攥得有些发疼的手。
“萧雪政!”
她站在他面前,仰起头,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疑惑,以及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名为崇拜的光芒。
“你……你刚才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你……你怎么会懂这些?”
她明明记得,前天晚上,他还像个小学生一样,抱着英汉大词典,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查。
怎么才过了一天,他就摇身一变,成了能把专业助教都怼到自闭的学术大佬了?
这不科学!
男人看着她那副被惊得目瞪口呆的可爱模样,心里那点因为熬夜而产生的疲惫,瞬间就一扫而空。
他压下那股因为得到老婆崇拜而快要翘到天上去的得意,故意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傲娇地挑了挑眉。
“很难懂吗?”他用一种你老公我无所不能的语气,轻描淡写地开了口,“这些,不都是最基础的理论吗?”
施润润被他这凡尔赛的口气噎了一下。
基础理论?
那些要是算基础理论,那她们这些学了好几年的专业学生,岂不是连门都还没入?
“你少在这里给我装!”施润润不信邪,她绕着他走了一圈,像是在审视什么外星生物,“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请了枪手?或者,你把我们系主任给绑架了?”
除了这些,她实在想不出别的解释了。
男人被她这丰富的想象力逗笑了。
他伸出手,将她重新拉回自己面前,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才慢悠悠地,揭开了谜底。
“我当年在哈佛,修的就是英国文学和比较文学的双学位。”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
“只不过,后来觉得这些东西太简单了,没什么挑战性,整天就是跟一堆故纸堆打交道,太无聊,所以才转而去读的商科。”
施润润彻底震惊了。
她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她一直以为,他就是个满身铜臭,只知道赚钱的资本家。
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个男人,竟然还是个……隐藏的,学术大佬?
哈佛的双学位,还嫌太简单?
这话说出去,估计要被全世界的文科生追着打吧?
看着小女人那副被惊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萧雪政的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喜欢看她为自己震惊,为自己崇拜的样子。
这种满足感,比他谈成一个几百亿的项目,还要来得强烈。
“所以,”他凑近她,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带着蛊惑的语气,在她耳边低语,“以后,你老公我,就是你的专属家庭教师。有任何学术上的问题,都可以来问我。”
“随时,随地。”
他特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施润润敏感的耳廓上,让她的小脸,瞬间就红透了。
这件事,很快就在京大的校园论坛上,以一种爆炸性的速度,传开了。
起因是图书馆里某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学生,把刚才发生的那一幕,用手机录了下来,虽然没声音,但画面却拍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