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风的喜悦被她冷淡的态度瞬间浇灭。
沈芊羽看他的眼神是那么冷漠,全然不复往日的爱慕,眼睛里不再有星星,明摆的透着不耐烦。
他压制下心头的酸涩,扬起嘴角笑了笑:“这么久没见了,坐下喝点东西吧。”
沈芊羽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他的邀请:“不必了,我还有事,赶紧把东西给我就行。”
顾临风看着面前沈芊羽,一时有些移不开眼睛。
沈芊羽本就长得十分美艳,一眼就能抓住人眼球的那种,只不过以前性格过于嚣张跋扈,显得整个人如同轻浮的花瓶。
一段时间不见,气质沉稳了很多,不苟言笑的模样,反而多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感。
好不容易才见到她一面,顾临风当然不愿意就这么放她离开,他还有一些事情想问问清楚。
他定了定心神,语气认真的说:“芊羽,我们能聊聊吗?”
沈芊羽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态度冷淡道:“我们有什么可聊的。”
“抛开其它不说,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朋友吧,朋友之间,聊聊天不是很正常,你这么不想见我,是不是心里还怨恨我?”
沈芊羽没好气:“我没那闲工夫怨恨你。”
三个人就这么杵在咖啡厅也不是个事儿,已经有别的顾客频频往这边看,沈芊羽也不知道顾临风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非得跟她聊聊。
行吧,她倒要看看他究竟要跟自已说什么。
这样的场合,方黎自然是要回避的,她直接在咖啡厅找了个空位坐下,点了些吃的喝的,在旁边等身芊羽。
位置离得不算太远,她依稀能听到顾临风在询问一些沈芊羽的近况。
比如最近好不好之类的废话。
沈芊羽的回答简单概括就是“与你无关”“关你屁事”“不劳费心”这几个词。
听的方黎那叫一个舒爽。
她现在断定以及肯定,该文的剧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大家的脑子都长回来了。
尤其沈芊羽的恋爱脑,彻底没了。
现在坐在负心渣男面前的是钮祜禄氏·芊羽,一位清醒且理智的冰山美人,简直强的可怕。
方黎放下心来,就着咖啡啃新上来的脆皮鸡翅,上面撒了蒜酥和黑胡椒,吃起来脆脆的,外酥里嫩,味道相当不错。
她随手拍张照分别发给了云明月和傅行洲。
给云明月留言:“这鸡翅好吃,等会带回去给你当宵夜。”
给傅行洲的是:“超绝美味鸡翅,咱俩改天可以挑战一下。”
隔了一会儿先收到云明月的语音回复:“我不乐意吃鸡翅,你给我带个汉堡还有那什么……海上。”
方黎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回:“人家那叫沪上阿姨,什么海上,被你说的多色.情。”
云明月:“就那加了珍珠的小甜水,还有薯条也要,记得给我多要几包番茄酱。”
方黎当初穿书过来后第一件要事,就是死拉硬拽的带母亲做了个全身体检,好在除了一些缺铁轻微贫血的症状,没什么大毛病。
母亲健康比什么都重要,这让方黎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母女二人日常相处跟姐妹花似的,方黎见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必定要带上她体验一番,有次吃了顿麦当劳后,这中年老阿姨就爱上了,还喜欢喝奶茶。
方黎自然是宠着啊。
她回道:“得令。”
不过为了健康着想,她又补充一句:“这个月只能再吃这最后一次汉堡了,月底还有基础体检,别忘了。”
云明月嫌她唠叨:“知道了知道,汉堡你给我买热乎的啊。”
另一边,傅行洲正在傅家老宅就餐。
傅家是标准的中式庭院,看似古朴,实则飞檐斗拱,雕梁画栋,一步一景,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豪门望族的底蕴和气势。
傅家老爷子今年八十二高龄,满头银发,气质不凡,浑身上下彰显着不怒自威的风范。
今天傅家几门齐聚在老宅,是为了商量傅行洲二叔家一位堂妹的婚事。
原本话题围绕着婚事展开,但偏有人故意把话题扯到了傅行洲身上。
这人叫傅行野,也是二叔家的孩子,比傅行洲小两岁,当初因为二叔在权利斗争中失败,这个讨人嫌的家伙被傅行洲轻描淡写一句话流放至国外开拓业务去了。
这几年安分了不少,去年才回国,老实的在分公司呆着,倒是没再兴风作浪。
众人正在商议妹妹的婚事,他把玩着杯盏不经意道:“小妹都要结婚了,大哥的婚事什么时候提上议程?”
这话刚好戳在傅老爷子的心上,他现在年事已高,就挂牵着下一代的婚事,尤其长孙傅行洲。
此话一出,几位叔伯姑姑连同老爷子,同时看向他,开始七嘴八舌的催促起来。
傅行洲眉头皱了皱。
老爷子在场,他不好当着长辈的面发作,只冷冷扫了傅行野一眼:“我的事情,不劳二弟操心。”
傅行野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我这不是替爷爷问一下嘛,刚才你没到时,爷爷就念叨你的婚事,还向我们几个打听你有没有中意的对象。”
说着冲老爷子撒娇:“爷爷,你看大哥,我就是帮你问一下,他就瞪我。”
傅老爷子接腔:“小野说的没错,阿洲,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已的婚事了,成家立业,是男人最重要的两件事,爷爷还等着抱重孙呐……”
傅行洲在傅老爷子的念叨中,依旧面色淡然,点点头应承:“我知道了,爷爷。”
当着桌上这么多人的面,他没有展露出太多,虽然一大家子人看着和睦,但年少时他遭遇的那些几乎要置他于死地的手段,皆是出自桌上的某些人之手。
一派和气的表象下,必然蕴藏着不为人知的险恶,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他绝不会轻易把方黎暴露在危险之下。
餐后,其它人相继离去,傅行洲被老爷子留下来喝茶。
年轻时叱咤商海的一方枭雄,到老了也就这点心病,话里话外还是催促傅行洲抓点紧,自已年龄大了,看不到他结婚生子,死不瞑目。
傅行洲能成为傅家的掌权者,离不开老爷子的栽培,虽然从小待他比较严苛,但也是真的疼他。
所以他没怎么反驳,而是耐心听着。
恰好这时,方黎发来微信,傅行洲不自觉扬起嘴角,一颗心瞬间变的软软的。
“那我们明天就一起做,好吗?”
反正明天也没什么事,方黎很快回复:“好呀。”
傅行洲知道方黎去帮芊羽去拿玉观音了,问:“东西拿到了吗?”
方黎:“还没,顾临风不知道什么毛病非要见芊羽,芊羽已经过来了,正跟他说话呢。”
傅行洲叮嘱“你看着她点,别让她被姓顾的三言两语又给迷昏头了。”
方黎:“放心吧,芊羽现在强的可怕。”
傅行洲笑起来:“那就好,辛苦你了。”
发完这句话,又顺带发了个小猫摸摸头的表情包。
方黎感觉傅行洲最近好像越来越幼稚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已同化了,微信聊天不再是简单的几个字,而是时不时蹦出一些跟他本人极其不符的表情包。
一想到大总裁冷脸给自已发猫猫狗狗表情包的样子,她就觉得格外分裂。
他感觉傅行洲好像有多重人格。
工作时气场全开,妥妥的上位者姿态。
生活中却又非常接地气,不仅热衷于厨艺,还喜欢逛超市,饭后要么逗逗小狗散散步,要么和他一起看电影,颇有点宜室宜家的人夫味道。
到了晚上,又特别凶猛撩人,害的她每次都要花上好几百。
对了,还会撒娇,虽然他本人不承认,可方黎认为那就是在撒娇,具体表现为脑袋埋在她脖子那,哼哼唧唧的说想再来一次。
也怪她自已定力差,总是招架不住,糊里糊涂就答应了。
导致每次缠绵过后她都被折腾的浑身跟散架了一样,第二天上班指定要迟到,两三天都缓不过来。
所以她现在都选在周五周六才购买服务,这样第二天能好好休息。
想到这里方黎脸有点红,喝口咖啡冷静一下,继续和傅行洲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她问:“你吃晚饭了吗?”
傅行洲:“刚吃过。”
方黎:“现在干嘛呢?”
傅行洲:“陪爷爷喝茶,商量堂叔家小妹的婚事。”
方黎:“哇,恭喜恭喜。”
傅行洲眸色微微闪动,思索要不要找个借口让方黎陪自已参加小妹的婚礼,忽然听见爷爷喊他。
“阿洲。”
“爷爷。”
傅行洲回神,给老爷子添上新泡好的茶。
傅老爷子抿一口茶水,徐徐道:“我前几天和白老在公园下棋,听说他那个宝贝孙女前段时间从国外回来了,现在在医院工作。”
“白棠,她回国了?”
“对,白老说她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傅老爷道:“那姑娘跟你一样大,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听白老那意思,人家心里还惦记着你。”
傅行洲一口茶险些喷出来,他甚少失态,实在是老爷子最后一句话太过离谱。
他哭笑不得:“爷爷,我和白棠不是那种关系。”
“怎么不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因为你俩的事情,白老差点跟我绝交。”
傅行洲:“……”
白棠当年是对他有好感,还在他二十岁生日那天向他表白,听到白棠说喜欢他,傅行洲起初十分诧异,但还是当场拒绝了。
谁知,白棠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释然的笑了,说她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说出来也算了却自已的心愿。
白棠是个理性又洒脱的姑娘,自那以后便没有提过这件事,一直和他以普通朋友关系相处,再后来,她出国留学,自已忙于工作,两人就没什么联系了。
一晃已经七八年没见了。
傅行洲猜测应该是俩老头凑一块下棋时,一听他俩都单着,就起了撮合的心思。
果不其然,老爷子下一句就是,他和白老给两人约了后天晚上在某某餐厅见面,让他俩联络联络感情。
傅行洲当即拒绝:“我和白棠许多年没联系了,我也不喜欢她,您就别乱点鸳鸯谱 了。”
傅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白老孙女都答应了,你不去也得去,不然那老家伙肯定又要跟我绝交。”
傅行洲只得找借口:“后天我有工作要忙,抽不开身。”
“晚上能有什么重要工作,有也交给别人去做,你必须去,我已经跟白老保证过说你后天一定到。”
茶室就祖孙两人,傅行洲迟疑片刻后,轻声说:“爷爷,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老爷子不信,瞪他一眼呵斥:“少拿这种借口搪塞我。”
傅行洲失笑:“真的,我真有喜欢的人了,她叫方黎,不骗您。”
老爷子听他连名字都说出来了,表情也不像开玩笑,立刻盘问起对方是哪家的闺女,今年多大了等等。
傅行洲一一作答。
直到看到照片上笑的一脸灿烂的方黎,老爷子才喜笑颜开,说这姑娘不错,看着就喜庆,得知对方正是当年救了他宝贝孙子一命的小女孩时,更是叹道:“缘分啊。”
谨慎起见,傅行洲叮嘱:“爷爷,这件事先不要声张,我担心会有人利用她来对付我。”
傅老爷子自然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掷地有声道:“放心,有人敢对我未来的孙媳妇不利,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傅行洲目光扫向茶室门口,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刚刚飘过。
咖啡厅内,方黎正悠闲的吃东西,余光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推开了咖啡厅的门。
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温阮。
方黎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男主女主和恶毒女配齐聚一堂的画面,一不留神就会出现令人猝不及防的修罗场。
方黎目光不经意间扫到温阮的小腹,登时心头一凛。
按照她多年狗血小说的阅读经验,通常这样的场合会发生激烈的争吵,混乱中恶毒女配一不小心就会把女主给撞倒,紧接着就是经典流产戏码。
不管女主真怀孕还是假怀孕,反正恶毒女配指定是要以一已之力背下这个黑锅的,
方黎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抢先一步拦住了温阮。
温阮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略带高冷倔强的小白花模样,看到她,本来就不怎么好的脸色更差了。
“温小姐。”方黎主动打招呼,“又见面了。”
温阮语气冷硬:“你怎么在这儿?”
方黎耸耸肩,道:“我来帮芊羽拿她母亲送给顾临风的定亲信物,顾先生觉得东西太贵重,无论如何也不肯交给我一个小跟班,非要亲手还给芊羽,我只好在这等着喽。”
方黎的言下之意是,麻烦你有火冲姓顾的发,别搞错重点。
温阮听完她的话,一时有些沉默,目光复杂的看向顾临风和沈芊羽的方向。
晚上出门时,他明明说的是有工作要忙,结果跑来这里和旧情人见面,反观最近,他对自已愈发冷淡,连订婚的事情都一拖再拖。
之前她很笃定,顾临风是不可能对沈芊羽那种愚蠢的花瓶有任何眷恋的,但此刻,看着面对面坐在一起的两人以及顾临风脸上的笑,她不确定了。
温阮内心腾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她不自觉摸了摸尚且平坦的小腹,为了肚子中的孩子,她绝不能放任这两个人旧情复燃。
看到温阮出现,顾临风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
温阮神色如常,柔声解释:“我刚好路过这里,进来买杯喝的。”
她似乎并不打算追究顾临风为何在此,而是对沈芊羽笑了笑:“芊羽也在,好巧。”
方黎从她过来就紧跟着了,一直挡在她和沈芊羽之间,默默形成一道人肉屏障。
闻言不禁扭头看温阮一眼,心说这豪门也该她嫁。
刚才自已话都说到那份上了,就差直说是你男人非要纠缠沈芊羽,渣男本色了,结果这女人不但不冲姓顾的发飙,还摆出一副温温柔柔的姿态,简直林小娘附体。
不过沈芊羽就没那么好脾气了,抱着双臂,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连起身都懒得起,语气不善的回应:“不巧,我是找他拿东西的。”
说着看向顾临风,不耐烦的催促:“行了,赶紧把东西给我。”
顾临风顿了片刻,才说:“东西我没带。”
“没带?”沈芊羽蹭的站起来,“那你找我干什么,耍我玩吗?”
她火冒三丈,瞪着对方咬牙切齿:“顾临风,咱俩早八百年不联系了,现在还耍我有意思吗?”
她又倏的看向温阮:“你们俩在现在这又是闹哪一出?一个约我出来,一个赶来找事,怎么,当我是你俩play的一环?”
沈芊羽说话向来口无遮拦,这话一出,对面俩人顿时脸色都错综复杂下来。
方黎在一旁尽显狗腿本色,连声附和:“就是就是,要玩q趣自已回家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拉着别人就不礼貌了。”
顾临风和温阮各有各的心思,此刻被沈芊羽一语道破,互相都有些不知所措。
顾临风原本对温阮的出现还有一丝的心虚,但现在更多的是不高兴。
以前的温阮既独立又十分善解人意,待人接物一向很有分寸,但随着两人关系的确定,他才发现温阮其实并非他所了解的那样。
相反,她表面看起来知书懂礼待人和善,实际上行事作风咄咄逼人很有手段,公司但凡有女职员和自已走的近一点,她就默默和对方作对,就像当初对沈芊羽那样。
看似对方在发脾气,实际上大多是她先挑起的火,但她柔弱的姿态,往往会让不明真相的人以为是对方在欺负她。
而且,他还发现,温阮对自已的掌控欲也愈发明显,自已做任何事她都要过问,还会暗中跟踪自已。
今天这种巧遇的戏码,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这段时间,顾临风不止一次问自已,当初的选择是不是错了?
温阮比他从容多了,定了定神,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
“是这个吗?”
她神态自若的迎上顾临风错愕的目光,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之前跟我提过要把这枚玉观音还给芊羽,我昨天给你收拾书房时刚好看到,想着你工作比较忙,我抽空拿给芊羽,所以随身带着。”
她将盒子打开,里面正是那只玉观音。
虽然方黎不懂玉,但这枚观音一看就透亮水润,冰莹,非常漂亮。
且不说价值多少钱,对沈芊羽来说,东西是母亲留下的,自然意义非凡。
沈芊羽眸色闪动,抬头看了温阮一眼。
无论如何,今天总算能拿到自已的东西了,她也不愿再跟这俩人大眼瞪小眼的浪费时间,于是伸手去接盒子,准备拿完就走。
方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进展未免过于顺利了一点。
她不禁反思,难道自已真是狗血文看多了,形成了刻板思维,见不得剧情走向正常,潜意识会脑补一出大戏?
就像之前脑补傅行洲和沈芊羽的关系一样,结果闹出那么大的乌龙。
虽然这么怀疑自已,但方黎的第六感直觉有事要发生。
她目光紧盯着温阮,不自觉看向她的小腹位置,以防万一有什么闪失,她好第一时间扶住温阮,顺便护住她的崽。
总而言之,绝不能让倒霉的事儿再落到沈芊羽身上。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很准。
方黎虽然一直在旁边当透明人并未怎么插话,但她的眼睛始终一错不错的盯着温阮,于是恰恰好看到那个盒子在即将落到沈芊羽手上时,忽然滑落了。
虽然给人的感觉像是传递时对方没有接稳,实际是温阮故意松了手上的力度。
她面色如常手法自然,乍一看根本看不出她险恶的用心,但方黎的角度却将她的小动作瞧的一清二楚。
意外发生的过于突然,玉观音就这么猝不及防的从盒子里面掉了出来,沈芊羽霎时脸色都白了。
千钧一发之际,方黎一个猛虎扑食的矫健身姿,往前呲溜一跃,顺势朝地上一趴,双膝跪地,双手托举,好险接住了这枚险些摔在大理石地面上的玉观音。
但她起跳的姿势过于突然,没来得及观察地势,也没把握好力度,导致脑门和咖啡厅的实木桌子来了个华丽丽的亲密接触。
“嘭”一声,给她撞的那叫一个眼冒金星,眼泪花当时就飙出来了。
但她顾不上喊疼,死死攥着玉观音,怒发冲冠的朝温阮吼道:“你故意松手的,我看到了。”
温阮手指有些颤抖,瞳孔心虚的晃动几下,但很快镇定下来,出声反驳:“你少冤枉人,是芊羽没拿稳。”
沈芊羽暂时没工夫搭理她,忙着把方黎从地上扶起来,查看她额头的伤,幸好并无大碍。
温阮下意识看向顾临风,发现对方正以一种复杂的目光审视着她。
这让她不禁有些心惊。
心慌执行,她转而怒视方黎,指责道:“我知道你跟芊羽关系好,所以一直看我不顺眼,但也不必用这种事情诬陷我……”
“啪”的一声响,温阮话还没说完,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个耳光扇的险些站不稳。
沈芊羽抽完她还不够,抄起桌子上的咖啡径直朝她旁边的顾临风兜头泼了过去。
在暴躁的大小姐面前,这两人根本不是对手,沈芊羽确定方黎没什么大碍后,指着俩人鼻子就开骂。
什么小三渣男,祝福锁死,认识他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等等,劈头盖脸骂完后,径直拉着方黎离开了,剩下两人愣在原地接受围观群众的目光洗礼。
方黎从咖啡厅的落地玻璃回头看去。
顾临风一身狼狈面色阴沉,温阮脸上红通通一个巴掌印,两人似乎争吵起来,顾临风转身要走,温阮追上去想拉他的手,但被他一把甩开了。
方黎不禁唏嘘。
这两人当初当着沈芊羽的面,一副郎情妾意找到真爱的模样,气的大小姐不知道流下多少眼泪,熬过多少心酸的夜晚。
如今才过了几个月而已,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爱,果然是会消失的吧。
感叹归感叹,方黎可没什么圣母心。
暗自腹诽温阮自作孽不可活,顾临风渣男自有绿茶报,俩人一定要锁死,千万别再嚯嚯我大小姐。
收回目光,她抬手按按肿起来一个大包的额头,痛的“嘶”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她是万万没想到,意外竟然发生在自已身上。
第131章 心跳漏了一拍
虽说今日一战,方黎喜提额头大包一个,但至少保住了玉观音,也不算她白撞这一下。
反倒是沈芊羽盯着她肿起来的额头满眼愧疚,说什么也要替她讨个公道。
方黎生怕她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对温阮不利的事情,再出现狗血事件,忍着脑袋疼,连连劝阻。
沈芊羽道:“这件事因顾临风而起,我自然是要找他算账,温阮怀孕了我可不敢再靠近她,万一有个闪失又该把锅扣我头上了,这个瘟神我以后一定得离她远点。”
方黎伸出大拇指赞道:“不愧是我唯一的姐,这觉悟,牛完了。”
这天夜里,方黎半躺在床上,拿着冰袋按在脑门上消肿时,手机突然收到一条转账信息。
她打开一看,眼睛顿时瞪大了。
手指头点着那一串零数道:“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前面带个“1”,整整一百万。
转账人顾临风。
同时还有一条沈芊羽发来的微信:“医药费收到了吗?”
方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大小姐说的要替她讨个公道,不是去把顾临风臭骂一顿,而是这种讨法。
对此,她只想说:干的好!
就冲这巨额医药费,别说脑袋撞个包了,撞骨折她都乐意。
落袋为安,方黎迅速把钱提到自已银行卡,给人美心善的大小姐回信息:“收到了,我下辈子也要做你好姐妹,爱你爱你,么么么么哒。”
沈芊羽最受不了别人腻歪,立刻回复:“不准肉麻!”
方黎被这飞来横财冲击的脑袋瓜嗡嗡的,肾上腺素持续飙升,旋转跳跃她闭不上眼,在床上翻腾了好几个来回才勉强睡着。
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觉醒来,才发现额头的大包变成了一片乌青,亢奋劲儿总算熄火了。
这也太丑了,跟毁容了似的,丑的她都不乐意出门了。
可是,她昨天还才和傅行洲约好了今天一起去逛菜市场,晚上一起做鸡翅,这老大一块乌青太难看了,方黎站在镜子前郁闷不已。
她在衣柜前翻来找去,最后找出一顶鸭舌帽戴上,帽檐压的低低出门了。
结果下楼就遇见了祁言。
这家伙最近别提多春风得意了,每天捯饬的人模狗样的,问就是一脸娇羞,哼哼唧唧说要去和女神见面。
方黎低头敷衍的和他打了声招呼就要走,祁言俯身瞅她:“你怎么鬼鬼祟祟的,做什么非法勾当了?”
“你警察啊管那么宽!”
跟这人说话正经不了一点,方黎也跟着满嘴跑火车,“我无恶不作,你一个小城管能奈我何。”
祁言看四下无人,掩嘴小声道:“我是。”
方黎:“是什么?”
“警察叔叔。”祁言又改口,“不,我这么年轻英俊帅气,应该是警察哥哥。”
他说的煞有其事,还低声叮嘱:“你给我保密嗷,这事除了我爸妈就你知道。”
方黎总算抬起头,上下打量他一番,嗤笑:“就你?警察?你照照镜子看自已像吗?”
浑身上下溢出来的街溜子气息,就他这样还敢说自已是人民警察,简直对自已没有一点清晰的认知。
祁言眼一瞪:“嘿,我怎么就不像了?”
他浑身上下摸索一番,空手而归道:“我警官证没带,不然高低亮瞎你的眼。”
方黎正色:“同志,办假证犯法。”
说完,抬腿就走。
祁言跟上他反驳:“什么假证,我那是真的。”
方黎不打算跟他继续这样一场毫无意义的对话,瞅他一眼,问:“你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是去跟楚然见面吧?”
祁言点点头,羞涩中带着憧憬:“我今天要跟女神一起去看房子。”
方黎脚步一顿,直接抓重点:“一起看房子?敢问‘一起’的意思是?”
祁言眨眨眼:“就你想的那样。”
方黎惊呆:“你俩这是要同居?”
这进展未免也太神速了一点,怎么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要同居上了,才几天没和这厮碰面,她到底错过了什么?
祁言一听“同居”二字,立马娇羞不已的双手捂脸,“哎呀,不是啦,我俩同租而已,不过也算是同居啦。”
等他扭捏完,两人边走边聊。
方黎这才从祁言口中得知,楚然那个前未婚夫老实了一段时间后,又开始对她纠缠不休,有次他送楚然回家时,刚好跟这人碰上,还差点动手。
安全起见,楚然决定搬家,担心那姓王的再纠缠,祁言便斗胆提出要跟她合租,没想到楚然欣然同意了。
于是俩人便趁着周末一起去看房子。
原来是这么个事儿,方黎心说,这跟同居确实也没什么区别。
祁言这厮暗恋人家楚然那么多年,这要是住在一起,那不得使出十八般武艺讨楚然欢心,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爱情的小火花早晚碰撞出来。
她撞了下祁言的肩膀以示鼓励:“加油,看好你哦。”
祁言满脸开心的撞回来,这家伙虎的,一下子差点给她掀飞。
方黎人没事,但帽子被撞掉了,祁言说着“抱歉”帮她捡回来,这才注意到她脑门的乌青,表情瞬间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