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女儿国当大王by道系人生
道系人生  发于:2025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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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帝南行,也是因此而起。
因为祂‘看’到了。
女娲指的并不是单独的一个存在,而是一个种族,祂们是化育万物者,祂们游走于宇宙之中,若是碰见没有生命迹象的世界,或是感兴趣的世界,便会去创造。
但祂们也仅仅只是管创造,不会去干涉其之后的发展,无论祂们之后是进化出了更完美的形态,还是被另一个物种灭绝。
在风漪世界的传说里,女娲用黄土仿照自己创造出了人,而风帝看到的是,祂是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创造的一切,风漪猜测,或许这是因为大荒本来的位格就不低,所以想要创造生命所付出的代价也不同。
总之,很幸运的,在创造人时,女娲选择了用自己的血来创造,而女阴则是最初被创造出来的那批人,其血也恰好是其中精血,因此在诞生之初,她们便拥有了与对方相似的外表,以及根植于血脉中的一些记忆。
所以女阴的图腾对比别族才会显得有些独特。
不过,这点特殊显然是不值得女娲特殊对待的,她们只是得到的余泽更多罢了。
风帝很清楚,想要得到什么,就得靠自己去争取,因为拥有着女娲之血,哪怕是稀薄得不能再稀薄的阉-割版本,她们也能做到自我孕育,但想做到女娲那种程度,自然是痴心妄想。
强大的是女娲,不是女阴。
所以哪怕知道了自己的来历,风帝也没什么骄傲的,毕竟像她们这样的种族,也许对方不知创造了多少个。
但祂们留下的遗泽,却能很好的帮助她们成长。
祂知道这世上除了大荒还有别的世界,但以祂的能力却是远做不到去往另一个世界的,风帝只是小小的,拿当初的那个穿越而来的男人做了点小实验,顺着对方与原世界灵魂的牵扯,将自己提纯出来的精血,一同送了出去。
或许是风漪的母亲本身资质不差,机缘巧合下捕捉到了那点不明显的波动,而刚好女娲也曾去过那个世界,互相之间产生了吸引,以至于风漪其资质更好。
毕竟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遗泽,哪怕本人毫无感觉,但也必然会无声无息的影响着一切,这是完全的降维打击。
说到底,大荒是一个玄幻世界,而风漪所在的世界却只是个极其普通的无魔世界,因此在风漪身上产生的影响自然就会更深一点。
如果没有末世,风漪也只会平平无奇的过完这一生,至死都不会发现自己有什么特殊之处,顶多天生力气就比别人大一些,长得好看一些,可世界上这样‘特殊’的人并不少,并不值得稀奇的。
风帝也没有那么未卜先知,知道风漪的存在,祂知道血脉的遗泽随着时间的流逝必然会被大荒的环境所同化,回到正常的水准,就像现在的普通人,没有丝毫特异之处。
风帝见过鲸落,一个鲸鱼的尸体可以供养许多生物,让它们得已生存下去,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总是要死的,祂从不畏惧死亡,甚至还用自己的死亡去做了文章,形成了一套独属于女阴人的循环。
当血脉退化,女阴不可避免走向衰亡时,曾经是大巫的风帝心神之中潜藏的意志,会冥冥之中影响着血脉,通过预言本能的将血脉汇聚于最有希望之人体内,拔升对方的资质,唤醒对方的血脉。
而这个人,不是风漪,而是风扬。
只是任何精密的计划,都难免会有意外状况的发生,风帝大概也没想到,如今的人已经孱弱到了这种地步,根本承担不起来自血脉的重量,不过求生的本能,让对方在死亡的一刹那,本能的选择了‘冬眠’。
这是一种应对极端情况身体选择的保护措施,神井能让人怀孕靠的便是风帝在其中留下的一滴具有化生之能的血珠,风扬靠着吸收这其中的力量苟延残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许等几百年都未必能诞生。
婴儿在诞生时,会本能的吸收母体的营养以保证自己能够健康出世,风漪当时被摸肚子时,并未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因为她是穿越的,风帝祂给后人留下的传承,自然是只有风扬才知道,风漪得到的只是一具肉-体,所以她连怎么用蛇尾都得自己去学。
风扬却不同,她生来就知该如何运用这一切。
风漪当时没有什么感觉,是因为武者气血旺盛,加之当时她还沉浸在雕像会动的震惊当中,自然没有察觉,实际上在那期间,就像女娲以自己的血肉创造万物一样,她也被抽走了一部分的血肉去孕育风扬。
那部分被带走的,本就是原身的血肉,风漪当时武道还未达到前世的境界,因此并未察觉,但她的身体已经在修行中逐步开始了灵与肉的融合,本身就排斥不属于自己的部分,所以当时哪怕以武者敏锐的直觉,风漪也没能察觉到不对。
但身体的一切都是有记忆的,包括血肉,因此此时风漪抽丝剥茧的去溯源,立马就知道了当时发生了什么。
摸一摸雕像肚子对方就怀孕了这种事着实太扯,但女蛇她们显然都是不知道答案的,风漪本来也想找风帝问,祂知道的密辛不少,总能找到些端倪的。
所以女蛇对风漪突然的转变并不错愕,因为风帝早有交代,加之风漪的灵魂与原身的身体并没有那种陌生人进入的抽离感,女蛇自然便没有再管。
这也算是风漪与风扬互相成就,她走时本能的将属于自己的一切都带走,避免再出世时出现这种发育不良导致早夭的情况,留给了风漪一个安全、没有任何影响的‘容器’。
但还有一个疑惑没有解开。
连风帝祂们的境界都不能随意出入外界,那她又是怎么过来的?
自己身上的废物系统是没有这种能力的,毕竟这所需要耗费的能源太多,而对方那周扒皮的风格显然白piao惯了,不可能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顶多是在风漪‘穿越’的过程中,恰好发现了她,这才顺势而为。
沉默了一下,风漪倒是有所猜测,在她的世界里,人们将那个时代叫作末世,可那仅仅只是对人来说,对异兽来说,那或许只是它们的文明诞生的开始。
既然这世上有女娲这样化生万物的存在,那是不是一个星球,也会去演化出自己想要的文明?
武道的演化算是失败了,因为无数年过去,最后的一个境界也没有被武者证实,飞升依然是人的狂想,于是那之后世界变成了无魔世界,很多年后,突然开始复苏,植物疯长,异兽频出,独独人族毫无优待,还是后人挖掘出了曾经的武道,才勉力支撑。
所有生物都在进化,唯独人没有,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因为他们已经被自己的世界抛弃了,被认为是失败品了。
那么,她,是不是也有可能,是被自己的世界给赶出来了呢?
更甚者,风漪已经能想象到,自己遗留下来的那具肉身,没准在异兽眼里,跟唐僧肉的作用都是差不多的吧?
会产生这样的设想,是因为如今同样的境界,却带给了风漪不同的感受。
前世她到达界境时,便时有不顺畅之感,就像是鱼在陆地上生存,鸟在水下飞行,那会儿她只以为是灵气复苏的程度还不够,支撑不了她这个境界所需要的能量,毕竟谁也不能强求将一大堆东西塞进一个小小的背包里。
而大荒的力量体系本来就高,所以风漪到这个境界时反而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能够肆意挥洒自己的力量,那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感觉,就像是身体没了枷锁。
因为这本就是一种进化。
现在细想起来,一整个世界,何其庞大,又怎么会承担不了区区一个人所需要的能源呢?
她穿越之前,正大开杀戒,风漪与其他喜好斩首的武者不同,风漪来者不拒,无论是普通异兽还是高阶异兽,她来者不拒,只要是异兽的据点,她必定会杀得一个不剩,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的道理风漪还是懂的,这是生存之战,容不得怜悯。
她的成名路是用尸山血海堆出来的,甚至有人大胆做过预言,如果她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大开杀戒的话,异兽没准会被杀得青黄不接,要很多年才会缓过来,到那时,以人的生育能力,也必然能缓过来的。
异兽的情况跟大荒的妖兽类似,体型庞大,力量出众,但同样的生育能力也算不上强,或许,就是她杀得太多了,所以‘世界意识’或者说是‘盖亚’急了?
风漪是在睡梦中穿越的,她太累了,毕竟持续了三个月的杀戮,哪怕以武者铁打的身躯也遭不住,她当时的推测是自己猝死了,可这个推测其实也站不住脚,她的本能让她哪怕是在睡梦中,也会自发去修复身体的损伤,所以就算很累,顶多也只是沉睡几天,而不会直接死去。
她抿抿唇,突然对永恒之境更多了一层渴望,按照她原本的想法,自己的离去或许会带来一些混乱吧,但早早做下的许多安排足以让他们缓过来,可如果,他们要面对的是整个世界的恶意呢?
故土难离,风漪是放不下那些故人的。
就像风帝也曾想过,如果自己能有女娲祂们拥有的力量,别说是曾经那些追随自己的人了,就是曾在祂手上停留过的蝴蝶,祂都要重新把它从过去之中拽出来围着自己飞。
要不是怎么会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想法呢?
伟力归于自身的世界,只要自己强大,必然是能够做到改变一切的。
她不知道在她的世界里,人类灭绝是否也是一种自然规律,她只知道,她若是有能力,必然会去干涉这一切,而不会去管什么自然规律。
就像风帝,为了女阴的延续也是费尽心机。

第340章 余烬
风漪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 人总还是需要着眼于当下的,她抬眼看了看风帝,沉吟片刻, 才问:“当初陪你一起南迁的五个长老……”
“根本就没有长老,”风帝眨了眨眼,“都是我假扮的。”
风漪错愕, 立马反应了过来, 难怪女阴从未遗失过巫卷, 对初代长老的记载却一直都算不上详细, 她以为是风帝另有安排,现下想想倒也正常。
无论风帝在年轻一代中声望如何,要带走那么多人也必然是很困难的, 毕竟祂不是当时真正的掌权者, 再如何都不可能那么轻而易举的带走那么多人,这不仅仅只是个人声望的原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是孑然一身的, 亲人、朋友,太多太多的东西都让人割舍不下了, 哪怕被说动了, 一想到这些, 又有几个人真的愿意孤注一掷, 此后一生都与她们不复相见?
而想要说服这些游移不定的人, 自然就得给她们一些错觉, 长老隐姓埋名, 自然而然会让她们去猜测, 这是否是高层授意, 其中有一些不能让她们知道的原因在?
风漪不知道风帝是怎么操作的,但很显然,这其中必然是经过诸多博弈算计的,不然没有哪个部落的人,会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优秀的人离开。
“好啦,你问了我这么多,那我也问问你吧。”风帝支颐起下巴,盯着风漪瞧了片刻后才问,“民间有矫枉过正吗?”
风漪怔了一下,不明白她指的什么,过了会儿才醒悟,摇头道:“现在还算不上矫枉过正吧。”
在风帝打量自己的身形时,风漪就醒悟了过来,女阴因为风帝的缘故,对身量纤细的女子都颇有好感,现下看来,会产生这种风气,大约是风帝当初刻意推波助澜过。
为什么要如此?在大荒,明显强壮的体型,才更容易活下去。
这个问题,风漪觉得答案大概并不难猜。
自然界中,如果动物在无法保证每一个幼崽活下来时,会选择抛弃或者吃掉最弱小的那一个,而在人族中,也是如此。
一群体型健壮的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看上去娇娇弱弱的人,没有人会去当成易碎的珍宝去呵护,只会觉得对方是‘异类’,伴随着对方长大的童年,被充斥着的只会是各种灰暗的场景,只有极少数才会例外。
在风漪眼里,女阴的风气一直都挺好的,除了极个别败类以外,绝大多数都很团结,性格也大大咧咧,并非宽宏大度,而是矛盾都在还小时,就因为‘决斗’而被消弭了,纵然输了不服气,也不过越挫越勇,时间久了,反倒打出感情来了。
这种风气,必然是需要人引导,才能在一开始就形成良性循环,接着才会成为默认的风俗。
原来的女阴是什么样的,风漪并不知情,但受限于时代,想来也算不上多美好,就像风漪在看到奴隶时,她们能理所当然的反问她:“她们怎么会是人呢?”
纵然她们流着一样的血,长着相似的五官,可奴隶就是奴隶,怎么会是人呢?
或许在风帝曾经所身处的女阴,大约也面临着同样的境遇,生得这么柔弱,怎么会是自己的族人了?
她们,或许会认为这是对自己身份的一种侮辱吧?
而如今女阴能有如今的风气,风帝是绝对功不可没的,南迁,这是多遥远的距离,在这个过程中,无数人都早已成了战友不分彼此,这就相当于一个新生的种族,自然才能让一切都按照风帝的设想来。
虽然如此,风漪也知道,这绝不是件简单的事。
就像当初风漪被末世裹挟着前进时,纵然那已经完全沦为了一个实力决定一切,没有任何秩序的时代,她也糟心的碰上过想以她的感情为要挟的野心家,以大义禁锢她的政客和愚昧无知,因为恐惧已经分不清好坏的难民。
但风漪之后能成功,绝非她一人之功,而是有许多专业又无私心的人汇聚在她身旁一起救世,可风帝,她什么都没有。
所以也难怪风帝最后会成功,因为那些追随她的人,必然都对她心生景仰,不,与其说是景仰,更像是后世之人在面对古之圣贤时的狂热,算不上神化,而是祂真正做到了,让别人觉得祂就是圣。
风漪不知道风帝曾经经历过什么,但她看得见现在的女阴,无论是瘦弱还是强壮,都无人为此而自卑,纵然最后都归于平凡,既没有成为巫,也不是图腾战士,但也没有人因此而遭受到歧视,大环境下,期望下一代能出一个巫的会选择身量纤细的女性,期望下一代能出一个图腾战士的,便会选择强壮者作为伴侣。
大环境下,风气从来都是正向的。
至于貌美?实话实说,在这样一个时代,身材纤细的女性便只能期望巫这一条路可走,为了这一点,必然会格外注重自己的外表穿着,只要身上干净,头发顺滑,五官端正,基本都能当得上一句貌美了。
而且凡是都怕对比,女阴本就是骨架大的女性占多数,身材比较纤细的本来就只是少数,心里有早就被种下了一些概念,但如风漪这般身材的人站在那么一群人中,谁见了,都会觉得不差吧?
最为关键的是,还有无数的证据证明这样的人确实能成为巫,哪怕这只是幸存者偏差,可人的视线聚焦往往都是成功者,谁也不会觉得自己会是那个漏网之鱼。
并且,心神之力是能够随着修炼而增长的,这本就是一种唯心的力量,一个人,如果从小就对自己长大会做什么充满自信,恰好本身资质离那个门槛又不是特别远的话,不骄不躁下去,成功的几率再怎么也会比没自信的时候大上几分。
虽然,如果失败了,打击也是毁灭性的。
风漪想,这或许就是还有个貌美的前提,人的审美是多元化的,绝对的统一本就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做到,这样就算失败了,也还有一个安慰自己的借口,走不出去的人,还是少数。
完全的尽善尽美是很难做到的,这样便已经很好了。
而且,骨架本来就是天生的,长得高的同时看着不仅不壮还纤细本就是很难做到的事,所以这件事连模仿都做不到,便也不用太过于担忧推行这种事为女阴迎来灭顶之灾。
“那便好。”风帝笑意柔和,精致美人温柔含情地看着人时,就让人觉得心也跟着融化了似的。
祂在看着自己,但风漪又觉得祂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透过自己,看向那些可能曾经会被欺压一辈子,亦或是无声无息死去,因为体型便被夺走了人生的人。
祂们从未好奇问过她现在大荒的事,风漪以为祂们是不在意,或者说,心里有数,对自己做下的布置很自信,不认为事情的发展会超出自己的预料。
她不由伸手握了握风帝的指尖,仰起头道:“其实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的。”
风帝沉默地风漪,却不再说话。
巫咸国国主坐立不安的在自己的白骨王座上蹭了蹭,良久,祂才问:“现在你们还是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状态吗?”
风漪愣了一下,如果说她还能理解风帝的话,那巫咸国国主的问题她就是彻底不理解了,毕竟她好歹曾窥视过风帝过去的一鳞半爪,却对巫咸国国主祂们那个时代一无所知,历史的只言片语,并不难让她完全理解祂们那个时代的思想。
她老师回答道:“不是,大多都是因为相爱而在一起。”
风漪觉得,相爱这个词其实是不怎么恰当的,因为绝大多数婚姻都是权衡利弊,并不是完全的感情决定的,但这么回答,似乎也没有错?
“真好啊,”巫咸国国主眼中带着一种憧憬,“现在的你们已经能闲到这种程度了啊……”
风漪一时间都分不清祂是褒是贬。
巫咸国国主也没有解释,祂只需要知道,现在的人族已经能去想这种事就很好了,那说明,他们已经没有了曾经祂们需要面对的生存压力了。
现在的人族是很难想象祂们那个时代的,那时爱情是妖兽间才有的一种‘奢侈品’,而人族结合,只是为了单纯的繁衍,没有感情,男男女女,都是战友。
那种极为惨烈的现状,为了生存被选为‘种母’的女性,和被当做工具的男性,一个好了就换下一个,直至再也无法起到作用,但他们都不会在失去作用后被安排好住处好好休养,而是接着投入到下一个工作中,暗无天日,直至死亡,唯一支承他们活着的,只有信念。
所有人一起,高举的信念。
所以,现在大荒很多人觉得,曾经的那些人看到现在的人族,必然会痛心疾首,但其实,如果祂们看到了,会生出的,是喜悦、是满足。
毕竟,连这种‘奢侈品’都能享受到了,那人族就已经算是翻身了。
巫咸国国主也沉默了下来,风帝在风漪发顶摸了摸:“好孩子,你该走了。”
风漪问:“你们……不想问了吗?”
风帝回答:“我们本来什么都不该问的。”
问了,才会生出欲念,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贪婪,祂们都很清楚这个道理,就像巫从不求长生,是不愿,也不敢。
人一旦追求长生,又有多少还能全心全意去维护她们呢?
祂们比起妖族本就先天不足,若顶头人还不知天高地厚去奢求自己不该奢求的,那比祂们还不如的,又怎么能扛起一切呢?
所以,祂们不是想不到该怎么延长自己的寿命,是都甘愿赴死的,寿命的长久伴随而来的必然是心态的改变,欲望的滋生。
恰如此时此刻。
祂们,怎么会想不到如何让自己重生呢?
怎么会不想去见见自己曾经一心庇护的人呢?
可如果祂们出去搅风搅雨,世道又该变得有多乱啊?现在的人又该听谁的啊?
所以,不听,不闻,不想。
仅仅只是,关键时刻发挥一点微不足道的余热。
然后,就让祂们成为历史,成为燃烧之后的余烬吧。

第341章 闭关
风漪是无法理解祂们的想法的, 大概是她太贪,从不觉得放任自己的欲望滋生有什么不好,沉默了片刻, 风漪终究什么都没说,选择了离去。
有巫咸国国主的指路,风漪便也没有含糊, 直接跳进血河去搜寻。
血河并不平静, 里头的尸骨本就与人族是生死大敌, 一感受到‘人气’, 便立马沸腾了起来,怨气滔天,似乎想将风漪沉进河底, 永不复出。
不过对风漪来说, 这只算得上是小麻烦,毕竟她不可能会被这样的场面动摇心神。
当初的巫卷都是用特殊材质制成,以防容易腐坏,大巫书写时往往也带有灵光, 所以尽管血河中许多东西都被侵蚀了,但河底还是留下了一层稀薄的‘遗产’。
人总有手滑、失误的时候, 风漪甚至在其中看到了曾经巫会使用的巫器, 不过在时光的侵蚀下, 这些巫器基本都失去了作用, 毕竟对许多妖兽的潜意识来说, 跟巫有关的东西绝对是恨意最深的, 落在这其中还能保持完好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血河不算特别宽广, 风漪游了一圈, 雁过拔毛, 将其中但凡还有点用处的东西都给带了出来,毕竟都是能增长底蕴的东西,都沉寂在此也未免太过可惜。
不过血河能看着还算风平浪静,其实也全赖曾经的巫投入进血河的东西,纵然祂们当时或许没有这种想法,可祂们使用的东西却总还是带有自己的一分意志的,就像神仙使用过的酒樽,放到人间便能成为神器一样,大巫使用过的东西也有着同样的作用。
血河中的生物本就是被祂们杀死了,哪怕怨气再深,本能也会对此感到忌惮和惧怕,而一旦感受不到那些气息了,便立马变得波涛汹涌起来,如果放任不管,不出意外,血河必会向外侵蚀,没准有那么一天,血河中会走出一个恐怖的‘怪物’来。
对于这种情况,风漪的解决方法也很简单,直接便在血河中留下了自己的武道意志。
纵然因为死了太多的妖,导致无数的怨气下血河滋生出了些许灵性,但趋吉避害、欺软怕硬是任何生物的本能,只要能压它一头,必然会表现得比任何时候都乖巧,反而能成为一条合格的‘看门狗’。
见血河重新安静下来,风漪便直接带着收获离开,关于造鬼之法,风漪只找到了半篇,可见当初的巫确实是并不算太重视此法,但结合当时的风气来说,倒也可以理解,毕竟当时主流思想就是宁死毋生,在当时这种方式本就属于‘旁门左道’,若是放到现在,这种方法才有可能得到重视。
如今的巫,也有不少开始追求长生久视,毕竟如今的生存环境与当初不同,人族也算是站稳了脚跟,自然而然便会开始追求一些曾经不敢追求的东西。
不过风漪现在最关注的反而更关注另一篇法门。
造畜之法。
跟其它法门不同,这篇法门是被特意放进血河中好好保存着的,其作用便是剥夺妖兽的灵智,让它们变成山林间被本能支配的普通野兽,只是这个巫术并未现世,一点风声都没有出现在大荒过。
毕竟这是在动摇妖兽的根基,以当时的情况来说,她们不仅无法将这个巫术拿出来,甚至都不能让别人知道。
要知道,妖兽在大荒繁衍生息多年,从天上到陆地,陆地到海洋,其数量哪怕是如今人族能跟妖兽分庭抗礼了,其实也是远远不如的,只是妖兽内部并不和谐,海洋中的妖兽大多更是不关注陆地上的事,这才让人族有机会逐个击破,等妖兽反应过来时她们却已经站稳了脚跟。
可此法若是被暴露出来了就不一样了,到时所有的妖兽都会站在人族的对立面,那样的压力绝不是当时的她们能够承担得起的,因此便选择了将此法封存。
哪怕是现在,其实也不是此法出现的时机,它真正适合现世的时机,是在妖兽被打疼、打服,认命时,到时这种方法出现,它们也只会胆寒,而不会想着让这种方法彻底消失。
大荒中的人早已习惯了死亡,虽然仍然恐惧,但威慑力却无疑没那么严重了,可如果日后将这种方法放入刑罚当中,威慑力大概是比死-刑还要更足的,毕竟没有哪个智慧生命能忍受自己失去所有灵性,重归蒙昧,只凭本能的活着。
不过这个法门也并不完善,只进行到一半便被叫停,因为她们那时还承担不起被发现的风险。
目前风漪也还不打算重启,毕竟如今的女阴也算得上是人多嘴杂,不过刨除这个,从血河中带走的其它东西,也足够女阴的技术水平再上一层楼了。
离开前,风漪最后回头看了眼酆都,这次离开,估计许多年她都不会再回来了,也不知道风帝祂们是否会感到寂寞。
短命种跟长生种对时间的概念是完全不同的,风帝祂们纵使只是历史投影,可也是有自我意识在的,这种情况下,长期呆在一个一层不变的地方,哪怕不被逼疯,也会变得烦躁吧?
就像风帝的蛇傀,风漪曾听祂们说过,祂们并非一开始就在沉睡,最开始,祂们是清醒的,但这种清醒,只能让祂们发疯,尤其是在眼睁睁看着女阴所遭遇的一切却无法去帮助改变时,为了对抗那种枯寂与疯狂,祂们才学会了沉睡。
风帝残忍地让祂们亲眼见证又旁观了一切,所以祂们出世后既不掌权,也不逾越,岁月已经磨平了祂们的棱角,成为了一把把沉默锋利的刀,毕竟,活得久的长生种,骨子里很难不带有傲慢,更不可能不居高临下的俯视一切,也很难去听命于一个比自己小上不知多少年的小辈的话。
所以长生种的存在,是很容易动摇统治者的地位的,不然又怎么会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法?
风帝着实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很全面,风漪也不清楚,那些先祖们知不知道祂们信任的风帝其实并没有那么信任祂们,但她猜大概是心知肚明的,毕竟谁也不是傻子,只是心甘情愿罢了。
风漪将东西都交给了长老处理,然后将造鬼之法交给了钩吻,希望在自己闭关出来时,对方能够拿出勉强能推行下去的成品。
要想登临至高,要想统一,实力本就是或不可缺的,甚至可以说是最重要的一环,毕竟如果能以一力镇压一切的话,又还需要什么权衡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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