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助理变美后,抢了大明星的金主by草莓糖心
草莓糖心  发于:2025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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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看着脸色不好看的苏先生,艰难地继续说道,“如果日后精心养护,避免任何剧烈运动和情绪大的起伏,或许能到二十多岁。”
所有人原本的欣喜荡然无存,只剩下担忧和悲伤。
靠在墙边的顾承聿,闻言也愣住了。
先天性心脏病?
他下意识地在心里说服自己:与他无关,是先天的,他只是恰好撞上了。
可他的目光落在病房里小小一团的婴儿身上,那点刚刚散去的负罪感,又隐隐约约地缠绕上来。
他看着她从保温箱里被抱出来,看着她一天天长大一些。
小小的婴儿,皮肤白嫩,五官极其精致,尤其是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像是蕴藏着星辰,纯净又灵动。
尽管身体虚弱,她却异常爱笑,不像别的孩子那样爱哭闹。
只要有人靠近,她就会咧开没牙的小嘴,眼睛弯成漂亮的月牙,发出细细软软的笑声。
顾承聿就那样以虚无的状态站在床边,无人能察觉。
有一次,他看着那粉嫩嫩、软乎乎的小脸,鬼使神差地,悄悄伸出了手指。
虽然明知触碰不到,却还是轻轻在她脸颊上点了点。
下一秒,奇迹般的,床上的小婴儿竟然像是有所感应一样,看着他。
那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里满是开心,小手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抓了抓,咿咿呀呀地,开心极了。
她看不见他,也摸不到他。
可她就是对着他笑了。
他几百年未曾动摇的无情道心,轻轻摇曳了一下,软软的。
那一刻顾承聿在想什么呢?他想把她偷回去养。
算了,这是别人家的孩子。
顾承聿道德感本就不高,害怕自己克制不住,把别人家的可爱小团子悄悄抱走养,就逃避似的,去隔壁的小世界待了小半年。
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逝不一样。
春去冬来,一年又一年,这个世界的苏浅浅,已经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了。
她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虽仍带着病弱的苍白,却眉眼精致,楚楚动人。
顾承聿再次回来看她时,着实被惊了一下。
他不过在其他小世界待了半年,这里竟已过去了十几年。
他看见少女浅浅正靠坐在病床上,柔软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肩头,衬得小脸愈发白皙清透。
她低头看着腿上的平板,唇角弯着浅浅的弧度,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心情很好。
顾承聿看见她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点划划,调出一份份试卷的界面,分数都高得惊人。
他看得挑眉,有点意外。
这小家伙,脑子还挺好使。

从上午等到下午夕阳西落,病房门才终于被轻轻推开。
苏夫人走进来,语气带着歉意:“浅浅,对不起,妈妈来晚了。”
“妹妹今天上马术课不小心摔了,哭得厉害,哄了好久……”
苏浅浅立刻摇头,声音轻软:“没关系的,妈妈,妹妹没事吧?”
“没事,就是吓着了。”
苏夫人走近,柔声问:“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我很好。”
苏浅浅抿唇笑了笑,拿起旁边的平板,屏幕亮起,“妈妈,你看……”
苏夫人视线扫过那满屏复杂的公式和题目,眉头下意识蹙起,语气里带上不赞同的严厉:
“怎么又在看这些?医生不是说了让你静养,不能劳神吗?”
“你看妹妹,做点数学题就嚷嚷头疼……”
妈妈不算严厉的话,却轻轻扎在苏浅浅心上。
她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举着平板的手慢慢垂落,搁在雪白的被子上。
她低下头,细声说:“我知道了,妈妈,下次不会了。”
苏夫人似乎也意识到话说重了,叹了口气,语气放缓:“妈妈是担心你,你要好好休息,别想这些,知道吗?”
又嘱咐了几句注意身体,苏夫人便匆匆离开了。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苏浅浅抱着平板,缩回被子里。
鼻尖有点酸,她用力眨了眨眼,把那股涩意逼回去。
她知道的。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弟弟妹妹,他们都爱她,但也怕她。
怕投入太多感情,将来失去的时候,会更难过。
所以她一直很乖,很会自己哄哄自己,努力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可是,她今天只是,很想被夸一句而已。
顾承聿就站在床边,看见她悄悄抬手,抹了一下眼睛,心里莫名有点堵。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有点烦躁地啧了一声。
虽然知道她听不见,他还是盯着那颗毛茸茸的后脑勺,硬邦邦地开口,语气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别扭:
“苏浅浅。”
“你考得很好,很厉害。”
空气里只有仪器轻微的滴答声。
无人回应。
顾承聿皱眉,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他跟一个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说什么的小姑娘,较什么劲。
可看着那微微颤动的纤细肩膀,他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顾承聿发现自己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越来越长。
他看着她。
看她大多数时候安静地望着窗外,看飞鸟,看流云,眼里盛着明明灭灭的光。
他知道她身体里住着一个渴望飞翔的灵魂,却被困在这方寸之地。
医生和她母亲每次叮嘱的话,他都听见了。
要静养,情绪不能有大起伏,那些外面的故事,于她的心脏而言是负担。
可她枕头底下藏着的平板,还是泄露了她的不安现状。
那里面存着无数电影片段,各种经典的戏剧剧本。
顾承聿第一次发现时,还想,这小姑娘看着乖巧,胆子倒不小。
后来,他便成了她秘密的唯一见证者。
她常常会趁着没人的时候,对着镜子,模仿那些角色的神态和台词。
声音清脆,眼神格外认真明亮。
起初,他只是个旁观者,觉得新奇又有趣。
偶尔她卡壳了,皱着小脸怎么都找不到情绪,他会下意识地低声提点几句。
“情绪不对,这里应该是绝望,不是愤怒。”
说完他自己都愣住,更觉得荒谬,他一个无情剑尊,居然在教个小姑娘怎么演戏?
可她听不见。
她只是苦恼地揉揉头发,又重新试一次。
不知从哪一天起,他不再只是看着。
当她演绎一段独白时,他会不自觉地走到她视线所及之处,尽管他知道,她眼里根本没有他。
当她伸出颤抖的手,在触摸一个重要的人时,他会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与她那莹白的小手轻轻相握。
她练习,他便是她唯一的、无形的对手演员。
他陪她演过生离死别,演过久别重逢,演过宫廷深怨,也演过市井欢闹。
这成了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有言无声的游戏。
他甚至渐渐品出了一点趣味,看她因一个眼神不到位而气鼓鼓,看她因终于抓住角色神韵而眉飞色舞。
直到那天。
她选了一段感情戏。
是时下正热播的一部剧,男女主角在经历重重磨难后互诉衷肠。
她对着镜子,念着女主角的台词,眼神纯粹而真挚,带着少女孤注一掷的勇敢。
“我喜欢你。”
这句话落下,她似乎还沉浸在情绪里,脸颊泛着淡淡的粉,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双水润的眼睛。
而站在她身前的顾承聿,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那种感觉陌生而汹涌,来得毫无道理。
他甚至抬手按了按心口。
下一刻,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身形一闪便已出现在病房外的空中。
夜风微凉,他却觉得心头那股莫名的躁动,挥之不去。
他在城市上空停留了一夜。
下方灯火璀璨,车流如织,却都入不了他的眼。
他想,若是几百年前,在他道心未稳,于无情道上苦苦挣扎之时,遇上她,那她大概会是个坏他道心的小妖女。
可如今,他已成仙,跳出五行,挣脱了大道规则的束缚。
天地间,再无任何法则能判定他的对错,约束他的喜恶。
他忽然低笑一声,带着几分释然。
既已道成,逍遥天地间。
那随心去喜欢一个人,又能如何?

可他没想到,离别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就在她刚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的第三天清晨,监测她心率的仪器,发出一阵刺耳的鸣响。
一切发生得飞快。
医生和护士冲进来,抢救……
顾承聿就站在房间的角落里,周身气息冰冷得吓人,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他看着她像一株骤然失去所有水分的娇花,迅速枯萎下去,脸色苍白。
明明,医生说过她能活到二十多岁的。
可下一刻,他又清晰地明了:这样一个灵魂鲜活,用尽全力在偷偷演绎悲欢的姑娘,怎么可能真的做到心如止水,无波无澜?
每一次情绪的起伏,对她那脆弱的心脏而言,都是负担。
她的生机在飞速流逝,灵魂即将消散于天地间,她没有功德护体,一旦散去,便是彻底的虚无。
顾承聿几乎没有犹豫,强大的神识瞬间蔓延而出,将逸散的意识灵光,拢入自己的识海深处,温柔却坚定地护住。
在世界意识的攻击到来之前,他立刻带着她远离了这个小世界。
第一次,他主动求了小七:“拜托你救她,我知道你有办法。”
顾承聿早看出来,小七身份不凡,他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办法。
小七那总是嘻嘻哈哈的脸上,露出感慨。
他看着顾承聿识海里那微弱的光点,摇了摇头,认真起来:
“她没有功德,凝聚不了神识,按规矩,只能消散,这是天地法则。”
顾承聿的眼神沉了下去,带着偏执。
小七顿了顿,话锋一转:“但,也并非绝对。”
“若是有身负大气运、大功德者,与她共享气运与功德,或许能护住她灵魂不散,甚至有机会送她入修真界,重活一世。”
“共享气运的前提,是天地至宝同心结的认可,意味着两人必须心意相通,生死不渝。”
小七手腕一翻,一枚结构精巧复杂的红色结印出现在他掌心。
“这东西,正好在我这儿,可以借你用。”
“但是,她的灵魂太脆弱了,你护不了多久。”
“而且她没有身躯,没法重生,没有意识,就这还想让她爱上你?这太难了。”
顾承聿沉默着,有些执拗地看着他。
小七挠了挠他那头蓝色的头发,一拍脑袋:“对了!魂灵司隔壁还有个系统局,他们专干些逆天改命的活儿,说不定有办法。”
“就是不知道人死复生这种事,他们能不能有办法……”
两人来到系统局。
系统局本来不想管,可他们看着一个看似颓丧,实则气息恐怖的剑道大佬,一个上看似跳脱,实则背景硬得离谱的蓝毛,到底是存着交好的心思,给了个办法。
“可以尝试将她送回到你的第一世那个的世界。”
“你的神识也可以同行,但会受到那个世界意识的攻击压制,被那一世的顾承聿取代。”
“那里刚好有一个与她生辰八字相同的女孩阳寿将尽,可以让苏浅浅替代她,作为补偿,系统局会带她去另一个世界重生。”
“但外来灵魂很可能产生排斥,会有些副作用,不过你们要是那种关系,一定程度上,你能滋养她,毕竟你第一世就是世界意识的亲儿子。”
“期限最多只有两年。”
“两年后就是那女孩命中的死劫,若到时未能成功共享气运,她依旧会死。”
“而且,两年之内,你们绝不能向她透露任何超出那个世界认知的信息,否则世界意识动不了你,却会瞬间将她抹杀。”
顾承聿没有丝毫犹豫:“好。”
他立刻想到了对策。
她热爱剧本小说,他也看了很多。
蓝星,网络文学发达,系统、穿书、攻略这类概念盛行。
他可以让青瑜跟着她,将他第一世的事说成一本书,让她去攻略男主。
他也不想她委屈在别人的身体里,她本来就那么漂亮,重来一世,自然得更漂亮才行。
他要给她一个更姝丽的容貌和身子。
古书记载,天生媚体,上面还有内媚天成,最适合双修,滋养自己同时也能反哺男人,属于先天圣体之一。
顾承聿将那枚由合欢宗圣女一身修为和媚骨炼化的灵丹取出,看向小七:“这东西,有没有办法净化升级?”
小七瞪大了眼:“哇!大佬你还藏着这种好东西!天生媚体本源所化?虽然看起来原主人修行的路子有点脏,但确实是好东西……”
“至于升级净化?我想想……”
他肉痛地在自己那些宝贝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掏出一小瓶混沌气体:
“喏,这是我家那位给的保命玩意儿,能涤荡万物,重塑本源,两者结合,能给她重塑一副完美的肉身。”
“啧啧,媚骨圣体啊,那得多爽啊,真是便宜你了。”
顾承聿没搭理他的后半句话,郑重接过:“多谢,日后若需顾承聿,万死不辞。”
小七撇撇嘴:“记住你说的话啊,剑尊大佬!你来上界后,一定要帮我们家多打几场战。”
顾承聿应下了,他看着上升了一个等级的灵丹,盈盈流转着光华,他松了一口气。
第一世的那个自己会不会爱上她,他既有几分自信,又有些没把握。
毕竟那一世,他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他实在太清楚了。
但她这样漂亮,又是这样令男人欲罢不能的身子,就算是见色起意,他赌输的概率也会更小一些。
顾承聿没有让青瑜直接命令她必须爱上他,因为他怕适得其反。
他也希望,她能没有枷锁地,真正地去认识那个世界的他。
后续的事情便按计划进行。
青瑜假装成系统,给浅浅融合灵丹,滋养魂魄,重塑身躯,令她比修仙界那些仙子还白嫩姝丽,再加上那身媚骨,更是又纯又欲。
那时候,其实顾承聿一直都在。
他要为她,赌这一次。
【他见她的第一眼】
她初来新世界的那天,顾承聿顶着世界意识的压力,保留了一丝清醒。
他命令赵特助绕路,去老城区。
世界意识立刻攻击,他不愿意硬碰,立刻假装陷入沉睡。
半小时后,他有所感应,再次睁开眼。
阳光穿过斑驳的树影和人间烟火气。
他看见了她。
女孩穿着简单干净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亭亭玉立地走进花店。
苏浅浅。
以一种鲜活的姿态,站在了与他同一个世界的阳光下。
那一刻,酸涩与悸动汹涌而来,几乎将他淹没。
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面,他见到了她。
而她,并不知道,他们的初遇,其实是他的强求。
一眼即一瞬。
小世界的攻击来得很快,那丝强行保留的意识瞬间溃散。
他彻底陷入黑暗。
这一次,结局会好的吧?
不要像上一世那样,她突然就闭上了眼睛。
他还没来得及亲口告诉她,有人夸过她的成绩很好,有人看过她所有偷偷藏起来的小秘密,有人一直在陪着她。
也没来得及站在她面前,跟她说,他喜欢她。
他有很多的来不及,有很多的舍不得,但最后都化作一个执念。
苏浅浅,你要喜欢我,再多喜欢我一点。
你要活下去。

一转眼,顾承聿和苏浅浅从这个世界上已经消失了半年。
起初他们是难以置信,到现在也慢慢接受了。
有传言说,是苏浅浅得了重病,承聿殉情了,不知真假。
窗外又是一年秋天了,这是周予安最讨厌的季节,天气都带着萧瑟的味道。
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林医生曾私下找过他,语气迟疑:“周医生,上次我问苏小姐喜不喜欢顾少,她一开始,是点了一下头的。”
那时的他,只觉得她手段非凡,将承聿迷得神魂颠倒,心生厌烦,怎么可能会特地帮她解释?
于是,当时的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嗯,这件事我知道了,林医生不必再对外提起。”
一件小事,便就此揭过。
现在想来,竟成了一点无法弥补的遗憾。
他那时若是能对承聿提一句,会不会有所不同?
可惜,没有如果。
又是一个失眠的深夜。
周予安习惯性地点开音乐软件,列表里只有一首歌,还是秦雨薇两年多前发布的那首。
无数个夜晚,他都是靠着这首歌,才得以安眠。
这已经是第三个秋天了。
周予安忽然生出一个强烈的念头,他想见见这个声音的主人。
能唱出这样干净空灵声音的女孩,一定也是个心思剔透、不染尘埃的人吧。
他想当面道谢,谢谢这声音陪伴他度过无数难熬的夜。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就再也压不下去。
第二天,他难得地仔细打理了一下自己,精心挑选了袖扣,然后亲自开车去了沈氏传媒找秦雨薇。
秦雨薇见到他很是惊讶:“周予安?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周予安开门见山,点开手机界面:“雨薇,冒昧打扰。”
“我想问问,你主页的这首歌,演唱者是谁?能不能带我见见她?”
秦雨薇看着他手机屏幕上那首熟悉的歌名,表情瞬间变得有些难过。
她沉默了几秒,声音低了下去:“你,没听出来吗?你很早就见过她了。”
周予安心头莫名一跳。
秦雨薇叹了口气,有些哽咽:“这是浅浅录的demo啊。”
“那时候她被我拉着,就在练习室里随口哼着玩,我觉得效果很惊艳,就求着她认真录了一小段……”
“苏……浅浅?”周予安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
那样空灵又带着一点点天然娇糯的嗓音……
他怎么就没听出来呢?
周予安兴冲冲而来,此刻却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只剩下失魂落魄。
他第一次推掉了安排好的手术。
回到空旷安静的家里,他反反复复地循环播放着那首只有一分多钟的音乐。
原来是她。
居然是她。
他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呢?是在她和承聿消失前一个月的晚宴上。
她穿着一身浅紫色的斜肩碎钻礼服,像一颗已经被打磨出绝世光华的明珠,美得惊心动魄。
顾承聿旁若无人地弯下腰,小为她整理有些凌乱的裙摆,眉眼低垂,是从未对旁人展现过的温柔。
她的唇角含着娇俏又灵动的笑意,正低头对顾承聿说着什么。
周予安当时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竟有些愣神。
他心底莫名地划过莫名的情绪,想:这个女孩,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
鬼使神差地,他端着酒杯走了过去,露出温和笑容,试图与他们打招呼。
然而,回应他的,是她的无视和白眼。
她看起来很记仇,当初套她话的事,想必承聿告诉她了吧。
承聿见她不开心了,站起身,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身后,对他歉意地点了点头:
“予安,浅浅有点累了,我们先失陪。”
说完,便揽着那明显气鼓鼓的女孩转身离开。
而周予安停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那一刻,连他自己说不清自己是怎么回事?
就是突然,有些羡慕了。
如今,这空灵的歌声缠绕在耳畔,那些原本模糊的画面,竟开始变得无比清晰。
明明,每一次见面,他似乎都从未真正将她放在心上,甚至带着审视与偏见。
可为什么,她每一次或嗔或怒、或笑或沉默的神情,都像是刻在了脑海里?
周予安闭上眼,试图说服自己,那只是因为他记忆力太好罢了。
只有这样想,他才能继续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若无其事地生活下去。
只是,从那一天起,他的失眠症,再也没有好过。
每一个夜晚,他都会梦见那些寥寥无几的相见。
有一次,他问自己,当初套她的话,真得只是替沈确打抱不平吗?
没有答案,只有无尽的失眠。
她死了。
她和他,一起死了。

第223章 【宋家番外】养女
那年的宋家老宅,夏日悠长,空气里总浮动着紫藤花的淡香和隐约的钢琴声。
宋清执刚从海外游学归来,一身清隽儒雅的气质,比离开时更添了几分沉稳。
他不仅是宋家板上钉钉的继承人,更是画坛备受瞩目的新锐,其笔下的山水意境高远,一如他本人,温和疏朗。
宋老爷子为了替他接风,在家中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宴会,来的多是艺术名流。
宋清执穿梭在宾客之间,谈笑风生,举止得体。
他的目光偶尔会掠过人群,不经意地落向钢琴的方向。
钢琴前坐着的是宋淑华。
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的旗袍,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天鹅颈。
指尖在黑白琴键上流淌出的,是月光,宁静而略带忧郁的曲调,与她身上那种沉静雅致的气质浑然天成。
不少宾客都驻足聆听,眼中带着欣赏。
宋清执也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宋淑华专注的侧脸上,唇角含上了笑意。
他知道,淑华弹得极好,尽得宋家音乐底蕴的真传,甚至青出于蓝。
她的琴声里有感情,这是许多技巧精湛的演奏家都缺乏的东西。
“清执哥。”一个声音在他身旁轻轻响起,带着怯怯与仰慕。
宋清执回过神,转头看见是宋淑柔。
她今天也精心打扮过,穿着时下流行的洋装,娇俏可人,只是眼神里的那点局促,总也挥之不去。
“淑柔。”
宋清执温和地点头致意:“今天很漂亮。”
宋淑柔脸上立刻飞起红晕:“谢谢清执哥,我也去练过这首曲子,只是总弹不好,没有淑华姐姐那种味道……”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点自惭形秽的落寞。
宋清执宽和地笑了笑:“不必妄自菲薄,淑华的琴是下了苦功的。”
“你的画最近进步很大,色彩感觉很好。”
他记得这两个妹妹都喜好艺术,也一直尽量公平地给予鼓励。
宋淑柔的眼睛亮了一下,急急地道:“真的吗?那我以后能拿画去请教清执哥吗?”
“当然可以。”宋清执答得温和,却也只是出于兄长对妹妹的礼貌。
他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琴声上。
宋淑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正在弹琴的宋淑华,以及宋清执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温柔。
她脸上的红晕慢慢褪去,指尖微微收紧。
同样是宋家名义上的女儿,同样改了姓,同样被外界尊称一声宋小姐,可她总觉得矮了淑华一截。
淑华从容大气,仿佛天生就该是这书香门第的一部分,而她,再怎么努力,似乎都融不进去,像个小心翼翼的客人。
就连她偷偷爱慕了这么多年的清执哥,目光也永远只停留在淑华身上。
琴声渐歇,宾客们送上掌声。
宋淑华站起身,微微颔首致谢,一抬头,就看见了宋清执。
她对他展颜一笑,温柔又带着些许羞涩,宛如初夏绽放的白玉兰。
宋清执立刻朝她走去,递上一杯香槟,低声与她交谈起来。
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气质相合,周围的人都仿佛成了背景。
宋淑柔站在原地,看着那幅和谐得刺眼的画面,心里的那点不甘和酸涩,如同藤蔓般悄悄滋生缠绕。
她和姐姐都没有上宋家的族谱和户口,都不算妹妹,而是他的青梅竹马。
为什么,就不能是她呢?

三年后,夜色深沉,宋家书房。
宋清执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手上拿着一份学生交过来的乐谱,目光却并未落在纸上。
窗外秋风萧瑟,卷起几片枯叶,发出轻微的声响。
距离那场荒唐的意外,已经过去快一年了。
被下药的昏沉,走错房间的混乱,以及醒来后身边躺着的人竟是宋淑柔时,那彻骨的冰冷。
他处理得很快,也很强硬,很干净。
用一笔足够丰厚资助,不顾宋淑柔的崩溃反抗,将她送去了遥远的南方城市,并让她签署了永不对外提及此事的协议。
他对妻子淑华只说是淑柔自觉寄人篱下,心生去意,想去南方闯荡。
淑华虽然惊讶不舍,却也被他温言劝下,只当是妹妹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以为这件事已经彻底了结。
直到今夜,邮箱里那封来自陌生地址的邮件,狠狠给了他一击。
邮件里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
一个皱巴巴的、刚出生不久的婴儿,闭着眼睛。
发件人赫然是:宋淑柔。
宋清执温润儒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那双总是被人点评清隽的手,此刻微微颤抖。
他猛地阖上笔记本电脑屏幕,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宋淑华端着一杯温牛奶走进来,她穿着柔软的睡衣,长发松散地披在肩头,脸上带着温柔:
“清执,还在忙吗?早点休息吧。”
她的目光落在丈夫异常难看的脸色上,微微一怔,关切地走近:“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哪里不舒服吗?”
宋清执几乎是瞬间收敛了所有外泄的情绪。
他抬起头,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笑容,只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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