孪生嫡姐逼换夫?她转身母仪天下by银台金阙
银台金阙  发于:2025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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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我们走。”
李玉萱的目光自然也落到了这位表哥的身上,一年未见,这位表哥也骤然抽条长高,倒是比以前更俊了。
虽然还是更喜欢萧表哥,但她已被母亲嘱咐过此番目标是谁,便上前一步道:“表哥怎能厚此薄彼?萱儿也想去。”
杨景铄立刻后退半步,他本对这位表妹无感,更别说方才王妃与娘亲已经为他物色好了亲事,他可不能拈花惹草。
“表妹,你已及笄,不方便。”说完便转向李玉璋,“表弟咱们走。”
李玉璋早就待不住了,见状屁颠屁颠地跟着杨三郎走了,留下他双眼睁大的姐姐。
这个蠢弟弟!
青梧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面上却不显,只是微微一笑:“既然表弟们去了,舅母,姨母、表妹咱们走吧。”
她自然而然地走在前方,步履从容,周身松弛,已然无形中散发出一股贵气,这份贵气并非培养而成,而是因地位改变自然而生。
李玉萱一边觉得这位王妃表嫂气质迥异,一边又撇了撇嘴,觉得这京中贵女的规矩仪态也并非传言中的那么好,这也不是什么莲步轻移么?
即便夫婿人选已经换了,李玉萱还是忍不住将自己与前方的女郎对比,最后只能暗叹自己生不逢时,若是自己再大上两岁,恐怕这份机遇就是她的了。
殊不知走在她前方的杨夫人回首看了她一眼,眼中难言清晰可见,她早就知道这小姑子的心思了,她本也不是在乎门第的人,可这小姑子以及她的儿女的性子实在是……一言难尽。
刻在骨子里的偏执?自尊又自卑?
这话还要从十六年前说起,杨家一向低调处世,忽得陛下暗示,继后人选将出自杨家,杨公有二女,长女杨灵慧年方十七,次女杨灵倩年方十五,二者岁数相差不过两岁。
当时杨公乃至于杨大舅无人愿意将家中女郎嫁给皇帝,可毕竟敌不过皇权,杨灵慧最终主动请缨,她是家中长女,即便不愿也要担其这份责任,毕竟她不去,也要妹妹去,谁也不晓得杨灵倩内心是隐隐愿意的。
杨家人低调,杨灵倩却不喜欢,明明她生自杨家,该是京中最高贵的女郎,可因着家训,她在外都只能低调行事,便是参加宴会都不得招摇。
可杨家一向以中庸,内敛为家训,好似生在杨家就应该不慕名利,淡泊一生。在这种环境下,杨灵倩不敢说,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姐姐被迎为皇后。
帝后大婚的那一日,她亲眼见证了那盛大的婚礼,过后她便再难忘怀,甚至因此病倒,一月之间瘦了数斤。
病榻之上,杨灵倩辗转反侧,脑海中尽是姐姐凤冠霞帔的华贵模样。她攥紧锦被,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后悔了,又忍不住埋怨姐姐,甚至生出阴暗想法。
姐姐装什么不慕名利,为家族挺身而出?谁会不愿意当万人之上的皇后?
明明自己也是杨家的女儿,为何不问一问她的想法?
父亲母亲一向就偏心姐姐……
这想法在杨公为她定下江南李氏时更是达到了巅峰,江南李家,也算江南名流,家中有着大儒,可无人在朝中居于要职,她的夫婿也并非长子,这算什么?因为姐姐就要委屈她?
这是杨公深思熟虑的决定,家中长女为皇后,那为了保全家族宁静,其余子嗣的婚配便要更加低调。
杨灵倩便更觉得是家人偏心,断送了她的大好前程,完全忽略了她的长兄,也就是杨叙川迎娶的也是寻常门第的女郎。
如今十六年过去,这份扭曲的执念不仅未曾消散,反而在岁月的酝酿之中更加浓厚,凭什么他们依旧显赫,只有自己一家泯然众人?杨家人都欠她的!
看透这一切的杨夫人如何愿意让杨灵倩的女儿做自己的儿媳?

第198章 从今以后,誓言收回
女眷这边入正厅稍作歇息,闲话家常,男人那边却是各个正襟危坐,面容严肃。
“所以你这腿是好了?”
萧霁点了点头,“那位神医姥姥替我诊治,又给了药膏,只要好好养着,是能痊愈的,如今我只要行走的不多,基本上不会感觉腿痛。”
姚崇春老泪纵横,一把抓住萧霁的手臂:“那就好,那就好……真是老天有眼,那位神医你可感谢了?”
萧霁点头,不过并未与泄露青梧以及姥姥的身份,这些东西还没到能公布的时候。
不过他们现在也没空探究这“神医”是谁,注意力全部被萧霁隐藏腿伤恢复情况一事吸引。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萧霁为何要装作恢复不佳的样子?那还不都是为了降低自己在其他人眼中的威胁程度。
有人这么做是为了自保,有人却是蛰伏起来,暗中蓄力,蓄力是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雪奴,你这么做是为了重回那个位置?”
姚崇春刚问出口便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多余,当了十几年储君的人又怎么会甘于亲王之位,而且这亲王之位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是终点,若是旁的王爷登基,谁容得下他这个先帝嫡子?
就在这时,杨公突然重重咳嗽了几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你们做什么?”
“这等大事,你们师生俩就这么轻易说出口?我们还在呢。”
若是从前,萧霁自然不会在外祖父和舅舅面前谈及储位争夺之事,母后一直说外祖父胆小唯诺,杨家也无意参与储君之争,可就今日之事来看,这外祖父很显然和母亲说的并不相同,如果截囚也算胆子小的话。
“外祖父您和舅舅都是我血亲,你们绝不会害我。”萧霁微微一笑,语气笃定,那样子让杨公又是无奈,又是心疼。
显然他这么多年在位营造的胆小怕事的形象已经在外孙面前破灭了,但他还是试图抢救一番,毕竟他是真不想参与那些事啊……
可没等他说话,他的儿子已经抢先保证道:“雪奴放心,今日所言,出你之口,入我三人之耳,绝不会有旁人知道,你说的是,我是你的舅舅,若你的大计有用的上舅舅的,舅舅……”
话还没说完便被杨公轻声呵斥,“你说什么呢?忘记你爹的誓言了么?”
可这一次却被杨叙川扒开,他看向自己的父亲,“爹,你其实知道,雪奴是灵慧的儿子,你的外孙,我的外甥,我们杨家逃不过的。”
杨公缓缓垂首,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叙川,你……”他何尝不知呢?只是,他真的不想再见到亲族逝去了,不想再见血了……
“父亲!”杨叙川眼眶发红,声音哽咽,今日雪奴也在,有些话他不吐不快。
“三个月前,我们眼睁睁看着霁儿在紫宸宫前跪了整整一日。那时我就想,若妹妹在天有灵,看到自己的儿子这般受苦,而娘家却袖手旁观……”他猛地捶了下自己的胸口,“我这个做舅舅的,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地下见她?”
院中一时寂静,只有竹叶沙沙作响。萧霁轻声道:“舅舅,不必如此,您和外祖父就……”
“你闭嘴,先不要说话。”杨叙川打断他,继续看向自己的父亲,“爹,您常说杨家要明哲保身。可霁儿身上流着一半杨家的血!若他败了,我们真能独善其身吗?”
杨叙川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声音却压得更低:“父亲以为,那些个王爷还会念着高祖母的情分?”
他冷笑一声,指节在石桌上叩出沉闷的声响,“皇家里头,父子反目、兄弟阋墙的事还少吗?高祖母那点血脉情分,早不知被扔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杨公的头垂的越来越低,眼中似有泪色。杨叙川见状,跪倒在地,“父亲!儿子今日就求您这一回——”他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帮帮雪奴吧!就当是补偿灵慧……还有娘,娘当年最喜欢雪奴了。”
国公夫人是在萧霁四五岁的时候去世的,那会的国公夫人只有这么一个外孙,疼爱的不行,临终时还记挂着这个外孙要见,可宫规森严,等皇后太子从宫中赶来,国公夫人已经走了。
最后一句话像把钝刀,狠狠扎进杨公心口。老人的背影倏然在暮色中佝偻萧索起来,那双布满老年斑的手死死攥住了茶杯,微微发颤。
几息后,杨公抬眼望向外孙,那张与亡女,亡妻都有些相似的面容,让他心头一阵绞痛。
这些年来,他何尝不是在自欺欺人?
长女灵慧入宫为后,最终盛龄香消玉殒,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次女灵倩怨他将其低嫁,一生平庸无华,子女沦为常人;长子叙川才华横溢,却因家训只能做个闲散文官。
长孙、次孙,个个弱冠便进士及第,且位居前列,却都因这“明哲保身”家训,不得在京城施展抱负,各个在外为官,远离家乡。眼瞧着,幼孙也将走上这一条路……
一家三代,各个如此,真的是对的吗?
不争,避其锋芒,真的能让旁人收敛吗?
杨公忽然想起灵慧自请入宫为后那一日,那时他若能强硬一些,否决了这个提议,并拒绝了萧元成的暗示,是否结局就会不同?
女儿即便嫁与寻常子弟,也应当能保全性命吧?
老人一直颤抖的手抖动的幅度忽然大了些,那杯子被晃倒,泼出的茶水顺着石桌洇湿了衣袖。
他垂首望着那摊水渍,仿佛看到了这些年来杨家子弟被压抑的才华与抱负,正如这茶水般,无声地浸透,又无声地消散。
除了杨家人,没人会记得,没人会在乎。
自己坚守的信念,早已成了束缚子孙的枷锁。
他们是还好好的活着,但这只是掩耳盗铃而已,只要萧霁败落,杨家就会在下一任帝王手中清算,届时杨家子孙不止是前途受限了,而是完全没有前途,杨家也会从一等世家跌落为寒门……或许还不止。
这份悔意,其实早已在心中生根发芽,只是今日,才终于破土而出。
杨公沉默良久,而后看向姚崇春:“姚老,你怎么看?”
对上杨公的目光,姚崇春苍老的眸子忽然动了动,他慢慢站起身来,“杨公,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本不该再求你任何事,但……”他看向萧霁,嘴唇颤抖。
只见这位大儒竟也直直地朝着杨公跪了下来,布满皱纹的额头磕在青石板上:“杨公!老朽这辈子没求过什么人,但今日舔着这张老脸,求你帮帮霁儿!”
他抬起头,浑浊的老眼里噙着泪水:“老朽如今已是不能见天日的人,能为他做的实在有限。但杨公你不同……”说着又要再拜。
被惊住的杨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要扶他起来,萧霁也连忙拉住了老师。
“老师,您这是做什么?”
而后又受到了老师的呵斥,“你一边去!”可萧霁如何能看着自己的舅舅老师都为自己跪下?他干脆撩起衣袍也跪了下来。
姚崇春顾不得萧霁,只牢牢抓住杨公的衣摆,“老朽知道自己没这个脸……”
“够了!”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三人,杨公大喝一声。
杨公的声音在庭院中回荡,惊飞了竹林中的鸟儿。他颤抖着伸出手,却不知该先扶起哪一个。
“你们……”老人喉头滚动,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这还是老夫生辰呢,是要折老夫的寿吗?”
姚崇春却执意道:“杨公是我的救命恩人,受得我这跪。”至于另外两人更不用说。
“你们……”杨公咬牙,却又在下一刻红了眼眶。
庭院里静得可怕,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杨公的目光缓缓扫过跪着的三人——儿子,外孙,朋友。这些年来坚守的信念,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罢了……”老人长叹一声,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泛黄的绢帕,那是女儿初学绣帕时的第一件完整作品,所以他收藏至今。
杨公摩挲着手帕,浑浊的泪水滴落其上:“灵慧啊……为父…对不住你……”
萧霁见状,眼眶也红的不成样子,他膝行上前想要安慰,却被杨公抬手制止。
他再抬头时,那双总是温和懦弱示人的老眼竟透出锐利的光芒:
老人突然抄起桌上的青瓷茶碗,狠狠摔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瓷片四溅。老人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仰头对着苍天道:
“神佛在上!杨肃今日在此——”
他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将我二十年前在灵堂所言,今日尽数收回!若有惩罚,便由我受。”
院中竹林沙沙作响似是天意回应。杨公颤抖着直起身,从怀中取出那方珍藏多年的绢帕,他颤抖着手指,将绢帕一角凑近一旁烧茶水的火炉。
“外祖父!”
“爹!”
在众人惊呼声中,绢帕的一角已被火舌吞噬。杨公凝视着跳动的火焰,浑浊的老眼中映出决绝的光芒:“从今往后,杨家会竭力帮助雪奴,同生共死!”
燃烧的绢帕缓缓飘落,化作点点飞灰。恰在此时,一阵夏风穿庭而过,卷起那些灰烬,如同无数黑蝶翩跹起舞,在众人头顶盘旋数圈后,慢慢消散于天际,恍若将这份誓言带往九霄云外,告慰那些应当知晓的灵魂。

第199章 谋大计,意外听见
萧霁看着眼前这一幕,喉头滚动,眼眶发热。他不是圣人,能在外祖父这样过后还拒绝他的帮助,他只能深深叩首,“外孙萧霁拜谢外祖父相助。”
这辈子能叫他下跪的没几个人,叫他心甘情愿下跪的更是不多,眼前的外祖父便是一位,这一跪,一拜,却依旧不能表达他的感激之情。
杨家虽然低调处事,朝中也无要员,可京中谁会小觑杨家?百年世家,出过女帝的世家,那底蕴是旁人无法想象的,无论是财富还是人脉。
看着身为皇子亲王的外孙给自己叩头,杨公心里还是舒服了些,至少这个孩子是知道感恩的,不过他也只能受这一拜。
杨公扶起了萧霁,神色肃穆:“雪奴,外祖父今日受你一跪,但也只能受你这一跪,你以后不能再跪外祖父。”
其中含义不言而喻,萧霁也郑重点头,就又听外祖父继续道:“今日为你破当初誓言,杨家会竭力帮助你,希望你登得高位后,能秉公持正,不求杨家人皆封侯拜相,只求人尽其才……不要埋没了你表兄弟们。”
他不仅是萧霁的外祖父也是旁人的祖父,他没那么无私,终究还是有所求,只是这所求在萧霁看来太微小了,即便杨家袖手旁观,他也会这么做的。
不过萧霁并没有提前打包票,只郑重颔首:“我谨记在心。”
杨叙川怔忡半晌,方才如梦初醒。他望着父亲挺直的背影,恍惚间竟不敢相信,这些年来他苦劝无果的事,今日竟然成了,这么突然。
“父亲……您不是素来胆小……”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只化作一声难以置信的轻叹。
杨公闻言,眼风如刀扫来,枯瘦的手指精准地掐住儿子手背,力道之狠让杨叙川倒吸一口凉气。这钻心的疼痛明明白白地告诉他:眼前这一幕绝非梦境。
“哼!”杨公松开手,忽地仰天大笑。那笑声浑厚苍劲,震得檐下鸟儿惊飞。几十年郁结于胸的块垒,此刻尽数化作这酣畅淋漓的笑声。
“痛快!痛快啊!”他抚掌而叹,眼角却隐隐闪着泪光,“下定决心反了那皇帝后,老夫竟然觉得心情都舒畅了……”
听到这句话,萧霁眼眸眨了眨,若有所思,他的外祖父好似也挺讨厌他的父皇,他这是……
顿了一息,萧霁轻声道:“外祖父,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关于……我的娘……”
杨公的笑容慢慢凝固在脸上,他眼眸沉沉地看着外孙,平静地说:“你娘她走得太快了……”
院中的风忽然停了,连竹叶都静止不动。姚崇春和杨叙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杨叙川忍不住急问道,这话父亲从未和他说过。
然而杨公并未回答他,而是凝视着外孙,“你猜到了不是么?”自从两个侍女姑姑被萧霁接到王府后,他就知道这个秘密恐怕守不住了。
萧霁的指头深深掐进掌心,声音却异常平静:“是父皇……”
杨公静静地看着萧霁,他本想着瞒一辈子,现在却不想再瞒着了。
“对,是他。”
萧霁的手颤抖起来,即便早有猜测,即便早就笃定,可当另一个人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时,悬于头顶的宝剑终于下落了最后半寸,刺入了血肉。
两人看似都比较冷静,唯有杨叙川疯了,“你们在说什么?皇帝……妹妹,皇帝怎么了妹妹。”他急问道。
杨公也不再瞒着这位看似是文人实则是莽夫的儿子了,“你妹妹的死,是因为皇帝,皇帝给她喂的药有问题,所以她才会病逝。”
话音落下,杨叙川果然暴起,他双目赤红如困兽:“爹为何不早说?!若早知此事,我便是拼了这条命——”
“住口!”杨公厉声喝断,枯瘦的手掌重重拍在石桌上。那方历经风雨的老桌竟被这一掌震得微微颤动。“你以为老夫不想报仇?”
老人声音嘶哑,指着萧霁道:“可这孩子怎么办?他那时才十五岁,还是太子!”
杨叙川果然因这句话噎住,脸涨的通红却说不出一句话,确实,若是他冲动做些什么,只会让雪奴两面为难。
他就这么一边看着萧霁一边喘着粗气,像一头被铁链锁住的猛虎。
眼前这人现在不仅仅是妹妹的儿子,还是害死妹妹凶手的孩子,可又让杨叙川怎么舍得怪罪这个孩子呢?他的父亲害死了他的母亲,雪奴的痛不比他少。
见舅舅如此痛苦,萧霁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舅舅,”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笔债,我会亲手讨回来。”
杨叙川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外甥,过了好久才重重吐出一口气,他推开萧霁,颓然坐回石凳上。他粗糙的大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他终于想通,为何妹妹去世之后,爹会当众摔碎御赐之物,为何自那以后,爹再不上朝。
姚崇春此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颤声道:“这……这……”
他心疼地看向自己的学生:“雪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萧霁缓缓抬首,眼中有着热泪却并无暴怒之色,他冷静地点了点头,“早就猜到了,只是一直没有人给我肯定的回答。”
杨公闻言,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心疼愧疚之色,他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口,而杨叙川仍在哭泣,粗喘之声不绝于耳。
众人尚在惊愕伤痛之际,萧霁已飞快压下内心的伤痛,他抬眸扫视院内三人,眼里的红血丝以及那锐利锋芒让在人心头一震。
“既已有了决断,便当尽快共谋大计,早日为娘报仇。”
杨府的后花园中,杨景铄正带着小表弟来寻祖父一行人,他们挨个院子都进去瞧了瞧,走得李玉璋直叫唤。
“好累啊,表哥,我不想再走了。”
“再坚持一会儿可好?前面就剩最后一个院子了。”杨景铄指了指不远处掩映在竹林间的小院,“说不定祖父他们就在那里下棋呢。”
李玉璋撅着嘴,双脚粘在原地:“要走你自己走,我就在这儿等着!”说罢还故意踢了踢腿,把脚下的石子踢得老远。
杨景铄无奈地摇头,这个表弟真是娇惯的没边。“那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他整了整衣冠,独自向那竹林深处的小院走去。
可李玉璋又想起他娘嘱咐的话,要讨好外公舅舅还有表哥,又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杨景铄原本也没在意,直到走近院门,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的说话声,他的心头一跳,立马回头,就见表弟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他的身后,他立刻向里面唤道:“祖父,爹!”
院内的声音倏然停下,归于寂静,不过一会儿,院门“吱呀”一声打开,杨叙川沉着脸走了出来:“景铄?你怎么在这儿?”
杨景铄还没回答,李玉璋已经从杨叙川身侧的空隙往里张望:“舅舅,外祖父在里面吗?”
他好奇的目光扫过院中众人,突然停在姚崇春身上,“咦?这个老头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院内的气氛瞬间凝固,姚崇春下意识往旁边退了半步。
见状杨公和萧霁立刻走出来,把门关上,哄道:“这是外祖父的朋友,璋儿饿了吧?走,外祖父带你去吃饭。”
李玉璋立刻被吃饭吸引,果然转移了注意力,众人松了一口气,却不想,这孩子悄悄记在了心里。

第200章 看看身边我的王妃
杨家因家训行低调之事,故而仆从也远比同等世家少许多,只家中几个主子的院子里配齐了,其余地方只有一个两个照应着,因这后院没什么女眷,更是只有两个忠心世仆管理花草洒扫,这样一来节省开支,二来也方便姚崇春隐居。
杨公方才领着人来后院时已经嘱咐仆人不要过来,却忘记了自己的孙子,当然更忘记了这个外孙。
当然最主要的是,谁也没预料到会突然发展到这一步,毕竟一开始,他只是想让外孙见一见他的老师,安一安心而已。谁想到后头直接开始谋划了?
他低头看了看刚到自己腋窝的外孙李玉璋,有心问几句却又觉得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最后只得作罢,等到了正厅,他才找了机会问自己的孙子杨景铄。
“你方才在门前可听到了什么?”
杨景铄眼神微变,点了点头,“祖父你们声音压得低,我只听到了几个字,表弟还小,他肯定不记得什么。”
有这句话,杨公内心也稍稍安了下来,也是,玉璋不过是小孩子,便是听到几个字,恐怕也没兴趣到外面乱说,过不多久就忘记了。
因是家宴,男女虽然分席但仍旧在一处,席间杨公对此为李玉璋夹菜,并与他说话,本意是想叫其忘掉方才那些事,却叫杨灵倩误会了。
看父亲那么喜爱自己儿子的模样,杨灵倩十分自得,她的儿子竟比那小亲王还要得父亲的喜爱,余光一瞥,就见自己女儿直勾勾地看着那小亲王。
杨灵倩立刻在桌下撞了一下自己的女儿,然后笑道:“你杨表哥是比前两年要长的高俊些,但你也不能一直盯着瞧啊。”
这句话提醒了李玉萱,她如梦初醒般地收回自己的眼眸,而后佯作羞涩地低下了头,心里却还想着放下亲王表哥端酒饮下那潇洒的模样。
要说外貌,在场男子有谁比得上萧霁?被点到的杨景铄尴尬地笑了笑,不用想都知道表妹盯着看的到底是谁。
萧霁也早就察觉到那道目光了,虽然他也与李玉萱是表妹,但因母亲和姨母嫁的相隔甚远,他与这表妹见得更少,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母亲的葬礼上。
见得少,自然也就没什么情分,他只当不知道,回望过去时也只是望着自己的王妃。
这暗潮汹涌,青梧也能感觉得到,却并没有吃醋的感觉,只忽然想通了方才这位表妹为何看她的目光那么复杂。
少年人长得俊俏,蝴蝶自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当年她还在乡野之中,爱慕她的小子也比比皆是呢。
青梧没有什么特别反应,杨夫人却坐不住,公公对玉璋那么亲昵,搞不好真可能同意亲上加亲呢。
“哈哈,妹妹真是会说话,不过我家景铄长得如何,我这个当娘的还是知道的,有殿下珠玉在旁,哪里能轮到他,我看玉萱就是走神了而已,玉萱你说是吧?”
对上舅母黑黝黝的眸子,李玉萱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不过她并未用杨夫人的借口说自己走神,而是承认她看了萧霁,“殿下风姿无双。”
简简单单六个字让厅内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萧霁又或是青梧的身上。杨灵倩暗自咬牙,又在桌下撞了一下李玉萱,这丫头说什么呢?
杨夫人冷下了脸,这丫头给她借口都不用,非得扯到亲王身上,难道没看到人家正妃还在么?
萧霁也淡下了神色,只是他第一想法便是看向青梧,生怕她因此生气。
“表妹谬赞,不过若是看美人,倒不如看你身边本王的王妃,她才是京城公认的才貌双全的美人。”
虽还顶着奚清桐的名头,但这话萧霁说的没有半点心虚,都是孪生姐妹,这样貌自然是一样的美丽,至于才,他觉得卿卿就非常有才,医术这等能治病救人的东西,在他眼里绝对高于琴棋书画。
他这番话说的十分巧妙,既避免了自己尴尬也安抚了青梧,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厅内就多了几声笑,一个是青梧发出来的,另外的则是杨公。
青梧的笑声悦耳,朗朗于厅堂之中,谁都听得出她心情极好,甚至她也不谦虚,还特地转向了李玉萱,让其能看得更清楚些。
她今日本就特地打扮过,因着参加寿宴,她一身紫裙艳丽,妆发庄重不失身份,对于她的身份来说算得上低调,可不论这些,便只看那一张精致美丽的脸庞,也称得上瑰姿艳逸。
李玉萱脸色有些难看,她没想到表哥会那么不给她面子,也这么爱护他的王妃,她心里难受的紧,可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强撑着夸赞青梧貌美。
到底是年纪小,藏不住事,李玉萱难堪的表情在旁人眼里非常明显,正好此时杨公也开口:“雪奴说的是,玉萱,你爱看美人,真该多看看你表嫂。”
一句话既打了圆场,又暗暗提点了李玉萱,正好青梧也不愿意与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计较,便顺着揭过此事。
在此之后,杨小姑一家便老实了,直到寿宴结束,各自回去,杨小姑一家到了杨家为他们准备的院子里,李玉萱才终于哭出声。
杨灵倩骂道:“你还委屈上了,我不是和你说过么?昭亲王长得在再俊有什么用?难道你要做他的侧王妃?你身上也流着杨家的血,你怎么能当他的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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