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薄唇微张,硬是说不出来半个字。
“呕——”黎汐见现在也没空和他斗嘴,已经把晚餐吃的那点东西,都吐出来了。
他这帮不上别的,只能递杯水,站在旁边守着。
缓解一些后,江厌就把人抱回了卧室床上。
她闭眼侧躺着,显然依旧不舒服。
“我让人送些吃的过来。”
他见她都瘦了。
“这是京林,不是港岛,你让谁送?”
“那你不用管。”
江厌起身,拿手机发了条信息过去。
不出半个小时,东西就送到了家门口。
因为他吩咐不准敲门,所以是发信息告诉的。
等江厌把餐品拎进来,床上的黎汐见已经睡着了。
怕味道散出再引起她不适,他又拎出去,放到了厨房,然后冲个澡,才回卧室。
很轻的坐在床边,江厌抬手,抚了抚黎汐见的长发。
“你还是睡着时候可爱。”
一醒了,就又要和自己拌嘴。
不过……
能在身边就行。
乖不乖都没那么重要了。
总比对着那条【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大眼瞪小眼要好。
黎汐见做了个梦。
她梦见江厌从港岛跑来京林了,不止这样,他还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情。
真是个可怕的梦。
意识渐渐苏醒过来,黎汐见睡眼惺忪。
无意识想翻个身,这才突然发现自己腰间有一只大手在箍着!
等等,大手?
她猛地要坐起,结果耳边传来江厌早晨时那有些沙哑的嗓音。
“你能不能动作轻点?你怀孕了。”
“……”
黎汐见满眼震惊的看着他,好半天,才从梦里回到了和梦里一样的现实。
“黎律师,你现在的样子像见到鬼了。”
江厌也坐起来,活动一下脖子,“我九点得离开一阵,中午十二点,我开车去接你。”
“接我干什么?”
“搬家。”
她反应过来,“你还真买房子!”
“买了,而且京林的房价这么便宜,我买了两栋。”
“一栋别墅住人,一栋给我两个女儿当游戏房。”
黎汐见听的云里雾里,“两个女儿?”
江厌勾唇,“小米条,和你肚子里这个。”
她无语,给他一枚白眼,“哪个孩子都跟你没关系,还有,房子我不要。”
难得的,江厌也没反驳,只是慵懒抻抻腰,语气懒散,“我还打算在京林市也开家律所,不计成本,就针对邱震。”
黎汐见一听,气急,“你钱多的花不完了?”
“还真是。”某人耸耸肩,“目前未婚未育,没人帮忙花,就看你邱震哥的经济实力,够不够我折腾的。”
“你别动他!”
“那你就听话。”
她气得伸手去推人。
本以为这个速度,江厌肯定能闪开的。
结果他一点没动。
结结实实的挨了下来。
“你,你不会躲?”
“我躲,你打空了会摔倒。”江厌扯了下睡袍,露出自己线条分明的胸肌来,上面只有一点点很轻的红印,“又不疼,你再使点劲?”
黎汐见真是服了。
五年后的他,比五年前还要更幼稚。
江厌勾唇,一把将人捞进怀里,“就知道你这怂兔子舍不得。”
“让开。”
“搬新家。”
“不去。”
“那我就让首华律所搬家。”
“……”
江厌开车去往公司的途中,何老的电话打了过来。
“去的这么快?”
“你都看重的生意,自然是值得重视的。”
何老笑了笑,“我联络了目前京林市的两家负责人,你抽空也可以见见,等咱们的公司做起来,这两个人能挖来为我们效力。”
“今天没时间。”
“不急。”他还特别体贴的温声问,“一个人在京林,会不习惯吧?我找个人陪陪你?喜欢什么样的尽可以说。”
何老自认为大家都是男人,这种事情心照不宣的。
“何老,我向来不碰这些,脏。”
“有干净的,给你找雏。”
“免了,不喜欢。”
他都这么洁身自好了,黎汐见还天天不高兴呢,“以后也别和我提这些了。”
万一被某个女人知道,自己又不晓得要解释多久。
毕竟,微信现在还没从黑名单里出来呢。
挂断电话后,江厌自己咂咂嘴。
突然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他怎么莫名其妙就被黎汐见调教得好像她的狗一样?
前一秒刚这么想完,后一秒车子抵达谈项目的公司,门口一众高管齐刷刷站在那欢迎江总,而主角江厌正拿着手机给黎汐见打电话。
“午餐想吃什么,我现在给你订。”
也不知那边说了什么,他挂断电话后,一张俊脸瞬间冷下去,恢复疏离矜贵。
好像刚才那个低声询问的男人,只是看到的幻觉一样。
瀚海集团的老总亲自出来迎接,“江总,您大驾光临,我们公司真是蓬荜生辉!来,快请进。”
江厌垂眸看一眼时间,“项目加快速度说,我得回去陪我女人吃午餐。”
老总一听,忙问,“江夫人也来京林了?”
这一句江夫人,令江厌心情不错。
“她是京林人。”
“原来是这样,想不到江总还是咱们京林的女婿呢。”
京林女婿?
“内地都爱这么叫?”
“是啊。”
“现在还不算,不过快了。”
黎汐见可没说要和江厌一起吃午餐。
她说的是自己不想吃。
放下手机以后,刚开完庭从法院回来的邱燕就立马跑了过来,“听我大哥说,江厌来京林了?”
黎汐见提起这个就头疼,“嗯。”
本以为邱燕是来关心自己的,结果她一把攥住了自己的手,双眼诚恳又激动。
“能让我见见他本人吗?”
“……”
“求你了。”
黎汐见哭笑不得,“不用求,他应该快到了。”
邱燕一听,又风风火火的跑到了律所的门口去。
果然,很快就看到了一辆黑色迈巴赫,在朝这个方向驶来。
车子停下,江厌的长腿先迈出来。
邱燕要过去,却突然被人从背后拽住衣服。
“嗯?哥?”
邱震沉下脸,“你回去。”
察觉到大哥是真的在生气,她也不敢造次,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
江厌一身西装,走过去的时候直接无视邱震。
他伸手拦住。
“江总,愿赌服输。”
江厌比邱震略高,垂眸睨一眼,“等你能同我平起平坐,再来说这个。”
一个还需要黎汐见护着的男人,没资格。
“你!”邱震气极,“我是单身,我能给汐见一个名分!”
“噢……那我不是单身,黎汐见昨晚刚向我求婚。”
“那你只有她?”
“当然。”邱震的余光看到了黎汐见要出来的身影,于是降低嗓音道,“以势压人,算不得本事。”
江厌眸中愠色渐浓,“无权无势的人,才把这话挂嘴边。”
要不是怕黎汐见跟自己闹,他早下手了。
还需要听邱震在这里炫耀?
办公室里,黎汐见迟迟没看到江厌进来,就急匆匆的往律所门口走。
果然,就看到了两个男人又针锋相对。
“江厌。”
她先唤一声,免得他真动手,然后急匆匆过去把人拉到一旁去,小声说,“你能不能别总是和邱震哥过不去?”
“你应该问他能不能别总是觊觎我的人。”
黎汐见讨厌他这霸道的样子,“谁是你的人?”
“律所不想要了。”
“我真是——”她视线一瞥,看到邱震还在那站着,担心事态会变严重,只好赶紧道,“你不说要带我去吃饭吗?走吧。”
江厌俊脸还阴沉着,“不带上你的邱震哥?”
“我饿了。”
“……走。”
身后,邱燕还探头探脑的往外看,满眼都是对江厌颜值的认可。
等迈巴赫驶离后,邱震一回身,就把自家妹子逮了个正着。
“你有点出息。”
“我想有啊,可是他也太帅了。”邱燕都已经看不到人了,还不甘心把目光收回来呢,“哥,我从小到大都是听着别人对我说,你哥好帅、好羡慕你有这么帅的大哥之类的话,到今天我才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邱震瞪她一眼,“长得好有什么用?还不是港岛那边放着一个叫林茵茵的女人,又来勾汐见做他的备胎?”
“让我做他的备胎,我也愿意!”
“你是一名律师,要三观正。”
又来了。
邱燕撇撇嘴,“我就是说说嘛,江厌也看不上我,人家喜欢汐见。”
不想再和亲妹沟通,邱震迈步要回律所。
她又快走几步跟上去,“大哥,现在江厌不但从港岛追来了,还知道了汐见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我觉得你的计划未必能成功。”
“他在京林不能停留太久。”
“他离开,也肯定会把汐见带走。”
“汐见不会和他走。”
这中间,只要有林茵茵隔着一天,依着黎汐见那性子,就不可能眼里揉沙子。
邱燕有些疑惑,“你凭什么依据肯定这个的。”
“凭我对黎汐见这个人的了解。”
她性子很别扭的。
平时相处起来,绝对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心软、善良、有耐性,思想清晰,情绪稳定,不轻易与人争执。
但,越是这样内向的人,对待感情就越是有她自己的坚持。
她不高兴,就习惯性闷在心里不说,如果遇到逼问的话,那就把自己埋得更深。
最重要的是,黎汐见既不图钱,也不图利,无法被外力影响决定。
那真的是除非江厌愿意彻底舍弃林茵茵。
否则,没可能。
傍晚,黎汐见把小米条从早教中心接出来。
刚想俯身去抱,结果江厌先一步把女儿抱起,单手箍着,还得空出一只手来护黎汐见。
“我自己可以抱,不用你。”
他也不与她斗嘴,直接问小米条,“喜欢我抱,还是喜欢你妈咪抱?”
黎梨很给面子,“喜欢草莓塔叔叔抱,草莓塔叔叔抱的高,能看到好远好远!”
江厌挑眉,手一摊。
黎汐见是真的服了这一大一小。
回到家,她换了鞋子,准备去厨房做晚餐。
被江厌拉住,“别做了,我让人送,你去收拾要带走的东西,你指挥,我给你放行李箱。”
黎汐见蹙起秀眉,“你一共在京林待不了几天,我不陪你折腾。”
“我能来一次,就能来第二次。”
无非是多与何老周旋一下罢了。
“江厌,我和你迄今为止,什么关系都没有。”
“只要你想,我就娶。”
“你明知道我与你之间隔着的东西,不是那本结婚证。”黎汐见说完,又自己和自己拉扯起来,有些懊恼,“算了,当我没说,你的别墅我不要,你在京林停留的时间一过,就快点走吧。”
又撵人。
江厌就算有再多的耐心,也要消耗得差不多了。
哪怕是狗,也有些自尊吧。
“好,我走。”
他刚好还没换鞋,转身直接推门就离开。
黎汐见都愣了。
立刻开始自责反思,是不是刚才的话说得太重了。
江厌在港岛可是呼风唤雨的江氏集团总裁,到哪都得众星捧月。
孤身为自己跑到京林来,连阿正都没带,结果却被自己那样冷着脸驳面子赶走……
黎汐见感觉自己心里就像被打翻了一罐气泡水,酸涩不适。
她赶紧对女儿道,“小米条,你在家玩,妈咪出去一下。”
“好!”
也顾不上换鞋了,黎汐见穿着拖鞋就走了出去。
按下电梯,她急得直攥拳,第一次觉得这小区的电梯真慢。
因为江厌腿又长,走的快,而且还有车。
他要是开车走了,自己能去哪追!
电梯到了,门缓缓打开。
黎汐见迈步进去,一抬眸——某人臭着一张俊脸,正站在里面,双臂环胸的看着自己。
“……你,你不是走了?”
“是啊,走了。”
江厌嗤一声,“要不是怕你腿短追不上,我现在都走出小区了。”
她又想气又想笑,“那我要是没追呢?”
“那我就真走。”
“去哪?”
“去超市买盒烟,蹲楼下等你来追我。”
他勾手,把人扯进怀里,“黎汐见,嫁给我。”
“……”
“我不想骗你,彻底不管她,我实在做不到,但我保证,如果她没出大事的话,我就不亲自过去,只让阿正去处理,可以么?”
这已经是他能做出最大的让步了。
黎汐见不说话,就抿着唇。
江厌的心都吊在了半空,黑眸难得的急切。
良久,她闷声道,“求婚我不答应。”
“理由。”
“太随意了,连个戒指都没有。”
这一说话,反倒给了他可乘之机。
江厌向来是个不论时间不管场合的人,低头把她抵在电梯壁上直接吻下去!
折磨人一样的啮咬她唇瓣,又舍不得用力,微凉的唇所到之处,都令她好像触电般的颤栗,每一根神经都绷紧起来。
突然,电梯动了。
开始下降。
应该是有同栋的邻居叫了电梯。
黎汐见更紧张,可又推不开人,只能试图去咬他,以获得片刻说话的机会。
“唔唔江唔……江厌……”
“嘶。”
唇角被咬出血,江厌尝到了铁锈味,这才放过人。
电梯门也同时到了一楼,门一打开——“黎律师,你下班了啊。”
“……”
是五楼的邻居,之前找自己咨询过她女儿想离婚的事。
黎汐见笑的很勉强,僵硬的摆摆手,“是啊,刚下班,正要出去买菜。”
“哦。”邻居说完,仰头看了一眼江厌,有被这张脸惊艳到,“这位是?”
知道江厌的性格,肯定开口要说是自己男人。
所以黎汐见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去踮脚捂住他的嘴,扭头对邻居道,“他是我家亲戚,是我一个远房表哥。”
“那可长得真不错,小伙子又高又帅的。”
“哈哈……是啊。”她摆摆手,“我们先走了,着急去买菜。”
“好,再见黎律师。”
黎汐见点点头,赶紧拉着江厌走出电梯,狠狠松口气。
再抬眸。
某人显然又不悦起来。
浑身的疏冷劲都漫出了压迫感。
“别气了,有话回家说,这小区里很多人认识我。”
“我这么见不得人?”
刚才她那样,那慌张的神色,就好像是个出轨的女人怕被老公发现似的!
“没有,我只是不想和别人解释太多。”
黎汐见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以后江厌回港岛了,万一哪天邱震真有事过来找自己,或者来看小米条,如果又被撞见的话,那背后肯定是要传绯闻的。
尤其年纪稍大些的,最喜欢聊这种家长里短了。
那真是足不出户,都能身败名裂。
江厌才不听这些,继续往前走。
黎汐见跟上,“你别闹了行吗?跟我上楼。”
“不去。”
“你在京林人生地不熟的,你要去哪?”
“买戒指。”
最后,黎汐见不但被强行戴上了戒指,还强行搬进了江厌新买的别墅。
这偌大的独栋别墅里,此刻一共三个人,有两个超开心的。
“哇!草莓塔叔叔,好大的海洋球池啊!”
里面还有刚安装好的滑梯,喷球机,小型旋转木马等等。
简直就是个室内儿童淘气堡。
“都属于你的。”江厌顺手揪了下她的小辫子,“去玩吧。”
“耶,草莓塔叔叔,爱你哟!”
黎梨搂着他的脖子,吧嗒亲了一口,这才躺到球池里去。
江厌勾唇笑笑,视线朝后一瞥,看到了黎汐见那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栋别墅的客厅,就这么被你改造成……小孩子玩的地方了?”
虽说京林的房价肯定是和港岛比不起,但这可是南新区!
就是那个,她连普通楼盘都不敢看一眼的高价区。
中心最好的地段,周围三个公园和两个高端大型商场,而且是独栋别墅,两间相邻的,还是豪华装修。
黎汐见都不敢猜这房子的单价。
会心疼。
江厌啧了声,开口,“你也觉得有点小?”
她瞪过去,“我没这么觉得!”
“那你满意就行。”
“……”
江厌把人拉到旁边沙发上坐着,一双黑眸紧锁黎汐见的小脸。
“婚礼,想在哪办?”
“我只是勉强答应了你的求婚,其他的都待定。”
“你的意思,我只是从婚前寻求刺激的对象,变成了未婚夫。”他故意咬着字音,挑眉,学她说话的语调,“暂时,勉强给了我个名分呗?”
黎汐见不甘心每次斗嘴都被他占上风,故意点头,“可以这么说。”
“黎律师,你把我吃干抹净不负责,还偷了我的种跑回京林,到头来就想这样打发我?”
“你觉得我的安置不满意,可以拒绝,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说着,她就要去摘戒指。
江厌眼疾手快,立刻攥住,笑的很假,“未婚夫就未婚夫,我争取早日转正。”
“油腔滑调。”
“也就你敢这么说我。”
偏他还不敢说什么。
泄愤似的把人拉过来亲了一口,江厌抬抬眉骨,“该把我微信刑满释放了吧?我可再不想进黑名单了。”
黎汐见愣了愣。
她都忘了这一茬。
晚上,小米条实在是玩累了,都没需要江厌讲故事,自己躺床上就睡着了。
黎汐见洗完澡出来,没多想,随手拿了件衣服先套上,准备把剩下的工作做完。
结果走出来才想到,这衣服,是江厌的。
从港岛回来后,她就当睡衣了。
还蛮舒服的。
“哟,黎律师也花一万四买了我的同款短袖?”
他非把人困在自己的胸膛间,低头调侃。
“我可没这么多钱,这衣服是我捡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出现在我的行李箱里了,你说能是谁放的呢?”
装傻嘛,谁不会。
唇枪舌战可是自己的工作。
江厌一时语塞,干脆抬手捏住了她的嘴巴,恨不得捏成像唐老鸭那样。
“不准顶嘴!”
黎汐见一把挥开,“不好意思,职业病。”
“呵。”
是是是。
“我就是平日里身边的人都顺从着,非给自己找点犯贱的事儿做。”
“你不高兴,可以收回戒唔——”这次是江厌捂住了她的嘴。
“你再把结束挂嘴边,我真生气了。”
“又气到去超市买烟?”
“黎汐见!”
瞧他那认真严肃的样子,黎汐见识相的噤声,“好,不说了。”
不管住在哪,反正她的工作都是要做完才能休息的。
江厌也有些江氏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主卧里此刻难得的安静,也意外的和谐。
这种气氛一直延续到他关上电脑,起身去浴室。
“黎汐见。”
这声从浴室里传出。
她诉状也写的差不多了,点上保存,“什么事?”
“浴巾。”
“好。”
黎汐见合上屏幕,从行李箱里把带来的浴巾拿过去。
后面,可想而知。
江厌自然不止要浴巾。
浴室里雾气缭绕,温度灼得她刚进去没一会儿,脸上的红就漫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黎汐见赶紧警告,“我怀孕呢,医生说前三个月——”“不能同房。”
他把话接过来,“我查过了。”
“那你还?”
江厌攥住她的手,薄唇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办法总比困难多。”
“……我不要。”
这事儿以前黎汐见做过,知道难度系数有多高。
当年江厌还失明时,每每自己大姨妈期间,他总要缠着让自己帮他几次。
弄完后,手腕都得像断了似的酸疼!
“就一次。”
那黎汐见也摇头。
江厌垂眸,眼底带着浓重不满的情绪,“我疼。”
她也没当过男人,哪里知道他有没有在骗人。
只觉得江厌说得可怜兮兮,一双黑眸似也沾染上雾色一样,没了白日里的矜贵高冷。
黎汐见试探挑眉,“这……你还会疼啊?”
“那当然,还容易把身体憋坏。”
“……”
她发现,自己能输在江厌身上的唯一原因,就是心软。
最后是嘴唇也肿了,颈间锁骨上还被弄出个赤色吻痕,某人才总算是闷哼出声。
回到卧室里,黎汐见都困得睁不开眼了。
身后的江厌非勾着她一缕头发,好像这样绕在指尖才能安心一般。
半睡半醒间,忽然感觉到他伏在耳边问。
“你第一次……给的邱震?”
江厌是想起了之前在律所门口,邱震同自己讲的话。
他说,他能做到只有黎汐见一个女人。
说的那个得意劲!
黎汐见完全是无意识回答,没经大脑,“不是。”
“不是?”江厌顿时用手肘撑起上身,“那你还有过几个男人?”
“……”
她也彻底醒过来,身体一僵,“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想知道你的过去。”
他说是这么说,可俊脸已经垮下来,黑得像锅底。
怕江厌再问东问西的会露馅,黎汐见干脆将问题抛回去,“我都没问你的过去呢,你倒先问我了?江总要是有第一次的情结,你现在就去找那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我给你腾地方。”
说着,她就要坐起来。
被江厌的大手拉住。
“我就是一想到你和邱震……”
“那江总跟我的时候,也不是第一次,我想到你和其他女人上过床,我还没嫌弃你呢。”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黎汐见就不想再让他碰了。
自己那些都是假的,由始至终都只有江厌一个男人。
可他是亲口承认过的,他和林茵茵睡了!
“不说了,掀过这一页。”
重新把人揽进怀里,忍下自己心里那猫抓一样的不适,“以后我只会有你。”
“话别说的太早。”
“那怎么你才能信?剁了?”
“让开,我要睡觉。”
这大晚上的,她没精力和他吵嘴。
第二天早晨,闹钟一响,黎汐见就醒了。
起床穿上拖鞋,才想到自己现在住在南新区,不用再提前一个小时出门。
视线往身边一瞥。
江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只有那空着的枕头,证明这里昨晚睡过一个人。
她洗漱后走出卧室,隐约听到书房那边有动静。
走过去悄悄瞥了眼,是正在工作中的江厌。
也不知他这昨晚,才睡多久就起来了。
其实黎汐见心里清楚的。
江氏集团里的事情,多如牛毛,自己在港岛时江厌都忙得分身乏术了,更何况他现在撇下那边,人在京林。
“瀚海的商业计划书我看过了,没发展,江氏自己做主公司。”
“目前市场已经不是增量时代,而是存量,适应不了新趋势的都得倒闭,江氏没空陪跑。”
黎汐见就站在外面听着,听他从这次新媒体项目说到港岛的新型住宅投资。
她还是喜欢这样的江厌。
见解独到,想做就快准狠。
一入场,就能控制整个局面。
刚与他认识的时候,虽然能天天在一起,可江厌的人生太灰暗了。
就如同那双无法恢复光明的眼睛,是无边无际的黑,看不到引路的明灯。
自己能为他做的事情,着实太少,甚至不值一提。
“万盛的项目,你下午发邮件通知他们,江氏要抽底了。”书房里面,江厌还在一件件交代着工作,“他们一年内激进扩张五十万个终端渠道,仓库里全是积压库存,我预计现金流马上就会断,万盛还没有预留风险缓冲资金,这买卖,我撤出。”
“明白了,江总。”阿正在那边应声。
“另外——”他迟疑了下,但最终没说出口,“有事随时联系我。”
“是。”
挂断通话,江厌走出来想看看黎汐见有没有醒。
结果在门口撞个正着。
“偷听?”
她才不承认,“我是大大方方的听。”
“那怎么不进去。”
“你在工作,我不想打扰。”
黎汐见没说谎,她确实是因为这个才没进去。
毕竟关于他集团的那些事情,自己又不感兴趣。
“我女人打扰我,我乐意。”
她懒得理江厌,迈步去厨房弄早餐。
今天江厌还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做,所以他把小米条送到早教中心,又送黎汐见去律所,然后就去忙了。
一直到傍晚,黎汐见都自己坐出租车接完孩子回别墅后,才看见他的身影从外面回来。
“今天行程这么多。”
“嗯。”
江厌把西装褪下搭在臂弯处,低头换鞋。
她刚想伸手接过来,这才突然发现,江厌的颈间贴着一块纱布!
心顿时一沉。
“你受伤了?”
“没有。”他用手扯掉纱布,露出里面红肿的皮肤来。
因为江厌是冷白皮,更显得那处格外的赤红一片。
“我去把纹身洗了。”
“很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