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面，就别提多违和了。
黎汐见刚要说话，只见小米条从旁边一路小跑过去，径直扑进了他怀里！
“叔叔，我可以要很多很多的草莓塔吗？”
江厌单手将她抱起来，坐到自己腿上，“当然。”
然后用微信给阿正发了一条消息。
【草莓塔，现在要。】
这一幕，看得黎汐见眼前一黑！
“小米条，过来！”
听到妈咪的声音，她眼睛眨巴眨巴看过去，人却是往江厌怀里缩的，然后委屈吧啦的撅起小嘴，“叔叔，妈咪不让我吃草莓塔。”
江厌抬手把她的小脑袋扭向自己，勾唇一笑，“别看她，我让就行。”
黎汐见真是服了！
她快步走过去，“那东西太甜了，一周只能吃一次。”
“谁规定的？”
“我！”
江厌无视她，低头跟怀里的小米条握了握手，“你妈咪的规定好多，不让我抽烟，也不让你吃草莓塔。”
小米条使劲点点头，“那我是不是就吃不到了？”
“应该能，叔叔都买了，不吃就只能扔掉，浪费食物。”
后面这些话，显然就是说给黎汐见听的。
从厨房走出来的杨姐，那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还偷偷的把黎汐见拉到了厨房去说悄悄话。
“我讲你怎么不接受邱先生呢，原来小米条爸爸介么帅！”
“……他，他不是。”
“嗰长得这么像？”
杨姐明显不信。
现在黎汐见的脑子有点乱，她没想到江厌和小米条就这么突然接触在一起了，心都要提到嗓子眼的！
结果刚从厨房走出去，外面的门响了。
不用猜，这肯定是邱震。
黎汐见下意识看向江厌，后者也在看她。
“来客人了，去开门阿。”
“……”
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过去把门打开。
邱震哪里知道什么情况，手里还拎着刚买来的糕点，“汐见，我刚才看旁边的店——”他话还没等说完，目光就看到了坐在桌子旁的男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怀里还抱着小米条！
父女俩的脸，真的很像。
“邱律师，早。”
这回轮到江厌一副男主人做派，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还没吃早餐吧？一起。”
邱震看看他，又看看黎汐见。
“事情有点复杂，我等会再和你说。”
“……好，那我先走了。”
邱震把糕点放下，转身离开。
江厌向她勾了下手指，黑眸瞥过去，“你已经答应和他结婚了？”
黎汐见摇头。
“那你要和他说什么？他现在管的着么？”
“邱震哥是关心我。”
“让他省省。”
她语塞，走到桌边坐下，“快吃饭吧！小米条，妈咪抱你到餐椅上。”
小米条手脚并用的拒绝，“我要叔叔抱着我吃！”
“……”
江厌笑的得意，“乖，草莓塔很快就到。”
要不是江厌今天有重要的股东会议，黎汐见都怀疑他能直接把女儿拐走！
看着满满一冰箱的草莓塔，小米条高兴的直鼓掌，她头疼得去翻了片止疼药。
“汐见，这……怎么回事？”
邱震等他走后，又来的。
“我和江厌约定了，在一起到我离港，然后彻底断联。”
黎汐见没想隐瞒，只是刚才江厌在，她说这话容易引起误会。
邱震皱紧眉头，“你不是说他有未婚妻？”
“是，我不知道他和林茵茵出了什么问题，但他保证过，我不会是第三者。”
而她没有追问那么多，仅仅是觉得，反正距离自己离开港岛也就个把月的！既然他说不是，那计较多了也无益。
江厌说了，他绝不会到大陆找自己。
而自己，也绝不会再来港岛。
这段时间，就只当是最后的温存吧！
邱震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到了嘴边，才发现自己什么资格都没有，顶多就是个朋友的身份。
“你这么做，只会让自己以后更难走出来！”
从上次离港到现在，都五年了，她始终是一个人。
黎汐见笑笑，无所谓的耸肩，“我也没打算走出去，这是我当骗子的报应。”
下午，她到法院递交了新的呈请书。
这回是陈先生诉陈太离婚的。
提交完，黎汐见又乘的士到了江氏大厦。
捐款回执财务已经拿到，她需要几份复印件存档。
刚要坐电梯回办公室，就接到了江厌的电话。
“在公司？”
“嗯。”黎汐见下意识回头，“你看到我了？”
“五点钟方向。”
她挂断电话看过去，就见到江厌穿着件黑色衬衫，正在抬手挽袖口，旁边站着个老外，似乎在谈工作上的事情。
等了一分钟，他迈开长腿朝黎汐见走来，姿态坦然得很！
搞得反倒是她左右看了眼周围，生怕被谁瞧见。
“偷江氏什么东西了？”江厌唇角莫名勾起一丝邪气的弧度，“哦，偷了总裁。”
“你不要乱说！”
“呵。”
他扯着人进了总裁专用电梯。
门刚关上，黎汐见的手机就有条港岛新闻推送过来。
【许氏集团公子许正阳，凌晨遭人断三指喂狗，在医院急救被拍！】
她反应了下，皱眉看向旁边站着的男人。
“你？”
“凌晨时我们正在用第二枚。”
“……”黎汐见猜到这事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就算不是他亲手做的，也是他的人做的！“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他碰过你的背。”
只是要三根手指，已经算便宜他了。

江厌倒不以为然，“说起来，我和你还有账没算完。”
黎汐见下意识和工作联想到一起，“嗯？你看账本了？是有哪个出纰漏了？”
他抬手，敲了下她的额头，“昨晚还剩一枚没用。”
江厌话落，把那片绿色的放进黎汐见的手心。
弄得她脸颊瞬间肉眼可见的红起来，“你真是够了！”
“黎律师害羞了？”
江厌故意咂咂嘴，双手一摊，“我又没说现在要用，只是把这个交给你保管，免得万一我弄丢，某人到时候又怀疑我是和其他女人用了！”
“我，我才没空怀疑这些！”
因为江厌身高实在优越，他不低头，她瞪不到人。
没办法，于是……
黎汐见狠狠的踩了他皮鞋一脚，把套塞回给江厌，“留着你自己吹气玩去吧！”
电梯到了十七层，江厌直接把黎汐见拎到自己办公室。
她一看，电脑都备好了，这是早有预谋！
不过……
反正离港日子在倒数，多见一面是一面。
工作时的江厌和床上时的他，完全两个人！秘书递交完资料后，他就一直低头在审阅。
浓眉微蹙，薄唇紧抿。
黑色的笔在他指间夹着，时不时转动一下，然后落笔做标注或是签字。
黎汐见没忍住，就像五年前那样，拿手机偷偷拍下了这不容打扰却又意外和谐的一幕。
半小时左右，江氏的股东周骏忽然过来敲门。
“江总。”
他听到应声后走进来，先看了眼黎汐见，眸中稍有惊讶，但也不敢多问，“我有件事……想单独找你说。”
这意思，是要一对一。
黎汐见懂事，立刻起身道，“我出去拿个资料。”
“不用。”江厌扬手示意，“她不是外人，你直接说。”
“……”
周骏迟疑了下，这才开口，“最近郑氏有新动作，搞大陆那些民营企业，赚了不少！您看，咱们要不要也研究一下？”
黎汐见听完，愣了愣。
好家伙，果然是需要单独聊的话题！
江厌点了点桌面，没在意，示意他继续说。
周骏笑笑，“先找内地企业，让他们做资产抵押，然后在港岛找代持方接受抵押，再买入CDS保险确保投资本金！到时，只需让对方出各种项目费用，吸到企业账面没钱了，再随便找个项目上的问题搞严重，把项目方踢出去。”
这可真是个够狠的骗局。
内地企业恐怕赔到干净，才惊觉自己是个傻子！
江厌嗤一声，扔了笔，“郑氏总搞这些小动作。”
“据说从今年初开始到现在，揽收超过十亿港币！”
这数字，谁看了不动心？
“嗯。”他身体往后一靠，一双长腿随意伸展，姿态散漫，“这十亿，够郑氏一家上下买烧纸钱了。”
“……”
周骏猜不透自家总裁这话是什么意思，停顿了下，笑吟吟的从口袋里拿了香烟和打火机出来，“江总，这钱赚的很容易！只要您点头，剩下的都由我来做。”
烟递过去，江厌没接，指了下黎汐见。
“她不让。”
听到这话，周骏简直是被吓到的程度！
这世界上，竟还有能管得了江厌的人呢？
忽然被点到名，黎汐见无语蹙眉，“你想抽就抽，戒烟是你自己说的。”
又不是她非得要求的！
江厌向周骏一挑眉，耸肩，“你看到咯，我女人盯得紧。”
“……”
“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周骏忙不迭点头，快步离开。
门一关上，黎汐见立刻道，“你干嘛把我说得好像很凶似的。”
看把那个股东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江厌起身，直接坐在了她的办公桌上，“我都没怕人笑。”
“你是总裁，谁敢？”
黎汐见不想和他继续斗嘴，仰起头看向江厌，“刚才那人说的，你要参与吗？”
这说好听了是捞钱，其实就是在诈骗！
欺负那些向往港岛融资的内地企业！
他不答，还反问她，“你觉得呢？”
“你不会。”黎汐见凑近江厌，眸底闪过一抹灵动的狡黠，“因为近期在整理江氏账目，我发现自从你接手后，江氏的灰产虽没有直接全部砍断，但收益比例已经逐年骤降了！这就说明，你也想洗干净。”
而至于他为什么没有直接全切，这也是不得已的。
江氏在港岛扎根已深，这里又是龙潭虎穴，一旦江厌上任后就自断一臂，那其他家将会立马踩到江氏的头上！
到时就别说站起来了，恐怕跪着都没地方。
江厌就喜欢她这聪明劲儿！
捏着黎汐见的下巴，先狠狠吻个够，“比抽烟爽。”
“你能不能别总是动手动脚……”
“没啊，我爱动腰。”
如愿看到她小脸又红，江厌又勾起一缕头发缠在指间，“那些脏的手段，都是吃不上饭的人才去抢。”
江氏现在光靠投资的几项核心技术，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还需要那些？
“但是你也别拒绝的太明显，不参与就行，别明着和他们唱反调。”黎汐见又担心起来，“这些人连这种钱都能拿，还沾沾自喜的，道德感肯定没多少！如果你独树一帜，小心他们因为担心你动蛋糕，而联合围堵你！”
商界的事她懂的不多。
但做了这么久的律师，人性还是看的很多的！
“怎么？怕我破产，变成穷光蛋？”
“江总会有那么一天吗？”
江厌貌似认真的考虑了下，“说不准，到时不知黎律师可否赚钱养我？”
黎汐见眨眨眼。
虽然很不想在这种温情的时刻煞风景，但她不得不提醒他，也提醒自己。
“我离港后，咱们就没瓜葛了。”
“……”
他瞬间烦躁起来，拧眉，“就没有不走的可能？”
只要黎汐见不离港，那他们就不会结束！
“没有。”
她答的很坚决。
江厌俊脸绷紧，整个人的气息都阴沉下来。
“邱震就那么好？”
“所以你现在和我睡，是为了报复他丢下你和你女儿多年，让他吃醋？”
黎汐见无语挑眉，“江厌，是你非要开始的。”
又不是她！
干嘛说得好像她是个玩感情的渣女一样？
“呵，成，那我就多尝尝邱律师女人的滋味，真刺激！”
黎汐见瞪人，“有病。”
“省点力气，到床上骂。”
真看出江厌是生气了，牟足劲折腾人。
情到高峰时，还故意撤离，贴在她耳边讲，“邱太，你老公也能令你这么颤抖吗？”
恨得黎汐见直咬牙，却因为身体悬空又不得不紧紧攀附他，“神经病！”

昨晚江厌没回半山别墅，这加剧了林茵茵的恐慌。
看看身边的谭姨，她沉了口气，喊医生过来盯着，然后自己回卧室。
一串号码拨过去，林茵茵嗓音透着不悦，“我们说好的，我帮您，您也帮我，现在怎么没动作了？”
“我倒是还想问你！作为他的心上人，你怎么连一点话语权都没有？江厌什么都不听你的！”
“商界那些事我又不懂，您让我做的，我也都做了！”
电话那边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给自己留后路，讨好江厌！不过你考虑清楚些，如果我不舒心，你下场能是什么样子。”
林茵茵也不甘示弱，呛回去，“难不成，您坑害阿厌的事，我还要答应？江老，他终究是你亲儿子！”
“我人都被强制送到新加坡了，是啊，我亲儿子。”江老嘲讽笑笑，“总之我不管，你想办法尽快怀上江家的血脉，然后把孩子给我！”
“我，我现在都碰不到阿厌，我怎么怀孕？”
“这是你的事。”
通话被切断，林茵茵烦躁得把手机扔到一旁去！
本以为只要能成功入住半山别墅，自己就可以多有机会接近江厌，甚至晚上偷溜进他的卧室……
毕竟他是个正常男人，五年多没有过女人，林茵茵不信他能忍住！
结果呢？
江厌连家都不回了！
这事情怎么越发展，越偏离轨道了呢？明明之前，江厌为了哄他母亲开心，安定她情绪，连婚检都愿意抽时间陪自己去做！现在竟然都敢直接说，他们没有订婚的事！
“不行，这不行！”
林茵茵坐立不安，干脆起身在卧室来回踱步。
忽然，她脚步顿住！
“是黎汐见！她出现以后，阿厌就变了……”
没错，就是黎汐见进入江氏工作后，事情才开始愈发的不可控！
林茵茵沉下脸，死死抿着唇。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黎汐见真是要吃不消了。
现在的江厌，甚至比五年前的需求更甚！
餍足冲淡了他的愠怒，倒是满意的起身去浴室冲澡了，留下她躺在休息室床上，连清洗都是江厌伺候的。
换了身衣服出来，黎汐见已经睡沉了。
他挑眉，俯身捡起刚才用完的东西，到浴室都顺着马桶冲掉！
外面，阿正已经等待多时了。
看到自家总裁出来，他毕恭毕敬的低头，“江总，会议室那边在等您了。”
江厌扯了下领带，“嗯。”
“另外，林小姐在一个小时前过来说要见您，目前应该在会客室等着。”
没有总裁的点头，阿正肯定是一个人都不能放进去。
“没空理她。”
江厌迈步走出几步，又侧脸嘱咐了句，“黎律师在休息。”
“是，您放心，不会有人打扰。”
而他刚离开没多久，林茵茵就又来十七层了！
“阿厌还没有忙完吗？”
她惊讶于，如今自己连进出江厌的办公室都做不到了！
阿正挡在门前，冷冰冰的，“林小姐请回。”
这下林茵茵反应过来，疑惑的问，“是不是里面有人？阿厌一个人在吗？”
没人回答。
她不得不再次搬出身份，“我是你主子的未婚妻！你就这么对我？”
阿正依旧不理。
林茵茵干脆要硬闯，可她那点小力气，怎么能是阿正的对手。
连门把手都没碰到，就被拎远了！
“林小姐最好不要让江总生气。”
“威胁我？你只是阿厌身边的一条狗而已！”
阿正一点都不被这话影响，连多看她一眼都没。
林茵茵被气得跺脚，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转身回半山别墅！
一进门，谭仪琴正在听医生给她做心理治疗。
看到她回来，还笑着起身走过去，“茵茵！”
林茵茵本就有些烦躁，不耐烦的瞥了一眼，径自坐到了客厅沙发上，“谭姨，我现在没心情陪你。”
“茵茵不开心？”谭仪琴也坐下来，“那茵茵怎么才能开心？”
“你让阿厌回来。”她把手机扔过去，“给他打电话！”
“不，阿厌忙，他忙。”
谭仪琴的服从性并不强，说她什么都不懂，她其实还明白一些事。
“那就别烦我！”
林茵茵忍不住嗓音大了些。
结果下一秒，就引发了谭仪琴的躁郁症！
“啊啊啊！我不是，别碰我！我不是，我不是！”
医生立刻围过来，林茵茵也赶紧起身，“谭姨，对不起我错了！您冷静下来，您别这样！我是茵茵啊，你看，我真的是茵茵，是你的儿媳！”
“别碰我，滚开，我要我儿子，我不是第三者，我不是！”
看到她这样，林茵茵倒是忽然松开了手，然后拿出手机，对准谭仪琴录了段视频，发给江厌。
【阿厌，你快回来吧！谭姨又发作了，还有自残倾向！】
这一觉，黎汐见直接睡到江氏的下班时间。
她渐渐转醒，坐起身。
休息室里只有自己，江厌又不见了踪影。
可能是去忙工作了。
黎汐见到浴室洗漱了下，穿回衣服走出去。
阿正还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守着。
看到她，立刻低头，“黎律师。”
“嗯，江总呢？”
“不清楚。”
他是真的不知道，一直就在这边守着黎汐见了。
“需要我帮您联系一下吗？”
她摆摆手，“不用了，如果等下他回来的话，你就说我回家了。”
都这个时间了，自己该回出租房做晚餐来着。
黎汐见乘电梯下了楼，拦一辆的士直接去了菜市场。
等做好菜后，她接到了邱震的电话，说今晚不在她那吃了，陈先生请客。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黎汐见倒没多想其他的，毕竟自己和邱震就只是朋友。
吃完晚饭后，她带着小米条到附近的街上转了一圈，买了几样玩具，这才回家给女儿洗澡，哄睡。
蹑手蹑脚的走出来，黎汐见下意识看了眼手机。
没有任何来自于江厌的消息。
今天公司事情这么忙吗？
许是下午睡多了，晚上她倒没什么困意，于是打开电脑准备工作。
刚查完一份资料，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黎汐见起身走过去从猫眼瞧瞧，居然是江厌。
“你怎么又——”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他低落的情绪！
蹙眉，仰头看向江厌，“你怎么了？”
“没事。”
他换鞋，走进去，直接躺到黎汐见的床上。
周身并没有酒味，也没烟味。
所以应该不是刚应酬完。
“和我说说？”黎汐见声音变轻，习惯性的想去拉他的手，“别自己闷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也没个应声。
就当她以为江厌睡着了时，他才突然开口，“黎汐见，什么是爱？”
“啊？”
这话题太深奥，有点难回答。
“你爱过人吗？”
黎汐见抿唇，“爱过。”
“邱震？”

“……”黎汐见沉口气，嗓音清晰，“难道你没爱过人么？”
被江家认回，提的要求都是让不惜一切代价找回林茵茵，不然就不肯同意改姓氏。
以及，自己刚冒名顶替时，江厌只会对江家人恶言相向，却没对自己这个“林茵茵”凶过一次，顶多就是不怎么说话而已！
再后来的三年，那床上床下的深度交流……
黎汐见这个亲历者，可不信江厌对林茵茵没感情！
“呵，当过回笑话。”
他想起某些事后，冷呵一声，更像自嘲。
“那所以你找我，提出还第二个人情的条件，不也就是因为和她赌气？”黎汐见虽然没问江厌，到底和林茵茵之间怎么了，但她不是块木头，心里自然会有诸多猜测。
比如，他们吵架了。
再比如，林茵茵做了点什么令他生气的事。
江厌忽然坐起来，漆黑的眸子直盯着她，“我赌什么气？”
“那不然？”
黎汐见也没闪躲的回视，“难道你和我睡，是因为爱上我？”
这话一出口，她的心就瞬间被吊了起来，悬在半空！
不过没用几秒，就摔下来了。
“……不知道。”
他说的不知道，就是真的不知道。
江厌现在对爱的定义，很模糊。
从第一次发觉自己心动后，他就认为爱这个东西，是需要双向的才作数，单方面的最多只能叫喜欢、心仪。
可他爱过那个女骗子，也觉得她同样爱自己，结果一跑五年，如今连最后的念想都注销了。
再看黎汐见……
那更荒谬。
自己明知她早心有所属！
如果不是小米条药品的事，这女人一直对自己避之不及，几次三番意图划清界限。
他们之间能有什么爱？
“怪我了，本就是各取所需的关系，聊这些真煞风景。”黎汐见忽然后退一步，与他隔开了些距离，“我去客厅写开庭辩词，你困了就睡，不用等我。”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
江厌烦躁的抓了抓短发，将衬衫扣子解开几枚。
手机响起，是阿正。
“江总，医生要和您说话。”
“嗯。”
电话那边，很快换成了医生的声音。
“江先生！您母亲自从林小姐离开后，就一直情绪不稳，我们注射过镇定剂，也就只能好一会儿，而且还不可以注射太多量！她这是离开了熟悉的人，造成的心里不安，建议……让林小姐回来。”
江厌浓眉拧着，站起身，“我回去。”
“您，恐怕也不行。”
毕竟不是每天守在谭仪琴身边的，就算是亲儿子，也安抚不了。
“……”
“要不您看这样呢？先别把林小姐赶走，让您的手下时刻盯着，这样给您母亲一点适应的时间，免得造成她的精神失控。”
现在，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挂断电话后，江厌才看到林茵茵给自己发了很多条微信消息。
【阿厌，我错了！我不是有意要和谭姨发脾气的！】
【对不起！念在咱们两家之前关系的份上，可不可以别赶我走？我在这世界上，只有你和谭姨两个亲人了！】
【求求你，可怜可怜我！我做这些，都是因为爱你啊，我爱你！看到你身边有其他女人的出现，我接受不了，才一时鬼迷心窍！】
后面的，他懒得看，直接全删了。
迈步走出卧室，客厅里坐着的黎汐见看到江厌后，愣了愣。
“你要走？”
“嗯。”
她站起来也到门口，“那你……今晚还回来吗？”
江厌抿唇，“应该不回来。”
“去半山别墅？”
“是。”
黎汐见咬了下唇，垂眸，“哦，那你开车慢点。”
他离开后，这个房子一下子仿佛就空了下来。
黎汐见扯了扯唇，感觉自己的心脏被谁捏紧似的，很闷，透不过气。
她重新坐回了电脑前，可半点工作的心思都没！
辩词一个字也写不下去。
原来即使过去五年，江厌也能轻易的就令自己乱了方寸，她还以为自己是个蛮理智的人呢……
忽然，黎汐见也起身！
换掉了居家服，从衣柜里拿出件白色连衣裙，穿好后匆匆下了楼。
此时已经有些晚了，出租的士车不多。
她在街边站了几分钟，才拦到一辆。
坐进去，对司机笑笑，“你好，半山别墅A17栋。”
一路上，黎汐见都在想，本就还能和江厌最多相处一个月而已，干嘛要因为这些事情闹得彼此不愉快呢？
答应他的时候，不就已经想好了么？
顺着他，由着他，别和他吵。
毕竟往后一生都不会再见了，比起这个，他爱不爱，以后要爱谁，甚至以后要娶谁，似乎也没什么需要计较的！
“到了。”
“好，谢谢。”
黎汐见的思绪被拉回，连忙付了钱后下车。
的士离开后，她抬头先看了眼这栋别墅，确认是这里没错。
因为江厌的车就停在门口！
说来也是奇怪事，自己站在这栋建筑前，刚才那种快窒息一样的不舒服，立刻就消失了。
脑海里想的只有，等下该怎么向那个幼稚鬼低个头，大不了哄哄他。
黎汐见深呼一口气，上前，准备按门铃。
从别墅庭院里，传出了一道熟悉的女声！
“阿厌，谢谢你把我找回来！”
“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和我生气！”
“我是爱你的，我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呢？”
“……”
是，林茵茵。
她真的住在半山别墅。
陈太没有说谎。
而且听林茵茵的话，刚才江厌从自己那离开后，显然是去找她了。
所以今天江厌大晚上忽然去自己那，也是因为和林茵茵生了气？
怪不得，他会问出“爱是什么”这样感性的话。
这一刻的感觉，黎汐见该怎么形容呢？
可笑？小丑？
都不够准确。
她缓缓的将手收回来，转身离开。
半山别墅这儿，还是依旧难看到出租的士，必须得走出很远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