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礼礼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总之，这几天要是再碰见卖力偷贡品的小贼，你可不要卖力去追了。”
郑婆婆将信将疑：“你咋知道我的生辰？”
夏礼礼表情高深莫测：“算出来的啊，郑翠芳，1968年农历八月初五。”
实际上是她在警局查了一下郑婆婆的档案，没想到这会儿用上了。
郑婆婆看夏礼礼的眼神变了，“我去，你这么年轻一小姑娘还真懂这些!”
夏礼礼这小姑娘看起来也不像是随便和人开玩笑，吓人的人，郑婆婆点点头：“行，我会注意的，自己的身体健康是第一位。”
夏礼礼见郑婆婆听劝，心中安稳了不少。
出于谨慎，夏礼礼多问了一句。
“郑婆婆，你认不认识陈贵福？”
郑婆婆点头：“认识啊，他是我们这片山的森林防火员，定期巡逻。”
夏礼礼了然，像这种焚烧还是会有逝者的家属偷偷烧纸烧香，容易引发森林火灾，设置森林防火员定期巡查能够防范于未然。
“我还有单子，我先走了！”
“谢谢你送的巧克力!”
夏礼礼骑着小电驴扬长而去。
第二天，夏礼礼依旧按部就班上武术课，人流高峰期送外卖。
可能是因为最近各个平台外卖大战，今晚的单子特别多，而且很多都是顺路的单子，夏礼礼送最后一单已经是晚上11点50分。
她骑着小电驴在城中村穿行。
最后一单奶茶的地址有点难找，夏礼礼在小巷子里七拐八拐才找到“富源村5单元A栋。”
爬上四楼，夏礼礼按了一下门铃：“您好，外卖。”
现在很多出租屋的门普遍材质偏薄，隔音很差。
夏礼礼能清晰的听到门内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在门口停下，对方应该是在看猫眼。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长袖睡衣的短发女孩开了门，她光着脚站在地上，接过夏礼礼手里的外卖袋说了声“谢谢”。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团毛茸茸的物体从门缝里挤了出来，窜到了楼道里。
夏礼礼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小奶猫从门缝里蹿出来了。
女孩着急地唤了声：“可可，快回来！”
门外的夏礼礼眼疾手快，一把逮住了小奶猫，将小奶猫抱了回来。
被逮住的小猫“喵喵”几声，眼神清澈无辜。
“谢谢你！”
短发女孩接过夏礼礼手里的猫，看着她说了声谢谢。
夏礼礼正想说不客气，可她和女孩四目相对之间，双眼忽然发晕。
眼前又出现幻觉了！
幻觉中，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电脑屏幕发出惨白的光。
短发女孩疲惫地揉着眼睛，键盘敲击声在寂静的午夜格外刺耳。
电脑旁的闹钟数字跳动着：00:25。
突然，“叮咚——叮咚——”
门铃声划破宁静，一声比一声急促。
女孩猛地抬头，拖鞋在地板上发出慌乱的啪嗒声。
出于警惕，她没有立刻开门，在门前刹住脚步，她屏住呼吸，准备透过门上的猫眼，查看门外的情况。
她右眼对上猫眼的刹那，冰冷的金属反光在她瞳孔中放大——
“咔嚓！”
门外，一根钢筋直接穿透猫眼，猝不及防地洞穿了女孩的脑袋！
第106章 凶手跑了
女孩眼球被斜切的钢管尖头扎进去，鲜血喷溅，她身体僵直了一秒，然后像断线木偶般缓缓滑落，倒在地上。
女孩养的小奶猫意识到了不对劲，喵喵叫个不停。
但很快，凶手通过猫眼，用特殊工具撬锁，进了屋里。
凶手直接将小奶猫从窗口扔了下去。
小奶猫的叫声戛然而止——
一连串触目惊心的画面，让夏礼礼不禁打了个冷战。
幻觉下一幕。
女孩的父母和男友在案发现场的警戒线外崩溃大哭。
原来凶手抢走了女孩在屋里放的20万现金，还用女孩的手指纹解锁了手机，用女孩手机借了50万网贷，迅速转走，打进了境外账户，和电信诈骗一样，钱一出去很难追回来了。
女孩叫纪心慈，是小镇做题家，父母都是小城市的普通职工。
纪心慈工作努力，今年刚升职当上主管，而且还准备和男友结婚，婚期都定好了。
被抢走的二十万现金正是纪心慈父母攒她给的嫁妆。
纪心慈死了，父母还被网贷平台给缠上了，成天骚扰催债，一个幸福的家庭就这么破裂。
幻觉结束，夏礼礼的眼睛恢复焦距。
纪心慈见夏礼礼看着自己迟迟不动，一脸疑惑的问：“你好，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夏礼礼回过神来连忙道：“哦，有垃圾要我帮忙带下去吗？”
纪心慈还没想到这位外卖骑手服务这么好，她将打包好的垃圾袋放到门口：“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就是帮我捉猫又帮忙倒垃圾，我会给你打赏的！”
夏礼礼露出个勉强的笑：“举手之劳，不用客气。反正这是我送的最后一单。”
她转而压低声音对纪心慈说道：“对了，你这门隔音不太好，门外的人能听见你过来的脚步声。”
夏礼礼面色严肃地叮嘱：“你这猫眼是塑料做的，可要小心。”
“我听说最近坏人有种新型的作案手法，按了门铃之后，等屋里的住户看猫眼时，将尖锐物品从猫眼插进去，弄伤住户，再入室抢劫。”
纪心慈听了，倒吸一口凉气，面色惊恐：“这做完手法也太凶残了……”
“我明天就换个可视门铃。谢谢你提醒啊。”
夏礼礼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赶紧提起垃圾袋：“不客气，我一个人住，特别关注这些安全问题。”
“我走了，你记得把门反锁！”
夏礼礼离开后却没有下楼梯，而是往楼梯上走。
现在已经是晚上00:02分了。
凶手按响门铃的时间是00:25分。
虽然间隔还有23分钟，但凶手此时可能已经到达富源村附近踩点观察情况了！
这一片城中村归属于富源街道管理，夏礼礼通过内部系统查到离这里最近的街道派出所电话，赶紧拨了出去。
“你好，我是阳城公安总局内部情报员，警号44XXXX。”
因为保密，夏礼礼的身份只有总局的部分警员知道，分局和街道派出所的人员是不知道的。
为了方便办案，顾指挥给了她能力范围内的最高权限，要求下级单位配合，夏礼礼直接报自己警号就可以。
夏礼礼一边从五楼的楼梯往下看，一边压着声音道：“刚刚发现紧急情况，疑似杀人犯准备入室抢劫，地址富源村五单元A栋404，请求支援！”
夏礼礼本以为对方要盘问自己细节，却没想到那电话那头响应非常快：“我们马上派巡逻民警赶过去。”
看来顾指挥把各方面都考虑到了，对于她的特殊身份方方面面安排的非常到位。
“巡逻的两位民警马上在移动警务平台上和您对接。”
警方内部有自己专用的加密通讯软件和平台进行保密工作沟通，叫做警讯通。
00:12分。
夏礼礼在“警讯通”和街道派出所两位巡逻民警李川、简志尚对接上了。
李川：“我们大概还有五分钟赶到，富源村5单元A栋。”
夏礼礼算了一下，这两人赶到的时候，凶手估计已经上楼了。
夏礼礼：“我在5楼蹲着，你们在A栋门口守好，切记莫要打草惊蛇。”
“凶手出现在四楼后我立刻给你们发消息，我们上下包抄。”
李川&简志尚：“收到。”
夏礼礼观察着四周的情况，给自己的左手戴上一副手套。
这不是普通手套，而是电击手套，是任教授送的高科技防身产品，造价要上万块，美元。
采用微接触式电流技术，合法且能让对方的肌肉瞬间麻。
她现在是武力值不够，高科技来凑。
时间过去不到四分钟。
00:16分。
细微的脚步声从楼下的楼梯传来。
楼梯间是声控灯，这脚步声很轻，没有触发声控灯。
若不是夏礼礼的眼睛夜视能力也极好，瞄看到了人影，几乎都要以为对方是幽灵了。
夏礼礼握紧手套，屏住了呼吸。
楼梯间那团黑影的动作很慢，他上到了四楼楼梯口。
停下来打量了一圈，随后抬头往上看。
夏礼礼在看到对方要抬头的时候，就赶紧藏了起来。
她右手指尖颤抖着在三人小群里发了信号。
楼梯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凶手正在准备作案工具。
夏礼礼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两位巡逻民警已经往楼上赶了！
三十秒后，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位民警的脚步声已经收到最轻，楼道的声控灯都没开。
但是凶手很敏锐，夏礼礼瞥见楼梯间那团模糊的黑影立马就收起了自己的东西，往楼上跑。
夏礼礼听见凶手的动静，深吸一口气，举起手套，准备守株待兔。
电光火石间，黑影一闪，那人竟猛地撞开楼梯间的窗户，纵身从四楼与五楼之间的空隙跃下！
“跳窗了！快追！”夏礼礼瞳孔骤缩，朝刚冲上楼的巡逻民警报信。
两名警察反应极快，转身便往楼下狂奔，脚步声在楼道里炸响。
夏礼礼一个箭步扑到窗前，只见那道黑影如同鬼魅般踩着外墙的空调外机，几个利落的翻跃便坠向地面——
“砰！”
人影重重砸在巷子的垃圾箱旁，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弹起身子，向东侧疾窜而去。
“东巷！目标往东巷逃了！”夏礼礼赶紧往警讯通发信号，手指几乎攥碎了手机壳。
第107章 连环杀人犯
远处，凶手的背影已融进昏暗的巷口，像一滴墨汁渗进宣纸，转眼消失无踪……
夏礼礼看着空荡荡的小巷，眉头紧皱，有种不安的预感。
半小时后。
夏礼礼在警讯通上收到消息。
两位巡逻民警没有抓到凶手，对方跑了。
城中村巷子的监控不完善，只拍到了凶手的背影。
黑衣黑裤戴口罩，身高在一米七左右。
之前的案件都是提前精心部署，尽管过程波折，但顺利抓到凶手了，而现在，凶手第一次在眼前逃走！
实在是太让人心塞了。
电话接通，黎启寒低沉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不带一丝波动：“我收到富源街道派出所的警情报告了，你这次看见什么了？”
夏礼礼将幻觉中的作案过程快速汇报完，声音越说越紧：“...犯人从我眼皮底下跑了。”
说完后她垂着头，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楼梯扶手：“就差十步...我就能抓住他......”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
钢笔写字的沙沙声从听筒那头传来，黎启寒的声音依然平静，却莫名让人安心。
“你以为拍警匪片？一抓一个准？”
“五年前跨省追逃雨夜屠夫，我带队跟丢过三次。”
夏礼礼微微一怔，这是她第一次听黎启寒提及失败。
察觉到夏礼礼的停顿，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是不是觉得我也不过如此？”
夏礼礼下意识摇头，正要否认，电话那头黎启寒的语气放轻了些：“只要厄运当事人活着就行。”
“别想太多。”
他简短道：“现在，回家睡觉。”
挂了电话，夏礼礼焦躁的情绪已经变得平和下来。
第二天上午10:30。
夏礼礼接到冷晓荷的通知，让她去局里开会。
夏礼礼到达局里会议室时，会议已经开始了，她挨着冷晓荷坐下，面色疑惑地小声问：“不是10:50开会么？”
冷晓荷压低声音：“会议10:30就开始了，只是开场二十几分钟都是工作总结。
“黎队特意交代的，说你昨晚睡得晚，让你多睡会儿。”
她朝前方努努嘴，“前面二十分钟都是工作总结，你没错过什么重点。”
夏礼礼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黎启寒端坐在她们斜对面，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条纹，勾勒出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
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黑色钢笔，指节随着顾指挥的发言节奏轻轻叩击桌面，制服的金属袖扣在光线折射下偶尔闪过冷冽的光。
似是察觉到视线，他忽然抬眼，目光越过半个会议室精准地锁定了她，又移开了。
那眼神平静得看不出情绪，却让夏礼礼莫名想起昨夜的电话里那句“别想太多”。
耳尖微微发热，夏礼礼轻轻吸了口气，把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将注意力转移到会议内容上。
顾指挥面色凝重地出席了这次会议，他紧锁的眉头显示出案情的严重性。
开会过程中，夏礼礼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得知，昨天晚上那个手段残忍的凶手居然是连环杀人犯！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笔记本边缘。
会议厅的投影仪上播放着凶手前三起案件的资料。昏暗的光线下，顾指挥的副手推了推眼镜，语气沉重地说：
“这一次凶手犯罪未遂，不过根据小夏总幻觉中凶手的作案手法，他应该就是连环杀人犯，流窜多省作案。”
“在这之前已经发生过三起通过门上的猫眼伤人，入室抢劫的恶性事件了。”
“三起案件的受害人，有两人不治身亡，还有一人侥幸活了下来，但是大脑损伤成了植物人。“
顾指挥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说：“由于三起案件发生在不同的省份，三起案件也是昨天才进行并案侦查，其他两个省的警局才把案件资料传给我们，我们还有很多信息没有同步。“
夏礼礼看见投影仪上三起案件到现场，倒吸一口冷气，头皮发麻。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现场画面十分血腥。
此时，警员罗晓站起来汇报道：“我们今天早上对富源村五单元A栋404的住户纪心慈做了个笔录。”
“三天前她去建商银行取了二十万的现金，是父母给她准备的嫁妆。”
很多地方结婚的习俗都是将嫁妆装成一箱箱的现金，议亲特别有面子。
黎启寒双手交叉抵在下巴前，目光锐利：“我们分析纪心慈应该是在银行取钱的时候被凶手盯上了。”
“前三起案件的受害者也是在银行取钱的时候被凶手盯上的。”
冷晓荷补充道：“凶手不仅恶劣还狡猾缺德，不仅抢现金，而且还通过死者的手机借网贷，再汇入境外账户洗钱，钱一下子就没了。”
罗晓点点头：“他应该是有境外诈骗集团的亲友。”
警队的老刑警皱起眉头，疑惑地问：“这里有个疑点，林城案案发之后，林城总局出动了大量警力进行摸排，这个连环杀人犯从来没有在火车站高铁站甚至汽车站附近出现过。”
“他究竟是怎么流窜多省作案的？“
此时黎启寒从容地站起来，用红点笔指着大屏幕上三省的地形结构示意图，东南，潇湘，江岚三省都有山脉和河流相连。
他冷静地分析道：“我推断凶手应该是走山路和水路。”
“三省交界处有78公里无人区，徒步穿越只需5天。”
会议室一片哗然。
罗晓惊讶地张大嘴巴：“就靠一双腿爬山啊！腿得走断吧？“
黎启寒神色不变，继续道：“我推测凶手体力极好，能适应艰苦生活条件。”
罗晓挠了挠头，困惑地问：“那他住哪儿啊？他不住旅馆酒店？不会住在山里吧?”
冷晓荷抱着手臂，若有所思：“他赶路的时候肯定是带着干粮住在山里，但是蹲点跟踪受害人期间呢？不住旅馆吗？”
“总不可能住公园和大街上吧。”
顾指挥眼眸沉沉，声音低沉：“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次犯案。”
“现在网上已经有了前三起案件的报道，还在热搜上，这个手段恶劣的杀人犯已经引起了公众恐慌。”
“我们对凶手做了一个心理肖像，男性，家庭条件较差，社会经验丰富，心理素质和身体素质都很强。”
会议室一时间陷入沉默之中。
所有人都面色凝重。
这个连环杀人犯很专业，指纹和脚印都没留下，太棘手了。
顾指挥展示了一双胶鞋的图片：“银行附近的监控录像只拍到过他的背影，穿着一双很多民工都会穿的军绿色劳保鞋。”
夏礼礼紧盯着黎启寒展示的那一副凶手流窜路线示意地形图。
地形图里密密麻麻的山头，显示是在青山区。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郑婆婆管理的墓园也在青山区。
夏礼礼不由得想起了关于郑婆婆的厄运片段，郑婆婆追的那个偷贡品的小偷穿的也是一双绿色的劳保胶鞋。
这一连串的巧合，没办法让人忽视。
她赶紧打开手机地图，查看郑婆婆守的墓园的位置。
夏礼礼不断指尖收缩，将地图缩小，郑婆婆墓园附近的那连绵起伏的山，这些山的西北边是东南省的另一个地级市，元洲市。
元州市分布着元川江的支流。
元川江是一条大河，河流正流经涉案的三个省份！
夏礼礼仔仔细细的回忆了关于郑婆婆摔倒的幻觉画面，猛然想起来，郑婆婆摔在地上的时候打的那个求救电话。
——陈贵福，你们在巡山吗？
夏礼礼一惊，瞳孔微微收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
她踮着脚尖从会议室溜出来，给郑婆婆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掩不住急促：“郑婆婆，你今天没有碰到偷贡品的贼吧？”
说话时，她的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线。
郑婆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轻松如常：“没有啊，还没到下午呢，我一般都是下午上山看看，下午气温高。”
夏礼礼闻言，肩膀稍稍放松，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语速略快地追问：“郑婆婆，我上次问过你的那个森林防火员陈贵福，现在在你附近吗？”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手机边缘。
郑婆婆听夏礼礼忽然问起陈贵福，面色奇怪：“他今天不上班呀，他今天休假，明天才巡山。”
听到陈贵福今天不上班，夏礼礼微微松了口气：“您能不能把他的电话给我，我姐姐社区街道办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郑婆婆了然原来是相关部门有事找，她连忙应道：“我现在给你报他电话，你记下来。”
夏礼礼赶紧打开手机备忘录：“诶，好！”
拿到陈贵福的联系方式，夏礼礼立刻给他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半分钟才接通。
接电话的是个中年男子：“喂，哪位啊？找我有啥事儿?”
夏礼礼编了个给对方播视频通话的理由：“陈先生你好，我是郑婆婆的熟人。”
“我现在单位有个灭火器，不知道是我使用方式错误还是灭火器坏掉了，听说您是森林防火员，所以想请教您一下。”
怕对方拒绝，夏礼礼忙道：“我这边非常急，因为等会儿要给上百号人做消防演示，等会儿给您发个红包，作为酬谢，您看可以吗？”
陈贵福那头答应了。
三分钟后，两人加上了微信。
夏礼礼立刻找到警局内的消防栓旁边，给陈贵福拨了个视频通话。
视频电话接通，屏幕上一个身材壮实，肤色黝黑的中年人挂着围裙，身后的背景像是在厨房准备做饭。
夏礼礼几乎就是在视频接通的那一刻，和对方四目相对，面前立刻眩晕起来。
幻觉之中陈贵福和一名年轻的同事正在巡山。
突然他手机响了，电话接通正是郑婆婆打来的求助电话，说她摔倒了。
郑婆婆在电话里说的话，和夏礼礼之前看到的关于郑婆婆的幻觉一模一样。
郑婆婆在电话中说道：“你现在往西南边跑，说不定能在路上截到他！”
陈贵福立刻对他的同事嘱咐道：“郑婆婆追一个偷贡品的贼，摔了一跤，你赶紧叫救护车。”
郑婆婆他们这样经常在山里转的工作人员，身上都会携带GPS定位仪，
“我去抓那个贼，一定要把他狠狠教训一顿。”
随后，陈贵福朝郑婆婆描述的方位追了过去。
作为巡山员，陈贵福已经对墓园所在的这座山十分熟悉，而且很有爬山的技巧。
往西南方向奔跑，陈贵福远远看见了一道飞快窜动的黑影，在山林之间移动。
陈贵福和那黑影展开了追逐大战。
幻觉的下一幕，天已经半黑了。
陈贵福此时已经跑不动了，他在山林之间慢慢的走，手里握着操控无人机的仪器。
森林防火员巡逻时都会配备GPS定位仪和无人机。
陈贵福的那位年轻同事打来电话，提醒他注意安全：“师傅，你就别找了，一个小贼让他跑了就跑了吧。”
“现在天半黑了，你别在山里出意外了。”
陈贵福应了一声：“这片山我都巡山巡了二十年了，没有人比我对这片山更熟悉了，能出啥事儿？”
“那人一见我就跑，体力好的很，甚至比我还好。”
“要是寻常小贼被我追这么久，早就束手就擒投降了，偷贡品顶多挨顿教育批评，那个人肯定不简单！肯定不是啥好人！”
“要是在山里纵火怎么办？现在是秋季，是高火险期，人我肯定要抓到。”
电话那头的徒弟乖巧的应了声：“师傅那你小心啊。”
电话挂断后不久，陈贵福操控的无人机呼啸着掠过山顶。
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让他浑身一颤——密密麻麻的坟包之间，赫然躺着一个中号旅行包！
周围散落着矿泉水瓶、方便面盒，甚至还有一个展开的睡袋。
无人机的镜头拉近时，睡袋里似乎还残留着人体的压痕。
“有人住在这里？！”
他倒吸一口凉气，手指不自觉地放大了画面，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机屏幕上。
月光下，一道黑影无声逼近。
黑影的鸭舌帽檐压得很低，露出的双眼在夜色中泛着冷光，瞳仁黑白分明，像是某种野兽的眼睛。
那人缓缓举起手中的金属长杆。
“咻——”
一根眼熟的细长的钢管从金属杆中射出来，洞穿了陈贵福的脑袋。
陈贵福浑身僵直，随着钢管被凶手收回，倒在了血泊之中。
无人机的遥控也被砸烂。
杀掉他的凶手，捡起他的手机给同事发消息：“没有异常，我下山来了。”
此时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是19:48分。
幻觉到这里戛然而止。
夏礼礼视线恢复清晰，她瞳孔放大。
线索串起来了!
郑婆婆在山上追的并不是偷贡品的贼，追的正是猫眼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凶手可能是干粮不足，只好来偷坟前的贡品吃，没想到正巧被郑婆婆逮到了。
夏礼礼莫名想起郑婆婆说过自己命硬。
现在看郑婆婆还真不是在吹牛啊，能够守墓园的人是真有点说法在身上的。
幻觉里郑婆婆不知道自己遇上的是连环杀人犯，还敢追上去抓人。
结果因为脚滑了一跤摔下山，却因祸得福，躲过了连环杀人犯杀人灭口的迫害。
这八字硬的写纸上都能砍树了！
就是惨了这个森林防火员。
电话那头陈贵福见夏礼礼迟迟不说话，满腹狐疑：“小姑娘，你怎么抱着灭火器不说话呀，你不是着急吗？”
正在进行的视频通话将夏礼礼的思绪拉回现实。
——“哦哦。”
夏礼礼反应过来之后，连忙象征性的问了几个灭火器的使用问题。
挂了电话，将红包发送给陈贵福，夏礼礼急匆匆地闯进了会议室。
“顾指挥，我有重大情况要汇报！”
顾指挥和会议室的警员听完夏礼礼汇报陈贵福和郑婆婆这两起幻觉片段。
“你是说，你看见，猫眼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藏在青山区墓园附近的山头上？”
夏礼礼点头：“是的，幻觉中森林防火员的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分包之间的空地有人生活的痕迹，有睡袋。”
罗晓忍不住道：“小夏总，你这幻觉也来的太及时了太关键了！把一切线索都连上。只是——”
他挠了挠头：“只是我们该怎么定位小夏总在幻觉之中看到的这个山头？”
冷晓荷也皱起了眉：“如果我们大张旗鼓地调用多架无人机和直升机在各个山头巡视，刚好惊扰了这个连环杀手让他跑了怎么办？”
“对，他的反侦察能力非常强，和兔子一样，有风吹草动就跑。”
顾指挥也觉得头疼：“要是封山，短时间内，就算调集几千警力，根本没办法完全将这么大一片山区给封锁起来，他完全有机会逃跑。”
夏礼礼双手撑在桌沿，指节微微发白：“要不，我们这些天一直派便衣在墓园蹲守，让郑婆婆发现偷贡品的贼时，先联系我们？”
她的声音带着急切的紧绷感。
顾指挥摩挲着下巴，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这个办法...可以作为最后的备选。”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但漏洞很明显——万一这次真是普通小贼，我们大动干戈反而会打草惊蛇。”
黎启寒突然直起身子，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两下：“我倒觉得，“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既然知道了凶手住在某个山顶的坟包附近，不能浪费这条重要线索。”
“要是能找到他老巢附近设伏。”
他指尖重重一点，“守株待兔，最稳妥。”
顾指挥转向夏礼礼，目光中带着探询：“小夏，你幻觉里还有其他能用的线索么？”
夏礼礼咬唇，动作紧绷，“暂时没有......”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我反复回想了很多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