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骸估算了下时间,从你用餐到现在,你未曾进食过,腹中食物估计都消化得差不多了。扫了眼街道,依旧还有几家餐厅营业中。
“那就去那间餐厅吧。”六道骸指向河畔的那间建筑,餐厅门前挂了盏小灯,澄亮温和的小灯像引领迷途路人的光,幽幽等待在那。
顺着六道骸手指的方向,你看过去,恰好将夜晚的意大利望入眼眸。
意大利的夜晚灯火璀璨,明暗恰当的灯光温和不刺眼,河畔倒影着一盏盏颇具设计色彩的路灯,水面轻轻浅浅地晃动,晃悠着路灯的光影倒影成一圈圈浪漫的水波纹。
——就好像,梵高画里的世界真实映入你的眼帘。
建筑古老的美丽让你震撼,幽蓝晦暗的天空衬得这片天地愈发深邃,你静静欣赏着陌生的世界,美是共通的,你难以厌恶油画般的欧洲夜晚。
“有喜欢的吗?”六道骸带着你走入餐厅,坐在幽静的绿植附近,六道骸将菜单递到你面前,诱人的食物图片展现在你面前,你不自觉看入神了。
摸了摸软软的小肚子,你翻阅着菜单。
“不喜欢就换一家。”柿本千种推了推眼镜,不同国家的人对待食物的喜好也不同,虽然不说,但柿本千种还是很担忧你会不习惯意大利的食物和水土。
“感觉还可以。”手指了指堆叠成一座小山的意大利面,你认真点菜,“图片都很诱人。”
西西里茄子炖、特色意面、冰淇淋、提拉米苏、那不勒斯披萨……不知不觉,你点了一大堆。六道骸任你点餐,看你递回菜单,六道骸侧头看你,“已经够了吗?”
你数了数自己点下的食物,你肯定地点头,“够了。”
见状,男孩子们挑着自己想吃的食物快速点了遍,菜单递给服务员,没等多久,菜品缓慢开始上桌。
餐厅并没有提供筷子,你又用不惯叉子,六道骸拍了下你的手,“先不急着吃。”
还在和叉子作斗争的你茫然抬头,你只看到六道骸起身离开的背影。他走向服务员,嘴角扬起温和笑意,他在和服务员交流。离得远,你听不清六道骸在说什么,只看到没过多久,他就跟着服务员走向柜台。几秒过后,六道骸揣着一个小袋子走向你。
“用这个。”六道骸坐回你身旁,他从袋子里拿出几双干净的筷子,递给你一只,他拿走你面前碍事不好用的刀叉,等做好这一切,六道骸又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两个人,“犬,千种,你们需要吗?”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对视一眼,视线落在你吃得欢快的脸上,他们自然接过六道骸手上的筷子。
“需要。”
小孩子的学习能力很强,虽然一开始有些不习惯,但用惯了筷子后,城岛犬他们也懒得再换回来。和你一样,会让城岛犬的内心升起隐秘的欢喜,他喜欢这种,你的身上缠上他的气息,他的动作染上你的习惯,这会让他有种你们亲密无间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你们本该亲密无间。
因为,你们是家人啊。
家人,合该亲密。
这顿饭你吃得很满足,刚出炉的披萨散着暖意,咬下去一口爆汁,浓郁的番茄汤汁扑满你的鼻腔口舌,罗勒叶的清香中和了芝士的油腻,但鲜美的汤汁又不会让饼皮变硬,披萨饼很有嚼劲,边缘的饼皮烤得有些焦,脆脆的很好吃。
胃里饱饱的,你满足地眯起眼睛,拿起最后的冰淇淋,你慢悠悠享受着冰冷的甜意。
“嗷,好撑啊。”城岛犬毫无形象地往后一仰,手摸了下圆滚滚的肚子,他打了个嗝,“这绝对是本大爷吃得最饱的一次。”
“你上一次也这么说。”柿本千种面无表情地戳穿城岛犬,“犬要适可而止。”
“什么适可而止啊。”城岛犬反驳,“喜欢的东西就要一直吃,吃到饱就会满足了啊。吃到半饱,胃里根本就不会填满。春也,你说是不是?”
说到一半,城岛犬还来询问你的意见,你点头赞同,毕竟你今天也吃得很撑了。
“春也,不要惯着犬。”柿本千种抬眼看向你,幽深的蓝眸注视着你,他语气平淡,“吃太撑,会难受。春也刚刚也吃了很多。”
你咬下最后的冰淇淋皮,你理所当然,“我才不会难受。”
……你被打脸了。
吃得时候没感觉,等到回家后,你躺在床上开始哼哼唧唧,凌晨十二点早就过了,你完全不能指望身体自动恢复。胃里不断传来饱胀反胃的感觉,你痛苦地拧眉。
就算没有痛觉,身体也可以在其他方面折磨你。
在床上不断翻来覆去打滚,胃部的饱胀让你无法入睡,你猛地掀开被窝,直挺挺从床上起身,你低头盯着自己的肚子,你的眼神逐渐危险。
把它破开来,讨厌的堆积食物就会从里面流出,你也就不会再有烦人的饱胀感了。
环视一圈屋子,你失望地发现,你的屋内并没有危险物品,你的手上除了从实验室带出的特殊子弹,你并没有尖锐的危险品。
你完全没有意识自己的想法有问题,你从床上起身,赤脚走在地板,你不死心地试图搜寻。
没有没有没有!
哪里都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你烦躁地捂着肚子,忽然,你想起了厨房。厨房里会有各种各样的刀具,眼睛一亮,你勉强忍耐住讨厌的饱胀感,打开房门,确认路线,你直直闯入厨房。
城岛犬他们都睡着了,路过他们的房间时,你完全没有听到里面传出动静,想想也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基本都是沾枕即睡,你撇过头直直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在你离开后,房门打开,三个小脑袋从门后冒出,六道骸盯着你烦躁地背影,他微眯起眼睛。
“春也又饿了吗?”城岛犬小声开口,“她不是刚吃了那么多吗?消化也没这么快吧。”
柿本千种莫名有股不好的预感,他微微皱眉,“犬好笨。春也肯定是撑着了。”
难受的话,为什么不和他们说呢,柿本千种看到了你捂肚子的动作,“肚子撑,为什么要去厨房?”
六道骸冷淡地说:“去看看。”
你并不知道有三个人正小心翼翼地跟在你身后,你顺利走到厨房,挂在白墙上的菜刀锋利又亮锃锃的,你一眼就注意到了它。
这是你第一次进厨房,你拿起菜刀,简单比划了下,你不喜欢菜刀笨重的手感,视线下移,你看到了小巧的寿司刀。
轻便小巧的寿司刀没有菜刀那么锋利,你拿起寿司刀,比起锋利程度,你还是更喜欢轻便的东西。
手倚着灶台,举起刀,反光的刀面映照出你面无表情的脸,灰蓝色的眼瞳如深海深深吸引着你,你不自觉被自己蛊惑。
“哦呀,这是在做什么。”
还没等你有动作,六道骸已经来到你面前,清瘦的手抓着你拿刀的手腕,散乱的刘海下,幽黑的红瞳深深凝视着你此刻的动作。
“你这家伙疯了吗?!!”城岛犬快速拍掉你手上的寿司刀,冰冷的刀具碰撞上地板,沉闷的声响敲打在每个人心里,城岛犬肉眼可见地暴躁起来。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柿本千种抬了抬眼镜,他没有说话,反光的镜片倒映着你茫然的表情,显然,你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行为的问题。
“为什么拿刀?”
柿本千种心里隐隐有股猜测,由于过于离谱,他始终难以相信。
你不理解大家都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你垂目看了眼安静睡在地上的寿司刀,下一秒,六道骸抬手捏起你的下巴,“看着我。”
六道骸盯着你安静的模样,想起实验室里你的疯举,六道骸终于明白自己心中隐隐的不对劲究竟是什么了。
“太撑了。”你坦诚。
“太撑了为什么要拿刀?”城岛犬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他迷惑又不解。
“太撑了,想用刀取出食物。”
这不是很正常吗?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你感觉你实践得很好。
更何况……
“我不会痛。”
柿本千种:“这不是痛不痛的问题。”
城岛犬拧眉,“难受的话,来找我们啊,你是笨蛋吗?不要总想着自己一个人解决问题!!”
“犬说得没错。”六道骸脸上第一次丧失了笑意,面无表情盯着你的时候,那双异瞳的存在感异常强烈。
“春也现在有我们。”
“这样最方便。”
你的手还被六道骸圈着,你想要缩回手,但你没想到六道骸小小的身板,力道竟然异常大,一时之间,你竟无法从他手里抽回手。
“还有更好的方法。”柿本千种淡淡反驳你,他看上去完全没有生气的迹象,唯有绷直的嘴角才能体现出他的坏心情。
“什么方法?”
六道骸不动声色攥紧你的手,“我们来教你。”
第18章
你们的临时住所并不是特别大的房子,房子内唯一一间大卧室给了你,三个男孩子共同住在一间房。
你被带着来到男孩子们的房间。刚从实验室里出来,大家的性别观念都很淡薄。连生存都得不到保障,哪还有闲心考虑这些。
所有人都表现得很自然。
你正式踏入他们的领域。
和你布置温馨的房间不同,六道骸他们的房间清冷没什么人烟气,除了简单能睡的大床和一个小小的沙发,他们的房间内什么都没有。
你被拉着坐在沙发上,柿本千种贴心地拿了个腰枕靠在你身后,城岛犬从你背后冒出脑袋,他趴在沙发上,脑袋搁在你的肩膀,城岛犬低头看向单膝蹲在你面前的六道骸。
“先不要躺下。”
六道骸伸手探上你的肚子,隔着衣服,他生涩揉动着,抬眼观察着你的表情,六道骸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力道。
“太撑的话,先缓一缓,等会再躺下。”
你靠在沙发上,六道骸的手法轻柔舒适,你不自觉眯起眼睛,身体逐渐放松,你歪着脑袋慢慢靠上柿本千种,城岛犬站在你身后,手指一圈一圈撩着你的长发,你没有理会城岛犬的小动作。
“感觉怎么样?”六道骸轻笑,指腹和手掌用力,他不轻不重揉着你鼓鼓胀胀的肚子,“下次可不能这么不节制了呢。”
“我也没吃多少啊。”你不满地嘟囔。
六道骸挑眉,他站起身,六道骸似笑非笑地望着你,“要我给你重复一遍菜名吗?”
六道骸一开始没产生想要阻止你的想法,平时他、犬、千种做饭的分量都控制得很好,这是六道骸第一次带你们外出觅食,他看你吃得那么香,再加上对你食量又没有准确认知,六道骸还以为你真的能吃下那么多食物。
结果没想到让你尽情吃的下场会是这样……
眸色幽深,六道骸不动声色地看向你。
他果然还是得时刻看住你,如果放任你的后果就是让你受伤,那不如由他来接管你的全部。
“现在可以躺下了。”
六道骸淡淡敛去自己外露的情绪,目光转了一圈,他从床上拿下厚实的毯子。
你倚靠在柿本千种的怀里,这家伙看上去冰冰冷冷,身体的温度却意外的炙热。
“快点快点。”你才不管六道骸去干嘛了,你出声催促着,六道骸不在,还有柿本千种,柿本千种不在,还有城岛犬,“柿本千种快点呀。”
六道骸的方法果然不错,起码现在你的肚子被按摩得暖洋洋的,连带着扰人的饱胀感都退去了不少。
听到你叫他的名字,柿本千种愣了下,扶住你的动作一顿,柿本千种一眨不眨盯着你。
六道骸去拿毯子,城岛犬还在沙发后玩你的发丝,犹豫了下,还没等柿本千种说话,城岛犬眼睛一亮。
单手撑上沙发,利落一跳,城岛犬直接跳到了沙发上。避开你脆弱的身体部位,城岛犬稳稳落在你面前,双手撑在你身侧,城岛犬兴奋地看你。
“让我来试试!!”
柿本千种扶在你腰侧的手一顿,眼镜反射出明亮的灯光,柿本千种的眼睛藏在眼镜下,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真实情绪。
弹性不错的沙发猛然下陷,要不是柿本千种的手压着你,你险些被城岛犬没轻没重的做法弹起。
“犬,你动静太大了。”柿本千种淡淡复述城岛犬的行为,“春也差点都摔了。”
虽然岁数小,但柿本千种的体型依旧比你大些,你小小一团窝在柿本千种的怀里,他的手还搭在你温热柔软的肚子上,你嗅着柿本千种身上幽冷的气息,你莫名感到安心。
“小柿不也在嘛。”
城岛犬丝毫不在意柿本千种的话,反正柿本千种绝对会护住春也的。要不是小柿也在你身边,城岛犬才不会这么莽撞。
“怎么了?”六道骸抱着大毛毯走过来,他才刚离开没一会,柿本千种和城岛犬又吵起来了。
“犬太笨了,直接从沙发后跳了进来。”柿本千种语气平平地陈述城岛犬刚刚蠢笨的表现,他低头轻轻按摩着你的脑袋,盯着你细微起伏的肚子,柿本千种不受控制地想起刚刚在厨房的一幕。
……以后,得禁止你进入厨房。
不,应该让你远离一切危险品。
想起自己还有一半话没说完,柿本千种淡淡又补充了一句,“春也都被犬的动作惊得跳起。”
“犬。”
六道骸淡淡叫了声城岛犬的名字。
“嗨嗨嗨,我知道了啦。”城岛犬撇嘴不满,但还是乖乖应声。
六道骸:“犬本来是想做什么。”
城岛犬非常诚实:“春也想让人再帮她消食,我来帮忙按肚子。”
弯腰替你盖好毛毯,六道骸整理了下边缘快要垂落在地面的毛毯,听到城岛犬的话,他倒也没意外。不过……
“犬似乎来晚了一步呢。”
城岛犬低头,他和柿本千种对上了视线。后者自然扶了下眼镜。
你困倦地眯起眼睛,疲惫的大脑自动过滤掉城岛犬的争吵声,你的全副心神都在柿本千种替你按摩的那只手上。
和六道骸相比,柿本千种的表现并不逊色,清瘦的手指不轻不重按压揉捏着你的小肚子,肚子上的软肉在他手下听话地做起舒展运动,你惬意地彻底瘫在柿本千种的怀里。
“千种最好了。”
窝在毛毯里,你舒服得快要睡过去,迷迷糊糊间,你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六道骸捻住毛毯的动作一顿,他抬眼盯向你,漂亮的异瞳闪烁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除了千种,还有呢!!!”
城岛犬不满地扒拉你,“我和骸大人对你不好吗?!!本大爷也可以给你按摩啊。”
“可恶,混蛋四眼田鸡刚刚不还在犹豫着不想按给春也摩吗?!”
“我没有不想。”
“还有,我讨厌你这个称呼,犬。”
柿本千种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最狠的话,“笨蛋犬,再有下次,我会生气。”
城岛犬闹腾的你困意退散,你勉强抬起眼皮,“你在什么啊?”
“你刚刚叫小柿千种了!!!”
你疑惑,“不可以吗?”
柿本千种反应快速:“当然可以。”
他本来还以为要过很久才会让你改口呢,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有这种意外之喜。
柿本千种的反应过于迅速,导致你想要改口的想法顿时止住。艰难地抬起眼睛,你无意识蹭了蹭身后的柿本千种,厚实的毛毯盖在你身上,伴着柿本千种源源不断递出的热量,你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好像过冬,你迷迷糊糊地想。
紧封的窗户隔绝屋外凄厉的寒风,你恍若烤着暖烘烘的暖炉,热意包裹着你每一块肌肤,连骨头都烤得酥软,你汲取着热源,眼瞳里倒映着橙红的火光,如果再有一份脆甜可口的西瓜就更舒适了。
“春也不要厚…厚…厚薄此彼啊。”城岛犬绞尽脑汁,艰难吐出一个成语。
你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暂停工作的大脑缓慢开始工作,你支起身子往后仰躺,脑袋贴着柿本千种的颈窝,你看向固执蹲在你身前的城岛犬,你漫不经心纠正城岛犬错误的成语。
“是厚此薄彼。”
和柿本千种说的一样呢,你懒洋洋拖长音,“犬,是个笨蛋呢。”
“春也不要学小柿那个混蛋啊!!”城岛犬一下就听出了你在学谁,他超大声反驳,“本大爷才不是笨蛋!!”
“犬是笨蛋。”柿本千种平淡地重复你的话,城岛犬更生气了。
“混蛋小柿!!!”城岛犬恶狠狠扑了上去,无辜的你惨遭恶犬波及。
“笨蛋犬!!”闷声闷气的声音从城岛犬的身下传出,你艰难扒拉开城岛犬对你而言重到过分的身体,脑袋努力一点点探出,你终于汲取到新鲜干燥的空气,瞬间,你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你压到我了啊,笨蛋!!”
你狠狠锤了下城岛犬的肩膀,你完全没有收力。柿本千种伸手护着你,伴着城岛犬压下来的重量,柿本千种的手结实地触碰到你的衣服,指间陷入轻薄的衬裙,捂着你脆弱的小肚子,柿本千种冷淡抬眼看向城岛犬。
“犬,好莽撞。”
城岛犬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不对,他罕见地没有和柿本千种争吵,视线下移,城岛犬看到了你。
你浓密如蛛丝的发丝凌乱地铺散在柿本千种的身上,因为刚刚的闷气,你的脸颊冒出几颗汗珠。
几缕发丝黏腻地贴在你脸颊,极致的黑映衬着你的脸愈发苍白,微微湿润的灰蓝瞳浸染着无尽的怒火。
城岛犬看到你恶狠狠盯着行事不加收敛的他自己,那双乌蓝幽深的眼眸里满满都是他的身影,城岛犬盯着这样的你,内心涌上异常诡异的满足感。
……喜欢。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想要你的眼睛里全是他的影子
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
“想要……”城岛犬无意识捧着你的脸,他小心翼翼地低头,橙金色的眼瞳诚实地倒影出你的身影,“想要你叫我的名字。”
想要,一起成为家人。
知道你讨厌那些恶心黏腻的目光,城岛犬竭力控制自己想要外露的情绪。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不可以让你知道!
不想要被你讨厌,不可以被你讨厌,一想到那双漂亮勾人的灰蓝眼瞳里塞满了以往你对垃圾们常见的厌恶和不喜,一想到那些厌恶不喜可能会对着他,城岛犬就想要疯狂撕碎眼前的一切。
只有这个,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
“犬。”
你静静看着你身前的城岛犬,你没有思考,一个眨眼的功夫,你自然说出他的名字。
“犬。”
过近的距离下,你甚至可以数清城岛犬眼睛上的睫毛。城岛犬的眼睛很大,里面黑色的瞳仁也很大,当他直勾勾盯着你的时候,暖金色的色彩退去,只余下纯粹野性的凶狠目光,像紧紧锁住猎物的野兽,你的一举一动完完全全被他捕捉在眼里。
你处在城岛犬凶狠可怕的视线下,你完全没有产生丝毫的惊慌害怕,相反,当他眼里满满倒映着你的身影时,你不期然又想起城岛犬今天和你说的话。
‘我们属于春也。’
城岛犬、柿本千种、六道骸属于你。
他们是你的。
尽管你不承认,但你的内心似乎早在不知不觉中认可了他们。
“春也。”城岛犬低头用力抱紧你,他喜欢你叫他的名字。
春也,我们的春也。
“犬…会永远属于我吗?”
“嗯。”城岛犬闷闷的声音从你颈窝传来,温热的吐息散在你脖颈,城岛犬遵从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意志,直觉告诉他,如果不好好回答你的问题,他会被你驱逐在外。城岛犬不想被排除在外,他们才永远都是一体的。
没有人能够拆散他们。
“千种呢。”你捏着柿本千种的手,盲摸着柿本千种微微凸起的指关节,你等待着千种的回答,“想要知道千种的回答呢。”
在你身后,柿本千种的呼吸诡异一滞,平复着自己过快的心跳,柿本千种冷静地说道:“我的答案和犬一样。”
清浅的吐息洒在你耳畔,柿本千种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手指微微收紧,毛毯内,柿本千种轻轻覆上你的手,他微低下脑袋。
“我永远属于春也。”
春也和骸大人是不一样的存在,柿本千种想,春也的存在很特殊。
春也,是家人。
自己辛苦挑选的手下全被你拐走,六道骸似笑非笑站在那,逆着光,你看不清六道骸脸上的真实表情。你任性又随意地朝他笑了下,你想,六道骸肯定知道你想说什么,可他就是不说话,他等待着你的问话。
你故意保持沉默,六道骸也不着急,隐隐对恃着,终于,还是你的困意更甚一筹,你恶劣地昂起脑袋,“那骸呢?”
“哦呀,你的胆子很大嘛。”微不可闻的轻笑落在你耳畔,酥酥麻麻带着痒,你抬头,六道骸古怪笑了两声,“我的答案可不是那么好得到的呢。”
你思考了下,你明白了六道骸的意思,“好的,那你被排除在外了。”
接纳需要勇气,但你正向的勇气很少,抬手握住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的手,你第一次真真切切将他们好好看在眼里。你喜欢正常人,所以,你愿意给你、也给大家一个机会。
“犬和千种,是我的。”
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你总以为人生还长,可长途的人生里,意外往往猝不及防出现在你眼前。所以,喜欢的就要牢牢抓在手里,想要的就死死缠绕着不放手,就像蜘蛛永远不会放过手里的猎物,你既然选择接纳,那么,你也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是他们先向你迈步的啊。你愉悦笑出声,反正,你能确保,最后受伤的肯定不会是你。
嗯?等等……
六道骸疑惑抬眼,你怎么不接着问了?这可不在他的预想范围之内啊。
等到你犯困打起哈欠,六道骸也没有等来你的问话。
……哦呀哦呀,他不会真的被你排除在外了吧。六道骸陷入沉思,要知道,你会留在他们这里,纯粹是因为你对他还有利用价值。
但是,六道骸更喜欢的是你心甘情愿被他利用……
只不过,唯一没料到的是,你的胆子居然这么大,不光大胆忽视他的意见,还大胆省略他的回话……
思考片刻,六道骸认认真真下了结论,他还得继续蛊惑你。
“我当然属于你,春也。”六道骸轻笑着走近你,明亮澄澈的光芒为他铺洒了层雾蒙蒙的白纱,携着暖意,他缓慢朝你倾身,“我永远属于春也。”
——kufufufu…当然,这只是迷惑你的权宜之计。
你们的关系又变得亲近了些。
六道骸他们都没有问你今天在厨房的行为,正常与否不是他们定义家人关系的原因,既然选择接纳,他们自然是接纳全部的你,是好是坏,他们完全有能力承担。
“不早了。”柿本千种看了眼时间,虽然他很喜欢和你窝在一起,但理智告诉他,你需要睡眠了。
“是啊,马上都要天亮了。”城岛犬下意识接话,“今天我们去哪里玩?春也有想去的地方吗?”
“是睡觉。”柿本千种推了推你身上的城岛犬,“犬,快起来,春也该睡觉了。”
城岛犬这才意识到,他们原来一整晚都没睡觉了,城岛犬立马从你身上起身,他重新翻过沙发,城岛犬完美降落地面。
眼皮沉重地已经无法控制,毛毯太过温暖,你完全没有起身的欲望。城岛犬一起来,你轻轻松松就该毛毯盖过头顶,蜷缩在柿本千种温暖的怀抱,你舒适地枕在他的胸膛。
“不想起。”你嘟囔着,扯过柿本千种的手臂盖肚子,你的脸贴在他手上,轻轻蹭着,你慢悠悠拖长音,“就在这睡,不想动——”
柿本千种有些无措地抱住你,嘴角抿直,鼻尖全然萦绕着你的气息,喉结微滚,柿本千种不自然地偏过脑袋。你的发丝凌乱铺散在他身上,乌黑浓密,如同黏着的蛛网,丝丝缕缕将他笼罩,柿本千种像是误入的猎物,他完全被你捕获。
好半晌,柿本千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沙发上睡不舒服。”
“可是有千种在啊。”
你好讨厌挪窝,尤其是你的被窝冰冰凉,而现在的这个被窝已经异常暖和,里面还有个人形暖炉。冰冷的天气里,也只有温暖的被窝才能给你一丝暖意。
你的话瞬间让柿本千种噤声,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柿本千种默默收紧抱住你的手,碎发遮挡下,红到滴血的耳根在里面若隐若现。
“那本大爷把我们的被窝暖好不就行了。”城岛犬机警道,“春也来和我们一起睡吧。不光是小柿,我和骸大人也都在。”
“不要犬。”柿本千种平静揭穿城岛犬,“犬不爱洗澡,好脏。”
“哈?本大爷每天都有洗好吗?!”
“你是指天天跑到河底玩抓鱼游戏吗?”
“那现在除了我还有谁能暖被窝!!”
停顿一秒,柿本千种默默将视线移到仅存的六道骸身上。
六道骸:……
他是绝对不可能给你暖被窝的!
“诶?六道骸要暖被窝吗?”你终于来了精神,艰难从毛毯里探出脑袋,你眨着雾蒙蒙的眼睛,捕捉到关键词的你艰难清醒过来,“骸骸要暖被窝吗?”
六道骸陷入沉默,他盯着你从毛毯内探出的毛茸茸小脑袋,漂亮的眼瞳里泛着水润,你眨巴眨巴眼睛,六道骸隐约从里面看出了渴望。
“……只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