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沉默，苏南枝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点了点头。
意识到龚常可能看不见，她这才开口，“好。”
重活一辈子，她比谁都惜命，只是惜命不意味着她就要畏畏缩缩地活着。
而且有的时候高风险伴随着高利益，帮这个忙带来各种形式的好处都是巨大的。
再说既然龚常保证了安全，她为什么不试一把。
龚常这次彻底松了口气，刚要说话。
一直保持沉默额顾西州却忽的开口了。
“你可以拒绝的。”
龚常心里一咯噔，就想上前捂住顾西州的嘴巴。
顾西州像是知道他心里想的，转头看向龚常，“龚常，我想和苏同志聊一聊。”
龚常欲言又止，看见顾西州脸上的坚持，再想到顾西州对苏南枝的态度，他只能无奈转身离开。
等到龚常离开，顾西州又重复了一遍。
“你可以选择拒绝的，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责任……”
苏南枝打断了他说到一半的话。
“如果我拒绝了，你能完成任务吗？”
顾西州脸上满是烦躁，“那是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听见这话，苏南枝笑了一声。
“我答应帮助你完成这个任务，不是为了你。”

她不是什么恋爱脑，不会为了一个男人用自己的生命来冒险。
她也从不觉得自己是个伟大的人，但是在大是大非前也希望能够尽到自己作为一个华国人的义务和责任。
“我拒绝了，你们的任务也会失败，更糟糕的是之前你们付出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废。”
苏南枝语调轻松，却一脸笃定。
“如果你们能够选择的话，应该也不会来找我帮忙吧？”
顾西州神情苦涩，就像是苏南枝说的那样，如果有得选，他并不想让苏南枝陷入危险。
只是他无从选择，作为军人，服从是天性。
经过上层的讨论，让苏南枝这半个知情人加入任务是最好的选择。
顾西州别无选择……
想到这，他只觉得无力感席卷全身。
顾西州盯着苏南枝，眼神中浓重的苦涩被藏在黑夜中，谁也没有发现。
“你不害怕吗？”
顾西州想要让自己果断些，但是脑海中却不断闪过苏南枝受伤的画面，明明知道不应该，但是他却完全控制不了。
苏南枝当然会害怕，就算龚常刚刚说会在任务中让她全须全尾的结束，她还是会害怕。
只是她也不想杞人忧天，为没有发生的事情提前担心。
“你会保护我，不会让我受伤的吧？”
察觉到气氛有些僵硬，她开了个玩笑缓解气氛。
“毕竟你可是要把未来都献给国家和人民的人，我这个人民应该也能被你保护吧。”
顾西州抿嘴，他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还说要保护老百姓。
从前他说给苏南枝听的话，此刻再从苏南枝的嘴里出来，显得那么的滑稽可笑。
顾西州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配不上苏南枝。
苏南枝无论何时都很勇敢果断，只有他踌躇不定。
“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最后顾西州只能苍白又坚定的说出这句话。
苏南枝看不见顾西州的神情，但是在听见他坚定的话语后，心里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顾西州也许不是一个合适的伴侣，但却一定是一个合格的士兵。
“你……”
“我……”
顾西州和苏南枝同时出声，又同时停下。
本就安静的空气更加冷了几分，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你先说。”
顾西州出声打破寂静。
苏南枝长了长嘴，最后还是开口了。“你今天傍晚怎么了？”
“是文哥和你们的任务扯上了什么关系吗？”
顾西州眸色深了几分，拳头再次忍不住攥紧，摇了摇头。
见苏南枝没说话，意识到她听不见这才开口，“没有，只是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等到任务结束后，我会找机会和薛文道歉。”
苏南枝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确定薛文没和顾西州的任务扯上关系，很安全，她也就没有追问。
“你刚刚想说什么？”
顾西州听出了刚刚苏南枝话里对薛文的关心，到了嘴边的话忽然间就说不出口了。
告诉苏南枝薛文不是真心喜欢她的，还喜欢别的女同志？
只是在看见苏南枝对薛文的在意，如果影响之后的任务，造成了苏南枝的受伤。
想到这，他压下对薛文的愤怒，另起了一个话题
“我想要和你道歉之前在黄宝贵面前说你有病的话，我以为黄宝贵会放弃对付你，没想到……”
苏南枝能察觉到刚刚顾西州还想说什么，不过察觉到顾西州不想说，她也就不追问了。
对于顾西州之前说她坏话的事，苏南枝倒是不在意。
毕竟事情发生到最后，她得到了赔偿，还免费做了个体检，让黄宝贵丢了脸，还把黄秀梅给送到了精神病院。
这件事对她而言也不算是坏事。
一想到这，苏南枝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都瞬间好了不少。
“没事，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苦衷。”
顾西州见苏南枝没有生气，心情却不免有些低落。
因为不在乎，所以无所谓……
很快龚常就从门外推门而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册子。
“为了防止龙哥的人这几天跟踪你，我先把我们制定的计划告诉你，免得到时候出错。”
将之前制定好的详细计划都和苏南枝说了好几遍。
确定苏南枝记下万无一失后，龚常这才彻底将心给放下。
“到时候剩下的都交给顾西州。”
在这个过程中，顾西州只是沉默着，在一旁默默听着没有说话，此刻听见龚常提起自己的名字，顾西州看向苏南枝的眼神像是在看珍宝。
“苏南枝，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不是因为军人的身份，而是因为你是我的毕生所爱。

第193章 鹿死谁手
又反复推敲和确定了计划后，顾西州和龚常这才离开，苏南枝很快就又睡了回去。
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只是她向来觉得紧张也没用，还不如做好准备。
接下去的这两天就和龚常说的那样，苏南枝能够感觉到上下班去拖拉机厂的时候，身后都有人跟着。
这让她这几天都没乱跑，到点就上下班，不给身后的人一点可乘之机的同时，也让原本去排练计划的打算落空。
三天后。
苏南枝起了一个大早，她洗漱完毕，收拾了一些衣服进空间，今天是拖拉机翻修好的日子，也是她定好要下乡去推销拖拉机的日子。
这几天，她成天在黄宝贵面前晃，从黄宝贵的脸色也能看出来，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所以就和顾西州说的那样，她下乡的日子会是龙哥下手的日子。
苏南枝推开门就看见了对上了刚好打开门出来的顾西州。
和她的神清气爽相比，顾西州的脸色算不上好。
顾西州深深看了眼苏南枝，对着她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后，关上门转身出了院子。
“小苏，今天去乡下推销你那拖拉机，我先预祝你旗开得胜。”
黄宝贵的声音很快就将苏南枝的注意力拉回。
苏南枝看着他一脸得意的样子，也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就承黄主任的祝贺了，就希望到时候黄主任麻溜点滚出拖拉机厂。”
她可算是知道黄宝贵为什么笃定她赌局会输。
毕竟她连小命都不包了，可不是就铁定会输吗？
黄宝贵脸上的笑容一僵，“那就看鹿死谁手吧。”
说完他气冲冲的转身就进了房间。
正在屋里喂鲁毛吃饭的鲁巧云见他一脸生气的样子，关心道：“怎么了？”
黄宝贵却是重重的踢了一脚凳子，“你懂个屁。”
一片好心换来了冷脸，就算再恋爱脑鲁巧云也有些生气，想到昨天苏南枝说的话，她忍不住开口道：“宝贵，我知道你姐的事情让你心烦，实在不行就在家休息几天。”
黄宝贵瞪了眼她，“休息休息，你嘴皮子动动倒是轻松，我今天请假明天就能滚出拖拉机厂。”
“而且我姐在精神病院，我这个做弟弟不是要给她送饭啊。”
“你要这么闲，这些事你帮我做啊。”
虽然鲁巧云对黄宝贵百依百顺，但是只针对黄宝贵，平时根本就不会搭理他的老家人。
黄宝贵说完拎起公文包就要去上班。
只是他刚拎起公文包，就听见鲁巧云干脆的应了下来。
“好啊。”
见黄宝贵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鲁巧云一脸贤惠。
“虽然我不喜欢黄秀梅，但是怎么说都是你姐，我心疼你每天都要给你姐送吃的，反正我在家也没事，我去送。”
因为鲁巧云反常的举动，黄宝贵有些犹豫，但是转念一想鲁巧云的智商，他很快就点了点头。
“随便给黄秀梅送点就行。”
说完不等鲁巧云回复，转身就走。
鲁巧云看着黄宝贵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
最近黄宝贵太奇怪了。
从前迟到早退的人，现在倒是每天早出晚归的，有的时候甚至半夜三更才回家。
问就是说应酬。
苏南枝来到拖拉机厂的时候很早，不过白振飞已经全都准备好了就在等她，就连说不去的朱长生也是一脸别扭的等在一旁。
想到今天的计划，苏南枝也没有心情和两人逗趣。
车斗还是后面找之前卖手扶拖拉机时做展览用的车斗，绣的比拖拉机还厉害，不过经过白振飞的翻修，再加上苏南枝的涂涂抹抹下，开在路上也算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特别是上面插着迎风摆动的旗帜。
拖拉机启动的声音很大，立即就吸引了拖拉机厂里不少的工人。
“苏南枝，你们这是要把拖拉机开到乡下去吗？”
拖拉机厂的人不少都知道苏南枝和白振飞今天会去乡下推销拖拉机。
只是他们想的是步行去，而不是开着拖拉机去。
毕竟步行就是多走几步累了点，拖拉机可是要费油的。
苏南枝还没回答，一旁就有人阴阳怪气了。
“这要是没有推销出去，用掉的油算谁的？”
这话一出，立刻就有人附和了起来。
“对啊，这算不算挖拖拉机厂的墙角。”
“苏南枝，我看你还是早点放弃，不要浪费国家资源了。”
对于这些人的反应，苏南枝早就有预料了。
“用掉的油当然算我的。”
她看了眼周围义愤填膺的众人，继续道：“虽然我没有油票，但是我会用另外的形式来折现还给拖拉机厂。”
苏南枝这话一出，众人的话都被堵住了。
苏南枝都说自己出油费了，对他们也不会造成什么损失，倒是苏南枝要是真的把拖拉机给推销出去，也算是给工厂带来一点效益。
虽然库存拖拉机就那么几台。
倒是现在拖拉机上的旗帜更加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这旗帜你哪里弄来的？”
旗帜看上去很大，是一块白底棉布，大概有一乘以一点五米这么大。
“这也太浪费了，都能做一件衣服了。”
苏南枝侧头看向旗帜，一脸的得意。
这算是她的得意之作了。
她的空间里有不少的布料，但是做工太好，拿出来做旗帜简直就是直白的告诉大家“我铺张浪费，快来抓我啊。”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苏南枝是用钱和人换的人家压箱底被虫子蛀了好多洞的破棉布。
这段时间使用空间下来，空间里除了吃的喝的，大多数的东西都不适合出现在大众的面前。
虽然大家的经济条件都不是很好，但是大家都有眼睛，都能看出东西的好坏和特别。
搞不好，苏南枝就被会背上小资甚至敌特的名头，实在是得不偿失。
“要不是我找不到多余的布料，我要让拖拉机车斗上插满旗帜。”
舟山县拖拉机厂，新品火爆上市，预购从速。
这行大字随风舞动，十分的吸引人眼球。
虽然棉布有些小瑕疵，但是能够忽略不计。
众人看着旗帜都满是不舍，没想到苏南枝这么舍得投入。
“苏南枝，你这还没推销出去，就火爆上市了？”
何组长看见旗帜上的字，一脸嘲讽。
“你打着我们拖拉机厂的名声，到时候要是因为你的个人作风问题给我们拖拉机厂抹黑了怎么办？”
苏南枝没想到何组长还能从这么刁钻的角度提出反对。
“那按照何组长的意思，我和老乡们推销拖拉机的时候，别提我们工厂的名字？别人要是问起，就说是隔壁县的？”
“到时候推销成功了，我就和隔壁县下订单。”
“毕竟按照何组长的意思，我这个作风不知道有什么问题的人，在外面可不能和我们拖拉机厂扯上什么关系。”
何组长被苏南枝阴阳怪气的话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苏南枝，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苏南枝挑眉看向他，“那你说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你不就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我苏南枝卖拖拉机出钱出力，你何组长嘴皮子动动，到时候就能享受我拖拉机卖出去的好处了，你这算盘珠子都要蹦我脸上了。”
何组长被苏南枝戳破了内心的想法，一张脸瞬间黑沉下来，他张嘴就想要反驳。
不过苏南枝比他快一步。
苏南枝一脸委屈的看着周围的人，“虽然我苏南枝这段时间来总是遭受到一些莫须有的诬陷，让拖拉机厂的叔伯婶子，哥哥姐姐们都看了笑话。”
“但是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现在只想要把拖拉机给推销出去，虽然我是借着拖拉机厂的名声想让我完成自己每个月的指标，但是大家不能否认，拖拉机厂的名气也会更大吧？”
说到这，苏南枝长长叹了口气。
“哎，以前，咱拖拉机厂在县里是数一数二的单位，现在呢……”
听到这，众人脸上都有些愤慨。
因为收益不行，拖拉机厂近几年已经开始滑坡，外人不知道，他们这些在拖拉机厂上班的人最深有体会。
“虽然苏同志只是兼职推销，但是也是拖拉机厂的一员，我相信苏同志。”
“我也相信，这拖拉机就挂一面旗我看不够。”
“我们部门还有用剩下的纸，我去拿来，苏同志再给我们拖拉机厂打打广告。”
半个小时后，本来只有孤零零一面旗帜的车斗上瞬间多出了十几幅五颜六色的纸旗帜。
开上我家拖拉机，土地变黄金！
一机在手，丰收不愁！
小时候看舟山拖拉机，长大了开舟山产拖拉机！
苏南枝看着这些旗帜，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激动。
移动广告车，想想就兴奋。
确定拖拉机没问题后，由白振飞开车，苏南枝和朱长生在拖拉机厂众人的欢送下坐上拖拉机离开。

虽然拖拉机声音很大，但是也不耽误他坐在车斗上听见周边人的议论声。
除了行人外，还有没事做追在拖拉机后面一边跑一边念着旗帜上广告语的小屁孩们。
朱长生以前觉得自己脸皮很厚，但是很显然低估了自己。
此刻的他恨不得能够隐身。
苏南枝和他完全相反，她只觉得舞台不够大。
她一手扶着栏杆，站在车斗中间，对着路边的行人挥手。
嘴里还不断喊着关于拖拉机厂的各种广告词。
“买拖拉机，上舟山第一拖拉机厂。”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村长买一台，造福一整村。”
“科技种田，产量勇攀高峰。”
直到拖拉机厂驶离了县城，周围没了行人，车后也没了追车的小孩后，苏南枝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下了口号坐到了朱长生的身旁。
“你不觉得丢人了？”
朱长生看见苏南枝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询问。
苏南枝喝了口水，缓解了一下说太多话带来的口干舌燥，这才回答。
“丢人？”
“你就说现在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朱长生：……现在他脑子里全是苏南枝刚刚喊的口号。
苏南枝轻笑一声，“赚钱有什么丢人的。”
“而且大家不会记得我，只会记得咱拖拉机厂有新品上市了。”
朱长生若有所思，见苏南枝看着自己，有些不自在的转移话题，指着迎风飘舞的旗帜道：“我那好像还有点布料，这纸做的遇水就完蛋了。”
苏南枝也没揪着这件事不放，毫不客气的应下。
拖拉机出了县城，路况也就更不好了，苏南枝和朱长生坐在车斗后被震得更加厉害，好在两人都不晕车。
朱长生见拖拉机行驶的方向和之前说要去的周口村的方向不一样，对着正在开车的白振飞喊了一声，就被苏南枝给拦了下来。
“这不是去周口村的方向，白振飞开错了，我要提醒他。”
说着，朱长生站起身想要再告诉白振飞。
“没错，不去周口村了，我们改去灵水村。”
苏南枝开口解释，见朱长生一脸疑惑，她继续道：“灵水村人多，土地面积也多，比较适合成为我们的首站。”
也比较适合作为她假死的地方。
“可是之前你不是说灵水村有点远，打算下次再去吗？”
朱长生毕竟是来凑热闹的，也不再追问，嘀咕了几句就垂下脑袋闭眼休息了。
见他没有追问，苏南枝这才松了口气。
希望她下次真的有机会到灵水村。
耳边听着拖拉机的声音，苏南枝缩在车斗里，双眼盯着车后。
直到看见后面冒出来两个小黑点，她眼睛瞬间瞪大，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虽然看不清人脸，但是她直觉左边高出一个脑袋的人是顾西州，至于一旁稍矮点的人就是这次任务的目标。
骗过矮个男，让他以为她死在了顾西州的手里。
虽然昨晚分外的镇定，但是此刻的苏南枝还是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特别是在看见不远处小山上格外显眼的大树时，她都产生了一种自己的心跳声盖过拖拉机的错觉。
拖拉机缓速的顺着黄泥路朝着小山爬了上去，只要翻过了这座山，就到了灵水村。
不过苏南枝这次的目的地在山顶上的大树边。
“振飞，前面停一下。”
因为拖拉机声音大，苏南枝还喊了好几遍，白振飞这才听见，好在在大树下停了下来。
拖拉机刚停下，苏南枝就跳了下来。
“我去上个厕所，你们要去吗？”
白振飞还以为苏南枝有什么事，没想到会听见这话，一张脸立刻就涨红了。
“不……不去。”
苏同志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说话不含蓄。
一个女同志和他们两个男同志说上厕所，他听着都怪难为情的。
苏南枝此刻可没有心情打趣白振飞脸皮薄。
她快速的扫了眼四周。
大树长在一个坡上，就算是在远处也能看见大树。
苏南枝脑海中默念着昨晚上龚常说的话。
看见大树就朝着大树后面的小路走去。
想到这，她抬脚朝着小路后就走了过去。
见苏南枝朝着树丛钻去，朱长生皱眉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苏南枝，你可别跑太远了，被野猪给咬了，我们可救不了你。”
白振飞从刚刚的不好意思中也回过了神，听见朱长生的话连连点头。
四周树木环绕，很有可能会有野猪这些动物下山。
不过此刻的苏南枝早就已经钻进了树丛里不见了人影，只有轻微晃动的树枝显示有人来过。
苏南枝顺着龚常昨晚和她说的记号很快就来到了最终目的地。
一棵有人腰粗的大树旁站着一个一看就是军人的女同志。
女同志看见苏南枝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从树底下拿出了一副全身式的安全带，看见安全带，苏南枝在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和后世相比，这安全带看上去没有那么高级，但是带子的宽度也让她安心了不少。
女同志嘴上快速的和苏南枝介绍了等下的步骤，手上动作快速的给苏南枝换上了安全带，最后再从地上捡起了一根十几毫米粗的麻绳绑在了苏南枝身上。
麻绳虽然粗，但是被提前染成了绿色，再加上麻绳上还绑着一些藤条枝蔓，在光线有些昏暗的林子里，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就忽视掉。
“苏同志，如果只有顾同志出现，执行A计划。”
“如果顾同志的身边还有别的人，执行B计划。”
“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受伤的。”
说完她见苏南枝点头，闪身就跑进了林子更深处不见了人影。
林子杂草丛生，只能听见林子深处传来的鸟叫虫鸣声还有水声。
灵水村因为村里有一条溪流瀑布取名。
从深山汇聚而成一条溪流，顺着冲刷而出的河道朝着山坡下流淌，流到悬崖处，被一块大石头拦截。
石头被水流打磨的十分光滑，一半的石头悬空，形成天然的跳水平台的同时让不算大的水流落下的瞬间在视觉上更加显得雄伟壮观。
不过也因此方便了苏南枝接下去的行动。
苏南枝朝着水流声走去，最后停在了悬崖边，身子往后移，脑袋有些僵硬的往前探去。
虽然现在是旱季，视觉上瀑布小了很多，但是从50米高的地方往低处看的眩晕感还是让苏南枝头昏目眩，匆匆瞥了一眼，她就立刻后退了好几步。
确定自己不会掉下去，苏南枝刚想要松口气。
就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她身子一僵，转头在看见只有顾西州一个人后，心里松了口气。
苏南枝刚想要开口说话，就见顾西州朝着她使了一个眼神。
她到了嘴边的话立刻就变成了。
“林森，你怎么在这？”
边说她还一脸恐惧的往边上移了几步。
按照计划，现在的她应该是往后退几步，到时候更方便顾西州把她推下去。
没错，就是推下去。

第195章 假死
顾西州需要苏南枝的死来获得目标的信任，不过苏南枝自然不可能真的去死，所以只能让苏南枝假死。
计划B就是苏南枝身上穿着全身式安全带，随后被顾西州给推到悬崖下，制造假死的样子。
苏南枝在没有看见悬崖的时候，心里的恐惧还没这么大，此刻有点恐高的她却下意识有些胆怯了。
不过她往旁边躲了几步，就意识到自己偏离了计划。
苏南枝紧咬着唇，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就要往后退几步。
“苏南枝，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只是不等她动作，顾西州开口了，他脸上满是紧张，说出的话却恶意满满。
话音未落，他已经几个大步走到了苏南枝面前。
一只手束缚住苏南枝的手，将她整个人背在肩膀上。
“后面有人。”
顾西州低声提醒了这么一句，扛着苏南枝微微颤抖但是却坚定的朝着前方几米远的悬崖走去。
刚刚苏南枝的反应，顾西州都看在了眼底。
他想要将苏南枝抱在怀里，但是身后的危险让他只能压下心里的担心，让理智凌驾在情感之上。
即使知道自己身上带着安全带，双脚不落地的恐惧和越来越近的水声让苏南枝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按照计划，她再也顾不上别的，将害怕借着尖叫宣泄出来。
“救命。”
察觉到顾西州抓着她的手紧了紧，苏南枝的心安定了一些，只是恐高的恐惧还是让她忍不住颤抖着。
她这该死的运气，现在这个年代混黑还这么的谨慎。
如果按照计划A来执行，顾西州只用身上抹点假血，然后拿上一件她身上染血的衣服去交差就行。
现在可好，她要进行这个年代连出现都没出现过的极限运动。
前世因为长年劳累，苏南枝身体算不上好，后来赚了不少钱，也没有体验过很多有钱人会去尝试的各种极限运动。
被顾西州扛在肩头上，脸朝下，苏南枝害怕的闭上眼不敢看悬崖，不过瀑布飞溅的水打在她的脸上，让她整个人都冷静了几分。
“把我丢下去之前告诉我一声。”
顾西州掐着苏南枝的手一紧，他很想把苏南枝给放下。
但是责任感不允许。
组织为了这次活动布置了很久，任务不能因为他而失败。
“别害怕，等下身体放松抱住脑袋。”
顾西州想要保持住冷静，擒住苏南枝的腰肢的双手却不自觉的发抖，说话的声音更是带上了明显的颤音。
尽管在确定计划之前，他就已经穿着安全带跳过不下百次的悬崖，确定了计划的安全性。
只是万一呢？万一连接着安全带的绳子断了……
想到这，顾西州的脸色都白了几分。
“别怕。”
他又重复了一遍，说是安慰苏南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悬崖边的风将苏南枝的发丝和衣摆扬起，加深了她双脚不落地的恐惧感。
听见顾西州的话，她张了张嘴想要骂人，想要说顾西州站着说话不腰疼，就对上了顾西州复杂的目光。
苏南枝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恐惧中又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紧抿着的唇像是在无声诉说着难以言说的煎熬。
和平时那副万事都掌控在手里的从容，游刃有余不同。
“我不怕。”
苏南枝忽然间就冷静了下来，她说完话闭上了眼，等待着计划的实施。
顾西州看着她罕见柔顺的样子，很想抚上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