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扯了,他为什么会喜欢上她?陆晴根本不相信,猜测着,没准是陈放以为她说的是他其他的醉话呢?根本没搞清楚,她问的是哪句话也不一定。
“呆瓜,有那么惊讶吗?”陈放已经迅速走到了她面前,高大的身影蹲下身来,收拾起了地上被她打碎的玻璃杯。
陆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了几声歉,蹲下身来,帮陈放一起收拾地上的碎片,可她动作太急,一不小心,纤长的左手食指上被锐利的碎片划了一道口子。
不想陈放担心,她赶忙把那只手藏在背后,故作正常,这是她经常会做的事情,如果受伤的话,第一时间藏起她的伤口,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你手是不是划到了?给我看看,以后打碎了东西都由我来收拾,你不要帮忙。”陈放的视力和观察力实在敏锐至极,一双有神的黑眸已经牢牢锁住她背在身后的左手。
陆晴赶忙摇了摇头:“没有,本来就是我的错,不该走神打碎杯子,所以应该我来收拾才对。”
她的话音刚结束,下一秒她惊呼出声,整个人都悬了空,被陈放有力的胳膊不由分说从地上一把公主抱起,走到宽敞客厅里,把她轻轻放到了沙发上。
“你先坐在这里不要动,我去拿医药箱来。”放下她后,陈放认真看着她说了一句,高大的身影转身长腿一迈,几步就去电视柜的抽屉里拿家庭医药箱。
陆晴心里有些懊悔,感觉自己什么忙也没帮上,还碍手碍脚的帮了陈放倒忙,这令她开始责怪起了自己的没用。
小时候也是这样,她习惯藏起伤口的原因,就是因为一旦她告诉父母,她哪里磕磕碰碰,受伤了,父母的第一反应,总是责怪她为什么这么不小心,甚至因为生气,会再打她几下。
久而久之,她也开始这么认为,并且责怪自己,认为受伤这种事情是见不得人的,是有罪的,是令她羞耻的,难以提起的。
很快的,陈放高大的身影提着医药箱走了回来,坐在她身旁,拿出了棉签,创口贴和碘酒,一双黑眸锁住她:“陆晴天,把你的左手伸出来。”
“其实,也不严重,真的,陈放,你不用那么麻烦。”陆晴觉得有些羞愧,仍然把左手藏在衣袖里,背在身后,不敢看陈放,劝说他道。
显然,陈放根本不会跟她废话,有力的手掌,直接握住她纤瘦的左手手腕,把她的袖子卷上去,展开她的手掌,直接找到了她纤长白皙的食指上,那道正渗着血的口子。
随即他握住她的手掌,骨节修长的手指,拿起棉签沾了碘酒,极其细致的在她的伤口上,轻轻擦了一圈。
陆晴看着他目光专注的为她做这些,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白皙的小脸已然红了起来,她发现,陈放是真的很会照顾人。
无论是早起为她做早餐,还是帮她上药,这一点,或许和他妈林燕有些像?毕竟,他生长出来的家庭跟她很不一样,在她看来那真的是一个很好,很温暖,很尊重他个人意志,知情达理的家庭。
替她的伤口擦完碘酒后,陈放骨节修长的手在医药箱里,精心选择了一个印有太阳笑脸的卡通创口贴,仔细的在她食指上贴了一圈,勾了勾唇:“这个晴天看起来最可爱,很适合陆晴天这个呆瓜。”
陆晴被他的语气逗笑,忍不住笑了一下,她怎么觉得这个人,现在是把她在当小孩子一般对待,可昨天晚上,像孩子一样紧紧粘着她不放的人,明明是他。
“陆晴天,以后你受伤的时候,一定要跟我说!疼的时候也是,难过的时候也是,掉眼泪的时候也是。”陈放望着她笑脸,表情却骤然变了一下,握着她手掌,一双有神的黑眸锁住她,语气认真对她说。
陆晴迎上他那双好看的眼睛,愣了一下,没想到陈放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竟然并不嫌弃她,不责怪她,也不认为她是累赘,反而让她跟他说,无论是在她受伤的时候,疼的时候,还是难过的时候,掉眼泪的时候。
在她的世界里,不说的时候,比说的时候要多的多。因为她一直觉得,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义务和理由去听任何人诉苦,或者展示苦难。所以,她宁愿自己熬过任何事情,而不去麻烦任何一个人。
在电视台实习的那一年里,有一次,作为前方报导记者,她被派去现场直播台风,刚下了采访车,她就被地上的树枝不小心绊倒,膝盖重重摔在地上,刺骨的疼痛传来,她直觉伤的很重。
同事们也被吓了一跳,立即上前要来搀扶她,她直接摇头拒绝了,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接着若无其事的跟同事们全程跑完了那场直播。
电视上播出的直播画面里,她握着话筒,站在台风来临前夕,神色如常,表情非常淡定,所有的表现堪称完美,只有一个很不寻常的地方,一阵阵刮来极速带走人体身上温度的飓风里,她白皙的额角却落下了好几滴冷汗。
那都是疼出来的,下班后,她自己打车去了医院,检查完伤口后,医院里的医生们都很惊讶,说她膝盖是轻度骨折,必须住院,痛感极强,不知道她是怎么支撑到现在的。
思绪回到现在,在陈放这双望着她的赤诚而热烈的黑眸里,陆晴眼眶红了一下,朝他点了点头,只说出了一个字来:“好!”
“那你现在告诉我,你疼不疼。”似乎是为了检验她真的会这么做,会这么去表达,陈放并未放开她的手,反而将他的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表情认真,现场考察她。
陆晴抬起一双水汪汪的鹿眼,望着陈放,终于小声回答了他一个字:“疼”
“这样才乖,我去把你的早餐端过来。”陈放听了她的答案,看起来似乎很满意,勾了勾唇,高大的身影站起来,往厨房走去了。
不一会儿,他端着烤好的面包片,以及煎好的鸡蛋和培根,以及鲜榨的芒果汁走到客厅里,放在了茶几上。
陆晴光是看到这些色泽极好,闻起来极香的早餐,肚子就已经响了好几下,迫不及待了起来。
陈放的目光却落在她看起来并不那么方便的手指上,直接自己端起盘子,打算亲自喂陆晴吃,他用叉子将烤的酥脆的面包片叉起,递到了陆晴嘴边。
这也太离谱了吧?她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让人喂她吃饭?陆晴脸红的厉害,可看着他的动作,她又明白,对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这样做,只得张了张唇,咬下了那口面包片。
陈放的目光却落在陆晴颜色明显红了许多的,那张唇上,似乎还记得,导致她这种情况出现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耳根红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肚子里吃两人份的缘故,陆晴也顾不着害羞了,在陈放有条不紊的喂食下,顺利吃完了早餐,又喝了他端起递到她嘴边的香甜芒果汁,喝了好几口。
“这东西真的有这么好喝吗?”对芒果过敏的陈放,看着她喝芒果汁喝的津津有味,语气仍然有些不可思议。
陆晴点了点头,一双鹿眼望向他却想起了一个令她疑惑的问题来:“好喝呀,芒果怎样都不会错,无论怎样都很好吃,芒果汁也是。不过,陈放,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爱吃芒果的呀?”
“高中的时候啊,你不是最喜欢带芒果来学校吃了,小组长收作业,翻你抽屉里,先别说作业,首先翻到的一定是你滚出抽屉的金黄大芒果。”陈放听她这么问,却勾了勾唇,神色淡然回答她道。
陆晴挠了挠头,忍不住感叹道:“那你高中的时候,真的挺爱观察别人的,竟然这种小事情都能注意到。”
听到她这句话,陈放的表情却变了一下,认真了起来,他一双炙热而有神的黑眸,再次望向陆晴,朝她说出了一句,令她意想不到,瞬间面红耳赤的话来:
“陆晴天,我从来不观察别人,我只观察你。你以为我昨天晚上说的是醉话,那我现在很清醒的告诉你,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祝我的读者宝宝们,高考加油!考上心仪的大学!爱你们哦,谢谢为我投雷,灌溉的宝宝!
第三十九章 特殊吸引力
怎么可能?即使亲耳听到他这么说了, 陆晴仍然不敢相信。陈放一定是在说谎吧,现在他们已经是夫妻了,他说一些甜言蜜语来哄自己也正常。
陆晴涨红着脸, 纤长的手指捏紧自己的衣角,悄悄抬头瞄了一眼,坐在她身侧, 陈放那张线条利落干净好看的脸, 漆黑恣意的眉眼, 他目光炙热, 仍然在目不转睛盯着她看。
她止不住的想,这个人真是自信啊,他身上所拥有的那种自信比夏瑾瑜身上拥有的自信, 还要多的多。仿佛这是他与生俱来, 拥有的东西,无论是高中还是现在,他仿佛永远知道,怎么去做自己, 这令他光芒万丈。
陆晴想起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在操场上, 自己正好撞见高大挺拔, 身着球服的陈放, 和他的兄弟们, 在阳光下, 在操场上尽情奔跑打球的画面。
他永远是人群里最显眼的那一个, 身边总是跟着许许多多的人, 似乎永远不缺朋友。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 他的头总是高高昂起, 笑起来的时候梨涡绽放,整个人身上都暖洋洋,金灿灿的,令无数女生驻足回头,悄悄脸红。
而那时候,她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待在教室里,埋头苦学,除非程颖颖兴致起来了,硬要拉着她去操场走一圈的话,更多时候她并不敢,经常出现在那样人过多的场合。
她害怕别人把目光落在她身上,更害怕在操场上遇到她曾经在初中部同样升上了高中部的同学们,她们知道她以前在那个班上,到底是处于何种被嘲笑,被排挤的尴尬地位,她们可以立即戳破她的一切伪装和自我保护。
说来也可笑,那个时候,她最大的心愿,竟然只有一个。那就是在空无一人的时候,自己去操场的绿茵上尽情跑一圈,像个疯子一样大吼大叫,或者大声唱歌。
学累了的时候,她把脸埋在书本里,闭上眼睛的时候,仿佛就能闻到操场绿茵上青草和泥土的味道,那是一种,和阴暗待在沼泽泥潭里的植物,完全不同的味道。
但很显然,这个在别人眼里或许根本算不上愿望的愿望,一直循规蹈矩到了高三毕业最后那一天,她最终也没能实现。
“你……喜欢我什么啊?”良久的沉默后,陆晴红着脸,终于勇敢的抬起头来,迎向陈放那双有神的黑眸,把这个问题问出了口。
她想,如果他真的是在说一些哄她的甜言蜜语,应当很难说出来她身上所具有的,令他喜欢的理由吧。
毕竟,在她看来,她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非常值得人去喜欢的点。个性也不有趣,匮乏而平淡。
更不必说,自小在那样的家庭里生长起来,更多时候,她总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始终无法融入他人的局外人,就像一个总是观看着别人风景的人,从未希翼,某一天,有一份爱,会为她而来。
陈放骨节修长的手指抚了抚下巴,认真回答陆晴:
“我喜欢你的地方有很多。从上学的时候开始,你就是班上最努力,最认真的那一个了!你是我唯一的对手,一直像个不服输的战士那样去战斗。你很聪明,很优秀,理科很好,有几次数学测验上,你考出来的分数比我还要高,而且你很有能力,你身上很有向上的生命力,你的眼睛很漂亮!”
“但更重要的是……你很吸引我。”
陈放的耳根红了一下,实际上,他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去形容出来,陆晴所带给他的,那种极其特殊的吸引力。
他一路顺风顺水,受人追捧的人生里,遇上过许多形形色色的过客。无数追求他,懂得展示自己,热情而大胆,既漂亮又优秀的女生有很多,可他偏偏都不喜欢。
因为只有陆晴,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自年少起,便能令他强烈的感受到,她身上具有那种,对自己来说,绝无仅有的特殊吸引力。
其实,当初中时他手里抱着篮球,和兄弟们在粉色花瓣被风吹的漫天飞舞的樱花树下,他第一次看到,边走边哭的陆晴,经过他身旁时。
那种悸动和吸引力便已经在他的心脏里极度明晰的镌刻了下来。
当他看到,那双在他眼里,世界上最澄澈好看,却盛满了悲伤痛苦和迷茫眼睛的第一秒开始,便紧紧抓住了他的一切心情。
那一瞬间,一种无法言喻的酸涩,心痛,迅速充斥了他整个心房,并且逐渐扩大,这世上,只有她,带给了他这种特殊的感受和体验。
那时开始,他便迫不及待得想知道,她到底是谁。他会止不住的心疼,想彻底抹去她那双眼睛里的一切阴霾。他会止不住的幻想,当那双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睛,涌上笑意的时候,究竟会有多么美丽。
这世界上的很多东西都无法解释,非常玄奥。
而自那一刻开始,陈放便有了一种直觉,他和陆晴会是同一类人,并且拥有类似的灵魂。
哪怕,明面上,他们两个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有多么天差地别,有多么云泥之别,有多么差异巨大,那些都不重要。
陆晴红着脸,瞪大一双鹿眼,彻底愣住了,她没有想到陈放竟然真的能说出来,喜欢上她的理由,而且还这么多,甚至令她怀疑,如果自己不打断他的话,他还能继续往下说。
这令她极其吃惊,根本未曾预想到,很显然,他这句喜欢的分量,比她想象中要重的多,根本不是她想象里,所谓他说出的哄人的假话。
“还要我接着往下说吗?陆晴天?”陈放挑了挑眉,一双漆黑的眸子望着她,继续往下问了一句。
“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陆晴红着耳朵,赶忙摇了摇头,这简直像是彩虹屁,现在她已经觉得自己被他夸的很不好意思了。
陈放那双黑眸却锁住她,又接着沉声说出了一番话来:“陆晴天,我喜欢你这件事,你不用有负担。我会给你时间,等你彻底信任我,等你喜欢上我。所以,当你不想告诉我答案的时候,没关系,我会等。”
没关系,我会等。陆晴愣住了,她在心里重复着陈放刚刚对她说出来的话,他竟然说,他会给她时间和耐心,让她去爱上他。
回想她的人生,她其实很难想起来,有谁对她说过这样类似的话,或者给过她这样一份绝对的耐心。
小学的时候,她端着碗吃饭,稍微慢了一点,父亲就会在她耳边催促:“快点吃,陆晴,你做事慢吞吞的,果然,丫头片子就是没用!”
初中的时候,她在房间里写作业,如果她没有在母亲规定的时间里,立即写完作业熄灯上床睡觉,哪怕只是晚了一分钟,母亲就会破口抱怨:“陆晴,都怪你拖拖拉拉的,不自律!作业效率才低,100分只给我考了99分回来!”
高中的时候,兰女士对她要求更高,致力于将她培养成她心目中那种最优秀女孩的样子,所以对她的管控就更加变本加厉了,于是她拥有了一份极其详细的时间表,具体到了她早上几点起床,跑多少分钟的步,吃多久饭,哪个科目分别学多长时间。
这一路一来,陆晴一直在往前冲,争分夺秒的,完美无缺的,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理解她,对她说,没关系,我会等。
“好啦,呆仓鼠,我去洗碗啦,先让犹达陪你玩会儿吧。”陈放看她又发呆,勾唇笑了笑,宽大的手掌,抚了抚她的头,高大的身影将茶几上的盘子和杯子端起,转身去厨房里了。
陆晴望着他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又红了一下。
不一会儿,陈放洗完了碗,回到沙发上,向陆晴提议:“下午带你去医院产检,上午时间还长,外面天气又热,我们可以就在家里活动室玩一玩。”
陆晴听了他的话,很高兴,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喜欢和陈放在一起玩。或许是因为不需要什么时间表,也不需要什么计划,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只需要想,怎么样去尽情浪费时间就可以了。
更不必说那里还有那么多他收集的毛绒绒公仔娃娃们,她可以自由挑选,还可以听到陈放弹吉他,于是立即点了点头:“好呀!”
“这次带你玩点不一样的东西吧,也是我的爱好,一起拼乐高。”陈放骨节修长的手指抚了抚下巴,提出了另一件陆晴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事情。
拼乐高听起来很有意思,陆晴立即答应了下来。
她站起身来,跟随着陈放高大的身影,一直走到活动室里,当她在软软的地毯上坐好后,陈放已经去他那一大面橱柜里取来了乐高积木,手里还多了一只玩偶。
“诺,陆晴天,这只Amuse的仓鼠给你抱,样子跟你很像吧!”陈放坐下来后,先勾了勾唇,把一只毛绒绒的仓鼠玩偶,递到了陆晴手上。
陆晴看到他手上拿的这只憨态可掬的玩偶,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接过来以后,她立即抱在怀里,爱不释手的摸了好几下,低头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标签,这只娃娃是日本东京产的。
“我们拼什么呢?星战吗?”看着陈放将那一堆色彩各不相同的乐高积木,有条不紊的摆开来,陆晴朝他好奇的问了一句。
陈放却勾了勾唇,给出了她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我们拼一所小房子,可以把我和你,还有宝宝和犹达,一起放进去。”
小房子?陆晴抱着怀里的仓鼠娃娃,愣住了。
这是什么样的机缘巧合?陈放竟然提出和她一起拼一所小房子,光是这三个字,便已经让她想起了记忆里那个被母亲砸碎的小房子,那堆救也救不回来的废墟。
“怎么啦?担心拼起来很难吗?没事,陆晴天,我可是乐高大师,有我在,你根本不用怕。”陈放看她在发呆,兀然将他那张好看的脸,凑近了她,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朝她问道。
陆晴赶忙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动手吧。”
陈放这才开始教她怎么组装积木,并且告诉了她每一块积木的用途:“你看这一块灰色的可以做屋顶,碧蓝色透明这块可以做窗户,黑白的可以拼成地板,还有这些小花,围墙,发挥你的创意……”
他微垂长睫,轮廓深邃而好看,手里拿着那些积木,表情认真,向她仔细讲解,陆晴学的很快,只是拼的时候有些地方放不进去,陈放就会来帮她,犹达也跑进了活动室来,就趴在陆晴身边,看着他们拼乐高。
“这块是放哪里呢?”陆晴已经自己将屋顶拼了一小半出来,只是不太确定这些黑色的,拿来做烟囱的积木应该放到哪里。
陈放果然是个乐高大师,她完成屋顶的功夫,他几乎已经完成了房子的大半部分主体结构。
陈放听到她的提问,勾了勾唇,贴近她,宽大的手掌,握住她白皙纤长的手指,将那一块积木放到了正确的地方,在她耳畔沉声回答:“放这里就可以了。”
感受到他掌心和指腹的温度,陆晴的脸已经红了,更不必说他离自己那么近,她可以闻到他身上令她安心的木质薄荷香味,于是这件温馨的事情,在她眼里莫名也多了些暧昧来。
沉浸在一起拼积木的这件事情里以后,专注度高的陆晴很快进入了心流状态,几乎忘记了时间的存在,这种感觉非常好,宁静而投入,能让她忘记外界的一切,只有两个人默契的分工合作,以及两个人的交流。
事实上,拜陈放所赐,她现在似乎也喜欢上了拼积木这件事情。
几个小时候,他们完成了这所小屋的建造,还精心挑选了两个造型像他们俩的小人,以及一个含着奶嘴的小人放进了小屋里,最后在种了小花的花园里,放了只代表犹达的金毛犬。
小屋的完成度非常高,而且看起来极其精巧而温馨,陆晴看着这所小屋,不仅有成就感,更令她觉得唏嘘,眼眶止不住红了一下,曾经父母砸碎了她的小屋,而现在,陈放竟然带着她一起,两人建造了一座新的,属于她们的小屋。
“怎么啦?陆晴天,身体不舒服?”陈放注意到了陆晴的表情有些不对,靠近了她一些,朝她问。
陆晴却摇了摇头,颤抖了一下低垂的眼睫,回答他:“没有,只是突然想起,小时候,我熬夜给父母做过一个小屋做母亲节礼物,后来,被她们亲手砸碎,毁掉了……”
陈放听了她的话,一双黑眸中多了心疼,他将整个人靠近她,随即伸出宽大的手掌,骨节修长的手指,一把捧住了陆晴的小脸,抬起她的头来,望着她泛红的眼眶。
语气认真,对她一字一顿的说:
“陆晴天,那是过去的事。我会把我们的小屋摆在家里最重要的位置。我向你保证,我们的小屋会永远存在,而且永远不会倒塌消失。”
第四十章 晒老婆
陈放的语气如此坚定, 望着她的那双黑眸里透着光和亮,如此自信而温暖,仿佛能确保他会带着她, 带着属于她们的这个小家,穿越一切未知的风雨,航行到达并成功降落在一个最安全的港湾里。
这一瞬间陆晴突然深刻的认识到了, 这是她和陈放的, 属于她们两人自己的家, 这个家由他们亲手创立并维护, 与她童年里那个千疮百孔的家,天差地别。
她忍住内心的感动,伸出纤长的手指, 轻轻抚向陈放捧住她脸的宽大手掌上, 指间相触的瞬间,她抬起微红的眼眶,朝陈放露出了一抹笑容:“好。”
“哎,陆晴天, 你知不知道,当你圆鼓鼓的腮帮子被这样捏起来的时候, 跟你怀里的小仓鼠能达到百分百的相似度?”陈放却朝她痞里痞气的笑了一下, 指腹在她白皙的脸颊上, 轻轻捏了几下, 又止不住用手掌揉搓了一番。
陆晴给了他一记白眼, 挣脱了他手掌的钳制, 不忘瞪大眼睛, 红着脸嗔斥了他一句:“陈放, 别太得寸进尺, 你这人也太狗了!”
从小到大,她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不会骂人,这样骂他,已经算是她所能说出的最大极限了。
“行,我是狗。那你是我的老婆,所以你是?”听了她这句嗔斥,陈放却瞬间笑了出来,勾了勾唇,目光炙热反问她。
陆晴白皙的小脸,瞬间涨得更红了,又羞又恼的,这个狐狸精果然是无耻,不仅脸皮厚,还贱嗖嗖的,自己打也打不过他,骂也骂不过他的,以后还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成功看到她笑起来的样子,陈放不再逗她了,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从地上认真捧起了那个他们俩才一起拼好的小屋:“好了,我们现在去把小屋摆好吧。”
“摆哪里?”陆晴也抱着怀里的仓鼠玩偶站了起来,跟上陈放的脚步,有些好奇。
陈放一直走到了那一整面,摆满各种各样的乐高积木成品得大橱柜面前停下了脚步,骨节修长的手,指了一下位置,朝她说:“最中间,最上面的那个地方,怎么样?够豪华吧?”
陆晴顺着他指的方向,抬头仰望,那里确实是整个橱柜空间最大的一个格子了,在格子的最上方还有一盏微暖的顶光,照耀下来,看起来很好,她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笑容:“挺好的。”
“那,陆晴天同学,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由你来摆我们的小屋。”陈放却俯下身来,低下头,一双有神的黑眸,目光灼灼看着她,将他手里捧着的小屋递向她。
陆晴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仓鼠娃娃,接过那座小屋,陈放是为了更有仪式感吗?可她内心疑惑:“陈放,那里太高了,我好像够不着啊……”
她再次抬头看了一下,摆放小屋的位置,以她168的身高来说,还差些距离,够不着。
陈放却不认为这是个什么问题,勾了勾唇,高大的身影骤然蹲了下来,下一秒,陆晴已经被他一把轻松抱起,够不到的那点距离,瞬间被他188的身高给补足了。
陆晴白皙的小又脸红了一下,这个人果然是说做就做,而且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他将她抱得极稳,哪怕她是恐高,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陈放的胳膊紧紧搂住她,她就会觉得安心,这一刻她并不感到害怕。
而且也不会再担心,自己有可能摔倒或者受伤,这种莫名其妙的心安感,其实令她觉得惊讶,这似乎是陈放身上的一种魔力。无论是这种他将她高高抱起的时候,还是昨晚他们同床共枕,她被他搂在怀里的那个时刻。
陆晴拉开了那扇橱柜的门,将那座温馨而精巧的,他们俩一起搭建的乐高小屋,放在了橱柜最中间的位置,画面看起来非常美好,那束灯光像是阳光一般洒落,照亮了这间小屋,完全摆好以后,她才关上了这扇橱柜的门。
“陆晴天,你完成的很不错。”陈放将她轻轻放了下来,看了一眼她的成果,冲陆晴勾唇笑了一下,右边嘴角的梨涡清晰可见。
陆晴抬头看着他的样子,莫名奇妙的就红了脸,心脏加速跳动了好几下,赶忙移开了眼睛。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她逐渐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陈放很会夸人,这一点,她似乎在她婆婆林燕身上也能很明显的看到。
她想起一句话,对于自卑的人来说,夸奖他人往往极其困难,因为某种程度上,她们会认为,夸奖了别人就等于贬低了自己。
也正是如此,她的父母在家时,很少夸奖她,哪怕是她测验拿到全满分,取得了某些竞赛的奖状,表现优秀的时候,他们也只会贬低挑刺。
甚至这种贬低挑刺,也不仅仅是在她和父母之间会发生,他们夫妻两个人的互相攻击谩骂就更多了,更不必说什么,家庭成员之间彼此夸奖,这样离谱的事情。
所以,在那样的环境下,陆晴也变得逐渐不会夸奖别人了,一方面或许是因为内心的自卑,另一方面她觉得难为情,或者担心自己夸的并不如意,让人觉得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