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芳，你……”
“你能不能闭嘴！”
一直沉默不语的孙芳芳突然抬起了头，恶狠狠的冲着苏成才吼了这么一句。
苏成才原本还满怀笑意的说着话，突然被吼了一声，正因戛然而止，看着孙芳芳的眼神也变得无比的错愕。
“芳……芳芳，你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苏成才小心翼翼的询问。
孙芳芳厌恶的看着苏成才，“别说我是你对象，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这话，苏成才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为什么？芳芳，刚刚是你亲口说的，你在和我处对象，为什么又突然说不是了？”
孙芳芳咬牙切齿，声音都变得阴毒起来，“还不是因为你是个废物。”
这一个月以来，苏成才一直都在围着孙芳芳转。
他见过孙芳芳客气又疏离的模样，也见过她冷着脸不说话的样子，见过她生气愤怒时的模样。
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孙芳芳。
苏成才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身子，但仍旧不肯放弃。
“芳芳，你到底怎么了？”
“我说了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不要再喊我！
你要是再敢喊一句我的名字，我就把你的牙掰掉。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合我搞对象？
要不是为了脱身，我能说刚刚那话？没想到你是个废物，一点儿用都没有。”
“为……为什么……”
苏成才不能理解，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结局。
他们两个人坐在院子的角落里，说话的时候声音并不大，但是两人之间气氛的变化，及两人脸色的转变，都在告诉在场所有人，他们两人之间闹得很不愉快。
苏软软和傅闻璟站在一处，也一直在注意着孙芳芳和苏成才。
看到两个人这样，苏软软挑了挑眉，“孙芳芳这是破罐子破摔，不愿意继续隐藏了？”
傅闻璟点头，“公安那边已经打好了招呼，只要把她带走，她就别想回来了。她承认与否都不重要。
她自己估计也猜到了，所以才懒得再应付苏成才。”
苏软软并没有因此放松，反而有些担心，“那她会不会狗急跳墙？干脆来个鱼死网破？”
院子里这么多的知青，她不会随便拉个垫背的？
苏软软才说完这话，就见傅闻璟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了些许变化。
那眼神，既好笑，又带着无奈和宠溺。
“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说错什么话了吗？”苏软软疑惑道。
傅闻璟低声笑了起来，“也没说错什么话，只是媳妇儿你单纯的可爱。
孙芳芳这人肯定有问题，但从她的年龄和行事就能看出来，她应该没有接受过太过系统的训练。
搞一些小动作还可以，那你要让她英勇赴死，她没那个勇气。”
听着傅闻璟的解释，苏软软才后知后觉，明白自己哪里想错了。
大概是穿越之前电视剧看多了的缘故，总觉得像是孙芳芳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宁愿死也不愿意被抓。
但现在亲身经历，亲眼看到，才明白只要能活着，谁也不会轻易去死。
哪怕孙芳芳知道，被抓走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但还是会心存侥幸，想着自己身后的人会不会救自己。
哪怕只有一丁点活下去的机会，也要牢牢的抓住。
想明白了这些之后，苏软软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知道孙芳芳做不出什么来，再去看她的时候，就只觉得她可怜又可笑。
来了一个月，折腾了一个月，最终什么也没做成。
公安不出意外的来了，也把孙芳芳和傅老六带走了。
圆圆还想和孙芳芳一起去公安局，但最终被公安拒绝，也被其他知青拦着，这才不得不作罢。
倒是苏成才，在孙芳芳被带走的时候，哭的要死要活。
不知道内情的人看到那一幕，还以为他们两个人之间有多深的感情，其实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不管苏成才怎样哭闹，孙芳芳还是被带走了。
眼睁睁的看着孙芳芳离开，苏成才抹了抹脸上的泪，下一刻就冲到了苏软软面前。
“苏软软，你赶紧想办法把芳芳带回来，不然我绝对跟你没完。”
苏软软好笑的看着苏成才，“你这人还真是好笑，刚刚你还说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现在你就来要求我给你办事，你以为你是谁呀？”
说完这话，苏软软看苏成才一眼，就要和傅闻璟一起离开。
苏成才见状就慌了，下意识就伸手去拦苏软软，“苏软软，你别走！”
只是不等苏成才的手碰到苏软软，就被傅闻璟给挡住了。
傅闻璟冷眼看着苏成才，“再敢胡乱伸手，就不是挡住那么简单了。”
被傅闻璟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苏成才的身子抖了抖，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再也不敢拦着苏软软了。
苏软软和傅闻璟不再看他，肩并肩一起离开。
苏成才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哭着蹲了下来，口中不停地喊着孙芳芳的名字。
他的这副样子，看起来要有多深情就有多深情。
只可惜没人愿意多看，知青们也都各忙各的去了。
两天之后，傅老六和一个公安一起回了生产队。
他们一起带回来的，还有孙芳芳的证词，以及判决书。
判决书和证词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孙芳芳对于自己把傅九娃推下山的事情供认不讳，被判决送到偏远的农场改造。
看到判决书后，知青们的表情都十分的复杂。
但是他们也不是傻子，虽然觉得不可相信，却也没有质疑这个结果，就这样接受了。
这也不难理解，孙芳芳也才来一个月，和知青们的关系本就说不上多好，大家当然不可能为了她的事情据体力争。
就连一向和孙芳芳关系最好的圆圆，在看到口供和判决书之后，也十分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听说这些的时候，苏软软还觉得有些奇怪。
圆圆和孙芳芳的感情一向都好，之前虽然闹过一些矛盾，但两人很快就又和好如初。
这一次，圆圆怎么这么就容易接受了？
苏软软心中觉得奇怪，但也不可能去找圆圆问个清楚。
只是让苏软软没想到的是，她没有主动去找圆圆，圆圆倒是主动找上了她。
这天，苏软软正在院子里看着四胞胎玩耍，突然就听到了院门口传来了圆圆的声音。
朝着院门口看去，果然看见圆圆站在那里。
虽然奇怪圆圆为什么找上自己，但苏软软还是站了起来。
解决了孙芳芳之后，傅闻璟基本就没什么事情了，每天都待在家里，此时也在院子里面。
看见苏软软站了起来，傅闻璟也跟着一起起身。
苏软软见状，对着傅闻璟笑了笑，“你在这儿看着孩子们就行，我过去看看她找我什么事情，我们不走远，你放心。”
“她要走了。”傅闻璟低声道，“就是不知道她来找你是为了说什么。”
“要走了？”苏软软诧异，“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
“我想告诉你的，但又给忘了，没想到她自己找上门来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去听听看，看她找我是要说什么。”
苏软软说着就朝着门口走去，不一会儿就站到了圆圆的对面。
圆圆脸上带着笑，和以往不同的是，此时的圆圆，看起来不带一点敌意。
圆圆往院子里看了一眼，“要是当初在火车上，我没有故意找茬，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展成这样？”
“这和你找茬不找茬没有关系。”
既然孙芳芳这人身份有问题，那她出现在火车上，出现在这里，就肯定有她的道理。
哪怕当初圆圆没有找茬，孙芳芳也会想办法接近他们一家。
圆圆扯了扯嘴角，笑容却显得有些牵强。
“也是，是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一直都知道，她故意接近我，和我打好关系有别的目的。
但都没人愿意这样迁就我，没有人愿意这样陪着我，哪怕我知道她是骗我的，我也愿意。”
苏软软挑了挑眉，这倒是她没有想到的。
圆圆还在自顾自的往下说。
“我以为只要我装不知道，我和她就能一直做朋友，但现在看来，是我太傻了。
她被送走了，我也要走了，和我们一起来的来两个人也要走了，以后这个生产大队，又会安稳下来了。”
另外两人也要走了？
突然听到这话，苏软软不是不惊讶，但她还是把惊讶放在了心里，并没有问出来。
要问也是问傅闻璟，当然不能问圆圆。
圆圆等了一会儿，不见苏软软吭声，又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问一句，没想到你什么都不问。
你就不好奇那两个人为什么也走吗？”
苏软软盯着圆圆看了片刻，展颜一笑，“好奇心害死猫，没什么好好奇的。”
“你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
圆圆说着皱了皱眉，“好在以后再也不用看见你了。”
听着圆圆的话，苏软软却只想皱眉。
她们两个本来就互相看不对眼，且是那种真正的讨厌对方，而不是像电视剧或者小说里面写的那样，爱恨交加。
偏偏圆圆现在突然来找她，还说了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搞得好像她们两个有很多爱恨情仇一样。
生活又不是电视剧，哪里用得着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还非要猜来猜去？
苏软软最后又看了一眼圆圆，“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圆圆大概没有想到苏软软会是这个反应，有些惊讶的看着苏软软。
不过惊讶也只是一瞬间，圆圆很快就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
“看来你是真的很讨厌我，刚好我也很讨厌你，那就再见吧！”
说完这话之后，圆圆不再有任何的迟疑，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目送着她渐渐走远，苏软软没有丝毫犹豫的收回了视线，转身进了院子。
还没走到傅闻璟身边，傅闻璟就已经看了过来。
“她走了？”
苏软软点了点头，“走了，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懒得搭理她，就先回来了。”
“的确是不用搭理她。”傅闻璟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苏软软身边，“自从她被安排到咱们这边下乡之后，她家里的人就一直在动用关系，想要把她弄回去。现在也算是成功了。”
苏软软原本还以为圆圆是被安排到别的地方当知青去了，没想到竟然是回家了。
在现在这个动荡的年代，能和自己的家里人守在一起，也挺好的。
心中感慨了一句之后，苏软软很快就想到了刚刚圆圆说过的另一句话。
“刚刚圆圆对我说，和她们一起来的另外两个男知青，也要离开这里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们两个的身份有些问题，借着这次机会，直接全都带走了。”
哪怕再听到圆圆提起这件事时，苏软软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测。
可现在听到傅闻璟这肯定的回答，苏软软的心跳还是加快了几分。
苏软软下意识拍了拍胸口，觉得后怕的同时又有些疑惑。
“红旗生产大队有什么？为什么他们这些人一个个要来这里？”
苏软软才问完这话，就见傅闻璟摇了摇头，“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上面的人其实也有些奇怪，不过人都已经抓住了，想要知道他们的目的，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咱们很快就要离开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和咱们没有关系了，相信上面的人会处理好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苏软软的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奇怪。
一个偏远地方的生产大队，和别的生产大队一样，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人物……
难不成是下乡来的这些知青里面，有谁的身份比较特殊？
还是说牛棚那边住的人，身份也都不简单？
难到前世看过的各种年代小说，苏软软觉得自己可能真相了。
但正是因为真相了，苏软软才更想快点离开这里。
就像是傅闻璟所说的一样，他们能做的，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上面的人了，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再掺和其中。
“爹娘的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你买票了吗？”
大概是因为太过急切想要离开这里，苏软软几乎是想都没想，就问出了这一连串的问题。
说这些话的时候，中间甚至没有什么停顿。
傅闻璟显然被惊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着苏软软，“媳妇儿，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着急？”
苏软软当然不能把心中想的那些事情说出来，只是扯了扯嘴角。
“回来那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咱们的小院儿变成什么样子了，院子里面的菜现在估计都已经可以吃了。
还有咱们的鸡，他们离开了这么久，不知道还认不认识咱们。
说好半个月就回，可咱们现在都已经出来一个多月了，还没有回去，牛嫂子估计都要担心了。”
原本只是回答傅闻璟的问题，可说着说着，苏软软心中也的确畅然起来。
那小院儿虽然不算多好，却是他们的家。
离开家这么久，想念也是无可厚非。
傅闻璟伸出手握住了苏软软的手，轻轻的捏了捏，“我已经托人订票了，只是因为这次咱们需要的票比较多，所以并不是很好买，估计要等上几天。
爹娘他们的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大件儿都已经提前寄走，剩下的咱们坐火车的时候带过去就行了。”
苏软软有些惊喜的看着傅闻璟，“这么说的话，最迟再有三五天咱们就可以走了？”
“对！”
“那真是太好了！”
高兴是真的高兴，但高兴之余，苏软软不免又想到了刘秀娥和妯娌几人。
“爹娘要和咱们一起走的事情，大哥他们知道了吗？”苏软软有些忧心忡忡的问。
傅闻璟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道，爹娘说在走的前一天告诉他们就行。”
听到这话，苏软软在心中直呼好家伙。
不愧是傅春山和王毛妮！
只要是他们二老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成。
他们知道，若是提前把要离开的事情说出来，傅老大刘秀娥等人肯定不会愿意，说不定要三天两头的过来闹。
干脆就在离开的前一天再告诉他们，这样即便他们有再多的想法，也没有那个时间去闹腾了。
计划的虽然很好，但事实证明，计划永远没有变化来的快。
在火车票买好的第二天，也就是他们出发的倒数第二天，傅老大刘秀娥等人，也不知道从哪儿收到了消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冲到了家里来。
刚吃过午饭，正要休息，突然看到他们，苏软软的困意瞬间消失不见。
这些人一进院子就开始喊爹娘，声音非常的大。
直到他们进了上房之后，声音才渐渐变小了。
与此同时，傅四娃兄妹三个从各自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傅四娃和傅五娃沉着一张脸，傅四丫则是满脸的惊慌失措。
苏软软从窗户里往外看，刚好和傅四丫对上了视线。
傅四丫双眼一亮，拔腿就朝着这边跑来。
片刻之后，房门就被敲响了。
“七叔，七婶，我能进去吗？”
“进来吧！”
傅闻璟说着，穿鞋下炕，对苏软软道，“我去上房看看。”
明知道傅老大等人来者不善，苏软软当然不可能让傅闻璟一个人去面对。
看着推门走进来的傅四丫，苏软软温和的对着她笑了笑。
“四丫，刚好你过来了，你就在这边和弟弟妹妹们一起睡觉吧，我和你七叔一起去上房里看一看。”
傅四丫点头如捣蒜，“七婶，你放心，我肯定会照看好弟弟妹妹的。”
苏软软拍了拍傅四丫的肩膀，“不用那么紧张，没什么事儿。”
傅四丫虽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可是脸上紧张害怕的情绪却丝毫没有减弱。
见她这样，苏软软也不再多说。
这个时候说再多安慰的话语都没有用，还是要先把事情给解决了才行。
苏软软和傅闻璟一起出了房门，才刚到外面，就看到了并肩而站的傅四娃和傅五娃。
“你们两个出来做什么？回屋休息去吧。”傅闻璟道。
两人听到这话，却是同时摇了摇头。
傅四娃往前走了一步，表情十分的坚定，“七叔，我已经长大了，家里的事情，我也可以帮忙，我也可以保护爷奶，给七叔七婶帮忙。”
傅五娃跟着往前走了一步，“对，还有我，我也能帮忙！”
虽然是两个小小的少年，不管是面容还是肩膀都还十分的稚嫩。
但他们有这颗坚毅的心，就已经足够让人惊喜了。
傅闻璟满意的看着两个人，“既然这样，那就一起来吧。”
几人一起朝着上房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就已经听到了里面吵吵嚷嚷的声音。
只听着声音就知道，此时不是一个人在说话。
声音叽叽喳喳的，有高有低，有粗有细，就像是几百只鸭子在同时叫唤一样，听的人脑子都要炸了。
傅闻璟脚下的速度都快了几分，不一会儿就到了屋里。
苏软软紧随其后进了屋，还没看清楚屋内的情形，就见一个人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确切的说，是朝着傅闻璟冲了过去。
“老七！你简直是太过分了！”
傅闻璟站在原地不躲不闪，同时抬起双手，轻而易举的就钳制住了冲过来的人。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苏软软才看清楚，冲过来的人竟然是傅老大。
算算年龄，傅老大今年已经42岁了。
在这个普遍结婚，生育都比较早的年代，这个年龄当爷爷的比比皆是。
虽然傅老大还没有孙子，但年龄和辈分摆在这里，平时看起来也很是稳重。
像是现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冲过来要打人的情况，还真的是第一次发生。
苏软软知道傅闻璟的本事，倒是不担心傅闻璟会受伤，只是看着要打人的傅老大，苏软软也没有给他一点好脸色。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怎么非要动手打人？”
苏软软冷声问完，就见傅老大扭着身子挣扎了起来。
“我是他大哥，长兄如父，我就是要打他，怎么了？”
苏软软冷笑，“虽然老话的确说长兄如父，可是爹还在那边坐着呢，哪里需要你来当父？”
“那也是他该打！”傅老大还在扯着嗓子喊，“爹娘又不是他一个人的爹娘，这些年爹娘都偏心他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跟着他一起去部队，给你们带孩子，做家务，做饭，凭什么？
就他一个人是爹娘的儿子，我们就都是捡来的？”
傅老二也跟着一起嚷嚷，“大哥说的对，咱们都是同胞兄弟，都是爹娘的儿子，爹娘凭什么跟你们走，帮你们哄孩子，给你们做饭洗衣服？这不公平！”
口中虽然嚷嚷着，但傅老二却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要冲上来的打算。
王毛妮斜着眼睛看向傅老二，“老二，谁跟你说我们跟着去部队，就是要给他们洗衣做饭带孩子了？”
傅老二一脸的理所当然，“娘，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您老就别嘴硬了！
你和我爹都这么大年纪了，去了部队以后又不用种地下地，你们又没有什么本事，也找不到什么工作。
过去之后你们能干啥？不就是给老七他们两口子洗衣做饭，带孩子吗？”
说到这里，傅老二嘿嘿笑了起来。
“爹娘，如果你们真的干不动了，其实也不用跟着老七，他们千里迢迢的去部队。
在咱们生产大队多好啊！人是熟悉的，地方也是熟悉的！
要是不想上工了，以后就在家里做饭，带孩子，洗衣服，一口饭我们兄弟几个还是管得起的。
到时候你们就轮流住在我们兄弟几人家里，住在谁家就吃谁家的饭，爹娘你们说咋样？”
王毛妮刚刚还斜着眼睛看着傅老四，但在听到傅老四这一番话之后，直接就收回到视线，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傅春山用力的拍了拍桌子，“老二，谁教你这么跟你娘说话的？你要是不会好好说话，你就给我滚出去。
我和你娘用得着你施舍一口饭？”
傅老二坐在原地没动，甚至翘起了腿，“当然知道你二老不用我们施舍，你们全都指望着老七呢！
但是爹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同样都是你们二老的儿子，你们总不能可着老七一个人疼吧？”
第334章 做人不能丧了良心
傅老大被傅闻璟钳制住了双手，虽然没办法动弹，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说话。
“爹，娘，老二说的对。我们同样都是你们的儿子，你们总不能只顾着老七一家，把我们当回事儿吧？”
傅春山面沉似水，声音也听不出喜怒，“那你们倒是说说，你们想怎么办？”
“这事儿简单。”傅老二笑嘻嘻的开口，“要么爹娘，你们就别走了。咱们还在一个生产大队里住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喊一声，我们兄弟几个就来了。
这不比跟着老七他们一家背井离乡要好？
当然，你们二老要是非想走也行，但有一点我们要提前说好，之前分家文书上写的，每年要给的粮食和孝敬钱，我们几家就不给了。
要是爹娘，你们以后老了，有个三灾六病的，需要出钱出力，我们也不出了。
毕竟现在你们还能动弹，还能干得动，却只顾着老七一家，以后你们需要人照顾了，需要出钱出力了，理所应当也是他们一家出。”
傅老二说完之后，整个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再也没人开口。
傅春山没着急说话，只是缓缓移动视线，在傅老大兄弟几个脸上扫视一遍。
“这是老二一个人的想法，还是你们兄弟几个商量好的？”
傅春山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声音十分的平静，丝毫听不出喜怒。
问完好一会儿，傅春山也没得到回答。
看着他们兄弟几个都沉默不语，傅春山这才怒了，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敢做不敢说，你们也算个男人？”
傅老大被吓得身子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挣脱开了傅闻璟的束缚，“爹，没错，这就是我们兄弟几个商量好的。”
“好好好！”
傅春山一连说了三声好，脸上也带上了笑意，“敢作敢当，这才像个男人。老七，老七家的，你们两个怎么说？”
傅闻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道，“票都买好了，爹，咱们后天一早就出发。”
苏软软也跟着点头，“对，后天一早就出发，明天我们多做点干粮，带在路上吃，省的在火车上吃不好。”
两人说完，互相看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傅春山面上不显，但眼底却流露出了一丝欣慰。
生了七个儿子，好在有一个是靠谱的。
至于剩下的几个，早就知道他们不靠谱，现在也只是看的更清楚一些而已，倒也没有太多的伤心。
傅春山看向傅老大兄弟几个，“老七两口子的话，你们刚刚也听到了，后天一早我们就走了。
我和你们娘以后不需要你们养，你们都长大了，有能耐了，也没什么需要用到我们的地方了，以后就各自过各自的日子，谁也别打搅谁。”
傅春山此话一出，傅老大瞬间就红了眼眶。
“爹，为啥啊？为啥你宁愿不要我们兄弟几个，也要跟着老七？
我们哥儿几个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老七吗？”
傅春山缓缓摇了摇头，“老大，你这话就说错了，不是我和你娘不要你们，是你们先不要爹娘的啊！”
王毛妮冷笑一声，“这么多年别的没学会，倒打一耙倒是学的挺好。
你刚刚说的那一番话就像臭狗屎，你能捂着鼻子装闻不见，非说自己没说过，我们可都还被臭着呢！
老大，我和你爹这么多年，从来没亏待过你，也没亏待过你们一家，更没亏待过你们兄弟几个。
做人，不能丧了良心。”
“娘，我不是——”
“行了！老大！”傅春山打断了傅老大的话，“你心里怎么想的，我都明白。
你现在长大了，不是个孩子了，做什么事儿，说什么话，就要承担什么后果。
就算你刚刚逼着我和你娘做选择，只是为了让我和你娘注意到你，选你，可你也让我们害怕啊！
真要是跟着你，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让我们选择的时候。
我和你娘这辈子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想安安稳稳的老死。
以后我们两个的年龄只会越来越大，三灾五病也是免不了的，我们跟着老七，你们兄弟几个也能少出钱，少出力，对大家都好。”
见傅老大几人不说话了，王毛妮对着他们摆了摆手，直接下了逐客令。
“行了，该说的也都说完了，你们也回家去吧，中午睡个觉，下午也好有精神上工。”
傅老大明显有些不愿意走，他张了张嘴，可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就在这时，一旁的刘秀娥，用力拉了一把傅老大的胳膊，连声催促。
“行了，爹娘都让我们赶紧回去了，那我们就赶紧回去吧！
爹娘他们要跟着老七一起走，要收拾，要准备的还有不少，咱们帮不上什么忙，就不要在这边添乱了。”
刘秀娥口中说着，也在拽着傅老大往外走。
李来娣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冲着傅老二道，“大哥他们都走了，你还坐在那儿干啥呢？”
傅老二悠悠哉哉的站起身，“爹，娘，后天早上要不要我们送一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