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不敢想,她要是跳城楼走了,他该多伤心难过?
她眼眶湿润,指尖一寸寸划过他精致的眉骨,高挺的鼻梁,苍白的薄唇……心疼的厉害。
【这个疯子,竟然真敢拿刀捅自己心口,就不怕玩脱了真死了?这绝对又是狗男人想骗我心软的苦肉计!】
【可我怎么这么没出息,偏偏就吃这一套?心疼死我了,真怕他死了,我还没睡够呢……呸!沈青青!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睡!你这个色胚!】
【不过说真的,这张脸,这身材,要是死了也太暴殄天物了。应该用福尔马林泡起来做成标本……天,我可真是个活阎王……】
【停停停!别胡思乱想了!】
沈青青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却后知后觉想起来,君胤先前说的那句“任务就可以完成了吗”。
【他怎么知道任务的事?他指的是大哥给我的刺杀任务?】
【等等……系统!他该不会也是穿书的吧?对啊!他跟原文里的暴君一点都不一样!难道他跟我一样,也带着什么扮演暴君系统?不对!看他那个操作,他带的肯定是攻略女主系统!他从头到尾都在攻略我!不然没法解释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系统毫无波澜的回答:【权限不足,无法检测。】
【……额,难道是我想多了?】
沈青青还在想得天花乱坠的,突然感觉手心里男人的手动了动。
她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正好瞧见君胤缓缓睁开眼苏醒过来。
她立即凑上前,紧张询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君胤撑着手臂坐起来,身上盖着的蚕丝被滑落,露出缠着厚厚绷带的胸膛,上面还渗着触目惊心的血色。
他扯出一个虚弱苍白的笑,轻声安抚:“朕没事,只是皮外伤,比以前受的那些不算什么……”
他这么说,沈青青更心疼了,立即就扑进他怀里,死死攥着他的衣襟,含泪哽咽道:“君胤,你以后要是再敢这样伤害自己,我……我就不要你了!”
她抱得太紧,不小心撞到了伤处,君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闷哼了一声。
沈青青意识到自己冒失,像是被火烫到,立即退了回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疼你……”
君胤却不顾疼痛,反手将她重新揽入怀中,搂得更紧。
他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嗓音沙哑问道:“光说对不起,是不是该拿出点诚意?”
沈青青想也没想,当即仰起头,凑上去,在他毫无血色的唇瓣上落下一个轻吻:“这样……有诚意吗?”
君胤沉溺在这前所未有的温柔里,几乎快要头晕目眩,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
他勾起她的后脑勺,低头俯身,闭上双眼,再次亲吻上去,沈青青也抬高了下巴,闭上眼,迎接这个吻,两人肆意缠绵,交换着互相无声的倾诉,一直到气喘吁吁才不舍的分开。
君胤用额头抵着沈青青的额头,指腹摩挲着她绯红的脸颊,低声笑道:“青青现在这样子……真可爱。”
沈青青脸颊滚烫,将头埋进他坚实的胸膛里。
【完蛋,人设崩了……】
【算了,系统都没电我,崩就崩吧,反正任务也快完成了,还管那些干嘛。】
君胤缓了口气,作势要下床。
沈青青立刻紧张的拦住他:“你要去哪儿!”
君胤回答:“今夜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朕要去处理后续。”
沈青青摇头,再次抱住男人的腰,带着撒娇的语气低声道:“不许你去,你都伤成这样,天又这么晚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去处理,好不好?”
君胤垂目看她,无奈失笑,低声答应:“好,都听你的。”
沈青青扶着他,靠着床头软垫坐好,然后唤人端来熬好的汤药。
这次不用君胤做什么要求,沈青青一勺一勺,极为细心的喂他喝药。
喝药之后,不仅给他吃了蜜饯,甚至还主动送上香吻,作为安抚。
一切收拾妥当,已经是深更半夜。
君胤不要沈青青离开半步,她今夜就只好留在紫宸殿歇息,两人同榻而眠。
君胤喊疼,沈青青就亲他,君胤不喊疼……沈青青也亲他。
君胤无比享受捅这一刀换来甜蜜,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脸颊贴着她的发丝,说起:“青青,等三日后我们就重办大婚。”
这么快?
沈青青心头一紧,立刻拒绝:“不要!你伤得这么重,怎么大婚?等伤好了再说!还有……我大哥说,是你杀了我爹娘,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害死原主父母的真凶,确实与北燕皇室脱不了干系,但君胤登基时候把那些人渣都清洗干净了,也算间接替原主报了仇……唉,这该死的误会,全是狗系统为了强行虐,故意搞出来的。】
听着她的心声,君胤心底暖流涌动,点头应下:“好……皇后说得对,朕伤成这样,也没法洞房花烛。”
沈青青脸上噌的一下红透了。
【狗男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这种事!】
【呵,没想到吧,你根本没机会洞房花烛!因为婚礼当天我直接跳城楼!】
君胤差点被这小骗子气得背过气去。
前脚刚答应永生永世都不离开他,这才一眨眼,又在想跳城楼!
看来,还是要把她锁在床上,哪也去不了,她才不会离开他。
次日清晨,君胤醒来时还头晕难受,胸口伤处传来阵阵闷痛。
可这些他都没功夫理会,因为就在他清醒的一瞬间,就察觉到身侧空无一人,本应该在怀里香香软软的小人儿竟然不见了踪影。
君胤心里莫名的紧张和恐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是不是走了?
君胤立即翻身下床,顾不得伤口撕裂般的疼痛,身上只有一件松垮垮的玄色寝衣,大步冲出内殿,四下张望寻找那抹娇小的身影。
他声音沙哑,试图呼唤:“青青……”
可空旷的宫殿内,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一想到这个虚假的世界,再也没有她。
那还有什么意义?
君胤心里好像被挖去一块,一向冷静自持、运筹帷幄的男人,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
随之而来的是浑身戾气暴增,莫名有一股恨不得掀翻整个世界的冲动。
他正想出去问宫人。
刚走到门口,殿门恰好被人推开。
沈青青就迎面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端着托盘的云雀。
她穿着件月白色的常服,乌发松松用那根梅花玉簪挽起,晨光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冲淡了眉目间的清冷,美得像是画卷里走出来的神女般。
瞧见君胤不顾伤势下了床,脸色苍白,甚至鞋都没穿的站在那里。
沈青青眉梢微蹙,连忙上前将他扶住,语气惊慌:“陛下你怎么下来了!”
瞧见她还好端端站在面前,男人身上戾气瞬间散去,随后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惊喜。
君胤顺势将她拉进怀里,将脸埋在她颈窝,反复轻嗅着身上那股熟悉而贪恋的香味。
他像个被主人丢弃了的大狗,委屈又破碎的语气道:“朕梦见……你丢下朕走了……”
沈青青的心,这句话狠狠戳了一下,瞬间变得又酸又软。
她竟然感觉到了这个不可一世的暴君在……害怕?
沈青青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柔和下来,带着抚慰的轻哄:“臣妾没有走,只是去给陛下熬粥了……上回陛下说喜欢喝的……”
君胤这才注意到,旁边云雀端着的托盘里,那碗冒着热气的白粥……
沈青青不是走了,只是一大早起来为他熬粥。
她对他可真上心。
君胤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方才那点惶恐不安瞬间被安抚下来。
沈青青从他怀里出来,搀扶着他到软榻上坐下:“陛下先坐好。”
随后才转身,从云雀手里端过那碗白粥。
粥熬得恰好,米粒软烂,清香扑鼻,上面还浮着一层米油。
沈青青用白瓷勺舀起一勺米粥,明明已经试过温度根本就不烫了,却还是凑到自己唇边,轻轻吹了吹,然后才小心翼翼送到君胤嘴边。
她学着哄小孩子的样子,轻声说了一个字:“啊……”
君胤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了,方才那点忧心一扫而空,明知道什么意思还是问她:“啊什么啊?”
沈青青耐心的解释:“啊就是张嘴的意思!”
君胤眼底笑意更深了,瞳孔里倒映着她此刻的模样,学着她的样子,也跟着“啊……”了一声,张开了嘴。
沈青青将一勺粥送进他嘴里,心里忍不住尖叫。
【天啊!暴君怎么这么可爱!跟个纯情大狗狗似的,好可爱,想亲……】
【不对不对,我怎么成天就想着亲嘴?都要把暴君嘴亲烂了!他肯定觉得很奇怪吧,我高冷人设都崩得没眼看了……】
温热的米粥滑入喉中,暖意直达心底,君胤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深,感觉这口粥比蜜还要甜。
沈青青喂完一勺,正要再去舀第二勺,手腕却被一把抓住。
君胤将粥碗拿走,放在一旁的矮几上,手臂箍上沈青青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拉进怀里,跨坐在自己腿上。
沈青青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被男人滚烫带着一股米香的吻堵住了唇。
他的吻,不像沈青青那样蜻蜓点水的撩拨,向来都是深入且迫切,一点点勾勒她的唇型,吮吸她的香甜,吞噬她的气息,仿佛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拆吃入腹。
沈青青很快就被他亲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唇齿间的无尽占有欲,因为有些吃痛,不停后退,却被手掌勾着后脑勺按了回来。
许久,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君胤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
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呼吸滚烫。
沈青青双颊绯红,眼眸水光潋滟,低下头,声如蚊呐:“你……你还在喝粥呢!”
【天,不是在喝粥吗?怎么喝着喝着就真亲上了……】
【好……好喜欢……】
她偷偷抬眼,瞥了一眼男人因为接吻而红润饱满的薄唇,心跳得更快了。
【暴君的嘴唇好好看,好欲……亲起来也好软……】
听着她的迷恋和赞美,君胤心满意足,嘴角勾起欣慰的笑。
青青真是爱惨了他。
可下一秒,沈青青的心声,却让他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唉,马上就要回去了,真舍不得……趁现在还能亲,得多亲几下才够本。】
【话说,他这伤什么时候能好啊?好得快一点,我回去之前还能多睡几次……】
君胤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刚刚的甜蜜转而变为……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小骗子!
为什么这么爱他,还是一心只想着回家?
是因为她的父母吗?
君胤的生母早逝于宫闱倾轧,父皇先燕帝耽于美色,后宫嫔妃皇子众多,他这个儿子从未被放在眼里,年少时便被当做弃子送往南梁为质。
他这一生从未感受过父母关爱,根本不懂沈青青为什么对回家对父母那么执着。
他明明可以给她最好的一切。
喝完粥,沈青青便屏退宫人,亲自为君胤换药。
褪去他身上的寝衣,解开层层叠叠的纱布,露出那道狰狞可怖的伤口。
沈青青忍不住呼吸一滞,害怕得不敢睁眼去看。
可是,想到他是因为她受的伤,又不得不强迫自己仔细查看伤口的恢复情况。
伤口就在他左胸,靠近心脏的位置,虽然经过太医的处理,还有一夜的恢复,已经不再流血,但周围的皮肤因为伤势而显得青紫,与他冷白的肌肤、线条分明堪称完美的胸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呃……这疯子捅得还挺准的,竟然跟上次挖心头血在同一个地方……】
【这样也好,两个伤口变成一个,少留一道疤。】
她用沾了药水的软布,小心为他清理着伤口周围的皮肤,动作轻柔,心里还在哀悼。
【呜呜呜,这绝美雕塑级别的胸肌腹肌……以后回家了,就只能在梦里看见了……】
【君胤,我一定会很想你的……】
君胤的心稍稍一暖,以为她终于良心发现。
【……的脸,和胸肌腹肌。】
君胤:“……”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要被这个只馋他身子的小骗子气得伤口崩裂。
好,很好。
他看着她那张写满“心疼”与“惋惜”的小脸,眼底狠意一闪而过。
想跳城楼回家?
君胤在心里冷笑一声。
等他伤好了,定要好好“惩罚”她,让她日日夜夜都下不来床,连爬上城楼的力气都没有。
到那时,他倒要看看,她还怎么跳!
换好药,君胤也该是时候去处理政务了。
正好,小喜子在外头通报:“启禀陛下,秦王殿下与几位大人在殿外求见,说是有要事启奏。”
沈青青如今处境尴尬,下意识想要回避。
毕竟,昨夜庆功宴上,她“行刺”君胤的那一幕,满朝文武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想从君胤怀里抽身出来:“臣妾先行回避。”
君胤却不肯放手:“回避什么?你是朕的皇后,有什么不能听的?留下来,陪朕。”
【留下?那些大臣看见我这个亡国妖后,还不用眼神把我凌迟了?】
君胤握住她的手安慰:“别怕,有朕在……”
沈青青抬头,就对上男人那副“朕为你撑腰”的表情,心都快融化了:【暴君真是帅惨了……】
她低下头,没有再反抗。
君胤扬声道:“宣。”
很快,秦王君临领着几位身穿朱红官袍的内阁重臣走了进来。
君临今日穿着暗紫色亲王蟒袍,褪去了那股沙场上的冷厉肃杀,更显得沉稳老练,他身后的几个老臣个个神色凝重。
众人走进内殿,一眼便瞧见,他们那位以铁血手腕著称的陛下,此刻正面色苍白的半倚在龙床上。
而那个昨日才当众行刺的南梁妖后,不但没有被关入天牢亦或是废后打入冷宫,反而亲昵的坐在龙床边上,被陛下紧紧牵着手。
两人看上去你侬我侬,跟新婚燕尔的夫妻似的。
几位老臣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精彩,或是震惊,或是愤怒,又或是忌惮……却都不敢多看。。
众人向帝后行礼——君胤下旨亲封的皇后,即使出了昨日的乱子,只要没有废后,那沈氏依旧是他们大燕的国母。
沈青青被他们目光看得多少有些窘迫,却也只能强撑着冷脸。
目光偷偷落在皇叔身上:【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皇叔了,还好系统修正把他整回来了,啧啧啧,这成熟男人独有的魅力……】
君胤脸色微变。
看他还看不够,还有心思看别的男人?
所以他跟他们的区别,只是比他们长得更好看身材更好是吗?
君胤真的是,气得伤口都开始抽痛了……
表面却是若无其事的模样,声音因伤势有些沙哑,却依旧威严不减:“都平身吧。皇叔,昨夜之事查得如何了?”
君临站起身,拱手回禀:“回陛下,昨夜参与宫乱的贼子已全部缉拿归案,共计一百三十七人。其中,南梁降臣四十二人,其余皆为我朝官员。经连夜审讯,所有人都已画押认罪,供出了背后盘根错杂的势力。这是名册与供状,请陛下过目。”
小喜子连忙上前,接过厚厚一沓卷宗,呈递到君胤面前。
君胤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他声音冷漠,沉默片刻,便做出了决断:“凡是参与昨夜宫乱的燕臣,无论官阶高低,一律按谋逆罪论处,夷三族。至于那些南梁降臣……”
他顿了顿,殿内气氛瞬间凝固。
几位老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沈青青也屏住了呼吸,她知道,这才是暴君的本来面目。
杀伐果决,冷酷无情。
【来了来了,暴君要大开杀戒了……】
“……朕给过他们机会,既然不珍惜,那就全部斩首,首级悬于城门示众三日,以儆效尤!”
帝王声音带着凛冽寒意,让人不寒而栗,与先前跟沈青青单独相处时候简直天壤之别。
“陛下圣明!”
几位大臣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如此处置,既能震慑宵小,又能安抚朝中主战派的情绪,自然是最为妥当。
沈青青垂下眼帘,暗自纠结焦灼。
【暴君没做错,他是皇帝,对叛徒不能心慈手软。】
【可是……明明这次叛乱可以避免的……】
【哎,我在内疚什么?这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剧情发展……我跳城楼回家就什么也不用管了,烂摊子自然有大哥来收拾……我犯什么圣母心。】
君胤听着她的心声,手不自觉握紧了些。
真想告诉她……
其实是他借着心声,趁机除掉了朝中那些心怀叵测之人。
就算没有这次,这些人留着也是祸害,迟早也会出事的……
底下,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臣瞥了沈青青一眼,最终还是上前一步,斗胆谏言:“陛下,贼首沈翊,乃是此次宫乱的主谋,更是南梁余孽的精神支柱。
“若不将其明正典刑,恐怕难以服众,更会给南梁残党留下念想,后患无穷!
“恳请陛下降旨,将沈翊押赴午门,当众处斩,以正国法!”
“臣等附议!恳请陛下处斩沈翊!”
其余几位大臣也纷纷跪下,异口同声请求。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青青心里一沉。
【不……不要!大哥都是被系统挑拨,误会了暴君!千万不能杀他!】
可是转念一想,沈青青更加犹豫了。
【可是……暴君现在不杀大哥,我跳楼死了之后,大哥最终还是会杀了暴君,然后称帝……】
【为什么他们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就不能好好的吗?】
【哎……我在想什么,这是一本虐文,不是误会就是矛盾,结局除了大哥别的人都死干净了,怎么可能好好的?】
沈青青面上染上愁色,眸光黯淡下去。
君胤听着她那些矛盾的心声,也跟着有些矛盾。
他闭上眼,沉默了许久,久到殿内的臣子们都开始感到不安。
终于,他缓缓开口:“杀了他,只会让他成为南梁余孽眼中的烈士,朕偏不让他们如愿。”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君胤睁开眼,眸中寒光乍现:“朕就要让他活着,让天下人都看看,曾经的南梁的战神,如今不过是朕的阶下之囚。”
那老臣急道:“可是陛下,他冥顽不灵,留着恐怕……”
君胤将他的话打断,声音冷厉,语气不容置喙:“朕意已决!沈翊即日起软禁护国公府,无朕旨意,不得踏出府门半步。至于你们……
“是在质疑朕的决定?”
一股帝王威严笼罩整个殿内,让人喘不过气来。
底下大臣冷汗直流,哪里还敢有所怨言,连忙叩首:“臣等不敢!陛下圣明!”
君胤挥手,语气已经带着疲惫:“都退下!”
“臣等告退。”
君临和一众大臣退出了紫宸殿。
走出殿门,心下暗暗叹息,陛下对那位南梁妖后的宠爱,还真是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妖后刺杀陛下,陛下不但不生气,还费尽心思为她那个兄长脱罪?
真是,大燕迟早毁在这对姓沈的兄妹手里!
待人走后,大殿内再度安静下来。
沈青青还在久久震惊:【暴君这是……要让大哥当俘虏羞辱他?还是为了我赦免了大哥的死罪?
【他……他一定还不知道,大哥以后会杀了他做皇帝吧?】
君胤若无其事,勾过沈青青的腰肢,将她揽入怀里,脸贴着她的额头:“青青,朕说过会给你一个解释。
“待改日朕伤势好转,便带你去见你的好兄长,当面解释清楚。”
沈青青想到:【大傻子,大哥以后会杀了你……】
她靠在他怀里,眼眶一热,突然憋出一句疑问:“君胤,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为了攻略我吗?”
君胤愣了愣:“攻略?什么意思。”
沈青青抬头,看着他认真又无知的表情。
【额,看起来他好像没有攻略系统……】
【那他到底有什么金手指啊?】
君胤目不转睛看着沈青青,那眼神仿佛能洞悉一切,静静等着她回答。
沈青青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只好硬着头皮,强行解释:“攻略的意思,就是……攻城略地的意思!对!”
君胤勾唇轻笑,嗓音低沉,眸子里染上几分饶有兴味的暧昧。
他将沈青青往怀里又拢了拢,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笼罩,贴在她耳边,一本正经的问:“朕对你这么好,是为了……攻城略地你?”
最后那个“你”字,被他咬得又轻又慢,带着一股子撩人的意味。
沈青青差点被空气噎住。
【这,这好像不对吧?怎么听起来……有点色……】
她脸色涨得通红,伸手去推君胤,起身就想走:“我不跟你说了!”
君胤却伸出手,抓着她的胳膊轻易将她拽回怀里。
他捧着沈青青那张泛红的先脸,收敛了笑意,非常认真的说道:“青青,朕对你绝无算计谋略,皆是出于本心,朕要你做朕的妻,要与你厮守终生……绝无其他。”
厮守终生……
大概是这情话太动听,沈青青忍不住心里泛起一圈圈涟漪。
【狗男人盯着这张脸说甜言蜜语我要受不了了!】
【话说,要是能跟他厮守终生……好像,也还不错……】
她将脸埋进男人怀里,双手不自觉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不想把他松开。
君胤突然蹙眉,“嘶”的倒抽一口凉气,捂住了胸口。
沈青青瞬间紧张起来,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赶忙问:“又疼了?”
君胤可怜巴巴的点点头。
沈青青凑上前,扬起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像是在安抚受伤的小动物。
亲完,她歪着脑袋,眼巴巴看着他:“好些了吗?”
君胤可太喜欢被她哄了,那种滋味,心里都是甜蜜蜜的,好像全身都要被融化……
他摇头:“没好,还疼……”
沈青青又凑上去亲他,心里还恶狠狠的想。
【呵,没好就再亲!亲到你腿软下不了床!】
君胤差点嗤笑出来。
他倒是想知道,她要怎么靠着那张小嘴让他下不了床?
这一整日,沈青青都寸步不离的守在君胤身边,事无巨细,亲力亲为照顾着他,喂药、换药、擦身……
有了上回的经验,她这次十分熟练。
能明显看出来,君胤这回确实伤得没那么重,在她的精心照料下,恢复得也比上次快了许多。
次日清晨,君胤醒来时,精神已好了不少。
他看着枕边人安静美好的睡颜,心里像是吃了云朵一样柔软。
待沈青青醒来,他便开口道:“今日先随朕去皇祖母那里,她还误会是你刺伤的朕……晚些时候,朕再带你出宫去看你兄长。”
沈青青后知后觉想起来,那天太皇太后快被气晕了。
【哎呀,光顾着暴君了,还把太皇太后给忘了……】
随后起身,伺候君胤洗漱更衣,换药又用膳。
一个时辰后,慈安宫。
太皇太后一身深色锦袍,端坐在上方罗汉榻上,脸色阴沉得厉害,手中捻着佛珠的力道都重了几分。
这两日她几乎没怎么合眼,一闭上眼,就是君胤被那南梁妖后捅了一刀还死死护着她的场景,气得她心肝脾肺肾都跟着疼。
她本是想直接去找那妖后算账的。
可不知为何……总觉得她好像已去找过那沈青青一回了,结果真是误会。
她拧着眉,暗自琢磨着,难道这回也是误会了她?
正在这时,殿外传来通报,说陛下和皇后娘娘到了。
随后就就见沈青青搀扶着面色苍白的君胤走了进来。
太皇太后神色愈发复杂,明明一肚子火,想要好好惩戒这个三番两次刺杀皇帝的妖后,可当真见了她,那股怒气又莫名消失了。
君胤行了礼:“皇祖母,昨日那刀,是朕自己捅的,与皇后无关。这一刀就当是让她报了国仇,今后两不相欠。”
太皇太后气得差点没把手里的佛珠给捏碎了。
就知道!君胤这个疯子干出来的好事!
可转念一想,哀叹一声,他自幼在南梁为质,过着那种日子,能正常到哪里去?
她疲惫的摆了摆手:“你们二人的事,哀家也懒得插手了。哀家年纪大了,这宫里的风风雨雨也见得够多了,身子骨不太好,打算过些时日,还是回燕京祖地去养老算了。”
君胤连忙上前一步:“不可!皇祖母你不能走!孙儿和青青还没来得及好好孝顺皇祖母呢……还有,皇祖母不是想抱曾孙吗,明年说不定就能抱上了!”
皇帝难得这么好声好气的哄她,太皇太后又怎么能不给面子?心里总算舒坦了些,冷哼一声:“算你们还有点良心!”
“……”
从慈安宫出来,君胤便带着沈青青直接去了护国公府。
沈青青是头一次来,倒是没想到,这里竟然就是沈家的旧址,除了牌匾换了,稍微翻新了些,别的都跟原主记忆里一模一样,只是如今,伏低内外都有禁军把守,戒备森严。
两人走进主院,只见沈翊一身烟灰色常服,正在院中练剑。
他身上没有枷锁,行动自由,只是换了身装束,杀意褪去,看上去更显得内敛儒雅,矜贵不凡。
见二人进来进来,沈翊收了剑,目光落在君胤身上。
君胤缓步上前,问:“朕让人送来的证据,沈国舅可已经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