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尊者点头，看向卫慕白，“就差第二层阵法，我们开始吧？”
她一点眉心，竟生生从意识中剥离出一块绿色泥土，蜃机要召唤出剩下的十五块蜃光凝髓。
卫慕白当即甩出一条灵力丝，并以极快的速度勾勒出复杂难辨的阵图。
“去，”在最后一笔连上时，阵法光芒大作，十六块蜃光凝髓不受控制地飞出阵法的各个节点，并逐渐融为一体。
这是卫慕白练习了许久的阵法，以线为轴，转瞬便织成庞然大物。
并且他在云岫尊者提供的阵法上稍加改造，添加了对蜃光的吸力，因此蜃光凝髓会不受控制的吸入其中。
这便避免了蜃族在成年后逃脱，不进入幻境中进行心性考验。
但凡有蜃光出现的地方，就不可避免地被吸入阵法中。
与此同时，此阵法也转化蜃光为支柱，只要有一个蜃族在，此阵法便永远不会消散。
“好小子！”蜃机看完一惊，随即又怒又喜，惊的是这阵法竟然能捕捉每一个蜃族，实在是对付他们族人的利器。
要是这小子把阵法布置的方法透露出去，那他们蜃族就完了！
怒气也是因为此，他们算计了几人，而卫慕白也趁机报复了回来。
喜的是这以她蜃光凝髓支撑的大阵，妙用无穷，对于蜃族人的心性锻炼，实在是强悍又好用，让他们不必用危险的法子，便能无惊无险地磨炼心性。
这对蜃族是莫大的机缘，是一份再造的功德，叫她无法对卫慕白提起杀心。
卫慕白微微一笑，眼底暗藏锋芒，“前辈既然赠阿茴龙珠护身，我们自然投桃报李，才能偿还得起前辈的恩赐啊！”
你想要这种方式把许茴留在蜃族，那就不要怪我用办法控制蜃族，咱们有来有往，谁也不吃亏不是？
蜃机一怔，心底闪过一丝怒气，却也无可奈何，“我又怎么困得住她，龙珠都听她的。”
“是吗？”卫慕白淡淡一笑，不以为意道，“阿茴不喜欢外人入梦境，所以不要打着为她好的名义，随意侵犯她的私人领地。”
蜃机无法，双手掐诀，片刻，虚空中出现六团蜃光，缓缓飘到许茴面前，“这是蜃族六位大长老的蜃光，相当于人修的精血，当你遇到危机时，便可通过蜃光召唤一位长老到身边，有六次机会。卫小友，这样可行？”
卫慕白微微一笑，示意许茴接下。
看，这不就解决了，许茴既然当了这蜃族的圣教，那他们出力保护本就是应该的。
既然阿茴不喜欢人跟着，相信蜃族肯定有法子避免，只能不这么做，也只是仗着实力强悍，我行我素罢了。
现在卫慕白捏住了他们七寸，不就妥协了。
许茴神情怔怔，看着卫慕白轻描淡写就为自己争取到了最合心意的福利，忍不住心头柔软。
似乎从见面以来，卫慕白一直在不问缘由，不计代价的帮她。
这叫她忍不住动容，对上卫慕白清凌凌的眼神，灿烂一笑，“好的。”
把六道圣光纳入意识海，但她下意识的筑起了高墙，把蜃光困于一隅，待需要的时候再放出来。
自此三道阵法就此成型，云岫尊者立于虚空，周身灵力流转，双手抬起，如同牵引星辰，三道阵法在他灵力的牵引下，缓缓旋转，彼此间的界限逐渐模糊，仿佛三条藤蔓彼此缠绕影响，又能合理区分开。
考验心性的阵法，以无形之威，慢慢扩散融入第二第三阵法中。
幻境交换的阵法则化作万千光影，交织成一幅幅既真实又虚幻的画面，而感悟道法的阵法，悬于其上，释放出神秘的道韵，仿佛打开了通天之梯，给蜃族带来希望。
云岫尊者轻喝一声，三阵完美融合，散发出浩瀚之威。
突然，天空一声炸响，是天道在示警，对蜃族的考验和惩罚从未停止，此举在与天斗，因此天雷必不可免。
蜃机心神一凛，知道成功在此一举，无论如何，为了蜃族的未来，都要扛下这天劫。
她大喝一声，“众蜃族听令，随我迎天劫！”
“诺！”震天动地的高喝声，齐齐响彻云霄。
与此同时，在真实的蜃岛上，女祭司等蜃族长老也感应到了天道的变化，又惊又喜，随即郑重起来，“众蜃族听令，随我迎天劫，助倒影一臂之力！”
“诺！诺！诺！”
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随即无数道亮光，从各个角落冒出，周身泛着悍不畏死的气魄，直直看向虚空。
如果许茴在这里，便能发现，蜃族数万人的成年期全部在此，实力之强悍，前所未见。
当然，这般震撼的场面，她也是看到了的。
因为蜃族影子中，实力强悍的成年期更多，之前文怀羽应付的那些，不过是九牛一毛。
那些真正有着强悍实力的蜃族，都遏制住了内心对阵法的渴望，忍住了没有过来捣乱，所以他才能应付。
否则哪里是区区一个文怀羽便能挡住的。
从这里便能看出，其实他们想做什么，蜃族和影族都知道，也在竭力配合。
他们渴望打破命运的枷锁，飞升成仙已经很久，很久了！
而许茴无人，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哪怕这个希望要付出无数性命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战！战！战！”
他们气势高涨，悍然看向天空，打算与天道一战到底！

第363章 战天道！ 天穹之上，乌云翻滚，电……
天穹之上, 乌云翻滚，电光在云层间肆意穿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蜃族与影族，分立两个不同的时空, 却万众一心, 战意滔天。
“布阵！”几乎是同一时间, 蜃机与女祭司同时下令，声音穿透云霄，直达天际, 彷佛在与天道宣战。
蜃族与影族迅速行动，各自以万人为单位，结成繁复神秘的大阵。
“是献祭吞噬大阵，”将离尊者严肃道, “以灵魂为代价, 以蜃光为源泉, 与天一战, 向天道展示蜃族的成仙意志。”
蜃族以强悍的血脉之力凝聚成一柄璀璨夺目的真剑，剑身流转，强悍而锐利。
影族以蜃光编织成幻影之剑，剑气滔滔, 仿佛能割裂时空，直指人心。
霎那间，倾泻而下，带着不可一世的毁灭气息。
蜃族与影族齐声高呼, 真剑与幻剑同时挥动，划破长空，与天雷正面交锋。
第一道雷劫, 被瞬间劈散。
第二道劫雷，也不过两息之间，也消失无踪。
第三道劫雷，蜃族和影族分别动用了两剑。
第四道劫雷，位于阵法中心的影族身子变得透明，却毫不退缩。而蜃族脸色苍白，汗水与血水交织，却无人肯放弃！
第五道劫雷，阵中心的影族消散，新的影族迅速补位。蜃族那边则迅速变阵，把最外围的族人换到了内圈。
第六道劫雷，两剑出现了裂痕，随着真剑和幻剑的轰然断裂，一部分影族完全消失，一部分蜃族缓缓倒地，身体化为蜃光，补充在阵法中。
两族重新凝聚利剑，在第七道劫雷降下时，主动出击，轰开劫雷的同时，又失去了一批同伴。
他们消失的蜃光却化作一道道精纯的力量，融入蜃族和影族的身体中，为他们加持更大的力量。
“这便是吞噬同族的威力？”让蜃族和影族在原有的基础上，实力硬生生提高三倍！
只是，太有伤天和了！
将离尊者叹息，“当年这阵法被发明出来，便是应对灭族危机的，所有被吞噬的族人，只有一个下场，魂飞魄散！但为了给族群保留火种，他们却是心甘情愿为之！”
“这个......是人修发明的？”那当年究竟到了何种境地，才会发明出这种献祭自己的大阵？又死了多少人，才迎来真正的胜利？！
“不错，”似乎看明白了她的疑问，将离尊者淡淡道，“十亿！”
“不是十亿修士，而是十亿人族，”卫慕白补充道，“当年的人族没有那么多，除了六岁以下的孩子，所有人几乎都进了大阵。”
许茴骇然，“那岂不是......断了传承？”
“差不多，后来的修炼之法，是那些孩童长大后，根据留下来的玉简自行摸索的，花费了数代人的心血，才有了后来人修的百花齐放和繁荣昌盛。”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人族才占据主导地位。”
妖族和魔族没有人族团结，以大阵消灭了敌人，把人类幼童护在了防护格外严谨的凡人界，让人类留下了火种和喘息空间、
妖族虽也联合起来反抗，却没有为了弱小的妖类种族和幼崽牺牲自己的觉悟。
相反，他们信奉强者为尊，在天劫面前，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存活。
最后，妖族战死了绝大多数，只留下了几个强大零星的大妖，但他们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渐渐地随着伤势加重，或者寿元耗尽，也消失在天地间。
现在的妖族，一部分是他们的精血所化，一部分是他们精血滋养了妖界植物，后来各种动物吃了那些植物，开了灵智，渐渐发展起来。
但他们与上古大妖们有着天然的区别，血脉实力微弱，没有那般强悍，也受到种种限制，成仙困难。
至于魔族，则是另外一个极端，面对灭世之劫，他们的做法是吞噬族人，强悍自身，然后与天斗其乐无穷，打得昏天黑地，生生把天劫打没了，也把魔族打没了。
整个魔界，被浓郁的魔气和魔血所覆盖，一丝声息也无，无论植物动物都无法存活。
现在的魔族，是魔界浓厚的魔族气血和魔气凝结所化，可以看作是新魔族。
最初，魔界里除了魔气和魔血什么都没有，是随着魔族越来越多，气血渐渐稀薄，才有其他动植物生长的空间。
魔族既是上一届魔族气血所化，也消耗着魔气魔血，进展比人类慢多了。
所以就连魔族都不是人修的对手！
“这一段历史我好像没有看到过，”这般波澜壮阔的史诗，怎么她在文心书塔没看到？
将离尊者摇摇头，“献祭吞噬大阵虽然是为了应对灭世危机，却是最大的威胁，要是被邪修知道，以此牺牲同类修炼，便是下一个灭世之劫了。所以资料被世家隐藏了，只有心性通过考核的才能看到。”
“蜃族会知道，怕是和文家交易而来。”
恐怕他们早就打定主意，如果真的没办法打破禁锢，寻找到别的路子，就是牺牲所有人，也要试一试！
他们的出现，不过是帮了蜃族一把，让他们看到了成功的希望，也最大可能保障了幼崽的存活！
许茴心中无比震撼，原来各族为了抗争命运，都是如此地不顾一切，震撼人心！
第八道劫雷劈下，一半的影族消失，想必蜃族那里也是如此！
而剩下的影族中，力量却是节节攀升，直接是之前的十倍，实力越发强悍。
他们快速变阵，数千人的大阵散发的气息，比之前还要强悍，那幻剑几乎化为真实的利剑，直斩天劫！
为了自由，为了打破那束缚了他们无数岁月的命运枷锁。
“战！战！战！”强悍的剑意冲天而起，最直接最纯粹的战意，带着悍不畏死的气势，直直冲向最后一道雷劫。
那幻剑劈过去的同时，所有影族化为蜃光，融入剑中。
冥冥之中，真剑与幻剑在这一刻合二为一，化作一柄超越了真实与虚幻界限的绝世利剑，带着两族所有人的意志与希望，朝着那最为恐怖的雷劫，悍然劈下。
“轰！”
一声巨响，天地为之色变，绝世利剑与雷劫相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整个世界被光芒所吞噬。
刺激得许茴的眼角生生流出眼泪，她缓缓伸手，抹去那一滴泪。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刺激出生理泪水，还是被这不屈的意志所感动，只觉得心底涨得满满的。
一道名为‘意志’的道心悄声生长，渐渐打破了原本的无情道修筑的坚硬护城河。
当光芒渐渐散去，只见天空中的乌云开始消散，雷劫也随之消失，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
然而，蜃族与影族的万人阵法已不复存在，天空中那些由影族成员构成的虚影也渐渐淡去，最终化为虚无。
天劫，他们扛过去了！
为蜃族与影族赢得了一线生机，为族人铺平了飞升的道路！
天地间一片寂静，无数蜃族少年和幼崽缓缓浮现，以最高规格的礼遇，送走了他们的长辈族人。
突然，一个幼崽没忍住，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这好似打开了什么开关，所有的幼崽齐声哭泣，嘈杂而尖利的哭声把所有人惊回神。
天空下起了灵雨，云岫尊者连忙用灵力牵引，把一部分融入到大阵中，剩下的任由他们洒满倒影世界每一个角落。
在灵雨的滋润下，大阵缓缓流动，突然一分为二，一半如轻纱般温柔地覆盖了整个倒影世界，使得每一寸土地都被覆盖。
另一半则悄无声息隐入真实的蜃岛，与岛屿完全融为一体，为蜃族提供了感悟道法、创造功法的绝佳环境。
这两部分其实并未分离，在真实与虚幻之间建立了一道微妙的联系，如同阴阳两极，相辅相成，共同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循环。
无论是身处倒影世界的影族，还是真实世界的蜃族，都能感应到这阵法的存在。
自此，他们将踏上全新的，能够飞升的通天大道！
而在阵法落成的那一刻，似乎有无数意识凭空出现，附着在阵法之上。
“这是？”许茴惊奇，那些都是蜃族的意识吗？
蜃族的反应比她更快，惊喜的扑上去，与那一个个意识打招呼，被喊到名字的，则缓缓浮现一个虚幻的身影，温和地看着同族后背。
他们虽不能言语，也无法与之交流，却以这种形式守护着后辈族人，虽死犹在！
“这便是向死而生吗？”许茴缓缓道，突然觉得无情道并非真正高级的道路，应该是有情道才对！
大道为公，只有对万物对苍生有情，才会真的发自内心守护万界，这才是神之使命能贯彻下去的由来！
如果所有的神祇都无情，眼底没有苍生，心底亦没有万物，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责任，那这份责任又能贯彻多久？早晚会出现漏洞，厌烦等情绪。
“咔嚓！”许茴仿佛听到她道心出现裂缝的声音，但她却并不打算挽救。
因为她相信，无情道从来不会是她发自内心的选择，不知为何，失忆前的她选择了无情道。
但现在的她，只想打破这个选择，开辟全新的路！

第364章 师徒反目 蜃族的委托圆满完成，众……
蜃族的委托圆满完成, 众人相视一眼，决定立刻踏入龙域，收取应得的报酬。
许茴从丹田中调出蜃光凝髓，依着龙纹中记载的吸取之法, 小心驱使。
刹那间, 一座金光闪闪的大门缓缓出现, 众人没有犹豫，直接踏入大门中。
他们原以为会见到一个如龙宫般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的海底世界。
然而，眼前看到一切, 美得如同置身于仙界。
四周仙气袅袅升腾，如轻纱般缭绕不散。
抬眼望去，一座座仙山峻岭拔地而起，直插云霄, 仿佛要刺破苍穹。
山间云雾翻腾涌动, 如汹涌的波涛。
各种奇珍异植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奇珍异兽穿梭其间, 分明是不折不扣的仙境！
但几人却齐刷刷变了脸色。
因为在这里，几乎感受不到一丝灵气，那弥漫在空气中、散发着强悍威压的力量，是龙气。
龙域里只有龙气, 说的过去。
可问题是，仅从这翻腾汹涌的云海，便能看出此界有多危险。
他们身处此地，无法从外界获取灵力, 只能依靠随身携带的丹药和灵果，危险程度瞬间加倍。
好在许茴契约了蜃敖的蜃光凝髓，可以借此吸取龙气, 转化为灵力使用。
而卫慕白本就是空灵根，能转化世间一切力量为我所用。
文怀羽在之前的奋战中，领悟了最极致的剑意，光凭纯粹的剑气，便能斩尽一切宵小。
两位尊者更是有界域，所以他们也不怕冒险一探。
他们出现的地方，是最高峰的峰顶。
周围寒风凛冽，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切割着他们的功体。举目四望，入目所及，唯有那无限翻腾的云海，浩渺无垠。
忽然，两团异常的能量冲天而起，眼前的云海剧烈翻腾起来，形成两个对抗的漩涡。
将离尊者眸光大亮，眼中绽放出奇异的光芒，直直朝着云海之下探去。
片刻，他惊奇出声，“有人在斗琴，我们下去看看！”
此话一出，几人面面相觑，心中满是疑惑。这里不是龙域吗？怎么会有人？
莫非他们来错了地方？
可这浓郁得几乎要凝成实质的龙气做不得假，除了龙域，世间还有何处能有如此骇人的龙气？
就连那传说中的仙界，也是仙气弥漫，龙气唯有在龙族领地才会如此浓郁。
可之前蜃族之人从未提及过，龙域里会有人类存在啊！
这可真是一件稀奇事儿！
几人大感兴趣，立刻运起功法，朝着那个方向飞去。
刚离开峰顶，便真切感受到风势的厉害，几乎令人寸步难行。
云岫尊者和将离尊者见状，没等三人运起功法抵抗，直接展开界域，将三人圈入其中。
刹那间，众人只觉眼前一闪，瞬间抵达战斗的上空。
只见下方是一男一女两个琴师，他们一红一白，形成鲜明对比。
红衣美人双眸红得几欲滴血，黑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腰间，烈焰红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冷酷与决绝。
额间一条长长的剑痕，不仅没有损伤她那过分艳丽的容貌，反倒增添了几分灼灼的邪魅之气，妖艳诡谲的气质扑面而来，让人不禁心惊异。
白衣琴师满头银发，鹤发童颜，俊秀的五官宛如青春年少的少年，然而那深邃的双眸，却透露出超越年龄的平静与超然。
他不仅头发雪白，就连皮肤都白得近乎透明，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若隐若现，整个人宛如一朵白莲，亭亭净植，中通外直，散发出超然物外的气质。
“空青，你非要逼我出手吗？你虽是我师尊，但阎王三响也不是你能抵抗的！”红衣女子娇呵一声，冷冽的声线中带着复杂的情绪，仇恨占据了九成，但仍留有一丝余地，似乎在内心深处，对这位师尊还存有一丝难以割舍的情感。
空青垂着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悲痛，“抱歉，赤娘，当初是我之过。但我答应过教主，以我之身，守护龙神教。如果你的计划成功，龙神教将不复存在，我……不能让你成功！”
“休要唤我赤娘！这世间，再无龙神教圣女赤娘！”女子厉声呵斥，声音如寒夜惊雷，带着彻骨的恨意。
她素手轻抬，指尖在琴弦上猛地一弹，只听“铮”的一声清响，仿若金石相击，又似天际惊雷乍破。
刹那间，无尽的力量自琴弦间汹涌倾泻而出，如同一头被唤醒的洪荒巨兽，裹挟着毁天灭地之势，直直朝着对面的男人汹涌袭去。
空青身姿挺拔，宛如一座沉默的山岳，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纹丝未动。
那磅礴的力量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身上，五脏六腑仿佛被搅得粉碎，喉头一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那鲜血在阳光下如同一朵妖艳的曼陀罗，瞬间绽放又迅速凋零。
“竟是龙气！”将离尊者双眸陡然一亮，眼中闪烁着惊叹的光芒，“他们二人皆是没有灵根的凡人，竟能凭借琴音驱使龙气，达成修炼的效果，这世间果然奇妙无穷，无奇不有啊！”
且说这龙气，着实强悍至极。
仅仅这一击，便似有千钧之力，男人身后那巨大的山石，瞬间轰然震碎，化作无数细小的碎石，如雨点般纷纷扬扬洒落。
而那琴音余音犹在，似有无形的利刃，将那些碎石进一步磨成了粝粉，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如同一片灰色的雾霭。
女子双眸通红，似有两团燃烧的火焰，几欲滴出血来。
她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吼道，“空青，你为何不出手？莫不是你以为，这般默默承受，便能赎清你的罪孽了？”
空青长叹一声，那叹息声中满是沧桑与无奈。
他缓缓坐直身体，身姿虽有些踉跄，却依旧透着一股坚定。
“这是我欠你的，我愿领你三响，三响过后……”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坚定无比，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生死勿论！”
女子沉默片刻，眼角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泪光，那泪光如流星般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决绝，朱唇轻启，吐出一个字，“好！”
“这是空明一响，是你当初教我的第一式绝招。”女子紧咬下唇，眼中满是决绝与狠厉。
猛地一弹琴弦，伴随着磅礴如潮的气浪，铮铮琴声如万马奔腾，又似千军呐喊，响彻云霄。
与此同时，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她竟生生折断了自己一根中指。
那断指之处，鲜血如注，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琴弦，又滴落在琴身上。
那古朴的长琴，在鲜血的浸染下，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染出了一抹妖艳至极的杀伐之气，恰似它的主人一般，浑身杀意沸腾，仇恨弥漫，几欲入魔。
空青眉宇之间微微动了动，眼底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痛色。
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缓缓闭上双眼，硬生生承受了这一击。
那琴音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穿透他的身体，在他胸前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胸前的衣服被划破一个大口子，汩汩鲜血不断涌出，那鲜血刺目而艳丽，如同盛开在雪地里的红梅，却带着无尽的凄凉与悲壮。
琴音穿透而过，在其身后形成了一道骇人的气浪，所到之处，飞沙走石，树木被连根拔起，山石被震得粉碎，一片狼藉，宛如世界末日降临一般。
“这是空明绝唱，你传我的最后琴音。”女子话音未落，素手如疾风骤雨在琴弦上舞动。
这一回，她拼尽全力，将所有的恩情与仇恨都决绝地倾注在这一击之中。
伴随着更为磅礴汹涌的气浪，铮铮琴声如雷霆万钧，直直朝着空青轰去。
与此同时，也生生斩断了自己两根手指，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她的衣袖，也染红了那把古朴的长琴。
琴身在鲜血的浸染下，妖异的杀伐之气愈发浓烈，仿佛一头被唤醒的凶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空青依旧静静立在原地，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与退缩，空气中只留一声无奈的叹息。
当那裹挟着无尽恨意的琴音袭来，他微微闭上了双眼，任由琴音如利刃般穿透身体。
左手瞬间被斩下，鲜血如注，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那琴音余威不减，在他身后形成了骇然的气浪，直接把空气炸响，爆发出连绵不绝的爆炸之声，整个山头被夷为平地。
不愧是最后的绝响，果然强悍！
空青的身体剧烈颤抖，却始终不发一语，彷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那弹琴的手，如今只剩一半，鲜血逐渐干涸，结成暗红色的痂，可他却似浑然不觉，脸上不见丝毫动容之色，慢慢化作一尊冰冷的石雕。
片刻，他缓缓抬起头来，眼底一片冰冷，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与波澜，仿佛世间万物都已无法触动他的心弦。
“杀人逞凶，今日，我便以龙神教祖师之名，诛杀叛徒赤娘！”
他的语气坚定如磐石，声音中仿佛含着千年寒冰，没有一丝温度，冷得让人心底发寒。
言罢，他右手微微曲起，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弹。
刹那间，滔滔气浪如汹涌澎湃的海水倒灌而出，带着排山倒海之势，猛然朝着女子席卷而去。
那气浪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被撕裂，发出阵阵尖锐的呼啸声，仿佛是来自神明的审判，让受审之人无处遁形。

第365章 强势插入 空青的琴音清脆悦耳，化……
空青的琴音清脆悦耳, 化作层层叠叠的音浪，连绵不绝，似有万马奔腾，又似九天神雷滚滚而下, 毫不留情地朝着赤娘压去, 不留一丝喘息。
赤娘面色陡然惨白, 额头渗出汗珠，浸湿了鬓角的发丝。
她抬手拨动琴弦，剩下的七根手指, 几乎快拨出残影，一波波声浪汹涌而出，与空中气浪交汇，爆发出极致的震天响, 似乎连空气都点燃了, 轰鸣声不绝于耳。
然而, 她应对的极为吃力, 速度不够快，琴音也不过圆融。
空青即便只剩一只手，依旧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而她速度慢了, 便只能拼尽全力。
可在硬实力面前，她依旧不是空青的对手。
空青甚至没有使用任何绝技，只简简单单地拨、挑、抚，弹, 不慌不忙，行云流水。
几乎以碾压的姿势，将赤娘打得毫无反手之力之力。
突然, 赤娘没挡住，气浪打在她身上，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那鲜血如绽放的红梅，洒落在琴弦之上，触目惊心。
她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倒在琴上，整个人如强弩之末，无力回天。
可那双赤红如火的眸子，却染上了不甘之色。
“不，我不服！”
她猛地嘶吼出声，周身迸发出奇异而暴烈的能量，带动着身旁的长琴剧烈颤动起来。
滴落在琴上的鲜血，仿佛受到了召唤，开始在琴面上诡异流转，沿着纹路蜿蜒游走，琴身愈发狂躁不安。
“不好，那琴要入魔了！”将离尊者瞠目。
是的，是琴入魔，而非赤娘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