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不关她的事。
“小夏,你先换下衣服吧。”
门被推开,白可薇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套干净的校服。
“谢谢可薇。”她强撑着坐起来,露出一丝笑。
女孩子果然都是天使吧,还记得她身上的湿衣服,果然臭男人根本比不了。
衣服放下后,白可薇就出去了。即使是同性,她们也还没有熟到能赤裸相见的程度。
符凉夏忍着头重脚轻的晕眩感,慢慢坐起来起来,开始脱自己小腿上的腿袜。
雪白的薄袜被污水打湿,染上了褐色的污渍,看起来格外碍眼。
符凉夏有点可惜,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双腿袜了,G家的经典款,足足花了她半个月的零花钱呢,就这样报废了。
符家不像其他的老牌财阀,能有那么多的现金流,家里的钱基本全都被符父放在公司里。除此之外,为了拿到新项目,他还额外贷了一笔巨款。
所以她和符烈冬能得到的零用钱很少,但在圣兰德所有社交都是需要花钱的,越是重要的社交活动,花费越是高昂。
衣着就是其中一笔不小的开支。
所以符凉夏只敢买少而精的衣服,在细节处用昂贵的奢牌装点,花费远不如正装那样多,也不会失了身份。
且这种经典款装饰的好处就是,她可以只买两件换着穿,也不会露怯。
但现在——
都怪那两个泼她水的狗崽子……想到这,她的手猛地用力,指甲深深地刺入了袜面中,划出一条长长的拖痕。
她因为这两个蠢货,多了一笔不该有的花销。
烦透了。
将袜子扔进垃圾桶,符凉
夏最后深深看了眼报废的袜子,发誓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愤愤地喘了口气,她开始慢吞吞地脱自己身上的衣服。校服被污水泼过,散发着一种潮湿的霉味,令人作呕。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衣服扔到了地上,拿起放在床上的衣服时,她突然发现尺寸意外的合适。
让薛常贵把体温计拿去给校医并把他找来后,程星洲没有走,倚在墙上打开了手机。
他还有要处理的事,现在是学期初,是学生会一年中最忙碌的时间段,他要做的事情只多不少。
除此之外,还有那两个人的处理。
程星洲想起不久前看到她浑身狼狈的样子,心情莫名烦躁。
平时尖牙利嘴的,只会冲他凶是吧?
还有那个距离,三楼往下泼水不会听不到声音,她旁边的女生都反应过来了,她不该躲不过去才对。
如果不是为了装可怜,博得他的同情,那还能是什么呢?
想起她说的“给了他身体很好的错觉”,程星洲心里一突,难道她的身体还没有好……
可她都来上学了。
陷入沉思的程星洲并没有注意到从他身边匆匆走过的白可薇。
他思索片刻,站直了身体,准备去问问符凉夏。
在他的字典里,根本没有“高烧”这个概念,也自然不会觉得发烧的人能有多痛苦,无非就是重感冒而已。
所以程星洲没想过符凉夏能不能回答他,手按上把手,便推门进去。
结果下一秒就被看到的景色晃了眼睛。
病床上,女生半靠着床头,低头系着衬衫的扣子,修长的腿微微并起,在被子下半遮半掩,露出引人遐思的一小块肌肤。扣子系到了上面第二颗,只能看到一截精巧的锁骨。
乌发垂落胸前,上面的水稍稍将衣衫打湿。
明明什么也没露,却莫名令人脸红心跳。
“……”
程星洲站在原地,表情晦暗不明。
听到门身的符凉夏以为是白可薇进来了,半垂着眼皮:“可薇,你这么快换好衣服了?”
她因高烧而轻颤的手半天系不上这颗扣子,盯得她眼睛都花了,正想放弃时,一只手伸了过来。
骨节分明的手利落地捻住扣子,轻易地便将她先前怎样都无法摆平的扣子驯服了,令它安安稳稳地扣在胸前。
然而符凉夏丝毫不感到感激。
她的视线滑过男生修长的手,沿着他的手臂一路向上,最后落到了他的脸上。
“你干嘛?”
符凉夏蹙眉,没给他好脸色。
她清楚看到随着她的问话,少年镜片后的长睫轻颤了下,然后又很快恢复平静。
他若无其事地退开两步,冷漠的表情重新回到脸上,那种度量尺一样刻薄的目光将她从头扫到尾,没说话,只哼笑了下。
符凉夏:“……?”
他什么意思?
符凉夏感觉自己的头好像更疼了。
她没力气瞪他,伸手扶着滚烫的额头,有气无力地滑进了被子里。
面前的程星洲却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平静。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刚才看到那副情景为什么不关上门,而是鬼使神差地走了进来,帮她系上扣子。
他只是突然想到了苏行殊被他打发走时的话:“你今天怎么搞的,突然关心起同学来了?看不出你还有这副热心肠呢。”
言语间带着嘲弄的意思。
热心肠吗?
当然不是。
他只是……
难言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程星洲的视线落到了被子里缩成一团的人身上。
蓬松的被子将她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雪白的小脸。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洒在枕上,细微的水珠从额头滑落至脖颈,最后没入被子下方。
淡粉的脸颊,饱满的印着齿痕的唇,无端地令他嗓子发紧。
程星洲克制地蜷起手指,从旁边的饮水机里倒了杯水。
一饮而尽。
期间视线紧盯着床上的人,一眨不眨。
若有所感地抬眼就看到这么一幅景象的符凉夏:“……”
她感觉他喝的不是水……是她。
奇奇怪怪的。
符凉夏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我也要。”
语气没有之前刻意伪装的生疏,可能是生病的缘故,莫名有些娇憨。
程星洲盯了她几秒,就在符凉夏以为他不帮她的时候,他转头走向了饮水机。
“咕咚。”
饮水机发出声响。
水被乘在一次性塑料杯里递给了她。
“你身体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样?”符凉夏疑惑地看他一眼,指指自己,“我这样看着不明显吗?”
她这额头烫的,就差当场表演个蒸鸡蛋了。
“我不是问现在,我是问……你的病还没好吗?”程星洲注视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哦,你说这个。”符凉夏没法解释世界意识排斥的事,含糊道,“差不多了。”
似乎是察觉到她没说真话,程星洲眯了眯眼:“你……”
话没说完,门突然被打开,他转头看向走进来的校医,对方扬了下手里的东西:“把药吃了,再睡一觉应该就好了。”
说着,他把退烧药递给了符凉夏,看着她吃完后,又以病人需要静养为由带走了还想说什么的程星洲。
“小同学,你这样子喋喋不休是会招女孩子讨厌的……”校医的声音逐渐远去。
随着“吧嗒”一声关门声,世界重新陷入安静。
符凉夏轻呼口气,安心地闭上了眼,果然如她所料,圣兰德的生活真是颇不平静。
不过在睡觉前,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之前遇到苏行殊和复皓尧时,系统都给出了提示,然而程星洲却没有,是因为他们之前就认识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试探着在脑海里叫出了系统,查询程星洲当前的好感度。
然后她就被显示出来的数字惊到了。
【目标人物二号“程星洲”的当前好感度为:53。】
符凉夏:“……”
符凉夏:“??”
他不是很讨厌她吗?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好感度啊?!
……按系统判定程度来说,这已经是接近挚友的好感度了。所以他就是在这样的好感度下,对她冷嘲热讽、摆个冷脸的?
符凉夏:什么面瘫。
第16章 自持者
被校医劝走后,程星洲没再选择留在医务室。反正符凉夏那边也没什么大问题,之后也不用他,他便继续去处理之前没做完的事。
还有那两个罪魁祸首。
想到这里,程星洲就不由想到现在正躺在病床上的符凉夏,还有她惨白的脸色,消瘦的身形。
……脆弱得令人心惊。
程星洲足下生风,眼神里的冰霜几乎如有实质。
“哒哒哒——”
后面响起急促的跑步声,然后就听到薛常贵喘着粗气道:“会长,都按您说的办好了。”
薛常贵打量着会长的神色,他虽然从会长对那女生不寻常的态度里察觉到了点什么,但他没想到会长居然会采取这么重的惩罚。
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重。
薛常贵埋头思索,跟在他旁边想着俩人的关系,就见到会长突然脚步一顿,脸色阴沉地拐了个弯,走向了拳击馆的方向。
这,这是怎么了呢?
薛常贵不明所以,茫然地挠了挠头,然后就听到前面传来一句:“把那两人叫来。”
不是吧会长,这样真的会死人的!
薛常贵被他话里透露的意思惊了一跳,随机心里划过的念头就是——
会长跟那女生的关系果然不一般。
向来自控的人失控至此……
薛常贵叹了口气,喊人去找康金和李远凡两人了。
这边,康金和李远凡刚收到退学通知,正处于极度崩溃中时,突然面前站了两个戴着学生会徽章的高壮男生。
“是……是会长改变主意了吗?”他们惴惴不安,又带着点隐秘的期盼。期盼会长能网开一面,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毕竟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类似的事,甚至更严重的都有的是,要不然学校里那些特招生也不会这么惧怕他们。
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受到过退学这么严重的惩罚,顶多就是写检讨,叫家长,最多再加个停课反
从圣兰德退学……这不仅意味着享受不到圣兰德顶尖的教育资源,失去学校里的人脉,从此被关上上流社会的大门。
更重要的是,国内没有任何一所学校会愿意接收被圣兰德退学的学生,他们只能想办法花钱出国读高中,考那边的大学。
这对于康金来说并不困难,但对于本就家境贫困的李远凡来说却犹如绝境。
而且,就算他们能出国读书,那毕业之后呢?他们总要回来的。他们从小生活在这里,父辈的人脉都在这里,如果不回国就只能在国外重头开始,他们自然没这个本事。
那就只能回国。
但他们被圣兰德退学的档案却是会跟他们一辈子,只要是跟圣兰德有合作的财阀,都不会接受这样一个毕业生,也不会接纳这样的合作伙伴。
无论是给别人打工,还是接手家族企业,他们的路都基本走死了,留给他们的只有无解的绝境。
康金心里还抱有一丝幻想,他悄悄想着,程会长这人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了些,但却最是遵守规则的,规则规定了怎样处理他们,他就不可能逾矩。
说不定就是忽然发现对他们的惩罚太重,要想撤回,才叫人把他们喊回去的。
然而李远凡却没有他那么乐观,他注意到程星洲看符凉夏的眼神,那眼神……令他心惊。
他在心里隐隐意识到,程星洲不可能放过他们了。
他的眼神,绝对不清白。
但叫李远凡就此认命?那是不可能的。反正他已经是烂到臭水沟里的人了,并不在乎多点不痛不痒的劣迹。
只是,他不想一个人待在臭水沟里,他得要拉个垫背的才行。
身旁的康金还在小心翼翼地试探:“会长会撤回对我们的退学处罚吗?我……我可以停课的,停课一年也可以,留级也行,请不要开除我……”
像乞丐一样。
李远凡没想到向来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的康金还能露出这么下贱的一面,他冷眼旁观的同时,心里产生了一种割裂般的痛快。
原来所谓的有钱人也跟他们一样,自尊随时可以打碎了喂狗。
——在更有权有势的人面前。
“不知道。”来带人的学生会成员面无表情,“会长只让带你们过去。”
在期待和忐忑交加中,康金跟李远凡两人被带到了程星洲面前。
起初康金心里还有点不切实际的幻想,然而随着他们越走越深直到被带进了拳击馆里时,他才隐约意识到了不对劲。
一种强烈的不妙感袭上心头。
然后,康金就看到了站在高台上的男生。
程星洲正静静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平常佩戴的细边眼镜不知何时被取下,露出一双好看到令人失神的眼。
他就用那双眼盯着他,背光而立,莫名的压迫感笼罩全身,让康金几乎生出想要下跪的念头。
下一刻,康金听到他说:“上来。”
“扑通!”
康金以为是自己真吓跪下了,然而转头才发现,是李远凡跪在了他的斜前方,痛哭流涕地诉说着他只是被逼的,自己才是主犯,求程星洲放过他。
那姿态很不堪入目,令康金瞬间想到昨天在复少他们的拳脚下,他也是同样的狼狈。
但康金不鄙夷他,如果求情有用,他磕头都可以。因为这跟退学那种面子事不同,程星洲……他是全省同量级散打冠军啊!
挨他一拳真的会死的!
下跪没用,磕头也没用,康金和李远凡两人被壮汉强行架着提了上去。
“你们有什么想狡辩的吗?”程星洲活动着手腕,眼神平静,口气却在像问他们有什么遗言。
“不……”
对于拳击馆发生的事,符凉夏毫不知情,她在医务室睡过了整个上午,才感觉到烧退了一些,现在只是轻微的低烧。
但外面还下着小雨,符凉夏不太想动,发消息给符烈冬让他帮她带饭。
“姐,你怎么又进医务室了?”
“不会说话就闭嘴。”
这话说的,好像是她想进一样。
看到符烈冬进来,符凉夏合上了手中的练习册。不怪她生病了也这么用功,离书中所说的数学竞赛选拔没有多少时间,她需要尽快回忆起这些知识点。
好在她穿越前的年纪也不大,竞赛知识没有忘干净,稍微熟悉一下题型就能想起来。
只是符烈冬实在有些聒噪,他坐在病床边的餐桌上,边往嘴里扒饭边含糊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如果你早跟苏哥认错,今天说不定就没这事了。”
因为考虑到她生病,符烈冬给她买的是豚骨拉面,非常清淡,淡得符凉夏没有食欲。
她随意地挑起两根,用筷子转着玩:“照你这么说,我今天弄成这样都是咎由自取?”
“我可没这个意思。”符烈冬焦急摇头,“那肯定还是那帮混蛋不对。”
他在符凉夏发火前迅速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然后又小声道:“但你不知道苏哥的后援会有多疯狂,他们的手段比今天你遭遇的恶劣十倍,之前甚至有人被他们整自杀过……”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忽然住了嘴,片刻后又道:“反正你不要小瞧F4和他们粉丝的厉害。”
“知道了。”
符凉夏在心里默默想,她能不知道吗,那个“苏行殊后援会”的限时任务到现在一点进度都没有呢。
但她能怎么办,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不过也不完全是坏事,利用的好的话,未必不能成为提升好感度的良机。
只是这事要好好规划。
苏行殊的事就聊到这里,符烈冬知道他姐主意正的很,有她自己的想法,便转而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你今晚是不是就要去给复皓尧辅导功课了?”
符凉夏随便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剩下的被符烈冬接手,看他狼吞虎咽吃得很香的样子,她有点嫌弃:“嗯,怎么了?”
“就是关于苏哥那事,有了点不好的传言,可能传到复皓尧耳朵里了。”
符凉夏:“什么意思?”
“论坛上有一部分人觉得你是故意引起苏行殊注意,想踩着他上位,成为话题人物。”
符烈冬小心翼翼地想着措辞,悄悄观察他姐的脸色:“复皓尧最讨厌心机重的人,他之前的老师就跟他爸搞到一起了……我怕有心人一挑拨,他对你有坏印象。”
原来还有这层缘故,之前看书时只写过最初复皓尧对来当家教的白可薇很排斥,但并未详细写过原因。
“但我并不缺钱,应该不会觉得我像那些家教一样吧?”符凉夏蹙眉道。
符烈冬:“不好说,理论上讲确实是这样,但复皓尧这人疑心很重,难保他有什么跟正常人不一样的想法。”
符烈冬陪她吃完饭后就走了,顺便帮她去跟老师请下午的假。
符凉夏则待在医务室里继续学了会习,又看了看符烈冬在课上录的视频,他的笔记实在没法看,好在设备清晰,跟在课堂上听没什么区别。听完课后,符凉夏感觉困意又涌上来,才又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期间,苏行殊来找过她,但由于她在睡觉,他就待了一会又离开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傍晚,从睡梦中醒来,符凉夏就看到手机里有一条新消息,是三分钟前发的。
【复皓尧:出来,我在校门口等你。】
第17章 刁难
雨天出门无疑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对许多因为没看天气预报,出门没带伞,而司机又不能进校门的二代们来说,滴在身上的好像不是雨丝,而是硫酸般,各个眉头夹得死紧,步履匆匆。
在这样的情况下,按理说是不该有人还有心情关注别人的。
然而符凉夏太特别了,她正背着书包慢吞吞地走在雨中,身姿聘婷,步履摇曳。乌黑的发丝扫过细瘦的腰肢,水墨画出来的眉眼下染着淡淡的红晕,路过的同学皆不禁偷偷回眸,打量她一番。
他们学校什么时候有这么……正点的妹妹了?
再一看,又觉得有些眼熟。
“徐彩姐。”跟班恋恋不舍地收回看符凉夏的目光,“你要的伞。”
他是别的班的学生,父亲在徐彩家的企业担任经理。收到徐彩让他送伞到学校门口的消息后,他忙以最快地速度抱着伞往这边跑
路过符凉夏时,却不禁慢了脚步。
女生周围似乎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结界,闲适得与周围人格格不入,好像稍稍匆忙一点经过她,都是对她的亵渎……
徐彩盯着跑车前男生的视线终于收回,不耐地看了他一眼:“看什么呢?磨磨蹭蹭的。”
跟班连忙摇头,本能地不想让别人察觉到自己的心思。
然而越是遮掩,徐彩便越感到好奇,她顺着刚才跟班的视线看了过去,稍稍一怔,表情变得有些若有所思起来。
徐彩当然看了论坛上的帖子,但她不是苏行殊的粉丝,自己本身也有足够的财力,不用看人脸色,看形势行事。
但她也要估量。如果符凉夏真的得罪了F4,那么显然也就没有跟她交好的必要了。
不过现在一切形势未明,她没必要得罪人,干脆就当没看见,转身走向了本想去的位置。
“给我的?”
倚着车门的复皓尧掀起眼皮,扫了眼递到眼前的伞,看向眼前略显羞涩的徐彩。
“淋雨会感冒。”
没想到复皓尧会搭理她,徐彩声音上扬,有些激动。
已经走到不远处的符凉夏正好看到这一幕,少年双手插兜,眉眼不羁,被雨微微打湿的头发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帅气,反而增了丝若有若无的脆弱感。
徐彩盯着他,几乎有些失神。
“你真的很慢。”然而没等到复皓尧的回答,徐彩看到男生突然站直了身体,眯起眼越过她看向前方。
徐彩不明所以地转身,发现符凉夏正站在几步开外,青丝如瀑,小脸秀美,整个人像开在雨中的白百合。
徐彩的表情僵了一瞬,意识到复皓尧是在跟符凉夏说话的瞬间,忽然感觉到了一丝魔幻。
他们怎么会认识?
看起来似乎关系还挺好。
复皓尧在等她,他们要一起去哪里?
无数个疑问刹那间划过徐彩的脑海。
然后她就听见符凉夏弱弱地说了声抱歉,语气里却没什么歉疚的意思。
“赶紧上车。”
复皓尧看着她,不阴不阳道:“知道我在这等了你多久吗?”
符凉夏:……
她知道啊,三分钟。
徐彩闻言,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是在对淋雨不满,连忙双手奉上手中的伞:“复少,这把还是新的伞,没有拆封过,你用吧,不然下车也要淋雨的。”
复皓尧随意晃了下手:“不用了。”
徐彩被拒绝,有些受伤地抿了下唇:“这么讨厌我吗?”
好歹他们在聚会上见过不少次,两家私下也一起吃过饭,没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不给她面子吧。
没看到已经有同学在看他们了吗?
复皓尧拉开车门的手一顿,道:“你想多了。”
他不是讨厌她,而是——
没有伞,他跟符凉夏一会就都不用打了。
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高薪的轻松工作,受不了的话就赶紧向他哥请辞吧。
他不需要什么家教。
然而心里想的很坚定,当看到副驾驶的女生轻轻扯了下衣服,身体微微发抖时,他还是伸手把顶篷升起来了,顺便开了暖风。
无意识地身体就这样做了的复皓尧:……
良心真是要不得。
符凉夏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惊,掀了掀眼皮,有些不解地打量他。
目光称得上是惊异。
从后视镜里对上这样一双眼,复皓尧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车轮胎突然开出了一个扭曲的“S”型。
他皱眉看过来:“干嘛?我觉得冷还不行?”
符凉夏:“……”
她什么都没说呢。
“没有,你的车当然是你开心就好。”说着,她喉头发痒,轻咳了一声。
被她激得叛逆劲上来,本想伸手换成凉风的复皓尧闻声一顿,默默又把温度上调了两度。
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什么的复皓尧:“……”
不是,说好的教训呢?
符凉夏这人绝对有毒,每次对上她他总是会做出一些不符合他想法的事情。
太奇怪了。
还有点微妙的不爽。
这种不爽倒不是针对什么人,就是令复皓尧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怀疑。
他到底在干什么?
因为这种奇怪的感觉,复皓尧一路沉默到了复宅。
符凉夏乐得清净。
他们到复宅的时候,庭院内空无一人,复皓尧将车停进地下停车场后,带着她从负二层进入了电梯。
复宅无愧于它的身价,从内到外都透露出一股自然的精致,就连内置电梯都装修得精美无比,算不上奢华,但处处显露细节。
符凉夏的视线从壁侧的挂画上移开,看向了正对面的正片镜子,里面清晰倒影出了她和身旁复皓尧的影子。
男生比她高一个头还要多些,约莫在一米八五左右,身上的校服剪裁合体,扣子被解了两颗,微微外敞,露出清瘦却不羸弱的身形。
他一头白金色的头发在顶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然而即使是这么醒目的头发,任谁看过去也会先注意到他俊美到几乎有些邪气的面孔。
男生正微昂着头,视线焦点虚虚地定在天花板的某处。
“饿吗?”
他突然开口。
圣兰德会提供晚饭,依然是单点的小厨房形式,饭菜也不可谓不精美,但很少会有学生选择在学校用饭。
符凉夏也一样,她当然没有在学校吃晚饭,但同样也不会觉得复皓尧会好心到给她准备晚饭。
圣兰德是六点钟放学,从圣兰德到复宅有四十分钟的车程,而复宅又跟符家在两个方向。
符凉夏如果要给复皓尧补习,自然不可能有时间回家吃饭,所以她早早在书包里准备了一小袋糖果,还有一颗苹果。
——她晚饭吃不多。
“还可以。”符凉夏说。
比起跟不熟的人一起吃饭,她更想赶紧开始她的工作,然后结束这漫长的两个小时。
显然,不止是她这么想,复皓尧也有同样的想法。听到她说不饿后,他便直接把人带到了二楼自己的书房。
复皓尧的书房跟传统意义的书房大相径庭,比起“书房”,符凉夏觉得称之为“电竞室”更加合适。
四周墙壁是光滑的黑色,紫色的氛围灯镶嵌在其中,书桌上摆着两台仅看外观便觉价值不菲的显示器,书架上基本没有书,全被游戏光碟填满。
符凉夏早就做好了复皓尧不配合的准备,甚至凭着自己对他的一些印象,觉得被他吼“滚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因为他真的平等地讨厌每一任家教。
但复皓尧没有,他把她领进来,也没有大呼小叫。
但这难道就意味着他会好好上课吗?
不,恰恰相反。
他打开电脑,开了局游戏。
第18章 赌约
家教辅导这件事并不是什么高难度的兼职。和给同学讲题差不多,对老师的业务能力没有那么高的要求。就像凤谦说的那样,年纪差不多的话,说不定更能明白被辅导学生的思路,更何况符凉夏自己本身成绩优异。
所以,如果这场辅导复皓尧配合的话,提升三五十分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问题就出在这里,复皓尧真是太“配合”了。
现在的情况是:复皓尧自顾自地打着游戏,旁边的符凉夏课讲给瞎子听,对方根本一眼都没瞟过来,时不时还不耐烦地对队友说一句:“拿个M762在那瞄啊瞄的,人体描边呢?不会玩滚蛋。”
符凉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