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遇到极其特殊体质的人,否则这一生恐怕都没有机会拥有自己的亲生后代了。
这种特殊体质的人,在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异样,只有通过尝试怀孕这个过程才能发现。
他们的身体构造确实与众不同,哪怕是数量再少、质量再差也有着成功孕育后代的可能。
但这样的个体非常罕见,在成千上万的人中也难找到一两个具备如此特征的人。
看到萧知禹的脸色因听到这个消息而变得不太好,阮初夏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安慰他:“生不出来就算了嘛,其实我也没有多么渴望有个孩子,再说我们现在不是已经有小俊陪伴在身边了吗?”
心里想着,反正上辈子自己也没有真正怀上过,说不定是自己的身体条件有问题呢,如今没有生育的负担也许反而是一件好事。
然而一提到小俊的名字时,萧知禹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起来。
阮初夏此时正在帮他拔去针头,同时温柔地问道:“中午想吃点什么呢?我可以去食堂买来给你。如果你不喜欢食堂的东西也没关系,我可以回家做好饭带过来。对了,考虑到家离得比较远,要是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在医院附近租个地方做饭如何……”
听着耳边传来的絮叨声,萧知禹强忍住心中的苦涩,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作为回应。
他说自己并不在意能否生育子女?
可是如果真的不在乎,那为何还会对领养的小俊如此好,甚至平时看到别的孩子们也会表现出特别浓厚的兴趣呢?
阮初夏嘴里的那些话,不过是想安慰一下此时心情低落的他罢了。
现在他已经是个废人了,而她还这么年轻,长得那么美,应该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才对。
看着正在收拾的阮初夏,萧知禹下定了决心,强忍着心里的疼痛问。
“阿夏,你觉得小逸好吗?”
小逸好不好?
阮初夏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小逸很好啊,人很热情,而且我看他还挺崇拜你的,你们俩关系也好……”
话刚说到一半,她突然顿住,察觉到萧知禹真正想要问的是另一回事。
果然,他说:“我的意思是,你觉得嫁给他怎么样?”
阮初夏的手一下子停住,回问道:“萧知禹,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夏,我们离婚吧。”
萧知禹眼神微动,“我已经给不了你需要的了。”
阮初夏冷笑一声,扔下手里的针灸包,坐到萧知禹床边的凳子上,皮笑肉不笑地说:“行啊,离婚可以,但你先告诉我,我想要的是什么?”
萧知禹低下头,躲开她的眼神,手不自觉地抓住被子,避而不谈正题:“阿夏,我怕你会后悔。”
阮初夏气极反笑:“后悔什么呢?”
前世遇到渣男蒋嘉述,帮人家养孩子她都忍了。
这辈子遇到了疼媳妇又有好家世的萧知禹,即使没有亲生子女,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后悔的。
萧知禹沉默了很久,一直没有说话。
他心中思绪万千,各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令他难以开口。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承认自己无能,简直就是比要他的命还痛苦。
萧知禹感到无比的羞愧和无奈,他无法面对阮初夏,更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
阮初夏逼问:“你说啊,我会后悔什么?”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急切和不解,仿佛是在等待着一个不可能的答案。
萧知禹紧闭着嘴,反复抓紧松开
手里的被子,半天才尴尬地开口:“阿夏,我已经成了这样,我不想拖累你,虽然我们有名分在,但事实却……你可以去找更好的人……”
话还没说完,阮初夏就猛地站了起来。
她愤怒地摔开了身旁的椅子,整个人都像是被点燃了一样。
萧知禹吓了一跳,想说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他看着阮初夏那愤怒的脸庞,心中更加慌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阮初夏怒目圆睁,脸上因愤怒变得通红,“萧知禹,你看我是什么人?因为这点小事就要和我离婚?我都没说过你耽误我,你凭什么这么说?还想把我推给郭逸,你问过我们的意见吗?!”
她的话如连珠炮一般,每一个字都在萧知禹的心中炸响。
这是件小事吗?
萧知禹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这是为了她好。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为阮初夏着想,但现在看来,这一切反而伤害了她。
“阿夏,别任性,我知道你喜欢小孩子,但我确实给不了你,甚至那种事可能都做不到。你还那么年轻……”
萧知禹的声音低沉而绝望,仿佛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行了,别说了,我不爱听,”阮初夏一脸严肃,把凳子扶正,“你这样做让我觉得你是在小看我对你的感情,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吧,我去给你买饭。”
她的语气坚定,眼中闪烁着坚决的光芒。
萧知禹看着阮初夏离开的身影,大声问:“就算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希望阮初夏能够明白他的苦衷。
阮初夏站住脚步,头也不回地说:“我嫁给你不是为了生孩子,就算要离婚也不是因为你不能生孩子。”
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似乎已经作出了最终的决定。
门砰的一声关上,萧知禹愣住了,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感情,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阮初夏跑出医院的大门,脚步飞快地在马路上穿梭。
她一直跑到几乎喘不过气来才停下,心中的怒火也随着呼吸渐渐平息。
阮初夏知道萧知禹的意思,毕竟如今的社会十分重视香火的延续。
对于一个没有孩子的女人来说,别人总是会有些议论。
萧知禹不想让她受委屈,他以为自己是在为她好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但阮初夏不在乎这些,在前世她就不在意这种事情,更何况现在呢?
她觉得这些事情并不重要。
一小时后,阮初夏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
她提着两个从医院食堂借来的铝制饭盒,慢慢回到了病房。
饭盒里的饭菜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出炉不久。
刚进门,萧知禹那双充满愧疚的眼神就一直盯着她看。
他的眼神似乎在说着很多话,但却一直没有开口。
阮初夏故意忽略了萧知禹的目光,表现得自然而又轻松。
她正准备放下手中的饭盒,却突然注意到桌子上有一张纸。
她随手将饭盒放在一边,拿起那张纸开始阅读起来。
纸上最显眼的是“检讨书”这三个大字,字迹潦草,看起来有些狂放。
这正是萧知禹的风格。
阮初夏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慢慢地读了下去。
萧知禹的文字和他的性格一样狂放,至于内容嘛……
阮初夏看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张检讨书写得很是认真,虽然有些地方显得有些幼稚。
“不提离婚,不再对阿夏说出猪油蒙心这样的话,不把阿夏推给郭逸,不再让阿夏生气,不应该认为阿夏会后悔,这就是你的检讨书吗,萧知禹?”
阮初夏读完后,笑着摇了摇头,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萧知禹紧紧盯着窗外,目光左右移动着,却始终没有看阮初夏一眼。
这似乎是在无声地表达着他的意思:“能写出那样的一篇文章已经非常不错了。”
阮初夏打开了手中的饭盒,里面的红烧肉色香味俱全,诱人极了。
她拿出一块红烧肉递给萧知禹,然后温柔而又有些无奈地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接过递来的红烧肉,萧知禹挑起一块放在嘴里咀嚼起来,显得很随意。
他把肥的部分吃掉,将瘦肉轻轻放到了阮初夏的碗中,然后思考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说:“是因为我觉得你因为我在离婚的事情上感到生气了?”
阮初夏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是的。我生气的原因是觉得你认为我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与悲伤。
听到这话,萧知禹突然放下手中正在拿着的筷子,眉头紧皱。
“当时救你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并且到今天为止,我从未后悔过自己的决定。”
“既然你自己都未曾对这件事感到过后悔,那么凭什么就认定我会因此而后悔呢?”
阮初夏不甘示弱地反问道,语气里满是不服输的倔强。
面对阮初夏掷地有声的质问,萧知禹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见状,阮初夏拿起筷子不停地戳着碗里的那块红烧肉,似乎每一戳都是冲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去的。
“我还生气的是你不尊重我对你的感情!你以为这份情意太简单、太廉价、过于脆弱吗?”
每一个字都饱含着难以掩饰的情绪波动。
“阿夏……”萧知禹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提起“感情”这两个字。
顿时,心中某个角落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仿佛是期待已久的某种感觉正悄然降临。
看着对方脸上浮现出来的复杂表情,阮初夏似乎看透了他的所有心思,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轻轻覆上了他的手背。
“萧知禹,祝贺你,我们的试婚期算是顺利结束了。”
就在这一刻,可能是因为此时此刻的气氛恰好,也可能是因为被阮初夏的话语所打动,又或者是由于自己受伤的关系变得比平时更加感性,无论如何,萧知禹竟然发现自己眼眶有些湿润,差点儿就要落下泪来。
他放下筷子,缓缓转头看向阮初夏:“过来,我想抱抱你。”
“抱?”
阮初夏有些不解,她心想,吃饭的时候怎么抱呀?
这似乎不太合适吧。
但面对着萧知禹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阮初夏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无法拒绝他的请求,只好绕过桌子,轻轻给了他一个拥抱。
当她的双手环绕在他的背上时,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些伤口,生怕触碰到会让对方感到不适的地方。
随后,她低下了头,将脸靠在了萧知禹的耳边。
那一刻,这份温暖让他觉得仿佛找到了一片安心停靠的港湾,让他原本紧绷的心弦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阮初夏感到脸上微微发热。
但现在这是白天啊,而且还是在医院……
正当她打算让萧知禹起身继续吃饭时,却意外地听到了从他口中传来的微弱话语。
“阿夏,你想了解小俊的真实背景吗?”
小俊的背景?
这个问题让阮初夏瞬间提起了兴趣。
于是她直接问道:“你说的是不是与我上次在抽屉里看到的照片有关?”
萧知禹听到这句话后猛地抬起头,满脸惊讶地看着她,“你看到了?”
阮初夏点了点头,“那天拿钱的时候不小心翻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问呢?”
萧知禹用一种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阮初夏随意地摸了摸他耳朵上柔软的发丝,反问道:“就算我当时问了,你会告诉我吗?”
萧知禹一时间无言以对,最后只能再次将脸埋回了她那依旧温暖无比的怀抱之中。
阮初夏轻轻地笑了,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温柔和洞察,“我想那个照片对你来说一定非常重要吧,所以才会藏得那么隐秘,生怕被别人看见,对不对?”
他没有回答,依然保持着埋头的状态,仿佛不愿让任何人看到他的真实表情。
她并不打算就此放弃,继续追问:“照片上那个人是小俊的亲生父亲吗?”
过了好一会儿,怀里的人才慢
慢地点了点头,仿佛这个动作需要极大的勇气。
“他是你……”
还没等阮初夏说完,他便打断了她的话,“哥哥,他叫萧康俊,是我的亲哥。”
声音低沉而沙哑地传来,充满了难以言说的苦楚。
阮初夏恍然大悟,难怪两人长得如此相像,原来是亲兄弟关系。
这个发现让她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那现在他在哪儿?为什么要把小俊交给你抚养?”
她继续追问,想要了解更多关于这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萧知禹拥着她的手臂突然用力,沉默许久后才低声说道:“他已经去世了。”
她呼吸一紧,去世了?
照片上的人看上去只比萧知禹大几岁而已,竟然已经离开了人世?
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萧知禹仿佛读懂了她的疑惑,“阿夏,听说过‘氢穹逐光’计划吗?”
她心里一震,立刻点头。
当然知道这个计划,那是中国为了研制首个轻单而设立的一个重要项目,据说参与者都是当时国内最杰出的科学家们。
那时国际形势十分紧张,核威胁步步紧逼,‘氢穹逐光’就是在那种背景下启动的,旨在为国家安全提供强大的技术支持。
但这与萧知禹哥哥有什么关联呢?
这个计划又为何会导致他去世?
疑问重重,她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我哥哥加入了那个计划……”
他眼中闪烁着痛苦的光芒,嘴唇微微颤抖着,“在最后的一年里,他瞒着我们偷偷报了名。整个期间都没有给我们写过一封信,没有任何消息,直到最后收到的消息竟是他的死讯。”
听罢此言,阮初夏的心像是被猛地揪了一下,一阵酸楚涌上心头,“那小俊呢?”
“在走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当爸爸了。辞霜姐是在他离开后才发现自己怀孕的……”
辞霜姐?
“就是照片里那位被涂黑的人?”
萧知禹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是的。他们还没有正式成婚,辞霜姐一直等待着他归来完成婚礼,但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噩耗……”
“所以你就为了保护辞霜姐,对外宣称小俊是你自己的儿子?”
萧知禹心里明白,这个社会对女性的要求总是比男性严格很多,未婚生子这件事带来的压力和偏见只能由他来扛着。
阮初夏追问:“那辞霜姐去哪儿了?她怎么同意让你来抚养小俊的?”
小俊是他们爱情的见证,她不相信辞霜姐会舍得放弃小俊。
“她当然想自己带小俊,”萧知禹叹了一口气,“但是她父母以死相逼,让她没办法留在国内。后来,她的父母强迫她结婚,她只好选择出国。”
“那她来看过小俊吗?”
“没有。”
萧知禹摇了摇头,“之前在国内的时候,她的父母不让她过来。到了国外之后,我也跟她断了联系。”
阮初夏暗自叹了口气,心中觉得辞霜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她轻轻地摸了摸萧知禹的头,语气温柔地安慰他说:“没关系,将来有机会的话,也许还能找到她。如果真的再也联系不上了,我们就把小俊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养吧。”
听到阮初夏这么说,萧知禹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紧紧地抱住了她,似乎想把她整个人都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阿夏,谢谢你。”
他低语道,语气中满是感激之情。
感觉到自己快被勒得喘不过气来,阮初夏不由得拉了一下萧知禹的耳朵,带着几分玩笑的口气说道:“快放手!饭菜都要凉了。”
这看似抱怨的话语里,其实充满了对对方的关心。
“食堂做的饭有什么好吃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出于对伴侣感受的考虑,萧知禹还是松开了手,并没有继续坚持下去。
晚饭结束后,为了保持卫生环境的美好,阮初夏将已经彻底清洗干净了的铝制饭盒又重新送回了食堂。
当她再次返回房间时,发现萧知禹正四处转悠着,一会儿闻闻这里,一会儿又嗅嗅那里。
“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对于萧知禹奇怪的行为,阮初夏感到十分不解,她疑惑地问道。
萧知禹挪动了一下受伤的腿,抬起头看了看阮初夏,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解释道:“我前天受了伤,再加上手术后卧床休息了两天,算起来已经有三天没洗澡了......”
虽然接下来他没有再说下去,但从那无奈而渴望的眼神中,阮初夏立刻明白了他的难处。
想到平日里就非常注重个人卫生的萧知禹,连续三天都没有沐浴清洁,尤其是想到受伤那天他身上沾满了灰尘和泥土的样子,阮初夏顿时感到一阵心酸。
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还罢了,但现在既然他已经清醒过来,想必那种浑身黏糊的感觉简直让他难以忍受吧。
考虑到萧知禹现在的状况,阮初夏皱了皱眉,随即提出了解决方案:“那你打算怎么办呢?要不要我去找医院那边,请他们为你安排一个专业的护理人员?”
一听到这建议,萧知禹立刻黑了脸,眼睛紧紧地盯着阮初夏,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阮初夏看着他那副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可是我也已经三天没有洗澡了啊,待会儿靠近你的时候万一臭到了你怎么办呢?”
她故意夸张地嗅了嗅自己,似乎真的担心身上的气味会影响到萧知禹。
见阮初夏这样推脱,萧知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眉头紧锁,嘴角微微下拉,整个表情都透露出一种无奈和不悦的情绪。
笑着逗弄了一会儿之后,阮初夏不再戏弄他了,语气变得认真起来,“好了好了,三天没洗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给你好好擦擦不就行了?”
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试图缓解萧知禹此刻烦躁的心情。
在乡下的时候,冬天一个星期都不洗一次澡都是常有的事,那时候的条件艰苦,根本无法保证每天都有热水使用。
所以对于阮初夏来说,偶尔几天没有洗澡并不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为了让萧知禹能够更加舒适一些,阮初夏只好任劳任怨地前往外面打来了一些热水。
第109章 有个媳妇真好
幸好萧知禹住的是特护病房,里面的设施非常齐全,甚至保温瓶都已经准备好了现成的,这倒是省去了她不少麻烦。
最重要的是这是一个单人房间,如果是在普通病房的话怎么可能给他擦澡呢?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实在是太尴尬了。
想到这里,阮初夏再次确认了一下四周没有其他人,确保不会让萧知禹感到任何不适或尴尬。
将从保温瓶里倒出来的热水与适量的冷水混合均匀,直到盆里的水温达到最适合的温度为止。
阮初夏小心翼翼地将毛巾浸湿,确保毛巾不会太烫或者太凉,以免给萧知禹带来不适感。
缓缓走到床边,开始给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萧知禹擦脸。
她注意到他的脸上有细密的汗渍,显然是因为刚刚扎针过程中疼得流下了汗水。
“闭上眼睛吧......”
阮初夏轻柔地说道。
萧知禹非常听话地按照阮初夏的要求闭上了眼睛,这让阮初夏心里感到一阵暖意。
接着,她细心地为萧知禹清洁面部,从额头开始,然后依次是眼睛周围、鼻子两侧以及嘴巴附近。
她还特别注意到了睫毛间以及耳朵内外部分的清洁,这些地方很容易藏污纳垢但又容易被忽视。
最后,阮初夏仔细地扶起萧知禹的头,以便更方便彻底地清洁后颈部区域,确保每一个角落都被照顾到了。
萧知禹舒服地叹息了一声,有个媳妇真好!
擦完脸,阮初夏又去清洗了毛巾回来。
天气有点冷,她担心他会着凉,就用被子给他遮挡着,然后小心翼翼地避开他胸口和腹部的伤口,轻轻给他擦洗身体其他部分。
她的动作非常轻柔,生怕一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处,引起他的疼痛。
等擦完上身,她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刚想松一口气,正准备帮他擦腿。
这是一项耗时耗力的工作,因为每一寸肌肤都要仔细地擦拭干净,以免细菌滋生影响伤口愈合。
尽管如此,她并没有丝毫怨言,只希望他能早点好起来。
这时,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阮初夏不解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询问。
“那边,”他开口道。
声音低沉,但语气坚定。
“嗯?”
阮初夏疑惑地回应,心里却隐隐有些预感。
“那边也帮帮忙!”
他指了指下身,表情平静,仿佛在说
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这……这不太好意思吧?”
阮初夏有些尴尬,脸颊微红。
病房里虽然只有他们俩,但是门没锁,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
她担心被人看见这样私密的一幕会感到非常不自在。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萧知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们是夫妻嘛。”
对他来说,既然已经结为夫妻,就不需要有任何隐瞒与顾忌。
最关键的是,身体上的汗水一会儿湿一会儿干,动手术以后又不能洗澡,如果只留下了那儿不擦,他总觉得全身还是脏兮兮的。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
阮初夏一脸无奈,虽说之前两人之间有过亲密的接触,可是这么面对面地看,倒是第一次。
毕竟这样的场景实在太过特殊了。
见她不愿意的样子,萧知禹咳了一声:“不用盯着,你就……隔着被子擦吧。”
如果不是受伤严重没法自己动手,他早自己处理了。
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无法行动,只能依靠她来帮助了。
想到他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阮初夏咬牙点了点头:“好吧。”
她知道这是她应该做的,为了爱人的健康,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心理障碍。
紧接着她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可是你没有内裤,怎么换呢?”
这个问题让她突然感到一阵为难,因为她不知道该怎样解决这个问题。
毕竟在这个时候找新的衣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两天她忙得焦头烂额,再加上从来没有护理过病人,根本没有准备好这些必要的物品和心理准备。
萧知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不清洁让他感到难受,而清洁了却又没有干净的东西可以更换,这更让他觉得不舒服!
“这样吧,”阮初夏稍微想了想之后说道:“等会儿先帮你换掉裤子,我去买些新的,洗干净后用热水袋烘一下再让你穿上。”
幸好出门的时候带上了足够的票证和钱,不然现在想要买到合适的替换衣物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萧知禹显得有些犹豫,虽然他跟阮初夏之间有着深厚的感情基础,但是在这样一个时刻面对着阮初夏暴露自己,还是令他感到相当别扭和尴尬。
“这点小事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阮初夏继续温和地劝解道:“一会儿你就先暂时穿上医院里准备好的干净病号裤不就好了吗?再说天气这么好,衣服干起来也会比较快。”
见萧知禹沉默了好一阵子没出声,阮初夏便以为他已经默认同意了这个方案。
对于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的阮初夏来说,她的手法显然有些笨拙,动作显得不够熟练。
看到阮初夏那并不娴熟的操作方式,萧知禹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脸上写满了轻微的不适感。
“要不算了吧……”
在心中反复挣扎了一会儿后,阮初夏心里开始有些动摇。
本来就已经觉得很勉强了,如果再因此出了什么差池的话,那不是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吗?
察觉到阮初夏有放弃之意,萧知禹立刻向她投去了一记严厉的目光。
对他而言,这种半完成状态比完全没有清洗来得更加让人感到烦躁不已。
难道就不能让他舒舒服服地彻底干净一次吗?
无奈之下,阮初夏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在她的努力下,原本苍白无力地躺在床上的萧知禹脸色似乎有所好转,渐渐地恢复了一些生机与活力。
为了掩饰内心的复杂情绪,他把脸转向了一边,试图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终于,所有步骤都完成了。
松了一口气的阮初夏把手伸出来轻轻拍了拍,目光落在床上的人身上,满是疑惑地问道:“知禹啊,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面对着这样的询问,萧知禹只是哼了一声,然后侧过头去不再看她。
每次这种时候,萧知禹都感到无可奈何。
有时候不该有反应的时候它偏偏要表现一下,该安分时又不争气。
这让他在许多重要的时刻显得特别尴尬和难堪,根本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
每次都是搞得他又狼狈又丢脸!
萧知禹回想起那些难堪的经历,不禁感到一阵头疼。
每当这样的事情发生时,他都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暗自懊恼。
阮初夏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将毛巾放进盆里,迅速开始给他擦腿。
阮初夏感受到手下结实的肌肉,忍不住捏了捏。
萧知禹猛地吸了一口气:“阿夏,够了……别乱来!”
要是再不停下,他又要闹笑话了。
阮初夏停下来时,心里暗自嘀咕,怎么以前没发现他对自己这么有魅力呢?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仿佛在重新审视面前这个人。
“那我开始帮你穿衣服吧,你配合点。”
她拿着裤子,在被子里给他试着穿上。
没想到脱起来容易,穿起来就难多了。
如果不是萧知禹愿意配合,她可能连抬他的腿都费劲。
每挪动一点,萧知禹都要忍住剧痛,这让阮初夏心中满是愧疚。